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的时候,傅卿娇已经到了,她坐在赵氏身边,一脸的兴致勃勃。

第38章 惊闻抄家

今天的傅卿娇打扮得非常靓丽,她穿着胭脂红的交领齐腰襦裙,头上插着一支长簪,簪子上缀着一颗明晃晃的东珠,衬得她玉貌姣娆,人比花娇。

看得出来,对于今天的宴会,她是非常用心的。

傅卿娇见傅卿和只穿了一件月白底绣红梅花的窄袖褙子,头上也只戴了两朵珠花,明明是再普通素淡不过的妆扮,偏偏让傅卿和看上去更漂亮,更清丽出尘,她不由就撇过脸去,心中暗暗咒骂了一声。

赵氏点点头,对她们二人说:“永嘉侯是自家亲戚,今天二小姐及笄,去的客人比较多,你们二人万万不可端客人架子,要帮着二小姐与你们表婶招呼客人,可记住了?”

“是,老太太,我们记住了。”

傅卿娇之前是经常去永嘉侯府的,这事情对她来说不再话下,当即她就笑吟吟道:“老太太,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着二表姐与表婶张罗的。”

突然,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婆子:“老太太,老太太,不好了!”

杜妈妈见了,一个嘴巴子打了上去:“什么不好了?老太太明明好好的在这里呢!”

那婆子被杜妈妈一巴掌打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到底怎么回事?”赵氏不耐烦地问道:“不是让你备了马车在二门处等着的吗?”

“老太太。”那婆子吞咽了一口唾沫,一脸的惊悸:“永嘉侯府去不成了,永嘉侯被抄家了!”

“你说什么?”赵氏闻言霍然起立,厉声质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她因为太过震惊,声音里面都带了几分骇然。

那婆子吓得瑟瑟发抖:“是刚刚永嘉侯夫人身边的贴身妈妈过来报的信,永嘉侯一家子昨天夜里都被抓进了诏狱,刚才家眷才被放出来,永嘉侯府已经被封了,永嘉侯夫人带着一家老小去了她陪嫁的庄子上。”

赵氏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问道:“人呢?来报信的人在哪里?”

“在二门处,那妈妈灰头土脸,又饿了一夜,我就让她现在二门外小厨房吃点东西。”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这个时候你怎么敢把人朝家里领?”赵氏的手更是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声音冷得像冰雹:“杜妈妈,你赶紧把人轰出去!”

“是。”杜妈妈如临大敌,脸色沉重,步履匆匆地出去了。

那婆子这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虚得像冬天里漏风的屋子:“老太太,是门房放那妈妈进来的,我不敢擅做主张,老太太,一人做事一人当,这都是我的错,老太太,您要打要杀我都没有半分的怨言,只是我家那口子还有我家小子,是无辜的,他们都不知道,还请老太太不要责怪他们。”

说着,她“砰砰”给赵氏磕头:“都是我的错,老太太原谅我这一回吧!”

不一会的功夫,她额头上已经是紫红一片,傅卿和见了,心里就十分不忍。

“老太太,眼下不是惩罚人的时候,放人进来的是看门的门房,别人恐怕已经看到永嘉侯府的人进了咱们家的门,至于是否进了内院,都不重要了。这婆子得了消息,立马就进来禀报了,倒也没有大错。”

赵氏听了傅卿和的话,也是心头一凛,她沉声道:“三丫头,你说得对,永嘉侯府与咱们家本就有亲,咱们就是躲也躲不开的。”

傅卿娇听说永嘉侯府被抄家,先是一惊,接着就想到自己悉心准备了一番却不能出去了,心情立马暗沉了下来。

这一会见傅卿和说的话,得到了赵氏赞同,心里的火气蹭蹭就上来了,她瞥了傅卿和一眼,反唇相讥道:“就算是这样,这婆子大声嚷嚷,言语不周,还说老太太不好了,就算不卖了她,也该打她一顿板子!”

“二姐姐!”傅卿和听了,声音也冷了下来:“这婆子听闻出了这样的大事,惊慌失措本来就是难免,别说她一个下人,就是我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也吓得不得了,她乱了分寸也情有可原,二姐姐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在傅卿娇面前,傅卿和向来是能让则让,能忍则忍,所以,傅卿娇便觉得傅卿和是好欺负的,是不敢与她叫板的,没想到傅卿和突然出言呛她,傅卿娇一下子就跳起来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没有见过世面,自然胆小怕事,你当人人都像你,一点小事就吓破了胆?三丫头,你别以为你这样就能收买人心?”说着,她看向赵氏:“老太太,你在处置下人,三丫头却越过你要给这些人施恩,果然是个外面忠厚,内里藏奸的!”

赵氏听了,没有说话,显然是傅卿娇的话起作用了。

傅卿和也没有想到,平日里骄纵狂妄的傅卿娇会说出这样诛心的话,她当即冷冷一笑:“二姐姐,这府里下人这么多,我要施恩拉拢人心何必当着老太太的面?我刚才所说,一来是实话,二来是想着,眼下这个时候,家里是一点乱子也不能出的。”

她声音一提,一字一顿地对傅卿娇说道:“二姐姐,这本不是什么大事,你何必紧逼不放?当初你要是对翠儿宽容一些,兴许她就不会被别人利用,你就更不会过敏以至于皇后娘年的寿诞都没去成!”

“你…”傅卿娇被揭了老底,当即气得咬牙切齿,那目光恨不能将傅卿和吞下去。

“好了!”赵氏冷冷地打断了她们,然后对地上跪着的婆子道:“既然三小姐为你求情,我也不能驳了她的脸面,就罚你一个月例钱,你可服?”

“婆子心服口服!”那婆子泪眼婆娑地道谢:“谢老太太,谢三小姐。”

“你去吧!”赵氏淡淡道。

“是。”那婆子抬头来,感激地看了一眼傅卿和,擦擦眼泪,然后转身去了。

惩罚一个下人,傅卿娇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她只把这件事情当做与傅卿和斗气的手段。

见赵氏没有惩罚那婆子,她只觉得丢了脸面,十分不悦。

当即,她就心怀不满地对赵氏抱怨道:“老太太,您罚得也太轻了!”

“你也回去吧。”赵氏语调平平地说道。

“老太太!”傅卿娇愈发不满,正准备反驳,抬头见赵氏一脸的沉郁,虽然万分不甘,但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只临走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傅卿和。

赵氏看着傅卿和一眼,见她一点妆没上,脸洗得干干净净,偏偏比浓妆艳抹的傅卿娇漂亮多了,整个人低眉敛目地站在那里,就像是晓露的荷花一样安静婉约,不用抬头,人的眼光就会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

她太漂亮了!

赵氏阅人无数,此刻也不由从心底赞叹了一声。

之前,她只觉得,这个孙女漂亮,会医术,可是这几天,她渐渐展露出来的聪慧令她侧目,今天她更是觉得,这个孙女不仅看事情眼光独到,更是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刚才的消息太令她震惊了,以至于她几乎要乱了分寸,幸好三丫头提醒了自己,眼下这个时候,的确不能出乱子,四房现在正紧紧盯着自己,要是自己一乱,岂不是将把柄递到那个贱种手中?

或许,三丫头真的可以为自己所用,不是联姻的工具,不是膝下承欢的小玩意,而是像杜妈妈那样的心腹之人。

“三丫头,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赵氏的双眸中带了几分隐隐的期待。

赵氏这般问自己话,令傅卿和既紧张又兴奋,她的心砰砰跳个不停,略思考了片刻,就道:“据我看来,永嘉侯府被抄家了,这事情应该是真的,这么大的事情,是没有办法做伪的,只要一打听就能知道的事情,没有必要骗咱们。

永嘉侯府与咱家有亲,这是赖也赖不掉的事实,与其躲躲闪闪,不如大大方方的出去打探消息,要是咱们家真的没有人露面,别人说咱们落井下石,心硬如铁都是轻的,怕就怕有人说咱们家是做贼心虚。”

赵氏听了,脸上闪过一丝赞赏:“你继续说。”

“永嘉侯已经下了诏狱了,虽然家被抄了,家眷却都被放了出来,恐怕这不过是贪墨或者失误之类的罪名,应该不是那株连灭门的…”

造反两个字傅卿和没有说出来,赵氏却是心知肚明。

她当即松了一口气:“你说得对,既然他家家眷都无事,我们家这个姻亲,关系应该不大。”

傅卿和心中道不一定,口中却没有说出来,而是道:“眼下,最重要的,我们要知道,永嘉侯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这样,我们才好入手,不管是找人营救,或是赶紧脱离撇清关系,都必要要知道这一点才行。”

赵氏颓然叹了一口气:“赵兴是我的侄儿,虽然不是嫡亲的,这几年下来,说没有感情那也是不可能的,只能等杜妈妈回来,再做下一步的打算了。”

傅卿和见她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疲态,就劝慰道:“老太太别太担心了,事已至此,担心也无用。”

赵氏拍拍她的手,没有说话。

下午,杜妈妈回来了,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河南发洪水,黄河决堤,河南境内淹没良田万顷,被淹死的百姓不计其数,侥幸存活的人也是流离失所,朝不保夕。

作者有话要说:临时有事去外地一趟,这里是草稿箱君代发的。

第39章 开胃小菜

永嘉侯赵兴是勋贵弟子,又是科举出身,是少有的在贵勋与清流之间都能吃得开的人物。

同样是侯爷,武定侯府二老爷不过是个挂名的勋位,而他却仕途平坦,一路做到了河南提督,刚任满回京,还不到两个月。

本来,他是可以继续高升的,偏偏开封府黄河决堤了。

昨日还鸣玉曳履,一转眼便成了阶下囚。

去岁山东滨州黄河决堤,百姓死伤无数,路边饿殍遍地。

朝廷便下旨修整河坝,加固河堤,除了受灾的山东省拨了八十万两白银,其他凡事黄河流经的省份都有拨款,光河南省就拨了整整五十万两白银。

黄河沿岸的百姓以及文人士子大加赞赏,民间出了不少歌功颂德的诗词文章。

现在,才过了*个月,开封府就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永嘉侯身为前河南提督,他难辞其咎。

五十万两白银呐,永嘉侯的胃口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听到杜妈妈带回来的这个消息,赵氏原本悬着的心,这会子悬得更高了。

不知道这五十万两白银里头,永嘉侯到底吞了多少,现在仅仅是抄查,还是已经坐实了罪名?

赵氏叹了一口气,显得忧心忡忡。

杜妈妈正了神色,又道:“老太太,别太担心了,永嘉侯吉人自有天相,自能逢凶化吉。”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赵氏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她森然道:“若他是无辜的,圣上必定不会冤枉他,毕竟锦衣卫办案可从来没有冤枉过谁。但是,如果他真犯了这样大的错误,恐怕老天爷也饶不了她。”

说道后面,声音里面已经带了几分震怒。

杜妈妈劝道:“既然如此,老太太您就更应该放开了手去,四老爷时刻盯着,就等着咱们出错,二老爷虽说是您一手扶起来的,可却是个大事不管,小事不问的,咱们家能指望的,就只有老太太您一个,您可千万要保重自己才是。”

赵氏再次叹气:“我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只是那毕竟是我娘家,岂是说丢开就丢开的呢?”

杜妈妈见赵氏不复刚才的愤怒,反而有几分丧气,突然就道:“哎呀,我真该死,居然忘记了一件天大的事。”

赵氏听了,脸色一变,立马紧张地问道:“什么事?”

杜妈妈先是给赵氏福身,然后才喜滋滋地跟赵氏报喜:“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湘王妃有喜了!”

傅卿和听了,不由心头一动,与此同时脸上也露出笑容来,湘王妃嫁入王府两年未孕,湘王有娶侧妃的打算,为此,赵氏还曾经谋划着将傅家的女孩儿送进湘王府,眼下,湘王妃突然怀孕了,那赵氏定然会打消原来的念头了。

她也连忙笑着道:“老太太,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赵氏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震住了,好半天才如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真的吗?是真的吗?”

虽然这样问,她脸上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是真的,老太太,镇国公府人亲自给我说的,您就等着抱重外孙吧!”杜妈妈笑呵呵地说道。

赵氏闻言,脸上笑开了花,一面双手合十,一面连声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谢完佛祖,赵氏立马吩咐道:“杜家的,你不要歇息了,你亲自去一趟湘王府,对了,带两个得力的婆子去,问问湘王妃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身上怎么样。记住,一定要问清楚。顺便带两盒桂花糖蒸新栗粉糕,她打小就爱吃这个。”

杜妈妈听了这一连串的吩咐,欲言又止。

傅卿和连忙道:“老太太,湘王妃刚有身孕,湘王跟容妃娘娘肯定都十分上心,恐怕连皇后娘娘与皇上也十分高兴,这会子吃的、用的、服侍的下人,容妃娘娘一定都安排好了,您何必要操这个心,不如撂开了手,等孩子出世了,有您操心的时候。”

赵氏听了,这才反应过来:“瞧我,高兴起来就忘了,湘王妃嫁的是帝王家,可不是一般的平头百姓。”

她看了一眼傅卿和,半是失落半是感慨地说道:“你说的很对,我什么都不要做,只需等着孩子出世就可以了。”

杜妈妈与傅卿和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外面突然传来细细的说话声,偶尔可以听到“永嘉侯”、“来了”这样的字眼。

“绿芜,是谁在外面?”

绿芜连忙撩了帘子进来,跟赵氏回禀:“老太太,是二门处的妈妈,说是永嘉侯夫人来了。”

赵氏闻言,脸色不由一落。

绿芜忙道:“那婆子说永嘉侯夫人是乔装打扮了的,一般人根本认不出来。永嘉侯夫人也没有上正门,而是从侧门进来的,想来应该不会被人认出来。”

赵氏心中叹了一口气,既然一般人根本认不出来,那守门的小厮是怎么认出来的?

男人家在外面做的事情,瞒的死死的,家里一点都不知道,到了出事的时候,一家子被吓得半死。

昨天晚上下了诏狱,虽然现在被放了出来,可家里的顶梁柱却还在牢里面关着呢。

连府邸都被封了,一家子妇孺不知道惊慌成什么样子呢。

赵氏本来打算闭门不见的,可是心头闪过这些念头,到底还是心软了:“就说我听到消息,身体支撑不住病了,眼下再听不得坏消息了,让二夫人去见客,叮嘱二夫人,不许说落井下石的话,多给些银子,再派七八个护卫去庄子上护着她们,免得这个时候有宵小趁虚而入冲撞了她们。还是你亲自去吧,绿芜说的话,二夫人恐怕只会当做耳旁风。”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杜妈妈说的。

“是。”杜妈妈脚步生风地去了,过了好大一会才回来,她想着永嘉侯夫人那狼狈的样子,不由唏嘘道:“…哭得像泪人一般,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的风采,幸好您没有见她,就是我这个做下人的见了,都心有不忍。”

赵氏眼眸微黯,问道:“她可求什么事了?”

“说了,要咱们帮着打探消息,还说,想让两位小姐住到咱们府上来,二夫人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哭得厉害,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先回来了。”杜妈妈语气中也带了几分怜悯:“那二小姐今天及笄,本来是高高兴兴的日子,谁曾想却出了这样的变故。”

傅卿和一会想起永嘉侯二小姐那圆圆的和气的脸,一会想起她妹妹三小姐英气勃勃的眉眼,一会又想起她们姐妹二人互动时温馨而又趣的样子,越想心里头越闷。

女孩子的命运维系于家族,大厦倾倒,她们又将流落何方?不管如何,从前那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老太太,四老爷来了。”绿芜的声音里面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赵氏眉头一皱,脸色立马就阴沉了下来:“他来做什么?”

语气里面掩不住浓浓的厌恶。

“奴婢不知。”绿芜忐忑地摇着头。

赵氏原也没指望她能回答出个一二三来,她不耐烦地说道:“就说我现在忙,让他…”

说到这里,赵氏突然一顿,又改变了主意:“罢了,你让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四老爷傅恩沐走了进来,他先给赵氏行了一个礼,然后就道:“老太太,今日可还好?”

这样一句话,赵氏只当傅恩沐是客气之语,她当即头也不抬,敷衍着说道:“我很好,你今日来有什么事?”

这样简单的一问一答,傅卿和的手心里却全是汗。

要是赵氏抬头,定然能看到四老爷傅恩沐脸上的嘲弄的笑,与野心勃勃的眼神,他今日根本不像是来请安的,反而像是挑衅来了。

傅恩沐身子站的直直的,一双手也背到了身后,颇有几分嚣张:“没事,做儿子的晨昏定省,来看看老太太,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不用你来看我!”赵氏十分的不耐烦:“我已经说了,爷们要在外面做大事,早早就免了你们的晨昏定省,我好的很,你以后要多将心思放在公务上,我这里,不用你操心。”

“是。”傅恩沐满不在乎:“听闻永嘉侯府出了大事,我本来还担心老太太上了年纪,受了这样的打击,身子恐怕不能支撑,这会子见了,才发现原来是我想多了,老太太心智过人,比男子还强,怎能将您当寻常妇孺看待?”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既然已经看了我,那就回去吧,我这里不消你伺候。”这是明明白白地逐客了。

可是四老爷傅恩沐却显然有些不依不饶,他道:“我知道老太太不乐意见我,不消您赶我,我说完了话立马就走。”

他顿了顿说道:“今天看到老太太身子康健,我放心了很多,毕竟永嘉侯府的事情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头,老太太您只有保重的好好的,才能继续看下去。如果您早早地病倒了,我这戏还唱给谁看呢!”

赵氏闻言,霍然抬头,正对上四老爷傅恩沐那无不嘲弄、挑衅的眼神。

“贱人!”赵氏气急攻心,随手抓起茶盏朝四老爷砸去。

四老爷毕竟在军中多年,轻轻一侧身,就躲了过去。

茶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七零八落地碎了一地。

第40章 重头戏(一)

绿芜与碧螺听到动静,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待她们看清屋内的状况,又提心吊胆地退了出去。

四老爷傅恩沐虽然躲过了茶杯,那茶叶与滚烫的茶水还是溅湿了他衣袍的下摆。

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才露出几分怒气,一双如狼似鹰的眼睛全是阴狠,他冷冷一笑,无不阴鸷地说道:“我的话说完了,这就走了,老太太,这可是上好的六安瓜片,这茶盏也很值钱,你就这样扔了,真是可惜呢!”

等他走了,赵氏气得嘴唇发抖:“贱人,贱人,他的眼神跟那贱人的眼神一模一样,这个贱种,这个贱种…”

她太过生气,以致于理智全失。

傅卿和却被四老爷刚才的话吓得暗自打了个寒颤,四老爷说,永嘉侯府的事情不过是开胃的小菜,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

言下之意,永嘉侯府的事情竟然是四老爷策划出来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