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还好,就在我即将要灰心的时候,电话通了。

她那边很安静,她说话的声音也很轻柔:“怎么啦昭觉,有急事啊?”

“可不是有急事吗,齐唐那个女朋友叫Vivian的你认识吗?她要去美丽传说做美容,自己又不提前预约,我正跟简晨烨看电影呢,她一个电话打过来就叫我帮她搞定。可我怎么搞定啊,我连美丽传说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我怎么帮她搞定啊!”我越想越生气。

邵清羽的语气也比之前激动了一点:“我知道她,见过几回面,特把自己当回事的那种!真搞不懂齐唐喜欢她什么,真是瞎了眼!”

得到认同感之后我觉得欣慰了许多,连忙提出我的请求:“所以我来找你帮忙啊,我记得你好像是那里的VIP对吧,能帮我想办法约一下吗?”

本以为邵清羽会胸脯一拍对我说句没问题,没想到她说:“我不是VIP啊,姚姨才是,我每次去都是她带着或者她帮我预约的,我爸不准我弄这些东西,说年轻女孩弄这些没必要。”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我来说却像是千钧之力从头顶压了下来。

停顿了一下,我仍然不死心:“那你能找姚姨帮忙约一下吗?就说是你自己要去。”

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久到我甚至以为电话信号已经中断了,她才开口说:“姚姨知道我不在本地,昭觉,我今天刚刚到云南。”

我的心彻底跌落至谷底。

这两通电话之后,我再也没有入场看电影的心情,索性在走廊里的休息区坐下来静静思考该怎么办。

其实我没有必要逞强,就算我坦白承认“Vivian,不好意思,我人微言轻,完成不了你交给我的艰巨任务”,她又能把我怎么样,难不成要为了这种事去找齐唐告状开除我吗?

可是,我那股死不肯认输的劲头偏偏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冒出来,逼着我,不允许我妥协。

如何是好,我叹了口气,把通讯录认认真真地从上往下翻了一遍,到字母Q打头的那一组时,我的眼睛里有灵光一闪而过。

算起来虽然认识不算久,但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找乔楚帮忙,上次借的吹风机她后来索性送给了我,我还寻思着改天请她吃个饭,没想到这么快又要麻烦她。

乔楚接电话的速度比邵清羽快了一倍不止,我艰难地把情况告诉了她之后,又怯怯地补充了一句:“你要没办法也没关系的,我去推掉就好了,没事的…”

乔楚直接打断我:“你等我几分钟,我待会儿给你回电话。”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乔楚有没有这个本事能帮我摆平Vivian这个无理的要求,更不知道被我丢在放映室里的简晨烨,待会儿会给我什么脸色。

几分钟的时间过去之后,乔楚真的回电话给我了,第一句话就让我彻底安下心来:“昭觉,OK了。你记一个号码,让你们老板娘直接找这个人,就说是乔小姐的朋友就行了,她会安排好的。”

同样也是轻描淡写的一番话,没有丝毫的推诿,没有一丁点儿邀功的意思,甚至连“你真是给我添麻烦”的嗔怪语气都没有,乔楚就这么干干脆脆地解决掉了让我如此头痛的难题。

“乔楚,谢谢你,为了我的事让你去麻烦别人,真不好意思。”我由衷地说。

她哈哈一笑:“客气什么啊,美丽传说的经理以前跟我是牌搭子,我送过不少钱给她,就当让她还个人情给我,不要紧。”

当我将乔楚发给我的这个号码报给Vivian时,她明显有些愕然,似乎是不敢相信我居然真的临时替她约到了位子,她的语气里有某种酸溜溜的意味:“你还真有点能耐,谢了啊。”

那声谢谢充满了言不由衷的味道,但精疲力竭的我已经不想去计较这些。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拉开放映室的门想重新进去看完电影剩下的部分,可我还没走到座位前,头顶上的灯已经大亮。

观影的人群纷纷起立,有条不紊地离开自己的座位,我站在过道口,看着座位上一动不动的简晨烨,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慌乱得不行。

我想,要怎么向他解释才好,他会明白我的难处,体谅我的苦衷吗?

观众们都走得差不多了,简晨烨才慢慢地起身朝我走来,在我开口之前他抢先开口了:“没事,工作要紧。”

我心里一暖,可是紧接着,他又说:“下次再来看电影的话,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忙?”

我看着他的脸,为什么在这么明亮的灯光下我都看不清楚他的脸?那些隔在我们之间若有似无的东西是什么,那些把我们从原先密不可分的关系变得如此小心翼翼而生分的力量来自哪里,我们的未来与当初的设想会严丝合缝还是天差地别?

我向生活提出了无数个问句,可命运却冷酷得一个都不肯回答。

第12章 车到山前必然死

美丽传说那件事过后,我并没有向齐唐告状,投诉Vivian滥用私权,他待我也一如往常,看样子是真的完全不知情。

不是我没出息、胆子小,只是思来想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这件事跟Vivian弄得势如水火并不值得,再说了,谁叫我是她男朋友的下属呢,每个月还指着人家给我发钱呢,呵呵。

毋庸置疑,我们已经来到了史上最势利、最现实的时代,仗势欺人这种事并不罕见。

何况又有我无意中窥探到她的隐私这件事横在前头,心里再多不满,也只好先忍气吞声。

没错,在这件事之后,我曾暗自想过,只要她以后不再为难我,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只是没有想到,在后来的日子里,Vivian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不好对付。

为了感谢乔楚那天仗义相助,我在某天下班的时候特意去花店买了一束白百合配上富贵竹,晚上吃过饭之后叩响了她家的门。

开门时她脸上正贴着面膜,从嘴角挤出几个含混不清的词语:“啊,你这么客气干什么?”

我也够傻的,居然还想了一下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来谢谢你那天的救命之恩。”

她接过花,找了个裂纹玻璃的花瓶装上水,修剪好枝叶之后把花插了进去,又转身进了洗手间,等她出来的时候,一张脸嫩得能掐出水来。

我真是由衷地羡慕她的皮肤,说起来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能净白透亮得像个学生妹一样?

乔楚从垃圾堆里拎起面膜包装给我看了一眼:“我跟你说过这个牌子的救急面膜吗?真的非常好用,哪怕熬个通宵,只要贴上一张,立马光彩照人。”

我皱着眉头撇了撇嘴角:“价格肯定也很光彩照人,你不用费心介绍给我,我肯定用不起。”

意外的是乔楚居然叹了口气说:“这是我囤的最后一片,以后我大概也用不起了。”

明明听出来她话里有话,但出于对朋友的尊重我还是决定不要多嘴去问,话题一转,我跟她说起了Vivian那件事。

听我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之后,乔楚啪的一声拍响了茶几:“吓,这女的够贱的啊,自己跑去你们公司送‘外卖’,被你发现了还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欺负你,你要早跟我说是这么回事,鬼才帮她预定呢。”

在乔楚话刚出口的那一瞬间,我就震惊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乔楚吗?

要知道在她被冤枉成小三的那一天,被一群人围堵在家门口那么紧急的情况下,她都保持了风度,没开口说一句重话,今天为了这么点小事,她竟然大为光火。

紧接着我才明白过来,她所说的“送外卖”跟我平时说的“送外卖”并不是一回事。

乔楚甩甩头,看起来好像比我还生气:“你不是有她地址吗,要不要我找两个人教训她一下!”

我从没见过乔楚为什么事情动怒,我在任何时候看到她都是一股“这也算个事”的气势,就像我过去从没见过邵清羽会因为什么事情而躲闪和推辞。

到这时我才突然发觉到,我身边最亲近的这两个女孩子,在不知不觉之中她们都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以前那个总是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邵清羽,她变得有些神秘莫测;而那个总是彬彬有礼,喜怒不形于色的乔楚,她变得有些急切和不稳定。

想到邵清羽,我忽然反应过来,她去云南了!她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去飞去云南了!

这可真不是她的行事风格,以往她去屈臣氏买个卫生棉都要打电话跟我分享一下,如今这是怎么了?

我弄不清楚她们在生活中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我想,能让一个女生说话的语气,眼角眉梢的细微表情都发生变化的原因,不外乎是一个人,一份感情。

听到乔楚主动要求为我出头,我忽然释然了,在心里憋了两天的那股委屈也随之烟消云散,我忍不住笑了:“乔楚,你真好。”

她斜着眼睛看着我:“不是我人好,我是看不得那女的仗着自己男朋友有点小钱就给你气受…”顿了下,她没等我说话,忽然又加了一句,“不过,昭觉,你信我一件事,他们俩处不久。”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一脸笃定的模样:“真的假的?你见都没见过他们,凭什么这么肯定?”

她狡黠地一笑:“我就是能肯定。”

事实上,证明乔楚的判断力的这个机会,并没有等得太久。

后来我们又东拉西扯聊了些别的话题,顺便一起吐槽电视相亲节目里那些卷着舌头不好好说话的女生,到了十点半,我决定回家。

就在我起身的这一下,乔楚突然说:“昭觉,我后天要去一趟香港。”

我偏着头看着她:“这有什么稀奇,你不是隔三岔五就要去一趟,仿佛那是生你养你的地方吗?”

她摇了摇头,眉宇之间涌起几分愁容:“这次跟以往不太一样,我不是去买东西,而是…怎么说呢,去完成一个任务吧。”

在认识乔楚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跟这样的女生做过朋友。

怎么说呢,她不像我和邵清羽,甚至更多与我们同龄的女孩子那么简单明了,我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别人看一眼就能分明,而她不同。

她的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神秘感,像是生命里裹藏着无数个秘密,你很想去推测这些秘密到底是什么,但如果她自己不愿意让你知道,你就永远猜不对正确答案。

毋庸置疑,我很喜欢她,但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份喜欢之中还或多或少地包含了一点别的东西,因为有这一点东西存在,所以我们之间的友情并不是那么对等。

我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会向她寻求帮助,我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也愿意将自己的感受坦诚地告诉她。

反过来,她会为我解决那些我解决不了的问题,也会耐心地听我那些细细碎碎的唠叨和抱怨,但她绝不会找我解决问题,也不会把她的烦恼倾诉给我知道。

有点难堪,但事实正是如此,在这段友谊中,她处于一个比我稍微要高一点儿的位置。

但这是一个奇怪的夜晚,在我即将离开她家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很突兀的事情。

乔楚忽然叫住我,用非常非常认真的语气对我说:“昭觉,如果将来你发现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你会不会原谅我?”

她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乔楚,虽然我知道她一定有很多副面孔。

她可以高傲,也可以甜美,可以冷酷,也可以装得很天真,但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她可以如此严肃到近乎严厉的程度。

她的神情让我觉得,她接下来是要播报一条国际时政新闻。

但出乎我的意料,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仍然用那种严肃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第一反应就是难道她要抢我男朋友吗?

可是立马,我就否定了这个设想,不可能的。

乔楚和简晨烨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任何相通点的两个人,他们的区别就像是非洲大草原和南极冰川那么显而易见。

一个纯粹的文艺青年,一个纯粹的物质女郎,如此纯粹地忠于自己身上的标签的两个人,就算是拿枪逼着其中一个去爱另一个,也不可能实现。

其实只有短短几分钟,但这几分钟在我的脑中却像是被延长了很多倍,直到我彻底回过神来。

我收起之前嘻嘻哈哈的那副神情,用与之对应的严肃姿态,认认真真地回答她:“乔楚,无论你做了什么事情,只要你有你的苦衷,你有你的道理,我就一定不会怪你。只要你让我明白你为什么这样做,我就一定会原谅你。”

而此刻正在千里之外的云南的邵清羽,她坐在一家饭馆的二楼,往下看着那正对着人潮川流不息的街道,有成群结队的游客缓缓踏过石板路和大石桥。

她披着街边小店里挑的艳红色披肩,刚刚吃过腊排骨火锅的嘴角还残留着一点油渍,对面的人递给她一张纸巾,她笑着接过来,擦拭了一下嘴角。

很久了,这种温馨的感觉已经很久不曾感受过了,她心里默默地想:为什么最开始的时候都这么美妙,为什么这种美妙不能持续得长久一点?又坐了一会儿,她提议说:“我们去桥下放一盏花灯吧?”

那人点点头:“你想去就去。”

桥下卖花灯的小贩跟从前一样多,不,甚至比从前更多。

邵清羽记得她第一次来这里是跟蒋毅一起,她拽着蒋毅非要买两盏花灯,蒋毅觉得这件事实在太傻帽了,誓死不从,两个人差点为了这么点小事吵起来。

最后呢?

邵清羽站在潺潺流水边,模模糊糊地想起当时的景象。最后蒋毅还是妥协了,他们买了两盏花灯,像所有相爱中的情侣一样默默许愿要白头到老,或许还说了些类似于岁月静好之类的话吧,记不清楚了。

他们的花灯随着水流缓缓而下,很快就与其他花灯混在一起,邵清羽静静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静静地想,天长地久这种事,不到古稀都不能算,但曾有过这么一段,隔着岁月咂咂嘴,也能品出人生一点好滋味。

两天之后我在公司上班,正帮齐唐打一份表格的时候,乔楚的电话进来了。

接起之前我还琢磨着莫非是想问我需不需要什么香水化妆品?哎呀,乔楚真是太慷慨了,一定是知道我没钱,打算送给我吧。

我正沾沾自喜着,电话刚一通,乔楚就在那头尖叫起来:“昭觉!求你个事!十万火急!”

“你说!”不自觉地,我也被这种紧张的情绪传染了,马上进入了备战状态。

“我现在在机场,刚刚去换登机牌才发现我忘带身份证了。我知道你现在在上班,但是你听我说,你比我离家近,只有半个小时了,我来不及回去拿,你能不能帮我跑一趟?”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说完“OK”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呀,老板,我这是要逃班哟!

乔楚一听我答应下来,连着舒了几口气:“我家的备用钥匙在电表上面,你打开电表那个铁箱子就能摸到。身份证…我回忆了一下,应该是在我卧室里的梳妆台上,你拿到之后马上打车来机场找我,我会在门口等你。”

我挂掉电话,连招呼都没来得及跟齐唐打,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出了公司,奔进了电梯,奔入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在我的指挥下,又一脚加速奔向我住的小区。

在这一路仓促的狂奔中,我内心竟然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当我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之后,我终于分析出这种欣喜的来源,那就是——我终于也能帮上乔楚一次忙了!

按照她的指使,我打开铁箱子,果然在电表上面摸到了一把钥匙,顺利地开门之后,我连换鞋的环节都省了,直接蹿进了乔楚的卧室。

她卧室里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应该是前几天点过香的缘故,我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了摆在梳妆台上的身份证。

戏剧性的一幕,是在我拿起那张小小卡片的时候。

完全是出自自然反应,我随手拿起那张身份证,翻到有照片的那一面,就看了一眼,我立刻呆住了。

从公司到乔楚家一路上分秒必争的我,在此刻,犹如被人施法落咒了一般,完全不能动弹。

如果不是照片旁边的名字清清楚楚写着“乔楚”两个字,我真怀疑我是不是拿错了一张身份证,因为…因为…因为这张照片上的人,分明就不是我认识的乔楚啊!

一直到车开上机场高速,我都没能从这种错愕和震撼中苏醒过来,那张小小的卡片被我握在手里都握出汗了,我仍然没有消化掉这件事。

这叫什么事啊!

在机场门口,我见到了美丽的乔楚,她穿着黑色的外套,背一个Balenciaga(巴黎世家)的机车包,容貌气质都与身份证上的那个姑娘有着天壤之别。

坦白说,身份证上的那个女生并不是多难看,但,非常平凡,充其量只能算个路人甲,绝不可能与我面前这位光彩夺目的大美女相提并论。

我木然地把身份证交给乔楚,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深究这件事:“我赶时间先走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我点点头,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同时吞下去的,还有我满腔的疑惑。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经常为此分神,甚至在某次开会的时候,齐唐在前面讲话,我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脑袋里也不自觉地在思考这件事。

“叶昭觉!”齐唐忽然当着全体员工大喝一声。

被叫到名字的我就像是被电了一下,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像个小学生一样应了一声“到”!

大家都笑了,齐唐盯着我那副傻样看了半天,忍俊不禁地问我:“我刚刚说的内容你都听到了吧?”

我听到了个屁!

但我不能这么回答啊,苍天!我只能硬着头皮,挺起我倔强而骄傲的脊梁告诉老板——是的,我都听到了!

“那么…”齐唐眼睛里的笑意更浓厚了,“那这个事交给你去做,应该没问题吧?”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看齐唐那个不怀好意的笑我就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然而,最终,我听见自己当着所有人说:“没问题。”

齐唐满意地笑了:“那我就拭目以待吧,大家可以散了,一起期待叶昭觉的工作成果吧。”

他说完这句话,居然还装模作样地鼓起了掌,其他人不知道是真心期待,还是为了迎合齐唐,也跟着他一起热烈地拍起手来。

我的脸红了,接着又黑了。

谁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车到山前就是个死啊!

散会之后,我找准时机偷偷地潜入茶水间,如我所料,只有平日里跟我关系还不错的苏沁一个人在泡奶茶。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哎哟,苏沁,快救我!”

她被我吓了一跳,奶茶差点泼出来,但我也懒得道歉了,一把抓住她:“快救我!今天开会的时候齐唐到底说什么了?我根本没听啊!”

苏沁端着杯子,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她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没听到也敢乱应啊,这活儿可是费力不讨好,我们都躲着呢!”

霎时间,一盆冷水当头淋下。

那晚在家里,我对着花花绿绿的电视屏幕叹了无数口气,也没心思去纠结乔楚那档子事了,想到白天苏沁跟我说的话,我真是心烦意乱得想跳楼。

在我再一次叹气之后,慢性子的简晨烨也沉不住气了,他拍了拍我的脸:“叶昭觉同学,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

我无奈地看着他,说还是不说呢,说了他也帮不上忙,不过多一个人跟着烦心;不说吧,我要是被这件事憋死了,真的,不甘心啊!

简晨烨静静地看着我,那眼神浩瀚如深海,充满了宽容。

终于,我决定还是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