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懂得收敛脾气的女人。

他当即疏冷的一笑,相对来说,他比较喜欢看见她真实的一面,而非这样像是带着一个面具一样,在他面前总是择言而行,仿佛一个下属面对自己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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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市政府正在开会,顾南希坐在会议室前端一边听着报告一边看着手中的报告书,一丝不苟的没有落下每一个字高手寂寞2。

而就在这时,他放在一旁的手机轻微的震动了起来,素来他在开会时都没有接电话的习惯,只瞥了一眼那边的手机,看不见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便垂下眼,继续看手中的报告书。

手机震动了一会儿,苏特助怕他错过什么重要的电话,便伸手拿过他的手机看了一眼,结果只看了一眼,便一脸犹豫的看向顾南希。

察觉到苏特助的目光,顾南希这才放下手中的报告书,看着他:“谁的电话?”

“呃……”苏特助顿了顿,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小声的说:“市长,来电号码上显示的备注名是……老婆……该不会是您太太……”

顾南希不久前与一位从事政务媒体工作的女记者结婚登记的事情,虽然没有广为传开,但身边的人大部分都清楚,不过顾南希从来没有在手机上把季莘瑶的名字备注成老婆二字。

苏特助刚一说完,坐在较近的几个人便面面相觑,直到顾南希将孤疑的目光变成冷凝,瞥了他们一眼,他们才忙收回视线。

接着顾南希示意苏特助把手机拿过来,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确实是季莘瑶的号码,只是这备注名……

只是一瞬间,他便恍然想起昨晚他在第二次进浴室洗澡回来时,看见何婕珍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捧着他的手机,母亲素来喜欢摆弄这些电子产品,他倒也没在意,该不会是她把季莘瑶的名字给改了?

就在他哭笑不得之际,苏特助在旁边小声提醒:“顾市长,电话接吗?会议要不要先暂停一下?”

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兴许是这“老婆”二字让他觉得责任和义务在身,便干脆道:“先暂停一分钟。”

之后他才起身去接这一通自己老婆打来的电话。

“有事?”

“忙吗?”

顾南希看了一眼身后还在会议桌边的下属,淡淡道:“在开会。”

“那我不打扰你了……”

以季莘瑶这种谨慎的性格,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会贸然给他打电话,他便直接问:“你有什么事?”

“事情有点繁琐,三两句话说不清楚,既然你在开会,我就先不打扰了。”

其实确实可能不必管她太多,但顾南希还是说:“会议在半个小时后结束,如果是很重要的事,就来办公室等我。”

“好。”

挂断电话时,顾南希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老婆二字就在上面,他想了想,只是笑笑,没有刻意去改回来,而是关闭了屏幕,转身回到会议桌边,心里莫名奇妙的像是被塞进去了一种什么东西,奇奇怪怪,却是很暖。

直到开过会后,苏特助一边收拾着文件,一边时不时的看看他,眼中透着一副八卦分子的犀利。

顾南希在起身前看了他一眼:“想笑就笑,别憋出病来。”

苏特助本名苏向东,比他小三岁,不过曾在北京时与他走的很近,表面上是市长与特助,私下时二人常称兄道弟,所以苏特助趁着会议室这会儿没人,忍不住笑着说:“真没想到顾市长您也有这么闷sao的一面……”

顾南希顿时头疼的想到他那让人不省心的老妈,揉了揉眉心,没解释。

☆、顾南希独白(8)

顾南希顿时头疼的想到他那让人不省心的老妈,揉了揉眉心,没解释。

“市长,呆会儿建设局那边的副局长要过来,就是刚刚在北街十八路那边出了点事情……”苏特助忽然说道。

顾南希之前因为在开会,除非有他的私人手机号码,否则其他人都要通过秘书和特助才能联系到他,见苏特助欲言又止,顾南希淡看了他一眼:“北街十八路?那条清末老胡同?”

“对,就是那里仙府道途TXT下载。”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顾南希看了一眼腕上的时间,起身一边向会议室的门口走一边问樯。

苏特助顿了顿才说:“那边被强制拆迁,两位老人因为一些状况,当场死亡……”

顾南希脚步一停,回头看了苏特助一眼,之后面无表情的拉开会议室的门,冷声道:“让他去办公室见我!”

本来是打算在会议结束后等季莘瑶过来,结果中间会出了这么个岔子,顾南希也顾不及其他,强制拆迁时祸及老人性命在国内虽已是常见的事,但这种事在他眼里却是万分的容不下,简直就是草菅人命晶!

直到建设局的那位副局长过来忐忐忑忑的交代过事情,寻求解决方法和帮助时被顾南希毫不留情面的训斥了一番之后,建设局副局灰头土脸的暂时先离开,但这位副局是当初顾南希觉得此人有发展,所以特意提拔上来的,结果今天就给他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就算是人离开了,顾南希仍是坐在办公桌后,整个人陷入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他虽然会抽烟,但平时很少抽,除非心情极端差的时候才会抽上几根。

隔一会儿听见有敲门声,他本意是不打算理,但转念陡然想起之前说是要急事要找他特意赶过来的季莘瑶,才叹了叹,淡淡的说:“进来。”

然而季莘瑶进来后,似乎是已经知道他刚刚发过脾气,她没有说话,安静的看了他一会儿,便俯下身,将之前被他重重甩在地上的那些与北街十八路拆迁项目有关的申请表一张一张的捡起。

她平时对他总是一种拘谨客气的模样,而现在难得看见他在发火,竟然一点害怕都没有,而是特别淡定的捡起一张张纸,再又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

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等着去一步步解决,顾南希虽然平时很和气,但一发起脾气来就很惊人,不过他不会把这些负面情绪带给无辜的人,所以看了她一会儿,便平心静气了许多。

其实这件事情他确实很火大,以素来他解决问题的方式,这会儿他该是已经直接派人把那副局给撤下来,该惩治的全都惩治,其他事情再一样样处理,不过这会儿却是很迅速的就平静了。

他目光盯视着眼前整理着那些文件的女人,直到她抬起头来,发现他在看她,她才怵了一下,将那些文件放进蓝色的文件夹里,走过来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没想到她来找他,竟巧合的也是缘由北街十八路那条胡同的事情,难得如此交流一番,他更发现,季莘瑶这个女人显然对政府官员心存着很大的芥蒂,一口一句王·八·蛋连带着把他也给骂了进去,她却是骂的毫不客气。”

“看样子你是被欺压已久,一直没找到机会发泄。”他忽然冷笑。

她转而似是找回了理智,又忙解释了两句,一句一句的将心比心,结果遭到他两句奚落,脸上便一阵青一阵白,似是想要发作,却仍是忍着没有说什么。

他好笑的看着她这变来变去的神态,却是欣赏她骨子里深藏的那份真挚。

之后他想到中秋节回顾家的事,便与她说了一下,最后勉强得到她的同意后,谁知秦慕琰忽然又杀了过来。

虽然知道秦慕琰与季莘瑶的关系,顾南希也承认这种关系有些尴尬,但事已至此,总要找机会说清楚,免得日后发生不必要的误会和牵扯,今天虽然巧,但也确实是个不错的时机。

可谁知,季莘瑶竟然直接钻到了他的办公桌下边,甚至满脸央求的看着他,求他别让秦慕琰知道她在这里,过一会儿又满脸威胁的瞪他……

从商多年再从政多年,在他顾南希的办公室里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他当时一时有些诧异,但见她那苦苦躲藏的模样,虽不想一直隐瞒自己兄弟什么,但也不忍心拆穿她,只好勉强配合配合。

直到后来秦慕琰走了,顾南希低头看着因为藏在外边时间太久,已经靠在他腿边睡着了的女人,不知道是否源于这股渐渐滋生的夫妻之间相处的微妙的温暖,只是不想吵醒她。

“顾市长。”没一会儿,高秘书又敲门进来,刚要说什么,结果看见顾南希示意他放轻声音,高秘书当场愣了一下,才一脸不解的继续接着轻声说:“苏特助已经赶去北街十八路的现场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没有?”

“他知道怎么做,你先出去。”顾南希随手示意了一下,便将身下的大班椅向后挪了挪,再又缓缓俯下身,轻轻的将蜷缩在办公桌下的季莘瑶抱了出来。

高秘书在点头转身离开之前,看见这一幕,当场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不过高秘书之前有看见季莘瑶钻到他桌下,所以他惊讶的也不过是市长的动作……

“顾……”高秘书是想说用不用安排一下让季小姐去其他休息室,结果刚一开口,顾南希便侧眸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让他别多话别吵醒了她,高秘书点点头,会意的转身离开。

直到将季莘瑶轻轻的放到沙发上,她在睡梦中似是有些不安,更又因为没有踏实的睡在床上,而似是要转醒,顾南希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便直接俯下身,以手轻拍着她的肩,让她继续好眠。

季莘瑶嘴里咕哝了一声,侧过头继续睡沉了。

见她这睡着时小脸恬静的模样,顾南希嘴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待他终于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方才直起身,再又不禁·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睡的很香沉的季莘瑶,之后叹笑了一下,走回办公桌边。

人有时候是个很奇怪的动物,当你不想了解一个人的时候,即便这个人在你面前百般的想要介绍自己,可你偏偏仅是面上照量一眼,根本走不进心里。而当人开始想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也许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或是晚上一起吃一顿火锅,便可找到许多相同的默契。

季莘瑶与他相处时渐渐不再拘谨,似是终于习惯了身边这个男人的身份,而不再刻意介意着他市长的身份,而是开始渐渐接受他已算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存在,在车里的时候会开始想要找些歌来听听。

她会像他一样随手翻弄着车中的一些车载歌碟,可惜她翻到的恰巧是他这些年最不喜欢听的一首。

领悟是那些年在哈弗校园里一些华人学子常常随身听的歌曲,亦是单萦当年的最爱,这车里的歌碟是当初在自己的碟箱里随便翻出来的一些,也没有挑选过,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这个多年前他曾经刻录下来的单曲循环的歌碟竟然在这车里。

在他将碟拿出来扔出车外的时候,季莘瑶虽有些惊讶,但却没有说话,她只是转过头来看着他,似是想问什么,但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顾南希喜欢这样的感觉,在自己不想解释甚至觉得有些事情没必要对她解释的时候,这个人可以体会,没有贸然开口不停的询问,他喜欢这种默契,也喜欢季莘瑶这种与生俱来的脾性。

好比晚上在那家火锅店,他喜欢吃青菜,而她喜欢挑肉吃,更好比服务员问两位要喝点什么时,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着矿泉水的这种默契。

人生的奇妙在于,一件小事情,不仅可以让一个女人记住一个男人,也能让一个男人记住一个女人的特点和秉性。

而当他们吃饱喝足回日暮里打算一同陪何婕珍共同度过一个温馨合乐的夜晚时,在家中等候已久的温晴迎上来的刹那,顾南希看了一眼温晴伸过来的手,只是一瞬,便直接将手中的外套自然而然的交给了旁边的季莘瑶。

☆、顾南希独白(9)

隔日,G市松江上的江湾大桥附近出了些状况,顾南希驱车前往时周围已经围了十几辆警车。

直到忙到凌晨,才将事情解决。

“顾市长,您白天就一直忙,晚上又没休息,用不用我马上在附近安排个酒店让您先去休息?”高秘书走过来。

顾南希摆摆手:“没事,今天周末,我开车回家休息休息就好,不用管我,你们回去吧。”

之前何婕珍打电话过来说因为温晴害怕晚上下雨打雷,所以她去陪温晴住一晚,这一会儿何婕珍应该是没与季莘瑶在一起榛。

但顾南希却是没多想,坐进车里后,自动自发的直接发动引擎,将黑色路虎向着日暮里的方向开去。

今天是周末,本以为这么早回来,季莘瑶那个女人应该是还在睡,结果他刚打开门走进去,就只见那个小女人满嘴都是还未洗净的牙膏,双眼瞪的极大,似乎对他的归来很惊讶,就这样站在浴室门边看着他。

有什么好惊讶,这里也是他的家,他彻夜忙碌夜不归宿,她这做老婆的倒是很自觉的连个电话都不打,倒是把他这里当宾馆了,真的半点心思都不用放进来蚁。

但顾南希没说什么,只是挑眉看看她。

待他直接坐到沙发边,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翻看时,这个女人仿佛才想起这个家是他的,没多说什么,只是匆匆回浴室收拾完再走出来。

在她问自己怎么这个时间回来的时候,顾南希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有几分苍白,像是有些病态的样子,他不禁问:“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可能昨晚没睡好。”明明像是天气凉冻着了,她却不以为然的一句带走,更又露出一丝笑来。

他看了她一会儿,见她不肯说,便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去倒水,却忽然瞥见厨房的橱柜上正放着一桶方便面。

他虽没表态,但却是隐隐蹙了蹙眉。

季莘瑶这女人看起来该是很会照顾自己的类型,怎么大清早的只吃这种垃圾食品?难怪会脸色这么差。8

而她却是冲过来说:“方便需而己,早上时间不多,有三分钟即食的泡面能吃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只看看她,没有说话,倒过水后喝了一口,没打算管她太多,主要也是不理解自己怎么会因为一碗泡面而觉得不爽。

可能是这一天一夜忙碌没睡,精神疲乏而引发的焦躁……

然而季莘瑶进了厨房后半天没有出来,他的心思莫名奇妙的无法在报纸上聚精会神,只能放下报纸,看了看厨房的方向,听见吃泡面的声音,当即嘴角抽了抽。

她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自己一个人吃上了!

直到他走回厨房那里去,索性看着她吃,她才一脸怵怵的把碗推过来,打算让给他,他忍住笑意,看着她这显然是把今天是星期几都给忘记的模样,忍不住调侃。

之后也不知是怎么了,看着她为了做一顿早饭而来来回回跑出跑进的模样,明明想提醒她他车里有防盗识别系统,但看着她跑来跑去的小脸红扑扑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便顿了顿,之后还没来得及说,她就又风风火火的抄起钥匙跑了出去。

最后当她哀怨的跑回来,哭丧着一张脸时,顾南希很想大笑,却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就这么在她面前笑岂不是很没面子,但见她那瘪着脸的又饿着肚子的模样,他终是不忍心,拿起钥匙起身说送她去附近的市场。

看着这女人脸上变化多端的表情一下子变的满是喜色,他也没来由的感染了几分开心,一扫之前的疲惫。

没想到季莘瑶的厨艺如此之好,他在美国太多年,仍旧吃不惯那边的东西,所以时常在自己的房子里给自己开小灶,所以厨艺练就的很好,他虽然口味不刁,但对旁人做出来的饭菜很难给予太高的赞誉,不过季莘瑶的手艺却是这么多年前第一次另他刮目相看的。

这个星期六的上午,从早上到现在,从菜场到家中厨房,季莘瑶在菜场与菜场大妈的讨价还价和对菜品的挑来挑去,再到耐心的做得出一手好菜……

有那么一刹那,顾南希真的感受到了二人温馨小家的感觉,很温馨,很平淡,更也,很充实。

回到顾家之前,政府那边临时有点事,顾南希开车去了一趟,回来时就见平日不怎么太注重打扮的季莘瑶换了一件白色的雪纺纱连衣裙,很简单很素净的款式,却将她全身上下全部的优点都章显了出来。

还真就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真没看出来季莘瑶也能让人眼前一亮的这么彻底。

不过顾南希对此没说什么,她更也没有因为特意打扮而故意在他眼前卖弄,这一身显然是为了中秋回顾宅而特意换上的。

到顾宅后,一切如顾南希本身所想的一般,老爷子对季莘瑶的到来并不开心,仍旧是处处想着温晴和他之前说好的婚事,所谓说好的婚事,无非是老爷子这些年一直在对他提,而他因为忙碌和并不上心而没有正面拒绝过,到了今日,却沦为了老爷子的话柄。

无论自己目前究竟想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待这段婚姻,无论有无感情,但既然能带季莘瑶回顾宅过中秋,这就代表顾南希对这婚姻是认可的,并且认真的,即便不爱,但毕竟他已结婚成家,该把这孙媳妇带回来也是理所当然,更也借此希望温晴和老爷子都能收收心。

季莘瑶的表现还不错,虽然她一开始对老爷子的这种牛脾气有些退缩,但后来看出来老爷子就是这脾气,自己就渐渐适应了,更也面无惧色的应对着眼前的一切冷言冷语,始终站在他身边没再退缩。

后来季莘瑶的脸色比早上看起来更差了些,待老爷子上楼后,顾南希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关心的问:“还真的发烧了?”

结果季莘瑶直接拍开他的手抱怨:“还不是被你乱说诅咒的!乌鸦嘴就是从你这里来的!”

顾南希顿时笑了,旁边何婕珍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小两口吵嘴,他当即从这眼神中体会到什么,也没想去掩饰,只是顺着心里渐渐对季莘瑶产生的关系,嘱咐了她几句,便转身上了楼。上楼后面对的无非就是老爷子的谈话,被叫去书房,这些他早已想到,所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但没想到的事,本来一个和和美美的中秋,却竟然会闹出这么一桩事……

待他从老爷子的书房出来时,刚刚下楼,便听见楼下外边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哭闹声,不知是谁喊了句:“温晴小姐摔进水池里了,全是血!”

随后走出来的老爷子一听,忙杵着拐杖快步走过来就要下楼,顾南希本是要先下去看看,见老爷子不要命的往下跑,便只能先去扶他。

走到楼下时,便只见刚刚回来的爸抱着头上汩汩流着血浑身是水的温晴冲了进来,客厅里乱成了一团,隐约间似是有人说是季莘瑶把温晴推下了水,而就在这时,季莘瑶也跟了进来,但她的脸色看起来万分的平静,还有,她明显是预测到暴风雨的到来,她只是因为眼前的状况不是很开心,但却很镇定的看着这一切,没有急于开口解释。

但她的手里,却是拿着那条温晴当宝似的项链和戒指。

因为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原因,顾南希暂时无从判断,但只从一些人的嘴里听说的“真相”并不足以另他相信。

之后温晴虚弱的几句话,却是另他起了疑。

季莘瑶对这场婚姻并没有多少态度,一切都是情势所迫,所以季莘瑶必然不会存在为了争抢这些而与温晴扭打的戏码。

然而一切还没有理清,顾南希没想到爸竟然会忽然直接打了季莘瑶一耳光,他皱眉,直接正要上前,可接下来季莘瑶漠然望着爸的眼神,却是使得他脚步微停。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他无法用语言形容,亦无法说得清楚。

她的眼里没有委屈,更也没有认错的意思,仿佛本来一切都是与她无关的事情,却被硬生生的冠到她头上,更又仿佛她早已习惯了这一切,所以并没有太过激动,她只是沉默的望着爸,明明气愤,却是因为眼前的爸是长辈也没有发做。

她只是平静的哑声道:“我没有推她,也没有抢她的东西,不管你们信还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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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希独白(10)

她只是平静的哑声道:“我没有推她,也没有抢她的东西,不管你们信还是不信。”

然后她便将那条项链塞到身旁的妈手里,只深呼吸一口气,似是强撑着一丝理智不去与顾家人发怒,直接转身便要走出去。

爸直接破口大骂,季莘瑶头也不回,清瘦的背挺的笔直,有那么一丝丝的对现实的妥协,不争不闹,却更也有一丝独属于她的沉默中的骄傲。

不知为什么,但是在这一刻,顾南希相信她。

先不说信与不信,季莘瑶是他的妻子,是他把她带进顾家,而忽然发生这样的事,爸不问原由直接责怪,谁又不知道爸和老爷子一样是在心里偏向着温晴的榛?

“等等。”顾南希直接开口去叫她。

而季莘瑶却像是没听见一样,铁了心的向外走,直到他快步追出去:“季莘瑶,站住!”直接上前拉住她的手。

她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勉强稳住身子,转回头来看他艺。

但她看着他的目光,没有什么期盼的光亮,似是她也认定了他不信她,更也没想开口解释什么,她只是扯了扯唇角,轻声说:“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接受。你父亲的这一耳光我可以忍,因为他是长辈。可是顾南希,在事情真相查明之前,我希望你起码给我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留一点尊严。”

一番话,轻轻的,却是字字真切,没有傲然的强调什么,更也没有娇情的对他委屈什么。

他想不通,他是她的丈夫,在发生这种情况时,她就不能对他哭一哭,或是急忙解释几句?

她就对人性这么绝望,甚至对周遭所有人的眼神和看法一点希望都不抱,一切只凭着自己的本能去做事,虽然她这样并没有什么错,但是此刻他承认他并不舒服。

做为她的丈夫,她有权利也有资格对他哭闹,平日里温晴怎么撒娇怎么哭闹他都已麻木甚至是没有多大耐心,甚至对爱哭爱撒娇的女人避而远之,只觉得是个麻烦,但现在,他偏偏就是莫名奇妙的希望季莘瑶能对他表现出一些属于小女人的难过和发泄。

可她没有。

顾南希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被爸煽红了的脸,看着她眼底染着几根红血丝,看着她尽量让自己平静的面对他。

恍惚间他只想将她抱进怀里,拍拍她的肩,告诉她,她在他这里可以哭一哭,可以解释,他可以相信她。

但见她这种坚强而并不屈服的表情,到了嘴边的温柔话语却变的有几分生硬:“既然不是你做的,又为什么要走?”

季莘瑶似是因为他的话而愣了一下,她似是惊讶于他的信任,见她眼中本来是一层让人感觉不到的冰霜在刹那间渐渐化开,他心里这几分不满才终于放平,至少,他的信任对她来说竟是十分的重要。

“你……相信我?”她的眼中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我信。”看着她脸上的掌心,顾南希直接抬起手,抚上她已经红肿起来的那半边脸,眼中微冷,却是因为爸今日的举动和刚刚温晴那几句故意煽动人心的“真相”。

安慰季莘瑶两句后,他并不打算让她就这样蒙冤离开,人是他带进家门的,就这样让她离开,先不说是不是他做为一个丈夫的失败,就算事情真的是她做的,他是她的丈夫,也应该共进退,而不是让她一个人这样凄凄惨惨的独自离开。

然而当他要拉着她回去时,季莘瑶先是隐隐抗拒了一下,她显然对顾家其实是有气的,刚刚只是因为面对着长辈,恪守着小辈的礼貌没有发作,其实这一会儿,恐怕这女人已经在心里把爷爷和爸骂的千万次了吧。

顾南希在心里笑笑,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直接揽过她,然而她却是忽然学着温晴的声音柔声柔气的说:“南希哥哥,人家抢戒指抢的手疼,现在脸也疼着呢~~”

顾南希当即看着她,在这一瞬间将身旁这个明明受了天大的委屈,却仍然能仿佛开玩笑一样的扯皮的女人深深印在眼里,甚至于心底。

他虽然被她这句扯皮气黑了脸,但拉着他走进门时,手却是牢牢握着她的,没有给她退缩的余地,也没有再给任何人不把她当成一回事的机会。

这个季莘瑶,这样的季莘瑶,兴许就是在这一晚,莫名的进驻到越来越靠近他的世界里,且是那么的独一无二。

之后将她交给回来的雨霏后,他便直接上了楼。

楼上温晴的房间里,医生老爷子爸和佣人围成了一团。

老爷子和爸心急火镣的催着医生快给温晴止血,别让她再疼了,温晴躺在床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疼的难受,看见顾南希走进来,便含着眼泪白着脸,抬起手想要碰到他。

“南希,南希啊!小晴在叫你!你快来!”老爷子忙转身喊他。

顾南希沉默着走过去,顺手握住温晴的手,在她抿起嘴满足的含泪微微一笑的刹那,他的眼神在她额头上的伤口处看了看,察觉有几分不对。

如果是从高处摔下水池,伤口是会呈划伤的痕迹,而不是这样像是被边缘的石头直刺到的一个小小的血窟窿。

然而这时一群人围在这里,又急又闹的,顾南希只看了一眼,便叫医生好好替她处理伤口,之后便放开温晴的手,转身正要与顾远衡说几句。

谁知温晴在他刚一放开后就又哭又闹着疼,一直喊着南希,爸和爷爷这一会儿根本顾不得其他,忙拽着他到床边让他一直陪在这里,顾南希本意是上来看过情况后就下去替季莘瑶敷一敷脸,不过见温晴今晚是拼了命也想要缠住他,想尽所有方法都要让他在她身边的模样,他只沉吟了片刻,便没有拒绝。

将计就计也罢。

当晚,待所有人离开后,他听见老爷子在出房门后故意将门反锁的声音,不过这里是二楼,阳台旁边就是另一间房的阳台,想离开很方便,他没说什么,只是陪在温晴床侧,这时温晴已经睡了,额头的伤口亦是已经被处理好。

这一晚上的时间足以让所有人的情绪沉淀下来,而季莘瑶在雨霏身边暂时不会怎么样,他需要这一晚的时间,看清一些事情。第二天一早,温晴刚一醒过来,就看见站在窗边的他,顿时开心的直接坐起身,嘴里甜甜的喊了声:“南希,你一晚没睡啊?”

顾南希目色沉静的看她一眼,轻轻笑了笑:“小晴,头还疼么?”

“啊,不那么疼了。”

“既然不疼了,那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顾南希随手拿出一块尖锐的碎石,这是昨夜他打电话叫管家去水池那边捞出来的,从旁边的青苔来看,这碎石是原本就一直在池下四周的石壁上,只是可能有些松动,被人一拽就能拽起来。

而池底经常被打扫,就算有碎石也不会有这么大一块,并且这碎石上的青苔还在,一看就是昨夜才被弄下去的石块。

其实这并不算什么证据,只要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依然可以糊弄过去,但温晴显然没想到这样卖力的演却仍是被他怀疑,当即眼神便有些慌乱,嘴唇颤了颤,想要解释什么,却磕磕巴巴的半天没说出话来:“我……我……这是……”

一个不完全算是证据的证据在她面前便有这样的震慑力,这样简单而微不足到的“案子”恐怕也不需要再继续纠察下去。

顾南希只是将那石块扔到她床边,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南希,你听我解释!”温晴忙揭开被子想要追下来,但毕竟天气渐凉,她也确实昨晚泡了冷水,这一会儿感冒着凉头晕的站不直身子,刚一起来就又坐了回去,但却是急出了眼泪:“南希……真的是季莘瑶推我下去的!你别相信她的话,你别相信她!她肯定跟你说我有多坏有多不可理喻,她肯定一直跟你哭着解释寻求你的可怜,南希……”

顾南希在离开之前脚步停了停,只回首淡看她一眼:“她一句解释都没有说过,温晴,这场闹剧由你而起,是想继续闹下去弄的谁都不好看,还是息事宁人,你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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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希独白(11)

顾南希在离开之前脚步停了停,只回首淡看她一眼:“她一句解释都没有说过,温晴,这场闹剧由你而起,是想继续闹下去弄的谁都不好看,还是息事宁人,你自己选。8”

看在老爷子疼她的面子上,他这一次不追究,但季莘瑶昨夜的那一耳光也不可能白受了。

并且,看来他必须站季莘瑶在顾家有几分震慑力,否则以老爷子那脾气,季莘瑶还怎么在顾家呆下去?

顾南希刚刚走下楼,便听见楼下一阵吵闹,似是雨霏在与他们争执,他驻足片刻,听了个大概,才走下去制止这场一大清早就发生的闹剧。

替季莘瑶说了一些话后,又因为今天是中秋节,老爷子虽然偏向着温晴,但也不想在这种日子里一大清早的就闹出什么事来,所以刻意的暂时息事宁人榛。

而当季莘瑶因为注意到他因为两夜没睡神色间的疲惫将手放在他腿上以示担心时,顾南希侧首看看她:“我没事。”

之后她对妈承诺会好好看着他休息,那一刻这种属于家的温馨和亲密让他再次为之动容。

回到房间后季莘瑶就一改之前面对爸和老爷子时的那种谨慎安静的模样,开始喋喋不休的关心他的身体,更又去叫王妈热了牛奶彝。

本来顾南希从就最讨厌喝的东西就是牛奶,但这女人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举着热好的牛奶杯在他面前晃了晃,眼中全是笑意,和那一丝她虽没有说出来,却藏在心底的谢意。

不知自己心底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他就说出了这样的话:“你还真是越来越像个尽职尽责的老婆了。”

她斥着说他自做多情,他只是笑笑,想想也确实没必要因为她而怎么样,便打算休息。

听见她将浴室门关上去洗澡,本来已经躺下的顾南希又睁开眼,侧首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牛奶。

他不喜欢牛奶的味道,是因为很小的时候一次重感冒,家里人给他热了牛奶喝一喝,结果他却在喝完后连续吐了两天,之后便对牛奶的味道敬谢不敏,算一算都已经有二十几年了。

看着玻璃杯上还冒着微微的热气,想到刚刚季莘瑶眼中的微笑和脸上柔和的表情,他心中一暖,不自觉的坐起身,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人这一生总会有一个莫名奇妙的特别厌恶的东西,对顾南希来说,牛奶就算是其中之一,二十几年没再碰过,今日尝一口,却难得的尝出别有一番的滋味来,这牛奶不是很浓的那种,应该是王妈知道他不喜欢这味道,所以故意冲的很淡,再想想刚刚季莘瑶端着这杯牛奶的样子,他嘴角弯出一丝莫名的笑,索性将这一杯牛奶都喝了,最后轻轻放下杯子,侧头看了一眼浴室紧闭的门,挑挑眉,又笑了笑,方才重新躺下。

然而就在这一天,在他开始渐渐接受这个忽然出现在他生命的女人,渐渐习惯身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的存在,感觉到她一点一点的在靠近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一切时,她却在突然的状况下道出了他五年都不愿提起的那件事……

他将她压在身下,她却再次露出惊惧的神情,顾南希虽平日不擅于谈感情,但他清楚人与人接触之下必然会有感情,有些感情可以一点一点累积,亦如眼前的季莘瑶,也许放在人群中她并不显眼也并不出众,她也不是多么有天赋多么有才华的万众瞩目的女人,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人,她不过是比其他女人坚韧一点点,独立一点点,有原则一点点,更又真实一点点,他不承认她对自己的吸引力有多大,但能承认的是自己已经开始接受她。

可她的抗拒却让他有几分火大,且不说其他,他们已经结婚了,他是正常男人,结婚后两三个月没有同房,可以是因为陌生,但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下去,难不成她还真以为他是柳下惠可以始终不碰她?难不成让他出去找别人女人搞所谓的婚外情?

可见她的眼神,他脱口而出:“你只是没有忘记安越泽?还是因为秦慕琰?”

那一刻他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可偏偏这就是忽然蹿上他心头的无名火之一。

“不!我跟秦慕琰没有任何关系!”

“那就是因为你心里还没有放下安越泽?”

“我……”她哑口了,从她的眼神里他看得出来,短短两个多月,即便是再恨再痛再讨厌那个人,她也没有这么快的放下那段感情。

本来顾南希多多少少能理解她的心情,人心都是肉长的,再怎么样有些东西也不可能说割舍就割舍,可她却不知抽了什么风,更不知是从哪里听说了他的事,忽然说道:“你心里不也一样有放不下的人!五年都没有放下!我又不是冷血动物,哪可能说忘掉就忘掉!你这样做对我就公平吗……”

他没想到她会说这些话,更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敢在他面前提起他五年前的事。

一刹那所有因她而起的情绪全数熄灭,他归于平静,平静中却压抑着心底的怒火,淡淡看着她。

这些年,除了这次回国的秦慕琰时不时旁敲侧击的提起他弃商从政之前的往事之外,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单萦半个字,更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到他在美国的那些过去,所谓的五年前在他这里成了一个无人提及的禁忌。

可季莘瑶却竟然为了不让他碰她,而将他的这件事脱口而出。

也许不只是生气,更多的是因为她这番话中的对比……

她说的没错,即便已经过去太久,即便也许已经不爱,但五年前始终不愿被人提及是为了什么?是真的放下了?还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