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讲?”

“要能忍耐。一时的恩宠算不得恩宠,只有长久的忍耐,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恩宠。这宫里,我真正佩服的人是林贤妃。若不是三王子连累了她,只怕,她这一辈子是最能笑到最后的人。”

“那冯昭仪?”

张婕妤不屑一顾:“冯昭仪?她不过是仗着年轻,陛下图个新鲜。妹妹,你千万要沉着,而且,决不能在陛下面前表现如任何的醋妒。这样,陛下才会真正喜欢你。陛下雄才大略,是不会为一个女人束缚手脚的……”

“那,我们要不要去探望冯昭仪?”

谁能笑到最后3

“那,我们要不要去探望冯昭仪?”

“先别去,看其他妃嫔的动向再说。去早了,有谄媚的倾向,搞不好,那个死肥球说我们幸灾乐祸,正好拿我们出气;去晚了,又怕人家怀疑我跟那个死肥球的过节,故意不去看她。所以,我们不妨再观望观望。反正目前谁都不许去立政殿,我们也先不用献什么殷勤……也许,过一些日子,就根本不用向她献殷勤了……”

“为什么?”

“依照她那个脾气,估计陛下的忍耐也快到头了,冷宫,就距离她不远了。现在,她还抬着架子不让人去探望,以后,她跪着哭求也不会有人去看她一眼。宫里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

小怜又惊又喜,“还是姐姐神机妙算。”

“小怜,所以你就更不能放松练习。这是我们对付那个女人的法宝。”

“好好好,只要陛下再来,我一定给他一个最惊艳的舞蹈,让他再也不愿意离开。”

“这才是聪明女人啊。小怜,你今后前途无量。”

“都是姐姐提携。多谢姐姐。”

月色,早早地从东山上升起来,洒满了整个皇宫,无限清辉。

罗迦站在月色里,脚步十分沉重。

立正殿的门槛并不高,却如这夜色,充满了厚厚的阴霾。他想,这乌云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散去?

他咳嗽一声,还是慢慢走进去。

寝殿里,照旧的黑灯瞎火。

睡觉,她永远都在睡觉。

这一刻,哪怕她不停地吵闹,不停地殴打,不停地撒泼,也比这样黑灯瞎火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更好。

亲手点亮灯火,放在案几上。他慢慢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她侧着的身子,手轻轻抚摸在她的头发上,放柔了声音:“芳菲,你起来,朕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

“不走也行,起来说说话好不好?”

“……”

冷静的选择1

“不走也行,起来说说话好不好?”

“……”

他耐着的那股性子,几乎要全部耗光了,一口气憋闷在胸口。吵啊,闹啊,为什么偏偏要这样闷着?

“芳菲……”

她忽然坐起来:“陛下,你何不去琉璃殿?”

他欣喜若狂,完全不管她说的什么,一把搂住她的肩头,这是她这么久第一次开口说话啊。

“芳菲,你陪我吃饭好不好?我们好久没一起用膳了。我叫他们端进来……”

“不用了。”

“芳菲,你想做什么?想怎样,都依你。”

她摇摇头:“陛下,你去琉璃殿吧。”

他这一次听得比较清楚了。面色微变:“芳菲,朕知道你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早就没有了!”她淡淡道,“其实,陛下你该自己去比较比较。我建议你马上去琉璃殿,看看是在那样的气氛里舒服,还是在这间屋子里的气氛更适合你。”

她太过冷静,他一时反而摸不着头脑。

这该是芳菲的反应么?是那个小东西的反应么?怎么严重不习惯?

“芳菲,朕这之后,都没去过琉璃殿了……连小怜也没见过……”

“所以,你更该去那里!看看是你自己不想去,还是迫于最近的情况才暂时没有去!”

他一怔。

芳菲说话,跟安特烈,甚至太子都不同。

她仿佛什么都没经历过,那么冷静地在建议,旁观者,就像一个旁观者。

这是一个刚难产,生病很久的女人该有的态度么?他忽然觉得陌生,盼着她说话,却比她沉默时,更令人难受。

芳菲不再说话,又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此后,罗迦无论再说什么,她都不再回应了。

半晌,罗迦缓缓起身往外走。

她松一口气,明白,陛下这是要去琉璃殿了。

冷静的选择2

心里一阵凄楚,这不是自己要的结果么?长痛不如短痛,如此反反复复,不如彻底了断。她反而释然。

门口,张娘娘进来,端了燕窝粥放下:“娘娘,你今晚还没用膳,吃一点吧。”

她坐起来,已经觉得有点饿了。燕窝的甘甜的滋味,她们都知道她的习惯,所以总是为她准备最喜欢的。

自从醒来后,就知道善待自己。就像小时候,哪怕头破血流,也要从地上捡起鸡大腿拼命啃。

无他,别人折磨自己,虐待自己,是因为有自虐的资本。有人心疼。

自己没有这个资本,也不准备做给任何人看,所以,总是尽力地吃一点,希望好起来,能跑能跳,能活动。

已经快到一年没有能够自由活动了。以前挺着个大肚子,哪里都不能去,走路都怕多走了几步。

自由的身子,其实是多么可贵。

她吃着甘甜的燕窝粥,一口一口,滋味那么美妙。

“娘娘……”张娘娘欲言又止。

她抬头看着她,眼里微微的笑意,张娘娘虽然来立正殿不过几个月,可是,也能肯定,她对自己的好。

“娘娘,老身有话不知当不当说。”

“但说无妨。”

张娘娘这才开口:“娘娘,男人就像孩子。如果一味冷淡,只会令他伤心;但是,如果冷淡中,不时给点甜头,他就会感动,觉得这个家有温暖的感觉……如果你这样一直对陛下不理不睬,就难保他又去琉璃殿。这些日子,他再也没去琉璃殿,已经算是非常难得了……”

她仔细倾听着,这些道理,以前她不明白,是这些日子才逐渐明白的。

“娘娘,说实话,你的脾气不太好,陛下能这样宽容你,爱护你,真的是非常难得。老身在皇宫几十年,从未见任何妃嫔有过这样的待遇。就是皇太后也没有……那天晚上,陛下真是悲痛欲绝,老身从未见他这样痛苦过……”

冷静的选择4

她淡淡地摇头。罗迦再悲痛又能如何?哪怕是当初不那么断然地离去,自己也就不这样心如死灰了。尽管试图忘记,可是,那是忘不掉的,在心里生根了,痛苦就像潮水,你捂着,遮盖着,总有一天,会决堤,冲毁一切。

就算昔日还抱着希望,也被许久的压抑所累积,那是一个量的累积,然后质变——孩子死了,便撕掉了一切的纽带和温情,再也无法回复了。

有些伤口下去,疤痕就永远也去不掉了。

罗迦,他只轻描淡写地说几句,要自己迁就谁,谁谁迁就自己,这些,现在还有什么意思?

她淡淡道:“其实,那晚你们不该去琉璃殿请他的……”

那是心口永远的疼,既然断然离去了,又何必再假惺惺的回来?

“娘娘,你有所不知。那些奴婢还没到达琉璃殿,陛下已经返回了,是他自己回来的,陛下,他始终记挂着你。而且,他还弄伤了手,到时的惨状,真的把我们都吓坏了,他生怕你有什么意外,那个小怜,根本没法和你比!”

“娘娘,你要相信,陛下真的待你非常好,这些日子,他天天陪着你,就算你不理睬他,他也毫无怨言,别说是帝王之尊,就算是普通男人,又有几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冷遇?”

她没有做声,好一会儿才微微一笑:“这燕窝粥真好吃,张娘娘,这些日子都是你替我安排饮食,做了许多好吃的东西,谢谢你。”

“女人的月子,就得好好休养。这是老身分内之事,娘娘不必客气。娘娘……你看,陛下再回来的时候,你是不是跟他一起用一次膳?”

“哈,张娘娘,我明天早上也吃燕窝粥,真好吃。”

张娘娘不知所措,一时无法说下去了。

“我困了,想休息了,你也去休息吧。”

张娘娘无奈,只能出去。

……………………

要冰还是要火?

琉璃殿。

“皇上驾到……”

宫女拖得长长的声音,尾音奢华,仿佛在印证张婕妤的高瞻远瞩。

小怜喜不自禁,看着懒洋洋坐在贵妃椅上的张婕妤:“娘娘,你听见没有?陛下来了,陛下又来了……天啦,陛下真的又来了……”

“妹妹,你赶紧迎接圣驾,今天,就看你的了。”

“知道,小怜一定尽力。”

一桌子清淡的点心,一盏南朝来的上等的茶水冒着清香。彩色的丝织地毯上,六名衣着很古典的歌姬抱着琵琶,就连音乐也是缓缓的,平静的。

这个时候,不适宜太淫靡或者太凄婉的歌曲。一切,都掌握得恰到好处,就如张婕妤把握男人心思的水平,滴水不漏。

“陛下……”

跪在地上的两个美人,娇娇滴滴,笑脸相迎,温存妩媚,毕恭毕敬。屋子里,是她们准备好的歌舞,精致的点心——一个男人能享受的最好的,她们都准备好了,端到你面前,任你如何的享乐都不为过。

一边是冷冰冰的背脊和阴霾;一边是令人愉悦的笑脸和服侍。

你要是男人,你会怎么选择?

罗迦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茶,缓缓入口,生平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这样的问题,竟然是芳菲提出来的——她仿佛一夜之间,自己长大了,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成熟的女人。

“陛下……”

小怜如昔日一般要依偎在他的怀里,他却一摇手:“去那边跳一支曲子。”

小怜丝毫不因为他这样的语气而委屈,而是非常的柔顺,立刻就微笑着退下。在她身上,仿佛看不到任何的发怒,暴躁,自我的自私——她那么大公无私,一切,以男人的喜好为喜好,以最大的取悦别人为自己的目标。

罗迦牢牢盯住她,心想,这个世界上既然有芳菲这样的人,为什么又会有小怜这样的人?

截然不同,仿佛完全出自两个世界。

冰与火的对照。

自己是要冰,还是要火?

他一时有些恍惚。以前,那个小东西即是冰,又是火啊。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PS:下午7点再更了,色大叔感冒啦,头疼欲裂,唉~~

要冰还是要火2

小怜唱的什么,他一点也没听进去,张婕妤的殷勤劝酒,他倒是来者不拒。

夜,渐渐地深去。

但周围的歌舞、器乐还是没有丝毫的停止。空气里,都是醉人的酒池肉林。一曲又一曲,小怜渐渐地有些不支了,可是,陛下依旧没有让自己停止的意思。她不时看向张婕妤,眉宇间渐渐露出痛苦之色,再这样下去,脚尖都要断掉了。

可是,张婕妤却偏偏视而不见。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时刻,陛下来这里,一言不发,只顾喝闷酒。显然是在那个死肥球那里受了气。他来琉璃殿,就是为了发泄和寻开心。如果这里不能令他尽兴,他干嘛来?

而且,稍有不慎,很容易就要激怒他,得不偿失。

因此,无论小怜怎么使眼色,他都装着看不见的样子,只希望小怜能够安安分分地一直跳下去,再苦也要熬住。

终于,小怜实在忍不住了,一个转身,忽然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惨呼“哎哟”。

歌舞声暂时停止了,罗迦仿佛才如梦初醒,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女子。她轻纱半露,酥胸半裸,这样的香艳,和立正殿的那个冰山,形成那么鲜明的对比。

“陛下……”

小怜被宫女扶起,慢慢走过来,脚步微微有些瘸,蹲下身子,趴在罗迦怀里:“陛下,夜色不早了,奴婢服侍您休息吧。”

罗迦的目光落在她的酥胸上,不能不说,这个时候,是很有欲望的。可是,却并不太想OOXX,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心情异常烦闷。压抑多时的欲望,这时,反而如鸡肋一般。就如芳菲所说,你何不自己去做出平静的选择?

她以为,自己就只有欲望而已,永远陷在欲望的漩涡里?可是,哪个男人没有欲望?而且,这又是自己合情合理的,并不是在偷鸡摸狗。芳菲,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者,她一直都是这样?

要冰还是要火3

为什么要选择?为什么只许一不许二?难道两者之间不可并存?三妻四妾,自古皆然,难道她一个人要挑战这样的传统?皇家天下,哪个皇帝敢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只娶一个老婆?

那样,生儿育女怎么保证?开枝散叶怎么保证?

需知,皇家是要子孙越多越好。

就如南朝有些皇帝,阳痿过度,连儿子都没得生,只能去过继子女,弄得狼狈不堪,江山不保。

“陛下,今晚就让小怜妹妹服侍您吧。”

他看着张婕妤的温柔的笑脸,那种小心翼翼地讨好和逢迎。但是,又不太明显,仿佛发自骨子里的识大体,温柔懂事。他这些年见过的女人都是如此。难道这不才是正常的女人?

芳菲,为什么就要那样不正常?

“陛下……”

他慢慢站起身,放下酒杯,淡淡道:“朕走了。”

就如一口即将到嘴的肥肉,却忽然说,要溜走了。二人哪肯罢休?小怜立即拉住他的手,撒娇道:“陛下……”

罗迦拂开她的手:“小怜,朕今天心情不好。”

说完,转身就走。

小怜目光慌乱,求救地看着张婕妤,张婕妤却移开目光,没有再说什么。二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陛下离去。

立正殿,照例静悄悄的。

罗迦站在门口,看着这座威严的殿宇。他在这里住了二十几年了,从来都是冷清有余热闹不足。这样的情况,直到芳菲来后才有了改观,经常有了人气和欢声笑语。他甚至无数次的憧憬,如果多了一个孩子,该会添加怎样的热闹?

但是,很快,这样的胜景就变了,就像一朵经不起风吹雨打的花,很快便枯萎下去,再也没有昔日的芬芳。

又想到亲眼目睹的那个闭着眼睛的夭折的孩子,这是他第一次目睹童尸,而且是自己的亲骨肉,那种滋味,真是不好受。

恩断义绝1

忽然有些理解芳菲了,她辛苦怀孕,却连孩子一面都见不到就没了,她怎能好受?也因此这立正殿已经变了,充满阴霾,不似旧时了。

要如何才能恢复往昔的热闹和繁华?

再有一个孩子就可以了么?

他站了好一会儿,才默默地走进去。

这一次,屋子里竟奇异地亮着灯。他欣喜若狂,几步就走了进去:“小东西,你还没睡么?”

那是一种温暖的感觉,也不知过了多久了,每次他退朝回来,她总是等着,这样坐在灯下,手里拿一卷书卷。

此时,她没拿书卷,只是在椅子上静坐,微微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穿一身长长的宽松睡衣,面色苍白,昔日的肥腻腻的柔软彻底不见了,那么憔悴,却又是清新,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怦然心动,又觉得几分怜惜。这小东西,受了多少的苦楚啊。

她就算使点小性子,又算得了什么?

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柔声道:“小东西,去床上躺着吧。小心身子。”

她这才睁开眼睛,看他一眼,神情非常平淡。

“小东西……”

“陛下,你有了选择了么?”

“当然,不然我怎会回来?小东西,朕还是喜欢跟你在一起。”

“从此不去琉璃殿了?”

他无法回答。该怎么回答呢?

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完全不觉得有任何的奇怪。

“陛下,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也许是她眼里的那种平淡和冷静,他非常担心,隐隐地不安,“你说,什么事情?”

“我想去北武当。”

他心里一震,直觉道:“不行!”

他满身的酒味,说这话时又特别的大声。很久以来,她就在厌恶这样的酒味了,仿佛一个猥琐的恶棍!她微微皱起眉,悄然缩了缩身子。

恩断义绝2

罗迦明显发现了她这样略带厌恶的动作,这才发现,她穿着非常整齐的衣裳——甚至这两个多月,她都穿得那么整齐,日日夜夜,皆是如此,仿佛生怕自己挨着了她一点。

自己的女人,拒绝自己的碰触。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是强烈。

她的声音更是清晰:“陛下,我想去北武当!”

这一次,竟然不似是请求的口吻了,而是在告诉他一件事实。

他强忍了一口气:“芳菲,你先去休息。”

“我已经休息很久了,白天睡觉,晚上也在睡觉。没什么好休息的了。”

“芳菲,朕是对不起你……”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只是我厌倦了,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他还是耐着性子:“芳菲,朕知道你这些日子心情不好。朕会尽量多抽时间陪你,好不好?”

“不,你不需要陪我。”

“芳菲,你到底想怎样?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朕全部都会答应你……”

她莞尔一笑:“是么?都答应我?”

“对。”

“好,那你去把小怜和张婕妤杀了。”

她本是随口的一句玩笑话,却见陛下龙颜骤变:“她们有什么滔天大罪?芳菲,你以为朕是商纣王,动辄就会杀人?”

她淡淡一笑,摇摇头。他是商纣王,自己还不是苏妲己呢。

他的妲己,唯有小怜。

这一刻,已经彻底明白,在他心里,到底是谁,孰重孰轻。

“芳菲,你是朕的妃嫔,她们两个也是。你们要学会的,是如何和睦相处,而不是互相攻讦妒忌。张婕妤就从来不曾妒忌你,就算你让她钻了床底下这样大的侮辱,她也没在朕面前说过你半句坏话,在你难产的这些日子,她不时提出要来看望你,是朕怕刺激你,才不许她们来的。小怜,她更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反而是你……”

恩断义绝2

反而自己做什么?她好奇地看着他,难道在今天以前,自己曾在他面前提起过张婕妤和小怜么?

“芳菲,这是皇宫,什么都要有个底限。昔日,朕念你新进宫,年龄又小,所以事事迁就你,也不愿意用太多的规矩束缚你。可是,这反而令你益发骄纵。你看小怜,比你还小几岁,就比你懂事多了……”

新进宫的时候,是因为还新鲜,所以容忍;现在不新鲜了,就不必容忍了。小怜呢?小怜也是?现在新鲜,事事都好。以后呢?

“芳菲,你应该向小怜学习,她也身世坎坷,十分悲惨,却从不怨天尤人……”

她接口道:“所以,我把这立正殿让给小怜!”

他的怒气涌上心头:“芳菲,这是皇宫,不是你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

她似笑非笑:“陛下,我从来没有想‘来’过……”

那股憋闷了许久的愤怒,终于如滔滔江水。无论是安特烈还是太子,现在又是芳菲,他们每一个都在提醒自己:芳菲,是根本不愿意嫁给自己的!

自己是强迫了她!

难道就没有一点喜欢么?她说话的那些话呢?难道到了现在,还是陌路和厌恶?

酒意和怒意,令他脸也涨红。可是,那个夜晚的错乱,已经令他警醒,克制自己的情绪。她是要激怒自己!她一再地是想激怒自己!如此,才好达到离开的目的。

她却不肯罢休:“陛下,你不是要跟我谈谈么?今晚,我也有些话要告诉你。”

他忍耐着,再也不想讨论下去,疲倦道:“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朕要去休息了。”

他说完,就径直上床。

芳菲却坐在案几边,一动也没动。

第二日早上,罗迦睁开眼睛时,身边还是空荡荡的,她一整晚,都没上来睡觉。

那种刺骨的寒意涌上心头,就如芳菲所说,你到底是要愉悦的奉承,还是终日对着一个冰冷的背影?

恩断义绝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