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下一秒,霍明朗毫不犹豫地就离开医院,只可惜她不认识周边的路,竟然越走越偏。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最后,一条小道上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终于觉得害怕,这是在哪里,她一点都不认识。她不过是想出来看看周唯一的学校,没想到竟然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霍明朗来回踱步,竟然脸上都是汗,心慌与害怕齐齐将她围住。她快要哭了。

这时候一声口哨吹响,两个穿着牛仔衫烫着黄头发的小年轻流里流气地走上前来。其中一个开口:“哎,美女,哥哥带你去玩?”

他们越欺越近,另一个直接动起了手。粗粝的手指掐住了霍明朗的小脸。

“哟,小脸挺滑的啊?多少钱一个晚上?我们兄弟俩两个人能不能打个折?”

“滚开!”霍明朗猛地将他推开,立刻撒腿就跑。

“啊!”头皮立刻传来钻心的疼,一个流氓已经拽住了她的头发。

“一百?两百?”他们开始开价:“三百最多了,三百都能上学生妹了。”

“我不是。”霍明朗厉声而道。

“呵呵,你不是什么?!老子就看你是!”两流氓对视一眼,忽然笑了笑,一个人点了点头,令一个人立刻将霍明朗拖着走。

“放开我!”霍明朗一口去咬那抓住自己的手臂。另一个男人立刻给了她一个耳光。“啪”一下,五个指印在她脸上清晰可见。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老子爽了,还能多给点。你要是再敢乱叫,就在这办了你都没人管!”

霍明朗被一个男人一下子就推到了墙边,挣扎间她已经置身于一个废弃的工地上。这个时候天已经慢慢黑下来了。两个流氓仗着没人,边更急肆无忌惮。

一个人上上下下将霍明朗打量了一番,哼道:“还是挺有料的么。”

“你们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钱,想要多少都可以。”

两流氓相视一笑:“哟,那你能给多少啊。”

霍明朗此时只是穿着平常的家居服,丝毫看不出是什么有钱人家出来的。所以她口中说出一百万时,黄毛根本不相信她。

色胆包天的两人中有一个已经忍不住了,立刻哼哼道:“哥,快点做吧,都硬了。”

另一个人终于给了一个颜色,那人一双令人犯恶心的手一下子就拽下了霍明朗的外套,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霍明朗立刻就看到那人眼里的欲望。她脑子里“嗡”的一身,就看到那人伸手便把她拽到了自己跟前,立刻就要脱她的裤子。

霍明朗立刻踹他下面。“啊!”流氓立刻松了手,满脸痛苦地蹲下来。

“草!”另一个看自己兄弟被欺负了,立刻撒腿就去追逃跑的霍明朗。

霍明朗听着背后凶狠的“别跑!臭娘们!”时心都在发抖,连她都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害怕。

可惜的是,她即便跑得再快,还是没有跑得过男人的脚步。流氓的手已经拉住了她的衣服,一下子她就又被拉回了远地方。

这一次,她直接被推到了墙边。“撕拉”一声,衬衫已经被撕开。两人中,一个制住她的手脚,一人的手已经开始扯她的胸罩。

霍明朗突然脸色发白,一瞬间,双目赤红。

“啊!”她尖叫起来,手脚不停地抽搐。

“草!臭婊子!你今天就是再动弹,我们兄弟两都要办了你!”

霍明朗对于这些话置若罔闻,当流氓的手袭向她的胸时,她突然开始呕吐,天昏地暗,“哇”的一声全都吐在了流氓的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打我…顶锅盖逃走…

第56章v章

苦水夹杂着些许粘稠物,霍明朗吐得昏天暗地,脸色“唰”的一下子就白了。

混混一看这么恶心,顿时暗骂一声“草!把这贱人的嘴堵上!”

另一个听了,直夸:“好主意!”盯着霍明朗:“我看你还玩什么花样?!”

霍明朗的头被一下抬起来,黄毛脱了袜子就往她嘴里一塞。恶心难闻的气味一下子充斥了整个口腔,她还是想吐,可是一点儿也吐不出来。

不知哪来的风,夹杂着工地上的灰尘一齐袭向霍明朗,她突然开始全身抽搐,眼睛发白,脖子通红。

“草!这贱人不是有什么病吧!哥,你看,是不是羊癫疯啊!真他妈倒霉!”他一下子就松开了霍明朗。

身体顺着墙壁慢慢滑下来,霍明朗整个人躺在地上,不停地抖动,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去!”另一个胆大的流氓这下也吓坏了,连忙退开,嘴里咒骂:“真他妈倒了八辈子血霉。”他脸上十分厌恶:“草,不会传染吧!”

“哥,你说她会不会死啊?!”

“说什么呢!呸!你,那个,给她把嘴松开!”

“我?!”黄毛退了几步,却被另一人狠狠踢了一下:“快去!”

被松开嘴的霍明朗依旧躺在地上,嘴里却开始吐白沫,就像是一条鱼一样,离了水,就快要死亡。

两流氓一看事情闹大,立刻就想逃走。

周恪初从医院出来,没有开车,额头上的伤口吹了风有点隐隐作痛。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小道,眼见是废弃的工地,刚想转身走,却听见了男人的叫骂声。

他退了回去,却看见两个染发的小年轻慌慌张张地从里边走出来。一看就不是正经样,周恪初觉得有丝奇怪。便拐进了工地里面。

周恪初这小半生中,见过无数的大场面,年少时就跟着父亲接见过重要领导人,长大后一手做成一个医药帝国,人前人后无不有一颗坚硬的心。

可是在这一刻,他看到地上的人的这一秒钟,他全身开始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害怕。

他的朗朗,他儿子的妈妈,正躺在地上,明显是受了侮辱,而且正在发病。她曾经是那么自信独立的女子,现在却上半身赤裸,被人践踏在脚底。

气血上涌,脑子里“嗡”的一声,他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抱起了霍明朗。

“朗朗!朗朗!”

霍明朗躺在他的怀里,已经听不见他的呼喊了,她口吐白沫,全身一抽一抽。周恪初心头大痛,他额头上刚刚缝好的伤口又开始出血了,一滴一滴顺着他的脸颊一直落在了怀中霍明朗的脸上。

霍明朗终于晕了过去,不再抽搐,不再动弹,却也不再有任何声息。

周恪初后来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脱自己外套给她盖上,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到的医院。

霍明朗开始发高烧,四十二度。夜色降临,布桑笼罩在一片黑暗中,就如同此刻周恪初的脸色一样。

他枯坐在霍明朗的跟前,静静地盯着床头的点滴。霍明朗被找到的消息已经传回了霍瑜那边,他知道自家妹妹的经历之后,两个小时之内就将两个不要命的小流氓给抓住了。

霍瑜什么都没表示,底下人却从他震怒的眼神中看出了意思。叫了20个身强体壮的gay,和那两个小流氓关了一夜,各种花样,随便怎么玩。

霍瑜赶到医院,到了病房门口,从窗户里看见周恪初正给霍明朗喂水呢。他一下子就踹开了门。

霍瑜是什么样性子的人呢?做事心狠手辣,可是脸上从来都是笑眯眯,温文尔雅,清俊无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应该是哪个大学里的phd。

他这辈子估计从来没有这么收不住脾气过,他冲进了病房,一下子就一个拳头挥向了刚刚直起腰的周恪初。

周恪初额头上的伤口还没来及再次清理,霍瑜也真是狠,专挑疼的地方打,这一拳头下去,血珠就跟雨滴一样“啪嗒啪嗒”至往下落。

周恪初一下子倒在地上,落下来的鲜血一时间模糊了他的双眼,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

霍瑜居高临下,嘲讽的话语立刻落了下来:“周先生本事还不如我,小妹看来得提前回家了。”

周恪初从地上爬起来,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晚风袭来,冷彻心扉,他望一眼床上的霍明朗,苍白面颊,触目惊心。

她是真的想要离开他,所以连安全都不顾,跑了出去。他再甘之如饴,再不甘心,也该放手了。

周恪初终于点点头:“好。”

他离开病房,连最后一眼都没有看,额头上的血顺着他的鼻尖一直往下滴。他没有坐电梯,一级一级走着安全通道,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周恪初抹了抹脸上的血珠子,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了。出了楼梯口,护士见了他立刻大惊,连忙拉住他:“先生!急诊往里面走!”

可是他好像没有听到这话似的,只顾着一个人埋头往前走。

“先生!”那护士又叫,眼看着人都要走到门外,连忙拔腿将木呆呆的男人拉了回来,她一眼就看到这个男人的双眼,心头大骇,即便看了那么多病患家属的眼,她第一反应还是害怕。

死灰一样的双眼,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哪怕这双眼有着上翘的眉角以及狭长的睫毛,它还是就像是实验室上的标本一样,没有一丝生气。

周恪初浑浑噩噩地被拽到急诊室,缝针的医生还是之前那个,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一看比之前裂得更开的伤口,心里来气,嘴上也就骂:“我说您这是给我们医院增收,是吧!还要不要活了!”

周恪初却像傻子一样,木木地只知道坐在那里。缝针医生故意狠狠地点了点他的伤口,却见周恪初还是那样,连疼都不知道。

重新包扎好伤口的周恪初却没有回家,一个人坐在医院的花园里吹着夜风。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许久不联系的沈溥来电。

接通,只有电流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沈溥的声音才传了出来:“我知道了,你在哪了?要不要我陪你喝酒?阿正也在。”

蒋勘正自从女儿小小出生就再也没有在大晚上出来过,周恪初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他特地在安顿好了老婆孩子后约了沈溥出来。

周恪初却没有说话,一下子就掐断了手机。

“关机了。”另一旁的沈溥无奈地看了眼蒋勘正。蒋勘正摇了摇头:“出去找人吧,老周憋了这么多年,容易憋出事。”

这一天晚上,布桑迎来南下的寒流,夜间温度陡然下降十度,第二天早上,布桑的晚秋已经过去,街上的行人纷纷都穿起了过冬的衣服。

霍明朗的烧稍稍退了下去,霍瑜出去买早饭,不经意间看到霍明朗的那辆雪佛兰。他走近一看,好家伙,驾驶位上还坐着周恪初!

霍瑜试着开了开车门,没想到一下就打开了。周恪初身上的冲天酒味一下子就钻进了他的鼻子里。他嫌恶地皱了皱眉头,却听见周恪初似乎在梦里面喃喃的话:“朗朗,不要怕,不要怕。”

霍瑜伸出去的拳头在半空中收了回来,过了一会儿将车门关上,拎着豆浆朝医院走。

昨夜凌晨三点钟,周恪初被蒋勘正和沈溥找到,三兄弟喝了一场酒,周恪初颠颠地就要回医院,一下子就坐到了霍明朗的车里,再也不理别人了。

回到医院的霍瑜被特护告知,霍明朗虽然烧没有完全退下来,但是人已经醒了过来。

他进了病房门,就听见霍明朗叫了声自己:“哥哥。”

也不过就两个多月没见,霍瑜觉得霍明朗的脸不止小了一圈。她披散着头发,脸上倒是很平静,过了一会儿侧着脸看外面的风景。

霍瑜有点摸不清楚这时候的霍明朗,过了好一会儿却听见霍明朗问自己:“那两个人呢?”

“喂狗了。”霍瑜反应了过来。

“嗯。”霍明朗点了定头,就又躺了下来,至始至终,她没有问过周恪初也没有问过周唯一。可是精神状态却看上去非常稳定,甚至说十分冷静超然,很像之前那个在手术台上心细如发的霍医生。

霍瑜咳了一声,试图着问:“嗯,朗朗,出院后我们回家,好不好?”

霍明朗用她内双大眼睛轻轻扫了一眼霍瑜:“回去很好。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她笑了笑:“我倒是很久没有来医院上班了。”

一时间,霍瑜觉得有点奇怪,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只能点点头:“那你休息,我让护士来看着换输液。”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何日君再来美人的两颗地雷~土豪,请受我一拜!

ps:跟大家请一下假,明天晚上我要住同学家里,码字可能不方便,所以不更新了,后天再来吧~

第57章V章

霍明朗出院那一天,布桑的行人们已经开始穿起过冬的大衣,好多人都竖着领子急匆匆地在路上走。霍明朗却依旧只披一件风衣,鼻子上架着一副墨镜。她甚至都没有坐霍瑜的车,只是问了问:“我的雪佛兰呢?”

周恪初醉酒离开的时候,将霍明朗的雪佛兰也开走了。这下霍瑜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霍明朗,开口道:“周先生开走了,你开那辆吉普回去吧。我记得你也喜欢那车。”

霍明朗笑了笑:“今天我要去接一一放学。”

还是没有把自己儿子忘了么!霍瑜面上依旧冷静自持,可是心里却大致放下了心。他点了点头,想了想:“你自己小心。”

霍明朗一把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钥匙,发动车子很快就扬长而去。跟了霍瑜很多年的杜琪自豪道:“还是我们大小姐有胆识。”

“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情。”没想到,却惹来霍瑜的不快。

这些天,周唯一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了一些事。家里原本给妈妈看病的医生走了,徐阿姨整天给他做好吃的,看他的眼神总是充满着一股同情味。更明显的是,周恪初开始恢复工作,天天加班到深夜才回来。身为儿子,已经有一个礼拜没有见到父亲大人的脸了。

周唯一感到很委屈,从没有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天,明明爸爸还好好地跟他打电话说跟妈妈在外面吃饭呢,他明明还表扬爸爸终于开窍了。可是后来就什么都变了。

他大概猜到,应该是又吵架了,而这一次十分严重。周唯一觉得十分有必要跟爸爸谈一次,只可惜他爸爸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放学的钟声一响,盛泱就走到了周唯一的课桌旁,一把拦住了正在收拾书包的他。小姑娘脆生生地问:“哎,周唯一,你怎么老是闷闷不乐的?都好多天啦。”

周唯一才没心思跟她说话,她知道什么呢!他耷拉着脑袋说道:“我要回家了。”

“喂。”盛泱摇了摇他的手臂:“要不我今天请你去游乐园完?”

“太冷,不去。”

盛泱瘪瘪嘴:“不去就不去。”

周唯一就这么看着盛泱背着书包故意撞了他一下,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他叹了口气,现在的女生怎么都那么幼稚呢!他现在面临着巨大的家庭问题,哪有空跟她一起去游乐园啊!

他背着书包到了校门口,一直在找家里的车,摇头张望的时候,就听到了有人叫他。

“一一!一一!”

周唯一转过脸,立刻笑开了花,很快就连蹦带跳地扑进了霍明朗的怀里,抬着脸说道:“妈妈,你怎么来接我了!我都好多天没看到你了!”

霍明朗捏了捏周唯一肉嘟嘟的脸,几乎藏在墨镜之下的脸上露出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嗯,带你回家吃饭。”

周唯一也卖了一个乖:“那要不要打电话给爸爸呀?”

霍明朗就这么看着眼前这一双晶亮晶亮的大眼睛冲着自己眨巴眨巴,小朋友带着小心机望着她的样子,可爱到心里顿时无比柔软。霍明朗定了定,几秒钟过后,才摸了摸周唯一的头:“我们回妈妈家,怎么样?你还没有去过。”

周唯一脸上有明显的失望。盛泱以前爸爸妈妈不在一起的时候,她妈妈也是这样子的。周唯一垂了垂头,微微点点头:“好吧。”

霍明朗替小朋友系好安全带,一路都没有遇上红灯,很快就开到了同源路的别墅区。周唯一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也不过就十五分钟,眼看着就要进家门了,眼看着就要没有机会了。

他可怜兮兮地开口:“妈妈,我能给爸爸打一个电话么?他会找我的。”

霍明朗双目直视前方,没有看见周唯一这副可怜相,周唯一于是小心翼翼地拽了拽霍明朗的衣袖。

终于,霍明朗说:“你打吧,手机在妈妈包里,你自己拿。你爸爸的电话你知道么?”

“我知道的!”周唯一立刻答应地很快,小身子灵巧地就够着了霍明朗放在后面的包,他很快就拨通了周恪初的电话。

周恪初刚回到公司,召开销售区会议。电话来的时候,他正讲话到一半。电话是静音,他根本就没有看见。

“嘟嘟嘟”的声音,最后直到电话里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周唯一小脸都皱成一个包子了,霍明朗侧了侧脸:“等会儿再打吧。”

周唯一“嗯”了一声,却没有把手机放回去,他想了想说道:“爸爸可能在开会,不然他肯定会接你电话的。”

霍明朗倒不甚在意,很快就开进了一个三层的独立别墅面前,车入了车库之后,她就牵着小朋友出来,说道:“这是舅舅和妈妈的家,以后也是你的家。”

霍瑜听到了动静,一早就开了门,亲自等在了门口。他看见霍明朗牵着周唯一上来的时候,蹲下了身子,朝着周唯一说道:“小子,过来吧,让舅舅抱抱。”

大鱼舅舅抱起包子外甥,在宽大的客厅里转了好几个圈。周唯一的世界在旋转,他晕晕乎乎地觉得舅舅的怀抱跟爸爸相比,也同样温暖。

就在这时候,霍明朗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Radiohead细致中带着微微沙哑瑜磁性的声音在唱着:ButI\\\'macreep,I\\\'maweirdo.

周唯一终于回过了神,连忙问:“妈妈,是爸爸么?!”

霍明朗点了点头。

“快接呀!快接!”

霍明朗在周唯一的催促下终于接通了手机,电话那头周恪初沉静的声音传过来:“喂,朗朗?”

这是她自从入院到出院以来,他们之间的第一声问候。霍明朗不知为何,却觉得十分难受,今时今日,他凭什么还这么稀松平常地叫自己朗朗?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