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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一定要继承?那是她的兴趣,将来她不干了,自然会有感兴趣的人接手,我也有我感兴趣的事要做。”初蕾很不理解他们所谓的理所当然,父母的就一定是子女的?

“知道了,我们夏初蕾小姐最最清高不过了。”致秀好脾气的笑道。

而听到‘清高’二字,楚蕾又有想晕菜的冲动,这又跟清高有什么关系?唉!但想想,还是算了,解释得清吗?差着辈呢!换了一个安全点的话题。

“怎么想到去我妈的学校?不是要和小方结婚吗?”原以为致秀会一毕业就结婚,过上少奶奶的生活。

“那是原先的打算,后来我跟小方说,女人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所以我想像盛阿姨一样,有自己的事业,不想像菟丝花一样过缠绕而依附的人生。”致秀这半年多似乎比以前更加理智了。

“说得对!”楚蕾点点头,她很高兴,致秀竟然也有了这种觉悟。

“你呢,问我大哥借了三年时间,现在还有两年半,有什么打算?”

“借?拜托,我可没贴你梁家的标签,只是让大家有一个时间,理性的想清楚对方是不是自己的良配!”楚蕾忙的撇清关系。

“是,我说错话了,我妈问你要不要吃饺子,她包了放在冰箱里冻了,让我送些到你家。”致秀也知道初蕾此时已经不适合再出现在梁家了,但又不想让大哥失去初蕾,一直替他们拼命拉着线。

“替我谢谢梁妈妈,唉!她做的北方菜倒真是没人可比。”楚蕾叹了一口气,致秀有送过韭菜合子给她吃过,真是比后世在大饭店里更好吃。唉,她不可惜失去梁致中这个脑残,可是失去梁妈妈的饭桌倒真是让人扼腕。梁致中啊,你说你多害人!

“你还没说打算呢!”致秀看楚蕾那垂涎欲滴的样子,拍了她一下,拉回了正题。

“原以为妈妈没那么快走出低谷,看来我太高估爱情的伤害了,所以现在多出两年半,我会读书。你知道,我对中文有兴趣,也许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楚蕾笑了笑,问致文要三年,并不是真的要重建什么,而是她知道三年是个期限。对夏寒山、致中、甚至于致文都是。

夏寒山和杜慕裳,因为有孩子,再说两人也都是中年人了,他们不敢也没法面对社会的压力,再分开,所以只能咬牙硬挺,走过三年去,也许能从此过上平静的人生。

而致中一定不可能,要知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那个神经质的雨婷,是用金钱包起来的瓷娃娃,一但失去夏寒山的经济支柱,杜慕裳又失去工作的话。让雨婷仅靠着致中这个刚刚踏入社会的那点微薄的薪水,想过上以往那种,只要家在弹琴、唱歌,什么都不用管、不用顾有人侍候的生活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以前还是慕裳在伺候他们,此时慕裳有丈夫,有小儿子了,她哪来的精力?

再就是致文,他爱那个脑残的夏初蕾,还是自己这个全新的楚蕾?走出去后的他,能看清他和自己吗?这都是需要时间的。三年时间,他应该能全面的了解自己,确定自己的爱情吧?

可怜的致秀

“早知道这样,应该让大哥留下,至少你们一个教,一个读,他也能就近看着你。”致秀还是觉得大哥不该走,虽然最近接到的信上说,他已经感受到了初蕾所说的距离是什么了,他正在思索。

“跑得掉的就不是你的。”楚蕾哈哈大笑,她也接到致文的来信,从信中看,琼瑶腔还有,但已经务实多了。找到了差距,能从中吸取营养,缩小这个差距,那么致文将会重新蜕变,这样真好。

“初蕾!”致秀迟疑了一下,想想强笑倒,“夏伯伯要搬到南部去。”

楚蕾怔了怔,好半天才想起夏伯伯指的是夏寒山,才忙点点头,“怎么啦?”

“上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大,夏伯伯一直也找不到工作,后来南部他的一个同学帮他介绍了一个小医院,夏伯伯就答应了。”

楚蕾还是没听出哪和自己有关,茫然的看着致秀。致秀也算是明白了,这位心里根本就压根没有过那几位,所以她也不想费心的去打心,更不要说关心了。

一场风暴,把三家人全刮了进去,梁家两老觉得无辜,对次子更是伤心失望,可他们又是善良的小老百姓,只能保持沉默。

小方家看了报纸,差点让小方跟致秀分手,原因很简单,方家要不起跟狐狸精家有关系的媳妇。致秀也怨恨,可是又有苦难言,父母已经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

好在小方真的爱致秀,努力争取了好久,而方家的父母看着致秀的确不错的情况下,才勉强同意,让他们‘交往看看’!不然致秀怎么会突然想要工作?还是去念苹的身边,只是这些话不好跟初蕾说罢了。

“杜阿姨若是跟着夏伯伯去南部的话,雨婷自然也得去,所以二哥急急的跑回家,说要结婚。”致秀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心里很不是滋味。

致中明知道自己是备胎了,还一头扎进去,雨婷真的有那么好吗?好到可是不要父母,不要自己这个惟一的亲妹妹?明知道小方的父母有多么不愿意与杜家拉上关系,他却偏偏还要不顾自己的幸福,跑去结婚!婚姻只是他们两的事情吗?

“那恭喜他们。”初蕾顺嘴说道,但看到致秀有点扭曲的脸,轻轻的拍拍她,“他们爱得那么深,让相爱的人分离是不人道的行为,更何况,雨婷那么好,那么需要、崇拜致中…”

“初蕾,我在跟你说正经的。”致秀急了。

“好,您请说。”楚蕾只好坐下来,好在现在天气不热也不冷,在校园的树下倒也凉风习习,十分舒适。

“小方给雨婷做过几天的大夫,你是知道的。”致秀又开始绕起了弯子,楚蕾后悔了,应该带她回家,自己躺在床上听她慢慢的说的。可是既然已经坐下了,只好撑着头,无奈的看她。

“你要知道,小方是知道雨婷的病历的。”致秀又说了一句废话,小方当了几天主治医生,自然要看病历…等下下,那么,他知道雨婷身体实际上是没有病的,她是精神病,以前她像寄生虫一样寄居在寡母的身上,以阻止母亲改嫁;而夏寒山一招移花接木,想转嫁给小方,于是小方又转嫁给了致中那个傻子。如今,傻子接包袱,谁能管得着?人家两厢情愿。想想又不对了,报上有公开过雨婷的病历的,不但小方知道,全台湾只怕有一半的人都知道吧?

“你说话啊!”致秀拍了楚蕾一下。

“报上公开了雨婷的病历,我们都知道又如何?致中也知道,他想结,他不介意,你能怎么办?”楚蕾淡淡的看着致秀,好一会儿,“还有其它的事吗?”

“如果他们结婚,我和小方也许就完了!”致秀终于掉下泪来,这半年的痛苦倾吐而出,楚蕾看着一向乐观的致秀,口里变得一下子很苦。这半年,她专心的读书,一点也没关注致秀,太没把朋友放在心上了,她原该想得到的,好半天轻轻的搂着她不说话。致秀哭够了,有些不好意思,抹去泪。

“对不起,其实我知道,我不该那么自私的,我的爱情是爱情,他们的也是,我不该让他们为我让路。”

“可是爱情也不是为了他们所谓的爱情,而牺牲别人的一切。他们凭什么牺牲你?而夏寒山凭什么牺牲我?”楚蕾轻叹了一声,摇摇头,“他们脑子里没有别人,他们只认为经不起考验的就不是爱情,所以如果嫌弃我的父母离婚的公婆,就不是好人家;而小方因为致中而不爱你了,也不是真的爱你,那么就可以直接抛弃掉。”

“初蕾!”致秀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初蕾除了失去完整的家庭也面临着被挑剔的尴尬。

“这是我妈最早不肯离婚的原因,她早知道夏寒山有外遇了,可是她不说,因为怕因为他们离婚,我就没法嫁个好人家,怕我被公婆嫌弃。现在看来妈妈想的没有错,只是致中与雨婷的事,小方家里就不肯了,可见,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甚至于几个家的事。”楚蕾苦笑了一下,轻轻的拍拍致秀,“去和小方谈谈,致中没法改变,可是小方却是理智的,你们的感情是经得起考验的。”

“我相信小方,只是我也不看好二哥!雨婷身体并没有病,她有依赖症,也就是说,如果小哥有一丁点不让她满意,她就会犯病。这哪是娶老婆?二哥怎么就那么傻呢?难不成我们一家都会害他不成?”

脑残的原著

“致秀,我知道你担心致中,可是实话告诉你,你阻止不了,就像我阻止不了我父母离婚一样。到最后,受伤的会是我们自己。而他们会像受害者一样,控诉我们在阻止‘真爱’,我们是‘真爱’的刽子手。你想想,如果那天一早,我发现了夏寒山和杜慕裳、致中与雨婷的事时,如果不是因为生病了,而是像以前那个疯丫头夏初蕾那样,冲到杜家大闹一场,结果会如何?”

“夏伯伯和二哥应该会怪你吧!”致秀理所当然的答到,她也不觉得去大闹杜家是好的解决方式,那太没风度。

“然后我会很伤心,一个是爱我二十多年的父亲,一个是我以为爱着的男朋友,还有就是我输了,我那么的不服输,冲昏头脑之后,我会什么做?”

“我不敢想。”致秀看着初蕾的脸,想想初蕾与二哥分手之后的憔悴,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你真了解我,是啊,不敢想,我也不敢想,也许会冲出马路,也许会跳淡水湖…以前的初蕾那火一般的性子,当然要玉石俱焚,你别忘了那天早上,我给致文打过电话的,是我约他到我家见面。”

“天!”致秀脸色苍白起来。

“致文爱白痴初蕾,看她疯一样的冲出去,他能做的就是拉住她,如果拉不住呢?疯子一样的他,会跟她一起玉石俱焚。那时的白痴的夏初蕾想的一定是要让夏寒山后悔,‘我当着你的面跳湖,你一个人自私的爱情,去换女儿冰冷的尸体’!她当时一定不会想到致文这个傻瓜!所以爱上以前那个夏初蕾的致文是傻瓜!”

楚蕾回忆着书里的情形,夏寒山追了出去,他几乎就能抓住女儿了,他亲眼目睹着女儿跳入了淡水湖,致文跟着一起跳入。他只能大喊一声,‘不’!

如果她是琼瑶奶奶,故事一定就到此为止,让这个男人后悔去,因为他所谓的爱情,他的女儿自杀了,还连累了别人的儿子。没想到奶奶的书里竟然会剧情急转而下!

“然后呢,我妈会伤心,你父母也会伤心,然后会一齐恨我,恨我的无知,恨我的任性,恨我为什么不能包容一个肯当妾的女人,一个病弱的小女生…结局呢?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我作为大反派永远被人唾弃。夏寒山用我妈的钱养小老婆、拖油瓶、还有后生的儿子,还要在我妈面前耀武扬威,认为他们没有抛弃我妈,是他们对我妈太‘仁慈’。”

楚蕾苦笑着摇摇头,这就是奶奶的结局,不过她还算‘仁慈’,她让致文变成了残废,让初蕾怀抱对那群脑残的感恩之心,嫁给致文,而杜家母女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雨婷又健康、又快乐的活着。还能通知他们再雷两岁的生日,要他们回家庆祝,庆祝他们的完胜,去目睹他们的幸福?

楚蕾冷笑起来,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原著,奶奶在想什么?明明心里一边唾弃自己的第三者行为,一边又胜赞着第三者的委曲求全、卑微无助?那是她自己那时内心真实的写照与挣扎吗?她原本想向书中的杜慕裳那样,下定决心离开,可是最后,她还是止不住对别人的畸恋,于是峰回路转?时代无论如何进步,小三都是可耻的行径,不论披上何种华丽的外衣。

“所以这次你说致中和雨婷的事,我真的不想管,也劝你不要管,最好让梁爸、梁妈也不要管,由他们去吧!”

“可是…”致秀还有挣扎,再怎么说,那是她的亲哥哥,总不能看着是火坑也闭着眼让他去跳吧!

“谁不是一边受伤一边长大?致中的性子本就是,你越不让干的事,他越要干。他们还年轻,还经得起摔。”楚蕾笑了笑,“那天在我家你又不是没看见,我那么说,他就是听不进去,一直觉得我是故意的想拆散他和雨婷,要知道我连雨婷长什么样都懒得知道,谁有空去拆他们?”

楚蕾还在笑,笑得那样轻蔑。

致秀沉默了,想想刚刚初蕾说的那个结局,让她不寒而栗,若是以前的初蕾,也许真的会这样,那么,一切真是就是太讽刺、太可悲了。也许真像初蕾所说的,由他们去吧。

经历过伤痛,现在盛阿姨那么美丽、高贵,经过一次华丽的蜕变之后,走向了人生另一片新的天地;而初蕾像现在这样,这么的优秀、睿智、自信,她们挣脱出来,走出了自己的迷雾,天地自然宽广。

而这条路是二哥他们自己选的,自己和父母何苦陪着他们去愁云惨雾?心里打定了主意,也就安定下来,看向了初蕾。

“真的等大哥回来?”

“不知道,如果这两年半,身边没有一个人能比致文更好,我不介意让致文再追求我一次。”楚蕾哈哈大笑起来。

风扫过的梁家

那天在夏家之后,她回家和父母谈过夏家的事,梁家二老是传统的人,对于夏寒山外遇事件虽不好置评,但不屑之情溢于言表。而梁妈妈则一个劲的说:“初蕾可怜,初蕾可怜。”

致中在一边听了就炸了,“什么叫初蕾可怜,雨婷才是可怜!那么的善良,娇弱,却被世俗所误解。初蕾却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

梁家爸妈这才听说致中和初蕾的分手,竟然是因为那位第三者的女儿,马上就震怒不已。别人的爸爸他们管不了,可是自己的儿子却还是有资格的管的。

且不管这丫头出身如何,就单单一个身体不好,就让传统的梁家爸妈觉得不可容忍,谁家愿意娶个林黛玉回家,轻不得、重不得,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这是娶媳妇还是找妈?

对比初蕾,她的优势就更加明显起来,开朗、善良、健康、出身好。再说,这一年,梁妈妈一直看在眼里,初蕾实际上是很单纯、随和、大气的女孩,如果娶进门,一定会是好媳妇。

梁妈妈本就早就当她是儿媳妇了,没想到弄出这么一出,心里对那个狐狸精一样的雨婷,就越发的不满起来。好在初蕾现在跟老大在一起,不然梁妈都有把老二劈了的心思了。

那天本就弄了个不欢而散,结果第二天一早,梁爸爸打开门,门口挤满了记者,匆忙的取了报纸,逃进屋。一直温和的他真气着了,叫下儿女,拍着桌子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致秀最冷静,直接拿报纸看,果然看到了二哥挥拳头的大头照,而下面是雨婷的病历,病历上的那张小照片,真是比骷髅好不了多少。致秀轻轻的把报纸放到了父亲的面前。

“你就为了这样个丫头抛弃初蕾?”梁爸爸快气疯了。

梁妈妈戴上眼镜,细细的看看,真是连初蕾的手指甲盖都不如,不禁摇摇产头。

“这是陷害,一定是初蕾干的,真不要脸,用这种肮脏的手段。”致中跳了起来,把报纸撕了个粉粹。

梁爸爸起身扬手对着致中就是一巴掌,梁家的客厅第一次安静得让人有了窒息的感觉,这还是梁爸第一次打孩子。

可是致中就像是吃了迷幻药一样,梁爸爸的那巴掌,只让他更加坚定的认为,所有人都不理解他,所有人看到手只是念苹他们光鲜的贵族外衣,不禁对那时还没离开的致文嘲讽到,“恭喜你将娶到世家的后人,连总统家都能连上关系,以后可以少奋斗三十年,走到哪都有人罩了。”

致文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冲上去揍他,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一眼,回头去清理书架,寻找要带去美国的书籍。致文在夏家已经看得很清楚了,致中已经疯了,谁又能拦得住失去理智的人?他惟有沉默。

致文走了,致中以杜家为家了,把家当旅馆,对父母和妹妹的劝告完全听不进去。这次突然回家说要结婚了,他并不是让父母祝福他们,他只希望父母出席,因为他不愿意让雨婷来到一个没有公婆祝福的婚礼!

致中这么做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通知,他回来请父母,只不过是怕雨婷难过罢了。

梁爸梁妈真的灰了心,而致秀当时直想哭,冲上去跟致中理论,这是他身为人子该说的话吗?

而致中反而更气大了,说他们中了初蕾了毒,连见都没见过雨婷就完全的否定她,他和雨婷交往这么久,父母从没要他带雨婷回家看过,这对她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所以他也不用再尊重父母了,反正他也是没有人关心的儿子。

吵得天翻地覆后,梁家爸妈看到儿子竟然陷得这样深,对雨婷的观感也就更差了。梁家此时处于一片乌云惨雾之中,致秀当时想的是好在大哥去了美国,不然看到致中把无辜的初蕾又扯出来,只怕又得再打一架。昨天,她真的觉得家要散了!

和初蕾谈过之后,回家与梁家二老认真的谈了谈,他们才勉强同意了致中的婚事,再说他们不同意能行吗?人家只是来通知的,并不是真的在征求意见。

致秀还提出让他们搬出去自己单过。梁妈妈怔了一下,虽然不喜欢雨婷,可是她是老派的人,娶媳妇当然要娶回家的,怎么可以一开始就住在外头,这会让人笑的。

再说,她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做一大桌子菜,看丈夫儿女回家大嚼,现在长子出国了,次子虽然不听话,可怎么说也是亲儿子,现在结婚却要搬出去,那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致秀却说,雨婷太小,不适合在大家庭里当小媳妇,应该单独生活一段时间,她暂时不会结婚,会留下陪伴父母。

致中其实根本就没想过婚后要住哪的问题,他一听说寒山要去南部工作,看到雨婷那梨花带雨的泪痕,就冲口而出要结婚,然后就兴冲冲的回家通知父母了,根本就没过其它的事。

而当父母不同意时,他更加愤怒,这几天,一直就在与顽固的旧势力斗争着,哪里能想到婚后要住哪的问题。现在一听致秀的话,马上觉得很道理。精灵一样的雨婷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古板的父母,马上举双手赞成。

梁妈妈快气疯了,直说自己真是白养了儿子,梁父倒是很平静,淡然的说道,他本就是当少养了一个。

致中和雨婷的婚礼赶在年前就办了,夏寒山赶着去南部工作,而刚刚生了孩子的杜慕裳,也实在没有精力来操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当然也没有那个财力。

卖掉那间小公寓,一部分给雨婷当了嫁妆,一部分还得用来去南部安家,她的翻译工作也因为上次的事而被解雇了,到了南部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找一份,儿子这么小,她还得照顾孩子,又担心雨婷能不能适应家庭生活,此时真是焦头烂额。

念苹红了!

他们的婚礼自不会邀请楚蕾,而楚蕾却也不稀罕,她忙着找研究所、复习,还要和致文鸿雁传书,日子过得倒也十分的自在逍遥,哪有工夫去管人家的闲事。

念苹的学校倒是越来越成功,于是电视台也特别请她制作了一档女性节目,专门在电视上教二十分钟的社交礼仪,节目一播出反响热烈。

楚蕾才想起,这是七十年代的台湾,正是亚洲四小龙腾飞之初,老光头四月去世,宋夫人已经离开台湾这个伤心地,估计没时间来理会念苹,此时念苹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算一下,新来的看守政府,只有三年时间。三年后小蒋才会正式走入历史,但这也是台湾最好的十几年。正好是钱多、人傻的时代。刚刚有钱的台湾人,开始注重品味,试图去学习高雅的人生,念苹正好补充进入了这个空白的区域。

楚蕾便有空时帮念苹看看台词,想到后世那些女性节目,于是建议,念苹不用特意的教什么礼仪,那太古板。有那个工夫的人,会直接报名进她学校学了。

不如做成女性的清谈节目,讲讲化妆、说说西餐什么,一期一个主题,请一两个嘉宾,大家聊聊天,顺便就能把对待不同的客人,应该注意什么样的礼仪,还有一些待客的方法,着装的禁忌一顺溜的带出来,节目也不会显得无聊。

楚蕾的建议念苹到电视公司一说,电视公司特意讲楚蕾回去当制作人。楚蕾婉拒,她对做节目没兴趣,若不是对象是念苹,她才懒得管呢。但还是把自己的建议做了归纳,交给制作公司,节目推出后,念苹一下成了炙手可热的明星,拥有一批太太团、小女生的拥护。结果成名的代价是,现在弄得反而楚蕾都常常看不到她了。

这天刚从图书馆回家,便看到念苹的车刚开走,看来她也刚回来了,也许这一世,她就念苹一个亲人了,竟然还有些想念她了,忙三步并做两步赶进了家门。果然,念苹刚刚换完家居服,洗净脸,从卧室里出来。

“今天这么早?”楚蕾调笑着念苹。

“嗯,有点累,你怎么样?最近低血糖有没犯?”念苹抱着宝贝女儿,本来下午还有一个邀约,但想想好久没陪女儿吃饭了,于是推了,直接回家,让阿芳去买菜,自己好亲自下厨,想好好陪女儿一起吃个饭。

“没有,我正要享受生活,怎么会让那点小病痛来折磨我?”楚蕾举着自己莫须有的肌肉给念苹看,母女两又笑做一团。

“太太、小姐!”阿芳怯怯的叫着,楚蕾就怕听这个,一但她这么叫人,就表示,她又带了不该带的人回来。

两人一起抬头,阿芳身后是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不对,不能这么说,应该说,大小是按个子来说的,精确的形容是,一老一小两男人,小个子是老人,戴着个日伪时代汉奸的草帽,穿着白麻皱西装,看上去也不知道是六十还是七十,两只小眼睛有点像七龙珠里的龟爷爷。而大个子男一身高级的化纤黑西装,连衬衣也是黑的,还戴着墨镜,不会是黑社会吧!

念苹从容的放开女儿,站了起来,“请问两位有什么事吗?”

“你素盛老师喔!”老头很激动,取下帽子,露出了只有几根稀疏细毛的光脑袋,他似乎打算上前跟念苹握手。

念苹虽然受了点惊吓,但还是很客气的双手接下,恭敬的请老人坐下,一套动作做下来,如行云流水,不带一点粘滞。

她刚刚也听出来了,老人说的是闽南语,而念苹是上海人,她是即不会说,也听不懂。求助的看看楚蕾,楚蕾一脸黑线。

“阿公!您能说国语吗?”楚蕾只知道叫爷爷为阿公,还是后来看偶像剧学的,其它的就一无所知了,挽着老爷子的手笑着说道。

“嘿啊嘿啊…”老头又开说,念平母女还是一头黑线,于是把目光投向了大个子男,希望他不会只是个保镖。

“抱歉,家父不太会说国语。”大个子男终于摘下了眼镜,约莫着三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应该有山地血统,皮肤黝黑,但眼睛非常漂亮,他双手递了一张名片给念苹。

“阿公,你儿子?”楚蕾现在有点感叹造物神奇了,这么干瘦的老爹,怎么可能生出这么高大的儿子,身高上就差了三、四十公分吧!合身的化纤西装,勾勒出这位健硕的体态。用后世的说法就是,这位男士很性感。

“嘿啊…”老头很兴奋的夸耀起来,当然楚蕾一句也听不明白,但也知道,老爷子深以为傲。

念苹双手接过名片,道了一声歉,进屋拿了名片夹,双手还了一张给那人,客气请大个子坐下。

“张先生,请问您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念苹接过阿芳端上茶,亲自摆在了两位的面前,而楚蕾也就顺便坐在老爷子的身边。

“盛老师,请恕在下冒昧,我公司正在与一间法国公司谈合作意向,两个月后,对方会派人到我公司考查,顺便到我家做客,我希望您能帮我。”张先生倒是快人快语。

念苹怔了一下,他做生意找自己干嘛?她又不懂生意,为什么这人每一句她都听得懂,但合在一起,她一个字都不明白?再看看楚蕾,楚蕾也对她摇摇头。

其实楚蕾心里大约有点念头了,但因为人家没确定的说出来,她也不想猜,本来这种事,慢半拍更有成功的把握。

老头又急了,叽里瓜拉、手舞足蹈的说了半天,楚蕾就定定的看着他的手势,希望能尽量多猜点出来。

而当儿子的那位也不阻止,微笑的看着父亲表现,眼神中透着欣赏的快乐。这倒是让念苹和楚蕾对这位儿子颇有好感,中国人讲究孝顺,可是这样欣赏父亲的倒是不多。

出租念苹!

“阿公,您是说请客人回家吃饭,怕人家看笑话?”楚蕾觉得自己有点像在做电台的游戏节目,用手语猜字板。

“嘿啊!…”老先生高兴了顺手拔了个金戒指递给她。

楚蕾看着手里的足金大方戒,怎么说也得有二十几克了,这个猜迷节目还有奖品可拿?

“我父亲给你买糖吃。”张先生对楚蕾笑道。

楚蕾再看着那个足金大方戒,要买水果糖,可能要买一屋子,够她吃到地老天荒。呵呵的笑着,把戒指又戴回老先生的手指上,这老头也太热情了。

“张先生,您是希望让我帮您准备一个宴会,还是为您和您的家人单独做礼仪的培训?”念苹也微笑起来,难得有人这么喜欢初蕾,她也余也荣焉,对张先生也就更加客气起来。

“我母亲和我太太都过世了,所以这也是我来请向老师的原因之一。对方来访的是一对夫妇,会在我家住一夜,而我家却没有女主人。再就是,那是一对法国人,当然,请专业的厨师和翻译自然很简单,但那不是家的感觉!”张先生的目标很明确。

这下子念苹明白了,这俩父子是来租女主人的,他们是想在学校租人,还是直接租自己?念苹有点拿不准了。

老头又对楚蕾抱怨起来,楚蕾这次明白得比上次多一点。

“妈,阿公的意思是说,他们家佣人比阿公还…佣人比较闭塞,没接待过外国人,怕丢脸,还有家里的布置,什么的也怕不合人家的眼缘,对吧?阿公?”

“渣么机灵呢!”老头又把戒指取下来,这次取了两,全塞给楚蕾。

“我父亲说你很聪明,一个给你买糖,一个认你做干孙女。”张先生忙解释道。

楚蕾要喷了,忙把两个戒指再给老爷子套上,细看看,老爷子手上戴了七八个,看来是随时预备着给人的?

“您别客气,我一小孩子要这个没用。”

“…”老爷子又说什么,急得回头乱打了儿子几下,又对楚蕾说着什么,看得楚蕾直眼晕。

“他说给你当嫁妆。”张先生笑意更深了,当然说完了,又挨了一下。

“那等我嫁得出去时再说吧!”楚蕾可不敢再坐老头身边了,这么时不时用金子诱惑一下真受不了,虽然没缺过钱,可是真金、白银的拿在手上,这也是考验不是。

“张先生,别让老先生惯坏小孩。还是说您的事吧!事实上我们只是一个学校,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接您的单子。初蕾,这算礼仪里的问题吗?”念苹有点迷惑,她只是教人礼仪,但还没出租过太太。

楚蕾也有点吃不准,这次的生意应该挺大的,帮着这家土财主布置下一个家,安排、出席一下晚宴,再就是训练佣人,还有什么?看看张家父子,可能这两人还要进行一下礼仪培训,定做一下衣裳。那么,两个月的时间看来还有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