吉言见他的这种体贴举动,面上的神色略微好看一些,她对江婉沐说:“小姐瞧着他是懒了些,不过是有孝心的人。为了他家中的老娘,我们坐他的车吧。”江婉沐笑着点头,她的目光快快的掠过那个男子,瞧到他眉眼间的肃色。她勉强忍下回头打量的心思,在吉言抢先一步上了车后,她头也不回的跟着上了车。

江婉沐在与那车夫擦身而过的瞬间,听到那男子快快的声音:“小懒小姐,你的身后有几起王府的人,紧跟着你不放松。大人早早安排我守在外面,他和夫人现在不方便露面。”江婉沐听后只是快快的点头,瞧上去就像弯腰上车时的低头动作。她坐在车内,对车旁还候着的车夫说:“去东街唯二布店,你安稳些送我们去。”那车夫听后上了车前,他大声音吆喝着:“好喱,去东街。”

马车行驶进车流中,吉言抱紧手中的包袱,她紧张的凑近江婉沐的耳边,低声说:“小懒,是不是有不妥当的地方?”江婉沐听吉言改了称呼,有些赞赏的望着她说:“嗯,瞧你现丰叫得多自然啊,以后就这般叫我。刚刚那人说,我们的身后有王府的人跟着,要甩掉他们才能直接出城。天色还早,我去东街一趟,撞上这么好的机会,正好去那里办些事情。”

马车在东街有间书肆旁边的唯玩弄布店门停下来,车夫安置好马车,笑眯眯地跑过来放下马凳子,吉言扶着江婉沐下车,江婉沐直接进到布店里面,吉言在路边数着角银给车夫,她听到车夫低语说:“一会另有人来接小懒小姐。”吉言递角银给他时,说:“嗯,知道。”车夫笑嘻嘻的接过她手里的银子,大声说:“多谢姐姐的打赏。”马车快快的驶开去,吉言进到唯二布店时,江婉沐已经没有在店里面。

吉言自个在布店里仔细的瞧着多彩的布料,没有多久,江婉沐从店里面走出来,笑着对她身后的妇人说:“多谢夫人愿意成全我,这些正是我要找的东西。”吉言迎上去,接过江婉沐手里的东西,放进包袱里面。两人出了布店,见到路边停着一辆空马车,吉言上前去打听价钱,那男子转头瞧了一眼江婉沐,对吉言说:“我一会还有旁的事要做,你们要是去南街,那我还可以为你们走上这一趟。”

吉言一脸为难的神色,瞧向江婉沐,见到她微微点头后,便同车夫说:“我们正好要去南街。”马车行驶至南街,下车时,车夫借着放下马车凳时,非常快的说:“这家点心店后面有后门。”吉言把手里的角银递给车夫,车夫走后,江婉沐瞧着点心店的门,转头笑着对吉言说:“我们进去买些爱吃的点心。”

王府跟来的人,瞧着江婉沐和吉言进到点心店里面。他们这些人,一向对女子的吃食没有兴趣,他们各自隐藏在暗处,候着那贪吃的两人出来。许久又许久,进去的人,出来一批又一批,而那两人进去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有反应机灵的人,立时冲进店里面,笑着向掌柜寻问,听得那掌柜的妇人笑着说:“哦,你说的那位夫从的丫头,她们打包了好多的点心。那位妇人说早上用多了水,我带着她们去了后面,她们两人顺便从后门出去回家了。”

王府跟来的人,彼此多少有些面熟,此时深觉得有些不对劲。当中有的人,笑着跟掌柜的妇人往店里面后面走去,而另外的人赶紧去王府向各自的主子报信。江婉沐和吉言这时早已坐在停在后门的马车,马车一路往西奔去。在半路上,车流堵塞停滞不前时,她们坐的马车,被另一辆马车擦身靠近。楚萧夫妻正是利用靠拢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们两人过渡到自家的车中。

第一百八十一章消失(2)

楚萧夫妻瞧着上车的江婉沐和吉言两人笑着,两人都稍稍轻松下来,楚杨氏伸手紧紧拉扯住江婉沐。江婉沐正要笑着同楚萧夫妻问好,楚萧抬起手阻止她,低声说:“小懒,一定要彻底的甩开跟在你们身后的王府人,现在只是暂时的甩开他们的跟随。他们太过小看你,对你没有太多的防备心。一会他们醒悟过来,很快便能寻到踪迹。”

我原本以为王府的人,对一颗无关重要的弃子,是不会有太多的关注。没想到他们行事的确周密,竟然让三批人跟在你的身后。我和你义嫂两人太过打眼,我们不能亲自送你出城。不过,三年扣,京城风平浪静后,我们夫妻两人至中南接你回京城。到时候,我们要你以我楚萧义妹的身份,堂堂正正的立在人前。”

午后,南门,行驶过来一辆朴实的马车,马车在城门处缓缓的停下来,守城的卫兵走到马车旁查验。年轻的守兵,伸手掀起车帘门,见到里面三个穿着布衣的女子,慌慌张张的抬起头,快快的望他一眼,三人立时跟着低垂眉眼。架车的车夫,一脸憨厚的模样,他紧张的牵着马绳,满头大汗的解释说:“我家婆娘和两个妹子没见识,她们不敢同爷问好。我这借了邻居家的马车,好不容易带她们进城玩,这会要赶着回家,家里还有好多活要做。”

守城的卫兵听多了这类的解释话,他快快的放下车帘门,好心的打量着车夫的紧张模样,瞅着说:“你乱慌张什么,我不过是例行公事查车上的人。那些大户人家小姐们坐的车,我们同样照例查对。行了,你们出城吧。”车夫瞧到可以走了,跳上马车,快快的抽了马一记,那马立时快速的往前冲,飞扬起一地的灰尘,直接扑了卫兵一脸,气得卫兵跳脚叫着:“你下次进城,别让我瞧着你。”

楚杵骑着马,这时正行到南门口,瞧到守城卫兵的模样,他重重的‘哼’一声。卫兵回头看到他,惊讶的问:“杵爷,这早不早,晚不晚的时辰,爷,你这是要上哪儿去公干?”楚杵听后一脸没好气的瞅着他说:“别问爷这破事,今日说话声音太大了,夫人罚我去城外的院子,关几天静静心。”

卫兵等楚杵走后,才拍着巴掌大笑起来,他对他身边好奇的卫兵,解释说:“你才来没多久,还不认识他。那是楚萧大人身边的人,他从小就跟着楚大人身边,已有薄薄的功名,还舍不得离开旧主。不过,也只有楚大人能容得下他,杵爷的性子太直。他待我们这些人,是没话说的,相当的亲近,说话也直爽。哈哈哈,你慢慢瞧着,杵爷这次回京城后,又会安分些日子,隔后又会被楚夫人借故赶到别院静心。”

南六卫兵说着楚杵的趣事,而王府的人,一批人四处探寻着江婉沐和吉言的下落,一批人往王府去报信,另一批人自是往城门处行。王爷和世子两人最先知道消息,两人都有些不相信的瞧着报信的人,听他们再一次说起:“三夫人出王府后,我们一直跟着她们。见到她去东城的布店买了东西,又进南街的点心店…。”

王爷和世子各自听着这通报,明着这事听上去没什么,不过他们父子两人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两人赶紧往老王妃的院子走去,他们知道连皓这时一定候在老王妃的院子,耍无赖般的向老王妃讨好处,顺带一会一块用着中餐。

王爷很多年前,就对这个无赖性子的儿子,没有法子应付他。他和王妃两人在连皓年纪稍大些后,瞧着他行事还是那般的飞扬跋扈,虽然他从来不惹大祸,可是小祸却未曾断过,时常有人上府里来说着那些事。夫妻两人也想过要狠下心肠,重重的打罚他一次,让他多少也能懂事些。

他们夫妻没想到这小子反应机灵,瞧着他们的神情不对,连忙跑去求老王爷和老王妃两人的庇护。王爷只要想着自家父亲当年护着幼子的模样,他的心里到现在,多少还是有些愤愤不平。老王爷对他们兄弟几人,从来信奉棍棒教佳子,他小时就没少挨过棍子。王爷面对老王爷和老王妃两人执意要保下儿子的神情,除了对双亲重重的甩开衣袖走人外,他实在不知如何对双亲说教子的事,在他的父亲母亲眼里,连皓只是调皮了些。

王爷想着旧事,在半路撞上同样去老王妃院子的世子。他打量着懂事的长子,轻叹着说:“你家弟弟从来不是个省心的人,这随意娶进来的女子,好不容易让大家省心了三年。这些日子,在他的熏陶下,瞧来也不会是个省心的人。”

连昂早从府里老人的口里听说过,祖父年轻气盛时,对父亲这一辈人管教得相当的严厉,是那种让你喘小气,就不许你喘大气的管教。

连昂眼里的祖父却相当的慈爱,从他小时就护着他,在父亲来回惩处他时,常会想法子护上他。祖父和祖母对他们带大的,性子调皮嘴甜的连皓更加的护持得紧。连皓从小到大惹事不少,可是从来没有受过父亲的罚。一方面是他自己滑头,知道父亲神色不对,赶紧跑去打祖父祖母说情。另一方面,他们两个做兄长的也舍不得父亲用棍棒打他,时常会让人守在各处门边,给他早早的通风报信。

王爷和世子进到老王妃院子里,就听到老王妃开心的笑声。父子两人阻止通报的人,他们没有通报,就自个进了房间,见到连皓抱着老王妃的肩头,正凑在她的耳边说着话,老王妃笑得双眼眯缝起来。王爷和世子进去时,老王妃瞧到他们随意招呼说:“你们快坐下来,一会一块用餐。木头实在太会说事,这事说得让我笑得肚子疼。”

连皓笑着站起来,挪动凳子请父亲和兄长在老王妃身侧坐下来。他依旧还是坐回去,靠着老一场侧坐着,他听老王妃说这话,笑着冲连昂暗暗眨眨眼,而后辩解般的说:“祖母,我那说得都是实话。大哥在此,你问他那些女子做作起来,是不是那般让人受不了?我瞧着就我们家的女子好,个个端庄大方得体。这啊,都是祖母的眼光好,给父亲选了我母亲,我的母亲眼光好,又选了大嫂和二嫂进门…、”

老王妃瞧着身侧的长子和长孙,耳边听着最小孙子说的这一串话,那双眼里溢满了笑意。中餐后,王爷有事先行,老王妃消食好后,要休憩一会,连昂和连皓这时自然站起来告退出去。连昂行在半路上,瞧到来报信的人,见到他们轻摇头的神色,他挥手让他们退下去后。他转头对着还是笑容满面的连皓,在他惊诧的目光中,说:“木头,我们的人跟丢了江小姐,他们在城中暗处寻过,没有寻到她和她身边丫头的踪影。”

连皓听他这话,一脸愤怒的神情,瞧着他说:“大哥,她那样的人,对王府不会有任何的损害,你们为什么还要在她出府后,派人跟牢她?”连昂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好一会听到他轻叹息后,才低声说:“木头,你又任性了。我和父亲不过是让人瞧着她,顺带保护她。她出王府后,短期内有任何不是,到头来都会损害我们王府的名声。”

连皓不相信的摇头说:“大哥,你骗不了我,明明是你和父亲两人怀疑她的言行,才会这般小心的对待她。大哥,我同你说过,我要把她安置在我的别院里面。但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那是因为我早已知道,出了王府后,她是无处可去的人,以她性情也不会接受王府的安置。我不能让她飘零在外,便不得不这要出手的安置她。我的心里从来没有低看她,为了她的名声,我不会在别院里留夜,会回到营地里过夜。”

连昂轻摇头瞧着他,想着那个女子,到最后还是没有接受王府给的安身银两,而是空手离开王府。这样的女子,一定是有想法要钓大鱼,而自家的弟弟,便是她看中的对象,偏偏眼前人,还会主动自投罗网。连昂不得不叹息着说:“木头,你被她迷得失了本性。她在江家能以呆小姐的名声,平安的活了下来,还能嫁进王府,便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

她在王府里懂得独善其身,到头来能平安离府,还能让外人听后感叹她的身世,也算是个相当聪慧的女子。我让人仔细去江家打听过,在江家时,她除去爱从下人门行走的后门,溜到街上闲逛荡外,还真让人找不到大的错处。而在王府里,她从来不会多行一步。这样的女子,没有你想象的那样懦弱,她出了王府,不倚靠你,凭她本事,我相信她同样能平安的活下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消失(3)

连昂语重心长的劝说着连皓,却见他满脸不快的神情,只能停口不言。连皓这时从怀里掏出一大块碧绿的东西,直接把那块东西捧到连昂眼前,炫耀般的冲着他说:“大哥,这块原玉不错吧?我刚从祖母手里讨来的,听说是祖父年轻时,特意为祖母寻来的玉。祖母说可以打三样首饰,我们去找二哥一块出府,去嫂子们常去的店。我先说好,我要打一个玉蝴蝶头钗。”

连昂打量着那块原玉,知道这是祖母的心头好。他望着连皓说:“祖母和母亲的呢?”连皓听连昂的话,瞪眼瞧着他说:“大哥,祖母说不用算她的份,再说祖母早是说过,正是因为母亲没有为府里添女儿,便没有她的份。母亲那里好东西多,不会眼红我们这块原玉。”连昂瞧着有好东西总忘不了与两个哥哥分享的连皓,他有些无力的瞧着他,觉得自家弟弟样样都好,就是对江婉沐心软这处不妥。

连昂最后还是放不下心事,被两个弟弟拖着往府外走。坐在马车里,连轩得意的笑着说:“大哥,木头,我刚细细打听过,只有东城小张家店的雕刻玉的手工最好,我们就去那间店。不过,要找对正主子,还要转过店的前门,直接从后门处进去,那样才让他们瞧着我们是熟客。嘻嘻,最好老东家在家就好,他会小心处置这块玉。我娘子说要个玉叶的头钗。”

连昂瞧着两个不想事情的弟弟,他相当的无奈。连轩这时转头问他:“大哥,你想给嫂子打个啥样的玉钗子?”连昂瞅一眼他说:“到那后,东家要是个能人,就和他商量着打个新鲜样子。”连轩还要说话,边皓赶紧暗地里捅他几下,对着他摇头,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二哥,你别同大哥缠下去,一群大男人盯着两个弱女子,结果给盯丢了,大哥心里窝着火呢。”

连轩听连皓这话,立时坐离连昂的身边,自家大哥的性情,没有外面人瞧到的好。平日里是个好大哥,这脾气一上来,第一个发作的人就是他。连皓笑瞧着连轩,自家二哥的性情就是比大哥好,有话可以跟他说,不过有事一定要找老大才行。连昂没好气给小弟扇区几风,就躲远的二弟,闷声说:“你近日做昨不错,我不会和你发作的。”

连轩笑着坐近连昂身边,笑着说:“大哥,你有烦心事,你说出来。大家兄弟同心,有啥事会难办?”连昂伸手指着连皓对连轩说:“你好好劝劝他吧,不要被女人骗得家人都不要。”连轩瞧一眼连皓,想着要安置他别院的江婉沐,笑着对边昂说:“大哥,你想太多了,木头精明着呢。不过是在别院里,因他心软,随意安置一个女人,没啥了不起的。”

连昂却不这么认为,连皓不是心软的人,他仿佛天生对女人没那种多的同情心,有多少娇柔美丽的女子在他经过时,当着他的面伤心落泪,就盼着他垂眼一下。连皓是直接视而不见的从她们面前经过,脚步都不会停一下。事后还会跟他说‘真烦人,眼泪多,又挡了我的路。

连昂现在听连轩这话,不知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帮着连皓说话,只能暗地里狠狠的瞪他几眼,惊得连轩又挪开些位置。

兄弟三人去订好首饰,说好取的日子。转到街面上,有人凑到连昂身边轻语一句,连昂让那人走后,转头对连皓直接说:“你带我们去你的别院,瞧下江小姐和她丫头在不在哪里?”连皓见到连昂严肃的神情,赶紧点头应下来说:“好,我让厨子早备了菜在那里,我们今天可以在那里用晚餐。”

王府的马车出了南门,连昂低声问连皓:“你私下给了她多少银子?”连轩听这问话也坐正身子,瞧着连皓的神情,只有连皓本人听这话,摇头说:“我从来没有给过她银子,唯一送给她一支金钗,第二天在见新人时,也给她赏了出去。我的月例是连希和连高两人管着的,除去王府给她的月府,我想她的身上不会有太多的银子。”

连轩听连昂这话,也瞅着连皓不放,他轻声说:“木头,你这位娘子是个迷。你说她没有多少银子,她偏偏可以送人一副名字幅,那东东听说是相当难求的,有间书肆的东家早放话出来‘只能偶遇,不能强求’。你这回瞧她,私下想着法子,都要好好的寻问她的这些事,我们不能让人轻易的揪着一些不好的把柄。”

连皓也跟着点头,他对江婉沐随手送人字副的事情,也是相当的惊诧。连昂这时开口再劝说:“木头,她如果有心要针对王府,府里有太多的错事,可以让她说出来惹是生非的。前一阵子王府里来的那些女子,便是最好的借口。她现在接受你的安置,你放心她,我还担心她对你心怀叵测。最好的一面,就是她对你情根深种,这才由着你把安安置在外面。”

连轩打量着连皓的俊脸,连连点头说:“大哥,你放心。她一定早被木头迷得失了本心。”连昂瞪眼成事不足,坏事有余的连轩,转头对连皓说:“她也许是算计着以退为进,想借着你的同情心,换个身份重新进王府。木头,你要牢记,母亲不会让你再迎她进门。不管她是以何样的身份,你将来的嫡妻,也容不下她这个人。”

连皓听得连昂这番话后,瞧着他眼中的神情,摇头说:“大哥,你太过多虑,她没有那么重的心眼。她那种性情的人,不会对人轻易用上心。嫡妻的事,我暂时不想去想,还是等风声平息后,再说这事。不过那个女子,一定要是我自个瞧中的人,如果不是,我是绝对会反其道而行之。

大哥,我给你说得这心里已经七上八下了,反而有些担心你们会不会惊吓到她,害她现在躲在别的地方,没有回别院。大哥,王府对许多女子是好地方,但我觉得以婉沐的性情,她要是能够选择的话,她是绝对不会选择进王府的。大哥,二哥,一会你们见了她,还是不要表现得太明白。否则的话,我怕她也不肯住在我的别院。到时真的飘落在外面,她有个不好,我心里永远不会安宁。”

连昂和连轩交换下眼神,两人都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晚了。马车晃荡着进到一条小路,没有多久到连皓置办的别院外面。连昂和连轩跳下马车打量着四周环境,瞧着周边整齐有序的院子,他们两人肯定的点头,连轩笑着说:“我们木头有眼光,这头一次置办大事,就买得一个这么好的院子。瞧着这四周,还是一个能安稳住下来的地方。”

连皓得意的瞅着他们两人,他过去拍响院子门,听到里面匆匆忙忙奔来的脚步声音。院子门打开,一张桑树样的老男人脸探出来,他瞧到连皓笑着说:“爷,我等了许久,夫人还没到家呢?”连皓稍稍皱眉问:“有没有拍门声音,你有没有听明白?”那男人轻摇头说:“不会的,就是风吹院子门的声音大一些,我今天都打开门来瞧过两三次。”

连昂听了这话,低声对连轩说:“你回去把这事情同父亲说,我留在这里陪木头。”连轩没有进院子门,直接坐马车转回去。连昂和连皓进了院子里,连皓坐在院子里散凉的凳子上面,连昂在那老人的招呼下,也坐在他的身边凳子上面。老人还算是个有眼色的人,他搬来桌子,也让在院子后面的女人,进了厨间烧起了开水,很快的送了上来。

天色渐渐的暗起来,院子门没有再给拍响过。院子里面,连皓已站起来走动好多次,他好多次走到院子门口,又忍耐的走回来。老人开始在院子的四角,用杂草点亮着小火堆,他做完这事,瞧着盯着他看的连昂,低声解释说:“晚上蚊虫多,点这些药草,要少些蚊蝇。”连昂点点头,同他说:“让人做些饭菜送上来吧。”

老人瞅一眼盯着院子门不放的连皓,冲着连昂点头说:“好。一会天再黑些,会在院墙上挂上烛火。”夜更加深沉,连轩也赶了过来,他瞧着打开院门的连皓,望到他眼里阴郁的神情,他轻轻摇头对他说;“夜了,母亲让我和大哥来帮你暖暖院子。”连昂瞧到连轩的神色,在连皓走出院子后,听连轩快快的对他说了一句:“很奇异的事,城内找不到人,几个城门外,我们让人都打听过,没人说瞧过这样的两个女子出城。”

连皓这时转进院子,他眼神悠远的瞧着两位兄长,冷笑着说:“我不会让那没有良心的女人,就这般的逃出我的手掌心,我过得不好,她也别想有好日子过,我不会放过她。”连昂和连轩听到自家小弟的这话,瞧着他眼中的神色,两人的心沉沉的降下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传世(1)

秋雨绵绵不休的飘散下来,中南城一处二进的院子里,院罡高四角的屋檐上,半蹲着瓷匠们用心打造的飞禽走兽,它们一个饱饮着秋天的雨水,个个显得干净滋润舒展。四角空间下面,院井一角种着菜,正房宽大的屋檐下,摆放着一张宽大舒适的躺椅。

江婉沐身上盖在红色的薄被褥,脸色稍显得苍白躺在卧椅上,清淡的眼睛,笑瞧着空中飘散下来的绵绵细雨,心里想着这般的日子,才叫‘岁月静好,。她离开京城已一年有余,在中南的日子,一天一天过下来,江婉沐脸上的神色,渐渐的少些清冷,多了些温润。

江婉沐和吉言两人那日在城外,等来追上来的楚杵,在他的护送下,在半路又追到等了些日子的方正夫妻,几人婉拒楚杵的送行,他们选择跟着镖局的人,一块往中南行进。当他们一路奔波到中南城时,双脚踏进这个小院时,已是中南的初秋,绵绵不断的细雨迎接了他们。江婉沐总觉得中南的雨多,就这么一天又一天静静的洗涤她受伤的心灵。

江婉沐倾耳倾听下房内的动静,她放松的卧下去,把被子拉上下巴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觉得这种日子,如果能天长地久般过下去,也算是求仁得仁的好日子。木根娘亲出房间,打量一眼四方上空中,飘散下来的细雨,她微微皱眉头后,又瞧到睡在卧椅上的江婉沐。木根娘亲走过去,望到江婉沐苍白的小脸上,长长的眼睫皮下面,有着睡眠不足的青色。

木根娘亲打量下那张睡脸上,看到江婉沐嘴角处那抹浅浅的笑意,她紧跟着脸上露出笑意,随后瞧到被下那单薄瘦削的身体,她的眼圈立时一红,掩饰的转过头走进房间里面。江婉沐小睡片刻醒来,侧翻身后瞧到自已的身边,并排放着的两个小摇篮,里面躺着两个近半岁大的婴孩,两人都有一双清亮的眼睛,他们正自顾自的吐着口水玩耍着。

江婉沐翻身坐起起,她俯身笑着瞧两个婴孩,瞧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庞,连吐口水的动作都是一模一样。两个婴孩要瞧得相当仔细,才能瞧出一张脸孔,五官的棱角分明些,另一张脸孔,五官要显得圆润。江婉沐伸出手指轻点两个孩子,快快的轻点两个孩子娇嫩的脸颊。两个孩子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两人立时转过头,他们瞧到是江婉沐时,脸上明显流露出兴奋的神情。

江婉沐弯腰想把他们一一抱起时,听到木根娘亲的脚步声音,她立时放下手,在卧椅上端正的坐好。木根娘亲的身后跟着两个妇人,那两个妇人过后,细细打量江婉沐的神色后,她们冲着她笑着行礼,当中那个年纪大的妇人说:“江娘子,我瞧着你今日的气色比昨日好看。老爷早说过要你安心休养,有事让我们来帮衬一二。你生产后,身子一直弱,还是不能太过劳累。

飞扬少爷和懒懒小姐两人这里,你放心的把他们交给我们照顾。我们家老爷那里还存了许多的活,还慢慢的等着江娘子的身子好些,要交给江娘子去做。”两个妇人这时已弯腰分别抱起两个婴孩,年轻的妇人抱着婴孩,笑着对木根娘亲招呼说:“木根婶子,你跟着我们一块过去,我们家少夫人给小少爷煮了药草沐浴,也备了你们家这两位的份木根娘亲自从家里添了两个婴孩后,她的心思全用在两个婴孩身上,听妇人这话自然欢喜的点头说:“我不耽误你们给飞扬小爷和懒懒小姐沐浴的时间,我去准备他们两人的衣裳。”木根娘亲欢喜的冲进房间,她的眼神都没有多停驻一分在江婉沐的身上。反而是两个妇人瞧后笑起来,说:“不急,那药汤还要冷一些才能泡身子。”

从头至尾江婉沐如同是摆设一样,听着那三人自在的对话,然后瞧着她们三人自在的抱着婴孩出院子。江婉沐瞧着那三人抱着两个婴孩,风一阵的又冲出院子门。她的嘴角有着浅浅的笑意,命运最终待她不薄,还是给了她一对骨血亲人,她未来的日子,有了希望有了亲江婉沐本来一直觉得合离后,背着夫家生包子这样的情节,怎么也不会发生在自已的身上。她在王府时,小心的防范着这种可能性。她每次事后,一大早上都会亲自去南街的药铺,喝了那店里早已煮好的避子汤。谁知千防万防,还是挡不住这种狗血的命运。她到中南后,一直以为是因为路上奔波辛苦劳累,以至月信久久不至。

他们最初住进院子里,大家欢欢喜喜团聚了几天。方正夫妻便为了生意上的事情,急急的跑去中南边上的城镇,想寻求新的货源。木根跟着方正的爹娘和自家的爹,四处打探着有没有合适的田地,想着要购置下来再租出去。江婉沐本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她闲散些日子后,跟着吉言母女和木根娘亲上过几次街,每次大包小包提回来,不过,实在没有机会去找活做。

江婉沐这日就着吉言母女谈心,木根娘亲打理厨房的事情,三人都没空搭理她的空隙。她跟看门的老苍头打了一个招呼,独自堋院子门,顺着心意往左侧邻居家走去。关于同近邻居交好的事情,方正娘亲和木根娘亲早早做过了。知道附近几家人做的营生。内中有家里当小官的人家,有家里开店铺的人家,最最神秘就是最靠近他们左侧那户人家,大门常紧闭,可是门上客人不断,时不时有豪华马车驾到门前,下来一些衣着华丽的男女。

江婉沐想着前些日子,坐着租来的马车,瞧过正是那家人,在院门外贴着的招人启事,招的就是要会写字的人。如果招的是别的行当,江婉沐不敢去试用可是对写字,她的心里多少还有些着数。江婉沐想着离家近事少的活,她的心里顿时美滋滋起来,如同飞出鸟笼里的小鸟一般,身姿轻快的行走到隔壁院子门前,再一次仔细的打量那张招人启事。

江婉沐瞧清楚后,轻轻扣动院子门上的马,门把响动两三下出来一个中年男子。他一身的灰尘,还兼带着浓浓的药味。他满头大汗的瞧着站在院子门口的江婉沐,稍有些不耐烦的瞧着她说:“这位娘子,你有事吗?”江婉沐指着招人启事,说:“大爷,我会写字,我来试工。”中年男子四下打量江婉沐,伸手关院门时还摇头说:“这活你做不了。”

江婉沐赶紧伸手挡住他关院子门的架式,冲着他说:“大爷,你让我试试,要不然我还会继续拍门不止。”中年男子一脸嘲弄的瞧着她说:“这位娘子,会写字的人是爷们,上门的就不少我家老爷试了那些爷们的字,结果都没有瞧中一人。凭你写的闺秀字,你还是早些回去,自个写着玩吧。你不要威胁我要拍门,这院子门是特别做的,门把是铜做的。我们忙活着,你的动静少,我们也听不到。

这一时我还不担心你拍坏门,你还是多操心到时会拍坏自个的手就不能写字玩耍。”江婉沐听中年男子的这番话见到他又了关上院子门,她赶紧侧身挤进去后,笑着转过脸,冲着一脸愤懑神色的中年男子说:“大爷你让我试试吧。爷们不行,也许我写的字,会让你们家老爷瞧中。京城里有言书肆的东家,从前瞧过我的字,都说是有骨有节的好—字。”

中年男子见到江婉沐听他的话不走,反而直接缠住他不放,还把京城的人说的话,都提出来做证明。他一脸忍耐的神情,转身重重的关上院子门,他没有好气的冲着笑起来江婉沐说:“好,你现在笑得好,一会你要是写得不如老爷的意,到时有你哭的时间。我们家老爷最恨浪费他时间的人,你送上来让老爷骂,那是你自个要丢的脸,到时可别怪我事先没有提醒你。哼,老爷今日心里正烦着,你要送上门让他发作,我们大家还巴不得呢。”

中年男子把江婉沐带进一间打开的房间,房里桌上笔架上,摆放着各种规格的毛笔,瞧得江婉沐眼睛亮晶晶起来。中年男子瞧着她一脸呆滞的模样,叹息的想着‘这又是个送上门来的傻子,不过从前来的爷们,这次稀奇来的是一个小娘子。要是老爷想要的字,有这么的容易写,那招人启事也不会时常旧了又换成新的,还是照旧重重叠叠不停的贴在院门外。

中年男子把墨纸砚放在桌面上,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从书里拿出一页纸,摆放到桌面上。他对神情清明起来的江婉沐说:“这位娘子,不要你写多的字。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你就把这页字上的字,好好的写一遍。字体要求大家都能认得出,不要怪模怪样难以看懂。”江婉沐快快的打量那页纸,字迹有些潦草,不过大致还是能认得出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传世(2)

江婉沐瞧下最潦草的几个字,默读几下后,趁着那中年男子要出门前,赶紧指着那几个字,赶紧问:“大爷,麻烦你停一会,我想请教你这几个字,是啥字?”中年男子走过来,对江婉沐念出那几个字后。江婉沐听后暗自松口气,她心里有数的略微点头,笑着对中年男子说:“多谢。”

中年男子离开房间,并没有去合上房门,房门照旧那般敞开着。江婉沐自是不会多事去关房门,她只是努力放松下来,站在桌子旁,端正站姿后,从笔架上取来一支笔,开始在白净的纸上写起字。

中年男子从敞开的房门前,第一次经过时,他瞧着站立写字的江婉沐,神色多少有些惊讶。等到他第五次从房门前经过时,江婉沐放下笔,抬头望着要过身的他,叫着:“大爷,我写好了。”中年男子面上平静,眼里有着明显的不相信,他进房后,瞧到纸上端正的小字体,讶异的抬头瞧向江婉沐。

江婉沐留在房里等候消息,她瞧着那中年男子脚步飘浮的离开。江婉沐的心静下来了,她对此事努力过,至于结果如何,她不是那种强求之人。江婉沐在房间内,闻到浓浓的药味。她不好直接离开房间去,只能站在房门口,依旧能够闻到浓浓的药味。

江婉沐站在房门口,奇异的发现,这院子里两旁围起来的花坛里,高高的漫长的都是象大草一样的植物,和外边平常瞧到的草的模样不同,比那些草显得枝节粗壮些。不过她立时又觉得是自己太过多想,这中南和京城气候变化不同,也许别人家中种的正是花,只是因为没有到开花的日子,才瞧上去象草一般。她站在房门口,倾听院子深处,传来捣东西的细碎声音。

中年男子一脸狂喜的奔到江婉沐面前,他一脸兴奋的冲到她的面前,叫嚷:“小娘子,你同我进去见老爷,老爷说要见你啊。”江婉沐默然跟在他的身后,转进里面的院子里,瞧到那院子里的花坛里,长得还是类似草样的东西,周边的几间房间里面,打开的房门里,可以瞧到闪动的身影,能清楚的听到里面捣东西的动静。

江婉沐微微垂下眼睑,听着中年男子兴奋的说:“小娘子,从去年到今年,老爷只见到三个会写字的人,前两位都没能过老爷的关,你是第三人,你要是能过关,外面那张招人启事,就不用再去换过再贴上去。”江婉沐听中年男子这话,双手稍稍握紧了一下,又立时放松下来,瞧来这位老爷对写字,还是有着特别的要求。

庭院深深深几许,转过一进又一进的院子,江婉沐总算在里面一进院子里,瞧到中年男子说的老爷。江婉沐来到中南后,从来没有打听过邻居家的情况。她听中年男子说着老爷,脑子里面浮现的就是一个白胡子的老年人表象。这会瞧到这个壮年男子,发色青青,胡子青青,她立时有些怔然起来,还是中年男子好心的轻‘哼’声音的提醒下,她行礼问好:“老爷好。”

那壮年男子细细的打量着江婉沐,好一会后,他的眉头深深的皱起来,向着她略微点头后,说:“小娘子,你同我进来一下。”江婉沐瞧着他皱起的眉头,自知别人没有瞧中自己的字,这会听得他这话,稍微有些反应不过来。中年男子瞧着主子皱眉,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这时听到自家老爷叫这女子进房,他立时欢喜起来,在老爷转过身后,低声同江婉沐说:“你快跟着老爷进房好好说说,我去准备茶水。”这最后一句,他的声音放大着说出来的。

江婉沐这一会很感谢中年男子的好意,她想着这位老爷既然愿意给自己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把握。她跟着壮年男子进了一间房,房内布置得类似大夫诊疗间。壮年男子在房内桌子旁正位坐下来,示意她坐在侧位上,两人的坐向如同大夫和病人。壮年男子细细打量着江婉沐的神色,他把桌上那张写满字的纸,递到她的面前问:“你写了多少年的字?”

江婉沐听到这话,身姿更加端正起来,说:“从四五岁开始到现在,应该有十四年之久。”壮年男子听后微微点头,继续问:“你是家传的字,还是家里为你请教了名师?”江婉沐听这话沉默起来,纵使有名师,也是记忆中前世爷爷有请。壮年男子等着她回答,她轻轻摇头说:“是我自己爱好写字,没事天天瞎练习着写的。”

壮年男子听她的话,打量她好几眼,肯定说:“你是隔壁新搬来那家的小姐?”江婉沐听他这话,赶紧站起来向他行礼说:“晚辈江小懒初来宝地,有许多的风俗习惯不懂,日后还请老爷瞧在邻居的份上,多加指点一二。”壮年男子打量着江婉沐的装扮,示意她坐下来,开口说::“原来你是真正的主人家。”

江婉沐只觉得他的眼光看穿许多,只是他不提及,她自不会去多说话。壮年男子指指桌面,对江婉沐说:“我是大夫,我瞧着你面色不对劲,你把双手放上来,我帮你号脉。”江婉沐只觉得一路劳累,日日恨不得多睡片刻。她听壮年男子的话,把手放在桌面后,开口问:“大夫,请问你的高姓大名?”壮年男子手按在她的脉门上,淡淡的说:“我姓尚。”

尚姓男子不再开口说话,他的双手轻扣在江婉沐两只手的脉搏上面,神色渐渐的严肃起来。好一会他放下手后,瞧着江婉沐说:“你成了亲?”江婉沐点头后,又赶紧同他解释说:“我与前夫君相处不和睦已合离。”尚大夫听她的话,沉默的站起来在房间缓步转着走了圈子,才走过来坐下来。

他一脸慎之又慎的表情冲着江婉沐说:“这一年多的时间,我选了许多人写的字,只有你写的字,让我瞧后深觉得满意。有骨有节又字字分明,小小的字体,个个一样的大小。”江婉沐写的是前世那种广为人知的宋体,她写时只是觉得字迹潦草的人,也许瞧着正人君子般的宋体字,会有一种新鲜感受,没想到正是别人所要的字体。

江婉沐这时觉得尚大夫所作所为,没有她理解为书童那般的简单。只是得罪谁,也不能轻易的去得罪邻居,更加不能得罪大夫。江婉沐想想后,说:“尚大夫,如果你觉得我身为女子,并不适合为你做写字这般的事情,那也有别的方法可以取代。我写的这种字,写起来并不难,只要屏气凝神用心,会写字的人,都能写出这种字体。”江婉沐难得会这般的人情大放送,图的就是能结个善缘。

尚大夫听她的话后,稍稍点头后又摇头说:“我只是找一个会写字的人,能帮我把整理好的草药知道写下来。你会画画吗?”江婉沐想想她画技,还是点头说:“会画,不过画下来的东西,总是少了一股灵气。”尚大夫听后望着送茶水过来的中年男子说:“明子,取笔墨纸砚过来。”中年男子笑着打量一眼江婉沐,把茶水放到桌面上,倒好两杯茶后,他欢喜的冲出房间。

江婉沐在尚大夫端杯喝茶时,她也意思的端起杯子,结果听到尚大夫说:“你的身子,现在不能饮茶,一会我让人送白水过来给你喝。”江婉沐只能默默放下茶杯,听得尚大夫继续说:“江娘子,你家中有长辈在,你一会请他们过来,我有事要同他们细说。”江婉沐听这话,心立时沉下去,自己别是有了绝症,大夫才会说请家中长辈过来私下说事。

江婉沐眼光静静的望向尚大夫,轻摇头说:“尚大夫,可是我的身子有极其不妥之处,你尽管对我直言,人有生老病死,这是世间的常态。我要是能早日知道,心里也能早有准备。”江婉沐说得淡定,可是双手却用力握紧拳头。尚大夫瞧到她的手,轻摇头说:“你别自己吓自己,你的身子是有些不妥,但还没有到达那一步。只是有些细事,要好好的问你家的长辈。”

江婉沐听后轻舒一口气,双手放松起来,坦然的冲着尚大夫说:“不是生死大事,那我不怕,有些小毛病,有尚大夫在,一定能手到病除。”听得尚大夫笑起来,他的目光注视在江婉沐的眉眼之间,笑着说:“你的面相不是那种易死之人,只要你有心活,那么平安过了生死大动,便能长寿。”

江婉沐听后只是沉默点头,有时她也会想‘生有何欢’,但是她对未知的事情,还是会有所恐惧去面对,所以才会在听得尚大夫一番话后,无法淡定相对。她瞧着尚大夫淡淡开口说:“我没有血脉亲人,现在身边的长辈,也不是时时伴着我的人。尚大夫,你有话对我直言,我能受得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传世(3)

尚大夫没有回答江婉沐的话,他在中年男子拿来笔墨纸砚后,指着砚台对江婉沐说:“你照着画一幅画给我看。”江婉沐瞧着尚大夫沉吟的神情,还是按他的意思,照着砚台画了起来,她的画技的确如她所说,相当的写实,连砚台边那处裂痕,都仔细的画下来,只是画只是画,画里瞧不出多少灵气。

尚大夫在一旁瞧后,相当满意的点头说:“好。你从明日开始,你每天上午用一个时辰来帮我抄写药草的功用,包括照着药草画图。字体以你今日字体为标准,画法同你今日一样,还是要画得仔细,我试用你十天,十天后再说行不行。要是行,我绝对不会亏待你。”江婉沐听后点点头,说:“尚大夫,如果十天后,我觉得这份事情,我做不来,我也会自请离去。”

江婉沐听到尚大夫说起来是有关药草的事,她的心里多少有些打鼓起来,这可是关系到千家万户的生死大事。她凭着两间店铺的营利,是可以过些轻松的日子。只是这人还是要有危机感,绝对不能闲下来,有机会还是要挣些零花银子。可是听尚大夫的话,这类的大事,行的不好,就是误人误已的活。

江婉沐心里想着还是要快些叫木根出去,细细打听下尚大夫的底细,自个明天暂时来应对一个时辰。江婉沐到这时不记得尚大夫起先说的话,她一心想的都是尚大夫这个大夫的事。江婉沐一脸迷茫神色,回到自家院子。她一进院子里面,瞧到木根娘和吉言娘亲两人一脸不赞同的神情瞧着她。吉言过来轻摇她的手说:“小懒,婶子有话要同你细说。”

吉言拉扯着她娘亲离开后,院子里只有江婉沐和木根娘亲两人。江婉沐瞧着屋檐下放着的凳子,指指那处说:“奶娘,我们去那里说话。”江婉沐自己先走过去在那里坐下,她瞧到木根娘新侧坐在她的下方。她在心里暗叹一声,不管她如何的等他们,除去木根会自然的当她是亲妹子看待外,其余的几人,打心眼里还是把她当主子看待。

木根娘亲坐下来,她瞧着神色疲惫的江婉沐,低声劝说:“小懒,你现在已经有两家店铺傍身,打理的人又是木根和方正这两个可靠的人。银子是挣不完,够用就好。你现在要是还要出去找活做,这出出入入,瞧在别人眼里,多少对你的名声会有些不好。你以后还要再嫁人,名声还是重要,你不要这样的辛苦下去。”

江婉沐自然知道木根娘亲说这番话的好意,她要是整天关在院子里面,身边又是中心的人。加上见到她的人不多,这不管如何传出去的话,都不会偏差到哪里。这身为一个女子,她要是进进出出院子的次数多了,是朵花儿都能给人瞧出一个不是来。只是对再嫁人的事情,江婉沐没有木根娘亲表现出来那种信心。不管那个年代,再嫁的女人,总不如初嫁容易。

江婉沐前几日,瞧过方正的娘子碧绿,如何仔细的对待方正的娘亲。碧绿算做得相当好的人,她对方正的娘亲,已达到早请示晚汇报的程度,事事都不敢怠慢她。对待小姑吉言,同样是处处体贴周到细致。

本来江婉沐以为方正娘亲觉得这个媳妇好,谁知方正娘亲背地里叹息,媳妇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礼节周到细致找不出一处不好,唯一不好就是不好亲近。

江婉沐一向烦恼这些琐碎的事,她听到吉言传过来的悄语后。只觉得媳妇真难做,这一个婆婆的媳妇都难做,何况那些婆婆多的媳妇。江婉沐不会同木根娘亲去说那些事,她笑着说:“奶娘,我这种不讨好人的性子,还是不要再嫁为好。我不会去做那种抛头露面的活,我会做的事情,都相当的轻松。我已想好了,等到年纪再大些,我让哥哥帮我留心些,到时收养几个性情厚道的孩子养老。”

江婉沐在试用十天后,她正式接下尚大夫抄写字的活。木根那天回来听她打听隔壁人家的事情,笑着说:“妹子,这地方住得久的人,都羡慕我们住的地方好,隔壁住的就是名医啊。尚家这样的几代医家,我们如果还在京城,是绝对碰不到他们的面。他们家的人,只要是学医的人,都是皇家的御用大夫。我们当初买这院子时,上面还查过小姐的名号,觉得小姐是手艺人,才肯卖给我们的。”

江婉沐曾听过这事情,当时她不以为然,变为是方正和木根两人说来哄她开心的话。她在尚大夫家呆到第五天后,便知方正和木根曾经说的是实话。以尚大夫的实力,的确有能力提前选择邻居,她的虚名正正让尚大夫瞧中。江婉沐进出尚大夫院子时,瞧过那些找尚大夫的人,都是豪华马车送来。不管是锦衣华服的年老妇人,还是年轻的女子,陪伴他们前来的男子,都长着一张大官的脸。

明子叔同江婉沐熟悉后,有一日感叹的对她说‘尚大夫没有那么多的空闲,有时要把一些生小病的人,让他去细瞧一番开药单。’江婉沐因他这话,一脸佩服的神情瞧着明子叔,她原来以为明子叔只是一个打杂的人,未料到他竟然是一个大夫。她的炯炯有神的目光,瞧得明子叔涨红的一张老脸,瞪眼对江婉沐说:“这算怪事吗,外面医馆里的大夫,有许多人的医术,还不如我的医术。”

江婉沐在正式上工后的第一天,受到女主人尚夫人的招见。江婉沐第一次见到那样的一个妇人,她的风韵犹存瞧得出年青时,一定是相当的好容貌。而现时她的衣着朴实,可是说了两句话后,便能让人感觉到这是一个骨子里高贵端庄的贵夫人。她瞧着神色清淡的江婉沐,笑着关切的招呼她,同她说了中南多雨,遇到太阳的天气,要把家里的子被褥,赶紧拿出来晒的这类小事情。

尚夫人表现得如同家中长辈般的亲近,实在让江婉沐感觉到惊愕。她只能浅笑着点头再点头,直到尚五爷和其夫人挺着大肚子一块进来,才打破尚夫人入骨般的关心。尚五爷和其夫人一眼望到有些坐立不安的江婉沐,两人对她轻点头后。尚五爷笑着对尚夫人说:“娘亲,我瞧江娘子是个稳重的人,不用你多去叮咛。你别因为妹妹不在身边,便如此关注上江娘子。”

尚五夫人笑关打量几眼江婉沐,瞧着她的神色,笑着说:“江娘子,我们家的小姑子正是你这般年纪,母亲有些日子不见她,瞧着你,难免会多说几句。”江婉沐一向笑着点头,听着尚五爷继续说:“娘亲,爹爹那里正寻江娘子有事,你放她离开吧。我听爹爹的意思,以后江娘子留下来的时间,还长着泥,你以后在江娘子得空后,再去同她说话吧。”

江婉沐听出尚五爷话里对父母的亲近,她向着尚夫人行礼说:“夫人,多谢你的关心。”江婉沐离开后,尚夫人轻叹着说:“是个正经的女子,她的眼光清明,或许是因为她性子太过冷清,才会年纪轻轻的被合离。”尚五夫人笑着点头,说:“母亲说得对,父亲的眼光一向好,他不会瞧错人。只是这位江娘子的脸色不好看,怕是她前面的夫君让她太伤心引起的。”

江婉沐跟从尚夫人身边的侍女,往自己常去的那间房间走去。远远的,她从找开的房门口,望到站在门口的木根娘亲正在抹擦着脸。

她赶紧加快步子,超过侍女的带领,直接往房间走去。江婉沐到房门口,瞧到尚大夫神色严肃的瞧着木根娘亲,而木根娘亲听到她的脚步声音,回头对她说:“小姐,这风太大,沙多迷了眼。”

木根娘亲有些日子没有叫她‘小姐’,她这时再叫起来,脸上神情明显是挣扎悲苦难当。江婉沐伸手轻抚她的胳膊,轻声说:“奶娘,天下只有生死是大事,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对我直言?”尚大夫这时开口说:“你坐下来,我再帮你号下脉。”江婉沐听他的话,顺从的坐下去,把手平放在桌面上。

木根娘亲紧张的瞧着尚大夫的手,在他松手后紧张的盯着他不放,直到他开口说:“江娘子,你有身孕三月有余。”江婉沐听这话立时一脸不相信的瞧着尚大夫,她冲口便说:“我每次事后都服过避子汤,在南街药店用他们煮好的汤药,怎么会有孩子,不可能的。这孩子我绝对不能要的,这无父的孩子,将来如何面对世人怀疑的目光?”

尚大夫一脸同情的神色瞧着江婉沐,摇头说:“是京城南街的药店的避子汤吗?那些药店的药汤,历来有效果的少。你家里的老人们,没有提醒过你吗?”木根娘亲一脸羞愧神色低下头,江婉沐听这惊雷般的事实,心里已经惊慌失措不已。她向来自食其力,从来没有去打听过这类的事情。她不过是从南街过时,偶尔听得只言片语,后来轮到她自己时,直接进那间药店,用那间药店的药。

第一百八十六章传世(4)

江婉沐一向淡定的神情,第一次出现这般慌张无措的表情‘已是生父生母悲剧下的产物′无论如何她不能让自已亲生的孩子′沦落同样的景地′何况那是比她还不如的景况.天下不会没有一路给她走′世间总有一条路′会让她行走得渐行渐宽敞的江婉沐稍稍闭眼平静心情,她再睁开眼睛时,眼神清明对尚大夫说:“尚大夫,这个孩子我不能要,不说那些避子汤对他的影响,便是我如今合离的身份,这孩子都不能留下来。尚大夫′你帮帮我′我要打掉他.”江婉沐说这话时′神色肯定无所偏移.木根娘亲这时也清醒过来,她直直的跪下去′冲着尚大夫磕头说:“大夫,你帮帮小姐吧。她从出生到嫁人,从来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她这好不容易能有些自在的日子,如果有了孩子,这下子又全完了。我家小姐的命太苦了,什么都得靠自已,她活得好辛苦,这孩子不能要啊。”

尚大夫和江婉沐同时拉扯起木根娘亲′江婉沐轻叹息说奶娘′你别担心.我孩子我不会要的.”木根娘亲转头瞧着江婉沐′手用力捉紧她,暗哑的说小姐′纵使要打掉他′也要找一个医德好的大夫.”她的目光盯向着尚大夫′瞧得尚大夫叹息不已是高门大户的家里,那家都有些难免都说不出来的肮脏事,最最无辜的便是孩子。

尚大夫沉沉叹息的轻摇头,冲着木根娘亲说:“这位大婶子′你的意思我明白.其实江娘子第一次来′我已察觉到她的不妥,号出她有身孕的事,只是她的身子实在是太过弱,我一直想着要找个好的法子′同她家里人说说这事.江娘子这些年来,身子亏空得实在历害,她现在不过是凭着一股精气神挺在这里。这孩子现在是不要也得要果硬生生要打掉他′那就是母子双双性命不保。”

木根娘亲听尚大夫这话,直接软倒在身边的凳子上面.江婉沐听后对此说法′她倒没有太大的惊讶.她这些年从来没有生过病,连小病都未曾生过′那是因为她知道自已没有生病资格,一直提醒自已不能伤风感冒.她一直觉得自已这般硬挺着,迟早有一天会因为一场小病′就这般的一命呜呼哀哉,只是没有这日子来得这么早。

江婉沐伸手摸摸肚子′突然之间她脸上有了笑意,她望着尚大夫说:“上天有好生之德,那我只有收下这份大礼。我从京城到中南,这一路奔波劳累,这孩子还是紧沾着我不放偏偏我现在身子弱,又不能放弃他,想来还是母子情缘太深。尚大夫,我对自已将来如何,没有想过太多,只是他既然要跟着我,我就要平安的生下他。不然那就是违背天意的做法。”

尚大夫听后眼里有着释然,他一生救人众多,能不杀生积德的事情,他心里还是欢喜。只有木根娘亲一脸纠结的软在凳子上,好半天打起精神问:“那小姐会不会有事?这孩子生下来会不会有对劲的地方?小姐可是喝过避子汤的人。”江婉沐对避子汤的事情,也是有着担忧,她望着尚大夫求一个安心答案。

尚大夫盯着江婉沐仔细打量后,说:“那些药店还不会敢下此黑手,他们最多是用一些便宜的补身药草熬出来的汤药,对孩子不会有害处。只是江娘子的身子要好好的调理一番,要不生产时,会特别的艰难。”木根娘亲激跳起来,扑过去捉紧尚大夫的手,惊得尚大夫带着凳子退了两三步,听得她说:“尚大夫小姐万万不能有个闪失,要不往后的几十年,我们两家人都无法安心过日子。你说个好法子给我,我回去照着做。”

江婉沐叹息着把木根娘亲扯开,她有些不好意的冲着尚大夫说:“对不起,我奶娘太紧张我了。”她转头对木根娘亲说:“奶娘,尚大夫今日让人请你过来,一定对我的事情,另有好的安排。再说我们身边现在有尚大夫这样仁心仁术的好大夫,我一定不会有大事发生。

你安心下来,听尚大夫把那法子,慢慢的讲来。”

木根娘亲今天实在是受到的冲击太大,言行举止完全的失常,这时听江婉沐提醒,她赶紧冲着尚大夫,一脸不好意的神情说:“对不起,尚大夫,我太过激动了。”尚大夫一脸了解的点头,说:“江娘子的身体底子虽然虚弱,幸甚的是平日少病。这孩子也算是个安分的,没让她多受罪。药草三分毒,但她的情况不用又不行,目前只能稍稍添加食物里。

正好江娘子这些日子,还能帮我做些事情,她的一日三餐,由我的府里供应,当中添补上的药,会直接从她做的活里扣薪水。”江婉沐听后格外的安心,只要她做的活,能让尚大夫满意,她以后就等同拥有一名私家大夫将来到了生产时,尚大夫念着她做事的周到,也许肯在护片刻。江婉沐这么一想,心里也安心三分。

江婉沐没有瞧到尚大夫眼底深处的担心,自然没有望到木根娘亲眼里的悲怆。她笑着谢过尚大夫,拉扯起木根娘亲说:“奶娘,我送你出院子门,回转来写字。”江婉沐在路上劝慰着木根娘亲说:“奶娘,没啥大事情,不是身子不好吗?这几个月我休养好就是。这孩子留着好,是我自个的骨血。反正我本来也打算年纪大后,收养别家没人要的孩子,这下子不用想那事情。

奶娘,这一年里,只是要忙坏你,哥哥过几月要娶亲,到时我坐月子时,还要劳烦奶娘好好帮我补补,到时啥都能补得回来。”江婉沐挽着木根娘亲的手,把送出尚府的大门口,她回转过来,走过一进又一进的院子,走到自已做事的院子,一眼瞧到尚五少夫人站在房门口,那个肚子挺耸着,身后跟着的两个丫头,一脸担心的瞧着她。

江婉沐赶紧把她迎进房间,招呼她坐下来后,说:“五少夫人,你有任何事情,可以直接要人叫我进去吩咐,不必亲自过来。”尚五少夫人扶着腰坐下来,笑着说:“江娘子,我瞧着我们年纪相近,不如你直接以我娘家的排行相称。我娘家姓文,排行九,闺名说出来惹人笑叫招弟,我喜欢别人叫我九娘。”

江婉沐安置好文九娘,她也不是那种曲里拐弯心思多的人,当既笑着点头说:“好,那我以后不客气的叫你九娘。我叫江小懒,你叫我小懒吧。”文九娘听她这名字,当既‘卟哧,笑起来,说:“你这名字有趣,谁帮你取这个名字的?”江婉沐笑着说:“自取的。我希望自已日子,有心时能小小的偷懒下。”

江婉沐在文九娘的目光中,突然想起这年代的名字,多是由长辈们赐下来的。她笑着多说一句:“我合离后,娘家人与我断绝了关系。我想着还是不要用那个名字,免得传进他们耳朵里,多些是非出来。现在的这个名字,是我早已取好的别名。知道的人,都是与我亲近的人。在中南,我希望能有份自在的日子。”文九娘的目光扫过江婉沐的肚子,她点头说:“我明白,母亲让我来问你,可有忌讳不用的吃食?”

江婉沐轻轻摇头说:“我不挑食。以后三餐要麻烦你和夫人费心了。”文九娘扶着腰,在那两个丫头的帮忙下站起来,她笑着说:“不费心,你每日必喝的汤,有明子叔张罗。小懒,这院子里多的是男人,难得多你这么一个女人做活。日后我散步经过,希望你到时不要觉得我太烦人。”江婉沐听后赶紧摇头说:“九娘,你不会烦到我。只是我写字时,常不会注意身边的事,你到时叫我不答时,你让身边人多叫两声。”

江婉沐以为文九娘说的是客气话,结果从第二天开始,她在停笔时,总能见到房门口立着的那个大肚女子,她一脸温婉的笑着说:“小懒,你陪我散步可好?”江婉沐自然顺从的走出房门,轻扶着她的手,在院子里围绕一圈后,文九娘在身后丫头们的示意下,笑着对江婉沐说:“小懒,我现在回去有事,一会有空,你再陪我散步可好?”

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散步中,江婉沐自然体会到尚家和文九娘的好意,她有时到了文九娘来时,会主动候着院子门处,陪着她慢慢的在院子里散着步。两人渐渐的有话可说,在文九娘身边丫头退开后,文九娘会笑着对江婉沐提及自已年少时的事情。文家和尚家世交,她与夫君两人从小在一处时,总是吵嘴的事情。她笑着说没有想到有一天成良缘后,自个夫君反而事事会让着她。

江婉沐羡慕的听着她低声说:“还是在中南好,在这里父亲不管内宅事,母亲人好,不会往夫君身边安排人。听说在京城时,祖母为夫君安排过人,夫君没有接受,祖母还大发雷霆过。还是母亲出言相帮,才化解那些事情。”

第一百八十七章传世(5)

冬天到了,文九娘平安生下长子,尚大夫一家欢喜异常,阿恭贺的人特别多。江婉沐一向不喜人多,她趁着早上没有客人到之前,早到尚家进书房抄写。等到午后客人走得差不多,她才赶紧回去。她这样连续很多天的忙活,把尚大夫原定的计划提前了好多天,惹得他瞧着手中的纸张,笑着说:“小懒,九娘平安生子,你心里欢喜,这字写得都有几分喜气。”

江婉沐当然欢喜文九娘平安生子,她听尚大夫这话微笑不语。她静心抄写字时,心情一向平静。她的目光望到尚大夫手中的纸张,那些规规矩矩的宋体字,实在瞧不出带有啥喜气。或许是尚大夫抱得金孙心里欢喜,眼中所望的都觉得喜气洋洋。尚大夫打量着江婉沐的神色,面上略有欣慰的表情。

江婉沐这些日子,在尚大夫食疗的调养下,脸色渐渐的有些红润起来。她的肚子仔细瞧上去,已有些显怀出来。尚大夫每隔十天为她号脉一次,平日里都是尚五小大夫为她号脉。尚五大夫虽说年青,大约是生来性情老成稳重,常以一副严肃的面孔对着病人。江婉沐从前听文九娘说起他们旧事时,她每次面见这位年青大夫着的一张脸,常觉得文九娘美化了自家夫君,记错了童年的旧事。

江婉沐这日出尚家院子,走回到自家的院子里。她一进院子,瞧到一身大红衣裳的吉言,笑着和木根低声说话,神情里面流露出幸福的光彩。木根和吉言前不久在中南成亲,两人赶在方正夫妻回京城前,把喜事办了。两家都没有旁的亲人,方正做主,请了四周的邻居一块过来见喜,顺便请了几桌的客人,见证他们的新婚之喜。

江婉沐有想惊扰到他们两人,便放轻脚步走过去,结果还是给眼尖的木根瞧见,他扯扯吉言,笑着迎过来说:“妹妹,你嫂子同我说,今年过年要大红大喜欢聚一回。说每一扇门要贴红对联,我们的院子门口,要挂大红喜庆灯笼同。”木根说话财打量着她的脸色,吉言同样小心观察着她的神色,她笑着说:“小懒,哥哥和嫂子不会回来过年,嫂子走前同我说,过年要热阄一番,多添些喜气保平安。”

江婉沐听后连连点头,笑着对他们两人说:“行,这样的事情,嫂子自个定下来。到时让哥哥陪着你去购置这些东西,我们家的对联,叫哥哥亲自写,哥哥的字端正大方。还有不用太省银子,那些挣来便是要用出去的。”木根和吉言两人听后笑着点头,小夫妻两人一人一边过来要扶着江婉沐,惊得她倒退一步,说:“停,哥哥,嫂子,我这才几月,你们便要如此小心,这日后的几月,我不是出门都要人扶持才行。”

木根和吉言两人连忙收回伸出去的手,木根红了脸,吉言成亲后,脸皮有些厚起来,她在一旁笑着说:“小懒,你不喜欢,我们自不会做这事情。”然后她的手却再次伸出来,轻扶住江婉沐的手,笑着同她说:“这早上才下过一阵薄雪,现在又飘着小雨。难怪我们出门瞧着街上行走的女子,一个个长得如同水做出来,一定是雨天太多的原故,她们说话的语气和神情,瞧着就比京城的女子要柔和婉约许多。”

吉言一边对江婉沐这般说话,她的小眼神特别的关注着木根的神色。瞧江婉沐的眼里,惹得她轻笑起来,她笑着说:“嫂子,我家哥哥自小便不是贪美色的人,中南女子美,也抵不过嫂子在他心里的美。你早早为他添上子嗣,以我奶爹和奶娘妁性子,对你更加看重几分。”木根倾身瞧着吉言羞红的脸,他的眼中多了几分喜色。

年节前,江婉沐把抄写好的纸张抱着,亲自送到尚大夫的诊室间。尚五大夫打开的门,房内尚大夫端正的坐在哪里,他瞧到江婉沐向她招手。江婉沐冲着他行礼,说:“要过年节了,家里人说要乐几天,我要同大夫请休几天。”尚大夫听后点头说:“行,你休几天。”他示意江婉沐坐下来,江婉沐顺从的坐下来,把双手平放在尚大夫面前的桌面上。

尚大夫双手互搓一阵子,才伸手按在她脉搏上面,许久后他神情沉静的站起来,示意尚五大夫给江婉沐号脉。尚五大夫号过江婉沐的脉,对站在一旁的父亲说:“父亲,我确定江娘子肚子里是双生子。”尚大夫听后点点头,他对一脸惊异神色的江婉沐说:“江娘子,你怀的双生子,前阵子我不敢确定你腹中的胎儿,只觉得与一般的症状稍有些不同。

今日确诊你怀的确是双生子,不过你不必心慌,象你这般的情况,虽然不多但也不是从来没有过。为九娘接生的两个稳婆,在中南相当的有名,平安接生过无数新生儿。九娘已为你生产之事,同她们提过,她们两人也应许下来。年节时,你们家的人,备上三礼再去同她们两人定下日子,同她们说时,要把日子说得提前些,双生子一般要早产些时日。”

江婉沐听后一脸的苦笑点头,她望着两张慎重的脸庞,她瞧着尚大夫轻叹息的说:“是大好的事情,只是我想问平安产子的机会是多少?我希望你们对我说实话,我的孩子除去我外,没有别的血脉亲人。如果到时我过不了那关,而他们却存活下来。那么趁着我现在有能力时,我要多为他们的未来,尽其所有的安排一番。

尚五大夫听江婉沐这话,瞧一眼尚大夫的神色,开口说:“你的身子按我们说的调理,平安产子的机会相当高。这孩子是你前面夫君之子,你不如想法子联系上他…。”尚五大夫好心的话,在尚大夫锐利的眼光中消声,江婉沐惨淡一笑说:“没有亲生娘亲护着的孩子,去别的地方皆可,有一个地方绝对不能再去,那就是生身之父的家里。”

而王府里,这个年节注定不会太平安。连皓自江婉沐出府那日起,他守在别院里五天五夜,守到第六天的早上,他总算明白江婉沐不会来别院的事实。他对陪着他几日的连昂说:“大哥,你回去吧,我没有事情。我现在不求她回来,我只求她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两个弱女子,能去什么样的地方活下去?”

连昂这五天五夜里,也没有好过一天。他半夜三更起来,还瞧着连皓房里的烛火亮着,早上,眼睁睁的瞧着他把双眼煎熬得血丝遍布。可是连皓白日里,一大早上便守在院子里,听到风打门的声音,他会跳起来去拉开房门,满怀希望冲出去打开房门,常常失望的坐回院子里。他头两天,还时不时的骂几句江婉沐没良心的话,后面三天完全是沉默不语望着院子门。

连昂总算听得连皓说出松口的话,心里紧跟着松一口气。他的口里劝着说:“连高机灵,你留他守在别院里面。你还是去营地吧,你前次不是说将军常操演你们,一日都不能松懈下来。你记得,你要活得比从前更加的好,让那个没眼光的女子,日后生生的后悔没有信你,放弃你这样好的男人。”连皓听连昂这话沉思默想片刻后点头说:“大哥说的是,我要是没本事,也没法再去找她。这次是大哥和二哥心疼我,才让府里的人,帮着我在城里暗寻她。”

连昂听他这话,脸上有着说不出来的表情。他们两个兄长不出手,以自家这个弟弟冲动的性情,只怕是亲自满京城寻那个女子。连昂这些日子天天守在这里,就是担心连皓会冲动亲自出马。连轩昨日再来别院,当着连昂的面,同连皓说:“木头,我让人查过她的两家陪房家人,有一家夫妻两人,早半年前说探亲离开京城。另一家人早一个月前也说探亲离开,还有那对年青的夫妻,布店掌柜说,夫妻两人十天前去外地进货,要几月后才回转返。”

连昂听得眉心轻跳起来,他听出连轩话里的意思。连皓听连轩这话,一脸不相信的神情望着他,连连摇头说:“我不信,她近几月,正同我好着,我待她比从前好,她怎会想着要离开我。”连昂和连轩苦笑着互相一眼,他们从前只觉得自家弟弟对女子太过冷漠,认为他的眼光高高。他们两人怎么也无法想象,有一天,连皓会瞧中那样一个什么都平平的女子。

连轩心疼小弟,嘴巴张了几次都没法子出声。连昂咬牙后对连皓实话实说说:“木头,她是个心大的人,如何肯让你安置在外室。算了,你们夫妻一场,你待她也算用过心。她日后的好坏,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以她这种性子,看来是能活下去的人。”连皓眼里有着伤心,他摇头对两个兄长说:“我没想过要她当我的外室,我知道三年为期,我一定不能改。我只想着先把她安置在别院里,等过些日子,去寻大公主姑姑找个法子,瞧瞧能不能安排我们再成一次亲。

大公主姑姑外出有些日子,她回来后,初初的日子轻易不见人,我担心求不到她帮忙,就没有同婉沐直说。

第一百八十八章传世(6)

连昂和连轩两人的神色渐渐的变了,连皓要把江婉沐安置在别院的事情,他们两人早早从他的口里得知,两人都想着自家弟弟重旧情,这事纵使传出去也算不上啥坏事。何况这事还可以从长计议,等到他再议亲时,选择一个温婉大方的名门闺秀,慢慢把他的心收拢回来,对旧情自是会疏散开去。

现在到了这一时,兄弟两人听连皓的这番话,才觉得自已想得太过好。原来自家弟弟还另外有打算,想着法子准备给她换一个身份,再纳她入一次门当嫡妻。这事情要传出风声,不管成与不成,对王府和江家,都是狠狠的一个大巴掌。

连昂瞧向连轩示意他赶紧开口劝说,连轩瞧着兄长的眼神,他在心里轻叹息着,冲着连皓开口说:“木头,大公主姑姑历来喜欢你,也许会帮你一帮。只是现在江家小姐自已要离了你,想来她心里还是知道自个配不上你,便干脆死了那份贪心。这天大地大,比她好的女子太多,你别想太多了,等过些日,让祖母和母亲两个好好帮你掌眼,选一个样样皆好的女子为嫡妻。”

连昂也认为连轩这话说得好,只是连皓苦笑着摇头说:“婉沐比那些木头人要好,她从来没有刻意的哄骗过我,不过是顺从我的意思。我不想再娶亲,都怪我没早早同她说好这事情,让她误会了离开。不过,天大地大,她总会有露出痕迹的时候。我多休了这么多天,我现在去营里,近期内不会再休沐回王府。大哥,二哥,你们得到她的消息,赶紧派人同我说一声,千万不要因为我伤了她。”

连皓去了营地留下连高候在别院里,又把连希派到连昂的身边,他话说得好:“大哥,连希是我身边用得着的人不过还是要大哥调教一番,让他能更加的为我出力。”连昂自是明白连皓的心思,他瞪连皓一眼说:“没出息,为了一个女人,怀疑起自家兄长会下黑手。”连皓低垂眉眼,沉沉说:“大哥待我好,我一向明白。在别的事上面,我想要什么,这口还没有开,大哥便会想法子送到我手里来。

独独这事情,大哥不会帮着我行事,觉得我任性是一时冲动,要帮着我去改正这错误。可我独独这事情,同样不能放心大哥的答应话。连希时时跟着大哥身边,我在营里也能安心三分。”连昂扯着连轩两人甩手离开没有理骑马跟了一阵子的连皓。连昂和连轩两人听到连皓往岔路上去的马蹄声音,兄弟两人才掀起窗帘,往侧面细瞧那个远去的俊挺身姿。

马车里连轩打量着连昂的神色,劝着说:“大哥,你回去让大嫂去劝着母亲些。木头的亲事,暂时不要太着急,慢慢的选择一个好的女子。他头一次成亲,为了全府的安全,才不得已选了江家呆小姐,这第二次成亲,总要选一个他中意的人。”连昂望着连轩咬牙说:“轩,我们怎么有一个这样的弟弟,从小到大就没有让我们安生过几天。

那家那户这儿女的亲事不是由着长辈们做主吗?独独他是一个例外,当初就是因为他的扭劲,把亲事拖成那样。现在倒成了散不了的冤孽,他倒好还对那样的女子用上了心。我瞧那女子,天生就是一个凉薄的性子。你嫂子待她那样的亲近,最后才知道她的手里竟然有那样好的字副。她那样的人只怕进王府的那一天,已想好离王府的日子。”

可惜江婉沐没听到连昂这话,要不她不得不点头赞同一句。连轩瞧着恨铁不成钢的连昂,想着从小到大,连昂时常会当着他面,私下里痛骂着连皓不成才。可是一回到家里,当着长辈们的面,他又事事挡在连皓的面前,还常拉着他去作证,就担心连皓被长辈们打罚。连轩对着护短的兄长,一向是无话可说,毕竟很多事情上面,兄长对他们两个弟弟是掏心肝的好。

初夏后,满京城的名门世家等着王府里的动静,从夏天等到秋天再等到冬天,打雷的动静听过好几次,没有瞧过有一次落雨点。王府里办过好几次的聚会,有赏花会、有赏石会、有赏…,许多大户人家的妇人,会欢喜的携带着家中的妙龄女子去长见识。大家都欢欢喜喜的去王府玩上一天,回家后,每家都在等候消息中,倾听着别家的动静。只是一切都风平浪静,王府好象是真的为了那些花和石头办的团聚会。

年节前,王妃到老王妃的院子,请过早安后落坐下来,她仔细的听着老王妃,说着那些陈年旧事。王妃听得入迷处,跟着老王妃发出一连串的叹息声音。老王妃满眼慈爱的瞧着眼前的王妃,觉得这个女子,近些年来越来越顺着她的眼。老王妃一直想着那个因为事多,许久没有回来的孙子,笑着问:“木头有没有传信进来,说几时休沐回来?”

王妃听得老王妃这话,顿时觉得满嘴的苦涩味道。王妃最初还是听进去世子夫人转着弯的提醒,但后来终究后来压抑不下对儿子的关心,趁着早收到连皓休沐的通知。府里借着赏花的名义办了聚会。王妃有心让连皓借机瞧瞧各家各户的好女子,有中意的人选,她也好早早的安排下去。只是第一次聚会,连皓早早就离开王府,第二次聚会,他得到消息后,根本回都不回王府来。

老王妃瞧到王妃脸上的苦意,跟着轻叹息起来,劝慰王妃说:“他心里还有些想不开,你还是由着他。这事落在谁的身上,这一时也想不通。谁知平日里瞧着安分的女子,临走时还会摆了木头一道。木头历来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这还是他生平梁一次受这么大的挫折,心意一时按捺不了,我们做长辈的人,对有些事情还是慢慢的图之。我们要跟他拧着来,只怕他日后更加会想着法子远了府里人。”

王妃叹着气,想着王爷昨日回来说的话,心里更加的郁闷不已。知子莫若母,王妃平日里事多,对三个儿子从来是关心着的,特别最小的这一个,会说好话哄着她,那是疼之入骨的关心。王妃想着老王妃经事多,她低声说:“母亲,我有别的事要同你说说。”老王妃听王妃这话,对房内服侍的人摆手说:“你们下去吧。

房内的人退出去,王妃轻声音说:“母亲,王爷昨日回来说,边境有些不平,皇上有意要威慑一下他们,只怕近些日子,就会安排京城驻地的官兵去边境。”老王妃听得手里的扯着的帕子,直直的掉落下去。她望着王妃低声音说:“株糊涂了,王爷如此说,你今儿要赶紧去找世子,私下同他说,要想法子让木头回来一趟。木头要是实在回不来,叫世子劝说让他行事要稳着些。”

王妃一脸紧张的瞧着老王妃,眼里有着泪意低声音说:“母亲,这要如何做,木头从来不是一个安份的人,他要知道这事情,只怕是第一个冲上去要去的人。”老王妃冷眼瞪着她,沉声说:“保家卫国是男儿的天职,轮到他的营地里,你难道要他苟且偷安吗?算了,我自个叫人传世子过来说话,别给你多说两句,带歪了正心思。”

王妃眼泪落下来,老王妃瞧着气呼呼的冲着她低吼:“你进王府这些年,还是压不了你的那些小心思吗?木头那样的人,怎会愿意留在京城里。你赶紧给我擦拭干净脸,一会出门象平常一样。”王妃神色平静的出了老王妃的房门,正要往院子外走去,瞧到往院子里行来的连皓,她眼色一亮,脸上顿时有着笑意,走过去迎了自家的小儿子。

连皓迎上自已的母亲,轻扶她的手说:“母亲,你陪我一块进祖母房里,我们好好的说一会话。”这话甜了王妃的心,她笑着伴连皓转了身,口里说着:“你啊,最念着的人,就是你的祖母,这一回来便奔来瞧你的祖母。”连皓低头瞧一眼吃酸的王妃,轻笑起来说:“母亲,这不是你教导的好吗?要我们兄弟三人凡事先惦记着祖母,再去惦记着母亲。”

老王妃在房里听到这母子的话,让贴身人掀开厚的房门帘子,她坐在里面笑着说:“木头,这怨不得你母亲的心小,实在是你这孩子不会说话。你直接同她说,她的事多,祖母事少,你们自然要多来租母院子里一些。”王妃和连皓笑着进了房间,连皓点头说:“祖母说得有理,不过我们真要先去母亲处,同样会挨母亲的骂,会骂我们不听话。这不,我们三兄弟听她的话,事事先想着祖母,她又偏偏来打趣我们。”

连皓扶着王妃在老王妃房内坐下,他同平日一样紧挨着老王妃坐,初夏过后,他一直以来沉默寡言的模样,此时完全消失,变成从前那个洒脱的年轻人。王妃眼里有着欣慰,老王妃眼里有着担忧,连皓同老王妃和王妃说了几句话后,他直奔主题:“祖母,母亲,我们明日出发,跟着大队奔往边境。皇上吩咐过,不要惊扰太多的人,要我们静静的出发。”

第一百八十九章传世(7)

年节时,木根拍响江小懒的房门,他听到房内传出‘进来‘声音,笑着稍稍推开房门,探头进房内说:“妹妹,你有事找我?”江婉沐笑着点头,伸手招呼着他说:“这天不冷,你的把房门打开吧,我身上已穿着厚衣,你进房间里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