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怕的是,留得青山在,已经没柴烧!

但是,孩子就是孩子!不是棋子!

她淡淡一笑:“我对孩子倒没这么大的奢望。现在,只求他平安长大,一生喜乐,庸俗平淡地过一辈子,快快活活,无忧无虑,才是好事。”

道长心里一凛,冯太后,真正地灰了心,一如天下所有的平凡母亲,昔日推出均田制的强势,已经一点都看不到了。

这时,才明白罗迦的心思,原来,最最了解她的人,还是他!他早就明白了冯太后会有的反应,所以,阻止了一切对她的逼迫——只要他自己不逼迫,这世界上,还有任何人能逼迫冯太后呢?

芳菲的目光只是一直落在那把沉甸甸的弓箭上,忽然问:“道长,你到底还藏着多少好东西?”

“这?”

“哈,每一次,宏儿想到要什么,你总会准时送来。我都在奇怪,觉得你有时比我还理解这个孩子。”

道长轻描淡写:“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吧。老道也不知为何,一见了这个孩子,就非常的喜爱……”他加了一句,“是打心眼里喜爱这个孩子……”

罗迦出手10

就连他也是奇怪的,不明白罗迦为什么会那么喜欢这个孩子——按照世俗的理解,孩子甚至该是他心底的一根刺。是他最不愿意目睹的一块疤痕!

天下,还能有什么比这个更能伤人心的事情呢!

但是,罗迦,仿佛对孩子倾注了全部的喜爱之情,在他的寂寥岁月里,那么多漫长的日子,唯一的乐趣,便是悄然得知了孩子喜欢什么小玩意,就给他打磨什么玩意。

甚至花费的心血,关注的程度,比对芳菲还多!

道长暗叹一声,心想,也许,自己是出家人,不能了解这样的心事?

“道长,多谢你喜爱孩子。”

道长随手拿起弓箭,芳菲倒吃了一惊,不料,道长如此大的年纪了,竟然还能如此举重若轻。

道长拿了弓箭,瞄准,手一丝一毫都不曾颤抖:“太后,凡事讲究一个稳字——射箭也是一样,稳了才能准,然后,才能狠!”

稳了才能准!

芳菲一凛,这就是老道送来弓箭的意思?

以前,自己是否是因为太过激进?终究是女人,自然有软弱之处,忘了那一切的推进,都是建立在弘文帝毫无保留的支持和信任之下——而一旦这信任去掉了,甚至变成了可怕的对立,就如一座建立在沙子上的房子,连地基都没有!

高楼大厦,岂能不倒下来?

她忽然问:“道长,这弓箭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道长轻描淡写:“这很重要么?太后,只要是弓箭,只要能射猎,何必管它来源如何?”

她反驳:“道长此言差矣。要得知了来源,才能真正学习人家制造弓箭的精华,然后,为我所用!”

“弓箭的原理十分简单,只要材质够了,太后当然随意能打磨自己想要的新弓箭。”

这个老道,一辈子都在打哑谜。

芳菲一笑,没法再刨根问底。

罗迦出手11

奴隶暴动的消息,还是如火如荼地传来。

转眼,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朝廷还是没有拿出任何像样的办法。只有零星的一支军队去了闹得最凶的一个地方,虽然暂时镇压了下来,但是,效果并不理想。这一日,弘文帝在玄武宫召集群臣。唯一不同的是,除了鲜卑贵族们如数到场,李奕,王肃,李冲等人也被全部召回来。

双方,旗帜鲜明地分为了两派。

弘文帝问:“大家到底有什么办法?拖延了一个月了,奴隶们的暴动不但没有丝毫平息,反而越来越激烈……”

陆泰立即大声道:“臣等这些日子也了解了情况。只需要在暴动最多最大的几个地方派驻军队,杀鸡儆猴,那些暴民就不敢继续闹下去了……”

“对。在暴动最厉害的地方,把那些暴民全部杀走了,而且,实行最厉害的连坐法,宣布凡是参加的,就株连九族,这样大规模地杀下去,不怕他们不收敛……”

“汉人本来就是我们的奴隶,这几年,就是因为太过纵容他们,所以,他们得寸进尺,步步紧逼,老臣也认为,这一次,绝对不能向他们妥协,一定要将他们的嚣张气焰彻底打压下去……”

……

以京兆王为首的老贵族们,几乎立场完全一致,甚至东阳王,都抱着相同的态度。

弘文帝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目光落在李将军身上,毕竟,这位昔日的老岳父,还是他很相信之人:“李将军,你专程从豫州赶回来,你对这次的暴乱怎么看?”

李将军上前一步:“回陛下!老臣还是坚持均田制的意见!奴隶们的暴乱很简单,是不堪忍受生活刚刚有点希望,又被掐灭了!只要将均田制,以法令的形式彻底稳定下来,奴隶们的暴动,不攻自破。”

李奕也赶紧上前一步:“陛下,臣等也是相同的看法。”

罗迦出手12

王肃:“均田制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第二年,带给国家的充足的赋税。只有少数别有用心的家伙,为了自己的私利,完全不顾国家的利益……明明是兵不血刃就能办到的事情,为何偏偏要弄得血流成河?”

源贺忍不住了:“就是你们这些书生乱事,在均田制之前,汉人奴隶们难道不是安安分分的?偏偏是你们煽风点火,让他们滋生了不切实际的想法,变得游手好闲,狮子大开口……”

“对,就是这些汉人,整天不务正业,提什么改革变法,让那些奴隶们的胃口越来越刁……”

“书生败事,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你们只知道嚷嚷,流血流汗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凭什么打仗的时候就牺牲我们鲜卑的好男儿,轮到享福,反而成了你们?”

“杀!暴民就得杀!不杀不足以服众!杀了第一批,再杀第二批,就不相信把那些低贱的家伙镇压不下去……再说,我们刚派去的第一批镇压军队,不是把那些奴隶们杀怕了杀得了一地,就能杀另一地……杀完为止……”

“江山是我们鲜卑人的,要指望我们打江山,当然得听我们的……”

……

两派吵嚷成一团,谁也不让谁。

弘文帝怒吼一声:“闭嘴!”

众臣悻悻地停下来。

弘文帝以手撑着额头,脑子里乱成一团。

本来以为引进了汉臣,情况会有改观,不料,回来后,和鲜卑贵族们的对立,反倒是越来越尖锐。如此争吵下去,何时才能得出一个结论?

他怒了:“京兆王,李将军,你们三日之内,必须拿出一个解决方案!彻底解决奴隶的暴乱问题,不管是疏导还是镇压,必须马上解决!”

说完,就拂袖而去。

众人跪在地上,一个个七嘴八舌,三日之内,能想出什么神机妙法?

罗迦出手13

李将军却和王肃等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弘文帝的话是怎么说来着?不管是疏导还是镇压!——

他和鲜卑贵族们终究是不一样的,第一次明确提到了——疏导二字!

众人眼里有了些微的窃喜之意。看来,弘文帝,对此时的局面,是了若指掌的,只是,他和冯太后的过节,又不肯那么痛痛快快地就认为冯太后一贯的主张是正确的。

就连京兆王等人,也开始若有所思。虽然陆泰等武夫尚未明白过来,但是,当他们看到汉人文臣那种奇怪的表情时,一个个忍不住心头火起。陆泰骂道:“就是你们这些家伙鬼鬼祟祟,坏了我们北国大好的江山……”

王肃毕竟年轻气盛,冷笑一声:“各位大人若是有好办法,自己领军去看看?难道你们忘记了当时是如何从豫州前线逃回来的了?”

陆泰几乎扑上去。

东阳王和李将军,分别喝止了二人。

这一日,宏儿陪着父皇用了午膳,早早地就回到慈宁宫。

芳菲见他闷闷不乐地,就问他:“宏儿,怎么了?今日的午膳不好吃么?”

“唉!”他小大人一般,叹息一声。

芳菲笑起来:“小孩子,叹息什么呢?”

“太后,我是担心父皇啊。”

“为什么?”

“父皇眼珠子里全是血丝。父皇说,现在奴隶们在前线闹事,造反,情况很不好……太后,什么叫奴隶暴动?”

芳菲淡淡道:“就是朝廷不给他们饭吃,反而要杀他们,所以,他们就要反抗。”

孩子嘟囔着:“这可是朝廷的不对了。可是,太后,我们该想个法子,帮一下父皇啊……父皇今日午膳,都没怎么吃,他的心情坏透了……”

“呵,你小孩子,能想到什么办法?”

他撑着脸庞:“我要努力地想,一定能想到办法!太后,你也跟我一起想,好不好?”

罗迦出手14

芳菲无言以答,拉了他的手:“宏儿,别想了,先去写大字。这些事情,都是大人该操心的。你好小,不明白的……”

“太后,他们没饭吃,就给他们饭吃嘛,这样不就好了?”

“唉,若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太后,你告诉我,为什么朝廷不肯给他们饭吃?”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问了也不懂,快去写大字……”

“不行,我一定要想出办法来……”

“小孩子要是能想出办法了,要大人干嘛?”

“难道大人不是小孩子长大的么?”

芳菲简直被问倒了。

“太后,你帮我想想嘛,父皇心情不好,我也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大字就写不好……太后,如果我们不帮父皇想办法,就没人替他想办法呢……父皇都说了,他只爱宏儿一人的,宏儿,当然也要帮着父皇了……”

芳菲气得几乎笑起来,拍了他的手:“就你这孩子人小鬼大。”

孩子一把搂住她的脖子,撒娇地亲一下:“好太后,帮帮忙嘛……”

第二日一早,众人再次齐聚慈宁宫。

李将军为首,站在门口:“老臣求见太后。”

冯太后早已听见了如此浩大的声势,心里是雪亮的。

众臣见冯太后亲自开门,尤其,她一手还牵着小太子,均一阵欣喜,立即行礼:“臣等拜见太后。”

她淡淡地:“各位大人,这么一大早来慈宁宫请安,都是故人,何必如此多礼?小殿下的早课就要开始了……”

众人面面相觑,小孩子也惊奇地看着这些大臣们,但见了李奕,眼里露出一丝惊喜,向他招手。

好久没见了,难为这孩子,居然记性这么好,还认出故人,并且亲热招呼。李奕还是保持着臣子的本份,唯面上露出一丝笑容。

“宏儿,先去晨练。”

罗迦出手15

李奕还是保持着臣子的本份,唯面上露出一丝笑容。

“宏儿,先去晨练。”

孩子惊奇地又看一眼这么多人,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跪在地上,这样大规模地和太后说话。但是,也一点不违背太后的意思,立即跟赵立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几眼。

众人的目光,都看着小太子,直到他走得看不见了。

只剩下冯太后面对着一干跪在地上的汉臣。

“你们都起来吧。”

“太后,请你务必答应老臣们的请求。现在,必须到您出面的时候了。”

冯太后不为所动:“各位大人才是国家栋梁,我一介妇道人家,做得了什么?”

李将军急了:“陛下现在给我们两条路子:疏导或者武力镇压。太后,老臣一介武夫,不懂变法大事;而王肃,李奕等人,资历稍微浅了一点,不足以服众。除了您,我们根本找不到足够威望之人,所以,您务必要出来,否则,北国必将血流成河……”

冯太后淡淡一笑:“各位大人赤胆忠心为国,实在是国家之福。但是,你们实在是太高估我了。以前,纵然有些小的成就,但是,都是亏得各位辅佐;现在,我久居山中,不问外事,修生养性,吃斋念佛,觉得这样的日子才适合我。抱歉,让大家失望了……”

王肃等人也急了:“太后,您若不答应,臣等就不起来。”

冯太后淡淡一笑,转身就关了门。

众臣再次面面相觑,不料,一个女人固执起来,也会如此的不可收拾。

黑龙观里,罗迦站在大树下,听着魏晨一五一十地回报。

他眼里露出了一点儿会心的笑容,自言自语道:“他们这是逼她呢!筹码都不够,逼也没用。”

魏晨忧心忡忡的:“主上,您说,太后究竟会不会出手?”

罗迦充满了信心:“当然会!”

————PS:今日到此。明日基本同时段更新。罗迦童鞋,渐渐地要浮出水面了的,当然,跟你们想象的方式,也许不太一样。

心如刀割1

魏晨忧心忡忡的:“主上,您说,太后究竟会不会出手?”

罗迦充满了信心:“当然会!”

至于为什么他那么确信,没有任何人知道。

“那要等什么时候?”

“当然得是最合适的时候。”

圣意自来最难揣测。

魏晨退下去。

罗迦抬起头,看这颗千年的古槐树,枝繁叶茂,小雨的时节,都不容易渗透下来。冯太后,她还没成为真正的参天大树,就如旁边那棵中等大小的树木,一有风吹雨淋,仍然会遭到一定的侵害。

许久,他暗叹一声,这,其实并非是自己对她的期望。

只是,势成骑虎,无可奈何。

对于女人来说,哪里还有势成骑虎更加可悲的事情呢?

若是之前,自己的决定,稍微有了一些改变,会不会,就不会如此呢?这世界上,永远不会有如果,过去的一切,永远无可再次挽回。他长叹一声,走进去。黑龙观的简单的书桌上,全是魏晨搜集来的各类的情报。

灰衣甲士,驻守着这片猛虎野兽出没的蛮荒之地,没有任何人,会出没在这么冷清的地方。每一个晨昏,每一个月起朦胧之时,一生一世,便是这样了么?

天空,一片酡红,将整座丛林渲染。

“太后,太后……我回来啦……”

芳菲迎出来,见孩子跑回来,额头上都是汗水,衣服上还沾染了一些草屑,便牵了他的手,用帕子擦拭他脸上的汗,拍掉他身上的草屑。

孩子气喘吁吁的:“太后,今天宏儿有打猎哟……”

赵立和乙辛,今日便是带小太子出去打猎,距离很近,就在后山上转了转。

“宏儿,猎到什么好东西了?”

“太后,你看,有灰灰兔,还有一只野山鸡……太后,这支山鸡,可是我用小弓射下来的呢……”

——————刷新哈,更新中……

心如刀割2

“太后,你看,有灰灰兔,还有一只野山鸡……太后,这支山鸡,可是我用小弓射下来的呢……”他强调,“太后,真的是我亲手射的,不是赵立帮忙呢……”

山鸡还是活的,只被打伤了翅膀,被孩子捉住,抱在怀里,献宝一般,把那些精美的羽毛部分给她看:“太后,你看,真漂亮啊,比褐马鸡还漂亮呢。你喜欢么?”

“喜欢,真喜欢。我宏儿真了不起,这么小,就能打猎了,真是个勇敢的孩子……明日,太后给你做红烧野山鸡吃,剩余的羽毛,做一个漂亮的大毽子,教你踢毽子。”

孩子得了夸奖,更是兴致勃勃:“太后,我还看到獐子呢。但是,赵立说,我太小了,拿不起大弓箭,射不了大獐子……太后,我好想长大了,用大弓箭呢……”

芳菲心里一动,拉住他的手,“宏儿,这里有一把大弓箭,你来看看……”

用比钢铁还要坚硬的紫檀木制作而成的良弓,对女人来说,沉了点,但是,在男人看来,已经非常轻了。

宏儿一看这弓箭,眼睛亮起来:“太后,这是送给我的么?”

“对,是道长爷爷送给宏儿的。”

他去拿弓箭,非常吃力,眼睛却亮晶晶的:“太后,我真喜欢,这弓箭好漂亮……太后,我现在可以用了么?”

“太沉了,宏儿还要长大一点才能用。”

紫檀木的弓,发出温和而威武的光芒。他的眼珠子骨碌碌的,“太后,呀,我想起来了……”

“宏儿想起什么了?”

“那天,我看到的那个神仙,他就背的这种弓箭……他好帅,头发是银色的,背着特别特别帅……太后,我也要像他那样背起来,也要把头发弄成银色的……”

小孩子语出无心,芳菲却大吃一惊:“宏儿,你说哪个神仙?”

心如刀割3

“就是有一次在桃树林里遇见的那个呀?好久了……太后,后来我好几次去那里玩儿,都没见到他呢……”

原来是上一次巧遇的那个打猎之人。芳菲松一口气。却依旧有点狐疑。

“宏儿,他真的背的这把弓箭?就是说,他身上的弓箭也是这种紫檀木?”

“对,他也被一把这样的大弓箭……”

同类型的弓箭很多,但是不是这一把?

“宏儿,你好好想想,跟这把是一摸一样的么?颜色也是这样?”这种紫檀木的弓箭,十分珍贵,一个普通的猎人,不太可能用这么好的弓箭,否则,她当时也不至于对道长说太珍贵了。

“这……太后,反正也是这么大啦。”

芳菲笑起来,这孩子。自己还以为是一摸一样的呢。

“宏儿,那个神仙长什么样子啊?”

“他呀?个子很高,头发是银色的,很帅,很帅……太后,他真的很帅……”

小孩子终究还是形容不来,说不出眉眼如何,芳菲听来听去,只听到他一个劲地说“很帅很帅”,到底多帅,便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了。

“太后,我想把头发变成银色,该怎么办啊?”

这孩子,还想追赶潮流呢!芳菲失笑:“小孩子,变不成银发的。”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变成银发?”

“等你八十岁的时候。就像道长爷爷那样。”

“才不呢!”小孩子大声反驳,“道长爷爷才不是银发呢,他是白发……他不帅,他没有那个神仙帅……神仙不是道长爷爷这样的……”

就连芳菲,也对那个神仙好奇起来,听这话,显然不是道长那样的苍老。但是,如果是盛年之人,怎会真的是什么银发?

她忽然道:“宏儿,下一次等你看见那个神仙,你叫他别走,等我悄悄去看看,就知不知道是神仙了。”

心如刀割4

“可是,他听到大人的声音,就会离开呢。”

“傻孩子,你悄悄地告诉我,不要声张,他不就不知道了么?”

“可是,他是神仙耶,就算你躲起来,他也会发现的喔。”

“这就奇怪了,真要是神仙,为什么他肯见你,就不肯见我?”她故作生气的样子,“宏儿,难道你认为太后不能见神仙么?”

孩子咯咯地笑起来:“太后,你以前不是告诉我,神仙住在山那边,只喜欢聪明可爱的小朋友么?神仙,看来是不喜欢大人吧……不过,太后,下次再见到了,我悄悄喊你看。”

芳菲笑起来,拍拍他的手:“来,先洗手,吃东西……不说神仙了。”

“又吃拔丝苹果么?”

“傻孩子,老吃一样东西,就不会腻烦么?今晚不吃这个了,太后给你做了新的好东西,苹果干炖獐子肉……”

“太后,这是什么菜?为什么以前我没吃过?”

芳菲心里一刺。多久了?自从罗迦死后,就再也不曾做过这道菜肴了。自己那么喜欢吃,罗迦,也那么喜欢吃。

本以为,今生今世,再也不会做这道菜了。

却不想,还会遇到一个人——比爱罗迦更甚——不不不,这是没法比较的。完全是不具有可比性的。面对罗迦时,自己需要向他索取很多很多的爱;但是,对这个“男人”——却只能是给予——自己给他很多很多的爱。

而且,永远不会埋怨,更不会害怕被辜负,被抛弃。

这世界上,儿子怎会辜负母亲呢?母亲又怎会埋怨儿子呢?

生命的力量那么奇妙,早已灰了的心,竟然会死灰复燃,而且,爱得更加炽烈。

第一次这个死心塌地,毫无自我的爱一个“男人”:怕他冷了,怕他渴了,一日三餐,四季衣裳,甚至一碗汤,也要吹凉了才捧到他的手里。

心如刀割5

就因为,那小人儿,那么娇弱。

就因为,他如一朵花一般,自己看着他,从小小的树苗,慢慢地长成参天大树。

就因此,自己忽然一夜之间,变得分外的强大。

方才明白,为什么人们管女人叫母老虎!

有了孩子的女人,比老虎还厉害。

盖子揭开,喷香扑鼻。尤其是苹果,这些年来,她已经很有心得了,精选的苹果,烹煮的时候,花了心思,所以,苹果还保持着翠绿的颜色,亮晶晶的,又加了保存的花蕊提味,就如春日开的第一支花苞。

孩子食指大动,欣喜道:“太后,这个好东西,肯定很好吃,我要吃……”

她盛一小碗,递给孩子,已经不烫了,恰到好处。孩子拿起筷子,吃了一小口,眉毛就飞起来:“太后,真是太好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