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芳菲,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啊?”

她呵呵地笑,宫禁森严,能和一个人这样说话,简直是一种天大的开心。除了安特烈,谁都不敢,就连太子,他也不敢,她甚至都没单独和太子说过一句话了。

“安特烈,你怎么想起来看我?”

他不答,仔细地看她,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当初神殿里那么清雅的少女,那个大脑门的神医,真是难以将她和一个大肚子联系起来。心里颇不是滋味,仿佛一种美好的,青葱岁月的悄然逝去。

他的声音竟然微微惆怅:“芳菲,你走后,我其实一直想来找你。最初以为你是给太子治病,我就没担心。只是,想不到……真的没想到……”

芳菲垂下头,在唯一知情的朋友面前,觉得有些羞愧。也不知是替自己,还是替罗迦。

“我是打算冬天就来北国寻你的,因为我估计那时太子的病也快好了。可是,没想到,来送礼的北国使节团却带来消息,说你已经成了冯昭仪!我父皇母后,便严格控制了我的行动……”

那时,他在大婚。自己也被罗迦强迫,囚禁在这宫殿里,寸步难行。也不是不曾想过逃脱,可是,出于女子的软弱,而且,也的确无路可逃。

她却只是无语。

“唉,”他压低声音,“舅舅真是卑鄙,竟然如此强迫你,芳菲,你一定不是甘愿嫁给他的吧?”

她低下头,不知该怎么回答。起初当然是不愿意的。可是,彼时彼地,又有了身孕,再说愿不愿意又有什么意思?自己还能如何?根本就没得任何的选择。

安特烈心直口快,但也意识到失言,呵呵一笑:“芳菲,你生气了?”

她笑起来:“没有。我没生气。安特烈,我只想,这是命运。人类,根本没法和命运抗争。”

“舅舅待你好不好?”

她想了想,才认真点头:“陛下待我极好。”

奸夫5

安特烈竟然是失望的。仿佛,这并非他想得到的答案。

恶魔霸占了少女,难道少女不该是在城堡里哭泣,等着勇士的搭救么?舅舅,他岂不是就是这样的恶魔?

他更是微微失落,倒也微微放心,可是,却更是“气愤”,忽然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舅舅好生卑鄙。竟然把这个项链托使节团作为你送我的大婚礼物。芳菲,这又是舅舅捣鬼吧?”

她一看,正是那条红色宝石项链。果然,罗迦真的原物送回去了。

安特烈更是郁闷:“舅舅真是太小心眼了。也亏他想得出来。不过朋友情谊而已,他自己伪善,就以为所有人都跟他一样伪善……可恶……”

罗迦就是这样,有时跟孩子似的。她转移了话题:“安特烈,你的王妃也一起来了么?怎不带给我瞧瞧?”

安特烈重重地叹息一声:“红颜薄命啊。王妃娶了不到三月就病死了。”

难怪,安特烈看起来微微有几分变化。他娶妻新丧,岂能不悲?再说,他心仪王妃倾城倾国的美丽,就算婚姻短暂,估计也有几分感情的。

她完全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好咳嗽一声。

安特烈盯着她,她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些日子,自己正是特别想来找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只是希望有一个谈得来的人分担心事,分担痛苦。

没想到,竟然成了冯昭仪。

自己,又岂能再跟她分担什么心事?依照舅舅的性子,怕不剥了自己的皮?

好在安特烈是一个十分洒脱大方之人,反而笑起来:“芳菲,你不用同情我啦。这天下,谁人能长生不死呢?没关系,早死早超生,我们活着的人,不见得就更快活……”

“安特烈,你胡说什么?”一个人大步走来,正是罗迦,皱着眉头,这小子就从没什么好话,一开口就死死活活的,真是烦死了。

奸夫6

罗迦原本在琉璃殿欣赏小怜歌舞,忽然得报安特烈王子一行抵达皇宫。立即想起,这小子一来,必定去找芳菲。可别指望他遵守什么宫规,真不知会闹出什么意外,为防不测,就赶紧回来了。

远远地,芳菲又闻得那股淡淡的酒味,笑道:“陛下,今天又接待的哪国使节啊?”

安特烈抢先开口,十分狐疑:“舅舅,今天除了我们,还有使节?没听说啊……你也没接见我们啊,不是说晚宴设在明日么?”

安特烈本是无心之语,罗迦做贼心虚,急忙先下手为强,十分严厉:“安特烈,这是后宫禁地,你一个青年男子,不得允许,贸然跑来干什么?”

安特烈见他气势汹汹,一副捉拿“奸夫”的架势,嘻嘻一笑,看着芳菲的肚子:“我又有小表弟或者小表妹要出世了,我这个做表哥的,当然应该来看看了……噢耶,小宝贝,来,哥哥送你一件礼物……”

他手一伸,竟然将那条红宝石项链送到罗迦面前:“舅舅,这是我送给小宝贝的见面礼,你替它收下吧。”

罗迦气结,知这小子心怀不满,存心找茬,可是,礼物是送给孩子的,又不是送给芳菲的,好在他深知安特烈性子,并非是为了什么故意缠绵,只是单纯泄愤而已。

他板着面孔:“既是如此,高公公,你就替小王子收下。”

高公公鞠身:“老奴替小王子谢谢安特烈王子。”

“也许还是位可爱的小表妹哟。”

罗迦冷哼一声。是小表妹又如何?难道这小子还敢打表妹的主意?

安特烈哈哈大笑,芳菲看到罗迦吃瘪的样子,也忍俊不禁。

“咳咳咳,天色不早了,冯昭仪该去休息了。安特烈,你请回吧。”

“舅舅,你不是吧?还这么早,气候正好,我还想陪冯昭仪用一顿晚膳呢。我和冯昭仪故人一场,我又是你的外甥,你于情于理也该请我一起用膳……”

“使节团有宴席,你快快去,迟了没得吃,就不管了。安特烈,你快走……”

安特烈看着他目中不断射出的冷刀,根本就不怕他。这个舅舅,卑鄙着呢。当年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圣处女公主圣神不可侵犯,结果,他却私自娶了来做妃嫔。现在竟然还敢在自己面前摆谱。

所谓的伪君子,这就是活教材?

PS:明日上午再更了;晚安各位

亵渎和欺骗

“安特烈,你还不走?”

“舅舅,你北国的招待,可是一年不如一年哪。对了,我来时听说,你的后宫有一名倾城倾国的舞娘,何不让我们见识见识?”

安特烈本是无心之语,故意东拉西扯,拖延时间,可是,罗迦做贼心虚,揪然色变,尤其芳菲又在身边,万一闹出什么意外,如何了得。他误以为安特烈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现在故意在这里乱说话,不禁大怒道:“安特热,你胡说八道什么?快滚出去。”

安特烈对什么绝世舞娘当然没兴趣,可是见罗迦突然翻脸,也很反感。堂堂陛下,一点风度也没有。自己不算是他外甥,至少是使节团的。

他沉声道:“陛下,你可以欺辱我,但不能欺辱我柔然!”

罗迦气结:“你少摆架子了。”

“不敢!本王子好歹也是柔然国的使者!请陛下自重!”

这小子,竟然打起了官腔。罗迦这才正视他,忽然意识到,昔日那个胡闹的少年已经不见了,现在的安特烈,正颜厉色,真正有几分成熟的派头了。

就连芳菲,也明显觉得,安特烈变了!刚见面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他真的彻底变了一个人了。

好吧,这小子打官腔,自己便也由着他。罗迦的态度放和缓了:“安特烈王子,请去敝国准备的使节驿馆。若有招待不周,欢迎随时提意见。”

安特烈见他轻轻搂着芳菲的肩头,整个将她拥住,一副“此是我物,不许觊觎”的样子,——有这个必要么?这是他的御花园,是他的地盘,何必做出这种多此一举的举动?

别忘了,太子岁数都比芳菲大,芳菲曾经是——他罗迦陛下的女儿啊!

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每每这时,总要联想起他昔日的义正词严的斥责——圣处女公主如何如何不可亵渎,什么终生不能和其他男人说一句话的鬼话。

亵渎和欺骗2

潜意识里,也就是因为这个“不可亵渎”,自己才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只看着那个女孩平静的生活,平静的做朋友,从未对她起过任何的邪念。

隐隐地,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欺骗和愚弄。

尤其,那样纯洁的少女,竟然会变成大肚子——这又算什么?他罗迦陛下亵渎的是谁?圣处女公主竟然为他怀孕!

忽然觉得罗迦陛下,简直是污秽不堪,大大玷污了自己心目中的冰清玉洁的少女,而且芳菲又是被他强迫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罗迦见他无动于衷,面色奇怪,不禁提高了一点声音:“安特烈王子,请回吧,冯昭仪身子不好,不能在外面久呆,要去休息了。”

更是觉得他面目可憎,连告辞也不说一声,只对芳菲说:“芳菲,我走了,你好好保重。”

“嗯。”

“我会再来看你的。”

“抱歉,冯昭仪这些日子不适宜会客。等生了孩子,朕自然会大宴天下,少不了你的一杯喜酒,到时再说吧。”

罗迦什么都抢先了,安特烈大步就离开了。

芳菲也感到一丝歉意,而且,她还有许多话,许多心事要和安特烈说。可是,当着罗迦也不能说什么,尤其,这里都是宫人仆役,自己多说一句,就是多错一句。今后,只怕就更没什么机会能说了。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特烈离去。心里淡淡的不安,自己落难时,安特烈无私地救助自己。可是,他今日上门,自己竟然连招待他的权利也没有。

罗迦见她神情,心里也颇不是滋味:“芳菲,你可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这小子向来就没有正经的时候,仗着自己的身份,四处胡作非为……哪有什么绝世舞娘?这小子,就知道好色……”

芳菲也不知什么绝世舞娘,还以为罗迦是在吃醋,微笑不语,拉着他的手,柔声说:“我也真困了,我们回去吧。”

寻欢和猥琐1

罗迦松一口气,语气随即换成了温柔,亲自搀扶着她:“朕今天不再出去了,就好好陪着你。”

她轻轻的埋怨:“陛下,你几天没回来吃饭了。”

“哪有?昨日中午也陪你用膳的。”

“我说的是晚上。”

“小东西,你可不要胡思乱想,朕是忙碌。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好嘛。”

罗迦大声道:“你们快去准备晚膳,要尽量丰富,朕今天好好陪冯昭仪大吃一顿。”

罗迦今晚做贼心虚,那种不安的感觉更是强烈,就如一个小偷,随时担忧着会露出马脚。尤其安特烈一来,更是生怕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小子唯恐天下不乱,如果知道了,就休想叫他保守秘密。

他根本不明就已,为什么自己如此害怕暴露了“奸情”——若在以往,他是绝不会害怕的。而且会义正词严地辩论这是自己的权利。

这些日子,自己三五天就要找借口出去和小怜幽会,可是,每一次的寻欢之后,又都是一种猥琐。此时此刻,被安特烈打扰后,这种猥琐的情绪就更是占满了脑子,竟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看着芳菲,她这些日子都颇虚弱,脸庞也微微有些浮肿,还有些淡淡的褐色的妊娠斑,昔日的美好与清雅荡然无存。这些,都是怀孕的辛苦,甚至他天天晚上看到的那少女的纤细玉足,也是肿的。

因为歉疚,所以更是温存。这个小小的人儿,怀的可是自己的骨肉啊。尤其是见到安特烈后,又想起她昔日遭遇的苦楚,从神殿的逃亡到现在,九死一生,她是多么不容易啊,如今,自己要是再不好好待她,谁还能对她好?

怜惜深一层,柔情就加一分。

他握紧她柔腻腻的手,柔声道:“芳菲,走慢一点。”

“没事啦。”

“怎么会没事?都快要生了,一定要小心谨慎。”

最好的,和你分享1

他握紧她柔腻腻的手,柔声道:“芳菲,走慢一点。”

“没事啦。”

“怎么会没事?都快要生了,一定要小心谨慎。”

一回到立正殿,他便立即召集所有人等,从芳菲的衣食住行再到御医的安排,重新三令五申。芳菲虽然觉得他小题大做,可是,他也不管,训完话,又兴致勃勃地说,柔然国带来了许多特产。尤其是他的姐姐,安特烈的母后,知道他的喜好,特意给他带来了柔然国出产的一种名贵花貂。芳菲只听过黑貂、紫貂,却不知道花貂,待得宫人捧上来一看,却见是真的是花——绿,黄,白三种颜色,搭配得非常奇异,世所罕见。

那毛茸茸的舒适,就是在夏天也令人看着喜欢,而且,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令人熏熏薄醉。

“花貂世所罕见,据说吸食花粉,枕露眠花,行动迅捷,来去如风。就是柔然国,至今也只见过两只。第一只被猎人弄坏了皮毛,只剩下这一只完好无损的。还是姐姐惦记朕的风寒症,特意送的。据说这种衣服,在冰雪天的野外穿着都能露天睡觉。如果是女子穿着,还能美容养颜……”

“真的么?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不信你问安特烈。……哦,不行,不要问他,这个小子满口谎言,吊儿郎当,不是一个好东西。芳菲,你今后万万不可跟他多来往,免得影响了孩子,让孩子学坏了。”

芳菲吐吐舌头,这个陛下,这叫什么话呀。

“小东西,今年冬天,你就可以穿着出去玩了。”

“陛下,你要吧,你经常在御书房熬夜,天气寒冷的时候,你才用得着。”

“小东西,最好的东西,当然是要先给你们母子了。”

“好嘛。到时我分给你穿。”

他狡黠地一笑:“嘻嘻,就是嘛,给你还不是朕自己的。朕的私房钱,跟你的私房钱是一起的哟,给了别人,就是别人的了;给了你,才是朕自己的。”

最好的,和你分享2

他倒打得好主意,难怪,好东西都留下来。话虽如此,心里当然还是无比甜蜜,仿佛彼此的距离,又拉近了一步,陛下,他在自己面前,从未当过孤家寡人。他无比信任自己,一切都愿意和自己一起分享,而且认定自己也会和他分享。

被人珍惜,被人热爱,当然比被人伤害被人抛弃的感觉好太多了。

几十道佳肴端上来。罗迦不停地将各种各样她爱吃的菜夹到她的碗里,都堆成小山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已熟知她喜欢吃什么菜肴。

她嗔道:“我已经吃了很多了。”

“现在你是两个人,孩子也吃得多,你当然要多吃了。”

对于这特别的细心体贴,更是满满的幸福的感觉。就算是太子送药,就算是见了安特烈,也丝毫没有冲淡这样的情怀。一个女子,到了这个地步,又还能如何呢?也许,嫁给罗迦,也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饭后,罗迦扶她去床上。

二人躺下,照例听听孩子的胎动,罗迦的耳朵轻轻贴在她的肚子上:“小宝贝,今天有个你讨厌的表哥送了你一份礼物。那个礼物丑极了,一点也不好。我们叫妈妈扔掉好不好?”

芳菲失笑,轻轻推他一下:“怎么跟孩子说这些?”

“那礼物是丑嘛。根本不配我们的小宝贝。宝贝,父皇给你准备了许许多多的珍宝,每一样都比这个好。我们不稀罕那个烂礼物,快告诉妈妈你不喜欢,赶紧扔了。”

他见芳菲但笑不语,立即起身,将高淼放在桌上的盒子,一把就扔在了角落里,又跑回来:“宝贝,父皇已经帮你把那个垃圾扔了。你不要郁闷啦。”

孩子怎会郁闷?郁闷的是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表现得跟个无赖少年似的。芳菲当然拗不过他,只暗暗向安特烈道歉。可怜他的这条红宝石项链,怎么就那么命苦呢?每一次都在罗迦手里“光荣牺牲”。

危机1

“小宝贝,我们睡觉啰。”

罗迦躺回她身边,让她枕着自己的臂弯,又轻轻捏捏她的手和小腿,柔声道:“这些日子,稍微有不适就要马上说,决不能怕麻烦。”

“我知道啦。再说,张娘娘她们天天守着,不会有任何意外的。而且你晚上每天都陪着我,能有什么意外嘛。”

“也是,这些日子,朕每晚尽量早点回来陪你。”

罗迦的确每晚上都回来,从未在外过夜。芳菲一直以为他在自己怀孕期间,也忍着欲望,当然,对他的感情又更近一层。握着他的手,非常安然地熟睡了。

芳菲沉浸在这样的平静和幸福里,丝毫也没有察觉到,一个极大的危机,正在向自己靠近。

这一日,红云和红霞在御膳房取暖水。一起来取水的,还有琉璃殿、玉堂等地的宫女。这些日子,按照惯例,大家彼此已经心照不宣,都是冯昭仪的宫女先取水。冯昭仪权倾六宫嘛,当然得事事让着她了。宫里的奴婢,比主子更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

红云理所当然地先去取水,可是,琉璃殿的宫女小翠却抢先一步。

“小翠,这可不行,是我先来的。”

“哦,你先么?我一不小心多跨了半步,你等等吧。”

红云没什么心机,也不会看眼色,还笑嘻嘻地说:“好姐姐,你就稍微让我一点吧。冯昭仪还等着用呢。我能等,我家娘娘可不能等。”

小翠等平时见冯昭仪的宫女春风得意,赏赐又丰厚。尤其是红云红霞上次得了全套的珠钗首饰,更是私下里在宫人中轰动一时,说那是高丽国来的上等贡品。她们早就不忿了,忍不住道:“你家娘娘不能等,我家娘娘又能等了?张婕妤和小怜姑娘都等着呢。尤其是小怜姑娘,正等着热水沐浴更衣,陛下马上就要来欣赏歌舞。要是耽误了,你个奴婢担当得起么?”

红云等当然知道小怜被宠幸,早就心怀不满,她二人年幼无知,当然咽不下这口气,笑脸变成了怒脸:“我家娘娘可是怀孕。是龙胎重要,还是歌舞重要?”

危机2

小翠冷笑一声,不敢再辩,恨得牙痒痒的,一个龙胎,这些人要飞上天了。她终究还是不敢再去抢水,只能后退一步,让红云先拿。

和她一起的宫女就说:“呀,这些日子,陛下天天赏赐张婕妤,赏赐小怜姑娘,东西都多得放不下了,真是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东西……”

“你不知道呢,陛下是多么喜爱小怜姑娘,一早就去琉璃殿等着。赏赐的宫装那么多那么漂亮,小怜姑娘每天都要换三次新衣,有时都苦恼,太多了,不知怎么挑选……唉,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从没见陛下如此宠爱一个女子,小怜姑娘真是有福啊……”

“你看,我手上的玉镯,就是小怜姑娘赏赐的……”

“我的头钗也是。小怜姑娘的赏赐堆积如山,以后,会赏赐大伙儿更多啦……”

……

红云和红霞取了水要离开,但听得这些议论,更是不忿。红云转身过去,就气鼓鼓地说:“有什么了不起?你家小怜再受宠,连个名分还没有呢!”

“是啊,真没见过世面,那些赏赐,都是我家娘娘挑剩下的呢……”

“小怜姑娘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张婕妤的奴婢。”

……

红云还要说,被红霞拉着就走。

其他的宫女就挤眉弄眼:“小翠,你先吧……”

“你家小怜姑娘多受宠呀,我们排后,不敢耽误你们……”

小翠等宫女吃瘪只能干瞪眼,的确,直到现在,虽然陛下的赏赐都能堆积如山了,但小怜姑娘也没个名分,只是在张婕妤处单独住了个别院。暗地里再宠幸,但名义上,她的确还是张婕妤的奴婢。

可是冯昭仪有什么好得意的?她们亲眼目睹陛下对小怜的恩宠,这正是冯昭仪失势的前奏,指不定,很快就不是她冯昭仪的天下了!

小宫女们争无谓的闲气,本就以娱乐八卦为天大的娱乐,小翠等自然就气鼓鼓地取水回去,不行,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告诉张婕妤,告诉小怜姑娘。

PS:下午两三点内,会再更几个:))嘻嘻,上午你们看了就先去玩儿,不用等了,下午再来~

危机3

红云和红霞打了水回去,一路上,两个小宫女都气鼓鼓的窃窃私语。

在立正殿的走廊上,她二人情绪激动,忽然听得一阵咳嗽声。二人一惊,见是张娘娘,急忙垂手行礼:“奴婢见过张娘娘。”

张娘娘咳嗽一声:“你两个小丫头,在干什么?取个水也心不在焉的?还耽误这么久,不知娘娘等着用么?”

红云哪里还忍得住?东张西望,见四下无人,急忙说:“不是我们耽误,是琉璃殿的小翠欺负我们。”

“胡说,琉璃殿的宫女怎敢欺负你们?”

“张娘娘,你不知道,琉璃殿的人现在嚣张着,说陛下赏赐的金银珠宝要堆着那两位娘娘了,说陛下一早就去等着欣赏小怜姑娘的歌舞。小怜姑娘要沐浴更衣,我们不敢跟陛下争水……”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丫头,竟然敢如此乱嚼舌根……”张娘娘作势就要打红云,红云急忙哭着求饶:“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红霞也急忙求饶:“奴婢不敢……”

正在这时,高淼经过,听得吵闹声,重重地咳嗽一声:“你们这是干什么?”

高淼在宫里,基本上是大内总管的地位,当然人人都得让他三分。

张娘娘不再追究两个小丫头,只说:“两个小奴婢嚼舌根呢。”

“我也听到一些。你们怎么说?为何和琉璃殿的宫女发生了矛盾?”

红云不敢隐瞒,只得老老实实讲了今日的事。

高淼听完,也不说什么,只吩咐:“你们万万不可在娘娘面前透露半点风言风语,也不要这副气鼓鼓的样子。”

二人无限委屈:“奴婢知道。”

便也只得强颜欢笑,捧着水盆去伺候冯昭仪洗漱了。

高淼和张娘娘两人人老成精,自然不会再讨论这个话题,互相摇摇头,各自散去了。

第二日,宫女们又按例去取水。

危机4

第二日,宫女们又按例去取水。

小翠姗姗而来,相识的宫女就问:“小翠姐,你家娘娘是不是又得了许多赏赐?”

“当然了,陛下昨晚又送来许多西凉国的宝物,其中有一件纱衣舞服,美轮美奂,据说价值连城呢。我家小怜姑娘穿在身上,陛下简直赞不绝口……瞧,我脚下的鞋子,就是我家娘娘赏赐的,多漂亮啊。这还是差的呢,好的,简直都说不上来,我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精美的东西……”

红云等人听得恼怒万分,但又不敢说什么。

正在这时,有人低声说:“高公公来了。”

一众宫女赶紧闭嘴。

高公公腰板挺得直直的,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大家都很奇怪,高公公地位那么高,现在跑到水房来干什么?

众人赶紧行礼:“奴婢见过高公公。”

高公公不阴不阳的:“大家不必多礼。宫里的规矩,大家都是知道的,现在你们这般小奴婢,却不守宫规,胡言乱语。”

小翠和红云等都吓得不敢吭声。

“宫里就得有宫里的规矩,取水也得按顺序,立正殿的人当然优先。谁还能跟陛下相比?”高淼天天跟随着罗迦,当然清楚陛下对小怜的宠爱,他圆滑世故,当然不愿意得罪张婕妤和新宠小怜,可是,如果因为取水问题,让这些小宫女闹将起来,被冯昭仪发现,如何得了?思虑再三,还是说:“红云,你们先去!”

高公公这话,简直是一锤定音。各宫的宫女们察言观色,自然明白过来,谁才是这宫里的老大。小翠等人恨得牙痒痒的,却也没有办法,只能伏低做小:“奴婢遵命。”

“大家都听着,今后一律不许乱说乱动。”

“是,奴婢们不敢。”

尤其是左淑妃的宫女,暗恨张婕妤夺宠用手段,当然不由得幸灾乐祸。

小翠等人受了这样的憋气,新宠遭到了打压,这一日,取了水回去,再也压抑不住。

巧求名分1

小翠等人受了这样的憋气,新宠遭到了打压,这一日,取了水回去,再也压抑不住。

张婕妤正在描眉,见两个宫女气鼓鼓的,就问:“你们怎么了?赏赐领多了不知好歹了?开始做脸色了?”

小翠立即跪下,低声说:“娘娘,人家不把我们琉璃殿放在眼里,欺负我们呢。”

“谁欺负你们了?”

“当然是冯昭仪的人了。她们仗着冯昭仪的龙胎,为非作歹,凡事优先不说,竟然还讥笑娘娘……”

“怎么个讥笑法?”

“奴婢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