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明白了,她神色激动地指着傅卿娇:“你不是傅家大小姐!”

“笑话!”傅卿和抢在众人之前开了口:“荣昌伯夫人,你悔婚不成就朝我大姐姐身上泼脏水想毁她清白,如今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你这信口雌黄的本领今天真令我大开眼界。这不是我大姐姐还能是谁,难不成你要是这是妖精幻化的?”

傅卿和半天没有说话,这一开口就先声夺人,直把荣昌伯夫人憋个脸通红,她焦急地看着皇后,申辩自己的观点:“皇后娘娘,这个人的确不是傅卿妍…”

她因为太过着急,干脆连名带姓的叫了起来。

“好了。”延平郡王老太妃打着圆场说道:“荣昌伯夫人真是急糊涂了,眼前这个是不是傅家大小姐,去傅家随便找个进出内宅的仆妇不就知道了?这样的事情,武定侯二夫人定然不会造假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孰是孰非一目了然,这个荣昌伯夫人定然是被人当了枪使了。

皇后让延平郡王老太妃今天来就是为了做个见证,正好事情完了,她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拜托傅家三小姐,所以,此刻她就想着这事情早点结束。

“太妃说得对,荣昌伯夫人,之前你口口声声说武定侯府大小姐已非完璧之身,不堪做你家世子夫人,如今看来,这都是你退亲不成就故意泼脏水毁人清白。”皇后痛声数落她的不是:“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就算你要退婚,好好与武定侯府商量就是,你这样做,让傅家大小姐以后如何做人?你好生糊涂!”

荣昌伯夫人到了此刻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皇后娘娘是真的对自己动了怒,事到如今再多的解释都是枉然,更何况刚才情急之下的猜测她自己也不是十分确定。

荣昌伯夫人认命地跪倒在地:“娘娘,臣妇知错,臣妇不该误听信他人蛊惑,虽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也依然是错了,还请娘娘降罪。”

她脸色通红,有种知道错了的难堪。

二夫人见了,就觉得心头的一口浊气终于出了出来。

皇后道:“你的确是错了,不过不是向本宫赔罪,而是向武定侯府、向大小姐赔罪。”

“是,臣妇这就赔罪。”荣昌伯夫人声音凝涩如结了冰的河流。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皇后点了点头道:“传本宫口谕,荣昌伯夫人为与傅家退婚,不惜捏造事实,致使傅家大小姐名声有损,责令荣昌伯夫人明日亲自登门,向傅家大小姐赔礼道歉,并将事情解释清楚。另外,两家嫌隙已生,强履婚约只会产生怨偶,明日双方可将各自庚帖收回,从此婚约无效,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荣昌伯夫人愕然抬头,脸上写满震惊,知道皇后懿旨已出,再没有回转的余地,就低下头,认命地说道:“是。”

皇后又对傅卿娇说道:“傅小姐,这次的事情,你受委屈了,这柄玉如意给你压惊,希望你以后能觅得良缘。”

傅卿娇红了眼圈跪下去谢恩:“谢皇后娘娘,娘娘再生之恩,臣女永生不忘。”

二夫人再次擦了擦眼角,今天的胜利,是用长女的命换来的,还有三丫头从中斡旋的功劳。

她看了一眼傅卿和,充满感激。

“事情已了,诸位便回去吧。”皇后道:“阿和留下吧,本宫有事对你说。”

众人都退了出去,延平郡王老太妃却坐着没有动。

“阿和,你上前来,咱们坐着说话。”皇后冲傅卿和招招手。

“是,娘娘。”傅卿和依言上前,坐在了延平郡王老太妃下首。

皇后道:“阿和,延平郡王得了跟本宫一样的病症,也是腹泻,延平郡王才三岁,腹泻了四、五天了,连请了两个太医都没有起色。”

提起孙子,延平郡王老太妃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是啊,好好的孩子,眼见着瘦了下去,我这心里实在…三小姐,我知道你医术高超,皇后娘娘的病就是在你治好的,能不能请你去给我家郡王看看?”

原来是为这件事情来的。

延平郡王府子嗣凋零,如今这个郡王就是老太妃的以后的指望。

看着延平郡王老太妃目露期待,傅卿和当即就点点头:“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上门方便?”

延平郡王老太妃见傅卿和如此爽快,当即就大喜过望:“随时都可以,傅小姐什么时候方便?”

傅卿和道:“郡王年岁小,生病就受罪,又拖了好几天了,依我看自然越快越好。”

“既然如此,阿和你现在就跟太妃一起去。”皇后对延平郡王老太妃道:“孩子身体要紧,我就不虚留你了。”

延平郡王老太妃感激道:“多谢娘娘体谅。”

“你我妯娌两个,何必如此客套?快回去好生照看郡王才是要紧,本宫还等着郡王进宫来玩呢。”

傅卿和与延平郡王老太妃辞别皇后,直奔延平郡王府而来。

延平郡王才三岁,因为生了病,小脸黄黄的,见到老太妃,他软糯地说道:“祖母,孙儿难受。”

他一双眼睛大大的,傅卿和见了,想起前世的小侄子,就有些心疼。

老太妃抱着他,跟傅卿和说病症:“…先说是腹泻,受了凉给开了驱寒的药,却没有效果,腹泻反而更严重了。后来请的太医说这孩子是身子太虚了,就开了补阳的药,不曾想药服下去,病得反而更厉害了,这可怎生是好?”

延平郡王太妃的眉头皱的紧紧的,一筹莫展。

“太妃,您先不要着急,让我先看看再说。”

傅卿和看了看延平郡王的气色,又仔细给诊了脉,心里就明白了。

延平郡王这不是受了寒凉,也不是身子虚,而是吃多了积了食。

傅卿和就把自己诊断的结果告诉了延平郡王太妃:“太妃,您不要担心,郡王这不是什么大症候,就是吃多了,有些积食。”

太妃听了微微有些诧异,她看着怀中神情恹恹瘦成一把的孙子,有些怀疑:“傅小姐,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医术,只是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没有诊出这是什么症候,只说补阳气的药不行,就要试试寒凉的药,是我不愿意折腾孩子,才没让他们开药的。这么重的病,真是只是积食?”

“太妃,郡王的确是积了食,却不是一般的积食。”傅卿和道:“依我看来,郡王这积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长期积食,应该是郡王长期大量服用某一种或者某几种食物所致。至于是什么食物,这个还需要问郡王近身服侍的人。”

太妃听了这话,不由沉吟了片刻,孙子每天吃什么东西她是一清二楚的,她的眼光扫过茶几上的五角什锦果脯盘,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傅小姐,因郡王小小年纪就失了母亲,身子一直不大好,我怕人参之类的东西他受不住,就常年备了龙眼给他吃,郡王自己也喜欢吃,我想着又不是吃不起,就备得更多了,难道说是这龙眼闯的祸?”

傅卿和点点头:“是了,郡王年纪尚小,脾胃都还没长健全,偶尔吃一些没关系,要是天天吃,还吃得多,他的脾胃难免有些受不住。这原不是什么大病,您不必太担心,我给郡王开点消食导滞的药,再配点清热利湿的药,这病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听完傅卿和的解释,延平郡王太妃就钦佩地点了点头:“傅小姐果然医术高超,这几句话说下来,连我都懂了。既如此,还请傅小姐开方子吧。”

第66章 噩耗

第二天,荣昌伯夫人果然亲自登门向傅卿妍赔礼道歉,双方也收回了各自的庚帖。

只不过,荣昌伯夫人登门的时候,傅卿和去了延平郡王府上复诊。

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令人解气的一幕,可是等她回到府中的时候,傅家上上下下都带着扬眉吐气的笑容,令她不由心头一松。

见她回来,赵氏问了她出诊的情况,得知延平郡王病情已经得到控制,她不由连连点头:“你做得很好。”

傅卿和先后治好皇后与延平郡王,突然间就声名鹊起,这令京城仕宦豪门对傅卿和多了几分好奇,特别是之前被傅卿和母亲尹氏治过病的高门贵妇,更是扬言身体不舒服一定要找傅卿和诊治。

另一方面,荣昌伯夫人毁人清誉,手段下作,被皇后训斥一事也在贵勋之间散播开来。

荣昌伯夫人怕被人提及丢脸,干脆装病,一连几个月都不敢出门。

这样又过了几天,镇国公夫人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她的妯娌镇国公府的二夫人苗氏。

镇国公夫人已经过继了二房的幼子当子嗣,二房也已经分了出去,不住在一起,妯娌两个的感情反而比原来好了很多。

她们这次来,是向武定侯府提亲来的,苗氏直言不讳地说:“傅家大小姐性格敦厚,秀外慧中,我一直非常喜欢她,要不是之前定了婚,我早就来了。如今连皇后娘娘都夸赞她,可见我这相人的眼光不错。”

原来是为傅卿娇来的。

镇国公夫人说明了来意,然后道:“男方不是别人,正是我家二弟妹娘家侄儿,人我见过,是个十分上进的大好青年,不论模样、人品都是一流,绝不会辜负了妍儿。”

赵氏闻言,略一沉吟,镇国公二夫人苗氏出自南京,又是女儿亲自来说项,人应该*不离十。

二夫人眼巴巴地望着赵氏,就怕她一口答应了。

赵氏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让苗氏喝茶,然后道:“不知道令侄叫什么名字,年岁几何?”

提起这个侄儿,苗氏是十分骄傲的,她微微抬高了声音道:“是我大哥的嫡次子,名叫苗秀谨,今年二十,新科进士,如今在翰林院当差,太夫人要是有意,可以着人去打听打听,我这个侄儿最是洁身自好的,那些通房丫鬟什么的一个都没有,其他的我不敢说,这一点我是可以打包票的,我们南京苗家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这一点,太夫人应该是听过的。”

说是问太夫人,实际上是说给二夫人听的。

这话一出,二夫人果然喜上眉梢。

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这么年轻就进了翰林院,前途简直是一片光明。

还有苗家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这句话,算是真正说到二夫人心里去了,二老爷之前很是荒诞了一段时间,她自然痛恨那些妾室,听了这句话,她实在不能不动心,恨不得当场就应了。

赵氏笑道:“既然是苗家的子弟,自然不会错,只是这事,我们还要商量商量。”

“那是,那是。”苗氏本来就没有指望一下子就把亲事定下来,她笑着说道:“太夫人尽管商量,我静候贵府的佳音,如果太夫人觉得有必要,我改天让我侄儿亲自登门拜访,您看如何?”

赵氏脸上笑容更盛,这回没有矜持,当即就应了下来:“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婚事说完之后,太夫人就跟镇国公夫人、苗氏、二夫人话起了家常,无外乎谁家的首饰新,哪个成衣铺子又出了新款式,其间苗氏又问了几句关于傅卿和给皇后治病的事情。

傅卿和跟傅卿娇两个见后面说的话越来越无趣,就蹑手蹑脚从屏风后面退到了旁边的西次间。

傅卿娇脸红红的,一双眼睛不知道朝那里放,显得有些局促。

不管她嚣张也好,沉静也罢,听到婚事都免不了有些坐立难安,既有羞涩,又有憧憬。

之前傅卿娇一心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只嫁了一个翰林老爷,不知道她会不会意难平。

“二姐姐,你觉得这么亲事怎么样?”

“啊?”傅卿娇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显然没有听到傅卿和的话:“三妹妹,你刚才说什么?”

傅卿和笑着把话又问了一遍:“你觉得苗秀谨做我二姐夫怎么样?”

傅卿娇闻言,脸腾地一下又红了:“啐!三妹妹,你净胡说!回头我让老太太教训你。”

她这个害羞的样子,不由让傅卿和笑得更厉害。

傅卿娇先是生气地瞪着傅卿和,最后自己也绷不住笑了起来。

玩笑归玩笑,傅卿和还是很认真地问她:“二姐姐,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三妹妹,你是怕我嫌弃他门第不够高对不对?”

没待傅卿和回答,傅卿娇又道:“我以前总是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可是经历了这些事情,那些妄想我已经不去想了。今天的我,已非昨天的我,从前我是武定侯嫡女,如今我只是武定侯的侄女,等以后分了家,我们二房不过是旁支,能嫁给翰林老爷我已经十分知足了。

你看那些早早就分出去的其他旁支的小姐们,不是嫁到家境好一点的商户人家,就是嫁给了不入流勋贵家的庶子。嫁到商户家里还好,虽然名声不好听,但是过日子却是不怕的。可那些嫁到末流勋贵家,那才可怜,空顶着勋贵的名头,日子过得捉襟见肘,还要靠十指尖尖给人做绣活过日子。

我一个名声被污,又被退过亲的人,能有这样一门亲事,我心里是一万个满足的。我能有今天,都是老太太,大姑姑她们疼我的结果。”

傅卿娇说着,拉了傅卿和的手,诚恳地说道:“还有你,三妹妹,我要谢谢你在皇后面前为我说话,从前都是我不对,我要为那些混账的事情跟你道歉。”

傅卿娇最近的改变,令傅卿和刮目相看,特别是这一番话,更是令傅卿和动容:“二姐姐,都是自家姐妹,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傅卿娇点点头,眸中有泪光点点:“从前,我有事只跟大姐姐说,形影不离的,以后,我把你当做亲妹妹。”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原来是镇国公夫人跟苗氏要走了。

送走了镇国公府妯娌两个,赵氏就叫了傅卿娇过去说话,又着人去打听苗秀谨,第二天,苗氏带了苗家的一个长辈过来相看傅卿娇,彼此都十分满意,傅卿娇的婚事就定了下来。

自打四老爷回京,武定侯府几乎就没有断过事,老太太这边可谓是节节败退,要不是傅卿和出了一个李代桃僵的主意,恐怕这一次四老爷又要得逞。

这一次成功的反击,傅卿和功不可没,特别是在皇后面前进言这一点,更是至关重要。

现在,皇后的病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傅卿和只要每隔半个月进宫看看皇后就行了。

老太太对傅卿和更满意了,很多事情都交给她做,甚至有将内宅的事情放手交给她的打算。

天气越来越热,过了中午,傅卿和就窝在畅心斋,或是制药,或是午休,闲的时候就跟半夏、木棉下下五子棋,只有傍晚给赵氏的请安的时候才会出门。

傍晚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还是地上的暑气还在,从畅心斋走到泰和院,还是让她出了一身的汗。

傅卿和给赵氏行礼,刚说了几句话,就见杜妈妈脸色苍白,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老太太,不好了。”

杜妈妈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湘王殿下薨逝了。”

“你说什么?”赵氏霍然从椅子上站了一起,脸色青得吓人:“谁薨逝了?”

杜妈妈不安地打量着赵氏的神色,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道:“是湘王,湘王殿下薨了。”

她的话刚落音,就惊声尖叫起来:“老太太,老太太您怎么了?”

赵氏一生只有一个女儿,而女儿又给她生了一个外孙女,就是湘王妃,赵氏跟四老爷斗法,一方面依仗着湘王府的势力,一方面是为了掌管侯府给湘王更多的支持。

虽然最近楚王的呼声比较高,但是湘王也还是有很大的机会的,赵氏几乎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湘王身上。

乍一听到湘王薨逝的消息,她心神俱乱,一时支撑不住就晕了过去。

这已经是赵氏第二次昏厥了,傅卿和郑重地给她号了脉,发现她身体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赵氏醒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灯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她苍老了很多。

“杜妈妈,彤儿,她怎么样了?”

湘王妃的名讳叫史欣彤。

赵氏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问湘王妃的情况,杜妈妈连忙答道:“王妃很是伤心,哭了好几场,镇国公夫人一直守着她。老太太,有镇国公夫人在,您放心好了。”

傅卿和轻轻给赵氏打着扇子,柔声劝道:“是啊,老太太,您先歇歇,不要太费心神,要不然身体熬不住。”

赵氏看了傅卿和一眼,问她:“三丫头,我没事。”

“杜妈妈,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湘王殿下怎么会突然薨逝了?”

第67章 波澜

“湘王应了其他几位殿下所邀,去了西郊狩猎,湘王殿下的马儿被马蜂攻击突然发狂,不仅将湘王殿下甩落马下,马蹄还狠狠地踏在了湘王殿下头上,湘王殿下当场就流了很多血,刚刚回到京城就撒手去了。”

杜妈妈说的时候小心打量着赵氏的脸色,见她情绪较之前平和了许多,就不再遮掩,将她打听到的事情完完本本地说了出来。

不说赵氏了,就连傅卿和都感觉到漏洞百出。

大热的天去狩猎本就奇怪,湘王骑的都是精挑细选的御马,怎么会突然被马蜂攻击?

这事情处处透露着蹊跷。

赵氏脸色灰败,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不管这事情里面有多少阴谋诡计,湘王都已经死了,湘王不在了,她还苦撑着侯府有什么用?

傅卿和看着赵氏沉默不语,就上前握了赵氏的手:“老太太,您别太伤心了,保重身体要紧。就算湘王殿下不在了,可是您不是还有湘王妃,还有镇国公夫人吗?还有我,我会一直站在您这边的。”

赵氏神色略有动容,反握了傅卿和的手,好像要从傅卿和身上找到力量一般。

此刻傅卿和才感觉不管老太太平时多么强悍,此刻,她都只是个普通的老人。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绿芜快步走了进来:“老太太,两位老爷跟夫人都来了。”

二老爷夫妇过来了还好,怎么四老爷两口子也过来了,恐怕是来看笑话的吧?

赵氏没有说话,显然是不想与他们虚与委蛇。

傅卿和站起来道:“老太太,您好好歇着,我去看看。”

傅卿和刚出了内室,就听到四老爷那阴冷的声音:“三丫头,听闻老太太下午昏倒了,我们十分挂念,你怎么也不派个人跟我们说一声?要是老太太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担得起责任吗?”

他突然话锋一转,言语中刀锋毕现:“还是说,你故意隐瞒,想背着我们对老太太不利?”

“四叔说哪里话?老太太惊闻噩耗大受打击支撑不住所以昏倒,我没有告诉下人,是怕下人们惊慌失措,至于我没有告知二位叔叔跟婶婶…”

傅卿和顿了顿,一语双关道:“就算我没有告知四叔,您不还是知道了吗?不是我不通知您,而是您的耳报神太快了,比我派出去通知的人腿更快。要不是您过来质问我,我还以为您是见到我派出去的人,所以才来的呢。”

你会言含机锋,我也会倒打一耙。

至于傅卿和有没有派人出去谁会在乎?现在众人只会觉得四老爷在泰和院安插人手,时时刻刻盯着老太太的动静,其心可诛!

二夫人愤恨地瞪了一眼四老爷,想说话,却被二老爷拉住了。

四老爷听了掩饰般地呵呵一笑,然后阴森森道:“都说咱们家三小姐医术高超,要我看,三丫头这张嘴恐怕比医术要厉害多了。”

傅卿和笑着应道:“多谢三叔夸奖,皇后娘娘也这么说过呢。”

她的话一落音,四老爷、四夫人两口子的脸色立马落了下来。

傅卿和不等四老爷开口,又道:“两位叔叔、婶婶,老太太受到打击,这会子身体已经无碍了,只不过精神差得很,不便见人,几位长辈的孝心我会代为转达的。”

二老爷跟二夫人对视一眼,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老太太这里,三丫头你多看顾点,我们明日再过来给老太太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