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沐把纸打包好,很快下楼来把东西递给林妇人,招呼她从后面门口出去。她停在门口望见林妇人走远的身影,转身被站在自已身后的黑影子吓了一跳,仔细一打量,东家大叔正一脸神色严肃的瞧着她说:“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江婉沐轻舒一口气,笑着说:“我把昨日几位大家给我写的吉兆字,让人送去东城布店用。”

东家大叔瞧着江婉沐的神色,轻摇头说:“你啊,自家的店铺不用,赶着送去给楚家店铺用。”江婉沐轻笑起来,稍稍挨近他的身边,低声说:“大叔,我那样的小店,许多客人图得是一个新鲜,用他们几人的字墨,我觉得太过亏心。东城那样的布店,客人们识才的多,才不会亏待他们的笔墨用心。”东家大叔微微摇头,他往楼上走着说:“你今日给我用心写字,可别太贪快。”

江婉沐笑着点头,又跟他说起苏欢的喜事。东家大叔听得眉眼张开起来,笑着说:“听说那位苏大管事算得上是一个人精,他如果不是身世太差,也落不到你的手里去。我没想到他对女人用情时,竟然也有脑子不想事的时候。哈哈哈,明明就是那小姨子不甘心好花落姐家,女人心眼窄小,做出一些多的事情来。好在你提醒他,要不时间一长,他的好事也会被多事的小姨子搅黄掉。”

江婉沐瞧着东家大叔兴奋的神色,她暗自轻摇头起来,有一些人瞧着类似神仙一样人物风范,可是当你一旦真正接近他们后,才知道这世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神仙人物,那些都是人们自作多情想出来的人物。说白了,大家都一样,全都是些要吃要喝要交流八卦消息的俗人。江婉沐从前一直是仰望东家大叔,觉得他就是一个高不可攀不识人间烟火的能人。

幻想从来是用来给现实破碎的,江婉沐对东家大叔的幻想,保留了许多年。这种幻想直到她的儿女双全,可以安然的和东家大婶坐在一块闲聊家长里短的事情。她是无意中望见坐在一旁的东家大叔,听着她们闲聊的那些事情,那双眼里放射出来的炽热表情,这样的东家大叔实实在在的惊吓住她。

一旁的东家大婶瞧见后,她笑得身子歪斜起来,她望着江婉沐惊愕的神色,她抖动着手指,对江婉沐进行现实说明:“小懒,你大叔他是人啊,他是比一般男人还爱听八卦的男人。”江婉沐那一刻可不敢抬眼去瞧东家大叔的神色,这神要走下神坛,一般人可不敢正视,江婉沐自认是个胆小的一般人。东家大叔甩手走后,她才长舒一口气瞧着满脸好笑的神情东家大婶,听着她安慰说:“没事。他一会上来就恢复正常。”

东家大叔往楼上走,他站在楼面上,回头望着轻摇头上楼的江婉沐,瞅着她说:“你不觉得我刚刚说的话正确吗?”江婉沐经过东家大叔这些年的训练,从一个不懂得要弯腰的人,到了相当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的真正含义。她立时笑着谄媚的说:“大叔,我在心里赞叹着你的英明威武。”楼上的几个男人,听到江婉沐的话哄堂大笑起来。年长的那个男子,笑着摇头说:“东家,你教坏了人。”

东家大叔笑着打量低头笑的江婉沐,他叹息一声说:“我要是能早些教坏她才好,她不至于落到被别人啃得只余下骨架子,才知道要跑出来求生的地步。”江婉沐静默的走到自已的桌子旁边,开始准备要磨黑起来,几个男人互相打量一眼,又望向沉默不语的江婉沐。最年轻那个男子笑着说:“还好,她还不算笨得无药可救,至少知道如何保护自已。”

江婉沐当做没有听明白他们的话语,她抬头望着自已桌面上一叠厚堆起来的纸条,又环顾四周,见到旁人桌上的纸条都比她的要薄了一半。她有些不满的抬头瞧向在低头查看字的东家大叔,说:“大叔,我为什么比他们几人接的事多?”东家大叔头不抬的说:“那里的女人多,自然你接的活多。你用心写吧,要求都在纸上。”

江婉沐咬牙低头写字,渐渐的她的神色专注起来,旁若无人般的瞧着自已手里拿到的纸条。东家大叔把楼上的事情处理后,抬瞧望着她的神色,轻轻摇头抱着一堆写好的纸下楼去。时光瞬间即逝,等到江婉沐伸手揉搓着僵硬的脖子时,才发觉楼上传来的一阵阵饭菜香味。东家大婶一脸笑意盈然坐在侧边的窗子边,笑着冲着她招手。

江婉沐瞧一眼专注写字的几个大男人,她去侧旁用净水冼过手后,才放轻脚步走过去。东家大婶已站起来,她揭开一个饭盒,轻声说:“来,我让人煮了你爱吃的菜,你快些吃,暖暖身子。”江婉沐笑着坐下来静默的用餐,东家大婶走回窗边坐下来。江婉沐用餐将要完毕时,几个大男人才断断续续的搁笔过来进餐。

江婉沐瞅着东家大婶笑容满面坐在窗边,她笑着过去问:“大婶,大叔用过餐吗?”东家大婶笑瞧着她说:“有人请你大叔进餐。小懒,我瞧着这些日子,你瘦了一些。”江婉沐摸摸身上的彩花紧身袄子,她笑着跟东家大婶说:“大婶,我没瘦,只是这袄子我让人做得贴身些,瞧着要比平日显瘦一些。”她瞧着东家大婶不相信的眼光,站起来在她的面前转两圈。

东家大婶颇有些惊喜的瞧着她的袄子,伸手把她拉扯着坐下来,低声说:“小懒,我瞧着你这袄子好看,是显得人瘦一些。我这正在为难中,你帮我出出主意。你大叔给我招来的事,让我给他家的侄女老五寻一门好亲事。那个女子性子为人处事样样皆好,就是身子长得圆胖一些,你说她穿着这样的袄子,会不会显得瘦一些?”

第三百七十四章烟火(1)

江婉沐看着东家大婶欢喜的面容,她早已听说过东家大婶嘴里女子的事情,听说那位女子从头到角都长得圆润可人,为人处事同样圆润的得到一家人的欢心。东家大婶在江婉沐的面前,因为这个女子的亲事一波三折,一再惋惜的说,世间男儿皆重色,这般的好女子,都不懂得珍惜。

江婉沐沉吟些许后,她对东家大婶诚实的说:“大婶,我在穿着衣裳打扮上面不太用心,我爱穿着现在这种合身的袄子,图的就是做事行走时的方便。我有孩子们后,肤色比从前白晳,爱穿一些亮色新颖的衣裳,图的也是让孩子们瞧着觉得高兴。这样的事情,我名下有几个绣娘,她们很懂得看人做衣,能让衣裳装点出女子最好的一面。”

东家大婶听江婉沐的话后,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失望神色,低声说:“我瞧着你这般穿着显得好看,可是街上有些女人同样穿袄子,却显得宽大肥胖。唉,如果实在没有法子,那只能让她学她娘亲,要见别人面之前,先行饿半个月的饭,想来那样可以瘦一些。”江婉沐听这话面露出不忍的神色,她低声说:“大婶,这样会饿坏人。这世上不是人人都没有眼光,她既然性情好,一定会有识玉的人。”

东家大婶斜斜瞅一眼江婉沐,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一般没有经过世事的男子,都不知女人的内在远远的胜过外面的虚华。当日她娘亲瞧着她爹,就是饿了一月后,听说两人一见钟情,然后她娘亲家里便以种种借口阻截他们相见,直到成亲时,两人见面后,她爹瞧着肥了一圈的新娘子,初初还以为是换人嫁进来。”东家大婶在江婉沐惊讶的眼神中,她笑逐颜开的瞧着她。

江婉沐听后倒抽一口气,她瞧着东家大婶笑眯眯不在意的神色,想来那对夫妻终成正果,以至于家人不介意拿来私下取笑一番。江婉沐伸手揉搓着额头,她瞧着东家大婶很有兴趣跟她往下讲,她却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她听多别人家骨肉亲情之间的亲密无间,越显得她在这个人世间,在血脉亲情这方面的寂然。

东家大婶笑瞅她一眼,想想说:“小懒,等你这里的事少些,我们约一个时间,你陪着我们去你的店铺里面做几身新衣裳,让你们的绣娘,帮着打扮她一下。”江婉沐笑着点头,瞧着几个大男人用过餐后,又赶紧站起来去写字,她紧跟着站起来,对东家大婶笑着说:“大婶,你先约好时间,我好让人在店铺里面候着。”

东家大婶听着她的话,想想叹息着点头说:“小懒,这些年你比从前会穿衣裳,你以前穿得那些衣裳,总给我一种你偷穿她人衣裳的感觉。就凭你现在的穿着,就值得我带她去试下你店铺里绣娘们的眼光。”江婉沐听着东家大婶这种病急乱投医的口气,她笑着点头应承下来说:“好,我让她们尽最大努力,给你们做合适的衣裳,一定不让你失望,一定要为你争得脸面。”

东家大婶下楼后,江婉沐开始静心写字,听得那个年长的男子叹息说:“小懒,你这次可是招揽不好做的生意。我瞧过那位五小姐,为人处事让人没话可说,五官瞧上去长得也挺不错,就是长得太过福气了一些。如果我年轻时是现在这种心态,我对五小姐这种女子,一定会是相当的仰慕。可惜我年少时同一般的男子一样的轻狂,喜爱容貌出色轻柳身姿的女子,极少去瞧女子的人品。”

江婉沐微微笑起来,年少时的人,总觉得光阴握在手中,时光走得格外得慢,那些日子想挥霍多久都不用担心会是一种浪费。年纪大后,才能感觉到光阴似箭般闪过,许多的少年好时光已经错过。那些值得珍惜的人和事,大部分从自已的身边远去,也许有些好友,此生再无相见时。或者说是再见面已互不相识。

几个男人纷纷发表自已年少时错过好女子的感叹,他们顺便诉说下嫡妻一天比一天没有从前的好,她却容不得家中妾室的娇怯可爱。江婉沐从来不会去加入男人们这样的话题,她沉浸于书写的乐趣中,忘却身边琐事的烦扰。她一字又一字,她用祝福的心去写,写得字字的喜气扑面而来。她放下笔时,转头瞧见东家大叔笑瞧她写的字,他望着江婉沐说:“你越来越渐入佳境,有浓浓的烟火气息,好字。”

江婉沐微微笑着去清冼笔砚,她转回头瞧着东家大叔对着刚写好的字,还在不停的点头。她笑着走近说:“大叔,我今日要早些回去。”东家大叔打量外面的天色,他点头说:“你先下去让门口店员帮你招车,你到楼上等车,我有话要同你说。”江婉沐快步下了楼,跟迎客的店员交待了招车的事情,她又匆匆忙忙的跑上楼去,准备好好听下东家大叔的指点。

东家大叔瞧着她一脸慎重的神色,冲着她摆手示意两人到一边去,江婉沐笑瞧着写字的人,她跟在他的身后到侧面窗子边,听得东家大叔低声说:“小懒,苏大管事只有一个亲娘,而那个娘亲从来不会出面来应付人情往来,他成亲这般大事情,你这个东家可要多出面帮着打理一二。”江婉沐听得一愣后,她只想过要准备订亲成亲银两的事,她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太多的事情。

东家大叔瞧着江婉沐愣住的神情,他轻摇头说:“小懒,他既然是你用得着又相信的人,有些事情你自然要出面帮他打理好。你要安排可靠大方的人,陪着他一块去女方家里提亲,还有你要是不方便出面,要找一个合适的妇人,帮着苏大管事的娘亲招待亲家…”江婉沐听着东家大叔的这一番交待的话,她的眼睛睁大起来瞧着他,她满眼的佩服神色,这么细致的事情,东家大叔竟然都能一一指点出来。

东家大叔瞧着她的神色,好笑的冲着她说:“小懒啊,我也不是天生会这些事情的,不过是经手的事多,自然记得事情多。你既然不爱操心这些事情,我只能帮着你多操心些。你回去帮着苏大管事仔细准备着,这是他一辈子的大事情,一定要办得圆满。你有什么不懂的事情,你让人过来问你大婶,你婶子这方面比我懂,她什么都会。”江婉沐笑着点头说:“多谢大叔提醒我,我有不懂的地方,会来麻烦大叔和大婶,毕竟我能依靠的人不多。”

江婉沐比平日要早些回来,她手里提着让人早早买好的茶居一品的点心。她轻轻拍响院子门,刘妇人欢喜的打开院子门,她瞧到江婉沐时,迎上来顺手接过她一边手上的东西,她关好院子门,转头笑着对江婉沐低声说:“姑娘,你大喜啊。”江婉沐给她笑得毛发耸立起来,她闪开她一些,想到房内做事的绣娘们,想着当中有耳朵尖的人,她低声说:“刘家的,我两个孩子尚小,我现在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喜事。”

刘妇人瞧着江婉沐赶紧摇头说:“姑娘,我说错话了,是我们院子大喜啊。”江婉沐听她的话,眉头一皱低声说:“你好好跟我说话,你别激动,来…慢慢说话。”刘妇人深吸一口气,高兴的说:“江爷派人通知过,苏爷要和苏夫人成亲了,明日正式去苏夫人家中递成亲的日子。苏爷和苏老夫人会过来同姑娘和江爷一家人来商量喜事,姑娘,你说这是不是我们院子的大喜事?”

江婉沐听后笑着点头,她院子里的招来三个妇人都是曾经吃过苦头的人,见过人性最惨毒的一面,她们因此对人比较宽待些。当日苏欢娘亲要来院子住时,江婉沐让木根娘亲隐隐约约的跟她们透露过苏欢娘亲的从前,提醒她们不要无意中冲撞到苏欢娘亲的痛处。这三个妇人听后只是默然点头,她们以平常心面对苏欢的娘亲,在她们的眼里,那就是一个年华老去的妇人。

苏欢的娘亲谨小慎微的处事,反而让她们慢慢得接受了她,认为这原本就是一个老实本份勤快的好女人。江婉沐把手里的那包点心,同样塞给刘妇人笑着说:“你和张家的去把这些点心装好,按人头分送过来。”刘妇人笑逐颜开的接过去,她想想有些为难的说:“姑娘,连将军现在你的房内,要不要多送一份进你的房间?张家的请了两个妇人来帮忙,她说要我说跟姑娘说一声,一会让姑娘见人。还有柱子娘叫了十多个绣娘过来,林家的留下了好几个…”

江婉沐瞧着她还要往下说话的动静,她赶紧伸手劝止她说:“现在院子里事多,我准备提张家的当管事,你把这些跟张家的说,由她去安排。”

第三百七十五章烟火(2)

江婉沐笑瞅刘妇人走远,想到她语无伦次对她最后说着的话:“姑娘,我们要为两个少爷和小姐独留一份点心出来,他们可是这个院子里的小主子。”江婉沐轻笑着摇头说:“院子里的人,都是愿意与我同甘共苦的人,一人一份后,多的平分给孩子们,跟他们说‘奖他们这些日子的安份上进。’”

刘妇人轻摇头离开,低语说说:“姑娘是心善之人,难怪林家的孩子,每次要离开前,执意要见过姑娘和少爷小姐后,才肯一步一回头的出门。”江婉沐想着刘妇人的话回来后,她微微笑着瞧着刘妇人远去的背影。

江婉沐立在房前,想着刘妇人提起的绣娘之事,又听着房内三个孩子说笑的声音,她终究是伸手拍门后,再顺手推开房门。房门一打开,三个孩子涌到她的面前来。体贴入微的问候声音,暖了江婉沐的心。她在孩子们的陪伴下,笑着往房内走去。连皓坐在桌子边,在江婉沐进房时,他略微有些的紧张的握紧手里的杯子,却瞧见那人眉眼都未曾抬一下,便笑语盈然的在三个孩子的陪伴下往房内走去。

连皓听着房内的说话声音,他的脸色渐渐的黑沉下来。他这样大的一个人坐在房中,江婉沐竟然对他视若无睹。他的眼里闪过不平委屈的神色,双手握得微微发出响声。房内江婉沐进去稍稍梳冼后,听着三个孩子七嘴八舌的跟着她说话。三个孩子望到她脸上的笑容,互相拉扯着,江婉沐把他们三人之间的小动作瞧在眼里,她只是微笑坐在那里。

尚明始略微脸红的望着江婉沐,惴惴不安低声说:“姨,连将军明日要去元帅府拜访,我们想跟着他一块去,我们想去见见大元帅。姨,你会不会允许我们跟着去?姨,如果你不许我们去,我们就不去。”江婉沐瞧着三个孩子小心翼翼的神色,她在心里暗叹息一声,她与连皓处得不好,还是让三个孩子瞧在眼里。

江婉沐笑瞧着他们三人问:“连将军可有请你们同去的问话?”三个孩子立时冲着江婉沐点头,江懒懒小声音说:“娘亲,他今日跟我们说,明日想带我们同去元帅府。我们三人没有点头,跟他说要问过娘亲才能答复他。”江婉沐打量着眼前三人,他们三人年纪尚小,男女还可以结伴同行。尚明始年纪不大为人一向稳重,江飞扬机灵多变,再加上江懒懒乖巧懂事,三人一块同行安全上面应该不会有大事。

她笑着点头说:“好,我应承你们。你们出外行事要听从连将军的安排,遇事时,三人要商量着做决定。”三个孩子欢天喜地的笑起来,冲上来抱过江婉沐后,江飞扬冲出去,尚明始和江懒懒扯着江婉沐跟在他的后面,听得到他兴奋的叫声:“娘亲许我们跟你去元帅府。”“好,明日我早上会来接你们同去。”江婉沐听到连皓的说话声,她的脚步稍停下。

她对着两个孩子问:“我刚进来时,连将军出去了吗?”尚明始和江懒懒两人一脸惊讶的神色瞧向她,尚明始直接摇头说:“姨,将军一直坐在房间里面,你进房间时没有瞧到他吗?”江婉沐轻摇头说:“我只瞧到你们三人,我没有去多望别的地方。”江懒懒捂嘴笑起来,说:“我知道娘亲心里只有我们三人,所以才瞧不到旁的人。”

江懒懒松开江婉沐的手,她欢快的蹦跳着出房间。她走到连皓的面前,站在桌子旁边,抬脸仔细打量着连皓,又伸手对着他比划起来,她望见连皓一脸不解的神色,才‘噗’一声笑起来,对他解释说:“娘亲的眼神不好,刚刚听到哥哥和你说话,她问我和始儿两个,她进门时,你是不是不在房内?”‘噗’江飞扬同样的笑出来,他伸出小手指着已站在隔门间的江婉沐笑着说:“娘亲,房子里面坐着这么一个大人,你都没有瞧见?”

江婉沐有些恼怒的瞧着不给自已面子的孩子,她过来对连皓说:“不好意思,我瞧着三个孩子一时太过欢喜,没有瞧到房内坐着的连将军,没有给你打过招呼就进房内,实在是做得太过失礼。”连皓瞧着一脸诚意向自已道歉的江婉沐,他轻摇头说:“算了,我没有这么小心眼,来跟你计较这样的小事。你许孩子们跟我去元帅府做客,我已经很高兴了。”

江婉沐没有想到连皓的要求这么低,他从前可容不得别人眼里没有他。不过,她转而一想又觉得自已太过自作多情,自已在连皓的眼里,除去是两个孩子的生母外,别的时候就是路人一样的人,瞧得见他和瞧不见他,在他心里都只是小事。江婉沐理清想法后,她望着一脸平静神色的连皓,笑着说:“始儿家里的亲戚多,他去见过许多的府里,懂得一些人情往来规矩。

飞扬和懒懒两人除去到过尚家外,来往的只有楚府。他们兄妹年纪大了一些,出门在外还是要守一定的规矩,元帅府里的规矩,还要请连将军好好为他们讲解下。连将军如果有空闲,又不介意的话,一会请在我们这边用晚餐?”江婉沐一脸诚意的瞧向连皓,瞧着他的眉头微皱又舒展开去,听得他点头应承说:“好。”

江婉沐笑着瞧着房内的三个孩子,望到他们兴奋的眼神,大元帅对孩子们来说是大英雄。她笑对连皓说:“连将军,你随意。我出去吩咐晚餐的事,三个孩子麻烦你多教他们一些规矩。”江婉沐出了房门,轻轻舒一口气,想着时常出现在自已房内的人,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她从来不喜欢这种浮泛在面上的应酬,她如今在自已的家中房内,却不得不笑着应酬人。

江婉沐直接去了厨房,瞧见张妇人所说的两个妇人,瞧见她们的确如张妇人所说那般朴实,她对两个妇人问了几句话,便笑着说:“张管事既然说你们行,我相信她的眼光,你们留下来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你们。”两个妇人一脸感激点头说:“夫人,小妇、人、会早来、晚归的做活。”江婉沐听着她们两人一句短话说出来断裂几处,知道她们不善与人打交道,便不再多问她们。她把事情交待给张妇人后,干脆利落对厨房里的人点头出门。

张妇人紧跟在她的身后出来,在后面低声说:“姑娘,我有事要跟你说。”江婉沐惊异的停下脚步望着她,见到她涨红着脸低声说:“姑娘,你不用给我管事的职位,我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我怕打理不好院子的活。还是象以前那样,大家有力出力,有活一块做,这样我心里舒服。”江婉沐瞧着她紧张的神色,再想想刘妇人脸上的笑容,她低低笑起来说:“张家的,你担心什么?你平日里做得已经是管事的活。

我们院子里不象别的人家,主子多,做活的人,全要分边站。我瞧着刘家的对这事没什么反对的意思,你就安心当好这个管事吧。至少在这里做活的人,在我们有事时,也知遇事找谁做主。”张妇人搓着手赶紧解释说:“姑娘,刘家的是个粗性子的人,她刚刚还来恭喜我做了管事。只是我自个心里不舒坦,林家的现在是管事,她有能耐,可以管十多个人。我这管事当得心虚,我不太会管人,怕做不好姑娘交待的事情。”

江婉沐听得笑起来,她笑望着张妇人说:“我瞧着你行,你看平日里你忙过厨房的事,照样要管着院子里的杂七杂八的事。刘家的是个明白人,这活她可不会耐烦上手。你要是实在不肯当管事,那我只有让她做这个管事。现在院子里的人多,这院子里一定要有一个正式的管事。你可要想仔细,到时刘家的当着那个管事,遇事她还是会让人过来直接找你要主张。”

大家一个院子里住久后,彼此的习性自然知晓几分。张妇人听江婉沐的话,立时点头说:“姑娘,那还是我自个当管事,不用麻烦刘家的辛苦。我一会把点心装好,会按人数送到各个房间去。”江婉沐笑着对她说:“院子里人多,你事事上些心。厨房里的活,能让她们两个做的事,你交待下去就是。你快些进去吧,今日人多,你们的事多。”

张妇人望着她,有些为难后还是开口说:“姑娘,飞扬少爷中午过来说过,现在院子里的女人太多,他们以后在房内用餐。我有些想分开两起做饭,不能让主子们避开做活的人。”江婉沐现在已感觉到院子太小,她点头说:“那听他的话,我们在自已房间用餐。毕竟连将军这样的人,他坐在这里用餐,我瞧着你们一个个紧绷绷的神色,你们只怕自已吃进什么,到后面都记不起来。”

张妇人听江婉沐的话,轻舒一口气说:“姑娘,我瞧着连将军就害怕,他从我的面前过,我说话都不敢抬头。他有主子的威风,姑娘太过平易近人。”江婉沐听着张妇人嘴里的话,她笑眯眯得瞅着她说:“嗻,原来你们想要我有主子的威风?”张妇人醒觉自已说的话,她赶紧摇头说:“姑娘,我做活去了。”江婉沐瞅着她跑进去的身影,她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已不拘束人,还有人送上门来怨自已管他们太过放松。

第三百七十六章烟火(3)

江婉沐笑着进了绣房,林妇人望见她后笑容满面的说:“姑娘,柱子娘介绍来的人,全是用得着的人,我已经留下六个在旁边房里做活。另外几个的针线活也不错,不过好可惜不能留下来,她们家中孩子年纪小,又没有一个老人能帮衬着看孩子,最多只能接些在家里做的活。”

林妇人说话时,柱子娘已慢下手里做的活,她有些专注的听着她们说话。江婉沐打量着林妇人舒畅的神色,她欣慰得笑起来。林妇人能瞧上眼的人,那针线活一定是做得相当不错。她笑着说:“林管事,那你要给柱子娘记上一次大功,这到月尾结算时,我对她有奖。”

江婉沐当着众人的面,大方的说着对柱子娘有奖的事,别的绣娘纷纷打量着柱子娘的神色。林妇人笑着点头说:“姑娘,我已记上去了。”柱子娘羞赧一张脸,她抬头望着江婉沐,立时又站起来说:“东家,那些人都是我平日交好的人,有活做,大家会互相介绍的。我…不用东家奖我,只想以后东家店铺里有活做时,记得还有我们几个能用得上的人。”

江婉沐听柱子娘的话笑看她,又见到她那紧张握紧拳头的双手,她笑着说:“柱子娘,我从前听柱子爹说你不会说话做事,我本来有些不信,可是想着他是个实在人,便信了一半。我见到你后,知道你能干会说话。想来是你家的男人,觉得自已有一个漂亮能干机灵的娘子,想把你藏起来,免得引起别人的注意。”

柱子娘听江婉沐的话,她的脸瞬息间红起来,她双手交握起来,她低声说:“我家男人说得是实在话,我是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做事的人,我只会说实话做笨事。”江婉沐冲着她摆手示意她坐下去后,瞧着她手里衣裳上面绣的字样,她开口赞叹不已的说:“你这样的心灵手巧的人都是笨人,象我这般做衣裳,历来只懂得用慢针法的人,那要跟人说得多笨才符合我的手笨。”

房内的人都笑起来,林妇人在众人不相信的目光中,冲着房内的人点头说:“姑娘小时无人教她做针线活,她心思也没有用在那上面。姑娘是只会一种针法,我瞧过姑娘缝的衣裳,针眼整齐有序,可是姑娘那衣裳上面没有一朵的花,姑娘说她不会绣花。掌柜娘子也说姑娘绣过花,只是那花绣出来,只有姑娘一人瞧得出是什么花样,她只瞧得出是乱线一团。”

林妇人大大方方的说这番话,房内的绣娘跟着笑起来,苏大嫂笑逐颜开时仔细打量着江婉沐的神色,见到她一脸的自得神色点头,听着她笑着说:“林管事,因这事情,我已经给你们的笑了好几年,你不必把我这个名声继续传扬开去。我虽然不会绣花,但是我的眼光好,我一眼就相中你的绣活。”

苏大嫂在心里轻舒一口气,她的眉眼弯弯,一直紧握着的双手放松一些,又听得林妇人笑着点头说:“是,我也多亏姑娘眼光好,跟我说我的绣活做得好,心里有想法,不能白白的浪费。因为姑娘我才有今天,大家跟着姑娘好好做活,你们有心一定不会比我差。”江婉沐听林妇人后面的话,想着在这里的人,除去她和林妇人外,都是有夫婿养活的人,一家人活得安乐自在最重要。

她笑着对房内人说:“林管事说得没有错,有心做事情的人,一定能做成做好一件事。你们活做得好,银两一定不会挣得少。柱子娘,你有心帮我们解决了难题,应该要奖你的银子,我自然是不会省掉。你跟她们几个说,只要用心帮我做事的人,我从来不会亏待她们,过了这阵子忙时,以后店铺里有活做时,也会时常惦记着她们。”

江婉沐用眼神示意林妇人和她一块出房间,两人去旁边的房间瞧过新来的绣娘。江婉沐瞧见房间里面摆着的炭火,房间里面暖和,她眼里泛起浅浅的笑意,张妇人这些地方处事还是大方得体,算得上是一个体贴人的管事。她打量着妇人们的神色,又望望她们手里的活,她的嘴里对她们笑着说了两句欢迎话,又示意她们赶紧坐下去,让她们不必介意自已,这才和林妇人两人笑着走出房间。

她们两人出了房间,见到张妇人带着两个妇人端着分装好的点心过来,张妇人把自已手里的两叠点心送进江婉沐的房间里面,她出来后,瞧到笑容满面的江婉沐和林妇人两人,她笑着说:“姑娘好,林管事好。”江婉沐冲着她点头说:“张管事,你做得好,两间房里都暖和。”张妇人听江婉沐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说:“我听姑娘的吩咐安排下来,我不能亏待帮姑娘做活的人。”

林妇人笑着对她竖起拇指,她望见张妇人和她身后的人往绣房去,转眼瞧着江婉沐往院子里走去,她赶紧快步跟上去,低声对江婉沐说:“姑娘,天气冷,你想在院子里走走吗?”江婉沐最喜林妇人的会看眼色这点,这是一个生意人最需要懂得的本事。她轻轻点头,往后院那里指指说:“趁着这会雪下得少起来,我们一边走一边说一会话吧,这些日子,想来是累了你。”

林妇人轻笑着摇头说:“姑娘,我其实很喜欢过现在这样的日子,我每天醒来就想着今日有事可做,我想着可以凭借着自已的努力,可以和孩子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我打心底里有种满足感。我觉得自已的命真好,先是遇上楚夫人那样的好人,紧接着又遇上姑娘这般的好主子。我们三个人那时跟着姑娘时,心底担心不已,大家已经做好一块吃苦头的打算。

谁知这些年下来,我们不但没有吃了苦头,反而三家人的日子越来越好过起来,连带着孩子们个个懂事都会识字有上进心。大家一院子住着,主子们把我们当家里人看待。我这些日子瞧着张家的为人处事,瞧着她的神彩,有大户人家管事的风范,她待绣娘们照顾体贴入微,房内的炭火从来没有短缺过一时。而刘家的见人就是满腔热忱,恨不得人人都知道她的日子过得舒畅。”

江婉沐从来不会苛刻待人,她相信以诚心换诚心。她现时听林妇人的话,轻轻叹息说:“可是我先从未曾跟你说好,却已先同意把你转给楚夫人用,在这一点上面,我还是亏待你了。”林妇人听了她这样的话,还是笑起来说:“姑娘,楚夫人待我有大恩,她有难处时,姑娘愿意把我转过去,也全了我报恩的心。何况本来姑娘说的是暂借的转过去,后来彻底转过去楚夫人那里,却是我自已应承下来的事情,我要多谢姑娘愿意成全我的情意。”

江婉沐微微一笑,她自是瞧见林妇人眼里的淡淡失意神色,她在心里轻轻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林妇人之所以选择把身契转去楚杨氏那里,还是为了孩子的未来,在楚府,孩子在亲事上面的选择,比跟着江婉沐要好了许多。可惜有得必有失,楚杨氏是世家名门的嫡小姐,从小到大的行为规范,已让她在主仆阶层定得极其分明。

楚杨氏待她陪嫁过来的秀姐,比旁人多一份亲近,可是在外面主仆表现得格外分明。她对林妇人这个中间转过来的妇人,更加多的是瞧中她的绣技,却厌了她想攀高枝的心,哪怕知道她是为孩子才有那份心思。江婉沐轻叹息的瞧着林妇人,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在楚杨氏要人时,已跟楚杨氏提过那个想法,觉得林妇人彻底过去,才能跟着楚杨氏一条心做事。楚杨氏初时心动点头过,随后却笑着婉拒她的提议,

江婉沐原以为那事就算过去了,可是林妇人到东城没有多久,秀姐亲自过来跟她提了那事,当时江婉沐以为楚杨氏觉得林妇人好用,她起了珍惜才的心,她笑着说:“林家的在针线上,心思灵巧,是一个可以用得上的人。她的身契交给义嫂,她可以安心做活。”秀姐打量她一会后,话里暗示的说:“小懒小姐,主子说你的心底太过软善,象林妇人这样的人,还是交到她的手里好。”

江婉沐笑着把林妇人的身契交给秀姐,她想想秀姐的话,她觉得有些奇怪望着她,低声说:“这不是义嫂主动想要她过去吗?”秀姐轻轻笑起来,低声说:“小懒小姐,你待主子如亲人,主子从来当你是亲小姑般看待,她是希望自已手下有得用之人。你当日那样说,主子心动过,后来我问主子为何不应承下来,主子说‘她不能夺对你忠义的人。’

准备开店做绣活,林妇人做得用心认真,主子欣慰的说‘她没有帮你瞧错人。’林妇人是一个精明的人,自是瞧明白主子对她的欣赏,她前几日跟我暗示想跟在主子身边…

第三百七十七章烟火(4)

江婉沐当时听秀姐的话默然起来,林妇人走坏了最重要的一步路。江婉沐从来不是一个阻人前程的人,有些事情需要一步一步稳妥前行,她的行事太过急功近利。楚杨氏待江婉沐并不象人们自以为的那样薄情,人们都认为她只是想收拢住夫婿的心,不得已中对他认下的义妹,在人前表现出浓浓的情义。

楚杨氏初见江婉沐时,的确如同人们认为的那样,她是看在楚萧的面上,对她只有面上的用心。人心是肉长的,随后在她们相处的光阴中,江婉沐为人行事的自重自立,令楚杨氏渐渐的对她真正的用心,开始在礼仪应对上面培养她。

楚杨氏这样的性情,从小生活在名利场中,她要把一个人放在心里,那就是真正的当亲人般看待。秀姐是楚杨氏身边人,自然瞧在眼中,她对江婉沐一直都相当的尊重。林妇人稍稍透露一丝口风,她便把事情直接传给楚杨氏听。江婉沐听到秀姐的话,心里对林妇人有着浅浅的失望。她心里明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注定人对好的日子,都会有所期盼和行动。但是行有行规,林妇人太过担心江婉沐不肯对她放手。

江婉沐轻叹息的想着,如果林妇人当日坦白的跟她来说那话,她一定会选择成全她。可惜她误以为江婉沐为利不会肯放人,结果便一步错步步错,林妇人自那以后在楚杨氏心里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东城店铺那里,楚杨氏的娘家为她寻来一个特别懂绣技的妇人,那个妇人能写会画擅长帮人在穿着这一块扬长避短,她短短的时日,已为店铺里招揽了不少的生意,还有了自已稳定的客源。

林妇人在东城的店铺的作用,便没有从前那么的重要,在眼下这个最紧张状态中,才会给楚杨氏派来帮着江婉沐打理绣娘们的事。江婉沐眼神移向院墙上高高的积雪,她笑着说:“我最喜欢这白茫茫一片雪景,觉得这人世间什么都能落得一个干净。可是人活在世间,各有各的难处和苦涩,男人们为了养家,在外面做着争名夺利的事情。女子们为了生存,在内宅中消耗心神。

老人们为了儿女们的孝顺,眼观六路笑看一家热闹。孩子们为了得到父母的疼爱,懂事的自求上进,不懂事的另辟蹊径。象我们这般妇人,靠着自已,为了孩子努力求生存,虽然有时难,但是至少我们能养活自已的孩子。我想日后老去那一天,我不会觉得人生有所遗憾,我求仁得仁,没有什么可以后悔的。”

林妇人听得微微动容,她低语说:“姑娘,谢谢你说这一番话。我也是,为了孩子我愿意做尽所有的事情,我只求孩子能平安活下去。”江婉沐微微一笑,轻摇头说:“那我们好好的活着,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自已。我不会去行偏路,毕竟我的孩子在身后瞧着我呢。”林妇人的脸红起来,不知是被冰雪冻红,还是激动的红了脸,她低头说:“我也不会去行偏路,我要我的孩子堂堂正正的行在人前。”

江婉沐望见林妇人眼里的斗志,她轻笑起来问:“你今日送字过去,可曾见过秀大管事?”林妇人轻摇头说:“秀大管事没有这么早过去,是掌柜的接过字副,还登记了数量。我跟掌柜的说过你提议的事情,掌柜的笑着说她一定会转答给秀大管事听,想来明日就会传来东家的答话。姑娘,要是东家不应许那事,你怎么跟那些大家说那事?”

江婉沐轻轻笑起来说:“你的东家如果不许那事,我自然让‘小家小户’接下这活。如果你那时还在我这边做事,那就让你去操心这事情。如果你东家招你回去,我想让苏大嫂接下这份活,这些日子,我在一旁瞧着她做事,觉得她是一个能担大事的女子。”林妇人听江婉沐的话,她微微一怔忡,她的眼里有了明显的失落感,原来江婉沐这边并不是一定需要她来担着大任。

江婉沐瞧着她的神色,轻轻的笑着打趣她说:“你是不是这会觉得自个能松下重任,心里感觉到说不出的滋味?”林妇人望见江婉沐眼里的平静,她深吸一口气后点头说:“我一时之间有些找不到东南西北,心里是觉得有些不舒坦。难怪老人们爱捉紧手中的权势,妇人们喜花团锦簇,小孩子们爱听夸奖的话。不过姑娘说得对,苏大嫂子是一个可用的人,我瞧着她穿衣打扮非常懂得合适之道。”

江婉沐瞧着林妇人眼里难得有了赞赏的神色,她笑着对她说:“我们尽最大努力做事,得到了欢喜,得不到就痛快放手,不做为难自已的事情。别人身后有家族可依靠,我们只有自已可靠,提得起放得下,才能走更加远的路。”林妇人停下脚步向着江婉沐行礼说:“姑娘,多谢你到了此时,还说话开导我。我此生绝对不会做对不住你和东家的事情,我发誓如有违背誓言天雷重击。”

江婉沐听到林妇人的话,已上前想去阻止她说下去,结果她闪避开去还是把誓言说完。江婉沐瞧着林妇人脸上明显轻松的神色,她轻摇头说:“林家的,这世间女人能走的路本来就窄,我不过是跟你闲语两句,你用不着发了这么重的誓言。”林妇人神色里面有羞惭,她喃喃道:“是我亏了心,发了誓言可以提醒自已,日后行事要坦荡,不能再如从前那般往窄路走。”

江婉沐自是不会去问仔细,她瞧着林妇人平静下来的神色,便同她打听起绣娘们擅长的技巧。果然在同样的技艺中,她们各有各的擅长地方。江婉沐听后笑对林妇人说:“林家的,现在活多,你问下她们愿不愿意合作,这样可以加快做衣裳的进度。”林妇人听得皱眉后,又舒展眉目望着江婉沐说:“姑娘的意思是能剪衣的人,先管着剪衣的事情,善缝补的人管着缝制这块,绣花的人只管绣字这块?”

江婉沐笑着点头,林妇人欢喜的跟她说:“姑娘,我现在就跟她们商量去,我觉得这事行。”林妇人欢喜的小跑起来,还在雪地上滑了两三个,瞧得江婉沐一脸紧张的神色望着她的背影。江婉沐见到她行进转弯处,她才转头往孩子们种菜的房间走去,她掀开干草做的厚重门帘,就着门口的光线,望到里面青绿的菜蔬,满眼的绿色,瞧得她的心旷神怡。

江婉沐听到身后踩雪的声音,她一回头望见张妇人不赞同的眼神,她笑着放下门帘,走近她后笑着问她:“苏爷和苏老夫人过来了吗?今晚有没有安排他们在何处用餐?”张妇人摇头说:“他们还没有过来,我想安排他们跟着掌柜一家用餐,请苏大嫂子过去做陪,你瞧着行吗?”江婉沐想想点头说:“行,苏老夫人和苏大嫂子一家人,在一块用餐自在些。”

江婉沐已往前面慢腾腾的行去,张妇人紧跟上她,低声说:“姑娘,我瞧着林家的这次回来,明显没有从前那样欢喜。听说那边进了比她还能干的妇人,她没有那样受重用。可惜我和刘家的是粗人,瞧在眼里也不知如何开口问她。我刚刚瞧着她,觉得她的神色好了一些,是姑娘开导了她吗?”

江婉沐只是轻笑没有肯定的回答,她笑着说:“她在这一行已算得上是非常有天份能干之人,不过強中还有強中手,人比人会气死人。人这一辈子,有一个榜样在前面,总比立在高处不胜寒好。她现在要学会不把自已当绣娘,而是把自已当一个管事看待,那样她前面还有很长的路可走。”做绣娘的人,做到一定的年纪,就要顺应潮流退隐。而做管事的人,却能有好长的一段路可走。

楚杨氏是一个知人善任的人,林妇人虽然行错一步,但是她不过是想爬得更高一些。楚杨氏不会把这么一个人冷落不用,或者说推给别人去用,她一定会适当的安排林妇人的去处。眼下林妇人在江婉沐这里担任着管事一职,只要她做得好,以她的性子,她一定会捉住机会。而这一次过后,楚杨氏把自已陪嫁的店铺经营得好,她对自已放手出去的店面,一定会有新的想法,林妇人那时便是她能用得上的管事。

张妇人陪着江婉沐行到厨房门前,她低声说:“姑娘,我听不太明白你的话,我只听懂林家的有机会往上爬。林家的是一个好女人,她只是心思重了些。我们觉得跟着姑娘日子好,反正有姑娘在,不会少我们吃喝,不用再去想太多的事情。她往那边走,除去想活得更加好些,大约也是存了报恩的心。我有时也跟孩子说,楚夫人是我们的大恩人,她为我们选了一个好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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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烟火(5)

江婉沐原本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听着张妇人的话,她笑着回头望着她,瞧见她眼里紧张神色,她的眼里还有种物伤其类的感受。她见江婉沐回头盯住她,赶紧多加一句话:“姑娘,她和我们不同,她是从前是过了好日子的人,所以她不肯认命。她心地不坏,当日那样难时,她都没有往歪路走,还顺手帮我们一把。”

江婉沐笑着冲她摆手说:“得,一件小事,值得你急得颠三倒四的说话吗?楚夫人心胸广,她又是一个本事的人,总会给她一条好路走。”张妇人伸手摸头,不好意思的说:“姑娘,是我小心眼了。我去做事去了。”张妇人往厨房快步走去。

江婉沐转身慢吞吞的走着路,想着张妇人嘴里说的‘不认命’三个字,她想起秀姐在她们安稳下来后,来院子里几次瞧过三个妇人后,笑着说:“小懒小姐,主子帮你选的三个人,只有一个不肯认命的人,不过我瞧着她心眼不坏,是一个能干可用之人。”江婉沐记得自已当时瞧着秀姐笑眯眯的说:“秀姐,你还会看人面相吗?”

秀姐斜眼望着她,笑容可掬的说:“我是不会看人面相,不过主子在娘家时,学过看人面相的事。主子当年见你第一面,回头惊讶的跟我说‘小懒小姐年纪小小,怎么一脸的认命相。’主子当年以为自已看错了你的面相,这些年她才跟我说,幸甚你当年认命,要不那日子如何的煎熬过下去。…”

秀姐顺带又辅导她一些名门世家嫡小姐的家学历史,特别详细的跟她说明,有着深厚底蕴的世家名门,如何对嫡子女用心的培养。那种相人术是第一等必学的重要的课目,毕竟这个世间白眼狼太多,而世家名门的嫡子嫡女们太过吸引有心人,用尽心机去盘算他们的利益。江婉沐记下那门面相学会后,她后来还是找准时机跟楚杨氏打听过,结果楚杨氏一脸嫌弃的瞧着她说:“学那门术学,也是要挑人来学,而你没有那个天份。”

楚杨氏的话相当打击江婉沐的信心,她一直觉得自已要用心去学,至少可以摸到一点边缘门路。楚杨氏笑瞅着她说:“你别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对那门术学,我才摸到一些边线。听说我家几代人以来,只有一位祖姑姑学得最精,她打人一照面,就可以分出你是忠奸来。我们这一代人里面,也不是人人能学这门术学,也是要挑人去学。我算学得不上不下的人,学得最好的那位大哥哥,如今不许他出家族的门,留在家族里继续教下一代,听说他学得都不如那位祖姑姑精。

那位祖姑姑听说一辈子未曾嫁人,我听我娘亲私下说,还好我没有学得精。小懒,你只要能分得清好人坏人就行,反正你是心思太过专一的人,又是没有什么贪欲之人,一般的人也骗不动你。我瞧着懒懒比你精明,等到懒懒大一些,我来教她看人。毕竟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孩子,大家如珠如宝的待她,自然不能让别人骗了她。尚明始这一房事少,可是那么一个大家庭里面,势利眼的人多,我要让她学会带眼识人。”

江婉沐听楚杨氏的这番精确说明后,她反而有些不敢让她教导自已女儿这方面的事情,女子太过聪慧后容易自误。她自已便是一个平常的人,要做任何的事情,都要用上十分的心力去努力,因为她天生少掉那份聪明人的算计心。而江飞扬兄妹两人自小表现出来的聪颖,既让她心喜又让她心忧。聪明能干的人,自是擅长算计人心,可是天下最难算计的也是人心。

江婉沐对儿女没有那么強的野心,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只希望儿女凭借自已的努力付出,能够的安乐过一生。江婉沐想着尚夫人和文九娘那样的人,也不会喜欢江懒懒太过有算计心。她终是笑着婉拒楚杨氏的好意,她坦白的跟她说:“义嫂,始儿这一房的人,没心成为是尚家的嫡传主事房。懒懒学得太过精明,反而会不被家里人喜欢,不如象现在这般,一家人上下喜欢她。”

楚杨氏沉默不语片刻后,她认同江婉沐的想法,低声感叹的说:“小懒,你为女儿想得通透,人这一世活得自在最舒服。女子太过精明终日劳累,反而不如性子懒散的人好度时光。你当日要是一个精明的人,只怕你的嫡母也容你活不下去。大智若愚说得就是你这类人,你活得比我们大家都是明白自在。”

江婉沐望着楚杨氏同样是感叹不已,她在江家时,从来没有听说过江家会如此为儿女着想,连同杂学都费心去教导。她轻轻摇头:“义嫂,古老的世家名门能够存活下来,自有一套入世的好方法。我瞧着义嫂在楚府里面就活得自在舒服,长辈们爱护你,平辈们待你友好,义兄待你甚好,三个儿子聪明懂事对你孝顺。义嫂是有福报的人,你的娘家一定是积福深厚的人家。”

楚杨氏听江婉沐的话后,她笑逐颜开的瞧着她。楚杨氏生育三个儿子后,容颜依旧明眸皓齿,那样笑得如灿烂春花般明媚,让江婉沐笑着嚷嚷:“义嫂,你笑得太美,会让我移不开眼睛。”这话一落下去,换得楚杨氏伸手轻轻拍打,她红着脸低声说:“这般话语,可不能在人前说出来。”江婉沐自是应承下来说:“义嫂,你当日所教的礼仪,我牢记着呢,这不是无闲人在吗,我同你说心里话,自然不会拿旁的话来骗你。”

江婉沐的脸上有着盈然的笑意,她伸手拂过落在眼前的雪花。她想着等到忙过这一阵子,她要带着孩子们去拜会楚杨氏,免得长时期不见面,被她怪责她一心钻进银两里面去。江婉沐脸上的笑靥,在立在房门口时,听到房内尚明始叫着:“叔叔,你瞧我这子落得好吗?”她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好一会后重展笑颜伸手轻拍门。

房门打开后,房内暖和的气息扑面而来。江懒懒笑着牵过她的手,牵她走到桌边去瞧正在下棋的尚明始和江飞扬两人,棋盘上黑白子互相纠缠着分不出胜负,连皓笑着站在桌边,他抬眼瞧着江婉沐,望到她头发上的白色雪花,眉头一皱沉声说:“你先进去把发上的雪花擦拭掉,再来瞧孩子们下棋。”江婉沐伸手摸摸微湿的头发,伸手轻拍同样皱眉的江懒懒,母女两人手牵着手进到房内。

江婉沐进了最里面的房,她把头发上和衣裳上面的雪花拍落后,又把头发重新的挽起来。她回到卧房里面,望见歪靠在榻位上的江懒懒,正一脸担心的模样瞧着她。江婉沐笑着走近她问:“懒懒,你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江懒懒望着笑容可掬的江婉沐,扭转着她的小手指,好一会低声说:“娘亲,你没有生气吗?”江婉沐听她的话,有些愕然的瞧着她问:“有什么事值得我生气?”

江懒懒瞧明白江婉沐的神色,她轻轻摇头后,走近江婉沐伸手抱住她说:“娘亲,我和哥哥不一定要一个爹爹跟在身边,你不必为了我们委屈自已。他现在对我们好,可是娘亲却是一直对我们好的人。娘亲,你要是实在不喜欢他,以后我和哥哥两人可以不见他。”江婉沐听着江懒懒的话,想着她是一个敏感的孩子,她伸手疼爱的摸她的头说:“傻懒懒,娘亲瞧着他现在是想做一个好父亲,你和哥哥就成全他吧。

他以后再娶妻生子后,也没有如今这么多的空闲陪着你们兄妹两人。我和他的事情,没有外面人传得那样离谱。他当年待娘亲应该算得上不错,你们的两个伯母也没有对我冷眼相待过,只是娘亲和他没有那样深的缘份。如果这个世间还有人能对你们好,娘亲希望那人是你们的生身之父。他愿意来陪你们,娘亲只有高兴的份。”

江懒懒有些不相信的瞧着江婉沐,见到她眼里的笑意,她的小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低声说:“娘亲,他抱着我骑马,还让我握着马绳牵着马跑。我坐在高高的马背上,望着旁边的人,我觉得自已可以看得很远,而且我一点都不害怕,我知道他不会让我受伤。始儿也很喜欢他,始儿说他长大要象他那般骑马。哥哥虽然不说话,我瞧着哥哥心里也是欢喜的。娘亲,他现在对我们好,可是他能对我们好多久呢?”

江婉沐望着女儿脸上患得患失的神色,她笑着说:“懒懒,不管他日后如何待你们,至少眼下他是用心待你们。纵然他日后再添新的儿女,你们也是他用心待过的孩子。他还年轻,身边总要有个伴,那样大的将军府,始终会有女主人。而娘亲不管如何,始终会在你和哥哥的身边,你们回头就能见到娘亲。”

第三百七十九章烟火(6)

或许是这份父爱得到的太不容易,孩子们患得患失的心才如此的严重。江婉沐想到自已曾经对江家亲情上面的期盼,到最终对江家心灰意懒不再有寄望。这一个过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每一步都是不堪回首的过去。

江婉沐伸手轻拍女儿一下,眼前连皓至少对这对儿女是有心。前世她听过父母在婚姻中结下不解的仇怨,结果分离后,各自瞧着两人所生的孩子,都觉得他(她)有所恨之人的痕迹,渐渐的没有人喜欢那个无辜的孩子。江婉沐在江家的经历,证明了这一点,她是生来带有父母原罪之人,所以江家所有的人对她漠然置之。

江婉沐微笑着对江懒懒说:“懒懒,娘亲衣裳上面落要雪花,有些湿,我想另换一件袍子穿,娘亲喜欢穿你选的衣裳。”江懒懒松开拉扯着江婉沐的小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瞧着江婉沐,见到她满脸的笑意后,便欢喜的奔到衣柜边,踩着放在边上的凳子,小手伸进柜子里面,嘴里说着:“娘亲,我给你找舅母给你新做的那件波浪衣裳,你还没有穿过一次呢,我想看娘亲穿新衣裳。”

江婉沐母子三人的衣裳,现时大多数还是由吉言亲手所做。江婉沐在吉言怀孕生子后,劝过她不要再这样亲手打理他们三人的衣裳,实在要衣裳穿,让店铺里绣娘做就是。结果她这话一出口,换来吉言闷闷不乐的抱怨说:“小姐,你从来是一个挑剔的性子,外面人做的衣裳,很少有如你心意的。从前林家的为你做的衣裳,我瞧着你的脸上都没有几分多的喜欢。眼下母亲年纪大,针线活做多粗疏起来,不适合做外面的衣裳。

而小小姐年纪尚少,也不知她喜不喜欢做衣裳。我眼瞅着将来还是要生一个女儿,不能断了为你做衣裳的人。我自个不觉得累,儿子有母亲带着,店铺里面的活计,你也只让我瞧着去散心,我闲得只能亲手为做衣裳。”江婉沐没想过自已在吉言的心里会是一个挑剔的人,她一向觉得自已挺随遇而安,不管对人或事物喜不喜欢,她都能以平常心看待。

吉言望见她惊讶的神色,忍不住摇头说:“小姐,外面人不知你真正的性子,我可是从小跟着你的人。你从来不喜别人太过接近你,你自已的事情从来是自个做。我瞧着你只有在木根面前才是无拘无束的性子,有时会随口欺负他几下。你在旁的人面前,从来就是一个大人的神情。小姐,我从前年纪小不懂事,现在过了这些年,才知道小姐当年待我是真正的好,什么都自已做了,从来没有当我是下人过。”

江婉沐在吉言长篇大论的忆苦思甜话题里,默默无言的认可由她继续亲手做衣裳。江婉沐瞅着女儿用力的往外面拉扯衣裳的模样,她笑着走过去伸手帮她一把,瞧着她粉红的小脸蛋,她低头在她的小脸上印上一记。江懒懒笑眯眯的摸着脸,她瞅着江婉沐穿上新袍子,还伸手去帮着拉平衣皱褶。大红花的亮布袍子,微微竖起来的领子,配上波浪般的衣襟,衣裳显得亮丽却无一丝的俗气。

江婉沐在女儿面前转一圈后,听着她惊叹的说:“娘亲,这衣裳好看,我要去跟舅母说,要她帮我也做这么一件衣裳。啊,娘亲,你叫人给楚家哥哥家的舅母还有婶子,还有那个年轻祖母,都做这么一件衣裳送她们。”江婉沐听得微微笑起来,她低头对江懒懒说:“好。不过这样的衣裳可不适合年轻祖母穿,娘亲另想一件端庄衣裳做给她穿。”

江婉沐在人情往来上面从来不会去隐瞒两个孩子,她想着人情练达皆文章,两个孩子年纪虽小,但是旁观着她处事,多少会达到一些言传身教的效果。只是江飞扬对这些小事情是一点不上心,常常眼睛一扫而过,转头去关注自已的事情。而江懒懒却喜欢处理这些事情,这一年来她还会帮着出一些主意,她有时瞧着有好的东西,会主动提及送给她认为亲近的长辈们。

江懒懒听江婉沐的话,她皱起小眉头打量衣裳好几眼,低声说:“年轻祖母,她不会喜欢穿这样的衣裳吗?”江婉沐想着东家大婶的神色,她觉得自已太把东家大婶瞧得端庄,女人都有一颗爱美的心,与年纪身份无关。她转而笑起来点头说:“好,这次听懒懒的话,年轻祖母知道是懒懒想着她的好,她一定会喜欢这样的衣裳。”江懒懒欢喜的牵着江婉沐的手,往房外拉扯着说:“娘亲,去给始儿和哥哥瞧你穿着的好看衣裳。”

母女两个欢欢喜喜的出房门,刚刚推开隔着的房门,江懒懒已欢喜的叫着说:“始儿,哥哥,娘亲穿了一件好看的衣裳。”连皓听到开门的动静,他抬眼已直接望了过去。大红花亮丽的衣裳,略微显得慵懒神色白晳的女子,配上清清淡淡的眼神,鲜明的对比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却显得无比的和谐。连皓的眼里有了惊艳的神彩,他没有想过江婉沐竟然这般的出众,想来她从前太过遮掩住自已的风采。

尚明始和江飞扬停下收拢棋子的动作,两人走到江婉沐近旁来,笑着夸赞说:“姨(娘亲)你穿这样的衣裳好看。”江婉沐瞧一眼收拾一半的桌面,笑逐颜开的瞧着三个孩子说:“你们快帮收拾好桌子,你们三人帮我写‘福’字,我想起新的款式要用上这个字。”三个孩子奔到桌子边,六只小手赶紧收拢起桌面上的东西。

三个人转瞬间又齐齐的奔进房间去,连皓瞅着江婉沐的笑脸,低声说:“婉沐,你如此打扮甚好看。”江婉沐已立意要和他好好相处下去,听他的话自然展颜一笑说:“多谢。不过只能家居穿着,平日里出外,穿着这样款式的衣裳,不放便行动做事。”重逢以来,江婉沐还是第一次如此平和的对待连皓,只见他眼里的笑意灿烂如烟花般的盛放开去。

江婉沐瞧着连皓笑颜,不得不惊叹眼前这个男子的美色,的确是祸水级别的男色。幸好他生在富贵人家,自已又有一身的本事,这种美色才不会给他和他的家人招惹来祸事。江婉沐再次庆幸自已所生的这一对儿女,在相貌上面没有遗传他太多,想来以后的日子,一定可以过得平顺。江婉沐淡然处之的从连皓脸上移开眼睛,在她转开眼神刹那间,连皓隐隐约约的有些失落感。

三个孩子拿着笔墨纸砚出来,三个站在桌旁用心的写起字,连皓从他的身边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江婉沐这才注意到他的腿旁放着一个合好盖子的木箱子。连皓瞧到江婉沐打量的眼神,他微微一笑轻声说:“婉沐,我虽然因休养闲在家中,但是每日还是要翻看一些公文,处理一些杂事。君上可没有说现在就让我彻底闲置下来,大元帅有心要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可是每到重要的活动时,他也要听从君上的安排出面应对如流。”

江婉沐眉头微皱,她可没那么高的水平,也和连皓没有那样深的交情,可以和他无所顾忌的在私下里,去谈论那样的大事情。她淡笑着转开话题说:“明**带着三个孩子去元帅府拜访,孩子们年纪尚小,不要让他们太过烦忧元帅的安静,到时早些把他们带回家。”连皓见到江婉沐转开话题,他笑着点头说:“元帅没有外面人瞧着的那般严谨,他不过想见见我们家的孩子,他啊,心底是有些想看笑话的意思在。”

江婉沐听着连皓的话,她的眼神转往两个孩子的脸上,她淡淡的笑而不语。连皓瞧见江婉沐脸上了然的笑意,他的俊脸微微红起来,他想想解释说:“我当年入军营时,年纪尚小,元帅那时以为我是女子扮成的,他不过是看笑话般的招我进军营,后来…”江婉沐听连皓的话,眼神往他的脸上关注过去,再去想他年少时的绝艳模样,江婉沐的嘴角往上弯去,又用力压抑下来笑意。

三个孩子放下笔,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大人神情,瞧得他们互相传递着小眼神。江婉沐低头瞧着三个孩子的字,见到他们很有心的多写了好几张,她笑着夸赞说:“嗯,全是用得着的字。始儿和飞扬把你们写的字倒过来,在字的两边画上竹节和竹叶的图样。懒懒,你同样把写的倒过来,在字上面和旁边画上盛开花的图样。”三个孩子一脸不解的神色瞧着江婉沐,而一边的连皓竖起拇指,冲着江婉沐说:“好心思,福到了。”

三个孩子年纪虽小,在楚府和尚家两边同样学过画画,他们三人的画的花样,比江婉沐画得有灵气,还独有孩子们天真趣味蕴藏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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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蕊(1)

三个孩子笑着把字倒起来,非常用心的开始画画。连皓眼光望向尚明始和江飞扬兄妹三人时,他的眼里有着浓浓的骄傲神色,自家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的有本事。连皓的眼光扫向立在桌边的江婉沐,望见她眼里的温暖神色。

连皓眼神一触及江婉沐,他的神色里已添了几分黯然。江婉沐面上待他客气有礼,几乎找不出一丝怠慢,实际上待他相当的疏离,两人说话间,她面上有着和煦如风的笑意,眼眸深处却沉静如水般清透。

连皓收敛起眼底的思绪,他把眼神放在翻看的书上面。江婉沐笑瞧三个孩子画画,时不时低语跟他们提下自已的要求。一时之间,房内弥漫着温馨的家居气氛,连皓偶尔抬起头,望到桌边的四人神色,他的心内有着浅浅的感动。他年少时,双亲从来没有如此伴在他的身边,他们各自有各自要忙忙碌碌的事情,最多让可靠的管事妈妈们陪在他的身边。

连皓的眼神软和许多,打量着满脸笑意瞧着三个孩子的江婉沐,听着她细语指点着三个孩子的画。尚明始和江飞扬兄妹三人搁笔抬头,听着江婉沐赞赏的说:“好,你们三人的字和画都有独到之处,全部能用得着。始儿,姨一会就安排人做吉兆衣给你的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弟弟,姨一定会跟他们仔细说明,这是始儿亲手所写,也是始儿给他们挣来的新衣裳。他们一定会赞始儿能干有出息。”

尚明始小脸微红起来,他抬起小脸问:“姨,始儿的字和画能用上吗?会不会难看?”江婉沐低头笑瞧他,转头望着江飞扬兄妹问:“你们两人说始儿的字和画好看吗?”江飞扬和江懒懒仔细的瞧过尚明始的字和画,兄妹两人同时点头说:“始儿的字和画,我们看起来很顺眼。娘亲说过顺眼皆是好字好画,因为各花入各眼,瞧着顺眼既是好字好画。”尚明始听着江飞扬兄妹两人的话,红着脸说:“飞扬和懒懒的字和画,我瞧着顺眼。”

连皓伸头打量桌面上三个孩子的字画,他点头说:“我瞧着张张都顺眼,花叶画得灵气透出来,一般的绣娘,只怕绣不出这股气韵出来。”江婉沐伸手收拢起已干的字画,又轻轻吹起还带有湿意的字画,三个孩子见状同时俯首帖桌帮着轻吹起来。连皓瞧着眼前这一大三小的鼓着腮帮着的模样,他忍笑道:“房内暖和,稍待片刻便会干的字画,用得着你们四人如此努力去吹干吗?不怕吹得口水落在上面,反而还要慢干一些。”

一大三小赶紧抬起头,互相看看后笑起来,江婉沐笑着说:“连将军提醒的是,我这一时心急乱了章法。”三个孩子笑嘻嘻互相瞧着,三人忙开口说“我没有吹出口水”,“我只用小力吹,没有口水的。”江婉沐伸手轻触字画后,把字画收起来,她的眼神掠过连皓后,对房内的三个孩子笑着说:“你们自个在房内玩耍,我去同绣娘商量事情。”江婉沐打开房门出去,房内三个孩子已叫嚷起来:“下棋,我们再来一局,谁输了谁下来,换人上去。”

江婉沐在房外听到孩子们的笑声,她轻摇头走进绣房,进门后,望见林妇人正翻看手中做好的成衣,跟身边的妇人轻语两句,笑着说:“这衣裳做得不错,我记数了。这时厨房已有煮好的饭菜,你去用过餐后,早些回去。”那妇人欢喜的点头,望着进来的江婉沐行礼说:“东家好。”江婉沐笑着对她点头说:“明日雪下得大,你就不必急着早早赶过来,平安最重要。”那妇人脸红起来,低声说:“东家,我会让我家男人早起陪我一起来。”

房内做活的绣娘听她的话,大家全抬起头笑了起来,当中胆大的妇人笑着说:“东家,她家男人待她好,她说能早来就能早来,你就放心吧。”那妇人脸红着出了房门,江婉沐瞧着那个开口说话的绣娘,打趣说:“我听你的话,你也是在家里能做主的人,你的男人一定待你相当的好。”那个妇人脸红起来,别的绣娘打趣的笑起来,那个妇人听着她们的笑声,抬头望着江婉沐坦荡的说:“东家说得对,我男人待我是真的好。”

江婉沐听这般坦白的话,她一脸赞赏的瞧着她说:“你家男人是个惜福之人,知道你的好。”那个妇人一脸惊讶神色瞧着江婉沐说:“东家,你不说我刚刚那样说话,是给女人丢脸吗?”江婉沐听后讶然瞧着她说:“你们夫妻感情好是大好事,你又没有说虚夸的话。再说你不偷不抢凭自已真本事挣银两,我还要夸你给女人们挣了脸面。”

房内绣娘们拍手叫好起来,这些年她们凭借着自已手艺,虽说为家里挣了一些银两,却同样受了家里家外人的闲气,有时自觉得低人一头。如今自已的东家,人称书法大家的女子,对她们说她们所作所为也算为女子挣脸面的事情。当中一妇人笑过后落泪说:“我娘亲的姐妹们,她们家中穷得揭不开锅,她们反而笑我出来当绣娘,抛头露面丢尽娘家姐妹们的脸。这要让她们来听听东家的话。”

那个胆大的妇人低头掩饰眼里的泪意,说:“东家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女子,听说林管事说的楚夫人,同样没有低看过我们这些手艺人。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和小姐们,她们凭什么瞧不起我们这样的人,她们还不是靠着男人养在家中混吃等死的过日子。我娘家姐妹和夫家的妯娌们都支持我做这事情,她们说从前女子从来没有在书法上面成为大家的人,而今有东家这样一个大家出现。她们说好好做,说不定我也能成为绣娘行当里的大家。”

江婉沐赞同的点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心去做不管成不成大家,至少不会做得特别差。那个妇人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我知道自已的本事成不了这行当的大家,我没有那么高的奢望,何况我夫家和娘亲的人,那话不过是她们说来鼓励我的话。我只想好好做活,让自已一家人的日子好过一些。在家人有难处时,自已也能伸手帮抚一把。”江婉沐一脸佩服的神色瞧着她说:“你是个明白人,难怪你夫家人和娘家人都喜爱你。”

林妇人打量着江婉沐脸上的神色,没有望见她的脸上的任何失意的表情。她轻舒一口气出来,她在这院子里住了这么久,木根一家人轻易不会提起从前事,可是偶尔他们提及从前时,言行里面还是会为江婉沐抱屈。江婉沐望着明显直起腰的绣娘们,在心里轻叹息一声,人人都活在别人的眼光下,只是看自已能不能想得明白些,不去多在意闲人的言谈和眼色。

江婉沐把手里的字画递给林妇人后,又说了自已的想法,林妇人皱眉想过后,她仔细打量着江婉沐身上的袍子,她笑逐颜开的点头说:“姑娘,你的心思灵巧,这法子好,这样可以省事些。柱子娘早上带来的绣娘,一定会愿意接下这些能在家里做的活。我叫苏大嫂和柱子娘一块先绣几个花样子出来,一会先拿给姑娘定下花样来。”江婉沐笑着离开绣房,听到里面林妇人吩咐苏大嫂和柱妇娘放下手里活的声音。

江婉沐站在屋檐下面,打量院子里的雪景,她望一眼院墙上面堆砌起来的冰墙,听着院子外面偶尔经过的车马声音。她放松般长长的舒一口气,她已尽最大努力的成事,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想来东风说不定早早已悄悄的吹过来,只是她感觉迟到一些。江婉沐想着江家有心集合全家之力,想让她这一次血本无归的举动。她好笑般的轻摇头,江家人实在是太把自家瞧得太高大,而把南城这一带的商人瞧得太过无用。

江婉沐自然知道江家有心针对的是她一人,可是商战一旦动起来后,受累的可不单是一家两家的事。而是整片商城经营布行这些商人,全会在这一次之后,伤筋动骨般的重新来过一次,等到第二年,有许多的店铺都一时无法恢复元气。京城布行的水,这一次彻底的搅得浑浊起来,许多新兴的布店,借着这一次的调整,可以成为知名的店铺。

楚杨氏东城的布行店铺,在这一次后有了名气,也能经营得风生水起,不会落在老的名店后面。何况楚杨氏非常会做人,她在这一次的事情上面,她没有那样贪图独食,而是私下与相好夫人们店铺,共同分享了吉兆衣裳带来的利润。南城这边,江婉沐的两间店铺经过这一次变故后,在苏欢的有心操作下,两间店铺依旧不会太过名声大振,可是暗地里已结下许多好的人脉。只要有人脉存在,两间店铺的生意就能长长久久的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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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蕊(2)

江婉沐想到经过这一次事情过后,江家人元气大伤,应该不会有闲情再来找茬子。她总算可以彻底的摆脱掉江家人的阴影,她的眉眼弯弯起来。连皓出房门,正好望见她的这般神情。而江婉沐听到房门打开的动静,回头望见连皓时,她已收敛起眼里的神色,她规规矩矩的向着连皓微微行一记礼,转身想往房内走去。

连皓在江婉沐转身之际开口说:“婉沐,你一会再进去,我们在外面说一会话。”江婉沐停滞下脚步,缓缓转身暗自叹息一声,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她走到距离连皓几步远的并排处,停下来侧头打量着连皓说:“今年的冬天,好象雪未曾停过,想来正是赏雪的佳期。

连将军如果朋友有约,不必顾忌三个孩子会独自在院子里面。他们年纪虽然尚小,却比一般的孩子要懂事些,如果书肆有事,我会带着他们同去。”连皓侧脸打量眼神飘渺望向院墙处的江婉沐,他深吸一口气笑着说:“友人皆知我因伤病在家中休养,这样的时期,不会有人约我出城去赏雪。”

江婉沐听连皓的话后,特意打量他的神色,连皓的面色瞧上去与正常人没有两样。江婉沐想着连皓这般常年累月练功之人,纵然有内伤在身,面上一般都不会明显的显露出来。她想想还是关心的问说:“你这些日子身体可好?孩子们有没有太过吵闹你?你平日如果觉得累的话,直接跟孩子说清楚,自已躺卧着休憩。你现在年纪虽轻,可以暂时抗过伤累,但是还是要多加注意。

我听尚大夫说过,年轻时的伤病,如果没有得到好的医疾冶,年老后,伤痛在身,那时会吃足苦头。你现在有条件,不管是为了你自已好,还是为了你的家人着想,或者说是为了飞扬和懒懒兄妹两人将来不太过担心你,你都一定要好好的冶好自已的身体。”连皓与江婉沐重逢以来,两人说话时,江婉沐对他相当的防备,时常会对他说的话,归类与针尖对麦芒的时候多,没有冷脸相向,他已经暗喜在心。

他听着江婉沐这番明显关心的话,他忍不住盯着江婉沐的神色,细细的查看起来,见到她的脸上坦然自若的表情,他的心里微微一暖,眼前这个女子,待他还是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绝情。连皓在江婉沐回头瞧他时,笑着指着院墙上面的积雪,说:“其实不必出城,我们在院落里面,有心也能从寻常的家居雪景中,赏到那别有风趣的一面。你瞧那垂落下来的冰柱子,那样子象不象手里能握着的剑?”

江婉沐对连皓不肯接她的话茬,他反而是主动的把话题拉扯到雪景上面,她只是默然一笑了之,她和连皓两人从来没有无所不谈的好交情。连皓往院子里走去,停在他指着那根冰柱子下面,他冲着江婉沐挥手说:“婉沐,你过来帮我瞧一眼,我怎么站在近处瞧着它又不象是剑,象是一根短棍棒。嗯,不对,象是一样菜蔬的模样。”

江婉沐瞧着明显兴致勃勃的连皓,想着这些日子,他对三个孩子的用心。她走过去抬头打量那根冰柱子,走近瞧仔细后,那完全是大自然的造化,晶莹剔透的冰柱子,边角处有着清晰可见的冰刺,远瞧的确如剑,稍近瞧如短棍棒,现近瞧着象四不象,偏偏又觉得它一定象那样东西。江婉沐自觉得是受连皓的误导,随便一根冰柱子,她跟着瞧出这么多花样出来。

江婉沐望着连皓投过来的眼神,不得不学着他抬头望着那柱子,她觉得快把那柱子望出花来,听得连皓在一边已转了好几个说法“有些象爬山虎,恩,不象,爬山虎比这威武,”“有些象八鬼把钉,嗯,不象,这个角太多。”江婉沐在一旁听后,恨不得伸手直接把那柱子削得有棱角分明,削成连皓最初想要的剑样子。免得连皓站在这里猜测许久后,又自行全盘否定重新来过。

江婉沐头上飘散着雪花,寒气透过进鞋底入脚底,她的心内已有退意。她的脚刚刚抬起转身时,连皓突然转过头来笑靥如花般的对她说:“婉沐,这些年来,我第一次有心思赏雪,这般纯然赏雪的心景多好。我的心里没有那些杂七杂八坏想头,你和孩子们又近在眼前。我觉得这个冬天不冷,我心里暖和着。”江婉沐听他的话眉眼微微一动,望见他的笑颜,她附和的微微展笑颜。

连皓瞧见江婉沐脸上少了那份警戒的防备神色,他笑着感叹的说:“婉沐,你走后的那几年,我从来没有好过一日。我不管是在边境还是在京城里,都担心着你的衣食,暗恨自已对你不曾真正关心过。每到冬日里瞧见雪下得越大,我心里越是惊惶失措安定不下来。你这样一个女子,没有娘家可以依靠,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你的身上没有多少银两。你在寒冬腊月的日子里面,如何能找得到一块暖和之地?

我在京城里没有找到你的行踪,又知道你的身上没有银两,那时每天对我来说已是一种煎熬。后来去了边境后,瞧着边境的民众惊魂未定的神色,在那样紧张局势下,我想起你反而有一种安慰,觉得你生活在安宁的地方,生命还是能够得到保障,那时我觉得日子没有那样的难过。我留下身边的人继续寻找你,可惜始终说没有你的任何踪影。江家和虞家我都让人留意过,那时我想着你也许实在没有办法时,会向他们两家靠拢。”

江婉沐听着连皓的话,她的眼里第一次有了动容的表情。她瞧着眼光定在远处的连皓,听着他笑着嘲弄般的说:“婉沐,你现今这般的待我,我其实一点都不怨你,我不过是自取其咎而已。我不是一个好夫婿,你那时在王府的月例不多,而我竟然疏忽得连银两都没有替你考虑过。我那时听着旁人说你从来不打赏下人时,心里想着你生来是庶女,没有跟嫡母学过当家理事的本事,在这方面自然没有两个嫂子为人大方。

我后来才知两个哥哥把自个大半的月薪交给嫂子们,而且嫂子们娘家都给了丰厚的陪嫁,她们自然不差打赏下人的银两。只有你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已一个人带着一个丫头在王府里面。我们重逢后,大嫂感叹的对我说‘很少有你这般的女子,在那般的情况下,竟然在处事方面一直不骄不躁不卑不亢。’”连皓难得找到这样一个好的机会,可以放开来跟江婉沐说话,他一番话不停的说下去,才压抑住内心的种种情绪,转过脸来打量听话人的神色。

江婉沐早已决定自已和连皓之间除去说孩子的事情,两人之间不必牵连得太多。当连皓提起旧事时,她听着多少还是有些动容,毕竟从来没有人这样的牵挂担心过她。可惜当雪花往她的脸上飘扑下来后,冰冰凉凉得立时瓦解她心里的那种感受,她很快把那份动容收藏在心底。齐大非偶,连皓的话说得非常的动情,可惜她却不敢去相信他,她没有条件也没有心思去赌那些虚无飘渺的事情。

连皓不管是家世还是本身的条件,相对江婉沐的本身条件来说,都算得是高不可攀。这样的人,从来不会是实实在在的她,会去考虑的良人。江婉沐想着近期来,连皓因为孩子们时常出入她的院子里,想来外面关于她的风言风语紧跟着没有停息过。江婉沐能想象得到,她现在那些名门世家有心人的眼中,是一个靠着一对儿女,有心来算计连皓,一心想破镜重圆的心机女人。

江婉沐如果是一个听人三言两语,便受感动得投怀送抱得普通女子。那样的她,也许早在江家漠不关心时,已无法存活在这个世间。江婉沐纵使生来性子热情澎湃不已,经过江家和连王府的漠视之后,也应该得到刻骨的教训。连皓的这一番诚挚心里话,不过是轻拂过江婉沐心坎里的一抹微风,吹过后留不下痕迹。

江婉沐悄然无声的退离连皓几步,在他转头望向她时,她神色平静的笑着说:“连将军,雪越下越大,我们不如先进房里去。”连皓没有想过江婉沐神色会如此平静的说着话,仿佛他刚刚的那一番话,如同叶子飘零在水上一般,顺着水淌过去,水面依然故我般无波澜。连皓的眼里有着掩饰不了的失落感,他望着江婉沐慎之又慎的说:“婉沐,我刚刚说的是实话,不是说来故意哄骗你的话。”

江婉沐见到执意要自已给他一个明确反应的连皓,她在心里暗自叹息后,静静的冲着他点头说:“我相信你不会特意说这样的一番话来骗我,我多谢你肯让我知道你当日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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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蕊(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