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抬起右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朝我身上点了点,示意我坐下,“我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要快,我们必须尽快把这件事情谈妥了。”

我坐下,他继续说下去,已然变成了公事公办的语气,“你动手伤了小宜,她又把你的眼睛伤了,本来这件事就该到此结束了,可是…你差点儿就毁了我和她的孩子。”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听他继续说。

“还好孩子没太大危险,否则,你怕是逃不了一场官司。”他那双深灰色的眼睛显得无比睿智,随意地看了我一眼,又随手从自己身边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张纸,递到我的面前。

“我不要你赔什么钱,你只用在半个月内把小宜的身体照看好,就算是赔偿了。”

说完这句,他盯紧我的脸,客套地笑,“别误会,我对你没那么放心,是小宜心太软,说你还是个小孩子,怕是没能力赔偿多少钱。当然,她既然这么要求了,我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我盯着手里那张纸看了看,真好笑,居然是一份无比正式的合同。

看着看着,我渐渐勾起了嘴角,“全都是甲方乙方?为什么没写上名字?你们就不怕我撒腿跑了,抵死不认么?”

男人端起服务生刚送过来的咖啡,浅浅地抿了一口,眉宇微微蹙了蹙,“跑?我倒更担心的,是你会不会再和她打起来。”

我伸手把那张纸推了过去,“我不答应。”

男人像是猜到了一样,短促地笑了一声,他放下杯子,伸手到公文包里,又拿出了一张纸。

“我想你怕是忘了,那天不只是你和小宜打起来了,你男朋友和你朋友,好像也对我动手了吧?呶。”他伸手,“这是我昨天在医院拍的片子。”

他的话入耳,我气得浑身直颤,卑鄙,陈迦宜就是这么卑鄙,她是在拿许凉辰和柳旌威胁我?!

男人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他起身,拎起了包,漫不经心地朝我紧紧攥着的拳头上看了一眼,“我劝你一句,冲动是魔鬼。是小宜心肠太软,又哭得不依不饶,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

我的身子颤得更狠,他就笑了,“放心,你照看她的时候,身边自然是有我的人的。”他踱到我身边时,甚至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小孩子,好自为之。”

我咬牙切齿,“陈迦宜明明给你戴了绿帽子!”

这句话我本不想说的,但是是陈迦宜一步步把我逼到这份上来了。

男人脚步微微顿了一顿,他回头,用一种带了几分诧异的神情看着我的脸,“到了我这个年纪,你以为我还相信什么爱情么?”

他摇了摇头,苦笑,“小孩子,爱情这东西,是你们才会信的骗局,对于我…我只不过是想要有个儿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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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更新,但是,估计每天只能保证一更暂时,亲们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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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你怪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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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出了咖啡厅之后我根本就不想回医院的,可是很显然,我身上这身标新立异的病号服实在是太过丢人现眼。.

进了医院大门,我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没错,我在找许凉辰。他不陪我去见那个姓徐的男人,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会等着我回来。懒

没想到,遍寻一周,我没能见到那抹秀逸挺拔的身影。我把手插进口袋里,手指碰到那张被我揉搓得不成样子的纸,我就莫名其妙地觉得心里有点酸。

我很没出息地抽了抽鼻子,然后一抬眼就看见了沈眉兼。

他快步朝我走了过来,紧张兮兮地扯住我的胳膊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好久,那双深墨色的桃花眼里这才缓缓地晕上来一层安心的软意。

“许暖迟。”他喊我,好看的眉毛配合着他的语气微微皱了起来,“那个老男人怎么说?”

我抿了抿嘴唇,“他说算了。”

沈眉兼静默了几秒,然后用一种洞若观火的眼神锁住我的脸,“你说谎。陈迦宜好容易逮住了一个欺负你的机会,她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饶了你?”

我吸了一口气,静静地看回他那双像是泊了一汪深潭的桃花眼,我抿了抿唇,“沈眉兼,你这算是在安慰我还是诅咒我?我怎么听着没有一个字能达到宽慰人心的效果?”

我说了这句,沈眉兼就沉默了。虫

然后,我往前走,他在身后跟着我。电梯久久不来,我恼了,索性爬楼梯上去,沈眉兼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

我突然就想起了我七岁那年右耳聋了之后许凉辰心惊肉跳地跟在我背后的情景,然后我就笑了,世事真是可笑,不是么?我七岁那年聋了右耳,十七岁这年,我的左眼被纱布包着,它大约也有可能会瞎了吧?

更加精妙的是,七岁那年我的右耳失聪,就与陈迦宜有着或直接或间接的关系,而如今的左眼,她更是居功奇伟功不可没。

我踩着台阶,心底想着,一言以蔽之,我上辈子大约是亲手把她给杀了。

我正胡思乱想,身后忽然传来了沈眉兼的声音,他的话说得很快,几乎是倏忽而过。我踩台阶的脚步顿了一顿,等着他重复一遍。

他却安静下来,不说了。

我想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话,就继续抬脚往上迈,谁想沈眉兼又开口了。这一次,我听清了。

他说的是,许暖迟,你怪不怪我。

我微微抬起的脚在空气里僵了几秒,然后觉得累,就放了下来,我回过头朝沈眉兼笑,“怪你什么?怪你…没能让陈迦宜怀上你的孩子,以便我踹掉了你不会来要挟我?”

沈眉兼深墨色的眼睛颜色一下子又深了几分,我忽然觉得自己刻薄得太无趣了,就耸了耸肩,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我没怪你,我凭什么怪你,人是我打的,一人做事一人——”

我的话没说完,被沈眉兼冲口而出的一句话堵了回去,他的气息似乎有些不稳,一张玉一样白皙的脸居然微微涨红了。

他喊的是,“许暖迟,你明明就是还在喜欢我!”

他用的是肯定语气,哦不,是强调语气。他那张秀逸到比许凉辰还要好看的脸上,盈满了坚信与笃定的神色。

我张了张嘴,又阖上,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话可说。

四月底清新柔软的风在楼道里流窜着,它们轻轻地呼啸叫嚣着,携手穿过我的耳膜,痒痒的。

沈眉兼站在距离我脚下两三个台阶的位置,他微微扬起脸,眼睛霎也不霎地看着我,“许暖迟,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比许凉辰对你的关心少。他能给你的,我也一样能给你。”

他郑重其事的表情让我的睫毛颤了一颤,但是他的话,却让我哑然失笑了。我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但是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然后我一回头,就看到了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陈嘉阳。乍暖还寒的四月天,她穿着刚刚及膝的短裙,鲜艳的颜色红得火烧火燎的。

看见我,她的神色霎时变得说不出的愉悦,那张白嫩娇俏的小脸像是打上了一层高光,氤氲出一个得胜者一般洋洋得意的姿态。

只是,我读懂了她的表情,却不明白她在得意什么。

陈嘉阳扭着柔软的腰肢朝我走了过来,那条艳红色的短裙就那么横冲直撞地钻进了我尚且完好的右眼视线里,陈嘉阳显然看到了我的奇异模样,居然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色。

我正好奇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谜底就解开了,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左眼看,然后就捂着嘴笑了,“我说暖暖啊,你和我姐可真好玩,不就是一个沈眉兼么,至于让你们这么多年你争我斗闹个不休么?”

原来,她是来看陈迦宜的。不过我想,这个“看”字里面,估计看笑话的成分居多。

陈嘉阳朝我走过来,然后她脸上的笑容就慢慢地凝固了,她神色怔怔地站住,像是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了——因为,她看见了沈眉兼。

沈眉兼仿若没有看到陈嘉阳这个人一样,面无表情地迈上台阶,走过来和我并肩而立,他看了看我被纱布包着的左眼,嗓音放软,“是不是该换药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走吧。”

他自然而然地伸过手来揽我的肩,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陈嘉阳就在那厢冷笑起来了。

“许暖迟,我怎么记得沈眉兼可还是我姐的男朋友呢,你现在这么做算什么?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么?”

瞧,这称呼变得多快,刚刚还叫我暖暖来着,一下子就变成凶神恶煞的许暖迟了。

我一愣神间,陈嘉阳又开口了,这次,她的语气就成了清清楚楚的鄙夷了。

“上次咱俩见面,你不还一副要把沈眉兼给生吞活剥了,这辈子誓死都不原谅他的模样么?啧啧,果真是演技派,可真能装呢。”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沈眉兼就怒了,他的声线压低,毫不客气地斥了一句,“说够了么?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沈眉兼一句话,就让陈嘉阳的脸一下子绯红起来,我抿了抿唇,以我对这个女人的了解,接下来,她怕是就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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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那些恨,用尽了所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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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惊奇的是,陈嘉阳居然没有哭。.她咬着粉红色的嘴唇,死死地咬着,那双打了灰色眼影的大眼睛里明明有水光闪烁,却绷紧了唇,死活不许它落下来。

她这样,虽然不算是哭了,却已经让我看得兴味索然了,我最看不得别人哭,事实证明,过了这么久,我居然依旧看不得陈嘉阳这个伪芭比娃娃哭。懒

我随手扯住沈眉兼的胳膊就要走,这只是一个自然而然的动作,却让陈嘉阳的眸子一下子红了起来,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恨恨瞪着我的手,那种嫌弃而憎恶的眼神,是那么淋漓尽致毫发尽显。

然后,她就冲了上来,像是疯了一样狠狠地撕扯我的胳膊,与之同时,那张粉红色的嘴唇里更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了痛恨至极的字句。

她在骂我,“许暖迟你要不要脸啊,你还敢碰沈眉兼,你不觉得自己太脏了么?当初被别人堵在巷子里的时候,你也是这么风.骚地挽着那个强.暴你的人的胳膊么——”

她的这几句话,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也许是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陈嘉阳虽然会在背后做陷害我和柳旌的事,但是她永远都会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无害样子。

所以,我当场就懵了。

倒是一旁的沈眉兼红了眼,他那双深墨色的桃花眼霎时黑得如同泼了墨,他松开我的手,挥拳就对着陈嘉阳那张几乎狰狞的脸砸了过去。虫

陈嘉阳的脸偏了一偏,有鲜红的血从她小巧的鼻子里涌了出来,我这才回过神,哆嗦着嘴去扯沈眉兼的胳膊,“别打,别打,她是女生啊!”

沈眉兼虽然是跆拳道黑带,却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女生,用他的话说叫做掉架子——当然,上次他给我的那一巴掌不算在内的话。

沈眉兼的呼吸明显有些紊乱,那双眼更是泛着灼灼的光,我看见他手掌上的青筋几乎要从肌肤里炸裂出来了,就知道他有多怒不可遏了。

我死死地拖住他的胳膊,没想到,陈嘉阳居然捂着嘴角冷冷地笑了起来。

她本来就面色如玉,映了嘴角和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愈发显得白皙,只是那双大眼睛里,却绽放着灼灼的恶毒光芒。

“呵,真可笑,现在在我面前装郎情妾意么?你在巷子里**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的沈眉兼,还有你,你和我姐从那趟出轨的列车中途下车后急不可耐地上床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维护你这个婊子女朋友?”

这是我从不认识的陈嘉阳,从她嘴里说出口的话,像是魔咒一样,一点一点让我僵硬在了当地。我明明觉得自己的手在颤,可是浑身的血液又像是凝固了,它们全部停留在喉咙以下的部位,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让我的嗓子几乎窒息。

沈眉兼的眼睛颜色更黑了几分,他劈手扯开我的胳膊像是又要朝陈嘉阳冲上去,陈嘉阳抬起手指擦了一把鼻子里涌出来的血,笑得愈发冷傲讥诮。

“沈眉兼,你别像是个疯狗一样就会对我乱打,我转到你们学校时你对我不屑一顾的德行你怎么不拿出来了?你不是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么,怎么,现在见到我就有这么强烈的冲动了?”

“够了…”我拖住沈眉兼的胳膊,嗓子里颤颤巍巍地飘出来带了绝望的一句,“沈眉兼,够了,我不介意,我不介意,你和陈迦宜上床就上吧,我不介意…别打了,别打了…”

沈眉兼原本气得直颤的胳膊霎时僵住了,陈嘉阳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她原本就娇俏的声音语调一下子拔高了,“哟,好一副宽容待人的模样啊。不过,我想你也确实没脸介意吧,你自己…不也是一双破鞋么?”

她的这句话字字铿锵,清脆动听地回荡在空空荡荡的楼梯间里,沈眉兼那只被我抓住的胳膊一下子绷紧了,我的指尖甚至感觉得到那一秒他的身子是怎样的僵硬如死。

“…好吧。”我缓缓抬起眼,疲倦而又无力地看向噙着恶毒笑容,用一种可怜而又嫌弃的表情看着我和沈眉兼的陈嘉阳,我腾出另一只手,颤抖着去解自己身上那套病号服的纽扣,我觉得自己的嗓子在不停地颤,“不就是睡觉么?好…我和沈眉兼这就做给你看,让你看看我还是不是处女,这样…是不是就够了?”

陈嘉阳嘴角的笑容僵了一僵,眼神却依旧恶毒,她的目光凌迟一般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继而居然愈发恶毒地笑了。

她嘴角的讥刺愈发浓郁,眼神却露骨而憎恨地盯着我的脸,“那东西,是可以做手术修补的吧?你以为——”

陈嘉阳的话突然截住,转瞬间就变成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她那头长长的卷发忽然被人从身后扯住,脑袋被连带着猛地往后倾了一倾,我就看见了柳旌那张血脉贲张怒不可遏的脸。

一望即知柳旌手上用了十足的力气,她咬牙切齿地撕扯着陈嘉阳的头皮,嘴上更是毫不留情地怒骂不止,“陈嘉阳,你TM是疯狗啊,疯狗也不像你这么逮谁都乱咬的,就你知道处女膜是可以修补的?你怎么这么清楚?做的次数太多了是吧?你TM就会拿这件破事欺负我家许暖迟!”

柳旌身材高挑,又狠狠地揪着陈嘉阳的头皮,陈嘉阳根本无力还手,只会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她狼狈地往后弓着身子,仰面朝天,努力跟着柳旌的撕扯动作,脖子上淡青色的血管像是要从肌肤里炸裂出来了一样。

“柳、柳旌,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东西啊?你、咳咳,那天要不是你和许暖迟吵起来了,她也不会一个人跑到巷子里,我们等这个机会你知道有多难吗?还、还有,你和陈经年上床的次数少么,他可对我说你技术好得不得了!你装、装什么贞洁烈妇——”

陈嘉阳喊得声嘶力竭,喉咙都几乎沙哑了,桀桀的笑声从她仰着的脸上传了过来,刺耳而又诡谲。我浑身僵硬,只会傻傻地看着,然后就看到柳旌嘴角勾出一抹笑容,她猛地收了一下手臂,陈嘉阳的脖子霎时僵直,然后我就看到她的一块头皮被柳旌生生给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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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澈有话说】:

我是不得不说了。作为一个作者,每个人都会有时间少的苦恼以及卡文的纠结,我很感激大多数的读者亲们一直都能理解,但是今天,我是真的忍不住也不想忍了。

最近卡文卡得厉害,又因为出版的事闹得很纠结,我绝不是在偷懒,这件事我已经解释过了,昨晚,是因为特殊原因所以才没能够设预发,我断电之后特意让别人帮我在群里给亲们解释了一下,好了,一起床,一位关系很好的读者告诉我被扔蛋了,而且一下子就是五个。

宿舍下午三点半才来电,我急急地赶紧补救更文,但是看到那个扔我鸡蛋的理由我浑身抖了半晌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好,然澈也是人,是不是也可以抒发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承认陪你更得确实比较慢,那是因为最近卡文的关系,室友知道我有多痛苦,她们甚至用“不要把自己逼死”来劝我,我的辛酸不求你懂,不求你们都懂,至少,请在不给安慰不给鼓励的前提下不要扔得那么手下不留情。

我不想多说了,免得订阅时显示是3000字了,总之,请设身处地地为别人想一想,我写陪你每天并不能赚多少钱,甚至不够生的那些闲气,但是,我没有放弃。

也请你,手下留点儿情。【朋友不许我抒发,但我不想忍了,如果你要继续扔蛋,那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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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作为坏人,我们尚且不够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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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旌和我都吓呆了,我只看得到她的一张脸霎时变得惨白如纸,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不是比她还要可怕。.

沈眉兼终于回神,他有些慌乱,颤抖着伸出手一把捂住了我的眼。

陈嘉阳一直在声嘶力竭地哭喊,喊到嗓子都要哑了,她在破口大骂,骂我,骂柳旌。懒

柳旌终于回过神,急急把她手里攥着的那缕连带着一小块头皮的头发避如蛇蝎地扔到脚边,然后又像是踩着蛇了一样急急地跳了开来。

我的眼睛被沈眉兼捂着,只能从他的指缝里看到零零碎碎的情景,陈嘉阳的哭喊声却自始至终索命一样地缭绕在我耳畔,她在哭,她在骂,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每一声里都含着浓浓的仇恨与痛意。

我终于回过神,一把抓住沈眉兼抬起手来捂着我眼睛那只胳膊,我整个身子都在颤,“医生,快,带她去看医生啊!”

微风拂过,空气里有甜腻的血腥气拂了过来,沈眉兼似乎踟蹰了一下,最终松开了捂着我眼睛的那只手。然后,我就看到了一脸惨白的陈嘉阳,和同样一脸惨白的柳旌。

柳旌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看着我,那双眸子里有无措,有惊慌,却也有着清清楚楚的倔强。

然后,我就看到她微微扬起了下巴,她咬了咬涂了粉色唇彩的嘴唇,一字一顿地说了一句,“陈嘉阳,这次是给你一个教训,你要是敢再这么嚣张,下一次扯下的可就不止是你一小块头皮了。”虫

柳旌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很坚定,也很清冷,但是只有我看得出,她缩在袖子底下的手指,分明是在轻轻地颤着。

她没有自己表现出的那么狠,看见血的时候,纵然我们对陈嘉阳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痛恨,可是依旧会不忍,会害怕。

我想,作为一个坏人,我和柳旌,恐怕都还不够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