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来,他就迷上了这样的柔滑,不抱在怀里,就仿佛缺少了什么,根本无法入眠。她微微侧身,一缕秀发钻进他的鼻孔,弄得痒痒的,他笑起来,轻轻咬住那丝头发,抚摸着她的耳垂,然后,顺势不经意地轻轻揪住。

“小东西……”

“哼。”最烦躁别人揪自己耳朵了,又不是小孩子。她躲闪着,可是,却无法逃离他的魔掌。那双大掌牢牢跟着她,无论怎么扭头侧面都没用。始终揪着她,像一个耳提面命的家长。

“小东西,以后可不许没规矩了,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顶撞朕……”

自己可没有在任何大庭广众之下顶撞过他。这些日子以来,就连发脾气也是第一次呢。

“不能醋妒,也不能耍小性子,不然人家会笑话你。你不是小孩子,是冯昭仪呢……”他贴在她耳边循循善诱,“这样做,就有失礼仪……”。

她进宫时短,又没有任何人教过他宫规。他其实早就想到过这个问题,但根本不愿意让她去学习什么繁琐的礼仪,下意识里,根本不愿意让那些女官教给她那些虚假背后的勾心斗角。那些“成熟知礼”的女人,自己已经见识得够多了。

惩罚你3

但她不一样,她是自己一手培育的一朵花,幸好有神殿的那么多年,才养成了这样的性子——这是自己原生态的花儿,只供自己观赏,跟其他人没有什么关系,也无需和其他人打交道。就这样,保持原来的性子就好了。

可是,这次之后,才想起,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永远不接触外人。她如果一味如此,偶尔还是会出现尴尬的场面,就不得不亲自提点她一下了。

“小东西,这是皇宫,不是神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复杂的。如果你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借以攻击你……”

哼,就知道危言耸听。

她反问:“我什么话都没说呢,干嘛攻击我?”

“因为你失态了……”他想起这个就不悦,眉毛也皱了起来,“小东西,你以后见到太子……以后,尽力不让你跟他见面了!”

“那不关太子的事好不好?”当然有关一点点啦,只是不会承认就是了,当自己傻瓜啊。

他的眉头一舒展:“那是因为什么?”

“我看不惯你和那些嫔妃,这个那个的,打情骂俏,真没羞……”

他哑然失笑,这个小东西还醋劲十足呢!

“小醋坛子,你这样可不好……”

她抢着:“有什么不好?你就是想狡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又要拿大道理压我,其实,你就是想去和其他女人OOXX,还怪我不懂事。”

“朕是天子……”

“是天子也不行。谁叫你要我做冯昭仪的?哼。真不公平。”

“你是说,以后朕只许跟你一个人OOXX啰?”

她红了脸,既然把自己困在这里,难道不该对自己负责么?又不要让走,又要和其他人OOXX,,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想和其他人ooxx也行,但是,你就得让我出宫,而且还要归还我的包袱,还我饭钱……”

“想走?休想!什么都不还。”

人生中的第一次恋爱

自己还没训她,反而被她抢先说了一大堆。罗迦急于扳回一城,手上下移动,她痒得受不了,只能咯咯的笑,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如果你不多少学会一点的话,你以后就只能呆在立正殿,此外哪里都不许去。不然就会闯祸……”

这才是他的本意吧?

“你要乖乖呆在朕的身边,做朕的小跟班。朕叫你怎样就怎样,否则的话……哼哼哼,就要叫你还钱……”

她的脸颊红扑扑的,小嘴巴也是扁扁的,在他怀里不停挣扎,拱来拱去,半晌,忽然说:“我明天不吃燕窝粥了!”

罗迦爆笑出声,一伸手,扭住她嘴角边的浅浅的笑涡,乐不可支:“小东西,不吃燕窝粥,吃其他的也要算钱的……”

什么都要算钱?那还是吃燕窝粥好了,反正账多不愁,虱多不痒了。她的眼珠子骨碌碌地,几乎要穿透纱帐,看外面的锦盒,这是自己的私房钱,以后一定要好好的藏起来。对了,自己的梳妆屋里也有很多私房钱,也要藏起来。

他这时才放开揪住她耳朵的手,改为搂着,慢慢地,从床头拿出那枚戒指,仔细地看了好几遍:“小东西,你看,这戒指多美……”

废话,不美,自己干嘛一直戴在手上?

尤其是她一直戴着,就连生气时也戴着,就令他觉得更是好看了。那是一种巨大的喜悦,比得到她的人更大的喜悦,仿佛自己得到了一种无声的丰厚的超值的回报。

“小东西,你很喜欢么?”

“我……”她奇怪了,罗迦的眼神怎么变得那么奇怪?充满了一种奇怪的——咯,柔情蜜意?仿佛有一道电流一般,她吓了一跳,揉揉眼睛。以前从没见过罗迦这样的眼神——等等,他是不是生病了?又头疼了?

她伸出手就去摸他的面颊,手刚沾着他的额头,便被他捉住,放在唇边,声音比他想OOXX时更加沙哑:“小东西,这是我送你的,以后,无论怎么赌气,都不许摘下来……”

“哼,就连当饭钱也不许么?”

“不许!就算是我要把你卖掉,也不许摘下来。要一直牢牢地戴着……就是这样……”他一边说话,一边将戒指再次给她戴上,在柔细的手指上,红红白白,煞是好看。

他丝毫也不知道,这就是恋爱,自己和自己亲手培育的花儿,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恋爱。

私房钱1

“小东西,我困了……”

“我也困了,好困啊……”她打着呵欠,躺在他的臂弯里,生气那么久,又经历这样一场激情,早就倦倦的,眼皮也睁不开了。

“小东西,我们就睡啦……”他的手搂着她,却往下,不经意地摸着她的肚子。小腹十分柔软,却微微鼓起,他笑嘻嘻的,“小东西,你的肚子也鼓起来了,哟,莫非装满了醋,真的是醋坛子了?”

“把手拿开啦,痒死了。”

“是不是吃太多了?以后真要变成肥妹仔、肥猪仔啦……”

“变猪就变猪……”天天大吃大喝,不变猪才是怪事,她嘟囔着,不理睬他,窝在他的臂弯里,很快就沉沉睡着了。

罗迦脸上满是笑意,大手仍舒适地霸在那慢慢有些肥嘟嘟的小猪肚皮上,像摸着一块光滑的丝绸,又暖和又舒适,也很快沉睡了。

这一日,罗迦退朝后,早早回来。

外面依旧是漫天的风雪,他一进门,抖落一身的风雪,就轻手轻脚地往寝宫而去。

寝宫的大地毯上,壁炉熊熊,温暖如春,芳菲坐在地毯上,背对着他,正聚精会神地,也不知在干什么。

屋子里温暖,她只穿一件淡蓝色的衫子,黑发梳理得非常柔顺地垂在身后,光亮柔软,盘腿而坐。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忽然大吼一声:“小东西,你在干嘛?”

她吓得几乎跳起来,罗迦才见她赤着脚,雪白的一双玉足,长长的,十分纤秀。每个脚趾头都非常红润,如十个小小的花瓣。他看得喉头干燥,恨不得马上扑上去抓住那玉足啃一口,她见他的目光绿油油的,好生吓人,就赶紧收回赤脚,悄悄藏在地毯下面,心想,这人好生变态,居然看人家的脚耶。

罗迦本是要上去抓住那玉足的,可是,目光自然先转移到了地上,她在干什么?做什么这么全神贯注?

私房钱2

她慌慌张张的,急忙合上地上一个大大的锦盒。罗迦眼明手快,一把抢过盒子:“哈哈,小东西,你在干什么?”

盒子里没他想象的那么丰富,很空,只是几件金戒指,银耳环,银手镯等物——在罗迦看来并不值钱的东西。自己赏赐了她那么多好东西,琳琅满目,随便拿一样,价值也远远超过这些东西。罗迦大为奇怪:“芳菲,你收集这些干嘛?”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那个盒子,气鼓鼓的不说话。

他故意逗她:“你喜欢金子?”

“……”

“你喜欢银子?”

“……”

“这是你的私房钱?对不对?”

“哼。”

“傻瓜,私房钱为什么不拿那些宝石,玛瑙,珍珠钻石,要这些不值钱的干嘛?”就算是在外面,这点钱也花不了一年半载,可是,随便拿几颗大宝石,也能过一辈子了。

被发现了秘密,她干脆理直气壮:“那些东西,谁要啊?又不好兑换,我又不识货,我只要银子,金子也行,这个才好用,能凑够路费就行啦,三两个月饿不死就行了……”

他若有所思:“小东西,你还在想要逃跑?”

也不是啦,反正有备无患,免得被他吃得死死的。这些日子的宫廷生活,她就像一棵随波逐流的草,无论愿不愿意,都只好如此。

被罗迦强迫,被他禁锢在身边,虽然能体会到他的好,也就屈服了,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可是,这种好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宫廷外没有任何的牵挂,宫廷内没有任何的派系。唯一知心的太子,已经永远也无法亲近,他见了自己,再也没有任何的语言。而自己,更是跟他说一句话都不敢。甚至连偶尔怀念的神情都不敢流露出来,还能怎样呢?

一个孤女,此时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除了呆在罗迦身边,根本没有任何别的出路。

只是个牺牲品而已

除了呆在罗迦身边,根本没有任何别的出路。

甚至不知道能呆多久!就她小时候的经验来看,这注定是不能长久的,生命里从来没有长久的幸福和平稳。吃完苹果和鸡大腿的下一刻,也许就是头破血流。谁知道罗迦哪一天又会去找他那些嫔妃OOXX?现在他是因为新奇,所以容忍自己,等到新奇散尽,谁知道又会怎样呢?

以色侍人,色衰爱弛,自古就是宫里女人的悲哀。想当初卫子夫初遇汉武帝,何等恩宠?连汉武帝自小青梅竹马的表妹阿娇皇后都不是对手。阿娇下堂,卫子夫风光生儿子,做皇后,儿子立为太子。可是,年老色衰,汉武帝又喜欢了更多年轻漂亮的女人,倾国倾城的李夫人,勾弋夫人……风水轮流转,谁都会失宠。这下可好,卫子夫不但太子保不住,自己也只能上吊自杀。

也许是北国那奇怪的立子杀母典故来自汉武帝,所以,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拿罗迦跟汉武帝相比较。罗迦的宫廷又何尝不是这样?

就如林贤妃,她的悲剧,难道只能怪她自己?罗迦就没有责任?

下一个林贤妃,谁知道会不会是自己?

罗迦总认为自己是个不知好歹的小孩子,小东西,他不知道,在神殿的日子,在北武当山脚下的日子,在太子府的日子……自己看的那些书,不知记载了多少此类的事情。以前是没有体会,还没什么感觉。现在进了宫,目睹了那些阴谋诡计,甚至太子的利用——也许是神殿的那段等死的漫长的年华造就了她的高超的忍耐力,竟然事后也没觉得太大的悲伤。

甚至被罗迦强迫,受了伤,生了病,好起来,又自动复原。

就像是被送到神架上焚烧后,没烧死,又扔下来。当然还是就得好好活着。

本来,自己就是一个祭品,随时可以被任何人牺牲的。

被罗迦牺牲不稀奇,被太子牺牲,也不稀奇。

朕帮你存私房钱

本来,自己就是一个祭品,随时可以被任何人牺牲的。

被罗迦牺牲不稀奇,被太子牺牲,也不稀奇。

能顺利的活到现在,已经是极大的奇迹了。

在这皇宫里,她从来都是做好了随时走路,被赶走,或者自己跑路的准备。

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但罗迦并不知道她想的是那些,只是无端觉得微微有些酸楚,替她酸楚。这个小东西,她就从来没有一点安全感么?

他挨着她坐下,看她微微皱起的眉头。

她仿佛在自言自语:“唉,我的私房钱该藏在哪里呢?都找不到地方存呢。”罗迦真是狡猾,都是他的地盘,哪有可以藏私房钱的地方?

“你有昭阳殿啊。”

“可是,你又不让我单独住那里。”再说,藏在昭阳殿,还不是照样是他的地盘。

罗迦笑起来,抱着她的肩头,声音柔和得出奇:“小东西,我帮你藏着好不好?今后,你的私房钱都我帮你存,我一定给你存许多许多,一辈子都花不完……”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这岂不是叫狼去守候羊群?看来,自己这私房钱,是存不成了。

罗迦见她那如苦哈哈的核桃一般的眉头,伸手按在上面:“小东西,今后你的东西全是朕的,朕的东西也全都是你的,你没有任何私房钱哟……”他顿了顿,“小东西,只要朕在一天,你就不需要私房钱。明白么?就算朕不在了,也会好好安顿你,让你过得非常好,也不需要私房钱……”

这一瞬间,她不知怎地,听得罗迦的语气那么诚挚,目光那么温柔,仿佛要表明什么。这是她从未见过的,觉得奇怪,急忙移开了目光,不和他对视。她不愿意见到罗迦这样的目光,也不希望他出现这样的目光,那会令她想起病床上的太子,曾经,太子也有过这样的目光,就在他生病初愈的时候,为了感谢自己,就是这样的眼神。

那是一种毒,如果喝下了,就会死无全尸。

比数私房钱更好的事

她将盒子放在一边:“唉,没有私房钱就算了。幸好我还有医术,还能靠行医为生。”

这声叹息,竟然有些微的悲凉。

罗迦一愣,什么都没说。良久,他拉起她的手,现在对她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最紧要的,是要培养她在这里的主人的感觉,而不是一个匆匆过客。

“芳菲,我们去一个好地方。”

“去哪里?”

“去御书房,陪朕看奏折。”

这不是去干活么?哪是什么好地方?可是,内心里却非常高兴。她喜欢御书房,喜欢里面的书,喜欢跟罗迦一起看那些奇怪的奏折,这样,可比在这里数私房钱的感觉好太多了。

八百里加急,那是前线送来的火线军情。虽然暂无大规模战争,但防备是必不可少的。情报上说,南朝新换了驻军统帅,有可能一开春就仗着地形优势,发起进攻。罗迦看了军情,又看了兵部呈上来的所有相关奏折,一封也不遗漏。

芳菲站在他旁边,认真地帮他清点那些有关的后勤奏折,一一找出来给他看。

“陛下,会不会很危急?粮草怎么办?”

“朕早就安排好了。”罗迦揉揉额头,有些苦恼,“这一次虽然不成问题,但是就怕战争拖久了。我们北国有个大问题,粮草一直非常紧张。早年的战利品也差不多耗光了……”

她一边清点奏折,一边说:“陛下,我们为什么不能像南朝那样发展土地,让那些大贵族解放奴隶,开垦耕地,然后给国家收税……”

他惊奇地看着她:“小东西,你怎么知道?”

“我在史书上看到的。南朝一直都是这样,所以他们的府库非常充实。我在北武当的时候,那里类似南朝的方式治理,农民也有自己的土地,其乐融融。可是,平城的就不是,他们全是大贵族的奴隶,耕种的东西全是贵族的,不会交给国家,所以国家就没有钱……”

比数私房钱更好的事2

罗迦听得非常认真,尽管她的看法非常幼稚,可是他却听得津津有味。可是,这只能是特例,因为北武当的方圆几百里,是划给道观的。通灵道长才智过人,将土地分给农民耕种,只收取一些租赋。他收得低,所以农民的积极性非常高,久而久之,许多外地人都往这里搬迁。北武当反而成了北国最安定的一处地方了。

当时,北国的贵族曾大力反对,但罗迦一意孤行,以推崇道教为名,实行赏赐。他自己都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结果。现在,北国的贵族,反而盯上了这块大肥肉,一个个艳羡不已。

他经芳菲这么无心的一句话提醒,心里一动,这会不会成为一个好的契机?

北国向来是马上打天下,早年的战争累积的财富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但北国到现在还没有实行官员俸禄制度,贵族们都是各自圈占土地和牲畜。长此以往,国家的税收和府库就很成问题了。罗迦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可是,对于这一根深蒂固的传统,经历了那么多代帝王都没有得到改变,想轻易就来个翻天覆地的变化谈何容易?

“朕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这得遇到多大的阻力啊。”

“难道有阻力就不能变革么?”

就如北国那个可怕的祭祀制度,什么以活人火殉,什么杀母立子,都是惨无人道、野蛮落后的。为什么直到现在也不下令彻底废黜?

汉武帝是始作俑者,可是,南朝的后继者们,并没有谁再沿用他的这个陋习,反而是边远的北国,却把一个垃圾捡起来当了宝贝一般。

好几次,她都想力劝罗迦废黜这两个可怕的陋习,好在再也没听说选了什么圣处女公主;但第二个陋习,太子妃李玉屏的入主,难道就不会成为牺牲品?罗迦对这个儿媳妇如此满意,就不会替她考虑考虑?要是替太子生了儿子,她可得死呢!

但是,她看罗迦神色凝重,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压力很大,就没说这些,只是认真地继续替他清点相关的奏折。

芳菲的真实身份1

罗迦却不经意地偷偷看她。

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天都在御书房陪他,久而久之,他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她清点各种奏折的时候,总是会挑选出自己当天要看的类型的全部,一封也不会遗漏。有几次,他曾再复检点,也没发现任何遗漏。当时只是觉得她特别细心聪明,现在才发现,她早年在神殿,后来在宫廷看的那些书,对她有多大的帮助。

在北国的宫廷,林贤妃,左淑妃等都是不识字的;张婕妤识字,但她是南朝人,罗迦对南朝来的女子,就算宠幸,但向来存在及其严重的防备心理,吹拉弹唱,小情小调可以,但其他的,就绝对不行了。

“芳菲,你对南朝的一切都很好奇么?”

她点点头,自己也觉得奇怪。按理说,自己是大燕人,可是,她反而对大燕的一切都毫无印象,反而是一直喜欢南朝的诗书,南朝的典故。在神殿里时,除了医书,她看的全是南朝的典故,所以知道,南朝是不用活人祭祀的,也知道南朝信奉的道教和佛教,都是讲究放生,讲究慈悲为怀,绝不像北国这么残忍的原始宗教。

尤其是得到通灵道长的救命,又和他重逢后,更是对南朝有了极大的好感。因为通灵道长就是南朝人,但觉自己后来的命运,得救,进宫,都跟通灵道长有关。还有她认识的太子府的李奕,这些一个个,都算的磊落的人物,跟北国的贵族有很大的区别。

“芳菲,你可是大燕人呢!”

“!!!”

“芳菲,莫非你不是大燕人?”这些年,他对她的那个“公主”身份,那就很怀疑的,就自己目睹的情况来看,那根本就是个小婢女嘛。但是,他根本懒得去追究,谁管她是谁啊。

要芳菲说自己是大燕的公主,那打死也说不出口。

“我小时候,谁都没叫过我公主,但后来,不知怎么突然变成公主了。呵呵,也许说不定我是南朝人呢!”

芳菲的真实身份2

她自己也不是不疑心的,也许是老燕王为了保护某个亲生女儿,把自己当了替代品而已。

她好奇地问:“如果我是南朝人,你会怎样?”

“哈哈哈,朕才不管你是大燕还是南朝的,现在,你可是我们北国人,是北国的冯昭仪,是朕的小东西。”

她也笑起来,也罢,自己的确是北国人了。什么三国恩怨,跟自己何干?

“陛下,你看,这封奏折也谈到粮草紧缺……”

“唉,朕真是头都大了!”

他想得头都疼了,芳菲便站在他身边,伸出手,轻轻替他按摩太阳穴。罗迦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她的手柔软,穴位按得那么准,这是他很长时间以来的一种享受,仿佛她是一个须臾不能离开的左右手。

“芳菲,你记性那么好,以后,就长期做朕的好帮手。”

“嗯,等我再学会多一点,就可以更好地帮你啦。”

“你不许偷懒,朕会好好地教你,等教会了,你才能帮朕的忙。小东西,你知道么?以前都没人帮朕的忙,朕有时很想偷懒一下也没办法。”

以前的御书房,从来不许女眷参政。正因为为了防范女眷乱政,母壮子弱,所以北国太祖才效法古人汉武帝,借鉴他的杀母立子的古训,在北国形成了百年传统。可见北国对女眷干政防范的严格。

罗迦是国君,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个传统。这些年,他也的确严禁后宫干政。可是,芳菲,她是后宫么?不是!他甚至也不知道她算什么,仿佛天生跟她就是亲密无间的。他压根就没想过堤防她,也没有觉得跟她之间有任何的隔阂和值得提防的地方。自己让她做这些,仿佛都是天经地义的。

芳菲对于这些事情,也天生就充满好奇,也很有兴趣。这些日子,罗迦许多事情都会跟她讲,凡事问问她的意见.这可比呆在宫里天天惦记着左淑妃等人是否要和罗迦OOXX愉快多了。

……

牝鸡司晨是大忌

门口侍立的高公公听得二人的对话,简直忧心忡忡。

这些日子以来,他天天听到的都是诸如此类的对话,陛下将朝廷的大凡小事都会告知冯昭仪,有些太过机密的,陛下甚至连自己都不让知道,可是,他却从不避开冯昭仪,他甚至关起门,独自和冯昭仪在一起。

牝鸡司晨,国之大忌。

朝堂事,岂能对妇人言?

现在她还青春年少,自然不知,以后呢?长此以往,如何得了?难道陛下就不知道要防患于未然?

偷眼看去,只见冯昭仪又展开了另一封奏折,正在给皇帝念。她声音清脆,念完了,合上奏折,就能条理清晰地陈述出要点,浓缩了回报给陛下。每每这时,陛下脸上就会露出满意的微笑。

如此聪明的一个人儿,就连他也不得不佩服。她刚到立正殿时,还以为只是一个擅长医术,此外不谙任何世事的女子。做梦也料想不到,她竟然还如此渊博多才。

这样的一个女子,留在身边,受到专宠,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所以,他决定进谏。这一次,倒并非因为受到了嫔妃的好处,而是真正出于忠心,以免危害了北国的江山。

这一日,高淼终于寻到了一个机会,趁着罗迦独处时,向他进谏。

他伺候罗迦已经快三十年了,所以自然就直言不讳。

“陛下,北国祖训,牝鸡司晨是大忌,冯昭仪终究是女子,让她看奏折,只怕……”

罗迦哈哈大笑:“你可是多虑了。冯昭仪和别人不一样。她没有任何的背景,没有任何的靠山,也没有任何的拉帮结派,她甚至连朝廷的官员也不认识任何一人。绝不会存在什么外戚乱政。”

更主要的,她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小东西,小女儿一般的感觉;男人可以防女人,岂会防备自己的小女儿?

“陛下,您别忘了,她是亡燕的公主,这是大忌……”

怀孕了1

“陛下,您别忘了,她是亡燕的公主,这是大忌……”

“胡说,她是什么公主?她根本就是一个弃婢。高公公你也知道当年的情形,若是公主,岂会她连自己的父皇母后都没见过面?她不过是老燕王拿来敷衍朕的一个冒牌货而已。”

无凭无据,陛下凭什么这么肯定?而且,当年为什么不说?现在却说她是假公主,难道不是出于陛下的私心?只要需要,她的身份随时可以变换?

“她一介孤女,有什么好防备的!你不要杞人忧天。”

孤女也是女人啊!

高淼正要继续劝谏,罗迦的声音微微严肃了起来:“冯昭仪是不一样的,她完全没有任何危害。朕自然会有分寸。你不必多虑了!”

一句话就把劝谏的路堵死了。自己才委婉提了一下,皇帝就很不耐烦了。高淼这才明白,陛下极其不喜有人说冯昭仪的坏话,哪怕是委婉的谏言都不行。陛下认为她还小,又天真无邪,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坏心眼,所以丝毫也不会理睬什么牝鸡司晨之说。

他人老成精,自然知道,皇帝心坎上的人不能动。所以,就无法再劝谏了。只是暗暗忧心,长此以往,会不会出现什么可怕的危机?

又是一个黄昏。

罗迦忽然来了兴致,去搬了一把古琴放在寝殿里,自己也学着古人的样子,想象这南朝那些具有林下风致的名士的做派,盘腿坐着,兴致勃勃地拉着芳菲:“小东西,你会不会弹琴?”

“我会吹笛子,也会唱歌,但是不会弹琴耶。”

在神殿的时候,经常吹笛子派遣孤寂。虽然说不上吹得怎么好,但勉强能成曲调就是了。

“你要吹笛子么?”

“不,我不想吹。”她对这些乐器,一样也不热衷,也不觉得有什么乐趣。

“好,朕弹奏,你就唱曲子,你会唱什么?”

芳菲正要回答,却觉得脑子里一阵眩晕。身子一晃,就歪在椅子上。

罗迦大急:“小东西,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

御医匆匆上来,摸着她的脉搏,很快就喜形于色:“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怀孕2

罗迦又惊又喜:“昭仪这是?”

“娘娘怀了龙胎,她一时虚弱,不碍事……好好休养就是了……”

罗迦简直不敢置信,芳菲怀孕了?这个小东西竟然怀孕了?

此时,她已经被扶上床,躺着,面孔有些苍白,眉头也微微皱着。

“怀孕多久了?”

“近三个月了。”

“可是,之前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本来早该有反应的,但娘娘或许体质有异。”

天啦,都怀孕快三个月了都不知道,真是个傻东西。她自己还是个医生呢。怎么会这么粗心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