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转身走出了浴室。

林陌芯在浴缸里没有动,任由冷水包围着自己,却听见他在外边打电话,像是在叫人送什么纱布和药水过来,她愣了愣,这才看了一眼自己泡在冷水里早已经疼到麻木的脚。

番外《愿得一芯人,白首不相黎》(8)

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林陌芯身上裹着浴巾,纤瘦的身子被裹在浴巾里面,只露出肩膀和一双白白净净的小腿,头发因为刚刚洗过还是湿的,便用毛巾拢起系在头顶,只是那张脸,像是用那些乱七八糟的化妆品用得太久了,又因为中了那种药的关系,本应该和身上的皮肤一样白白净净的脸上染着一股别样的红。

不过倒还真是个标致的姑娘,没想到白必然那小子眼睛还挺毒,那么厚的妆还能看得出这是个长相不错的妞。

见她走了出来,只是走路时脚步不稳,一方面是因为药性加醉酒的关系,一方便是因为两只脚底被碎片扎出来的伤,但她还是咬着牙没有叫他,自己从浴室走了出来楮。

看了她一会儿,顾修黎将手里的药水和纱布放下,淡淡道:“自己能上药么?”

林陌芯低着头不说话,因为脚太疼了,便一点一点挪动着脚步走到床边坐下,却因为脚底在地毯上边摩擦而过而疼的低低的“嘶”了一声,但却只是一小声,便悄悄的将脚抬起来一些些糌。

顾修黎微叹:“小小年纪跑出来在蓝色火焰这种地方卖酒,你父母怎么教育你的?让一个好好的姑娘出来乱跑。”

林陌芯却仿佛没听见一样,只是没什么精神的低着头坐在床边不说话。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药水和纱布,拿了起来走过去,俯下身便抬起她一只脚,见她脚底被扎伤的严重的地方都已经有肉快翻了出来,她居然还能在水里泡这么久,自己从浴室走出来,顾修黎拧着眉不说话,打开药水用着药用的酒精棉帮她擦拭了一下脚底的伤,结果林陌芯仿佛这才有了知觉,疼的她用力就要把脚缩回去,但他像是知道她会有这反映一样紧紧握住她的脚踝,冷声道:“别动,给你上药。”

“不用上药,明天就好了。”林陌芯有些抗拒的挣动着双腿:“你别碰我!”

顾修黎没理她,继续用酒精棉帮她消毒,声音冷冷的说道:“伤成这样三天也好不了,明早起来记得找你们酒吧老板请假,今天是不得己,上了药之后这几天就别碰水了。”

“我说了你别碰我!”林陌芯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用力踢了他一脚,然后整个人向床上缩了回去。

顾修黎稳住身子才没被她踢出来的这一脚给踢倒,正要发作,却听见她拽起被子包围住自己浑身颤抖的说:“你快点走吧,我身上有那种药性,脚上的疼还能让我清醒一点,你不用帮我上药,不然我怕我会更难受……”

一听她这样说,他站起身,淡淡的凝视了她一会儿:“不上药你这脚就废了,刚泡了那么久的水,不消毒上药会发炎溃烂,也许还有些碎片扎在脚底没取出来,你知道后果吗?”

林陌芯只是颤抖着捂着身上的被子用力摇头:“你别说话了别说话了!快从这里出去!要么你就赶快给我找个男人过来!你再这样和我在一个房间里呆下去我会死的!”

她头上的毛巾忽然掉了下去,湿湿的头发纠缠在脸颊两边和肩上,脸上一片潮红,她现在整个人看起来颓丧极了,莫名奇妙的,在顾修黎的视线里,眼前的这道固执的身影和记忆中十七岁的季莘瑶重叠,那时候季莘瑶肩上有着伤,却是躲在房间里谁也不肯见,他那几天总是守在门外怕她想不开会从季家别墅的三楼跳下去。

视线从记忆里抽出,重新看着那个躲在被子里发颤的身影,顾修黎向床边靠近,她却像是极度抗拒着什么一样又向后哆嗦的缩了一下。

他一皱眉,忽然伸手强制的将她从被子里拽了出来,她低叫一声人被拽到床边,害怕身上裹着的浴巾脱落连忙抬起手捂住胸前的浴巾,看她这动作,顾修黎嘴角抽了抽,俯下身抬起她的脚一边帮她上药一边冷声道:“不用捂着,对你这种女人,我没兴趣。”

“可我现在对你有兴趣……”然而一句娇娇软软的声音却是从她嘴里冒了出来。

顾修黎正拿着易用棉球的手差点没稳住,他冷瞥她一眼,却见她脸上潮红潮红的,一双眼睛水水润润的看着他,眼中全是渴望,粉红的小嘴微微张开着,像是微绽的花儿在等人垂怜。

他垂下眼继续上着药,不看她,谁知这一会儿她体内的药性似乎是已经到了极端开始抑制不住了,明明脚底上着药很疼,可她却轻轻呻.吟了一声,那一声娇软诱人,他拿着棉球的手一抖,忽然将她双腿放开,起身便将药放在一旁,转身便要走。

“喂!你别走……”眼见唯一的解药要离开,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语言动作和态度,慌的连忙伸手要去抓他,可他已经快步离开的床边拿起风衣的外套就要走向门口,她急急

的下了床却是因为脚下的疼和药性爆发后的双腿发软而整个人扑在了地上:“啊……”

顾修黎脚步一停,闭上眼长吐了一口气,天知道他并不是被这小丫头诱惑了,他只是不想莫名奇妙和一个陌生的女人有不应该的牵扯,现在这种时候在G市有多少人想要弄他,不一定哪一步走错就是步步皆输,当年顾南希就差点因为季莘瑶的事情而被安越泽陷害,对这个莫名奇妙的女人他自然也有他的防心。

救她帮她全因为不希望再看见第二个女孩儿有这种险些被轮.奸的恶梦,别无其他。

可听见那声跌倒在地的惨叫,他还是皱了皱眉,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可怜巴巴的蜷缩在地上,又难受又疼的哼哼着:“我好难受……”

他低咒了一声,走回去俯下身正要将她抱回到床上,结果手刚一碰到她身上,她一双胳膊又像水蛇一样忽然就缠上了他的脖子,洗澡过后的沐浴露香味儿沁入鼻间,她整个身体直接贴上他的胸口无意识的磨蹭着,嘴里软软的喃着:“帮帮我,我受不了了……求你帮帮我……”

顾修黎不说话,就势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拉下她缠在他颈上的手臂就要将她放在床上,可林陌芯却是不依的在他怀里左蹭一下右蹭一下,在被放在床上的刹那紧紧纂住他风衣的领口,抬起头就要去亲他,但因为他转开头只亲到了他的下巴,她难受的声音里带着啜泣:“帮帮我……好不好……我快死了……”

“放手。”衣领被她拼命的纂着无法起身,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眉宇紧皱。

“呜……”林陌芯无助的低泣着,手再次缠上他的脖子,趁势将他的身体拉下,粉嫩的唇无意识的朝着他的脸上和喉间乱啃乱闻着,拧动间身上的浴巾几乎要脱落。

顾修黎忽然被她咬到了嘴唇,但是这女人像是怕他离开一样无论是拽他还是咬他都是格外的用力,顿时疼的他低哼了一声,用力推开她的手起身便要和这小疯子保持距离,结果刚起身就听见她啜泣着说:“我难受的要命,拜托……我这可是第一次,我白送上门来的你就别娇情了行不行……再不帮我我真的要死了……”

说着她就去扯自己身上还没有完全脱落的浴巾,顾修黎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这坚决要献身的模样,哭笑不得。

眼见着她一副豪迈的样子把浴巾拽掉了,顾修黎承认自己是个男人,该有的自制力会有,可是该有的冲动和感觉也会有,他立时转开眼不看她,重新脱下身上的风衣扔到她身上遮住:“痛苦一晚上,比痛苦一辈子要好,既然是第一次,就自己忍忍。”

说罢,再也不迟疑的快步走向房门口,不做半点停留的打开门便走了出去。

“喂,你是不是个男人,送上门来的你都不要,顾大局长,顾修黎你是个Gay吗你,你不是个男人啊你……”

房间里传来她的哭嚎,顾修黎出了房门便交代这一层的服务人员注意这个房间,如果有什么奇怪的声音记得进去看看,免得那女人因为一时无法忍受煎熬而撞墙或者跳楼什么的。

之后那个女人在房间里究竟哭嚎了多久顾修黎并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回去后就没怎么睡觉。

仅是看着那条脏了的裤子和那双皮鞋,究竟是洗还是不洗,扔还是不扔,这个问题就足够他苦恼一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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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黎番外的第六章昨天被退稿了,由于女主被下药了哈哈,现在全网清水没办法,不过因为没写船戏,找编辑给放出来啦,所以可以正常看了。】

番外《怿得一芯人,白首不相黎》(9)

翌日。

这浑身上下酸痛的好像根本不是自己的了似的。

林陌芯整个人蜷缩在酒店房间里的沙发上,可以说她是被冻醒的,这一大清早的房间里怎么这么凉啊楮?

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身上只裹了一件男款的风衣,就这么蜷缩在沙发的一角睡了整晚糌。

她动了动身体,感觉药性似乎是下去了,已经不再特别想跟男人那个啥那个啥了,再一转头看见房间里满地的狼藉,浴巾,被子,药水瓶,纱布,还有本来酒店房间柜子上的瓶瓶罐罐,她讶然的张了张嘴,再低头看看身上的风衣,昨夜疯狂到失去控制的一切记忆瞬间侵袭而来。

她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她咽了咽口水,这风衣好像是她昨晚上一直搂在怀里没放开过,靠在这里睡着后冷了就本能的用手紧拽着裹在身上,左看看右看看,她小心的将那件男款风衣穿在身上,然后打算出去看看情况,却是双脚刚一沾到地面便疼的她向后和个趔趄,整个人重重的摔回到沙发里。

妈蛋!她低咒着抬起腿歪过头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脚底板,昨天晚上顾修黎已经帮她上过药了,但是他离开之后她被药性折磨的根本睡不着,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转来转去,到后来连脚下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只有身体里那可怕的燥热,于是现在她脚下的伤口已经可以用残不忍睹来形容了。

就在这时,沙发旁边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看着自己的脚,翻了个白眼,伸手拿起电话没好气的开口:“喂?谁啊?”

“Rose小姐已经醒了吗?很抱歉打扰到您了,昨夜顾先生离开时交代过,早上8点前把早餐给您送到房间里,请问现在方便给您送早餐吗?”酒店的楼层客房服务人员声音很甜美。

“醒了,可以送。”林陌芯没了昨夜的药性和酒劲儿,除了脚底的疼痛难忍之外理智早已经回到了脑子里:“不过你们来送早餐之前,麻烦你们派个人到一楼的蓝色火焰酒吧员工更衣室的28号柜子里把我的衣服拿上来。”

她平时是到了酒吧才换上那一身暴露的衣裳的,平时白天在家里睡觉,出门的时候可不敢穿的那么引人注目。

电话那边的人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料到顾先生会带一个酒吧妹来开玩间,很显然林陌芯虽然在蓝色火焰两年多了,但是一直也没资格能在这栋大厦更高的楼层里出现过,他们并不认识她。

但人家的素养还是很好的,笑着说:“好的,小姐您还有什么要求,我们帮您办到。”

“没要求了,衣服拿上来就好。”她还没蠢到要这么光明正大的裹着顾修黎的衣服出去,他这衣服再大再厚,可是也很轻易的就能被看出来这衣服里边是真空状态一丝.不挂,昨天在那个顾修黎面前已经很丢脸了,她不能再在别人面前继续丢脸下去。

再一想到昨天给她下药的那几个人,她便恨的牙痒痒。

不到半个小时,房间的门开了,一位年轻的客房服务人员走进来,微笑着推着餐车将早餐一一摆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这专业素养真是没的挑,仿佛根本没看见这满屋的狼藉一样,又或者是以为昨天晚上这里发生了什么S.M大战?刻意表现的这么风轻云淡仿佛没看见?

“小姐,这是您要的衣服,这个时间蓝色火焰酒吧的工作人员没几个在的,倒是有白天在酒吧里管理的一位大爷帮我们打开了您的柜子把衣服让我们拿了出来。”

说着,将一条牛仔裤和湖水绿色的短款女士T恤放在旁边。

林陌芯拿起他们送来的早餐,喝了一口牛奶,舔了一下嘴然后抬起眼问:“那个……这房间里我不小心打碎的东西……还有那个药水洒出来弄脏了的地毯……”

“顾先生昨天离开时已经吩咐过,这房间里的一切损失都记到他的帐上。”

林陌芯张了张嘴,好半天都没有说话,又喝了一口牛奶,才点点头:“谢谢,没什么事了,你忙去吧。”

那客房服务人员微笑着点点头,推着餐车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说实话,林陌芯还没有从震惊里走出来,昨天晚上在酒吧里的那一幕还在脑海里,说实话,在酒吧里这么多年了,什么事情她没见过?在被薛赫他们按倒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做好了就要彻底毁在这里的准备了,现在这种世道,又是在酒吧,就算真的有谁看见她被强制的拽进去或者是看见了被下药,也不会管,即使是想帮忙也没人敢去多管闲事。

可她真

的没有想到最后出现的会是顾修黎,这个她死都不会料到的男人。

这种态度不削神情总是冷漠孤傲的男人不该是这样热心肠和多管闲事的类型,可他真的救了她,甚至……这些善后问题都帮她解决了。

不然她这一大清早起来得知自己要消费这么贵的酒店房间费用和这些东西的索赔,估计真的会跳楼的!

可他为什么会救自己?偶然撞见?像他这种人,而且是特别讨厌她这种女人的人,怎么可能会看见她被欺负就义气用事?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结果来,只是喝着牛奶吃着酒店人员准备来的吐司,吃到饱了便起身,忍着脚上的痛把牛仔裤和小T恤穿了上,没有管已经干了的盘旋在脑袋顶上的爆炸鸡窝头,再又俯身拿起吐司咬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瞥着旁边的那件男款风衣。

幸亏昨天晚上这男人自制力好,不然现在哭的肯定是她了。

不过这个顾修黎,还真是让她欠了他一个巨大人情的节奏啊!

这样想来,那四千多块钱也就不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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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局,局长那边说政.府刚下了改建通知,有紧急会议要开,十分钟后就要全部相关人员到达顶层会议室。”

顾修黎正在办公室看几个土地纠纷的卷宗,接到了秘书的电话,应了一声,收拾了卷宗走出办公室,却是刚走出去便陡然看见迎面而来的白必然笑的满面春风的。

“副局,局长要开会。”白必然显然是刚得到消息正要来通知他。

“我已经知道了。”顾修黎走向电梯的方向。

白必然跟在他身边,笑着说:“您老这是昨晚没睡好啊?脸色这么差?”

顾修黎皱了皱眉,抬起手揉了一下眉心:“嗯,睡的不太好。”

“哦?”白必然忽然一脸古里古怪的笑,瞥着他脖子上的一块红痕,再又瞥着他下巴上的一块红痕,还有他嘴唇上隐隐约约的看得不太真切的伤:“这是和哪个美女大战了几百回合,累成了这样?害得我们顾副局都没休息好?”

顾修黎顿时冷眼看向他,白必然见他那一脸莫名奇妙的表情,也不说话,只是挑着眉用下巴指了指他的脖子和下巴还有嘴唇,顾修黎转眼看向电梯里镜面的墙面,看见那几处显而易见的吻痕,神情没什么变化。

早上出门之前他就已经看见了脖子上的痕迹,所以把领带和衬衫的衣领拉高了一些,唇上的看不清楚,下巴上的也不是很显眼,但是经过这一上午的忙碌,他习惯性的扯开领带把衬衫打开了两三个扣子,竟然忘记了遮掩脖子上的那道最明显的痕迹。

别看那个小丫头昨天中了药,还喝了那么多的酒,因为药性的催使真的发起了牛劲来还真的挺大力气,又啃又咬又一阵胡亲乱吮,他就知道这女人是个麻烦,真是救她都救后悔了。

“怎么着,昨天你那位老朋友不光是请你喝酒叙旧,还给你找了什么美女了,看样子这美女应该是不错啊,能让咱们向来对女人没什么好脸色的顾副局能疯狂成这样?”白必然咂了一下嘴:“我也太亏了,昨天跟着你一起去就好了,怎么也能分我一个美人儿不是?”

耳边是白必然的一阵调侃,顾修黎面不改色的在电梯门开的刹那走了出去,愣是留给他一个背影,连句解释和掩饰都没有。

“嗬!敢情副局你这是转了性了,这些年我也没见你和哪个女人真正深入接触过,你昨晚上难道真的……”

一嫁南希爱终生 番外《愿得一芯人,白首不相黎》(10)

“嗬!敢情副局你这是转了性了,这些年我也没见你和哪个女人真正深入接触过,你昨晚上难道真的……”

“你整天身边被那些莺莺燕燕环绕,还有时间来消遣我?”顾修黎看都不看他,走进了会议室。

白必然笑着跟着他走进去,直到坐到顾修黎身边时,见他面不改色淡定自如的将衬衫的领口重新系好遮住颈上的痕迹,不禁笑着用着只有他能听得到的声音说:“我是想知道能让你打破原则的女人究竟是长的什么样儿。菟”

顾修黎一想到那个杀马特的造型便皱了皱眉,没说话逖。

另一边。

林陌芯在酒店的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上了计程车,回家时也是被好心的司机扶上了楼,然后勉强走进自己的卧室里,一屁股坐到床上就咬着牙抬起自己的双脚观察着这一双可怜的小脚。

没有办法,这几天应该是都不能去酒吧上班了,脚伤成了这样,她再想赚钱再想影撑着少说也要养上两三天,只好打电话叫楼下的超市帮她送两箱泡面上来,顺便让他们在附近的药店买些碘伏等等类型的药水和纱布棉球什么的帮忙送上来。

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后,她忍着痛,小心翼翼的给自己的脚上药,一边上药一边小心的对着脚底呼呼的吹着气,时不时的皱一皱眉。

上好药后打算躺下休息,昨晚上的药性虽然是退下去了,但是身体发虚,要不是早上吃了早餐,这会儿恐怕她早就已经支撑不住了。

将药水放在一旁,侧过身正要平躺到床上,视线忽然瞥见被她放在床边的那件男款风衣。

这款黑色的风衣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但是看材质面料与做工的精细程度就能看得出来价格不便宜。

“我想掐死你。”

“你今年十几?”

“小小年纪跑出来在蓝色火焰这种地方卖酒,你父母怎么教育你的?让一个好好的姑娘出来乱跑。”

“不用捂着,对你这种女人,我没兴趣。”

“痛苦一晚上,比痛苦一辈子要好,既然是第一次,就自己忍忍。”

……

昨夜她虽然神智不清,但是一些记忆却还是很清楚,特别是顾修黎的每一句话。

林陌芯转身趴在了床上,呆呆的趴在那里,下巴搁在叠起的手背上,双眼直直的盯着那件风衣。

顾修黎……

**************************************************************************

土地局每天四点半下班,顾修黎习惯将车停放在国土局外的停车场,没有停放在地下停车场,下班时正要去车那边,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修黎,我爸想见你。”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白必然和几个土地局各部门的女秘书看见了,白必然知道这些女人又要开始八卦了,便一边瞥着那边的方向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身后那些女人在悄声议论。

“哎,这白露半年前不是去北京了吗?怎么又回G市了?”

“估计是为了咱们副局回来的呗,在咱们土地局里谁不知道啊,白家的这两兄妹虽说不是高层领导,但也都是惹不起的主子,白特助那是被他那老爹派来锻炼的,这白露是他妹妹,是白家老头儿的掌上明珠,还是清华毕业的高材生,前几年刚一进咱们土地局虽说只是个实习的身份,但轻易谁也不敢惹她,前几年人家这白小姐就是看上了顾副局,可人顾副局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要不是半年前他们两人一起出差的时候发生了些事情被白家老头儿误会了,估计这白露半年前也不会离开G市。”

“发生什么事了啊?发生什么误会了?”

“你们不知道啊?”

“不知道……”

“就是那个白露她……”

“咳咳。”忽然,一阵轻微的咳嗽声从不远处传来,几个秘书一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白必然,顿时都禁若寒蝉的连忙闭上了嘴,一哄而散的跑了。

白必然的视线瞟了一眼顾修黎和白露的那一边,隐隐皱了皱眉。

听见身后那道声音,顾修黎转回身,看见半年不见的白露穿

着一身端庄合.体的女士套装,黑长的头发高高的在脑后扎成一条利落的马尾,脸上只着了薄薄的一层淡妆,正淡笑着看着他。

顾修黎看着她,半晌才淡淡的开口:“回来了。”

见他语气依旧是这么的不咸不淡,白露的眼里有几许失落,却也只是一闪而过,她轻笑:“在北京生活的不习惯,所以跟我爸申请从北京调度回来,我爸同意了,不过我应该是不能再回土地局工作。”

顾修黎点了点头:“也好,以你父亲的实力,即使不进机关单位也能给你安排到其他不错的工作,前途光明无限,确实不应该拘泥在这种太过严格沉闷的地方,每天纠纷不断,不适合你这种女孩子。”

“可我宁愿留在里,但是我爸不同意,我哥也不同意。”白露苦笑了一下:“说起来我也是挺无奈的,白必然是我亲哥哥,可他始终不看好我和你之间的事情……”

“白露,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顾修黎皱了皱眉,虽是在强调,但终究是耐着性子平声静气。

一听他这么坚持,白露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苦笑:“可是,我们明明已经……”

“啊哈!我说白露你怎么来了?”忽然,白必然的声音蹿了出来,两人转过眼,只见白必然像是偶然路过一样,却是笑的一脸刻意的搓着手走过来:“听爸说你今天刚回G市?怎么不先来见你亲哥,跑来和顾副局聊什么?对了副局,你不是说五点约了人吗?这都四点四十多了,怎么还没去?”

顾修黎瞥了他一眼,唇角不动声色的微扬,转眼看了一眼顿时变了脸色的白露:“抱歉,先走了。”

说罢他转身便走,白露急忙上前两步想要追上他:“可是我爸他想见你……”

话还没说完便陡然被白必然挡住了去路,白露立时怒视着眼前已经收起了笑脸的白必然:“哥你干什么?”

“两年前我就告诉过你,顾修黎不适合你。”白必然看着她这愤怒的表情,皱了皱眉。

“两年前我也告诉过你,适合不适合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只是喜欢他而己,我还没有争取你就一再的让我放弃,白必然你究竟是不是我亲哥哥?”

“我他.妈要不是你哥我管你死活?”白必然冷眼瞥着她:“爸让你去北京就是让你断了这念想,顾修黎姓顾,在G市姓顾的代表什么你不是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白家又不是配不上他!何况我也不是因为这些才喜欢他,当年我认识顾修黎的时候他也只是一个科长而己,也才刚刚回顾家而己,我喜欢的又不是他的身份,我是喜欢他这个人!”

“可是他心里有人!”

白露立时脸色僵了僵:“谁?”

白必然翻了个白眼:“我不知道,这是人家的私事我怎么可能知道?但从男人与男人的角度来看,他心里确实有人,而且应该是在他心里存了很久很久的人,轻易没有谁能走得进去,白露,哥是不想让你去碰壁不想让你受伤懂不懂?顾修黎和你保持距离也是不想伤害你,你要知难而退!”

“如果他真的心里有什么人,这么多年了为什么都没见那个女人出现过?这么多年都没在一起,藏在心里有什么用?我就要争取!”

“你……”

“爸都拦不住我,你能拦得住?”白露目光坚定的看着他:“追了他这么多年,我不信他对我一点都没有动心过,至少半年前我和他出差去上海的时候,我们……”

“你还敢提那件事?”白必然赫然打断她,然后放软了声音:“听话,顾修黎的城府很深,他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别把白家卷进来。”

白露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他一眼,一句话都没回的转身与他背道而走。

白必然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深灰色的奥迪A8在土地局外的停车场驶出,一路向G市的南边行去,只到一处名为水苑名城的高档住宅区,车子一路开了进去。

水苑名城是顾修黎在G市自己的住所,平时他很少回顾家,只偶尔在一些特殊的节日或者季莘瑶逼他回去时才会回顾家住两晚,但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一嫁南希爱终生 番外《愿得一芯人,白首不相黎》(11)

“顾先生回来了啊?”水苑名城这里有一位每天白天来打扫的阿姨,开门时见顾修黎站在门前,便笑的一脸和蔼的说:“这个时间该吃晚饭了,我晚上没什么事,帮你做了晚饭再走吧。”

“不用,我不饿。”顾修黎径直走进门,同时说道:“刘姨,下个星期就是端午了,你要是想多休息几天可以提前告诉我。镑”

“哦不用,我只休息一天就够了,平时顾先生您这里很干净,我来打扫也不累,这毕竟是我的工作嘛。”刘姨笑看着他:“对了顾先生,我早上来的时候看见在你浴室门口放着的鞋裤,看起来很脏了,就自做主张的拿去洗衣店了,不知道那鞋裤您还要不要?是洗干净拿回来继续穿,还是……”

“随便。”顾修黎说着便坐到沙发上,因为昨夜没睡好,今天又忙了一整天,这会儿已经疲乏到什么都不想说,只想靠在沙发上闭一会儿眼。

刘姨没有再开口打扰他,只是放轻了脚步去给他倒了杯水轻轻放在茶几上,见他像是坐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便轻叹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工作都这么拼命,都三十岁了也该找个好姑娘结婚成家了,又不是家境不好,何苦自己这样熬着呢……栩”

她一边轻声嘀咕,一边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换了鞋子离开了。

在刘姨走出门关了门的刹那,顾修黎依旧安静的闭着眼靠在沙发上,过了许久,才缓缓睁开眼,静静的看着茶几上的那杯水。

视线落在那在杯中宁静的一丝波动都没有的水中,时光仿佛从这一刻回到了五年前,当他第一次走进顾家大门时,顾老爷子眼中的激动与颤抖,顾远衡压抑在平静表面下的撼动,还有她……

季莘瑶的期待和希望他在顾家能幸福的种种盼望。

最初的时候,他以为他会在顾家里看着顾家覆灭,看着顾家一点一点尝到被报复的滋味,可是已经五年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从来没有想要融入进顾家的人已经在所有人的心中都印上了顾家子孙的标签,顾修黎,而不再是曾经那个季修黎。

每每听见这一声又一声的顾先生,他竟也已从最开始的排斥反感到了现在的适应。

是季莘瑶坚持让他回到顾家,和顾南希一起承担起顾家的一切重担,是季莘瑶说,他没了母亲,总该有个家,两个人的身份与关系太尴尬,她没法给他想要的,但起码可以和他一起守在这个家里,永远是最亲爱的家人。

刘姨说他应该找个姑娘成家了,可是这些年他似乎真的没有考虑这些问题。

有些人仿佛在身体里已经根深蒂固,拔也拔不出去,尽管这些年在顾家每一次都能看得见她摸得到她,可之间的距离却永远也因为一个顾南希而相隔的太远太远,他不想扰乱她的生活所以从不去打扰,可终究,他自己的这一关,还是过不去。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季莘瑶的?

是十几岁时青春期的懵懂,姐弟两人趁着季家人不在的时候跑到季家的后院围着一个小火炉烤着刘婶拿给他们的土豆开心的像是过年了一样,烤好的土豆季莘瑶不舍得吃,只咬了一口就让他都吃掉,最后姐弟两人商量后,一人一口将一个土豆吃光了。

是季莘瑶十七岁那年他和秦慕琰冲进废气仓库里看见的那一幕带给他的震撼和惊恐,让他发现自己是那么的害怕失去她,整夜整夜的守在门外怕她想不开,怕她出事,可最后季莘瑶却是坚强的活了下来,毅然的收拾行李离开季家,那一天他等在路口,告诉她,我们一起走。

是在大学时经历了人生层层薄雾在姻缘巧合下发现自己和季莘瑶之间没有血缘关系,那种诡异的兴奋感完全覆盖了他对本来身世的探究和好奇。

然后,他便发现自己对她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到了最后,那份他最不舍得舍弃的相依为命多年的感情,终究还是被顾南希夺了去。

顾南希,顾家的长子,他的大哥。

若说命运之可笑,是真的可笑,可时至今日,他都没再因为这份感情而再去争取或努力的做些什么,因为季莘瑶在顾南希的身边很幸福。

而他,这些年在顾家进进出出多次,却已经弄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了。明明对顾这个姓氏万分的抗拒,可终究却也还是走到了今天。

伸手拿过水杯,滚烫的温度在手心,他看着那微微晃动的水面,俊挺的眉宇微微蹙起,另一手抚至胃部轻按,刘姨知道他有胃疼的毛病,特意在临走前放了这杯热水留给

他让他记得多喝热水暖暖胃,可是手心里是暖的,心却怎样都暖不起来。

*****************************************************************************************

“Rose,你从来没有请过这么多天的假,这是怎么了?”

酒吧老板的电话Call过来的时候,林陌芯正在沙发上睡着,接过电话后迷迷糊糊的靠在沙发里听着那边的声音。哑声道:“之前请假的时候不是已经打电话和前台的人说过了吗?我脚受了些伤,这两天没法走动,我才刚请了两天假哎,老板你不至于这么刻薄吧……”

“你是只请了两天假,你知道你这两天没在酒吧,我少卖了多少酒吗?像爱丽和小圆她们几个每天卖的酒加起来都没有你一个人卖的多!你不在,哥哥我这酒卖的都不好,我能不着急吗?什么时候能回来上班?”

林陌芯无语的从沙发上起来,回头看见茶几上摆放着的电脑,之前坐在这里打开MSN随意看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留言,看着看着觉得无聊就睡着了。

她这MSN就是平时卖酒的时候那些男人让她留个联系方式,才随便建了个小号免得这些男人因为要不到联系方式而不买酒或者出别的难题刁难她,那些‘妹子约吗’等等的暗示和赃污不堪的性暗示她都看得快腻味了,随手将电脑合上,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层层纱布包裹的像粽子一样的脚,想了想才说:“我看看明天能不能走,要是明天能走动的话我就去上班。”

“这还差不多。”

直到那边挂断了电话,林陌芯放下手机吐了口气,虽然老板平时对她很照顾,但终究也是个生意人,在他眼里照顾她也是因为她平时卖的酒比较多给他带动了不少的生意,一切都是从生意的角度去考虑,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不如她十几岁时候所想像的那么单纯。

如果那个时候她就懂得人心的险恶和现实,也许就不会这样莽撞的从美国跑来中国,把自己搞到如今这种地步。

可她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总要活下去不是么?

翌日下午4点,林陌芯自己曲着身子有些艰难的把之前找楼下诊所医生抱好的脚上的纱布拆了开,将脚上的药水洗干净后重新上了些药水,然后随便拿了一些创口贴在脚下比较严重的几处伤口上贴了贴,然后在地面上走了几步,虽然还是有些刺痛感,但至少还是能忍住的。

她迅速化好了妆将爆炸头的发型用发胶弄的更夸张了些,再又补了补眼睛四周本来就已经很浓重的眼线,直到满意了才正要出门,结果刚走到门口要去换鞋子,便停顿了一下,回身将昨天就已经洗干净的那件男款风衣装进包里,然后换上鞋子出门。

之后在酒吧的这几天,老板虽然让她早点来上班,但也算是顾及着她的脚伤,没让她一直在酒吧里来回跑着卖酒,而是叫了两个服务生专门跟着她,帮她拿酒,她只负责下单开单就好了,但是这几天她一直没有等到顾修黎再出现,她知道他是国土局的副局长,可是她就算是傻呼呼的去找他,感谢他那天的帮助,想要把衣服还给他,恐怕也是异想天开,她这样站在国土局门口只会被保安哄走,怎么可能见得到他。

她这两天也是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楼上那家会所的老板和顾修黎认识,那他应该还是有几率再来的,虽然不知道要等多久,但除了这样等下去,她也不好真的去贸然找他。

“哥你干吗非要来这间酒吧?在这种场合混久了,现在带我出来吃点东西都来酒吧这种地方?”一处卡包里,白露无语的看着白必然。

一嫁南希爱终生 番外《愿得一芯人,白首不相黎》(12)

“哥你干吗非要来这间酒吧?在这种场合混久了,现在带我出来吃点东西都来酒吧这种地方?”一处卡包里,白露无语的看着白必然。

白必然却是气定神闲叫来了服务生要点东西,瞥了她一眼:“我们家高傲的小公主也总该感受感受这些迷人的夜色生活。”

“你当你妹妹是足不出户的小家碧玉呢?不就是个酒吧?”白露看了一眼那两个走进来点单的服务生,又因为对这卡包里的味道实在太不习惯,站起身向外走:“我去下洗手间。铗”

白必然只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拦她芴。

“Rose,16号卡包要酒,点名要你去送,你这每天的生意都这么火暴,真是让人嫉妒死了!”林陌芯正在柜台前边签酒单,同是酒吧卖酒小妹的爱丽忽然凑了过来用胳膊撞了她的胳膊一下:“你到底有什么绝招啊?怎么这些客人总是点名要你的酒,再这样下去我们几个都不用在这里做了,每天只给你当个助手都比自己去卖酒赚的多。”

林陌芯看了一眼爱丽,笑了一下:“我能有什么绝招啊?无非就是爽快,这些人来酒吧消遣本来就是寻开心的,如果人家让你陪着喝一杯,要是扭扭捏捏的反倒是招人讨厌,大家都爽快一点,一起喝点酒而己,感情都在酒里呢,时间长了就习惯找我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