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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蕴秀万万没想到,萧翊时带她出来,不是为了卿卿我我,也不是为了给她一个公开的名分,而是要让她以大长公主义女的身份重新回到京城,她千辛万苦,为的岂是这一个名不副实的公主?更何况,这大长公主平日里风流名声在外,若是成了她的义女,指不定别人要怎样在背后指指点点呢!

她的眼里泛起泪花,颤声叫道:“公子,我…我不想离开你。”

大长公主很是意外地瞟了她一眼,笑着告辞:“看来公子还是等安抚好了美人再来找我助一臂之力吧。”

场内的歌舞结束,有位少年公子入了湖心岛舞剑,一时之间,剑光凛冽,白衣飘飘,煞是好看。

乔梓忍不住叫了一声好,田蕴秀却只是不屑地道:“三年前公子的风姿,岂是这些人能相提并论的。”

“真的吗?”乔梓有些遗憾,“可惜我没瞧见。”

萧翊时看着那少年出神了片刻,忽然转身冲着田蕴秀笑了笑:“那年你的一首《谷雨》艳惊四座,要是那时候我便知道那人是你,便不会弄成今日这样两难的结局。”

田蕴秀又惊又喜,自从回宫后,萧翊时几乎没有提起过洛阳花会,今日旧地重游果然不虚此行。“公子谬赞了,那年花会后,蕴秀一直悔不当初,不该为了一时虚名浪费了这三年的光阴,幸好上天垂怜,给了蕴秀一次弥补的机会,蕴秀不求其他,惟愿从今往后红袖添香,随侍公子左右。”

萧翊时轻叹了一声:“还记得我们相见的那棵槐树吗?我想再去瞧瞧。”

他举步往外走去,田蕴秀心里一慌,却不得不跟在他身后,马德一见这情形,又朝乔梓努了努嘴,示意她赶紧跟上。

乔梓看了看天色,离约定的时辰还有一段距离,她心烦意乱地看着眼前的那双俪影,显然,这两人是想去叙旧兼谈情说爱,她凑上去算什么?

马德急了,踹了她一脚,她打了个趔趄,踉跄着跟了过去。

萧翊时一路走,一路随意地和田蕴秀聊着天,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座庭院前,那院子里古木参天,其中一颗老槐树足足有两人合抱那么粗。

他在树下停下了脚步,回头柔声道:“还记得吗?那会儿你就坐在这树枝上,嘴里叼着一支牡丹,你平日如此温婉可人,所以那日要不是你说了那句话,我万万没有想到那名少女就是你。”

田蕴秀呆怔在原地,小心翼翼地道:“我…都忘了…”

“你再仔细想想,”萧翊时的眼中闪过失望之色,“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田蕴秀心里着急,支吾了两句:“陛下一说…我好像有些印象了…那日牡丹花开得好漂亮…”

“还记得那日你带了一个什么面具吗?”萧翊时的目光炯炯地落在她的脸上。

田蕴秀心慌意乱,看着萧翊时脸上的老鹰面具揣测着:“老鹰?”

萧翊时的目光纹丝不动。

“兔子?”田蕴秀想起乔梓的面具,再次试探。

萧翊时却依然波澜不惊。

“猫…”田蕴秀咬了咬牙,却意外地在萧翊时的眼中看到了几丝起伏。

她是何等人也,心念一动,便扶住了额头,眼神顿时从茫然变成了痛苦,旋即便失声叫道:“对…想起来了…那日便是戴了猫的面具,蕴秀自幼便喜欢猫…”

萧翊时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笑了一声:“你可算想起来了。”

田蕴秀心头一阵狂喜,朝着他依偎了过去,娇羞地道:“陛下…蕴秀一直在等你——”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满面惊骇:“陛陛下…你怎么了?”

萧翊时弯下腰来,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语声森冷:“你敢骗我?那句话到底是从谁那里听来的!从实招来,朕饶你不死!”

田蕴秀吓得魂飞魄散,双手胡乱抓着,一张脸被掐得通红,眼看着就要背过气去了。

乔梓在一旁大惊失色,扑上去拽住了萧翊时的胳膊,急声叫道:“陛下,陛下你松手,你要把她掐死了!”

萧翊时的手一松,田蕴秀连滚带爬地躲在了槐树后,扶着树干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的假发髻掉了,形容狼狈,喘息着求饶:“陛下饶命…不是我…是他让我骗你的…”

乔梓简直目瞪口呆:“田太嫔你不要血口喷人!关我什么事!”

萧翊时一步步地朝着她走去,在她面前站定了,抬起手来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的眼神冰冷,从口中吐出四个字来:“磨嚓磨嚓…”

乔梓的手心渗出汗来,强笑道:“我知道,后面是似魔鬼的步伐,那是我从前在别人那里听来的…”

“你还要说谎?”萧翊时的声音低哑而阴森,眼中的痛楚一闪而逝,“你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可你的心却为什么是铁做的?难道朕这样对你,居然换不来你一句真心话?”

乔梓哑口无言,同一座庭院,同一棵槐树,她带着同样的面具,和同一名男子对面而立,唯一区别的是,当时她是快乐而单纯的平南王府小郡主,而此时,她却是一个要谋害君王的小太监!

她怎么能想到当年那个忧伤冷峻的男子居然就是萧翊时,又怎么能想到萧翊时一直会对她念念不忘,以至于让田蕴秀钻了空子?可事到如今,她怎么能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女孩?一错再错,她早已深陷泥淖,没有再挽回的机会了!

“陛下…”她颤声道,“你在说什么…奴才听不懂…”

萧翊时咬了咬牙,恨不得将这个小太监一把揉碎了吞进肚子里,他的指尖刚刚用力,骤然之间,一阵破空声从身后而来,直射他的后心。

说时迟那时快,他抓住乔梓的肩膀一闪,一支飞镖贴着他的衣袖而过,一下子扎入了前面的树干中。

“陛下小心!有刺客!”萧锴从月洞门前急扑而来,挥剑挡住了第二支飞镖,只见那飞镖的刃上隐隐闪着幽光,显然是淬了毒的。

不知何时,从庭院的四周出来了十几个黑衣人,一步步地朝着他们包抄了过来。

萧翊时粗鲁地把乔梓往旁边一推,厉声喝道:“滚,走远点,别再让朕看到你!”

乔梓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倒在了墙角,眼泪瞬间便从眼眶中滚落了下来。

“陛下,你坚持一会儿,你等我回来…”她喃喃地道,毅然一抹眼泪,奋力站了起来朝外跑去。

身后已经传来了刀剑的交击声,她不敢回头看,深怕看到萧翊时厌憎的眼神,更怕看到萧翊时受伤的场景,此时萧翊时身旁只有一个萧锴护卫,他们能撑得了多久?

外面一片静谧,刚才还喧嚣无比的花会现场忽然没了声息,所有的来宾都横七竖八地半躺在椅子上、地上,大部分都昏迷不醒,而有几个有知觉的也浑身无力了。

茶水中有毒。

容昱墨、萧翊川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萧承澜这是要干什么?他自己去哪里了?

她心急如焚,惊慌地大叫了起来:“乔楠!小楠!”

四周没有人应答,她在原地迟疑了一秒,旋即又掉转头去往来路而去:乔楠对萧翊时恨之入骨,这种紧要关头,他不可能不出现。

“我在这里!”墙角旁传来了乔楠的声音,只见他身着一身劲装,一张面具遮住了他的半边脸,手上拿着一个金色的小弓。

还没等乔梓说话,他单手朝后一探,从背后抽出了一根金箭,双臂用力,整个人好像一头蓄势而出的猛兽,瞬间就把将弓拉成了满月。

他满眼都是嗜血的兴奋,明晃晃的箭尖对准了在中间厮杀的萧翊时,随着那身影来回挪动,一触即发。

乔梓的脑袋“嗡”的一声,不假思索地朝前扑了过去,厉声叫道:“住手!”

“嗖”的一声,那金箭疾如闪电,朝着萧翊时飞奔而去!

第43章

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而下,浑身的血液刹那间冻结。

“不…”

乔梓嘶声叫道。

那金箭转瞬就到了萧翊时身前,萧翊时正和两个黑衣人厮杀,只来得及勉力往侧旁一让,堪堪避过了胸口的要害,金箭“扑”的一声扎进了他的上臂,箭头对穿而过。

萧翊时闷哼一声,那两个黑衣人剑势凌厉,他受了伤身形凝滞避之不及,瞬间就被刺破了发簪和衣襟。

萧锴怒吼一声,不顾身后的攻势扑上来救主,另两名暗卫也险象环生,身上都中了刀。

萧翊时以剑驻地,喘息了两声,抬手握住了箭尾一拗,金箭断成两截,鲜血瞬间便染满了他的手臂。他仰天长啸了起来。“乔梓!你——好!”

那声音悲愤而狂怒,乔梓呆呆地站在原地,忽然想到了两人初见的那个夜晚,萧翊时杀了背后偷袭的寿王,那一瞬间也是如此。

是她违背了她永不背叛的誓言。

是她辜负了他殷殷以待的厚爱。

她眼中泪如雨下,不敢再看,背转身飞快地拽住了正要射第二箭的乔楠。

乔楠急了:“姐,你干什么?这是我们报仇雪恨的机会,你快松手。”

“小楠,你看这里。”乔梓从怀里掏出了一件东西,哽咽着道,“这里有个宝贝,是父王留给我的。”

乔楠低头一看,那是一个薄薄的鎏金小盒,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刹那间,盒子兜头弹出了一阵粉末,他猝不及防吸入了两口,立刻闭上了气怒道:“姐你疯了吗?我…”

手中的弓箭“啪”地掉在了地上,他摇晃了两下,手脚绵软,一头栽倒在乔梓的怀里。

“你…你要做什么?”他的声音虚弱无力,满含着不敢置信。

乔梓使出了吃奶的劲,背着他一路踉踉跄跄地朝外跑去,外面依旧空无一人,洛阳别庄里的人好像都不见了

“姐你把我放下…你要带我去哪里…”乔楠无力地低喃着。

乔梓一声不吭,这短短的一截路,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阵血腥味泛了上来,她一咬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大门外空无一人,好些马车停在外面,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别庄中的杀气,那些马都不安地躁动着。

乔梓吃力地把乔楠搬上了最近的一辆马车中,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脸,让他清醒一些:“小楠,你听我说,从现在开始,把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

她的语声急促,掏出了一根绳子,几下就把乔楠捆在了软榻上。

“害我们平南王府的,不是陛下,父王平日里最忧心的便是大梁的军力,那时大梁陈兵边境,父王绝不可能会因为陛下保存北甲军实力而起了内讧去告密,陛下也不可能为了父王告密而设计诬陷父王,我可以拿脑袋担保。”

乔楠愤然瞪着她,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你被人蛊惑要助纣为虐,可你知道你那恩人是谁吗?他就是岳王萧承澜,陛下早已查明,平南王府的灭门之祸,是他和寿王勾结所为,你我被救也只不过是他下的一步棋,乔楠,我是你姐姐,你不信我,反而要去信他吗?”

乔梓抹了一把眼泪,留恋地看了他一眼,朝后退去。

“你要把我送到哪里去?”乔楠努力凝聚着力气,却依然只能动动指尖,喉中发出的声音就好像呻吟一般。

“这药效只能持续一会儿,”乔梓哽咽着道,“乔楠,我不能陪你了,你自己珍重,趁着萧承澜要对付陛下,无暇顾及你我,你赶紧逃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你如果再要回来,那就是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你我姐弟的缘分也就到头了。”

“姐…”乔楠好像明白了什么,“你…你去哪里?主人已经都安排好了,如果此次行刺失败,他已经备下了霹雳弹,足以把那半个别庄毁了,你别去送死…”

还没等他说完,乔梓已经掀开车帘跃下了马车,抬手一刀扎在了马屁股上,那马负痛嘶鸣了一声,朝前疾驰。她一抹眼泪,转身朝着别庄发足狂奔了起来。

一定还来得及,萧翊时身经百战、武艺超群,身旁萧锴和侍卫也都是高手,一定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死了!

三年前她和平南王一起来拜会大长公主的时候,曾和大长公主年仅八岁的小孙女一起在别院里玩过躲猫猫,她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满院子兜了小半个时辰,居然连那个小毛孩的影子都没找到。

后来那小毛孩得意极了,偷偷告诉她别院那老槐树下有个暗道,直通大长公主的寝殿。

算算时辰,她出宫前让小路子交给西华门禁卫军守卫的信应该已经到了萧铎的手中,南衙禁军的救驾大军也应该在赶来的路上,只要她能将萧翊时救入暗道拖延上一会儿,事情就会有转机。

只要萧翊时能够活着,她便能心安理得地趁乱逃走,木槿已经按照从前的计划离开了京城,如果一切顺利,她会坐马车半路落水,然后假死逃往约定好的地方。

“轰”的一声,前方传来了巨响,仿佛一记重锤击在乔梓心头,她抬头一看,只见别院中一团青烟冒起,紧接着又是几声巨响。

“陛下!”她嘶声大叫,脑中一片狂乱,菩萨保佑,萧翊时是真命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别院中弥漫着硫磺的味道,黑烟滚滚,几乎看不清方向,乔梓没头没脑地往里冲去,几近绝望地叫着,从陛下,到萧翊时;从萧翊时到小石子…泪水糊住了她的眼睛,她一路跌跌撞撞,泪水在脸上纵横,糊住了她的眼睛。

不知道被绊倒了多少次,也不知道找了多久,最后她筋疲力尽地倒在了地上,泪水仿佛已经流干,无边无际的恐惧席卷了全身,刹那间,她万念俱灰。

“你不是天子吗?怎么连这点危难都熬不过?”

“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千军万马中取人首级来去自如吗?你倒是出来啊!”

她哽咽着低喃着,泣不成声。

后背上被拍了一下,她一下子僵住了。

“乔梓。”

有个声音阴冷地响起。

“陛下?”

突如其来的狂喜冲刷着她的神经,她一下子站了起来,站得太快脑中一阵晕眩,一头朝前栽去。

“怎么,还想要骗我去哪里?”萧翊时讥讽地冷笑,“杀不了我,你这是准备跑了吗?”

乔梓张了张嘴,她想要辩白,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几乎就在同时,她的后颈被重重一击,剧痛袭来,整个人顿时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陛下,奴才是回来救你的。”

“朕知道。”

“陛下,奴才对你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朕知道。”

“陛下,奴才以后还能伺候你吗?奴才还想做大总管。”

“朕知道。”

乔梓大喜,朝着萧翊时扑了过去。

手中空空如也,原来含笑看着她的萧翊时消失了。

她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呆怔了半晌,身上凉飕飕的,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刚才是在做梦。

鼻翼间传来一阵奇怪的味道,她吸了吸鼻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发霉的味道。屋子里暗沉沉的,好一会儿她才适应了这个光线,这才发现,她呆在一间约莫十尺见方的小屋子里,没有窗户,只是屋角的小方桌上点着一盏油灯。

她不安地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袍,除了被树枝剐蹭破了的,一切如常,裹胸布也在,她还是那个小太监乔梓。

起了身,她走了两步,喉咙和胸口隐隐作痛,可能是吸了那黑烟受了点损伤,手臂和腿上也有伤口。她呲着牙吸溜了两口冷气,一下子又心急如焚了起来,昏倒前看到的萧翊时到底是不是她的幻觉?

一道木门紧闭着,上面有个可以开口的小栅栏,乔梓努力地朝着外面张望了两眼,只觉得阴风阵阵,还伴随着几声若有似无的哭泣声。

她用力地敲起门来,嘶声叫道:“喂!这是哪里啊?有人吗?”

哭泣声更响了,夹杂了一个女人的唱戏声,居然还是字正腔圆,拖着长音甚是自得其乐。

她敲了半天也没人理她,她的喉咙痛得不行,几乎快哑了,趴在门上直喘气。

旁边也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声音颤巍巍地问道:“你是谁?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熟…”

这不是田蕴秀的声音吗?可能是乔梓的声音太过嘶哑,所以田蕴秀没有听出是她。

她懒得答话,只是咽了咽口水,让自己喉咙的灼痛不那么难受。

“哐啷”一声,乔梓屏息伏在门上,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好像有好几个人走了过来。

她的心一阵抽紧,会是谁把她囚禁了起来?到底是萧承澜得手了还是萧翊时脱了困?

脚步停了下来,外面一下子没了声音。

忽然,斜对角的田蕴秀凄声叫了起来:“陛下,陛下你是来看我的吗?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得陇望蜀了,你让我做回田太嫔,不不,你把我打发洛安寺也行,我什么都愿意,只求你不要把我关在这破地方,陛下,陛下你开恩啊,我再也不敢骗你了!”

那叫声回荡在屋外,仿佛毒蛇般钻进乔梓的脑内。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名男子身着黑色锦袍逆光负手而立,乔梓用力地眨了眨眼,却几乎看不清他的容颜。

第44章

萧翊时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左手手臂上缠着白布,依稀还能看到血丝渗出。

田蕴秀依然在歇斯底里地嚎哭求情。

乔梓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把她的嘴去封上。”萧翊时冷冷地道。身后有人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外面安静了下来。

他招了招手,身后有几个太监鱼贯而入,不到片刻,这间小小的囚室焕然一新,床上铺上了棉被,油灯亮堂了很多,原来的霉味也被熏香代替了。

桌几上放上了一笼食盒,米饭膳食一应俱全,太监们折腾完又一溜儿地退了出去。

乔梓却没去注意那些人,只是怔怔地盯着萧翊时看了一会儿,小声地问:“陛下,你赢了吗?”

“你以为呢?”萧翊时的声音平静无波。

“你没事就好,”乔梓吸了吸鼻子,眼中闪过一丝热意,“我还以为…”

“以为朕死了?以为你效力的那个主子夺得了大晋的朝纲?以为你从此可以荣华富贵、一路青云?”萧翊时朝着她走了两步逼视着她,一双深眸中仿佛幽井古潭,深不见底。

乔梓的脸刷地一下白了,下意识地反驳道:“陛下,我没有,我只是…为了救我弟弟…而且我…”

解释什么呢?

解释她所作的一切都不是她的本意,她是被迫的,解释她是回来是来救人的,解释她已经算好了一切,就算失败也要回来和他同生共死…

可是,所有的解释都何其苍白无力,在她将萧翊时引入别院时,在那一箭射向萧翊时的心口时,都已经将她的背叛烙印在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