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的身上,手,脚,头……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无意中,摔疼了任何一部分,治好就是了……没有哪一部分比哪一部分更加高贵!如果你的手受伤了,或者脚受伤了,你会疼,但是并不会伤心,也不会感到羞愧?对不对?”

“!!!!”

“既然如此!其他部分受伤了,也算不了什么!如果你不乐意,就不要它继续受伤就是了。”

芳菲震惊地看着这个鲜卑老妇人。她的张姓,还是鲜卑人进入了平城后才改的。

“太后,以前先帝宠幸小怜,你是不是原谅了他?”

“!!!!”

“你能原谅他一时失误,为什么他就不能原谅你?”

“!!!!”

“女人能够原谅男人犯错,为什么男人不能原谅女人一时不慎?”

芳菲握紧了拳头,然后,五指又叉开。

张娘娘直言不讳:“太后,你是想多了!老身13岁嫁人,15岁生了一个儿子,后来一场瘟疫,亲人都死了,走投无路,才入宫当了宫女。入宫的时候,老身刚好18岁,已经服侍了几代娘娘了。从老身服侍的老太后开始,皇宫里就有汉女妃嫔了,老太后一直很防备她们。说实话,我们一直不喜欢汉人女子;她们妖娆,漂亮,但是规矩多,狡猾,诡计多端;明明寡妇再嫁是很寻常的事情,她们偏要把自己打扮成贞节圣女。你看看,张婕妤,她最喜欢让宫女们学习汉人的《列女传》,口口声声清高,结果比谁都毒辣;还有小怜贵妃,从先帝到齐帝,她不照样淫荡?”

罗迦归来12

“她们都是汉女,就是她们败坏了我们鲜卑人的传统,女人压迫女人,她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可是,她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归根结底,是为了讨好男人!因为,她们的这一套鬼把戏,女人并不会喜欢,男人才会喜欢;但是,久而久之,女人们就把这一套都奉行为准则了!以把自己踩在脚下来讨好男人,可笑,她们还自以为自己高贵得不行!申讨淫妇,她们比男人还起劲!这是为什么?这是妒忌!书读多了,自以为学了什么东西,连什么是自甘下贱都不懂!所以,以前祖宗们立下规矩,汉女不许做皇后,是有道理的,我也很讨厌汉女,越是标榜贞洁的女人,其实,越是淫荡不堪。至少,我们鲜卑女人,发展族群,坦荡磊落,没有那么多臭毛病,也没那么多坏心眼,以前在大草原的时候,姑娘们看上谁了,一声情歌,就可以定下终身;尤其是没有到平城之前,男男女女之间,是很平等的,许多女子还骑马射箭,纵然是现在,好些王公大臣们的妻子,也在街上游走,民间妇女,也在街头做生意,争论是非曲直,为丈夫儿子求官,男男女女,同桌吃饭,何其快活?而汉女呢?一天到晚,说教桎梏,所以,历代皇帝驾崩,让她们殉葬,宫里根本没有人同情她们,她们是活该……”

芳菲的眼睛越瞪越大。她想起神殿辩论的场景,想起当时南朝的美男子嵇阮出场时的盛况,那些鲜卑族的妇女们,是如何地肆无忌惮地欣赏,追逐,品论……

“太祖为什么立下规矩不许妇人干政?就是怕妇人太过能干了……唉,以前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太祖晚年会立下这么个奇怪的规矩,后来,才知道,那是他晚年纳了好几个汉女为妃,吃够了她们的苦头……鲜卑女人的地位,就是从此衰落下去的……您看,太祖这个臭毛病,也是从汉人哪里学来的,是一个什么暴君来着?”

罗迦归来13

芳菲本是心情晦暗到了极点,此时却忍不住要笑起来,扯了嘴角:“那是汉武帝……”

“对了……就是那个什么狗屁汉武帝……这个大魔头……他肯定是个超级淫暴之君……”

芳菲点点头,这倒是真的;汉武帝一生穷兵黩武,好大喜功,把秦始皇干过的坏事,底朝天的,全部重复了一遍;大兴土木,大搞巫蛊之祸,追求长生不死,好战凶残,对待女人更是残酷无情,先是把表妹阿娇当了阶梯,利用姑母的支持当上了皇帝后,就过河拆桥,以“醋妒”为借口,把阿娇打入冷宫;宠幸小三卫子夫,生了儿子立为太子,卫子夫自己也做了皇后,可谓是天下“小三”的最成功典范;可惜,年老色衰后,却被汉武帝以巫蛊之祸为借口,诛杀卫子夫母子,牵连太子府上下两三万人;再到后来的李夫人,勾弋夫人……汉武帝不可一日无女人,但是,这些小四,小五,小六七八们……没有一个女人是有好下场的。

他六七十岁了,把个年方二八的勾弋夫人OOXX了,生了儿子,立为太子,却怕自己死后,勾弋夫人再跟其他男人OOXX,,干脆就把勾弋夫人杀了,美其名曰“立子杀母”,以防止“子弱母壮”!

就是这样一个淫荡残暴的主儿,竟然被后来之人,奉为“汉武大帝”!男人崇拜他还可以理解,女人跟着YY他,却真的是自甘犯贱了。

纵然是他派了卫青、霍去病,大败匈奴,但是,为此,却掏光了西汉文景之治以来积蓄的全部综合国力,直接为后来西汉的灭亡,埋下了隐患。

说汉武帝是历史上最坏的皇帝之一,毫不为过。

这些,其他人都不敢说的道理,到了这个鲜卑老妇人的口里,却是那么简单自然。

高贵者,往往不见得聪明;

卑贱者,也不见得就是真的愚蠢!

罗迦归来14

“太后……虽然她们说您是汉人……其实,老身知道您不是,您是大燕人……老身无意于冒犯您……”

芳菲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自己是什么人,其实并不重要。

“如果您愿意住在这里,先帝,是绝不会介意的。”

罗迦不介意,自己又何曾介意?

自己介意的不是这个!

就如一场荒诞的梦,只希望它快快过去。

“太后,你去哪里?”

她淡淡的:“我出去走走。太闷了。”

通往罗迦的陵墓,山路一级一级的阶梯。

仿佛一个人,用了太久的力气,她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

终于,还有五层阶梯的时候,她停下来。

月亮,就挂在半山腰那颗最高大的松树上。

她久久地盯着那一弯月亮。

然后坐下去。

夜露洒满了头顶也不知道。

只能仰视罗迦的墓碑。月亮,在上面移动,树影婆娑,某一刻,她以为是罗迦的身影在晃动。

她猛地追上去,要开口,却闭嘴,觉得腿有些麻木。

想念一个人到了极点,原来是会麻木的?

她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将上面繁茂的叶子摘下来,蓬蓬松松的一大堆,然后,把光秃秃的树枝横在中间;手里拿了叶子,一片一片地放下去。

左边,是罗迦的——罪行!

右边,是罗迦的——好处!

“陛下,你灭了我们大燕国!你小时候虐待我!你强迫我进宫!你把我打入冷宫!你害死了我的第一个孩子……”林林总总,罗迦的罪孽,不胜枚举。

好处呢?好处为什么那么少?她捻着一片叶子,久久地不放下去——罗迦,他真的没有什么好处。

“唉,你看,你都是坏人,没有好处……”

罗迦归来15

可是,为什么全是坏处的人,自己却心心念念,时时刻刻期待着他能从九天之下飞下来?

每一次,自己犯了错,偷吃东西,偷偷地扎刺在大神身上,悄悄地避孕……好事他不知道,坏事,他全部知道。

她忽然捂着嘴巴,吃吃地笑起来:“陛下,我摔跤了,你再不出来,我就会摔死啦。”

一缕乌云飘来,遮挡了她的笑容。

也遮挡了视线。

她缓缓低下头,眼里流下泪来。

其实,张娘娘说了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这样的时代,女人,便如丝萝一般,纵然是冯太后,离开了自己的那棵大树,也是如此的脆弱不堪,无以庇护。

良久,又站起来,缓缓地往山下走。

心里,其实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远远避开!只要弘文帝不要再来骚扰,就当一场噩梦,也许,一切就都过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走到门口,她警惕地看着四周,发现没有任何人,才大步走了过去。

赵立、乙辛、张娘娘等人都等在门口,见她回来,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她开口:“你们把守着这里,任何人都不许进来!记住,是任何人。”

她的声音微微嘶哑,眼神那么严厉。

甚至胸口藏着的虎符!那是罗迦临终时给自己的,足以调动灰衣甲士的唯一信物。

这一瞬间,张娘娘却很是喜悦,冯太后,她终于没垮下——没有因为这样的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倒下去。

然后,木门关上了。

四周一片死寂。

暗沉的大树背后,一声老鸦呱的一声飞走,一个人影,缓缓地转了身子。眼前,不是月光,而是乙辛,赵立等人明晃晃的长矛,大刀!

刀刃几乎要反射出他的影子,被人所察觉!

因为她的防备!可怜的芳菲!

那是一种心碎的感觉!

这一生,他从未如此心碎。也从未如此甜蜜!在胸口交织,几乎要令胸口爆炸了。她呀,芳菲呀!

PS:今日到此。明晚要0点后才更新:(

她的甜蜜1

可是,这丝甜蜜和心碎,很快就被极大的震惊所淹没——除了乙辛和赵立之外,他看得那么分明,山坡上隐隐出没的灰衣甲士。这些人,以巡山的名义,已经团团包围了慈宁宫。

他忽然觉得手心一阵一阵的发凉,比甜蜜更加冰凉的惊恐——不!不该是这样!不是这样!就仿佛一个人,在跟自己的内心,跟自己的现在和过去,在天人交战。不,自己期待的不是这样。

她不要自己靠近!

她竟然再也不要自己靠近了。

当别人从自己身边夺走的她的时候,为什么,她就可以那么轻易爱上那个人?

当自己只是寻回昔日的情感时,为什么,却再也办不到了?

就算不爱了,最起码要哭吧,闹吧,至少该寻死觅活吧?为什么不是这样呢?为什么都不像个女人了呢?

一个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了,不是该呼天抢地,或者要人负责的么——至少,自己该对她负责吧?

为什么,这些她都不要?

为什么可以装得那么若无其事?

他本是可以冲过去,狠狠地,将赵立和乙辛都赶走——因为,纵然是冯太后,她的命令,也比不上天子的命令。

可是,身子是软的,觉得浑身毫无力气,只能佝偻着身子,觉得心口在绞痛,一种孤独剿在喉头,仿佛喘息不过来。一种被忽略和冷淡的悲伤——一种不被人爱的悲伤。

芳菲,她竟然如此狠!

长久以来,他只是想打破一个僵局——她做不到的,自己先来!

难道,就不曾爱过么?他紧紧地握住腰间的佩刀,狠狠地挥舞了一下。夜色里,一片树叶被刮掉,簌簌地掉在了地上。

但是,挥舞佩刀的手都没有什么力气——仿佛四周那么空荡,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天地之间,不能爱,也不被爱。

就算不被爱,难道自己爱,也不行么?

她的甜蜜2

高山之巅。

此时,月亮已经照过去,缓缓地,露出罗迦陵墓的一角。

时间,流逝得那么缓慢。

就如密室里焦灼不安的心。

她明明说了今晚会来,为什么不来?

难道还在使性子?

他竖起了耳朵,想听听外面的动静,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脚步声。这里阴森,除了她,其他人是不会来的。

他的笑容在黑夜里隐藏,昨夜,也是自己等了好久才来。今晚,她肯定又会故技重施。一定是这样,想出奇不意,捉住自己。

他呵呵地,笑出声来。

却听得身后一声低喝:“沉住气……运气……”

他立即收敛了心神。

“还有多久才是月圆之夜?”

“十天之后。”

他几乎要蹦起来。兴奋的,心跳的。

就如一头困在黑水潭里的龙。那束缚的铁锁链,终于要挣脱开去了。那么喜悦,要见到她了,就十天而已。

为何这十天,偏偏度日如年?

他忽然提高了警惕,那是一种莫名的不安,仿佛某一种危险在悄悄地靠近,自己却没有任何的防备。他立即道:“你先给她透一点风声,免得吓住了她……”

“这……”

迟疑的声音:“恕我直言,现在,弘文帝才刚除掉了乙浑,群臣震荡,如果一旦走漏了风声,对您的安全,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他默然半晌。普天之下,天子只有一个,所以才叫九五之尊,古往今来,因为皇位而引发的父子,兄弟等手足相残,几乎历朝历代从未缺乏过;从秦始皇开始,儿子胡亥为了早日继位可以毒杀父亲,毒杀兄长扶苏;然后,汉武帝为了防备儿子杀了儿子……到了后赵的石虎家族,老子杀儿子都杀到习惯了;再到自己的拓跋家族,也是这样的惯例。

她的甜蜜3

自己,一直希冀的便是躲过这一场劫难。躲过四十而亡的劫难。也罢,既然都付出了那么巨大的代价了,又何妨再忍耐这十天?

新登基的弘文帝,才刚大权独揽的弘文帝,的确,不能接受到丝毫不利于他的讯息。因为,皇权牵涉之下的利益之争实在是太血腥了,纵然皇帝不介意,各派的大臣们,也会挑起腥风血雨。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纵然自己早已无意于江山,可是,人心难测,那些亲近弘文帝的大臣,岂不会兴风作浪?

他还是犹豫不决:“也许,只透露给她一个人?她是个沉静之人,一定会沉得住气的……再瞒住她,只怕她还要生出许多……”

“据我观察,她这些日子情绪很不稳定;而且因为诛杀乙浑,多有大臣们去她那里探望,稍有不慎,便会走漏风声,您放心,她日后一定会理解的……这也是出于对她的保护……”

他长叹一声:“我就怕她生气了。”

“不会!绝不会。她不是小性子的女人。”

“也罢,到时给她一个惊喜。”他呵呵的,“她就是这样,老爱跟我赌气,以后,真不知要我做多少事情补偿她……嘻嘻……她肯定已经来了,还悄悄地藏着,想捉住我……”

“您放心,她昨日不是说了么?今晚会来的。估计现在已经来了,悄悄藏着呢……”

“哈哈哈,对对对,前几次她都这样……”

心里那么甜蜜,手脚也开始那么灵活,仿佛明日的美好,马上就要到来了。

他在黑夜里闭着眼睛,仔细地聆听——她这一夜,又要如何地出奇不意?

但是,直到天亮,她都没有出现。

他的耳朵一直贴在石壁上,确信,她这一整夜都不曾出现。

心里异常的不安。

“她为什么不来了?”

她的甜蜜4

“也许,她太困了。您也知道,她这些日子,还从未好好休息过。”

“这倒也是,她睡起来,几天也不会醒。你今天去看看她吧。至少,要让她安心……”他欲言又止,通灵道长立即心领神会。

“好。您放心,她绝不会有事的。”

但是,这样的保证,却令他分外不安。内心深处是相信的,无论出了什么事情,她都会来,因为这是她的习惯。就算是疲倦,也不应该更改的习惯。

他看着密室的门旋转着被推开,然后,又合上。

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阳光透过一缕,照在密室的阴寒里,但是,却照不到自己的身上;两年了,自己两年不曾见过阳光了。

此时,真想马上跑出去,狠狠地奔跑,跳跃。

芳草萋萋。

小木屋周围一片安静。

通灵道长停下脚步,惊疑地发现四周严密的监视,赵立,乙辛,以及后来慈宁宫补充的卫士。他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再里面,是一些宫女们,也是如临大敌一般。

冯太后为什么忽然这么大的阵仗?难道是乙浑的余孽还在猖獗?

侍卫宫女们都认识他。

“太后在么?”

张娘娘十分恭敬:“回道长,太后还在休息。”

通灵道长好生诧异,又抬头看看东方的太阳,都日上三竿了,还在睡觉?这也太不符合冯太后的做派了。

再一看,张娘娘等人的架势,仿佛是不得通报,纵然是自己,也休想踏进去半步。冯太后几时这么大的架子了?

“道长,有事情么?老身马上去请太后……”

通灵道长摇摇头:“太后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张娘娘滴水不漏:“太后前些日子太累了,损耗过大,所以,这几天都在休息,一直没有外出。”

她的甜蜜5

通灵道长忽然看到张娘娘眼里,那丝一闪而过的不安。他十分好奇,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这时,门忽然开了。

他一怔,但见门口的女人,服饰整齐,头发也梳理得有条不紊,可是,整个人,却说不出的憔悴。

“太后……”

“道长,你去了哪里?”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却又充满了一阵压抑不住的渴望,几乎是冲出来的,甚至微微的咆哮和质问:“道长,我前天晚上去找你,你为什么不在?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你会突然离开?”

“贫道有点事情外出了。太后,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就是这一次的错过!

才有想不到的悲剧。就怪这个可恶的老道!

她不吭声,转身就走,“道长,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通灵道长没有问,跟在她的身后,声音里带着笑意和欣喜:“太后,你这一次除掉乙浑,做得很好。先帝非常欣慰。”

她蓦然转头,看着通灵道长。

“你怎么知道先帝会欣慰?”

“这……先帝在天之灵,肯定会高兴。太后,你没有辜负先帝的期望,之前,他就发现了乙浑的势力,但是,历史没有留给他太多时间,无暇亲自动手,他曾经预计,至少要五年后才能除掉乙浑,不料,你们两年就完成了……”

在天之灵!!

芳菲摇头,再摇头,忽然开口,那么急切:“道长,陛下在哪里?究竟在哪里?”

道长一怔。缓缓的:“陛下在玄武宫……”

不,不是弘文帝!

但是,此时只有弘文帝才能被称为陛下了!

“不,不是弘文帝……是先帝……”她的声音十分尖锐,“道长,先帝究竟在哪里?罗迦,他在哪里?罗迦一直装神弄鬼,烦死了……”

“!!!!”

她的甜蜜6

通灵道长听得她竟然对罗迦直呼其名,也吓了一跳。但见她两眼血红,几乎要喷出火来。

她的身子微微摇摇晃晃:“我老是感觉到先帝没有死,他还在……道长,既然现在的皇帝能够服用千叶红假死,又起死回生,先帝,他为什么不能?为什么……你告诉我,先帝是不是还没死?是不是你和他串通了设计?是不是这样?就像你和弘文帝一样……”

通灵道长怜悯地看着她,心底,稍微掠过一丝犹豫。

某些事情,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不光是因为她,还有朝局上下那么多目光,隐藏的势力。纵然涉及父子之间,夫妻之间,有些事情,也是越隐蔽越好。

尤其,他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变得如此冲动,就如一个人即将疯魔的前兆?

他忽然问:“太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没什么事情!”

“是不是弘文帝跟你发生了争执?……比如,重用汉人与否的问题?”

“没有!根本没有!我才不管他重用谁呢!我不关心这个,我只想问你,罗迦藏在哪里?他究竟藏在哪里?你把他交出来……”

“太后,你认为,三皇子当时会配合让贫道设计?”

她瞪大了眼睛。

三皇子,他当然不可能,他是处心积虑。

她忽然冲过去,一把抓住他:“道长,你快说……先帝,到底在哪里?你有古怪,我知道你有古怪,当时,先帝的尸体,是你一个人处置的……当时我气晕了,所以没仔细看,要是我当时再检查一遍,你就骗不了我,绝对骗不了我……你肯定有古怪……你说,是不是跟弘文帝一样?你肯定是这样做的……”

这倒是真的。

要是以她的医术,事后,再检查一遍,当然骗不了她;这也是通灵道长当初那么急于离开的原因。

她的甜蜜7

“而且,当时在平城的葬礼,你都没有参加!道长,如果先帝真的死了,你怎会如此轻慢?不可能!这太荒谬了!我是到了北武当才想通的……”当时,她被悲哀迷住了心窍,所以,才没能提出质疑。

“唉,太后,你怎会如此异想天开?先帝,他并非是中了千叶红的毒,不像服用了北武当高山参茶那么简单,一下就解开了。这是不可能的,他中的是剧毒,之前,那种解药,我们甚至都没听说过,怎么可能一下就解开了?那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芳菲颓然松开手,满脸都是失望。

通灵道长察觉,她根本没听懂自己的话。

他干咳一声,以冯太后的精明,为什么今日会如此反常?

他再次提醒:“太后……以后这话,你可不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