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对视许久,我忽然恨恨地想:他对我这样不好,凭什么我要的小孩子就一定是他的!我已经是个坏女人了,就是再坏一次又怎样?我想要一个小孩子,只是想要一个小孩子。

想到这里,我双泪长流,我闭了闭眼睛,进了我的卧室。我们已经分居很久了,他睡书房,他没有跟过来。

看着墙上我们相偎着的结婚照,觉得碍眼,我把它用一块花布蒙了起来。

然后整天,我就想,我应该有一个小孩子。

鬼使神差,我打电话给赛海星说:“我要见你。”

我在赛海星的家里看到了我们大学时的一张合影,我想他知道我要来,刻意找出来放在这里的,算他有心,虽然那张照片已经发黄。

年轻时的我们,神采奕奕。那时的我,从里到外都是干净的,但现在,我已经脏透了,连同血管里的血都是黑色的,我能感觉它们在我的血管里黏稠而费劲地循环,把我的生命维持在这种让自己厌恶的情境里。

我坐在床边,背对着他的窗子,天蓝色绣花的窗帘半掩着,外面明亮的天光透过另一半照进来,我就顺手把它拉死了。

我的这个动作给了赛海星很大的鼓舞,他走过来,把我揽进怀里,接着就吻上来了。

我觉得恶心,我不适应他的吻,但我强制自己不动,我对自己说,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他的气息焦急而浓重,我却一直无法投入,我出奇的清醒,我看到他放大的脸贴在我的脸上,头发被摩丝定得条理分明。

他的手试探着上来解我的衣扣,我奋力地把他推开了。我不行,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终于失望地看到我自己,是个连婊子都做不到纯粹的笨蛋。

他很受伤地看我,我看了看他,不出声地出门,走到阳光明媚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我撇撇嘴笑了一下,眼泪却流了一脸,我即使看破红尘,红尘却并不会放过我。

回到单位,推开办公室的门,胸口一阵翻腾,我两眼一黑,倚着门倒下去了…

醒来的时候,在家里,嘉铭握着我的手,两眼充满欢喜?

“宝贝儿,你醒了,可吓死我了。”他说。

他脑子进水了还是时间倒流了?

我愣着,看着他,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他说:“哦,你怀孕了。我当爸爸了!嘿嘿…”

上天真的如此恩宠于我?

“是我的孩子,宝贝儿,我看了看日子,就是上个月我们在一起那次有的。哎呀对不起,这些日子,都是我不好,宝贝,你看,看在咱们孩子的分上,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保证以后当牛作马。”嘉铭喜形于色。

我瞪圆了眼,很快,我想起了他对我的种种不是,我哭着大声说:“我走到哪里也得带着我的孩子,才不会给你!”

他先是愕然地睁大眼睛,随后说:“什么意思?”

我说:“你装蒜,你就等着我生了小孩子再和我离婚,让我们骨肉分离!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他笑着像以前一样亲昵地摸我的头,说:“傻瓜,谁说要和你离婚的,以后我会好好疼你们娘俩。”

我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样子,他猛然伏下身来吻我,很久。

我就在他的吻里散了满天阴霾。

孩子都有了,其他的,算了。

孩子是天使,可以呼唤爱心的回归。

嘉铭开始每天按时上下班,卖菜做饭,收拾家务,以一个好丈夫好爸爸的角色焕然一新,让我的心情每天都很好,以前的不愉快也就在这样的日子里被慢慢淡忘。

周小鱼呢?

不想罢。

现在我什么都不愿意想了,就想我的小宝宝,想他长什么样子,眼睛一定亮亮的,头发是黑黑的,胖乎乎的小手和小脚,呵,长的会像我。

我开始买很多有关育婴的书来看。虽然关于怀孕及胎教的很多事,我是医生,耳闻目睹,自然很通明,但我还是迂的不行,患得患失的,看过来看过去,唯恐疏忽了哪一点,影响了我的优育计划。

胎儿还不到两个月,我就买了很多小孩子的衣服,肚兜啊小鞋子小帽子啊,那么小小的东西,看起来都让人心里充满爱意,我就在这些小东西的包围里,快乐地等着胎儿长大。

我当妈妈了,嘻嘻。啊,世界多么美好!

我要为了孩子而好好工作,我要他有个引以为荣的妈妈。

有表扬信寄到医院来,表扬章冰医生服务态度良好,笑容像春天一样温暖着患者寒冷的心。大家对我的阴后天晴也渐渐适应了,纷纷在我的好心情里,变得和蔼可亲。

周小鱼就在这时候来找我了。

她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望着窗外的柳树发呆。

很多天里,没有事情的时候,我就这样坐着,平静地想那些不久和很久以前的事情,在当时,有时候认为是对的,现在看来,却是错的,有些当时认为是错的,现在看来反而又是对的。但无论对错,现在,我是快乐的了。

想起初中有一篇寓言,是《塞翁失马》,当时,老师领着我们分析的道理是: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好事和坏事是可以互相转化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也许我和嘉铭有此一劫,以后倒会有了免疫力,更珍惜彼此的相伴。

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手机响了。

周小鱼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很美,是一种略微有点沙哑的很柔婉的音质。上帝对她是偏爱的。

我并不意外她会来电话,以前我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两方交战,就总会有一方是主动的。我总是个被动的人,所以自然会有人来找我,先是王仪,然后是周小鱼的丈夫,然后是她。

我很礼貌地和她说话,爱情并不是谁的错,也许,生活里的剧目,所排练的角色,不是我们这些凡人所能躲得开的吧。我和周小鱼,扮演过同样的角色,她不是因为痛苦,不会来找我。

这段时间,嘉铭不再理会她了吧,就像吕静,一度把我从心里忽略删除。

我理解那种痛苦。

我们在我的家里见面。

她选择的地方,说想看看嘉铭的生活环境。她说曾经要求嘉铭在上班时间带她来,但嘉铭说什么也不同意,她黯然神伤地说:“在嘉铭心里,其实从来都没有我。”

我不置可否,我知道她对我的家,并不陌生。她在说谎,但我同意了她的请求。

她来了之后,很长时间凝视着我们的结婚照。她很爱嘉铭,我看得出,就像我曾经很爱吕静一样,可是这种爱情,是无根的浮萍,风中的飘絮,终究会断了生机。

男人都是理性的,在感情上可以收放自如,危及事业和前途的事情。他们不会像女人一样犯顾此失彼的错误,他们懂得怎样维护自己的公众形象,需要人前道貌岸然。

周小鱼的眼睛明显带着熬夜的痕迹,打着蓝色的眼影还显得很肿。她也很会掩饰,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她把我们所有的结婚照和平时留影都看了好几遍,好像她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看这些东西的,而我,在旁边,俨然多余了。

那些照片是前些日子嘉铭重新排插进相册的。

我很耐心地等着她看完。这个世界很小,给她做手术的情节,好像就在昨天。今天,她就在我的家里,翻看我和丈夫嘉铭的照片,生活的情节,有时候真是很有意思。

她的那根手指,仍然是有残疾的,在翻动相册的时候,并不灵活。

看完了,她长长地叹气。相片是我和嘉铭在这世界上的通行证件,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照相,无论摆怎样的姿势。其他的男人,都不可以,这也就是婚姻的力量之一。

周小鱼的眼睛渐渐潮湿起来,她说:“嘉铭和你在一起,笑得真开心啊。”

我则话不对题地说:“记得吗,我曾经给你的手擦过血,那些血,流得很快,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沾在药绵上,很快就凝成了黑痂了。人的血,为什么都要变黑呢?”

她很诧异地看着我,然后突然这样说:“你当时如果知道我和嘉铭的关系,你会趁机杀了我的是不是?我知道你很恨我。”

我笑了:“不,你高估我了。我那时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草菅人命,因为我怕法律的制裁。为了谁,都不值得我那么做。而且,我并不恨你,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像这样的事情,也并不算是错误的吧,算什么呢?考验?好像也不对,就算是躲不开的劫数吧。”

我真心实意地说:“知道吗,你的丈夫曾经来找过我了。他现在怎么样呢?”

周小鱼把脸埋在双手里,说:“我们早就分居了,但是还没有离婚,他…”

“他很爱你。我记得你做手术的时候,他等在外面,面无血色,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那时,我还想过,你很幸福,被人这么真切的惦记着。”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男人紧张着表情的脸。

“是的,比嘉铭爱我…”周小鱼低声地说。

“如果嘉铭他也爱你,愿意和我离婚,我愿意成全你们。看得出,你很爱嘉铭,但他不愿意,所以你来找我是没有用的。”我温婉着语气说,我说的全是实话。

“我知道,嘉铭对我明说了。他说,他从来爱的,只有你一个人,至于其他,是一种猎奇心理在作祟。”周小鱼说,“可是我难以接受,我不相信,一个男人对你那么好,却只是在逢场作戏。”

我闭了闭眼睛,吕静也是这样的吧。男人天生是演戏的高手,女人,就只能当配角。因为女人是不理智的,而男人却很清醒。

“珍惜身边的人吧,你的丈夫,也许在这世上,他是真正爱你的唯一的人。”我劝她,也劝自己。男人是把情和欲分开的,女人却总是混为一谈,所以女人总是受伤,连同爱着自己的男人,一起伤。不爱她的男人,她永远是伤不到了,他把刀插在她的心脏上,她可能却还以为血是他流的。

周小鱼有点生气地说:“用不着你来教我!你也不用这么虚伪地平心静气,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敌意也没有!”

“周小鱼,我只是相信你不是来和我吵架的。每个女人走进一段婚外情里,都是做过挣扎的,而这件事时,我的丈夫是主导,所以我不能怪你。同是女人,你的所有感觉,我都能体会。”我并不气恼,她也算是个直爽的人。

“为什么嘉铭发现你有外心,仍然不肯与你离婚?”她问得急切而唐突,她怎么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我话里的意思?

“…”我望着她有些走神儿,按我对嘉铭的了解,他不可能把那件事告诉她,哪个男人会把自己的耻辱主动示人?

她神色一凛,窘迫却机灵地说:“我…可能说错了话…”

疑云在心头聚集,连同以前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哪里不对呢?还是我太多疑?

我不想继续我们的谈话了,我说:“如果嘉铭和你以后会怎样,我并不关心。如果他愿意和你成为朋友,那么我祝你们友谊长青。”

“什么啊,他现在,连电话都不肯接我的了。”周小鱼苦笑着说。

我知道嘉铭会的,他比吕静,多的是决绝。吕静很多时候,是犹豫不决的,但嘉铭不,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会一贯到底。

“今天,我来,想知道,你怎样套住他的心的。”周小鱼向我求教来了。

“你用过什么方法来拴住你丈夫的心了么?他不是很爱你的吗?一直以来。”我反问她,她沉默了。

她的沉默让我于心不忍了,我傻傻地告诉她:“其实我们也曾经闹过别扭,只是我现在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周小鱼蓦然抬头来,眼睛很亮地闪了一下。

然后,她就起身告辞,我一直把她送到楼下,告别的时候,她说:“希望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我说:“当然,愿你得到真正的幸福。”

她走了,我以为她一如另一个我,从一个迷茫而痛苦的角色里,走出去了。

嘉铭回来后,我告诉他周小鱼来过了。他竟然说:“那个女人,以后永远不要搭理她!她很有心机,小心她算计你!”

我愕然地看向他,想着他和她曾经翻云覆雨,怎么也不能理解这样的话会被他以这样的口气说出来。

他看了看我说:“看什么看!又吃惊了是吗?老婆,说你还小,不懂得人情世故,你还不服气。男人都是这号的,你没见识的还多的呢,那个吕…也和我没什么两样,也一定这样警告过他的老婆的…对不起,不说了,不说了。”

单纯地相信别人,就会要为此付出代价,我是太小儿科了。

意乱情迷22(1)

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嘉铭来接我。这天傍晚下班,嘉铭说单位有事走不开,让我自己打车回家。

正好我们办公室的人聚餐,在离我家不太远的一个宾馆里。散会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小荷喝多了,忙着接电话,我想她有人接的,就自己出了门,往家里走去。

过马路时,感觉旁边驶来的车车灯异常晃眼,蓦然转头看,那车直冲过来。我本能地一闪,它擦着我的裙摆过去了,我长吁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感觉那车杀了个回马枪,又冲我而来了。我看它气势汹汹地冲来,不撞倒我誓不罢休。

我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我已经被它撞倒了。扑向地面的时候,我记起了那次在走廊尽头看到的骷髅,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子—地上一瞬间流满了血,是我的。

我努力地抬头看,那车已经像个幽灵一样,疾驰而去了,我模糊地看清车号,接着便昏过去了…

醒来,是在手术床上,流产室里,我的头上包着绷带,眼睛被蒙着,我感知我叉着腿,有人在我的下体用仪器一下下地往外抽东西,我听到我的孩子的哭声。

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让我处于一种痴傻的状态。我一直愣着,盯着天花板的方向看,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就是看到了那里有很多双眼睛,和我对视,空洞的骷髅的眼睛。

有一双不是空洞的,美丽而残酷,是周小鱼的眼睛。

很久之前,我看到过她这样的眼神,是我们给她手术的时候,现在,是我被命运安排着上了手术床。

原来悲伤到极致,人是可以不流泪的。

终于有人扶我下来,我不敢看那盆子里面的血,那是我的孩子的,我的孩子…

出了门,有人扶我,我疯狂地拉下包裹着头部的绷带,就看到了嘉铭血红的眼睛—我瞪大了眼睛盯住他,感觉他此刻是如此的陌生而阴沉。我突然想起了周小鱼的丈夫,很久之前也曾这样红着眼睛等在外面。生活的场景有时会出奇的相似。那么我现在,是不是在偿还一个债?可是我又欠着谁的债?为什么要我的孩子来还?这不公平。

嘉铭小心翼翼地来扶我,我摔开他的手。我恨死他了,同时感到恐惧,我迫切地想逃离。

我不愿待在医院里,这个我每天都工作的地方,此刻是让我无法面对。

他就在我后面跟着,等到到了他的车前,他飞快地跑到我前面开车门,我就伏在那车门上哭起来。就是这辆车,要了我的孩子的命!这个车号,我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是谁可以开着它来向我讨命?在嘉铭有应酬的时候?

嘉铭手足无措起来,想劝我,却也哭得伤心伤意的。

我绕开车门,一瘸一拐地走去路边打车,后脑勺传来钻心的疼痛,下面的血水顺着裤子流下来,裤子被粘在腿上,我赶紧用包垫在屁股下面,怕弄脏了别人的车。

嘉铭开着那辆车随后,我就觉得有个索命的在后面跟着。

那晚上的场景就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重复播放。周小鱼?周小鱼!

我为什么要告诉她我怀孕了啊,我这个蠢女人!我记起她明亮的眼神,想起她离开时,唇边一闪而过的笑意。

终于到家了,这个家,到此为止,伤透了我的心。

我曾经对它充满了留恋,在我受尽委屈的时候,仍然回想它曾经给我的呵护而不忍离弃,结果,结果就是现在,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能留得住!

我的孩子,他还只是小小的一团血肉,刚刚有了生命…

我打开衣柜,把我需要的几件衣服胡乱叠在箱子里,然后简单地拿了几件生活用品。当然我需要带些钱,但存折在嘉铭那里,虽然密码是我设的,但现在我不屑于向他讨要。我还有命在,有工作,我要离他远远的!

嘉铭随后而来,看我收拾东西,就过来阻拦,他连声不停地说:“宝贝,宝贝,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有意外发生。我实在是走不开,我比你更难受,你知道我多么爱我们的小孩。现在你要好好休息,以后我们还会有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去你的!再有一个?还是会被你们害死的!你!滕嘉铭!虎毒不食子,你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会放过!你这个魔鬼!我杀了你!你还我的孩子!”我发疯一样地冲向他,把他撞翻。

他仰在地上,满脸惊诧:“章冰?你清醒一下,一切都只是个意外!”他以为我精神失常了。

“意外?意外的是撞我的车就是你每天开过来接我下班的车!”我冲着他涕泪交流,声嘶力竭地喊。

嘉铭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地呆住了。

“滕嘉铭!你知道我现在有多么后悔嫁给了你吗?我带着所有关于爱情的梦想嫁给你,可是你总是以出差为借口,置我于不顾。我本来以为那是真的,但我越来越没有安全感,我害怕一个人在漆黑的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害怕做着噩梦醒来的时候,只能听到外面的风声!我也曾经为我的背叛忏悔过,但是你,值得我为我的过错来忏悔吗,你在要求我忠实的时候早已就背叛了我!为你那可怜的男人的尊严,从精神到肉体,你不分日夜地折磨我,不顾我的死活,你这个变态狂!你就因此而有借口为自己的虚伪、肮脏和背弃解脱罪责吗?现在,现在你连自己的孩子都害死了!我,我恨死你,恨死你了!”我扑到他身上失了理智地哭喊打骂,他一动都不动。

我终于没有力气了,浑身打战,刚刚流完产,血还在流,在我激动之后,血水猛然涌了一波出来,顺着裤角,摊在地上,转眼成了一片。

“章冰!章冰!你这样很危险,我会查清楚的。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下,求求你!”嘉铭看到地上的血,大惊失色地抱住发狂的我。

“我要报警!放开我!”我猛然把他甩开,扑向了电话。

“不—章冰,不能,孩子已经没有了,报了警,我们都会得不偿失!”嘉铭是多么冷静、冷血的人?

可是,我知道,他说得对极了。

如果凶手是周小鱼,那报警的结果会让我衣冠楚楚的丈夫滕嘉铭身败名裂,接着,会影响到他美好的前程,而我,幸福美满的生活假象也会昭然若揭,成为大家极好的谈资。周小鱼会不会入狱我不知道。即使会,我和嘉铭也并不会因此而觉得轻松,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不管怎样,我的孩子都不会再回来的!

但是,就这样算了吗?

我的孩子就这样白白丢了性命了吗?

我气急,抓起桌几上的水果刀,猛力向嘉铭扑过去,我叫:“你还我的孩子!你这个凶手!”

“章冰!”嘉铭蓦然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他哽咽着求我:“晓雪,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我很过分,可是我多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我们重新开始,真的,晓雪。我不能就这么完了,晓雪,求你了。”

“我也是遇人不淑,是周小鱼。只有她有我的车钥匙。可是我们不能报警,章冰,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分上,不要这样。你如果觉得难受,我在这里,保证不动,你可以惩罚我,让我受伤但不会死,否则你会受到连累,我情愿接受你的惩罚。我…现在,真是后悔死了…”他痛哭失声。

现在,他的前途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要和他继续下去的理由就是要成全他的仕途?凭什么我要这样委曲求全?以前我曾经为他想过这些,所以让他为所欲为地折磨我,现在我要为自己想。可是,我为自己想,我能这样捅过去吗?我举着刀,瑟瑟地抖。

嘉铭就伏在地上哽咽不止。

血源源不断地流下来,我感到我越来越站不住了,都流干了吧,流干了,我就和我的孩子相聚了…

我得在我晕倒之前离开这个魔鬼!

我根本不是杀人的料,认了吧。我不能为这个坏蛋毁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