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是为了气赵氏故意这样说,还是真有其事?

如果真的是他做出来的,如果这真的只是开胃小菜,那真正的大戏是什么?

是赵氏?还是整个武定侯府?

傅卿和越想越觉得害怕,整个人汗津津的。

赵氏盯着四老爷离开的方向,一双眼睛几乎要呕出血来,她的头上出了很多汗,手攥成了拳头,牙关也咬得紧紧的,整个人身子如拉开的弓一样绷得紧紧的。

杜妈妈唬了一大跳,焦急地唤赵氏:“老太太,老太太,您怎么了,四老爷已经走了。”

见赵氏不为所动,她连忙抄起旁边的孔明扇,一边给赵氏打扇子,一边急急地说道:“老太太,那是四老爷,不是古姨奶奶,古姨奶奶已经没了!”

赵氏这才反应过来,两只手撑在椅子上,声音低沉地恻然一笑:“是啊,那个贱人已经死了,可我的孩儿已经回不来了,她害死了我的孩儿,她的贱种却平平安安地活着,如今还敢到我面前挑衅,老天爷,何其不公!”

赵氏这个样子,显然是心结太重,怒极攻心了。

傅卿和在一边见了,心里越发不安,老太太这么容易动怒,根本不消四老爷出手来对付她,只要他隔三差五到她面前晃悠几次,就能将她气出个好歹来。

四老爷以前是没有发现还是不屑、甚至是不敢用这种手段来气老太太,可是现在,他却知道了老太太的命门,甚至有故意惹她动气的倾向。

他今天说得那些话,那么张扬,根本不怕别人知道,他的凭仗到底是什么,他手里还有几张王牌?

傅卿和根本猜不透他!

这样想着,傅卿和就高声地喊道:“绿芜,碧螺,我失手打了茶盏,你们赶紧进来打扫一下。”

二人应声进门,将地上的残骸收拾干净,这才退了出去。

傅卿和又走到赵氏身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边给赵氏揉捏肩膀,一边郑重地说道:“老太太,我总觉得四叔刚才过来是故意惹您生气的,他知道您见到他心绪就难以平复,所以,就故意激怒您。”

杜妈妈听了,眼皮一跳,有些诧异地望着傅卿和。

傅卿和感到她的目光,就抬起头来,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见杜妈妈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她才低下头,继续说道:“就好比刚才,那茶水是滚烫的,要是他故意不躲,反而拿头脸迎上去,烫伤了或是砸破了皮,该如何是好?”

赵氏还在气头上,当即就狰狞地说道:“我本就想用开水烫他,我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老太太!”傅卿和声音放软,给赵氏揉捏肩膀的手却按按又加了几分力道,直到感觉她僵硬的肩膀松弛了一些,这才开口说道:“那一杯茶水若真烫着他了,对他而言,不过是小伤,可却会坏了您的名声。”

见赵氏一动不动,一副认真听的样子,傅卿和这才点明道:“眼下这个时候,他几乎天天都要面圣的,还有他那些同僚,下属,见他得了胜眷,哪个不想巴结他?要是他顶着一头的伤出门,别人问起来,他会怎么说?”

“也不消他自己说,家里的那些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下人,恐怕早就添油加醋到处宣扬了,四夫人再推波助澜一番,您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朝您身上泼脏水了。”

其实也不算是泼脏水,毕竟这对母子的确视彼此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傅卿和本来声音就清朗,这番话她娓娓道来,又这样有理有据,赵氏就听到了耳朵里去了。

赵氏闻言,没有说话,可傅卿和却感觉到,她的肩膀彻底放松了下来 ,整个人的状态也由愤怒转向了思考。

赵氏一直没有说话。

傅卿和也不催促,直或轻或重地给她揉捏肩膀,悄悄用了推拿的手法。

杜妈妈见赵氏不说话,人却安静下来了,再次诧异地看了看傅卿和。

傅卿和没有说话,轻轻朝她颔首。

眉似远黛,眼若秋水,如精金美玉般精致的容颜,似疏梅映月般姣好的身姿,还有脸上的表情,也如吐碧的青莲,带着一股常人所没有的从容豁达。

从庄子上回来之后,这位三小姐是越来越漂亮了。

现在,她的脸上还带着一种坚毅与淡然,这一瞬间,杜妈妈轻轻松了一口气。

沉默了半晌的赵氏,这个时候突然开了口:“三丫头,你说,除了这些,你还想到了什么?”

她的语气没有了刚才的愤怒,问话的时候语调平平,却带着重视。

杜妈妈脸上一喜,重重地给她扇了几下扇子。

傅卿和也是心头一松。

若是老太太一直愤怒,她就根本没有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她听。傅卿和困于内宅之中,她能出的力有限,这一现实,导致她不得不事事跟老太太商量。

好在,老太太虽然愤怒,却还是讲自己刚才说的话听了进去,否则她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太太,刚才四叔说,永嘉侯府的事情,只不过是一个开胃菜,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我听了实在不能不担心。”傅卿和不急不缓地说道:“四叔的话,我们的确要斟酌斟酌,一来,他可能是为了激怒您故意这样说,二来,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傅卿和,说着顿了顿:“要是前者,我们大可以不必理会他,只冷眼看着就好。可是,怕就怕,不是前者,而是后者。”

赵氏也听出端倪来了,她眼中精光直闪:“你是说,他要害我?”

“不。”傅卿和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只是您,而是整个侯府。”

杜妈妈听了,瞪大了双目,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赵氏却比她沉着多了:“他不敢。”赵氏不信:“他也没有这个能耐。”

听了赵氏的话,傅卿和心头一惊,她没有想到老太太的沉着居然是因为不相信傅恩沐会这么做。

恃勇轻敌,是过招时的大忌。

古往今来,因为轻敌而失败的例子不胜枚举。没有想到,精明强悍的老太太,居然也会犯这样的错误。

“老太太,文官好名,武官恋权,对于侯位,四叔更是早有图谋。”傅卿和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迫切:“若是他不敢,那三年前,他怎么会不惜冒着被夺爵的危险陷害我父亲?”

赵氏听了,脸上渐渐露出几分郑重的神色来。

傅卿和见了,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继续说道:“为了侯位与权势,四老爷不惜铤而走险,他跟那些亡命之徒一样心狠手辣。三年前,他功垂一线,心中定然嫉恨万分,所以,他不惜去了战场,就为了挣得军功,回来夺取这侯府。

三年前,他都敢不顾一切,更何况如今他羽翼渐丰,还跟襄诚伯做了姻亲?现在他强势回归,必然要一雪三年前的耻辱。”

傅卿和的声音越发的急切:“老太太,古语有云,伏久者,飞必高,四老爷蛰伏了这么久,怕是早就等急了,他怎会善罢甘休没有任何做为?”

一旁的杜妈妈越听越是心惊,她不由想起三年前,老太太鸠杀了古姨奶奶,四老爷从外面回来,提着剑就冲进了泰和院,要不是当初有镇国公夫人跟湘王妃拦着,四老爷如今恐怕已经背上了弑母的罪名了。

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杜妈妈不由觉得脖子发凉,毕竟是她亲自将药灌进了古姨奶奶的嗓子里。

见赵氏不说话,她不由也出言提醒道:“老太太,三小姐的话不无道理,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特别是像四老爷这样的人,他三年前就已经丧心病狂了,更何况如今?”

赵氏却把手一扬,制止住了她:“永嘉侯府的事情应该不是他的策划的,一来,他刚回来,二来,他根本指挥不动锦衣卫,再有,永嘉侯府会倒霉,那是因为黄河决堤造成的,他难道还有本事让黄河决堤?所以,我敢断定,他今天过来,不过是想故意激怒我罢了。

不过,三丫头说得很有道理,他的确是个为了权势铤而走险的人,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他恐怕真的会浑水摸鱼弄出什么事来。所以,咱们一定要当心。”

她看了一眼傅卿和,夸赞道:“你今天做的很好,要不是你提醒了我,我恐怕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由着他操纵我的情绪,我没看错人。

不过,你毕竟是小孩子家,没有经过事情,被他一唬就吓着了,你放心吧,他就算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能力 ,今天的事情八成是他故意吓唬人的。

现在,湘王妃刚刚有了身孕,连带着咱们家都会受到恩泽,你年纪小,心思细密,但是也不能草木皆兵。但是你提醒的对,咱们是该小心防备。”

说着,她对杜妈妈道:“你先去歇歇,明天一早再去趟镇国公府,好好打探一下消息,看看永嘉侯的事情有没有什么变化,再打探一下老四的事情。”

杜妈妈连声应了。

傅卿和听了,心就放了下来。

她其实也不知道这事情是不是四老爷策划的,怎么他刚回来永嘉侯府就出了事了,偏偏他还跑过来说。

现在,老太太对他有了一定的防备,不至于太过于被动,这样就很好了。

再说了,老太太刚才说的也对,几个皇子里面,目前只有楚王膝下有一儿一女,其他几个皇子尚未有子嗣,眼下湘王妃怀了身孕,对于武定侯府来说,的确是一桩天大的好事。

虽然如此,傅卿和总有不好的预感,晚饭只吃了一点,夜里也睡得不踏实,先是梦到前世的爷爷家人,接着又梦到这一世的母亲,最后却是四老爷狰狞的笑,四夫人一脸的算计,一夜里恍恍惚惚的,睡得很累。

第二天起床,看着铜镜里面自己一脸的倦意,傅卿和不由自嘲地笑了笑,老太太说的真对,自己的确是草木皆兵,心思太过细腻了。

因为杜妈妈一大早就要出门,傅卿和洗漱完毕就去了泰和院,她要跟赵氏一起用早饭,顺便陪着赵氏,当然,等杜妈妈回来的时候,她也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赵氏的脸色也有些不好,兴许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

武定侯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祖孙两个沉默地用了早饭,傅卿和因为昨天晚上吃的少,早就饿极了,所以,早上吃的比平时多了一些。

二人用毕饭,绿芜带着丫鬟过来撤了餐桌。

这时候,二夫人与傅卿娇、傅卿璃也过来给赵氏请安了。

碧螺却跌跌撞撞慌不择路地闯了进来,她满脸都是骇然,声音显得有些尖锐:“老太太,外面来了好多锦衣卫,将咱们家的门围住了。”

傅卿和心头不由一个咯噔,坏了,重头戏来了。

第41章 重头戏(二)

锦衣卫是皇帝皇帝的爪牙,京城里人人避之如蛇蝎,王公贵族、簪缨世家有不少都是倾覆于锦衣卫的绣春刀下。

永嘉侯府刚被抄家,此刻锦衣卫又围了武定侯府的门,这意味着什么?

碧螺带来的这个消息,可谓是晴天霹雳,令房间里面的人皆是勃然变色。

赵氏霍然起身,眼神犀利如箭一般紧紧地盯着碧螺:“你可看清楚了?”

碧螺神色慌张,脸上还残留着余悸:“看清楚了,他们将咱们家的几个门都围住了,外院二门处站了好多人,全是锦衣卫。”

赵氏闻言,震惊中带着几分愕然:“你是说,他们没有进内院?”

“没有!”碧螺额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他们只在二门处守着,没有进来,只不过,有十几个人去了二老爷的书房,还有十几个人去了西路,应该是英华院的方向。”

她的话刚落音,二夫人像被开水烫了一样跳了起来,她脸色铁青,嘴唇颤抖:“你胡说,你胡说!”

傅卿娇则是一脸的震惊,她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碧螺面前,抓住她的肩膀大声地质问她:“你可看清楚了?你可看清楚了?”

碧螺不知道是被吓住了还是不愿意刺激二房母女,只目露焦急地望着赵氏,并不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傅卿璃的丫鬟宝珠,突然惊呼道:“四小姐,四小姐您怎么了?”

众人应声回头,就看到傅卿璃脸色发白,软软地倒在她的贴身丫鬟宝珠身上,显然是被吓坏了。

“也是个没用的!”赵氏脸色铁青,焦头烂额地揉了揉太阳穴:“绿芜,安排几个人将四丫头送回去。”

绿芜听了,带着两个婆子进来,扶着傅卿璃走了。

傅卿璃靠在宝珠身上,心里一片嘲讽,二房母女平日里嚣张跋扈,会有今天全是她们咎由自取,上辈子自己没少受傅卿娇的欺辱,今天真是太解气了。

上辈子自己得罪了三房,最后没有娘家人依靠,所以,永昌伯府的人才敢那样作践自己。这辈子自己虽然成了淮王次妃,可是总要有娘家人撑腰才是。

二房不中用了,老太太也不中用了,她也要早些想退路,自己这个淮王次妃屈尊降贵亲自向三老爷示好,他恐怕是不会拒绝的。

傅卿璃脸上苍白,心中却一片明镜,不管侯府怎么乱,她傅卿璃荣华富贵,母仪天下的路却是不会变的。

等绿芜送了四小姐傅卿璃回来,泰和院这边赵氏也沉定了下来。

赵氏看了二夫人一眼,见其一脸的慌乱惶然,就差瑟瑟发抖了,当即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她厉声说道:“绿芜,你赶紧出去,将家里的下人们都约束起来,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不得出去打探消息。就说是我说的,哪个要是不听话,立马乱棍打死,你可记住了!”

绿芜心头一颤,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当即正色道:“老太太请放心,我一定管好他们,不会让下人在这会子出乱子。”

赵氏点点头,又对碧螺说道:“你去外院,看看锦衣卫的人到底做了什么?最好找个人问问,现下我们府里的人能不能出入,对了,如果遇到杜管事,你就让他过来见我。如果可以,尽量请今天围府的主事的人过来一趟。”

碧螺听了,也应道:“是,老太太,我这就去。”

从得到消息到现在,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是惊慌失措,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懵了,傅卿和也不例外,她除了怀疑这事情跟四老爷有关系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这种摸不着头脑,无处使劲的感觉令她十分难受。

不行,一定要打探到更多的消息才是!

她听了赵氏的话,连忙说道:“老太太,让我去吧,碧螺只是个下人,那些锦衣卫恐怕不买账,还是我去吧,怎么说我也是侯府的主子,那些人总要忌讳一些的,锦衣卫主事的大人,一个下人去请,恐怕难以请动。”

赵氏看了傅卿和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失魂落魄的傅卿娇,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个有担当的孩子,只是你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小姐,这样出去抛头露面总是不大好。”

傅卿和当即握了赵氏的手,一脸的沉静:“老太太,眼下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家里总要有个主事的人,要是咱们家能平平安安度过这一关,我自然还是侯府的小姐,可万一要真的出了什么事,我恐怕比永嘉侯府上的两位姐妹还不如,老太太,我知道您疼我,您还是让我去吧。”

赵氏闻言,反握了傅卿和的手,颇有几分唏嘘动容:“好,难得你这么冷静能沉得住气,让碧螺跟着你一起去,要是有事情,你立马回来不许逞强。”

“好!”傅卿和点了点头。

她的话刚落音,杜管事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他太过于着急,以至于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踉踉跄跄地朝前跑了几步才站稳了:“老太太,大事不妙,二老爷被锦衣卫的人带走了!”

“你说什么?”赵氏闻言大惊失色,她满脸的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二老爷连个正经的官职都没有,怎么会被带走?”

杜管事想起那些锦衣卫凶神恶煞的样子,暗自打了个寒颤,声音也带了几分颤抖:“我也这么问了,那些锦衣卫还抬走了一箱子账本,说那是二老爷帮着永嘉侯打理赃款的证据!”

赵氏听了,只觉得像被人当头闷了一棍子,整个人都险些懵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懦弱无能的庶子居然这么大胆,瞒着她做下了这样的祸事。

傅卿和也倒吸了一口冷气。

永嘉侯跟二老爷,显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到了此刻,她终于可以确定,她的四叔,武定侯府的四老爷,这一次是真的下了死手,要铲除一切有碍于他谋得侯位的人。

二房母女两个,早吓得呆若木鸡。

还是傅卿娇当先反应了过来,她扑在赵氏身边,拉着她的衣袖,哭着恳求:“老太太,求求您救救我父亲,求求您了。”

赵氏恨二老爷闯下弥天大祸,这会子心里头都是震怒,当即就冲傅卿娇怒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你让我怎么救?”

傅卿娇闻言骇然,当即就大哭道:“你赶紧找大姑姑,她是镇国公夫人,她一定有办法的,还有大表姐,她是湘王妃,她一定有办法的!”

赵氏怒极反笑,目光如刀地盯着她,直至傅卿娇吓得停止了哭泣,握着赵氏衣袖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她才冷笑数声道:“好好的侯爷做着,他却给我闯下了这么大的祸,就算皇上饶他,我也不会饶了他!”

赵氏的声音冷得像冰雹,直打得傅卿娇面如死灰,她连哭都忘了,只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她身后突然传来“咕咚”一声,傅卿和抬头望去,只见二夫人一头栽倒在地。

赵氏见了,越发生气,双手握成拳头,牙关也咬得紧紧的。

傅卿和忙冲二夫人身边的葛妈妈道:“妈妈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二夫人回去歇着。”

葛妈妈刚才已经被吓傻了,被傅卿和这下一呵斥才如梦初醒,连拖带抱要扶二夫人起来。

“还有二姐姐,你也别在这里添乱了,赶紧扶二婶婶回去才是正理。”傅卿和见傅卿娇目光呆滞,就蹲下来,摇着她的肩膀,厉声说道:“二叔已经被锦衣卫带走了,要是二婶婶再有个好歹,你们该怎么办?这个节骨眼上,你得担起来才是。”

傅卿娇也不是个傻的,与其说她担心二老爷,到不如说她担心的是自己的前程,听了傅卿和这么说,她连忙爬了起来,跟着葛妈妈一左一右架着二夫人走了。

闹哄哄的泰和院,这才得了片刻的安宁。

傅卿和见赵氏脸色不好,就对碧螺说道:“你在这里服侍老太太,我跟着杜管事一起出去看看。”

杜管事听了,立马抬头看了一眼赵氏,见她没有反对,就收起了刚才的迟疑,跟着傅卿和走了出去。

二门外,守卫深严,每隔数十步就有一个锦衣卫站岗,他们站的笔直,一手放于腰间绣春刀的刀鞘上,一手握着刀柄,满脸肃杀,威风凛凛。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锦衣卫了,傅卿和心中还是有些发憷,她的确是怕的,她不是怕锦衣卫,她怕的是锦衣卫身后的权势,怕那种生杀夺予都由别人来决定的骇然。

她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上平静。

“站住!”走到二门处,两个锦衣卫大喝一声,同时抽出腰间的飞鱼刀,双刀相交,挡住了傅卿和的路。

傅卿和心头一沉,她没有说话,只默然朝后退了两步。

她身后的杜管事,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他连忙说道:“二位大人,息怒,息怒,这位是我们府上的三小姐。”

两名锦衣卫神色不动,就像没有听见一样。

傅卿和不用回头,也能猜到杜管事无可奈何又害怕的样子。

傅卿和面色不改,大声道:“我要出去!”

那两位锦衣卫冷着脸回答:“锦衣卫奉旨办案,武定侯府上下一律禁止出入。”

突然,傅卿和看到外面站着一个身穿大红飞鱼服的人,虽然看不到长相,傅卿和却觉得那背影有些眼熟。

她心中略一忖度,就道:“好,既然你们是奉旨办案,那我就遵旨,不出去便是。”

傅卿和又道:“只是,我们府上女眷受到惊吓,昏倒了几个,需要看大夫,还请两位大人,去请为大夫过来。”

门口站着的两个人,依旧神色冰冷:“三小姐,我们锦衣卫办案的时候,是禁止出入的,侯府的人,不能出去,外面的人,也不能进来。”

“好!”傅卿和点点头:“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