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一听,顿时笑呵呵的转头去看莘瑶:“莘瑶啊,你跟简老认识?”

莘瑶顿觉尴尬,她总不能跟爷爷说,当初顾南希去F市找她,在半山会馆发生的那些事,便只好避重就轻的点点头,之后走过来,对着简老客气的一笑:“简老您还记得我喜欢吃你果园里的水果呐?真是折煞我这小辈了!”

“哎?说的什么话,你是咱们顾市长的爱妻,是顾老爷子疼爱的孙媳妇,当初又和我这么聊的来,我这次来,怎么可能不给你捎带给东西!”简老说罢,便叫身后车上走下来的人将一袋子新鲜的水果拿了进来,放在旁边的桌上。

莘瑶恬然而感激的笑笑,里边何婕珍在叫她,她便又打了声招呼后,转身回去跟着一起忙了。

今天受邀来顾家的人不下于三十个,顾家便干脆摆了三桌酒席,让顾老爷子尽情的和这些老友絮叨。

“顾老爷子现在可真算是儿孙满堂,不仅把流离在外的孙子找到了,现在孙媳妇肚子里的小娃娃也快出生了,敢情是马上就要四世同堂了,真是让人羡慕啊!”

“哎,你们这一家家的,四世同堂早都不在少数了,要不是我当年结婚太晚,要孩子太晚,恐怕现在我的小曾孙子也都已经会打酱油了呐!”顾老爷子抹抹嘴,脸上是一派满足,嘴上却仍旧谦虚。

“是啊,咱们那年代,十几岁就能取个小老婆要孩子了,你三十几岁才结婚,也确实是晚,不过你当年给咱们娶的顾嫂嫂,还是咱们那年代的女中豪杰呀!可惜多年前就已经病逝了,不然啊,老顾你可真是什么都不缺咯!”

“还真别说,老顾你说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也没打算给自己找个老伴儿?”

“找什么老伴儿啊!”顾老爷子摆着手:“都多大岁数了,有儿孙陪着就够了,多个半路老伴儿反倒麻烦,老头子我啊,喜欢清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听说咱们这孙媳妇儿怀的是俩?以后两个小屁孩儿在你面前成天晃悠着,也确实是够你受的咯!”

“两个还多啊?我恨不得我们家莘瑶这孩子肚子再争气一点,直接给我们生个三胞胎出来呢!”顾老爷子满嘴打趣。

那边正陪着何婕珍一起端菜出来的季莘瑶听见了,顿时脸上一片红霞四起,不敢看老爷子那边一群老人朝自己投来的带笑的目光,只是转过眼,看向顾南希和修黎所在的方向,嗔怪的瞥了顾南希一眼。

顾南希显然是也听见那边老爷子洪亮的嗓音了,便一脸了然的笑笑,对身旁几位老人说了两句后,便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盘子,浅笑:“害羞了?”

季莘瑶红着脸:“爷爷都快把我当成母猪了……”

顾南希当即便笑着伸手环住她的肩,将她向怀里搂了搂:“老爷子有命,我这做孙子的哪敢不从?”

说着,他俯首贴在她耳边:“看来等这两个小东西出生后,我们还要继续努力,再造出一个小东西才行~”

季莘瑶脸上更是通红一片,抬手在他身上悄悄掐了一下,见顾南希假装吃痛似的“哼~”了一声,之后忙伸手推他:“快放开,这么多人在呢~”

顾南希在她耳边温柔的吻了吻,之后拍拍她的肩:“再需要多运动也不能累着,你去休息,我来上菜。”

“不行,妈说了,让我这样来回走走对身体好,等孩子要出生的时候,对顺产有帮助……”莘瑶忙要抢过盘子。

“我不舍得你太辛苦。”顾南希忽然低声说了这么一句,柔和的目光看着她,眼中尽是关怀。

莘瑶心头一动,便也不跟他争,见那边有几个眼神十分八卦的老人正看着他们这边,便红着脸推开他,转身一个人先跑回了屋子里。

简老不知什么时候从凉棚那边走了出来,正在顾宅的客厅里看角落里的几瓶青花瓷器,莘瑶看见后,专门去洗了他带来的水果,端过去:“简老,那,您带来的水果,您自己也吃两个?”简老一听见她的声音,回头看她,笑道:“我啊,都吃这些东西,这是特意给季小姐你带来的,你现在怀着身孕,多吃些水果是好事。”

莘瑶笑着将果盘放下:“简老平时那么忙,今天竟然能抽空过来,看来跟爷爷的交情很深啊,上次都没听您说过。”

“也不能说这交情是深是浅,不过确实多年前有些交情,近几年偶有往来,但次数不多,这一次能受邀,倒是顾老爷子把我看重了。”简老笑笑,再又看看季莘瑶,似是想说什么,却是犹豫了了一下,没有开口。

看出简老像是有话说,莘瑶便用着探询的眼光看着他:“简老,您是不是有话要对晚辈说?”

“季小姐,我上一次跟你提到的那位和你长的有些像的人,是你的母亲吧?”他忽然轻问。

莘瑶一愣,接着点点头:“简老您猜到了?”

“呵呵,早就猜到了,只是不确定。”简老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在说这话时,嘴里竟隐隐叹了口气:“你姓季,看来……她到底还是没从那个人的世界里走出来,到了最后……”

他顿了顿,又摇了摇头:“我早就说过,旁观者清,她跟季秋杭不会有什么结果,却非要执着于那些往事。”

“您知道我妈妈当年发生的事情?”上一次听简老说的那样模糊,莘瑶虽然放进了心里,但一直不敢深问,但见简老现在因为知道她是单晓欧的女儿,竟然能说出这些话,她当即眼神一亮:“简老,您知道我妈妈那时候究竟出了什么事,对不对?”

简老看了看她:“晓欧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莘瑶面色一滞:“您怎么知道?”

简老亦是疑惑的转开头,低声说:“我也觉得奇怪,最近从Y市那边传来不少风声,据传二十一年前Y市某座大厦有一位年轻女人自杀,当时轰动那边一省的军区,但消息却被封锁的很严谨,既然是一个被封锁了这么久的消息,怎么会一夜之间传了出来,而且传到了F市?”

莘瑶有些没听懂,但一听简老这样说,她陡然想起,前几天小暖忽然给她打电话,问她最近怎么样,心情好不好,还说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千万不要因为那些往事而左右了现在的幸福,总之是许多掏心掏肺又极安慰人的话。

那时候莘瑶以为苏小暖是出了什么事,现在看来,难道是……Y市当年封锁的那个消息被人传了出来?连G市也已经传到了?

小暖那次在办公室有一次不小心看过她母亲自杀后的那些血腥的照片,所以小暖猜到那是她的妈妈?

季莘瑶也疑惑了。

怎么会忽然被传出来?

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是季家所为,这明显就是在自寻死路。

还有她母亲的墓地最近常有人去探看,难道也是因为这些原因?该不会有什么好事的记者?或者,是根本不知道她母亲死训的一些陈年故交?

看着莘瑶的表情,简老仿佛已不需要她回答,便已知道了答案,更是叹了口气,望着眼前的青花瓷器,不再说话。

季莘瑶沉吟了一会儿,想想前段时间顾南希不动声色的去了Y市,该是他已经看见那些消息,为免她担心,所以才没有告诉她,只是亲自去替她查访了Y市的情况。

“简老,能说说我妈妈当年的事吗?”

莘瑶看简老似乎根本不清楚单晓欧的死因,但是对于她自杀之前几年的事情多少有些了解,她曾经对母亲的过去并不是很好奇,但是这么久以来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母亲当年的一切,仿佛是一个迷。

“她走的那一年,你是四岁吧?”简老似是犹豫了一下,之后转头看着她,正色的说。

莘瑶点点头。

简老亦是点了点头:“那看来就没错了,她在我那里的时候,果然怀的就是你这丫头。”

说到这里,简老的眼神忽然变的很惆怅:“也怪我,那时候觉得晓欧比我年轻太多,她还有她的大好前程,不该因为我这个大她太多岁的男人而停泊,可我错了,如果当年我自私一些,凭着自己对晓欧的那份感情,把她带离Y市,让她彻底离开季秋杭那个杂种,也许现在的她还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而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便也就是父女,即便只是名义上的,孩子,我相信自己一定会比季秋杭对你更好,至少不会让你受苦。”

简老皱着眉头,始终是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我当年就不该走,真的不该……”

莘瑶忽然为简说的那些话而感动,眼眶一热,也不知是因为他当年对母亲的感情,还是因为他所说的他想给过她的父爱。

虽然终究是有缘无份,但是这世上曾经有人想过给她一份父爱,给她们母女一个家,给她的母亲一场幸福,这就让她很欣慰了。

她微笑:“我妈妈当年错过您,也是她的遗憾,也许今生无缘,来生再续,您这么多年未娶,应该不是因为她吧?”

简老呵呵笑了一声:“是因为她。”

莘瑶当是便哑了口。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母亲很可悲,当年有这么好的人在守着她,关心着她,爱着她,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那一个不可能的人?宁愿最后死给他看,也不肯回头看看真正温暖的人?

女人一但傻起来,真是可怜又可恨。

不想再提这些沉重的话题,莘瑶调整了一下心态,忽然想到石芳,便直接问:“您认识石芳吗?”

简老听见这个名字,似是愣了一下,再又仔细回想,之后道:“不算认识,但是听你母亲有说过这个名字,这位石芳,应该是她当年很好的朋友,一起在美国学过绘画,而且感情很好,之间该是无话不谈,我后来也很奇怪,石芳跟我虽不熟,但也知道我对晓欧的感情,可晓欧死后,她竟然没有试图找过我,来告诉我这些。”

“那是因为石芳疯了,在美国的一处很隐蔽的疗养院,一关就被关了二十几年。”莘瑶说。简老当即惊讶的看看她:“也是在你母亲自杀的同一年?”

见简老这神情,像是知道什么一样,莘瑶这一次没有藏着那些秘密,而是点点头:“是,同一年。”

简老转过头,不再看她,而是向旁边缓步走了走,像是在想着什么。

“您是不是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妈妈和石芳两个究竟为什么会一个自杀一个疯掉?究竟是巧合还是被人谋害?简老,您是不是知道什么?”莘瑶忙跟了过去,悄声问。

“如果我猜的没错……”

简老停下脚步,似是在考虑什么,之后顿了顿,回眸看向季莘瑶,便当即皱起眉,眼神似是有些疑惑,他再又忽然转头,看了看四周,看了看顾家的一切,之后再又将目光落在季莘瑶的身上和她的肚子上,嘴唇一动,却没有说话。

莘瑶却是对他这眼神不解,更又凭着女人的第六感而感到一阵恐慌,也跟着他环顾四周,看看周围,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再又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有什么问题吗?”

第239章 【5000字】

莘瑶却是对他这眼神不解,更又凭着女人的第六感而感到一阵恐慌,也跟着他环顾四周,周围,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再又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有什么问题吗?”

简老摇了摇头:“不是,其实我对你母亲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也并不是很多,如果真要谈及对她的了解,她仅仅是她刚刚怀孕之后却流离失所,被爱人所弃,然后我让她在我那里帮忙,也算是给了她一份在孕期力所能及的工作,那时候,她将自己的很多事情都藏的很深。”

“说实话,晓欧她……我是说,你妈妈她……有一身傲骨,却偏偏身世低微,她从没有和我谈及她的家庭和父母,我只在和她相处了几个月后才知道,她有一个深爱的男人,就是季秋杭,但是那个曾经与她相爱几年的男人,为了地位,为了名望,为了许多现实的东西,抛弃了已经怀有身孕的她,娶了那时在军政界地位还算不错的何家的小女儿,何漫妮这人我见过,年轻的时候是个十分漂亮机灵又极会精打细算的女人,而晓欧……”

简老叹了口气:“晓欧很聪明,只是不喜欢把那些头脑用在感情上,她坚信季秋杭和她之间的感情,结果后把自己害的遍体鳞伤,如果晓欧早一天开始防范何漫妮的存在,也就不会发生后边的事,但她太相信何漫妮了,也太相信季秋杭,结果后,被结交的友情所出卖,被深爱的人所抛弃。”

季莘瑶对于这些自己母亲的往事,听一听,也只能淡淡的一笑而过:“这样说来,我妈当时有了孩子,季秋杭是知道的。琬”

简老皱眉,沉吟了一会儿:“不,我记得晓欧说过,她是在季秋杭与何漫妮在军区公开情侣之后才自己去检查出来身孕的,那时候季秋杭不知道,后来季何二人订婚结婚时,晓欧不肯放弃,在临产前大着肚子上门要去说个理,可那时候,何漫霓竟然也怀孕了。”

季莘瑶心头一颤,原来她的妈妈,竟然执着到了如此地步。

“至于你刚刚说的石芳。”简老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知道她是晓欧那时候十分要好的姐妹,她们两人在十几岁时一起在美国的油画班进修过,而且她们年纪相仿,我只见过石芳一次,她和你母亲的气质很像,听说那时候她们已经是很多年的姐妹了,常常吃住在一起,生活在一起,所以久了,互相的喜好等等一切都相同,就连身上喷的香水,都是同一款,我不能理解女人和女人之间的这种比情人还要亲密的友情,但是现在年纪大了,阅历越来越多,也就能理解了,女人和女人之间,确实在要好的时候,能像一对孪生姐妹一样难舍难分。藤”

“不过,你母亲虽然表面柔弱,但骨子里十分要强且十分倔强,像一头不见刺的刺猬,事情都藏在心里,除非万不得己,否则绝对不四处说自己的遭遇,她说过,她不喜欢在人前扮柔弱装可怜,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真输了,也是自己的问题。而石芳,因为从小家庭状况极好的关系,性格很开朗,那时候……”

说到这里,简老忽然犹豫了一下,再又季莘瑶:“那时候石芳刚刚与顾远衡往来,正在往他地下情人的方向发展。”

莘瑶对石芳和顾远衡之间的事情倒是知道,而且修黎都已经认祖归宗了,刚刚简老也见过修黎人,可简老提到石芳当年的事情,要这样犹豫呢?

“我听说,石芳的父亲在当年是国内某大形军事设备制造厂商的一个很权威的代理人,家产十分丰厚,既然石家条件不错,石芳的性格又并不孤僻古怪,她怎么会甘心给别人做小?虽然顾家声势浩大,但听你这样所形容的石芳,她不该会是想不开,去给别人做小的类型啊。”

莘瑶越想越疑惑,干脆问了出来。

而简老却是又叹了口气,闭口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他回眸,了窗外依旧很热闹的人群,眼神有几分怅然:“再多的事情我也就不知道了。”

虽然他不知道她妈妈当年怎么会忽然自杀,但是在那之前的许多事情,简老一定是知道的,从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和他的动作里,这是季莘瑶的职业习惯,在和人交流的时候,会注意到对方的这一切,简老的眼神里带了几分闪烁,明显是有什么不愿意说。

莘瑶犹豫了一下,才问:“当年我妈妈的事情,和顾家有关吗?”

这是她一直在心里盘旋的问题,上一次在Y市墓园,石芳所说的话就让她不敢听进去,但是后来想想这发生的一切,还有简老此刻的欲言又止,她终于,还是壮着胆子问了出来。

简老不说话,这时顾老爷子杵着拐杖走进来,笑呵呵的走近:“老简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喜欢我这孙媳妇,两个人站在这里聊了好久了,在聊什么呢?和老头子我说说,也你们这一老一少的忘年交都有什么话题,好让我也学学啊,不然以后和年轻人都不知道要怎么交流了!”

一见老爷子过来,莘瑶便收整了脸上的表情,转眼对老爷子一笑:“爷爷,瞧您说的,难不成您孙媳妇儿和别的老人家多聊两句,您老人家还会吃醋哇?”

“可不,这可是我的宝贝孙媳妇儿,这老简的儿子也不小了吧,一直以来事业有成的,把简家搞的家大业大,也不见那小子给他带个媳妇儿回来,我啊,老简这是着你眼谗呐!”顾老爷子老神在在的吧唧了一下嘴,笑的好不气人。

简老当即笑着回他一句:“是啊,我那儿子都三十了,整天就知道忙公司的事情,把工作当饭吃,平日里想要粘着他的女人确实不少,可他却是半边眼睛都不瞧人家一眼,哎,我啊,也没有多少年头可活了,可那死小子却偏偏也不让我早一天抱上孙子,而你顾老爷子,这转眼间曾孙子都快出来了!”

顾老爷子扬扬眉:“怎么,你儿子以前不是有个女朋友吗?怎么了?什么时候分的?”见这边两个老人家开始聊的欢了起来,简老完全不方便再说其他的,莘瑶便识趣的退到一边,继续去忙。

也许,那时候石芳说的话让她误会了吧,那时候没有听完,所以才会乱想,也许,也许她当初把石芳的忠告听完,事情不一定就像她浅意识里崩出来的那样,或许……其实石芳的那些话并非针对顾家……

****

晚上,莘瑶在忙了一下午后,回房去洗了个澡,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后,便换好衣服,打算下楼继续陪同老爷子和那群老友们聊聊天。

她刚打开卧室的门,便见顾南希正站在门外,正要进来。

“你怎么上来了?爷爷那边不是还要陪着吗?”莘瑶惊讶的问。

顾南希叹笑,走进卧室,莘瑶知道他这一天陪着老爷子和一群老人家聊天,比在市政厅忙还要累,便回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来递给他:“给,先喝些水吧,你身上的伤才刚好了一些,这样太累也不行啊。”

“没事,不过是一些场面上的应酬,何况因为我重伤初愈,今晚上一滴酒都没喝,还好修黎酒量不错,在桌上帮我喝了不少,只是这两人份的酒全被他一个人挡了,再好的酒量也不行。这不,我刚扶他回房去睡一会儿,下楼之前顺便来我老婆。”

说着,顾南希便笑着将她抱在怀里,手在她还有些濡湿的发间穿过,之后手指轻轻勾住她肩侧的发尾,在指间把玩,一下一下的绕着圈圈,仿佛对她刚刚洗过澡时身上散发的香味万分的眷恋不舍。

莘瑶笑他,伸手去拍他的手:“哎呀,头发还没干呢,你这样继续绕圈圈,等干了之后肯定会被你给定出型来。”

顾南希也只是笑笑,放开她的头发,转而在她脸颊边温柔的轻吻:“今天累坏了吧?大着肚子屋里屋外的跑,平时里老爷子喜欢清静,所以家中佣人也没请太多,这忽然来的客人多起来,把你孕妇都忙的没空坐下。”

莘瑶摇头轻笑:“没有,多走走对身体也好,多是走了一天,脚底有些疼。”

顾南希清俊的眉一挑,当即便做势要捞起自己老婆的脚被累成什么样了,莘瑶见他要,忙笑着推他:“哎呀,痒~别了!我说着玩的!哪有那么娇惯呀,才走了几步路!南希,我都说了,你都快把我这只小土狗给养成娇惯的小京巴了,这可不行!”

“我是心疼你。”顾南希揉了揉她的发顶。

“我知道,妈和爷爷都着呢,刚刚就是怕我太累,妈一直让我上来休息,你,全家都忙着陪客人,就我一个人回屋里躺了一会儿,又洗了个澡,多惬意啊~”莘瑶笑的无比满足,忽然在他嘴上“吧”的亲了一下:“你不是还要下去吗,快去吧,我一会儿就下去。”

说着,她从他怀里起身,着他喝水,想了想,又问:“你刚才说修黎喝多了?他怎么样?吐了没有?我呆会儿去他。”

“没吐,他的酒品还不错,虽然醉的站都站不直,但好歹还能认清方向。”顾南希笑笑:“他房里都是酒味,你要去也没什么,但是别太久,你闻太久的烟酒味都不好。”

之后顾南希便又下了楼,莘瑶等头发干了后,在头上随便盘了个发包,便直接去了修黎的房间。

顾家主宅的楼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过他们的卧室都在二楼,修黎的卧室在里边,另一边的楼梯口附近,来他是住在三楼的,后来不知怎么,又搬来了二楼,莘瑶朝那边走去时,因为走廊里的灯光昏暗,忽然间瞥见那边温晴的身影,她当即脚步一停,疑惑的着温晴那鬼鬼祟祟的样子。

只见温晴从那附近往这边走,手里拿着一个莘瑶起来有几分眼熟的小盒子,走到这边时,见季莘瑶站在这里,温晴当即抬起了头,傲然的瞥了她一眼,接着又哼了一声,旁若无人的走了。

怎么古古怪怪的?

季莘瑶犹疑了一会儿,想到温晴近几个月常神经兮兮的,想了想,便不再当回事,没必要因为她搞得心情不好,便直接走向修黎的房间。

修黎房间的门是关着的,便是转动一下门的把手,门没有锁,她直接推开门,悄悄的探着脑袋往里了,房间里边只开着一盏灯光柔和的床头灯,并不刺眼,修黎正躺在床上睡着,只是身上的衣服都还穿着,只有鞋子被脱了,身上被盖了被子,她叹了口气,推门走进去。

走到床边,她忽然感觉到阳台那边的一阵风,便转身去阳台那边了眼,只见从三楼上边的阳台到二楼他这个房间的阳台处,栏杆都刚刚被整修,半圆四周的围栏被拆除,站在这里有些危险,听说是因为围栏掉漆了,老爷子干脆说要换另一种样式的围栏,所以直接拆除,这个星期就会重装上。

莘瑶想了想,抬手便要将阳台上的窗子关上,忽然听见窗边的动静,转头一,见是修黎难受的翻了个身,身上来盖好的被子也有一半掉在了地上。

她嘴角一抽,快步走过去:“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睡觉时候踹被子!”

一边习惯性的嘟囔着,一边给他盖好被,偏偏她忽然闻到这房间里一阵浓郁的香味,便转过头四处寻找这香味的源头,没注意到修黎这时候睁开了眼睛。

怎么修黎房间里忽然有这么浓的香味?

该不会是哪个佣人也不喜欢这满房间的酒味儿,特意点了熏香?

但是这味道也太浓了吧,刚刚从阳台上的一阵风吹来,那香味便在她鼻间掠过,不然她还真没发现。“你怎么在这里?”忽然,修黎酒后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季莘瑶低下头他,温柔的一笑:“怎么?你忘记以前你在大学时候跟朋友喝酒,回家后醉的像烂泥一样,是谁把你伺候的像少爷一样后睡个昏天暗地啦?”

修黎皱眉,挣扎着坐起身,却是单手按着额头,又用力晃了一下脑袋:“我喝太多了,那些老家伙劝酒的方式一个比一个狠。”

“废话,人家都多大岁数了,在军政界胡吃海喝的几十年了,在酒桌上都会那一套劝别人喝个尽兴,自己沾几口就装醉的把戏,你跟这些老)江湖拼酒,也真是给爷爷面子。”季莘瑶忍不住笑他,见他难受的要揭被起来,忙伸手去扶他:“怎么了?是不是想吐?我扶你去浴室。”

修黎摇了一下头,摆摆手:“我自己去就行,你回去休息吧,都忙了一天了。”

“你都醉成这样了,何况我刚刚来之前跟南希说过了,你放心,他不会误会什么的,我扶你过去。”莘瑶笑笑,眼前好歹是她相依为命二十几年的弟弟,无论当初话说的怎样狠,可终究也是不忍心他醉酒难受成这样子。

修黎站起身,摇晃了一下,莘瑶便伸手去扶:“等一会儿给你弄些解酒的东西,不然晚上胃该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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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5300字】

修黎站起身,摇晃了一下,莘瑶便伸手去扶:“等一会儿给你弄些解酒的东西,不然晚上胃该难受了。”

修黎皱了皱眉,侧眸了她一眼,眼中的情绪让人有些不懂,莘瑶如果不是在来之前特意对顾南希说过,好避免误会,否则也绝对不会在他房里这么久,但见修黎的眼神……

季莘瑶挑眉:“什么,快去吐一会儿,吐过了回来坐下。”

说着,她直接推桑着他进了浴室,之后转身走出房间,去找王妈帮忙弄些解酒茶。

王妈来是在厨房忙着,见莘瑶在找解酒茶,便出来问:“是给修黎少爷喝的吗?琬”

“嗯,他今天喝了不少酒,我知道他每次喝了太多酒后都会不舒服,得让他喝些解酒茶才行,不然他明天起床时一定会胃疼,还怎么去上班啊。”

莘瑶坦然的笑着走进去:“王妈,解酒茶放哪里了,我自己给他弄就行。”

王妈笑着指了指那边的柜:“在第二个格子里,有一个绿色的罐子,就在那里。藤”

莘瑶道了谢后去拿,沏了大半杯之后便重上楼,刚走回二楼,便陡然又见温晴的身影,只见温晴穿的十分清凉,一身雪白的裙子,肩上的吊带是透明式的,而裙摆只能险险遮住臀部,起来明显就是一身清凉的白色睡衣。

这楼下的客人还没走,虽然温晴今天也没怎么见这些客人,但是这个时间穿成这样在二楼走廊里走过……

温晴正要向走廊那边走,仿佛是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目光,当即转眼向季莘瑶,见她手里捧着解酒茶,似是愣了一下。

“穿这么少,现在还没到炎夏的天气,你不怕感冒啊?”莘瑶虽然不喜欢她,但由于好奇,还是开口试探了一句。

温晴抿着嘴,不说话,只是满脸不悦的了她手里的醒酒茶,之后一扭身,转身回了她自己房间,没再出来。

怎么古古怪怪的?

季莘瑶蹙起眉,走过去,路过温晴的房间,想起刚刚温晴那像是刚刚洗过澡换了清凉的睡衣出来的模样,心头一顿。

该不会……

温晴又想趁着修黎睡着,跑去他房里搞些什么吧?因为顾南希那里实在无缝可入,于是她现在开始想方设法的要爬上修黎的床?

刚刚修黎房间里的香味……

她陡然想起那一次温晴的朋友给她在印度带回来的那些奇怪的香膏,那时候她还有防心,何婕珍也特意检查过,确定那香膏里没有麝香这种会导致人流产的成分,才把这些香膏还给温晴,难不成温晴已经狗急跳墙到要趁着修黎酒醉意识不清且意志不够坚定的时候用这些印度的怪东西搞出点什么?

虽然这可怕而狗血的想法让季莘瑶忍不住脊背一凉,但想想温晴的那些奇怪的香膏,还有修黎房间里的香味,之前温晴似乎刚刚从修黎房里出来,不是没有可能,真的,不是没有可能……

嫁进顾家,成为顾老爷子名正言顺的孙媳妇,对温晴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再想想她刚刚穿的那样清凉,刚刚走的方向也明显是要去修黎的房间,但她却没想到会被中途又回到二楼的季莘瑶给撞见。

幸亏被她给撞见了!

季莘瑶在心里暗骂一句,快步从温晴的房门前走开,走到修黎那边,推开门,她必须得让修黎清醒过来,于是干脆打开灯,房间里骤然亮如白昼,来是靠在床边半醉半醒的修黎当即被这刺目的强光刺激的皱起眉,抬手抚上眉间之间,隐隐的低咒了一声。

“我给你倒了醒酒茶,自己喝。”莘瑶严肃的走进去,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便向四周了,寻找那阵香味的源头。

也不知道是被放在了哪里,也不见哪里有烟飘起来,她干脆先进了浴室,用凉水洗了毛巾出来,直接远远的扔在季修黎头上:“快擦擦,我有事跟你说。”

修黎抬手按住毛巾,自己擦了擦脸,之后勉强坐起身,一边揉着额头一边眯着眼睛着季莘瑶,哑声说:“什么事啊,非得现在说?”

“先把醒酒茶喝掉。”季莘瑶也不靠近他,只是站在窗边通风的地方,免得自己也闻太多那股奇怪的香味。

这些都是只有电视剧里才有的东西,以前老爷子就说过,温晴整天除了在电脑里找那些不现实的偶像剧就不会些其他现实的东西,她真怀疑温晴的脑子里是不是全是这些愚蠢的东西,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

更可恨的是,对她老公无法下手,现在转而要对她相依为命多年的弟弟下手,简直可恨死了!

见季莘瑶站在窗边,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修黎才觉得她似乎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说,便低叹了一声,似是对房间里这忽然大开的日光灯而有些不满,眯了半天的眼睛,才缓了过来,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觉得有些难喝。

他刚要吐,这边季莘瑶就瞪着他:“这是醒酒茶!你又不是没喝过!不许吐!”

“怎么了啊?”见她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又一脸的寒霜,说话的语气还夹枪带炮似的,修黎不可思议的她一眼,只好咽了进去,勉强又喝了几口。

直到见修黎放下杯子,季莘瑶才斜视着他,一脸严肃的问:“清醒了没有?”

修黎吐了口气,被这醒酒茶搞的有些恶心,不情不愿的说:“季莘瑶你更年期提前了吧?我喝多了你让我好好睡一晚不就行了,干吗非要把我弄醒?难受死了。”

说着,他又用力按了按额头,不满的哑声嘀咕:“帮你那重伤初愈的老公挡了不少酒,结果我就这待遇!”

“领域”|节季莘瑶嘴角抽了抽,继续站在阳台的风口处,瞪着他:“自己好好闻闻,你这房间里都什么味儿?”

修黎皱眉,听了她的话后,才起身,闻了闻,好半天,才疑惑的说:“哪来的香味儿?”

“没有其他佣人进过你房里吧?之前是顾南希扶你进来的对不对?”她问。他回想了一下,点点头:“是顾南希扶我回来的。”

“果然。”季莘瑶无奈的长叹了口气,了一眼时间。

之后季修黎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眼神一变,陡然转眼向季莘瑶,两人对视了一眼。

**********

晚上点半,顾老爷子这边的饭局刚撤下,便陡然见温晴一脸焦急的仿佛发生什么大事了一样的跑下来。

“爷爷!爷爷!”

“怎么了?毛毛躁躁的?都多大个姑娘了,以前那听话稳重劲儿真的没有了?”一见温晴从楼上跑下来的模样,老爷子便敛住脸上的笑意,瞪了她一眼。

温晴一顿,之后咬着唇,还是快步走下来,跑到老爷子身边,贴在他耳边以手挡着嘴,便悄悄的说了几句话。

顾老爷子越听越拢起眉,之后甩袖走开:“胡扯!”

“真的!爷爷!她都半天没有出来了!您不是早也发现他们姐弟之间有些问题吗?爷爷,您知道的,小晴虽然以前犯过糊涂事儿,但是现在一直都很安静啊,如果不是亲眼见,我跑来和您说什么啊?我也不想搞的自己像是一副整天搬弄别人是非的样子!这是我亲眼见的!都“领域”|节快一个小时了,她还没出来!房间里有些奇怪的动静呢!”

说到奇怪的动静时,温晴一下子就红了脸,小心的着老爷子那越拢越深的眉:“爷爷,您要是不想让南希知道,您就自己先去!千真万确!”

顾老爷子再又了温晴的表情,犹豫一会儿,这边何婕珍收拾好东西走过来:“爸,发生什么事了?”

老爷子拢眉道:“小珍,跟我上楼。”

何婕珍一愣,疑惑的一脸焦急的很怕会错过什么似的温晴,再又老爷子那威严的表情,迟疑的点点头:“好。”

一行人走到二楼,温晴一声不坑的跟在老爷子身后,因为走廊里有些昏暗,她半垂着头,嘴角翘着几分得意的笑。

何婕珍却是越走越觉得心口发沉,见温晴一路低着头不敢乱说话,顾老爷子亦是一脸严肃冰冷的走在前边,拐杖杵在地上的声音刻意放轻,但在她这里听来,却是一声一声的让人觉得心里发堵。

终于走到修黎的房门前,眼前的房门紧闭,着这紧闭的房门,老爷子的眉心越拢越紧,似是在考虑什么。

“爸?”何婕珍轻声开口。

老爷子抬起手,示意她别出声,他就这样站在门前,静默了半天。

而温晴却是忍不住,怕里边的好戏很快就上演完了,便忙直接走上前,伸手就用力推开)房门,见这门竟然被人在里边反锁上了,她更是心头一喜,转头了一眼老爷子,小声说:“爷爷,门被反锁了!修黎要是真喝醉了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怎么会反锁上房门?”

老爷子了她一眼,眼中的情绪有些漠然,陡然抬起手中的拐棍狠狠的戳向眼前的房门,虽然房门是上好的实木质,但也禁不住老爷子这一个老军人的蛮力,只听一阵碎响,接着房门骤然开了一条缝,温晴顺势伸手去推开门,着眼前房里的一片黑暗,在门边的墙上摸到灯的开关,直接打了开。

何婕珍跟着走了进来,三个人同时见床上在被子下边的两个人形身高似的突起,修黎的头露在被子外边,上半身赤裸,一脸醉相的紧抱着被子里的另一个人,起来都睡的正香。

老爷子拢眉,还没发火,何婕珍便陡然上前惊讶的着床上相拥的两人:“这……”

“季莘瑶!你这个贱人!趁机爬上修黎的床!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

温晴咬牙冲上前,不顾一切的直接一把揭起床上的被子,往旁边一扔,低头一,当即傻住。

只见床上躺着的确实是修黎,可修黎怀里抱着的,却是一只一米多长的抱枕,刚刚盖着被子,起来像是他在抱着一个人一样。

老爷子一愣,讶然的眼前的状况,陡然间便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却是没说话,而是缓缓将视线移到温晴身上。

何婕珍亦是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这到底搞什么啊?小晴?”

“怎么会……”温晴不可置信的着躺在床上的只有上半身赤裸的修黎,瞪着他怀里的抱枕,像是疯了一样冲上去将他怀里的抱枕抢过来,在手里用力抖了半天也抖不出什么:“季莘瑶呢?她人呢?我明明见她进你房里了!”

“不用找了,我嫂子在这儿呢!”

顾雨霏在门外走进来,虽然挺着大肚子,但这两天气色还不错,站在门前,一脸冷笑的着站在床边发了狂似的温晴,转头身后的面无表情的季莘瑶:“那~嫂子,果然有些人满肚子坏水儿,想方设法的想要诬陷你啊。”

季莘瑶没有说话,是因为顾南希正站在自己身边,握着她的手,给她面对眼前这一切真相的力气,否则她真的无法直视!

这个温晴,竟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想方设法的让别人身败名裂,如果此刻她真的中了招,现在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怎么会?”一见门前的三个人,再又见顾南希对她已完全无话可说似的神情,温晴惊慌的向后退了一步,转头房间四周:“不可能的!我明明见她进来了!她进来一个小时都没有出来!我一直在着!她怎么出来的!她怎么会在门外?不可能的!”

“白痴!你以为顾家人的脑子跟你温晴是一个系统的吗?”顾雨霏冷笑着斥道:“你想将计就计的陷害我嫂子,我们也会将计就计的让所有人清你温晴的真面目!想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