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奴家天天躺在床上,已经快一个半月了……”她边说边珠泪滚滚。然后,再问她其他的,便不说话了,只躺在床上不停地喘息。

“玉屏……”

“太子妃……”

“陛下,娘娘,你们不用多费心思了,奴家这病,是好不了了……”

“风寒而已,怎会好不了?”

她依旧闭着眼睛,瘦弱的手在颤抖,完全陷入了一种自我的深度怜惜里面。芳菲忽然发现,她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的病加重。

她寻思,李玉屏为什么会这样?再摸摸她的脉,发现跳得非常紊乱,情势非常危险。而且,李玉屏显然并不怎么肯配合治疗。

“太子妃……你先起来,我替你再看看。”

她根本不回答,嘴里只是喘息。

眼看她又要昏睡过去,罗迦怕刺激到她,只好说:“玉屏,你静养,朕和皇后改日再来看你……”

“不,不需要静养……”芳菲忽然说,罗迦和太子都觉得意外,李玉屏也觉得很意外,情不自禁地睁开了眼睛。

芳菲淡淡道:“你这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大病,很多人都会得的风寒而已。”

李玉屏面色一变,罗迦也觉得有点尴尬,这个芳菲,又是哪根筋不对劲了?她干嘛对李玉屏如此不友好?

“芳菲,这个……玉屏的病情这么严重……”

“你们想多了而已,有什么好严重的?北国每一年可能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感染风寒,算不了什么!李小姐是太娇贵了,换做一般人,几碗姜汤下去,什么问题都没了……”

心病6

啊?越说越不像样了。罗迦微微咳嗽一声。这个芳菲,李玉屏都病成那样了,骨瘦如柴,岂能是一般的小病?还犯得着这样刺激她么?

李玉屏的贴身宫女惜君不干了,大着胆子:“启禀皇后娘娘,太子妃的病拖了很久,绝非小病,太医都束手无策……”

太子也说:“是啊,皇后,玉屏的病,御医都无法诊断……”

罗迦打圆场:“那些庸医,当然……”

“不是人家庸医!是太子妃小病当做大病,根本就无所谓的病,她看得比天还大!”

罗迦也被囧住了,只能不停地: “咳咳咳,皇后,你还是给玉屏开一副药吧。”

“我觉得没必要,不必开了。”

就连太子也愣住了。

李玉屏第一次见皇后上门,记忆里,她也是个和善的女人,怎么突然就如此不待见自己的样子?她又气又恨,这样夹枪带棒的是什么意思?李玉屏本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也顾不得对方是皇后,挣扎着淡淡道:“奴家这病,不劳皇后娘娘费心了……”

“好,你们都听着,可是太子妃自己说了,她根本不稀罕本宫为她看病,好,本宫马上就走。”

她说完,竟然真的拂袖而去。

罗迦简直又气又急,急忙喝住她:“皇后,皇后……”

她已经出去了。

太子也只好追出去。

芳菲的脚步越来越快,她对太子府的地形非常熟悉,到了转角,竟然径直进了大厅。宫人们立即跪下:“参见娘娘……”

她自顾在椅子上坐下,很悠闲的:“上热茶。”

“是。”

温暖的炉火,宫女们赶忙掺上茶水。

等罗迦和太子赶到时,她已经端着热茶,很惬意地喝了一口,闲闲地看着二人:“陛下,殿下,你们请喝茶”。

罗迦气急败坏:“芳菲,你究竟在干什么?”

心病7

罗迦气急败坏:“芳菲,你究竟在干什么?”

她却大声道:“出去,你们都退下。谁也不要惹我。我今天不耐烦,小心我大发脾气。出去出去,谁都不要理我。”

这话是对宫人们说的,所有人都退下了。

罗迦简直无语了,别人生病,她来动辄发什么脾气?好没轻重的一个人。他沉了脸:“芳菲,这是太子府……”

“太子府了不起啊?陛下,你想干嘛?又要责罚我了?哼。”她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叽叽呱呱地哈哈大笑。

父子两都懵了。这个芳菲,到底在干吗?

太子小心翼翼地:“皇后娘娘这是?”

她收敛了笑声,亲手端一杯热茶给在自己旁边坐下的陛下,柔声道:“陛下,先喝茶。”

罗迦接过茶,完全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这才正襟危坐,长叹一声:“殿下,你要有心理准备,太子妃的病情很严重。”

罗迦白她一眼:“既然玉屏病重,你为什么还故意刺激她?”

“我当然要刺激她!这还不算呢!接下来,更要刺激她。”

“玉屏到底是什么病?”

“从她的脉搏来看,是寒气入骨,但是,从她的舌苔和气息来看,还有另一种症状,这是这股气,加重了她的寒症……”她并未说真话,李玉屏明显是心中长久压抑,郁郁过度。导致身子失调。从她的呼吸吐纳来看,这口气就闷在她的胸口,上不去,也下不去,所以才会导致今天这样的危险情况。

但是,她下意识地隐瞒了这一点,只完全将李玉屏的病情归纳为寒症——而且,完全不愿意当着陛下和太子的面说出这一点。

“啊?该怎么医治?”

她很神秘地:“殿下,你今天再也不要去看她了。你刚刚仓促地跑走,她肯定很生气。跑得好,千万别去看她了。”

“啊?”

心病8

“也不用给她服药;不理睬她,不探望她。等会儿我和陛下走了,你就叫几名宫女到她的门口大吵大闹,拿了瓦罐那些敲打,有什么敲什么,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一直折腾到太子妃勃然大怒,气急败坏,甚至气晕了都可以……记住,那些仆人千万不能被她赶走,要一直坚持。而你也千万不要露面。再她怎么喊,都不要理她,一直这样折腾她两三个时辰。其间,她会非常难受,你千万不要心软,一点也不要同情她,否则就前功尽弃,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太子满脸狐疑,罗迦先问:“芳菲,你这不是要玉屏的命么?”

她看一眼罗迦,没有回答,又看向太子,好一会儿,才说:“殿下,太子妃病了这么久,你一直照顾她,对她可谓一往情深。我和陛下,都希望你们夫妻美满和谐。你放心,我是救太子妃,绝非害她!”

太子垂手:“我知道!”

“殿下,我向你保证,若有个闪失,我一定负全部责任!“

她看着罗迦半信半疑的脸,似笑非笑:“陛下,我知道你担心玉屏!但是,请你相信我,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用自己这条命,换玉屏的命!你毋庸怀疑!”

罗迦道:“我几时没有相信你了?你干嘛这样说?”

太子急忙说:“多谢皇后。我马上去试试。”

罗迦本来还有一丝犹豫,但见儿子已经答应,他只好说:“皇儿,小心点,千万别适得其反。”

“是,儿臣知道。”

“你去忙吧,不要管我们了。”

芳菲咬着嘴唇,见陛下一脸犹疑,她似笑非笑:“陛下,你要不要留下在这里看看结果?”

罗迦兴致勃勃:“多久能看到?”

“如果早的话,傍晚就能看到。”

“好好好,朕就等到傍晚。皇儿,你去忙。”

心病9

太子见父皇要留下,虽意外,也不说什么,立刻就按照芳菲的吩咐去照办。

等他一走,罗迦才松一口气,埋怨道:“芳菲,你也不跟朕透一个口风,害得朕担心死了……”

她悠然一笑:“担心什么?陛下,就以为我天天都耍小性子?哼,你见我耍过几次小性子?治病救人这么大事,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

罗迦哈哈大笑:“是啊,朕倒忘了,除了在朕的面前,你倒真的没有耍过什么小性子。”

“哼,你就是怀疑我!”

“朕哪有怀疑你?”

还不承认!就他先前气急败坏的样子,还能说没有?

“我知道,李玉屏是李大将军的千金,是太子的爱妃,是你最看重的儿媳妇,陛下,你想,我敢不尽心尽力嘛?”

看这个傻东西,一副委屈的样子哟。

罗迦笑:“好,芳菲,朕就等着看你这个妙计到底有没有效……”

芳菲摇摇头:“唉,我也拿不准。这样做的结果,是要彻底逼出她身上的寒气,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类似的案例,在北武当时,也收治过一个类似的病患,但是,那个人是个老太婆……”

罗迦皱眉:“玉屏这孩子,以前身子也蛮好的,还骑马射箭,样样都会,怎么一嫁入太子府,反而身子骨就变弱了?”

“一入宫门深似海。当然了,难道太子妃还天天在太子府打打杀杀?所以说嘛,嫁入皇宫,也不见得就那么得意……”

罗迦若有所思:“皇后,你这是?”莫非是说她自己在皇宫非常压抑?

“啊?陛下,你多虑了,我什么都没说。”

她伸伸舌头,罗迦简直毫无办法,这个小东西,明明指桑骂槐,现在就不承认了?

她的手软软地伸出去,拉住他的手:“陛下,我好困啊。”那是真的,身子都是软的,昨晚没休息好,今天又起得早。

心病10

罗迦每次听到这酥软的声音,骨子里先就酥软了,让她讥讽几句的事情也忘到九霄云外,这个小东西,有时就是这样,每每惹怒了自己,又温言软语的,你上一刻还在生气,下一刻便陷入了——恩,那个销魂——令人简直恨不得爱不得。

“陛下,我先去睡一会儿,等用午膳,你叫我,好不好?”

罗迦哈哈大笑着站起来:“朕也困得很,你别想得美,走,一起去睡。”

“那,谁叫我用午膳呢?我现在都有点饿了。”

罗迦一把揪住她的耳朵,轻轻的:“太子府有的是人,他们难道敢不叫皇帝皇后用午膳?”

真是的!一天到晚担心的东西那么奇怪!

就在帝后二人在太子府的客房里酣然大睡的时候,太子妃的门前,简直炸开了锅。宫人们杂乱无序地互相推搡,吵闹。

声音传来,李玉屏简直头疼欲裂,急忙唤宫女惜君:“快去把这些奴婢赶走。”

惜君并不知情,急忙道:“好的,奴婢忙上去。”

惜君走到门口,但见那一堆人更是吵嚷得凶,她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惊扰太子妃该当何罪?还不快滚?”

可是,根本就没有人理睬她,她的吆喝完全被嘈杂声淹没。她接连喝斥,也毫无用处。只好关了门。

可是,一层木门,那是根本无法隔音的。这些人不但继续吵嚷,而且变本加厉,又拿了瓦罐、盆子之类的东西敲起来,杂乱无章,简直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李玉屏气得从床上坐起来,气喘吁吁:“这些该死的奴才到底在干什么?”

惜君跪下去,不胜惶恐:“娘娘,奴婢根本喝不住他们,他们不听……”

“快去叫人把他们赶走啊……”

“找不到人啊。总管不在,那些侍卫也不在……”

“都死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一个人都找不到。”

心病11

“快去叫殿下……殿下,叫殿下杀了这些狗奴才,他们是不是要造反了?”

惜君怯怯的:“殿下也不在了……”

李玉屏这下才真的要气疯了。自己病成这样,殿下竟然不在家!

惜君小声道:“刚刚皇后拂袖而去,殿下追出去……”

李玉屏一怔,惨笑一声:“唉,奴家又得罪了皇后……殿下,他这是故意给奴家眼色看啊……明明知道奴家病重,他却这样待我……”

她一边说,一边落泪,又躺下去。

惜君是她最嫡的宫女,是她娘家陪嫁的丫鬟,跟她情同姐妹,见自家娘娘被欺负成这样,可又有什么办法?门外,那些奴才还是不停地敲打,吵闹,扰攘。

李玉屏躺下去,可是,这怎么躺得下去?耳朵里,如一阵阵的雷声轰鸣,如乱马践踏,耳鼓都要破了。

她大吼一声就跳下床:“惜君,拿我的刀来……”

惜君吓住了:“娘娘,您这是?”

“那些奴才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这就去劈了他们……”

“不要啊,娘娘。”

李玉屏也不答话,环顾四周,冲上去就拿了自己的佩刀,冲到门口,拉开门,嘶吼:“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滚?”

吵嚷的众人见太子妃提了刀出来,将门虎女,太子妃健康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力气的,大家吓得立即做鸟兽散。

李玉屏靠在门上,气得浑身颤抖。

惜君急忙扶住她:“娘娘,快回去歇着。”

她恨恨地:“我就看,今天谁敢再来!再来的,这把刀决不认人!”

惜君扶她回去躺下。她总算心平气和了一点。可是,刚刚躺下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门口又敲锣打鼓地折腾起来,这一次,气焰更凶,更嚣张……

“娘娘,您……”

李玉屏气急败坏,纵身又起来,提了刀就追出去。

心病12

当然,她一跑出去,那些仆人立刻就一哄而散。等她回去躺着,立刻又卷土重来,闹得一次比一次喧嚣。

如此反复,竟然七八次。当然,她身子虚弱,根本跑不动。后来,干脆就不再上床,坐在左边,随时提着刀子,准备拼命。到最后的一次,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整个人身上都在滴水,汗湿重衣,仿佛是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惜君等见太子妃竟然被奴婢欺负成这个样子,也没有任何人管一下,太子也没个人影。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娘娘,娘娘,可怜的娘娘……你还是回去歇着吧,不要管他们了,没用的啊……这些该死的奴才……”

李玉屏步履摇晃,几乎站不住了:“真没想到,我李玉屏竟然在大雪天,跑得如此大汗淋漓——连奴婢都敢欺负我了……太子竟然如此待我……”

她泪如雨下,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娘娘,娘娘……”

门口,忽然安静下来。

惜君一看,太子,皇上,皇后,竟然都来了。

太子抢上前一步抱住太子妃,急忙抱到床上,芳菲追上去,一看到她那一身的大汗,鲜红的脸,急忙再替她仔细把脉,好一会儿才放下,呵呵呵地就大笑起来,惊喜得几乎要跳起来:“陛下,成了耶……成了,哈哈哈哈……”

就算寻常人,也看出,李玉屏脸色转变,呼吸慢慢地平静。

“陛下,你看,我没说大话吧?哈哈哈哈。”

罗迦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几乎又要手舞足蹈;悄然提醒她:“咳咳咳……”某人总要保持一点皇后的风范吧?这样蹦蹦跳跳的算什么?

她喜极,悄然眨眨眼睛,这才一本正经的样子。

这时,内室里,宫女已经为李玉屏换了干净衣服。太子奔出来,大步地就向帝后跪下:“多谢父皇,多谢皇后!皇后娘娘果然高明,太子妃已经好了……”

心病13

“好了就行了,我和陛下也该回去啦。”

“皇后,您和父皇留下用晚膳吧?”

罗迦大声说:“皇儿,不用了。朕和皇后也该走了。”

太子也不好多挽留,帝后二人便乘兴而去。

到晚上,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床上的李玉屏已经清醒过来。她茫然地看看四周,眼里渐渐露出失望之色,殿下呢?殿下在哪里?

惜君见她醒来,大喜:“娘娘,你好了?”

她呼吸吐纳,才发现长久郁结在胸口的那股气,真的已经消失了,浑身上下,从未有过的轻松,头晕眼花的症状也完全消失了,只是身子还是非常虚弱。

可是,另一股怨恨立刻涌了上来,她急忙起身,“拿刀来,我要去收拾那些狗奴才……那些可恶的奴婢,竟敢如此欺负我……”

“娘娘息怒,他们是为您治病……娘娘,他们不是故意气您的……奴婢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是皇后的主意!”

她一怔,果然,外面已经彻底消失了嘈杂之声。“惜君,这是怎么回事?殿下呢?”

“殿下……奴婢马上去禀报殿下。殿下吩咐了,只要娘娘一醒,马上叫他。”

她摆手:“不用了。”

正在这时,外面已经响起脚步声,正是太子的声音:“太子妃醒了没有?”

“回殿下,娘娘已经醒了。”

说话间,太子已经走了进来,只见李玉屏坐起来,大喜,立即上去:“太子妃,你醒了?啊,真要感谢芳菲啊……都是芳菲的功劳……哈哈哈,芳菲果然是妙手回春,名不虚传……”

李玉屏强笑一声:“多谢殿下。”

“你不要谢我,是芳菲……”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立即道,“都是皇后的功劳,她想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太子妃,你不要生气,这是她的治病的方法,也算得以毒攻毒吧,哈哈哈,真奇怪,不知她是怎么想到如此奇怪的方法的……”

心病14

李玉屏看着他兴奋的样子,心想,他究竟是在高兴自己的病被治好,还是高兴皇后的医术更高明?

她低声道:“惜君,你们先出去,我想和殿下单独谈谈。”

“是。”

一众宫女出去,太子有点意外:“太子妃,你先吃点东西吧。”

她的目光落在刚刚关上了的门上,这才收回目光,看着太子殿下。此时的殿下,因为高兴,眉飞色舞,愁眉顿展,整个人,散发出一股不可思议的魅力。

她柔声道:“殿下,臣妾,还从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过,谢谢你。”

“我是欢喜你的病好了嘛。我们改天一起去好好谢谢皇后。”

“皇后是看在你的份上,才肯替我诊治吧?”

太子一怔。

“玉屏,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凄然一笑:“殿下,你真的不知道臣妾为什么会生病?”

他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她垂下眼睑,掩饰住眼睛里的泪光:“殿下,我们有多少个夜晚没有这样在一起过了?若不是我生病,你会陪着我么?”

太子有些慌乱:“玉屏,你不要多想,前些日子父皇不在,我代为监国,要处理许多政事,太过忙碌……”

她忍无可忍:“忙碌?既然那么忙碌,你为什么还有时间叫人写什么《皇后手册》?这得花费多少工夫?你多少的夜晚都耗费在了上面?现在你又在干什么?你组织那么多智囊团,帮皇后出谋划策,你为的是什么?”

太子面色惨白,后退一步:“玉屏……你……你说什么?”

她凄然道:“我说的什么?你难道还不清楚?芳菲,芳菲……你瞧,殿下,你情不自禁的时候,总是叫她的名字……她是皇后,你名义上的嫡母,你难道不知道不该直呼其名?”

太子不可置信,向来温顺的小绵羊,以贤惠着称的太子妃,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玉屏……你好好休息,你累了……”

“不!我不想休息!怎么,殿下,你又要走了?”

他转身:“我要去处理一些政事。明日再来看你!”

她没有做声,只是流下泪来。

太子已经走到门口,又停下,回过头看着她,沉声道:“玉屏,你我二人才是夫妻,你不该乱想!”

PS:明日(周五)上午再更了哈:)))

怜爱1

他说完,转身就走,却听得她哭泣的声音:“殿下……”

他慢慢停下脚步。

李玉屏泪流满面:“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惦记着她?为什么?”

他慢慢转过身,面色十分镇定,语气也很温和:“我并非是惦记她!而是感激她。在我最艰难,最绝望的时候,是她一直陪伴着我,尽心竭力地救我性命。若不是因为她,我早就死了!我这条命是她救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仅仅只是这样?

如果只是这样而已,可那些拼命为她筹划的夜晚,那些不顾触怒陛下,频繁去冷宫探望的日子,又算什么?

积压在心底的话,从来是不敢说的,但是此时,必须说出来,必须要爆发,就如这一场大病一样,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尤其是皇后跑的时候,他追上去的样子!她是女人,就算是病中也将之看得清清楚楚——皇后哪怕是小小的佯怒,他也失去了分寸。

她的声音尖锐:“若是仅仅如此,她生气的时候,你为什么马上就慌了追出去?难道你是在怕得罪皇上?”

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棒,也不知是不是一瞬间的错觉,李玉屏觉得太子的身子有点佝偻——他已经不再是昔日病魔缠身的太子了,而是一个越来越健壮的男人。但是,他却显出一种可怕的佝偻!

他却很快挺起身子,身板还是笔直的。

李玉屏忽然有些慌乱:“殿下……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