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忍着到嘴边的笑意,夸赞他说:“嗯,始儿这些日子带着弟弟妹妹帮我大忙,姨会跟你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说,一定要记你一大功。”小人儿立时红着脸,摇头低声说:“姨,收雪的活,不是我一人做完的,飞扬和懒懒两人做了好多的事。”江婉沐是极其喜欢尚明始的为人行事,她有时觉得这个孩子的性子,与她的性子才有些相似,只差十月怀胎的日子。

而自已生的两个孩子,江飞扬聪明伶俐性子跳脱,是从来不服输不吃亏的人。楚萧曾经笑着对江婉沐畅言过:“飞扬的个性象他的生父,不过比他的生父那时要懂事讲道理些,这样好。孩子不象你的性子,我不用为他担心未来。”楚杨氏背着楚萧,笑着同江婉沐说起她听来的一些事情。楚杨氏笑着说:“其实他们两人没发生过什么争执,不过是两人都瞧对方不顺眼。”

楚萧为人行事相当的端正,而连皓天生就不是一个严守规矩的人。这样的两人,如果不被人拉在一块说事,想来这一世两人会相安无事。偏偏连皓在外面嚣张行事时,常会遇上比他大些年岁的楚萧。一来二往,一个觉得另一个人管得闲事宽,另一个觉得王府最小的小子,行事太过肆无忌惮没章法,瞧着就嫌弃三分。江婉沐听着楚杨氏说着连皓小时的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她觉得江飞扬的性子不象连皓,他从来不会搅进去那些鸡飞蛋打的事情里面去。

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之间,人们常会夸江懒懒懂事乖巧,她颇有些世家小姐的行事作风。只有熟识她的人,才知道她的骨子里面,为人极其的懒散。她的心眼特别多,遇事有些蔫坏。按文九娘的话说:“懒懒这样的性子好,尚家别房的人,心眼一个比一个多,我本来担心她个性会象你,到时应付不了尚家人。现在瞧着她的性子象我娘亲,这隔代遗传的话没说错,懒懒就传了我娘亲的性子,以后和我娘亲一样的本事,能把一家的事打理好,上下能和睦相处。”

江婉沐听文九娘那话是哑口无言望着她,江懒懒如果性子象文九娘,至少面上还能说得过去,江懒懒几乎可以算是在尚家长大的一样。可是说到她象文九娘的娘亲,实在是太过牵強。文九娘瞧着江婉沐的神色,她有些不高兴的说:“小懒,我没说错话,母亲都说懒懒的性子似我的娘亲,以后对外吃不亏。”江婉沐不会和她去争执这种小事,文九娘多一个疼爱江懒懒的原因,对她来说都是好事。

第三百六十五章绽(3)

京城里天天飞雪,京城的人,有心到南城的店铺购买布料,她们便能感受到冬日里的那点点暖意。江家夫人们开的几间布店,经过五天试业后,每间店铺外面,正式挂出江家字样的明牌出来。而且那样名牌的间间店铺里都极其优厚价钱待客,布料的价码低得让人惊叹。

一天、二天、三天…直到十天后,南城个别店铺的东家忍不住跟风起来,紧跟着降价迎客。江婉沐名门的两间店铺,没有去跟那股降价的风,他们不得不接受最差的出货记录。木根父子两人已多日脸上见不到笑颜,只有苏欢面对来打听消息的同行,还能保持一脸笑意的说:“各位爷,我家东家是女子,她不开口说话,我们可不敢胡乱出主意自作主张。”

南城的同行们,瞅着苏欢的笑脸,打量着木根父子的苦脸,很多人叹息着离开。当中只有一人留在最后,是平日与苏欢打交道最多的店铺掌柜,他叹息着对苏欢低声说:“江家的人,心肠太过狠毒,那样的价位出货,会拖垮我们这些店铺。苏爷,我听说江家人与你们东家有仇,她们有心要斗的人是你们的东家?我们这些只是无辜受牵累的人?”

苏欢神色坦荡的瞧着那人,笑着说:“我瞧她们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瞧着我们东家顶着大家的名气,她们瞧她不顺眼,想来试下我们东家的底线。这公道自在人心,我们东家在这一条街面上这么长时间,可曾做过有损大家利益的事情?”那人笑着摇头说:“我瞧着你们东家是一个本份人,看你们这些主事人就知。平日出面来打跟我们招呼的人,都是你们这些人,你们行事瞧着顺眼。”

苏欢听得微微一笑,他略微皱眉头说:“东家是个好人,只是她从前命太苦。唉,不说东家事情,我这个做事的人,不能乱说主家的事情。我把这些事跟东家提过,东家说‘由着别人闹过一阵子,让我们瞧着东城有什么新鲜动静,到时不如跟着东城的风向走,这样不会亏本。’”苏欢说完这话后,瞧着那人脸上的神色,他突然眉头一皱,无意中轻叹息的说:“林子去东城玩,这小子能干,就是闲着时受瞎逛荡。”

那人眼光一闪,他打量着明显有些象失言的苏欢,他当作没有听出什么,笑着说:“林子算是不错的人,我们原以为他会去东城找活,谁知他到你们店来做店员。我们大家以为他只是在你们店里做过几月,有了经验就去东城。瞧着他现在的样子,象是有心要在你们店里长期做下去。”苏欢听得笑起来点头说:“林子说,他与江掌柜父子投缘,想跟着他们长些见识。”

苏欢笑着顺口问那人:“你们东家有什么好的想法?有心要跟着他们一块降价吗?”那人笑得爽朗摇头说:“我们东家才不屑跟一群没见识的女人,去争斗这种小心眼的事。东家已放话下来‘宁愿留着亏本,也不去跟这股让人活不去的风。’我打听过她们销出去的那些布料价位,那种价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听你的意思,你的东家根本就不屑与她们斗,你东家都能放得下,凭我们东家的精明,肯定只会在一旁笑着瞧这个热闹。我们就瞧那些吃饱饭没事干的夫人们,这般自得其乐的过一些做梦的日子。”那人又同苏欢说了些琐碎的事情,才挂着一脸心满意足的笑靥离开。在一旁当了许久的听众木根,瞧着那人脸上的笑容,他感叹的对苏欢说:“苏爷,你怎会算到他的东家会不动如山?”

苏欢打量木根眼里的佩服神色,他笑着说:“他的东家是老狐狸,他特意让那人来探听我们的虚实。现在得到消息,肯定会先去东城瞧动静。江家的人,想吞下南城这块布店的生意,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他们以这样的方式出货,如果大家跟着上,明年我们的生意会比今年更加难做。你在外细瞧下,跟江家人同样行事的店铺并不多。

许多的东家在这一行做精,他们不会容许这种一边倒情节严重下去。现在不过是冷眼瞧着将来要倒台的是那些店铺,另外瞧下将来可以合作或要防备的店铺。江掌柜,店里反正没有什么生意,明日继续放林子去东城各家布店转转,工薪照样发,还要另加外出劳务费。他还年轻头脑不错,瞧着是个重情的人,这次试下他用心眼到底如何。”

木根点头应承下来,他惊叹跟苏欢说:“苏爷,难怪我妹妹说,你做她名下的大管事,现在有些屈才。你这一石二鸟的招数,我什么时候可以任用自如起来?”苏欢打量着木根笑着说:“木根兄,人各有长处,你的长处是我一辈子子学不到的。我倒希望你永远象现在这般为人处事,我们和你相处起来轻松。东家为人太过谦虚,我能在她的手下做大管事,是我的福气,有几个东家会如此信任一个与她无亲无故的人?

东家的心思全用在写字上面,她如果有心做生意,她一定比我要能干。我们抗过这一次的事情,过两年后,东家绝对不止现今这两间半店铺。现今就有眼光好的人,开始羡慕我能跟在东家的身边,说你们父子两人是一心为东家着想的人,大家在同心协力做事,这日子过得有劲。东家和你们待我们母子如亲人,我们母子都觉得有了可以走动的亲人。我这个管事做得不屈才,而是我自个觉得很扬眉吐气。”

第十五天过后,南城还是如此的热闹起来,江家的几间店铺客流人山人海,店员忙得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还吸引了东城的一些客人过来瞧热闹。这一天过后,林子正式结束在东城天天东逛荡西窜窜的日子,他笑眯眯的站在‘小家小户’的柜台里面,听着一些熟客转着弯打听带布料过来做成衣的价码。

林子一脸为难的神色瞧着这些客人,轻声问:“你们带布料过来了吗?”有的客人轻摇头,有的客人会转头去瞧木根的动静,木根一般这时要不就眼光盯着店门口,要不便会借机走出店门。客人们会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料,让林子细瞧自已买来的好货。林子笑着打量那块布料后,笑着赞赏完客人的好眼光后,随口问了布料的价位。

他好心的同客人商量般的说:“小姐,东家前些日子发话下来,暂时不接外来的活,她让我们跟客人好好解释一番。我们店里过两天要上新款式的衣裳,店里的绣娘,这些日子全在赶制新货。听掌柜的说,前日还去请了别的店铺绣娘过来帮着做活。你是常来的客人,如果你愿意等些日子,你这活我敢接下来。如果你着急要做这衣裳,我不敢耽误你的时间,你先去瞧瞧别家的店铺。”

十有八九的客人听了林子的话,握紧手里的布料,反而跟他打听起店里将要上的新款式衣裳。林子总会瞧瞧木根的神色,再略有些神秘的低声跟客人提起新款式的衣裳,听得客人一个个更加捏紧手中的布料,林子这时会跟客人分享般的笑着说:“我昨天去东城转转,瞧到一间店铺里做得吉兆衣裳,年节时穿用做好,平时穿着也讨一个喜气。

我听掌柜的昨日透出的话音,我们东家跟东城那间店铺的东家,听说平日里相当的亲近。听说我们店上的新款式,十有八九是跟那间店铺一样的衣裳。噱,大家不要把这事传出去,东家要知道是我先放话出来,一定不会让我继续做下去了。”等到客人一个个出了店门口,他瞧着木根进到店里面,笑着说:“掌柜的,东家和大管事跟我说的这法子,我瞧着还行。”

木根听后轻舒一口气,他听着林子有些愤意的说:“掌柜的,我问过那些布料的价位,实在低得离谱。我邻居大叔跟我打听店里招人的事情,他说他家小子在江家做活,忙得喘气的功夫都没有,还要受那些管事骂。我瞧着这情形,他们东家挣不了多少银两,只怕店员们累死累活,到头来也许工薪都拿不到多少。”

木根听着林子的话,他轻摇头低声说:“林子,前几日有人来打听过这事情,东家和大管事的意思是要从外面招一个人进来,现在已在让人瞧有没有合适的人,暂时不会接受在江家做活的店员。”林子听后沉默一会后说:“那位哥哥为人不错,他最初是想来我们店里做活,只是那阵子店里不招人。不过我明白东家和大管事的意思,这时招进江家做过活的人,只会多些不必要的麻烦。”

木根赞许的瞧他一眼,说:“林子,你好好做,你象我这般年纪时,你一定比我有出息。”

第三百六十六章绽(4)

傍晚时,一辆青呢布马车停靠在江宅院子门口,江婉沐从马车上跳下来,对着车夫说:“柱子爹,雪下得太大,我让柱子娘早些出来,坐你的马车回家。”车夫一脸憨厚的表情摇头说:“江姑娘,我家的早上出门时说过,活计多,姑娘这里有地方住,她这几日不回家。”

马车慢慢的行驶过江宅的院子门前,江婉沐轻拍响院子门,刘妇人一脸欢喜的打开院子门,笑迎着江婉沐进来,跟在她身边的小姑娘,她冲着江婉沐行礼后,低头轻声说:“我去给姑娘端饭到房里来。”她说完后,又抬眼望见江婉沐的笑脸,脸一红就往院子里面跑去。

刘妇人在一旁摇头说:“姑娘,你瞧菊儿这般性子,跟她的爹一模一样,天生是个嘴笨的人。”江婉沐只是笑瞅着刘妇人,听着她嚷嚷着说院子里的事情:“姑娘,两位少爷和小姐刚刚回到家,我瞧着他们玩耍的高兴,三人都是一脸的高兴表情。哦,连将军现在陪着他们在房里,小姐跟我说了,他们在将军府用过餐才回来的。姑娘…”

刘妇人陪着江婉沐快到房门口时,她停下嘴里的叨唠话。江婉沐瞅她一眼,低声问她:“今天还有没有人跟你打听我们院子里的事情?”刘妇人打量江婉沐的神色,低声说:“姑娘,今日来了一个奇怪的妇人,瞧上去有些象大户人家做活的人,她来打听姑娘和少爷小姐的事情。我瞧着她出手大方,她随手要塞我一大块银两,说是打赏的银子,吓得我赶紧塞回去。”

江婉沐听着刘妇人的话,她停下脚步,略有些惊讶回头瞧向刘妇人问:“她打听我和孩子们的事情?”刘妇人仔细的想想后,她肯定的点头说:“我原以为她是来问院子里客人们的事情,我听了半天,她都在转着弯问姑娘和少爷小姐从前的事情。我明白的跟她说,做下人的不能随意打听主子们的事情。”

江婉沐沉吟的点头后,她对刘妇人说:“下次有人再来问我们的旧事,你直接跟她说,让她的主子自已来找我说话。”刘妇人静默的退下去,江婉沐的脚步停在自已的房门口,听到里面男子和三个孩子的说话声音,她的眉尖轻轻一皱,脚步往侧边的房间走去。她的手轻拍响房门,听得时面传出清脆的女子嗓音“推门,请进。”

江婉沐轻推开房门,温暖的房间里面,坐着六个女子,人人都低头做着手里的活计,只是在抬头的一瞬间冲着江婉沐打量一下,个个放下手里的活计,笑着招呼说:“东家好。”江婉沐走进房间里面,冲着她们笑着点头说:“你们不要太过劳累了,活是永远做不完的。针线活最伤眼睛,大家多喝些菊花茶养养眼。”

林妇人带头笑起来,她对笑起来的五个女子说:“大家听东家的话,多喝些菊花茶,不要担心会影响手里的活。”江婉沐笑望着林妇人,楚杨氏这次把她派了过来。她已经在院子里呆了许多天,孩子们跟着回到院子里住。江婉沐走过去,见到桌面上摆放着剪出衣样,旁边放了一叠的要做的单子,她轻轻翻动了一下,眉头轻皱的问林妇人:“林管事,我瞧着活计太多,还要找好的绣娘过来帮忙才行。”

林妇人打量着桌面的一叠单,她望着江婉沐说:“东家,如果店铺里面还要继续接单,而姑娘昨天跟我说的事情,我觉得能行事。柱子娘亲跟我们说过‘她相好的人当中,有几个妇人的针线活做得好,只是各人有各人的事要忙,还要去打听一番。’”江婉沐听着林妇人的话,她的眼光望向那个衣着朴素的妇人,见到她站起来,她赶紧示意她坐下去,笑着说:“柱子娘,这请人的事情交给你。

你明日坐着你家男人的车来回,你帮着我去打听她们谁愿意来做事,工钱同你一样拿。如果遇到实在家中有事走不开的人,你瞧着她是个嘴严的人,你私下跟她说,我们有可以拿回家住的小件绣活,她们愿意做的话,价码不会比别的人低。活计交上来后,会当时付现银给人。”柱子娘笑着点头,低声说:“多谢东家。我们那一块会做绣活的人多,东家你要几个绣娘过来做活?那可以拿到家中做的活计,需要几个人做?”

江婉沐瞧向林妇人,见到她一脸惊喜神色,她低头微微一笑对她说:“林管事,这事情你决定。”自从吉兆字样的衣裳面市后,那样的款式的衣裳,吸引许多人的眼光。现在不管是东城的楚杨氏店,还是江婉沐名下的店铺,都急需熟手的绣娘。现今在这间房间里面的绣娘,三个是店里面活计做得快又好的绣娘。还有江婉沐叫来的柱子娘,加上苏欢的未婚妻,她们两人虽然没有做过绣娘,但是针线活计同样又快又好,绣出来的东西,不比真正的绣娘差。

吉言在这间房做过一天的活,林妇人当晚就婉转的跟江婉沐说:“东家,掌柜娘子的活计做得精致,只是她做活慢,不如让她去店里面,直接接活计做。”江婉沐自然点头,她当晚去跟吉言说话时,吉言在她未开口前,已先跟她说:“小姐,我刚刚跟木根提了,明日我回店里,让布娘子过来做活,她家的孩子大了,她不用太过操心。”

江婉沐轻舒一口气,瞧着她眼里的失意神色,笑着安抚她说:“吉言,术业有专攻,你明日去店铺里帮着接活,免得客人们只想着花样,不管布料适不适合配的字样,那样做坏衣裳的味道,又损了我们店铺的名声。”吉言听江婉沐的话,她笑起来说:“小姐,你不用安慰我,我自个想得通,我会跟客人说那些事情。

小姐,你明年春天要去中南,我想跟着你一块去,我想去瞧瞧我爹娘和兄嫂一家人。”江婉沐听这话,可不敢答应她。她笑着跟她说:“吉言,只要奶爹奶娘和哥哥点头,我不会反对你跟着我一块去中南。”吉言听江婉沐这话已欢喜的点头说:“小姐,我今日已经问过爹爹和娘亲的意见,他们不放心你一人去中南,已经点了这个头。

昨晚木根回来后,他跟我说不放心你一人去中南,说你决定下来的事情,轻易不会去改变决定。我跟他说想去看爹娘和兄嫂。他说只要爹娘应承下来,他一定是愿意我跟着你去中南。”江婉沐听后同样是一脸的欢喜,她原本想着要跟尚家南下的人,一块去中南,图个大家认识放心。现在有吉言同行,她只要把自已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再跟镖队订好出行的日子,不用去将就尚家出行人的日子。

江婉沐笑瞧林妇人,她抬头望过来问:“东家,我知道你院子里还有一间空房间,我可不可以拿来用?”江婉沐笑着点头说:“可以。”林妇人听她这话,笑着对柱子娘说:“柱子娘,你认识多少个,都可以叫过来,先让我瞧下她们的针线活,再决定用那些人。”柱子娘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江婉沐在一旁瞧得明白,她笑着说:“柱子娘,你放心,既然是你相熟的人,只要绣活过得去,林管事都不会让她们白来这一趟。”

江婉沐这话不是无的放矢,实在是今年的布料出货慢,但是要做成衣的人太多。人人都希望吉兆一身,‘小家小户’是南城最早做出吉兆衣裳的店铺。而且东家江小懒写的字,名声早已外扬出去。许多的客人,就是冲着她的字而来。江婉沐已跟苏欢打了招呼,只要做得来的生意,都一一接下来。

江婉沐名下的两间店铺,现在已开始暂缓接客人这类的生意,实在是做成衣的人太多,人人点名要江小懒的字样。柱子娘在心中默然一会,她笑着抬头冲着江婉沐和林妇人说:“东家,林管事,我认识至少十五六个针线活做得不错的人,你们肯定全要下来吗?”江婉沐和林妇人交换下眼神,两人眼里都有着喜意,林妇人笑着点头,江婉沐瞧见后,笑着开口说:“你明日去找人,我会吩咐柱子爹听你的吩咐。”

房内哄堂大笑起来,除去苏欢的未婚妻低头笑,另外的人,纷纷打趣柱子娘,“柱子娘,你可以压你当家的一回。”江婉沐听到房门拍响,她笑着打开房门,门外菊儿低头说:“东家,我和江婶儿端饭菜来了。江婶儿让我问几位姨,一会晚上用甜食还是咸食?”江婉沐笑着闪开身子,她鼓励的拍拍菊儿,低声说:“不要怕,你放胆子,进房间去问几位姨的话。”

江婉沐出了房间门,她望见林妇人站在她的房门外,她快步走过去,对林妇人低语说:“林家的,院子里的事,用不着继续瞒下去。我让你找人的事情,你不能再拖下去。你明日赶紧先找两个人过来帮你们做事。明天还有人要过来,这一日四餐,你和菊儿两人会顶不下去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绽(5)

林妇人满脸欢喜的神色望着江婉沐,说:“姑娘,是不是你仇家不行了?姑娘店铺里的生意多起来了,还要招更多的人手过来赶活计?好,我认识的两个打短工的妇人,前两天遇到她们的家里人,说她们刚巧在家中闲着,我明日叫她们过来做着做活。姑娘,我们是长请她们两人做活,还是只请她们做到年节前?”

江婉沐笑瞧林妇人说:“我才没有仇家,只是别人瞧我不顺眼而已,想着法子来算计我。如今别人家的那些闲事,我没心思去打听,管他做得好不好,人在做,天在看,公道自在人心。我们店铺的生意多了起来,留在这里做活的人多,我瞧着你对她们用了心。有你在院子,我在外面也能安心。”

林妇人笑着说:“姑娘,你吩咐下来的事情,我自然要好好的做。何况我瞧着她们很是用心,为了赶活计,竟然晚上都睡在这里。姑娘给足我了银两,我自然舍得用心让她们吃得好一些。”林妇人身子稍稍挨近些江婉沐,她伸手往房里指点下,稍稍提高声音说:“姑娘,我跟阿牛提过,院子里的女人多,让他没事在前后院子里多转转。”

江婉沐听明白林妇人的话,她有些好笑着冲着她摆手,说:“天气冷,我们全关在房里,轻易不会出房门。你别让阿牛出来瞎转,他明日还要早起上工。你忙玩早些歇着,明天你的照旧多。”林妇人笑着说:“姑娘,我明天把人请回来后,我会先让她们来见过姑娘。姑娘瞧着顺眼,就留下来做活。”江婉沐微微笑起来,示意林妇人和菊儿两人快些回去。

江婉沐回转身子推开房门,尚明始和江飞扬兄妹三人已围上来,三人笑着叫着她:“姨,娘亲,饭菜还是热着的,快来吃。”江婉沐是给他们三人推挤坐到桌子边,连皓这时已把筷子直接递到她的手边。江婉沐抬眼望着坐在桌边如同主人般的连皓,她神情淡淡的望他一眼,还是默然的伸手接过筷子。她笑瞧着身边的孩子们问:“你们还要用些饭菜吗?”三个孩子摇头退开些去,他们还是停在房内,笑瞧着江婉沐低头用餐。

江婉沐用完餐后,三个孩子主动把碗筷送去厨房。江婉沐站在窗子边,打量着坐在桌边的连皓,他依旧是一身艳色的衣裳,坦荡自若的回头望过来。江婉沐的眼神稍稍移开去,鲜衣怒马阳光好岁月,连皓正是青春好年华。而江婉沐却觉得这一世,她瞧着面相上面还显得年轻,心里早已太过憔悴苍老。她瞧着连皓这般妖孽般的男色,心里竟然生不起一丝的波浪。

连皓只觉得立在窗前的粉衣女子,这一刹那间距离他非常的遥远。连皓心里稍稍紧缩起来,他这些日子努力涉足到江婉沐的生活里来。他每日早早来接三个孩子去自已的府上,陪着他们习字练功骑马。三个孩子对他渐渐的能够接受一些,尚明始已直接叫他为‘叔叔’,江飞扬兄妹两人不再时时称呼他为‘连将军’,而是面对他时,自动忽略叫那对他来说是戳心的称呼。

江婉沐的心思很快的从连皓身上移开去,她现在忙得近似要火烧眉毛,还真没有闲心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她有那个心思,还不如多陪三个孩子说一会话。江婉沐立在窗边,用心的去想些一些衣裳的花样。现在事情已经开头,她只能尽其所有的把事情做完美。江婉沐神色静默立在那里,连皓望着这样的她,眉间失意的神色浓郁起来。

江婉沐在脑子里面把事情过一遍后,心里有了主张,神色轻松了许多。近些日子,近年节又因京城流行吉兆衣裳,有间书肆的东家接了许多世家名门的单字活,当中有许多人,指名要江婉沐亲笔书写的字。江婉沐原本是每天早上去有间书肆写字,就当是顺带练习写字。而现在是从早到晚都不得不留在书肆楼上,写到近傍晚时才能回家。

江婉沐写得累到极点搁笔时,她瞧着身边几张桌子边站着的几个男子,大家都是一脸的苦笑。众人面面相觑后,互相反而心情好转起来。楼上的几人,都是跟着东家大叔好多年的人。这些年下来,大家还从来没有这么整齐的团聚过。他们这些人,一向随心行事,稍稍成名以后,一般都在家中写字,大约只有江婉沐呆在书肆楼上时间居多。

东家大叔从楼下上来,他的手里又拿着一叠字条上来。楼上的几人听到动静,望到他手里的那叠纸,几人的脸色同时阴郁下去。东家大叔瞧着楼上几人的神色,他沉默的把手里的纸条,分放在各人的桌面上。他把所有的纸条分放完后,他笑着对众人说:“大家用心些,各种要求都写在上面,眼下就是考验大家功力时。当然你们完成的好,后面还能得到赏银。”

江婉沐瞧着自已面前比别人多的纸张,那张脸绷得紧紧的,她眼神都带有委屈神色望着东家大叔,而东家大叔回她一个自作自受的眼神,她立时哑口无言起来。东家大叔笑逐颜开的下楼后,楼上五六人,都有些愣住的望着面前叠起来的纸条。他们瞧着低下头的江婉沐,那年纪大的穿着黑衣的男子,忍俊不禁轻笑起来说:“小懒,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你真正的有心上进过。你这难得的上进一次,便把大家都拖下水来。我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被东家压着写这么长时间的字。”

那男子一笑起来,几个男子跟着笑起来,这一下子,没有人还有心思写下去,人人直接停下笔,走到偏房里闲坐下来。江婉沐原本已拿起笔要写字,听着他们的谈笑声音,也跟着过去神色闷闷的单坐在窗台边。围坐在桌边的几人,瞧着她的神色,互相示意好几下后,当一会后,当中穿着灰衣的年青男子,笑着说:“小懒,你的店铺里面,要不要男子字体的吉兆字样?”

江婉沐听得欢喜的回转头,她打量着这几个人后,她依旧神色闷闷不乐的摇头说:“要。男人的衣裳用男人的字体,能显示出男子的刚毅一面。”她没有开口说下去,眼前这几人写的字,在有间书肆里来说,都算是价位都是相当高的人,她的店铺里面用不起他们写的字。黑衣男子瞧着江婉沐的神色,他摇头说:“小懒,你这种性子一点都不讨人喜欢,你是我们瞧着长大的人,你就不能对我们稍稍低下头,再说些软和的话吗?”

江婉沐略有讶意的望着他,她的眼光扫过灰衣男子,她伸手指人后,开口说:“他只比我大几岁,可没有本事瞧着我长大。”灰衣男子笑瞅着她说:“我大你几岁,自然是我瞧着你长大的,你认了吧,一会我写些可以落在衣上的字体给你。”江婉沐听得欣喜起来,她想想不吃亏,便笑着点头说:“多谢大哥赏字给我。”别的几人瞧得她摇头说:“占了便宜才卖乖巧。这年纪大了些,总算没有到太笨的地步。

我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自已看着长大的人,也不能让她在别人那里落了下风,我们每人赏她一些字吧。”江婉沐听着眼前这几人,已经在商量着各自帮她写字的事情,她一脸感激的神色望着几人说:“多谢大哥们赏赐,我家店铺虽然开在南城,但店里面还是有些好的布料,大家赐予我字,我还大家每人一件吉兆衣裳。”

几个男子站起来往里面走去,黑衣男子对还坐在窗边的江婉沐说:“小懒,别坐下去了,快些过来动手写吧,一会东家可要上来拿字下去。”江婉沐走到桌子边,静下心来写字,她瞧着客人写着的布料色彩和要求,她对每一个字心里都有想法,落笔自然快速。她的桌面上很快散落一些写过字的纸张,东家大叔上来伸手帮她拿开一些去。

东家大叔瞧着静默写字的众人,又望一眼明显沉湎在字里面的江婉沐,他轻摇头悄无声息的下楼去。等到江婉沐把桌面上的纸字,写得只余下新放上的几张时,她长舒一口气搁下笔,望见众人围着观看她的字。黑衣男子手里拿着纸条,他惊叹的说:“小懒,你的想象力丰富,这般扭曲的字,你都想象得出来。对比这纸上的要求,还是要你这般写的字,才能配上那种布料。”

江婉沐笑着站起来,一张桌子一张桌子的走过去,慢慢的看着他们写下的字,她眼里同样有着震憾神色。她一向关注自已多过旁人,这些年听过他们几人的名声大振,只是没有机会再瞧他们写的字。东家大叔常常在她的面前夸赞眼前这几人,眼下大家聚在一块写字,她才有缘再次见到他们写的字。

第三百六十八章盛放(1)

江婉沐惊艳般的瞧着那些字,她的嘴里感叹般的说:“你们把字写得峻峭得立了起来,看着就有男儿独具一格的神韵。”那几人正低头瞧着江婉沐的字,听见她的话后,几人互相笑看一眼,那黑衣男子笑呵呵的瞧着她说:“小懒,这些年你写字的功力大增,为人处事也大有增进,瞧着你的字,总算能感觉到一些温暖人心的东西。”

那几人听着他的话,在一旁纷纷点头。灰衣男子抬头笑着说:“小懒,我们男人的字,自然要写出男子味道。我从前看过你写得字,差点把我冻伤过去。现在看你的字,少了那股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的味道,多了些俗世的味道。我喜欢你现在写的字,瞧着舒服顺眼。想来穿着这种字体衣裳的人,也能感觉到你的温暖心意。”

江婉沐的脸微微红起来,自从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会笑后,她觉得天空瞧着都明媚许多。她回到京城后,东家大叔瞧着她写的字,评价的话不多:“你已开始入世,我对你放心许多。”她眉眼低低略微羞赧的瞧着眼前这几人,换得他们的朗笑声音。东家大叔上楼来,瞧着几人的动静,开口说:“楼下都能听到你们几人的笑声,何事如此欢喜?”

黑衣男子笑瞧着东家大叔说:“东家,你现在对着小懒时,有没有‘吾家有女终长成’的感觉,我瞧她现在身边就差一个知心的良人。”东家大叔笑瞧一眼红脸的江婉沐,他轻轻摇头笑着说:“嗯,在我的眼里,她还没有长大,还是一个让人操心的人。你们几个人,有心就帮着她多瞧着一些,至于良人而言,都是相对而言。这个世间非常特别脱俗的人,我至今没有见过一个。有些事情,我早已学会不去強求。”

江婉沐眉眼动动后,又在东家大叔接下来打趣的话语声音中散去。她听着东家大叔对黑衣男子笑着说:“听说你家最近热闹,两台戏在家里上演?”黑衣男子脸听这话后,那神色是相当的无奈,他瞧着东家大叔说:“我家里的事情,传得这么开?”江婉沐一脸好奇的盯着黑衣男子,她也听人提过他家的人爱戏痴迷的事情。东家大叔忍着笑意点头说:“你家邻居来店里面购书时,对掌柜的发了一通的牢骚话。”

黑衣男子伸手蒙下脸后,他放下手对东家大叔说:“东家啊,这事是真真得冤枉啊,左右邻居在我家看戏时,全都开口赞扬我家里的人懂戏,请的两个戏班子演绎都非常的精湛,实在让人无法取舍,只能请两个戏班子分上下两班轮流演。我知你说的那人,他在我家从早守到晚,喝我家的好茶,吃了我家供应的点心,这背后还要非议我,这日子如何能痛快的过下去。”

江婉沐听黑衣男子这一番话后,也觉得那人实在厚脸皮。东家大叔却轻轻笑起来说:“你家的人,是好戏之人。可是你的左邻右舍,他们是一般的人,实在受不了你家的人,天天翻来覆去的看同一场戏,还能次次都赏出当中不同的精妙绝伦之处。”楼上的人全安静下来,大家盯着黑衣男子瞧,瞧得他脸红起来,甩手说:“这戏入了骨的滋味,你们这些人都不懂。”众人只有默不作声的份,他们无人有这般的好兴趣。

江婉沐很有兴趣听着这些的事情,她轻轻的扯开一张凳子坐下来,听着东家大叔与这几人拉扯些家常事情。等到中餐送上来时,江婉沐已经在一旁不知笑过多少回,两边的脸都笑得有些酸涩起来。她从来不知眼前这几人私下时是如此有趣之人,从前瞧着他们人人表现得都太过高深莫测,让人只有仰望的份。眼下方知他们也不过是普通的人,只是有一些方面还能保有自已的特色。

江婉沐笑得太过欢快,瞧得那几人眼红起来,纷纷向东家大叔打听起江婉沐的趣事,只听得东家大叔评点一句:“一个相当无趣的女子。”江婉沐怒目瞧着东家大叔,而那几个男子盯住她细瞧后,感叹的点头说:“东家评点的到位。”东家大叔瞧一眼江婉沐,接着感叹一句说:“她如果是一个有趣味的人,也无法存活到现在。现今,只希望有人能启发她的趣味性,不管那人是她的朋友还是敌人,都是值得感恩。”

男子们的眼光打量着江婉沐,而她神色依旧淡然自若。灰衣男子肯定的说:“小懒,你就是江家那个呆小姐,连将军的前嫡妻,你还为他生育一儿一女。眼下京城里除去东城和南城的热闹外,说得就是连将军一对儿女如何认祖归宗的大事。”江婉沐轻轻点头说:“是,我就是京城众口铄金中的江家呆小姐,是连将军三年为期的前嫡妻。

我的儿女无法否认他们的生身之父,至于他们说得认祖归宗的大事,有没有其实我并不在乎。我只是希望我的孩子们不要象我从前一样无血脉亲人,我很庆幸他们能够多一些的选择。人是无法选择自已的生父生母,作为女子,生恩养恩重如山,我便不能拒绝他们安排的嫁人要求。孩子的来到,是命中注定无法拒绝的惊喜。

走过的这一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已的任何决定。或许我是一个相当无趣的人,可是我懂得孤芳自赏也是一种难得的趣味。”“好,说得太好。”“你能活下来,还能把日子过好,你会有否极泰来的日子。”江婉沐惊讶的听着他们几人的赞同声音,她抬眼望见东家大叔眼里的欣慰,她眼里有着浅浅的感动。

她从来没有向人解释过自已的想法,因为她觉得说了也是白说,一个‘孝’字重重的压在头顶,注定世人无法接受她的解释,她不如咬牙默默的往前走下去。瞬息间,她明白东家大叔的用意,他是要她自已把一些实情说出来。灰衣男子默然一会后,再次肯定的说:“江家在南城里突然置业,而且全开成布店,他们是准备好好的来教训你一回吧?因为两个孩子曝露了你,他们没有想过你么活得比他们想象中都要好。”

江婉沐缓缓点头,事实胜于雄辩。几个男子却大笑起来,拍手叫好说:“小懒,你太了不起了,以一人之力胜一家人。”江婉沐脸红的望着他们,东家大叔瞧着她的神色,他微微一笑问几人:“你们的字可写完了?”‘呜’几人同时轻叫起来,望着桌面上放好的饭菜,一个个奔过去端起碗,笑着说:“东家,我们吃饱饭,用心写字。可是东家你不能再接单过来,这样做下去,我们几人何时才能写到头?”

东家大叔笑着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他手往头上面指指,说:“最大的一单字,你们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只要你们用了心写好,不用别人返工回来,你们活就不重了。别的小单,你们再用两天时间赶完,年节时的对联字,就随你们的心意,愿意写就接下来。”江婉沐听到这时才醒悟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起来,她望着东家大叔打哑谜的神色,她伸手往头顶指指,有些迷惑不解的问:“东家大叔,难道那…也时兴起吉兆字的衣裳吗?”

东家大叔若有所指的望着她说:“今年最流行的是吉兆字的衣裳,最初做这种衣裳的店铺,至今生意都忙不停。”坐在桌边举起筷子的人,手定在半空中,他们打量着江婉沐,见到她默不作声的低头用着餐,一个个眼里多了沉思的神色。江婉沐用完餐后,几个大男人互相交换下眼神,黑衣男子笑着对她说:“小懒,我们给你写那些字,你说送我们衣裳,我们领了你美意。

只是我家夫人也喜新兴的衣裳,这样吧,这两天,我们忙完这些事情,我们带着夫人们去你的店铺,由她们亲自去挑选布料做衣裳,请你家绣娘做吉兆字的衣裳,配字的字体就由你亲自做决定。”江婉沐笑着点头,已受了他们那么一大份礼物,她已经感恩不已。何况这几人发达后,他们的家中人,历来只在东城订做衣裳。现愿意赏脸给她的小店铺生意,她自然是要领受他们的一番好意。

江婉沐淡淡的叹息一声,她眉头微微皱起来,她没有想过自已做的事,会有如此的打眼,这落在有心人眼中,高处不胜寒啊。连皓听到江婉沐的叹息声音,他眉头一皱直接开口问:“婉沐,你店铺的生意好,现在有人为难你吗?”江婉沐轻轻摇头起来,苏欢已按她的意思,在店铺里上吉兆字衣裳的前六天,他已经跟平日交好的同行打过招呼,只是大家都不信这种衣裳会招人喜爱。

谁知这种衣裳在东城面市后,会招来无数人的欢喜,在南城‘小家小户’第一天上货,衣裳便给人抢着订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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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盛放(2)

江婉沐望到连皓眼里真切的关心,她原本不想说出口的担心,一下子冲口而出:“我没想过就这么眨眼不经意间,我的两间店铺,现在已站在风口浪尖上面。我没有那种雄厚的人脉和实力,我担心护持不了自已的店铺和身边的人。”

连皓听她的话,他猛然间朗朗大笑起来,说:“你的店铺只要是正当经营,我瞧着谁胆大包天来敢打注意?你身边的人同样如此。这般小事情,还值得你忧心忡忡。”尚明始和江飞扬兄妹三人进来房间,他们三人望着一脸欢笑表情的连皓,打量着神色淡淡的江婉沐。

江飞扬冷眼瞅向连皓,直接冲着他开口说:“我娘亲胆子小,她经不起别人一再惊吓。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冲着我来。”江懒懒在一旁点头说:“我胆子大,你可以跟我说话。”连皓收敛起脸上刚刚绽放开的笑容,他一脸无奈的神色瞧着江飞扬兄妹看。江婉沐走过来,她弯腰用力张开双手抱住江飞扬和江懒懒两人,她一脸的笑意说:“有如此护持自已的佳儿和佳女,娘亲这一生足矣,可以骄傲得面对世人的各种眼光。”

尚明始立在他们的身边,他凑过来悄悄说:“姨,我已经懂得配药,院子里就有现成的干枯药草,我现在就去配,让他多痒痒难受。”江婉沐赶紧伸手捉住尚明始的小手,她笑着站起来说:“你们误会了连将军,他刚刚跟我说,不会让坏人去找我们店铺里人的麻烦。”三个小人儿的眼光来回打量着两个大人,三人还是有些不相信的望回江婉沐,江懒懒扯着她的手,愤愤的说:“娘亲,你不用怕他。

我们在自已的院子里,哥哥的功夫很好,始儿和我懂得配痒痒药,阿牛哥哥刚刚还在院子外面走动着。他要是骂你,我们大家帮着你。”江婉沐听后微微笑起来,她打量下连皓那张完全黑沉下来的脸,想起他说的那番话,她遇事时,尽管不会傻得求到他的面前去,但他有那番美意,她还是先要应承下来。

她笑着摇头对着三人小人儿,为连皓再一次说起好话:“你们三人有这番心意,我全领了下来,我等着你们长大来护持我。连将军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不屑与我这样一个女子来争长短。”江懒懒打量连皓转晴的脸色,她有些不放心的晃荡着江婉沐的手说:“娘亲,他刚刚不是在嘲笑你吗?你别怕他会抢我们两人走,我和哥哥两人说好了,我们两人跟着娘亲姓江。将军府里面,有许多的人陪着他。

我和哥哥今日瞧到他和一个女人亲热,他以后还会有孩子,不用我们兄妹两个去锦上添花。娘亲只有我和哥哥两人,我们两个要陪着娘亲到老。”江婉沐眼里浮现出喜意,她望着连皓的眼神明亮起来,她笑着对黑沉脸的连皓说:“连将军,恭喜。”连皓冷若冰霜的瞧着这大小四人,望到这四人眼里的喜意,他的心立时寒意生起。他努力了这么些日子,只是一个意外出现,就让他们对他的努力视若无睹。

他冷清清的开口说:“婉沐,你高兴得太早。他们三个人看戏只看了一小半。那个女人不过是路过时,不小心踩了石子扑上来的人,我伸手推开时,听到他们三人的地动静,才慢了那么一拍。”‘噗’江飞扬笑了出来,他笑着拍手说:“连将军,你不用跟我们说这些虚话,你养女人在府里,我们没人会去阻止你去跟她相好。你只要答应让我们跟着娘亲在一块就好,在你的将军府里,你爱抱那个女人就抱,你只要不当着妹妹的面抱就行。

我和始儿是男子,闪不开去多看两眼,与我们名声无关。妹妹她年纪小又是女子,是不能看那些yin乱的场面。”江婉沐的眼神冷冷的打量连皓,转头她对尚明始和江飞扬兄妹三人问:“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尚明始望一眼黑沉沉脸的连皓,再望一眼生气中的江飞扬兄妹,他答:“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姨,我们三人不是有心要去看连将军抱女人的。我们是无意中经过那条路上时,望见那女人扑上来抱连将军,我赶紧伸手捂住了懒懒的眼睛,我没有让她瞧太久的时间。”

江婉沐听得暗自叹息起来,原本没有多大的事情,怎么听他们越说到后面,越有些象是捉奸现场一般。她打量着三个张小脸上的羞愧神色,又望一眼连皓眼里明显的气闷神色。她沉吟些许,觉得要把这桩事淡化掉,毕竟这是连皓的私事,她不能由着三个孩子论证来论证去。她伸手轻轻的摸摸尚明始的头,赞许他说:“始儿和飞扬做得好,有些事情你们男子可以看,女子是不能观看。连将军和那女子亲亲抱抱的事件,如果发生在房间里面,你们特意去偷看,那你们三人言行就是错。

不过这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事情,当事人既然能抱成一团,那么也证明他们并不介意你们观看到,你们就以平常心视之。毕竟别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那般事情,你们就当看戏般欣赏。这戏演完了,热闹瞧完了,不必天天念着剧情,你们三人明白我的意思吗?”房内的人,连皓脸上的神色多彩起来,而三个小人儿目瞪口呆的瞧着江婉沐。

过一会后,尚明始低声说:“姨…非礼勿视。别人做得,我们最好也不要去看。”江婉沐赞赏的瞧着尚明始,再一次觉得自已的眼光好,给女儿订下一个这么正直的孩子。江飞扬却有不同的意见,他开口说:“始儿,我们不是特意去看的,明明是那女子叫着‘表哥’,然后扑在连将军怀里。我瞧着连将军就是一脸的享受模样。啍,他一点不顾忌我们三个孩子在现场,我们叫了后,他才推开那人,我听见他跟那女子说‘是你…’”

江飞扬一边说话一边模仿起来,他把身子靠在尚明始身上,尖尖的叫一声‘哥’。江婉沐瞧得有趣起来,她忍俊不禁笑出来,伸手摸着自家儿子的头说:“行,你们既然这样说连将军,以后就不要去将军府玩耍。过两天,娘亲闲下来,娘亲在家里陪你们。”‘哦’‘好,娘亲,我不去学骑马了,我长大后,再叫始儿和哥哥教我骑马。’三个孩子欢喜的叫起来,江婉沐从来不会太过约束他们。

连皓皱眉瞧着他们,见到他们安静下来,他对三个孩子们说:“我们大人要说正事,你们三人进房间里玩吧。”三个孩子全望向江婉沐,听见她笑着说:“你们先进房间吧,一会我忙完外面的事情,我再进房间里面,听你们说今天又学了什么有用的东西?”她这话一出口,连皓那脸色立时阴郁黑压压起来,三个孩子却有些不放心走开,江飞扬直接说:“娘亲,你别关中间的隔门,我们在房间里面听得到外面动静。”

江婉沐笑着点头,瞧着三个孩子敞开着隔门行进房间里面,她没一会便听到他们三人的说话声音。江婉沐微笑着转回头望着黑沉脸的连皓,她想想说:“这些天里辛苦你了,孩子们年纪尚小,不懂事的地方多,他们刚刚说的话,你别太介意。你的府里面既然有客人要招待,三个孩子明天就不过去烦忧你了。”

连皓瞧着江婉沐脸上的神色,他眼睛微微闭起一会,再张开里面清明如水。他瞧着江婉沐说:“婉沐,我的府里没有女主人,自然不会留宿女客。今日来的那个女子,是旁支姑姑家的女儿,我从前去过她的家中,与她哥哥相处的甚好。她一向为人处事毛糙,才不会不经王府,直接以给世子夫人报信的名义进了我的府门。飞扬他们离开后,我就让人把她送回王府。”

江婉沐瞧着连皓如同精雕细刻的面容,想着那女子的用心,她不得不感叹一声,什么时候都有打着幸福的名义,做着奇葩事情的女子。江婉沐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瞧着他,说:“你的运气不好,偏偏让三个孩子见到最惊艳的一抱。”

连皓听江婉沐这话后,他总觉得她话里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在里面,他瞪眼望着她说:“三个孩子明明知道我让人把那人立时送走,偏偏他们三人只记得那误会的事情。我瞧着他们三个事后象没瞧见什么一样,和我照旧说话,我没想到三个小滑头把那事记在心里。这一瞧见你就开始告状起来。那有什么惊艳一抱的事情发生,我当时就伸手隔开那女子。那种厚脸皮的女子,我用力少了些,一时还推不开她,也不知她从那来的蛮力。”

江婉沐听得轻轻笑起来,想着那情景都有些恶趣味。连皓瞧着她脸上不在意的神色,他在心里轻叹息起来,转瞬间,他又庆幸起来。江婉沐现在待他,比起从前要好许多,他借着说孩子们的事情,两人还能独自说上两三句话。

为第五十张小粉加更。

第三百七十章盛放(3)

连皓是一个擅长捕捉时机的人,他瞅一眼微微笑着的江婉沐,用略带些抱怨的语气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最讨厌那些扑上来的女人。她们一个个如同从来没有见过男人一般,我瞧着她们的神色,每次都恨不得一掌拍死她们,只是想着不惹事,才只是拍离她们。”

连皓专注的望着江婉沐,见到她的神色未曾改变,他想想便笑着说:“我从前跟你说过那些事,你说也许有无意给人撞挤过来的人,让我以后拍人时不要太大力。这些年以来,我在伸手拍人时,想着你的话,已放轻许多的力度。”

江婉沐微微皱眉,那些往事在她的心里,不过是一段过去岁月而已,她不觉得曾经发生过什么美好的事情。连皓当年的性子,极其的嚣张任性,一向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纨绔子弟的作风。她当年面对这样的连皓,只能面上事事顺从着他,偶尔躲不过去时,才会转着弯顺着他的心意说一句应付的话。

连皓一直瞧着江婉沐的神色,这时望到她神色淡淡的皱眉,他涩涩一笑说:“婉沐,你其实不喜欢我说那些旧事,对吗?”江婉沐惊讶的抬眼望着连皓,见到他眼里明了的神色,想着他这些日子尽最大努力去拉拢江飞扬兄妹的行事,她眉头软和一些,她淡淡笑着说:“我从来不去回想从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何况一切都已经改变了,物非人非,事事休。你以后有新的日子要过,重提旧事只会伤新人心。”

连皓只觉得江婉沐这话如同软刀子一般,再次重重的戳他的心。连皓面上却不没有表露出来,他只是笑容淡薄些许,开口说:“婉沐,我听飞扬说年节过后,你想送两个孩子去京城的平学?他不是一直跟着楚府的孩子上学的吗?为何不能跟着一块入皇学?”江婉沐点头下来,瞧着连皓还是盯着她看,仿佛等着她一个明白的答复。她开口简明扼要的说:“飞扬可以上楚府的家学,但是长大后,却不必事事要跟随着楚府的孩子前进。”

江婉沐瞧到连皓眼里的喜意,又望到他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她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想起楚杨氏笑着说的话:“连将军和你义兄之间的结,我瞧着比海还要深。”江婉沐知道楚萧有心培养江飞扬成才,楚萧一再跟她提及,要让江飞扬入皇学。江婉沐不了解皇学的入学资格,她细细问过楚杨氏后,知道权贵人家子孙占了半壁江山,余下的学员,家世也不会是太差人家的出色孩子。

江婉沐听后立时打消了江飞扬入皇学的想法,她只想儿女能够自立的活在这个世间,没有想过他们将来一定要飞黄腾达。自家的孩子自家疼,皇学先生的资质好,胜过平学无数倍,可是那里的学员,大多数是家中的混世魔王。

江婉沐老实的把这些想法跟楚萧说出来,气得平日不动声色的楚萧,手抖动着指着她说:“小懒,你能不能想一些争气的事?飞扬是男子,他能如你一般不知上进吗?懒懒以后在尚家要以长媳身份掌家,她能如你一样不管家中大少琐事和人情交往吗?”

江婉沐自小就知如何让楚萧气消,她乖巧的低垂眉眼,低声说:“义兄,飞扬性子张扬,懒懒的性子平和,这皇学的人…”她言下之意江飞扬兄妹两人的身世,多少会让同伴们非议。楚萧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他自然会去找江飞扬说话,那小子平日里非常的听楚萧的话。这一次却让楚萧失望,他听楚萧提及皇学后,他的头用力摇晃着说:“舅舅,我不去皇学,上次我和那个林三儿刘四儿打过交道,那两个小子我还没有我的能耐。

我想去平学,始儿和懒懒两人都想入平学,我们三人可以做伴上学。我听说平学里有各种各样的人,我同他们打交道,我可以学到很多的东西。皇学里面先生教的知识,我可以跟小九哥哥学。”楚萧知道林小三儿刘四儿是谁家孩子,那两个小子在学业上面的确不是争气之人,可是却爱来找楚小九玩耍。楚杨氏瞧着两个孩子品性不错,也没有特意去阻止孩子们的交往。

楚萧听出江飞扬话里的意思,就知这小子给那两人吃了苦头。这牛不喝水强按头也没有多大意思。楚萧尽管面对江飞扬相当的失望,可是江飞扬是他用心瞧大的孩子,见到他用盼望的眼神望着他,他还是心软得点头,只得叮嘱他休沐日,一定要来楚府跟楚小九补习功课,还有功夫要日日练。他瞧着江飞扬听话的模样,只能在心里暗自气自家的义妹带坏好孩子。

连皓虽然暗喜江飞扬没有立志要紧跟着楚家小子行事,可是他心里明白皇学是宁朝最好的学堂,他为了自家的孩子好,也犯不着去做那种义气之争。他瞧着江婉沐开口说:“让两个孩子一起入皇学,你去打听一下,尚家愿意不愿意让始儿也跟着入皇学?我的儿女,是有资格入皇学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连皓现在瞧着比从前容易与人商量着行事,其实骨子里还是一样的唯我独尊。

江婉沐瞧着一脸肯定神色的连皓,她轻摇头说:“三个孩子已经知道年节后要去平学的事情,我们做大人的不能做朝令夕改的事。何况尚家早早的去平学打了招呼,也拿到三个入学的名额。我知你是一心为孩子们谋划,我听人说平学每年也会出才子才女,一点都不比皇学差。我知有学员从平学转进皇学的例子,不如暂且让他们在平学呆一年,瞧瞧他们有多少长进。然后那时问过他们意见,再决定以后的事情。”

连皓听江婉沐这话后,脸上多少有些愤愤的神色,他冷笑着说:“楚大人一向以端正行事著名,外人总是说他待自已义妹之子,如自已亲子一般。我瞧着多是一些虚夸之言,飞扬入学这般大事,他竟然都没有上心过。平学出才子才女是论单个,皇学出才子才女是论群,两间学堂如何相比。你们女人在这些方面就是眼光浅显,只望得到眼前那块地。”

江婉沐听他的话,眉头一皱冷眼瞧着他说:“义兄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他是有心要让飞扬和懒懒入皇学,是我和飞扬两人觉得不妥当,才拒绝他的好意。为了这件事情,他气得有些日子没有搭理我。皇学是不错,里面的学员都是人尖子,心眼一个赛一个多。飞扬和懒懒两人的身世,在那些人的眼里,自然是非议得多。凭他们的性子,他们在学堂里面与同伴相处,他们是吃不了亏却会结仇。

义兄一向行事端正,自然想不到孩子们相处时,那些里面不打眼的枝枝节节。楚家兄弟能护得他们在明面上的一切,却护不了暗地里进行的那些事情。连将军,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的人,你想不到有时孩子们无意中说的言语,比大人说的话都要伤人。”江婉沐从窗边走到桌边,她低头瞧着连皓说:“连将军,天晚风雪大,我不留客人,你走吧。连将军,孩子们这些天玩耍得野了心,明日要在房里静心学习。”

连皓苦笑着抬起脸,望着江婉沐眼里清冷神情,他微微闭上眼,轻喃的说:“婉沐,我要如何做,你才能相信我的诚意。”他的语声如微风,拂过江婉沐已结成冰霜的心。连皓睁开眼睛站起来,他微微低头望着江婉沐眼里的愤然。

他轻轻叹息一声说:“我知你是心硬之人,没想到自已撞上去时,会感觉到如此的疼痛难忍。我不过是评说你的义兄一下,竟然惹得你如此生气,你可以张口和我争论,却用不着直接开口就赶人。算了,天色已晚,我早些回去,明日再来陪孩子们。你放心,我不会干扰他们的学习。”连皓没有等到低头的江婉沐回答,他大步过去打开门离开。

房门关合之间飘散进来的冷空气,吹拂散去江婉沐心头那突然生起的怒火。江婉沐闷闷不乐的在桌边坐下来,过了好一会,她听到房内传出三个孩子的欢笑声音,才醒悟到自已近些日子面对着连皓时,如此得沉不住气,仿佛时时被他的有些言行激得生气。江婉沐伸手揉搓着额头,想着近些日子是不是把时间排得太过紧凑,以至于遇事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房门外传来脚步声音,江婉沐听到木根在门外问:“在吗?”她微微笑起来,开口说:“哥,你推门进来。”木根推门进来,望着独坐桌边的江婉沐,他坐在她的对面,听着房内孩子们说笑的声音,木根望着江婉沐说:“妹,你和连将军吵架了吗?我和苏大管事从外面回来,瞧到他神色不快的出了院子门,我们远远的跟他打招呼,他都象没有听见一般,头也不转动一下,快步往巷道口走去。”

第三百七十一章盛放(4)

木根望着缓缓往桌面趴去的江婉沐,听着她坦然自若的说:“我刚刚跟连将军进行了一个事实的说明,他大约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来现实,所以冲出院子门时,没有瞧到迎面而来的你们。贵人的眼光高高,我们这般的人,自然要懂得退让几分。”

木根神色有些无奈的打量着她,开口劝解说:“妹妹,连将军那样的人,难得他如今肯如此的善待你,有些事情上面,你就不要过多的去计较。我瞧你,就从来没有记恨过江家的人,他们现在如此来算计你,我都没有感觉到你有多气恨他们。”

江婉沐抬起头坐正身子,她望向木根一脸慎之又慎的神情望着他说:“哥哥,我和江家因为一段孽缘,才结下这种解不开的结。虽然在这当中我是最无辜的人,但我身为人子,愿意不要江家的嫁妆进王府后,算是已经还完因孽缘欠下的江家债务。唉,我为人母之后,能体会到尚夫人心里对虞姨娘的暗恨,对她给虞姨娘下毒暗害孩子的事情,也没有想象中的纠结。

我现今只想在我的身上了结与江家这段恩怨,我不想把这种恩怨延续到下一代的身上。江家人,稍微明理一些的人,都应该了解到这件事情上面,他们已经没有资格来挑剔我的言行。我不会去恨早已成为陌路的人,我不过是漠然瞧着他们在我面前张牙舞爪,静待他们的表演结束。我其实很想连将军与我同样是陌路关系,可惜为了飞扬兄妹两人,我都要和他相敬如宾下去。”

木根瞧着眼波如水般清澈的江婉沐,他想到连皓对她的百般容忍,他张嘴想说话时,却又想到连皓身后的连王府,他只有长长叹息一声。他望着端正坐姿的江婉沐,眉头轻皱起来,他开口跟她说起店里面的正事。苏欢来时,木根已大概的把店铺里面近期内的事情一一说完。木根和江婉沐两人笑眯眯的打量着苏欢的神色,瞧得他那张半老的脸渐渐的羞赧起来。

苏欢瞪眼瞧着眼前的两人,恼怒的说:“这有什么好笑的?你们又不是没有经过这种时期,我不过是去瞧瞧她今日过得好不好。”木根笑逐颜开的瞧着他,点头说:“苏大嫂让我们苏大管事等了许久,想来年节后,有人就能心想事成。”苏欢眼里涌现出喜意,神色里多了自得,他点头说:“那是,你也不想想我是谁,我出马自然成功在手。”

木根笑嘻嘻的瞧着他,赞同的点头说:“是啊,牛皮谁都会吹,只是有人吹了大半年,还没有吹到一个明确的时间。有些事情,有人需要大家帮忙,开口说,众所周知的事情,才会让人没有反悔的余地。”苏欢的眼里很快的闪过莫名的愁绪,在江婉沐仔细打量他时,他已经瞪眼瞧着木根说:“江掌柜的,我们今日来见东家,好象是来说正事的。”

江婉沐听苏欢这样的话,她轻笑起来说:“苏爷,你们在说正事前,可以说些私事,正好帮我解惑一二。比如这种时期,是指什么时期?我还想听得明白些。还有什么样的事情,是需要众所周知,才不会再起风波?”江婉沐满眼求知的渴望望着苏欢,望得他伸手摸头后说:“东家,那样的事情,唉,那种男女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传,我…”

苏欢一张脸红透起来,木根在一旁轻笑出声,他对江婉沐说:“妹妹,其实说穿了,不过是苏爷太想见苏大嫂,他这一时没有见到人,那心跟虫子咬了一样的难受。我劝他把事情散布出去,也是为他着想。他事事体谅苏大嫂,担心这担心那的,全没担心到点子上来。苏大嫂愿意到这里来,已表明了她的态度,她是愿意跟着苏爷走到底的人。”

苏欢脸上红色未消退去,听着木根这话,他的脸上欢喜神色完全曝露出来,他望着江婉沐问:“东家,你是女子,你觉得她象木根说的那样吗?”江婉沐早在苏大嫂过来时,已觉得苏欢和她的事情已成定局,她只是一直不了解苏欢明明对别人用了心,为何行事上面表现这般的迟疑不决。

江婉沐点头说:“她如果没有心,不会跟着你到这里来。那房间里面的人,可是个个叫她苏嫂子,听说她从来没有否认过。苏爷,你要是男人,赶紧去她家里,和她家里管事的人商量,两人先把成亲的日子订下来,女人可熬不起多少的青春日子。”苏欢皱眉后,低语说:“她的小妹为什么骗我,说她的姐姐一定要等她嫁人后,才来说起自已的亲事?”

江婉沐望着一向精明的苏欢,摇头说:“苏爷,女人的妒嫉心作怪。明明她的兄长给你介绍的是她,结果你一眼瞧中她的姐姐,而她的姐姐瞧在自已妹妹的面子上,她明面上不敢露出喜色,实际上对你同样情有独钟起来。我想,她妹妹的亲事一定相当的不顺,她找不到比你条件更好的男人,自然迁怒到其姐的身上。你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问她家里的谁的意见不好,偏选那样的一个心气不平的人来寻问。”

苏欢惊讶的瞧向江婉沐,感叹的说:“东家,你说得如同你亲眼所见一般。我们想法子介绍了一些好男人给她的妹妹,她的妹妹一直摇头。本来有一个男子,长相俊俏,与她妹妹见过两三面,互相之间有交谈,双方长辈说好了订亲的事,她的妹子又反悔不干。唉,我和她不得不拖下来。”

江婉沐仔细的打量着苏欢,瞧得他把身子侧到木根后面去,江婉沐轻叹息说:“苏爷,我今日才看清楚,你原来长得如此的祸水。为了别人两姐妹好,你明天就去跟她兄长说,你找人算了你们两人的事,你们如果能赶在今年成亲,你们两家人都会兴旺发达起来,以后事事皆顺。”苏欢和木根两人瞪着江婉沐,木根直接指着她说:“妹妹,你这不是叫苏爷去骗人吗?”

江婉沐瞅他一眼,说:“他们两人的事情,不能再拖拖拉拉下去,拖得久就要祸起萧墙了。他们赶紧成亲,别人心里没有奢望,心静下来才能选择一个好良人。家和万事兴,我让苏爷去说的那些话,怎么能叫做骗人,那叫做成人之美。”苏欢一脸正色起来,他站起来说:“我听东家的话,我现在去跟她商量下,明日去跟她兄长说好,直接提亲订亲,早早定下成亲的日子。江掌柜,你先同东家说说我们和别人见面商谈的事情。”

苏欢神不守舍的走出房间门,木根望着江婉沐说:“妹,这事你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成了?苏大嫂的妹子心真黑,自家的姐姐都算计。”江婉沐笑瞅着他说:“哥哥,只有女人最懂女人。我不觉得她的妹子心黑,她不过是没有碰到合适的人,然后一时心态不平衡,做出这般糊涂的事,偏偏遇到同样糊涂的苏爷。苏爷太在乎苏大嫂,所以顾忌太多的事情。而苏大嫂的妹子,她只是没想过青春年少的她,竟然拼不过自家年纪大的姐姐,会在情场上未战已落败。”

木根伸手摸一把额头,叹息着说:“还好吉言没有这样一个心眼多的妹子,只有一个好心的兄长。”江婉沐微微笑起来,说:“哥哥,她有一个太过好心的娘亲,竟然为女婿着想到要女儿主动为他纳妾的份上。”木根脸红起来望着她说:“唉,她的娘亲现在已经过得很苦,那个女人生下来的孩子,听说生病没有了,那女人说是她娘亲害的。方正夫妻两人头大得不知何去何从,劝她娘亲合离,她娘亲说要两人一块拖垮下去。”

江婉沐听着那话却没有多说一语,这人自已要是想不通,一心要钻牛角尖里去,旁人是有心也用不上力。木根瞅着江婉沐的神色,他自个转开话茬儿说起南城的事情。江家的各家店铺里面,布料的存货已经不多,客人们却还是一样多。这两天已经有客人在店里面闹事起来,就为了店员说没货的事情。而南城别的布店,这些日子都跟风的做起成衣,间间店铺的掌柜和店员,笑接客人从江家店铺购来的布料,用来订做吉兆衣裳。

江婉沐微微笑起来,江家人太过自信,她们以为斗得只是她的两间店铺,未曾想过她们斗得是南城这一带的布店。江婉沐让苏欢和木根放言出去后,让他们同掌柜的打过招呼,说南城这一块的客人,求得就是吉星高照的意头。同他们说让家里会写字的人的写字,只要那字写得瞧上去不错,都可以拿出来让客人挑选着用。

她自家的两间店铺里用的字,除去她写的字外,她还让院子里会写字的孩子们,人人都写了一些字让客人去挑拣。江婉沐让苏欢私下给那些亲近的东家暗示,同行的店铺里面,如果有客人在字体上面有特别的要求,她愿意尽最大努力的为他们解决难题,她只盼着大家能一块共度眼前这一个难关。

第三百七十二章盛放(5)

江婉沐听着木根仔细的说着那些商事,她的脸上露出轻松的笑靥。她笑着对木根说:“那就是大家今年的生意,都比往年要好做一些。”木根打量江婉沐脸上的笑容,他笑着点头说:“我和苏大管事两人现在从街上经过,同行对我们两人特别得亲近,他们说我们不贪心,心里顾念着别人的生死。”

江婉沐微微笑起来瞧着他,当日她提议在吉兆衣裳面市前,先跟同行通知一声,让大家的心里都有一个底。当日木根的面上还有着忧心神色,他低声提醒过她:“妹,同行是冤家。”江婉沐笑瞅着他说:“南城的生意,我们两间店铺做不完。不如大伙一块做起来,旺了一条街,我们也能跟着旺上添旺。”

木根满脸的兴奋神色,他笑瞅着微微笑的江婉沐,他继续往下说:“妹,林子打听到消息,江家私下跟京城最大布料供需行交易,已提走布行的八成布料。这事情到这时才发作,还是行里一个老人在背地里啰嗦两句,说东家如此大胆的行事,等到开春各家布店来订货时,没有足够的布料供应会惹来大祸。哈哈哈,江家店铺难怪敢低价出布料,他们自以为货存量多。”

江婉沐听得眉头稍皱起来,江家提了京城最大的布料行八成布料,这么大的出货数量,几乎等于是南城同行们加起来到明年春天的需求的布料量。她赶紧开口问:“林子说这消息确切吗?”木根瞧着江婉沐的神色,他低声问:“店里新招两个店员上手后,我按大管事的提议,让林子提升为管事,这事你也点头过。你还说这样的时期,他消息灵通,放他多在外面多跑,多些历练对店里生意好。

林子不是乱说话的人,不过,他说这两天再去打听仔细些。我瞧着今年生意好,我们两间店铺里面存留的布料,这些日子出了不少。我们按你说的话,让店里的绣娘们,赶紧做一些瞧上去吉兆字的坐垫,在里面塞上平日里存下来的碎屑布。现在坐垫生意不错,还有人订货,店里的绣娘现在忙不过来,大家想着生意好,可以过一个好年节,大家都恨不得晚上留在那里继续做活。”

江婉沐笑瞧着一脸神采飞扬的木根,他现时堂堂男儿气息浓郁,言谈之中言之有物满脸的自信神色,再也没有当初出来做活时,身上掩不了的那份做下人时养成的缩手缩脚举止。江婉沐笑着点头说:“我们从来不会亏待跟着我们的人,一定让大家过一个好年节。哥哥,你明日背着人同林子说,那件事情不要再去打听,那样的事情,知道得越多越容易招惹祸事。”

木根听江婉沐提醒的话,他惊讶的瞧着她缓缓点头说:“我明白,我让他这些日子回店里来做管事。”江婉沐眉头还是轻皱着,她望着木根说:“哥哥,你赶紧写信给方正,跟他说一定要多购布料的事情,提醒他说今年南城的布料价低,有几间店铺客人为少货吵架。你别的不用说,他心里会有算计。”

木根瞧着江婉沐的神色,见到她往房里走的身影,神色微微怔忡后有些担心起来。江婉沐进房拿来笔墨纸砚摆开在桌上,示意木根开始写信,她瞧着他有些迟疑的神色,笑着说:“哥哥,方正虽与我们都一直交好,但我是一个女子,我不可能在信中跟一个男人说些闲事。那闲事你说给他听正好,我相信他听得明白。”

木根瞧着为他磨墨的江婉沐,他低声说:“妹妹,林子打听到的消息,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江婉沐同样低声跟他说:“哥哥,在做生意这方面,我不如方正精明机灵行知。我只是直觉明年春天在布料方面,大概有些不对劲。你在信里说闲话一样,跟他提提江家几间店铺大量低价出货的事情,说说客人为争布料吵架的事。另外提下我和吉言明年开春就会去南方的事情,让他们夫妻把中南的院子整理下。”

木根低头写着信,江婉沐站起来走进房内,瞧着三个孩子在榻位上已经有些东倒西歪起来,她笑着把三个孩子按进被窝里面,瞧着三个孩子很快的睡着。江婉沐出了房间,木根已把信写好,他望见出来的江婉沐:“三个孩子已睡着了?”江婉沐轻点头后,他走到房门边,把门稍稍拉开一条空隙。

江婉沐坐在桌边扫一眼木根写的信,他的信里面真是没有一个浪费的字,闲事给他写得都硬梆梆得没一丝趣味。木根坐回到靠门开的方向,他望着江婉沐问:“这样写行吗?”江婉沐细瞧一遍,不得不认同木根的确把要说的事,全写上去了,她点头说:“这样写行。哥哥的字越写越有力,今年院子门对联由哥哥来写。”

木根听得笑着摇头说:“那活计你还是交给始儿和飞扬兄妹三人写,这左邻右舍的人,可是一直盼着要瞧我们今年院子门对联的新花样。”江婉沐听木根这话也好笑起来,去年院子门的对联,江飞扬兄妹加上尚明始三人包干到户,尚明始写对联名称,江飞扬兄妹两人写左右对联,三个人三种字体,共同点都是孩童字。

江婉沐当时瞧得欢喜,她笑着让木根和张牛两人照着贴上去,这一贴上去后,瞧得来往的人笑逐颜开,没有那一家的院子门的对联,象他们家院子门的对联显得这般得喜气。江婉沐听出木根的笑意,她一脸有趣的说:“哥哥,你说大家会不会跟我们院子学,今年让家中的孩子写对联讨欢喜?”木根听后笑着点头说:“别家我不知道,住我们右边那一家男当家,前一阵子,我们两人碰到一块去,他笑着说他家院子门外,今年也要跟我们家去年一样的热闹。”

江婉沐和木根两人在房内说着话,等着听苏欢的好消息。他们先等来了林妇人,林妇人进门后,她望着房内的两人,她的脸上稍稍露出一些为难的神色,她先笑着说一些绣娘们做活的事情,好一会才慢慢的开口说:“姑娘,今日秀大管事过来找姑娘,留了话让我跟姑娘说。刚刚房里人多,我不好意思开口。”

江婉沐瞧着她为难的样子,笑起来说:“林管事,你直接说事情,秀姐做事稳当,她让你转达的事情,一定是急事。”林妇人轻舒一口气,低头说:“秀管事说东城布店,急需写得好的男子字体,问姑娘有没有门道,求到男子写得好的字。我想着姑娘名下的店铺里用的男子字体,都是阿牛和两位少爷写的,这个口,我真不知如何向姑娘开。”

江婉沐瞧着她红起来的脸,她笑着说:“哦,就这件事情。你明日跟着我一块出门,今日在书肆里面,刚好有几个大家帮我写了一些字,因为墨汁未干透,我就没有直接带回家来。你明日送去给东城店里管事,跟他们说不许绣娘们丢掉一张的字体。”林妇人一脸兴奋的神色瞧着江婉沐说:“姑娘,你未卜先知吗?”

‘噗’‘噗’江婉沐和木根两人忍俊不禁的笑出声音,木根笑着说:“姑娘能未卜先知的话,我们的日子不说过得比现在要舒服自在,至少不会等到别人算计到头上来,才知道有那么一回事。”江婉沐笑容满面的说:“不过是大家闲下来说话时,大家想着我有两间布店,不忍心让我求字到别人的面前,一一开口给我写了一些字。不过,我应承下来免费给他们夫妻做吉兆衣裳,现在东城布店要用他们的字,不如索性把做衣裳的活也跟着接过去。”

林妇人笑着走后,木根打量着江婉沐低声提醒说:“妹妹,楚夫人待你亲厚,可是你让她的店里免费做衣裳给别人,这事说出去,还是有些不好。”江婉沐眉眼都笑得张开,她笑着说:“你放心,这样免费的活计,东城布店一定会愿意接下来。义嫂是精明人,她知道我不会让她吃亏,毕竟她应酬方面开销大,她接下这生意,只会对她布店的生意更上一层楼。而我们要接下这生意,还要担心太过风靡一时。”

木根想想也明白过来,他笑着说:“是我想太多了些,楚大人一家人当你是至亲,所以才会在布店里没有好的男子字体,不去书肆里面找你,而是直接找到院子来。”江婉沐轻笑起来,说;“只有自家人,才会如此的不客气。”苏欢已把房门推开,进来笑着问:“谁是自家人?”房内两人瞧着他神采飞扬喜形于色的模样,两人同时说:“你和苏大嫂是自家人。”

苏欢一脸欢喜的跟江婉沐和木根两人说:“她答应了,让我明日去跟她家里人说。我现在回去跟我娘亲说好消息。”苏欢说完转身要走,江婉沐赶紧提醒他说:“明天先让人帮你选好几个吉日,你再去跟她家里人说事情。”苏欢走到门前已经直接往门上撞去,瞧得江婉沐赶紧跟木根说:“哥哥,你陪着他回去吧,我瞧他已经欢喜的分不清方向。”

第三百七十三章盛放(6)

一夜风雪声音中,江婉沐和孩子们睡得安好。江婉沐早起醒来难得的好心情,她安排妥当三个孩子后,对他们许诺会早些回家来。林妇人把手里的事情交待给苏大嫂子负责,她和候在房外的江婉沐,两人结伴出了院子门。

柱子爹候在院子门外,他坐在车架子上面,听着柱子娘一脸笑意的和他说着话。江婉沐轻扯下林妇人,她略低语说:“让他们两人多说一会话,反正我们出来得早。”林妇人脸上有着浅浅的笑意,眼底掠过追思一般的神情。

柱子爹望到院子门口时,林妇人转头无意中望见江婉沐眼底的羡慕神色,她略微一怔忡后,佯装不知的笑着说:“姑娘,走吧,我们上马车。”江婉沐跟柱子爹交待了去向,在马车里面听着柱子娘低声说:“我跟我家男人说了请人的事情,他说我们顺路过去时,瞧见那些女人的男人,他先去打声招呼。如果男人不愿意,就不要多话,如果男人同意,再跟女人们说来院子里做活的事情。”

江婉沐笑着点头说:“柱子爹做事一向稳妥,你按他所说的去做。这样的事情,一定要人人都如意才行。毕竟我们做的是吉兆衣裳,图得就是做衣的人,做衣裳时满心的欢喜,穿衣的人,穿着衣裳时满心的欢愉之情。”柱子娘听得笑起来,她瞧着江婉沐说:“姑娘,我是粗人,你说的意思我懂,我说不出跟你一样的话,我家男人就说过,姑娘从来没有亏待过跟着你的人。我现在和大伙儿一块做衣裳说说笑笑,我觉得自已做得高兴。”

江婉沐和林妇人两人听她的话笑起来,林妇人笑着说:“柱子爹说的是实在话,姑娘这人只会亏待她自已,她从来不会亏待别人。她啊,比男人的心胸都宽广。”这话听得江婉沐轻摇头,她对一脸傻笑着的柱子娘说:“你以后和我说多几次话,就知我是一个大俗人。柱子爹是男人,他对我向来说话客气,你是女人,我们之间用不着那样拘泥客气。”

柱子娘听江婉沐这句痛快话后,她长舒一口气说:“姑娘,我一直在你面前憋着,我男人说姑娘跟我们不是一样的人,我要对你多敬着些,让我不要在你面前乱说话,怕我惊吓到你。”江婉沐和林妇人这下子忍俊不禁笑出来,林妇人笑着点头说:“我从前跟柱子爹一样认为的,觉得姑娘受不了一丝风雨。现今知道姑娘只是不爱理俗事,其实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样脆弱。”

马车到了书肆的门口,江婉沐有些汗颜的跳下马车。马车往前行驶后,她望着身边站着林妇人,轻摇头说:“我要是稍稍脆弱些,早已无法活在这个世间。”林妇人轻叹息着说:“姑娘总算活到现在,命脉没有再握在别人的手里。”江婉沐听她的话,在心里却悠长一叹。林妇人候在楼梯下面,江婉沐跑到楼上,见到已有人在桌边专注的写字,她放轻脚步收拾好昨日铺开的纸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