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倚风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李珺猛然回神:“啊?”

“已经走了,别再恋恋不舍盯着看了。”云倚风蹲在他身边,“对了,平乐王有没有听过武林中有一样邪功,名叫摄魂术?仅靠双眼便能惑人心神,将三魂七魄全部吸过去,只留一副空壳,从此走路打摆,面如菜色,双颊凹陷,精尽人亡。”

这个集江湖传闻和民间狐狸精吸阳气为一体的混合型惊悚故事,显然极大地震慑到了平乐王,他赶紧保证:“我以后不看了,再不看了。”

云倚风单手攀着围栏,纵身一跃而下:“王爷要同他合作吗?”

“根据林影先前查到的消息,这段时日各部族的异动,倒是的确与耶尔腾所言相符。”季燕然道,“不过具体的还要再查一查,若夜狼巫族当真死灰复燃,再度出现在了大漠与草原中,那哪怕没有血灵芝,大梁也不能坐视不理。”

云倚风无奈:“所以又要打仗了吗?”

“没人愿意打仗,皇兄的意思,也是希望边境各族能和睦共处,共同发展商路,令百姓乐业安居。”季燕然道,“但夜狼巫族不行,那是一群残忍嗜血的强盗,是所有期盼和平之人的噩梦,比中原最残暴的匪徒还要可恶。”

云倚风替他倒了杯茶,刚打算再多问两句,江凌飞却从院外跨进来,头疼道:“而且还有个更‘好’的消息,要不要听听看?”

“看你的表情,也不像好事。”季燕然坐在椅子上,“说。”

“夜狼族和红鸦教联手了。”

一黑一红,一个巫族一个邪教,一个靠屠戮一个靠洗脑,都是见不得光的龌龊玩意,倒也门当户对,互不嫌弃。

李珺在旁边心惊胆战地想,这么两个货色搞到一起了,那得搅和出一个什么来啊?要死要死。

“这么一来,杨家的事情倒是能解释了。”云倚风道。杨博庆先与红鸦教有勾连,双方不知达成了什么协议,而后夜狼巫族便假装成贩卖家具的商队,先是潜入杨府杀了所有下人,又将杨博庆一家装入衣柜中,光明正大运出大原城,一路西行。

林影在旁话,这城里最大的商队主人,就是西府街住着的马员外了,消息也灵通,论地位估摸能称一句“雁城风雨门”,不如去问问看。

“我亲自去吧。”季燕然道,“老人家年纪大了,准备些酥软的点心与补品,还有茶叶也挑最好的。”

林影答应一声,下去准备。李珺在旁听得莫名其妙,这一个老头子,哪怕消息灵通了些,哪里至于让堂堂王爷亲自登门拜访,还要准备礼物?最后还是在路上听林影说了才明白,原来这位员外曾多次向大梁将士捐钱捐物,将家底都掏空了一半,对兵士们也像父亲一样,只要能走得动路,就总要去军营里看看。

“马员外膝下原有一个独子,后来却不幸死在了沙匪手中。”林影道,“在那以后,老人家便将所有的兵士们都当成了亲人,王爷也极尊敬他。”

李珺一生都忙着奢侈享乐、勾心斗角,心思与目光皆囹于自我利益,还从未直面过这般沉重的大情大爱,想了半天,也跑去街边买了包点心拎着,老老实实跟在了众人身后。

马府的宅子有些破旧,管家也是上了年纪的,笑呵呵道:“王爷要来,怎么不事先通传一声,我家老爷刚刚才服完药睡下,快请进。”

林影拎着他的衣领,瞪大眼睛:“我说老马,你这身上是什么玩意,又是血腥又是臭气,杀人了?”

“什么杀人,是家里的母骆驼病了,大夫说要将血瘤切除,刚刚忙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管家哭笑不得抱怨,“等会还要追着去给小骆驼喂奶,这腰都要累断了。”

云倚风好奇地问:“小骆驼刚生下来没几天,就会走路了吗?”

“何止会走,闹腾着呢。”管家道,“云门主若没见过,我这就让小三子带你去看。”

季燕然拍拍他的后背,也笑道:“走吧,让马员外多睡一阵,我陪你去看。刚出生的最好玩,再过一阵子,就该长出驼峰,朝所有人喷口水了。”

后院里铺满了干草,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异味,又臭又药,一言难尽。

一个老人正坐在地上,乐呵呵拍着面前的小骆驼,一头灰白的头发束得很整齐,用玉环扣着,若非身上那件血迹斑斑的围裙,说是教书先生也有人信。

云倚风认出他是昨日茶楼中那位老兽医,刚准备打招呼,季燕然却先吃惊道:“阿昆?”

替小骆驼刷毛的老兽医,或者说是治好了飞霜蛟腿疾的大叔阿昆,又或者说是曾进献霁莲的草原游医梅竹松老先生,总之都是同一个人啦,他笑着站起来:“王爷,好久不见。”

“我正想着要差人去千伦草原,没想到会在此处碰到。”季燕然大喜过望,又恭敬道,“云儿的毒能得以缓解,全靠阿昆的好药,我还没有好好道过谢。”

马府的管家站在一旁,十分震惊地想,原来兽医还能治云门主的吗?

第82章 结成盟约

梅竹松摆手:“其实算不得巧, 我是在听到消息后, 有意来雁城找王爷的。正好马员外家的骆驼病了,便帮着看一看。”

季燕然试探:“阿昆听到的消息, 可与夜狼巫族有关?”

“夜狼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除此之外, 我还想再看看霁莲的药效。”梅竹松将目光投过来,笑着说, “看云门主昨日在茶楼里的身手, 像是已经恢复了许多,能否让老朽再替你把把脉?”

“自然。”云倚风将手腕伸过去, 又感激道, “此番真是多谢前辈, 否则只怕我现在还躺在皇宫中,哪里会有力气跟随王爷来西北。”

见这老兽医还真能诊脉,管家也不敢怠慢,赶忙将众人请回前厅, 自己则一溜小跑去后院禀告老爷。马员外没睡好, 此时正头晕呢, 听他说完更是云山雾里,家中的兽医刚替骆驼接完生,就又给云门主看上病了,王爷竟也能答应?担心会遇到骗子,他便赶紧拄着拐杖,过去查看究竟。

前厅里, 梅竹松收回手,道:“脉象平稳,短期内应当无碍。但蛊毒始终未解,在血灵芝找到之前,还是大意不得,须得好好养着。”

云倚风点头:“我记住了,多谢前辈。”

林影道:“此番耶尔腾找上门,便是拿着血灵芝同王爷做交易,想联合黑蛟营与大漠其余部族,一道剿灭夜狼巫族。”

李珺也在一旁话,将血灵芝的模样大致描述了一遍,又说等宫里的太医看时,那玩意早就烂成了水,所以并无人能辨真假。

“我从未见过血灵芝,甚至在古书上亦仅有寥寥几行文字记载,怕是帮不到诸位。”梅竹松道,“但夜狼巫族正在逐渐壮大,此事是真的,连耶尔腾的青阳草原也已遭遇三次杀戮,更何况是其余小部落。若再不想办法加以制止,只怕将来整片大漠、戈壁、草原,都会被笼上黑色的影子。”

江凌飞不解:“我先前来西北时,倒是听过夜狼巫族,那时他们还只是趁夜色偷抢掳掠,与普通流匪无异。几年下来,竟已有了这等规模?别的不说,哪儿来的人手啊?”

“是中原的红鸦教。”梅竹松道,“若说夜狼巫族是杀人的利爪,那他们就是恶狼的心脏。”

当年红鸦教被朝廷与武林盟联手围剿,如丧家犬一般东躲西藏着,其中一小部分教众在隐姓埋名数年后,又流窜向人烟稀少的西北,于大漠深处遇到了夜狼巫族。

“那时的夜狼还只是普通劫匪,虽凶狠残忍,却到底没成大气候。”梅竹松道,“红鸦教则不同,他们最知道该如何蛊惑人心,所以很快就与巫族达成盟约,结为了一体。”

牧民大多是心思单纯的,他们遵循着先祖留下来的传统,赶牛羊逐水草而居,清晨迎着太阳歌唱,夜晚围着篝火起舞,心比碧湖里的水还要剔透干净,所以也更容易被染上别的颜色。在红鸦教的筹谋安排下,夜狼巫族的人们往往伪装成落单的牧民,精疲力竭地倒在帐篷前,请求能喝上一碗水。纯朴的人们不疑有他,纷纷打开家门,将这可怜人扶到床上——也将恶魔扶到了床上。

“他们自创了灵神教,抓住人中的恐惧与贪婪,大肆宣扬末日即将来临,唯有信奉灵神方能永生,又说每个人都生而有罪,这罪须得用别人的鲜血才可涤清。”梅竹松道,“于是在那段时间里,大批牧民抛弃家园,如潮水般涌向夜狼巫族,被训练成了鬼面杀戮者,而等到几个大的部族首领觉察出异常时,已经太迟了。”

对于人脑的控制,要比束缚手脚的木枷与铁链更可怕数百倍,夜狼巫族成为了幽灵一样的影子,他们似乎无处不在,不断以各种身份、各种面容出现,一点一点蚕食着这片土地。而且还有更为不妙的,最近不断有别的匪帮被他们吸引,自愿投奔加入。故而现如今的夜狼巫族,早已是世间所有“恶”的乐土,他们形成了一股黑暗的飓风,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同王爷说起这些,也存有我的私心。”梅竹松叹气,“若夜狼巫族再往东蔓延,千伦草原亦难以幸免,此次想与王爷联手的部族中,亦有我的族人。”

李珺听得目瞪口呆,这也太太太吓人了。

“那的确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正说着话,马员外也从外头进来,躬身道,“见过王爷。”

“快免礼。”季燕然亲自扶住他,又问,“莫非马府的商队也遇到过夜狼巫族?”

“这些人还不敢将爪子伸到大梁。”马员外坐在椅子上,“但我的商队,曾亲眼见过他们造成的恶果,几十顶帐篷被燃烧成灰烬,地上满是老人的尸体,他们带走了年轻强壮的男人与女人,还抱走了年幼的孩子。”

云倚风微微握了握拳。

“哪怕是大梁的商队,现在也有许多不敢再远行了,只在附近做些小生意。”马员外道,“谁知道那伙人什么时候就会发疯呢?红鸦教曾将大梁搅得腥风血雨,我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他们是比恶鬼更可怕的脏东西。”

季燕然点头:“若这群人当真威胁到了大梁,黑蛟营自不会坐视不理,不过在这段时间里,商队不远行是对的,我会尽快做出决定,还请马员外代为安抚商会众人,朝廷将来会尽量弥补大家的损失。”

“是,这点王爷只管放心。”马员外道,“咱们都知道该怎么做。”

离开马府后,江凌飞问:“打吗?”

季燕然道:“打。”

红鸦教联手夜狼巫族,于大梁而言,是比二十年前更加严重的威胁。而且他还有更为深层的担心,倘若大梁放任不管,导致这几个大部族在穷途末路中,最终选择与红鸦教联手,形成一股新的力量,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李珺琢磨了一下:“若这一战非打不可,那血灵芝岂不是白得?”

“按照我对耶尔腾的理解,他的目的怕是没这么简单。”季燕然道,“且看四天之后,他会怎么说吧。”

梅竹松也随众人住进了将军府。他虽暂不能解蛊王毒,但扎针熬药替云倚风调养好身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家中有了大夫,季燕然也更安心了些,晚上歇息时,抱着人看了半天,问:“今晚怎么吃了那么多?”

云倚风:“…”

告辞,我先回风雨门了。

季燕然笑着将人搂紧:“我是说真的,阿昆只是替你扎针,可没说还能开胃。”

“既然要打仗了,我自然要将身子养得更加结实一些。”云倚风靠在他怀中,“才能帮你。”

“你不需要动手。”季燕然低头,“好好待在军营中,待在我身边就好。”

云倚风扯住他的一缕头发:“王爷白养着一个武林高手,却不用一用,很亏的。”

季燕然握过他的腰,轻松一捞将人压在身下,伸手便去挠他。云倚风笑着躲,两人在床上闹做一团,摇得木床“咯吱”声不断,似是快要散架一般,窗外守夜的侍卫一脸肃穆,默默往外移了移,又移了移,再移了移。

这差事,不好当啊…

李珺眼巴巴地问:“我也要去打仗吗?”

江凌飞坐在屋顶,反问他:“平乐王想去吗?”

当然不想啊!李珺眼泪都要落下来,就自己这点拳脚功夫,打只大鹅都费力,更何况是打仗。

江凌飞道:“既如此,平乐王就待在将军府中吧。”

李珺爬上梯子:“那万一舅舅派人来绑我呢?”

江凌飞瞥他一眼:“恕我直言,你好像还没这么值钱。”

“那可难说。”李珺倒不生气,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江少侠,你想想啊,红鸦教联手夜狼巫族,在吞完大漠与草原之后,目标就该是大梁了吧?那他们是不是很需要一个懦弱的皇子,用来扶做傀儡,好令百姓更加信服?”

江凌飞不动声色往后一移:“所以平乐王是想跟着我们?”

“往后就要仰仗江少侠多多照顾了。”李珺厚着脸皮道,“我保证听话不乱跑。”

江凌飞:“…”

你倒是会顺杆往上爬。

其实李珺是很想送些东西,用来表达投奔诚意的。但对方是江门三少爷,想要钱财权势美人,怕是只消要勾勾手指就成,实在轮不到自己送,便只好继续笑得一脸憨厚与期待,直到最后江凌飞实在受不了,自己拿着剑走了。

李珺揣着袖子深情目送他,那我们可就说定了哈!

几日之后,耶尔腾在约定的时间里,准时到了将军府。他对于季燕然所做的决定没有半分意外,毕竟按照夜狼巫族的发展势头,威胁到大梁是迟早的事,趁着现在对方尚未成大气候,一举歼灭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是盟约书,其余十三个部族皆已签署。”耶尔腾铺开羊皮卷,“只差萧王殿下一人。”

李珺突然道:“先等一下。”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过来。季燕然微微皱眉,云倚风略带疑问,耶尔腾则是明晃晃的威胁。

李珺壮着胆子:“这盟约书,先让我看看。”

耶尔腾脸色阴沉:“这里并无你说话的资格。”

李珺干咽了一下口水,刚准准准备顶顶顶回去,就听季燕然冷冷道:“他是我的王兄,还请首领下回说话注意分寸。”

云倚风心中惊讶,李珺更是目瞪口呆,被“王兄”这两个字震得半天说不出话,反应过来之后,又感动得险些落下泪来,七七七弟啊,为兄将来定会为你赴汤蹈蹈蹈…不是,亲手为你操办一场盛大的亲事,亲事。

耶尔腾将盟约书凌空丢过来。

李珺冷静了一下,做出大梁王爷的派头,展开细看。

上头都是外族文字,看不懂。

耶尔腾在旁讥讽:“拿反了。”

李珺:“…”

“首领既是来签订盟约,理应用双方文字各书一遍,我大梁素来注重礼仪,平乐王自然看不懂这般鲁失礼的行为。”云倚风将羊皮卷过来,“此类不敢于明面嚣张,只敢在暗中嘲讽,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占了便宜的行为,同五岁幼童在背后吐人口水并无区别。想来首领是不屑于做这种事的,怕是一时疏忽,无妨,大军出征至少也要半月后,在这段时间里,足够首领重新拟定一份盟约书,请这十余位部族首领重新签订好之后,再送来给王爷。”

季燕然嘴角一扬,向后靠坐在椅子上,心情颇为舒畅。

耶尔腾打量着面前的人:“风雨门的门主,果真牙尖嘴利。”

云倚风道:“首领又要说,江湖中人无权干涉双方军务?”

“自然不会,天下谁不知萧王殿下与云门主的关系。”耶尔腾站起来,“这盟约书,我自会重新拟定,告辞。”

“等一下!”

耶尔腾不悦:“平乐王又有何事?”

李珺大声道:“将血灵芝的事情也写进去!”这才是他方才话的目的,一打岔,险些又忘了。

江凌飞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一下,考虑得还周全。

耶尔腾果真面色一变,似是有所犹豫。

李珺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看吧,这老奸贼果然是骗人的!

季燕然语调微寒:“怎么,假的?”

“真的。”耶尔腾道,“我未在此事上撒过谎。不过夜狼巫族对大梁而言,也是明晃晃的威胁,再加上红鸦教,萧王殿下原本就有责任出手剿灭。倘若这样就想换取血灵芝,与我而言,算亏本生意。”

“那你要如何才能交出血灵芝?”李珺质问,“难不成还想以此做要挟,吃上我们一辈子?”

“自然不会。”耶尔腾道,“不如这样,萧王殿下答应我三个条件,若都能做到,我便交出血灵芝,剿灭夜狼巫族算第一件。”

美得你,若你想当皇帝,是不是还要我七弟帮你篡位啊?李珺只在心里这么想着,没敢说,目光却越发气势汹汹,就差弄一盆马尿泼醒耶尔腾。

季燕然问:“另两件事呢?”

“第二件事,我也想向大梁求一味药材,阿碧病了,需要大梁的太医。”耶尔腾看了一眼身边的碧瞳侍妾,“萧王殿下亦有心爱之人,理应不会拒绝我这个要求吧?”

季燕然道:“第三件事。”

耶尔腾坦然道:“我还没想好。”

李珺瞪大眼睛,还要不要脸了。

“我真的没想好,亦不知要过多久才能想好。”耶尔腾道,“可也不愿白白放弃这难得的机会,不如这样,就在盟约中写明,第三个要求绝不会挑起任何战事,只算王爷私下欠我一份人情,与大梁无关,与军队无关,与百姓无关,如何?”

江凌飞嗤道:“阁下还真是不吃亏。”

“这些年里,王爷让我葛藤部吃了不少亏,今日想起仍心有余悸。”耶尔腾放低姿态,“我这最后一个要求,与其说是为了要挟,倒不如说是为了自保,他日倘若狭路相逢,或许还能以此保住命。”

“我答应你。”季燕然道,“不过为做交换,大梁也有一个要求,首领以三换一,并不亏。”

“抛除夜狼巫族,应当是以二换二。”耶尔腾纠正他,又道,“王爷请讲。”

“让你的军队撤出青木错,承认大湖以南属大梁所有,结束多年争议。”季燕然道,“将三个条件写进众部的盟约书,明晃晃晾在外头,消息若传进皇兄耳朵里,我这人可丢大了,倘若不能交出些漂亮的东西,只怕会沦为他人笑柄。青木错是我的底线,没有任何退步的可能,倘若首领不答应,大梁也有办法集结其余十三部,到那时被孤立的就是葛藤部族,自然,你也能选择与夜狼巫族合作,这对我而言确实棘手,但无非就是打得更艰难一些,互相耗着罢了,但谁都别想啃下谁。”

江凌飞靠在门口,闲闲提醒:“大梁背后有千里沃土,便是有源源不断的军队补给,首领可要考虑清楚了,是要忍痛把湖还回来,还是要投奔红鸦教,跟着那帮被洗脑的傻子一起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咣咣’给灵神磕头。”

李珺:“噗。”

耶尔腾不满地看了眼江凌飞:“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