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尚仪听傅卿和这么说,就知道她对这个病有把握,如此一来,她回去也好跟皇后交差了。

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张尚仪就提出告辞,众人送她到门口,张尚仪就道:“小张太医,这里有罗院使与韩太医在就可以了,你与我一同回去吧。”

张晓闻言十分不舍,眼巴巴地望了傅卿和好几眼,最后还是跟着张尚仪一起回去了。

出了程家的门,张尚仪就板起脸来训斥他:“晓哥儿,我知道你醉心于医术,不问世事,只管给人治病,只是你要知道,你今天去的不是一般的地方,那是程家,是皇后的娘家,那傅家三小姐也不是寻常人,她是正儿八经的侯门闺秀,你怎么能跟在太医院一样胡闹!”

张晓字尧之,平日里这个姑姑都是唤他的字,此刻听姑姑唤起了自己的小名,便知道姑姑是真的生气了。

“姑姑,今天的事情都是侄儿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他狗腿地说道:“我见那傅三小姐小小年纪医术就如此了得,一时高兴就忘记了规矩,您放心好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

张尚仪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个侄儿模样性格都好,就只有一点,醉心于医术,其他的一概不问,如今都已经二十岁了,还单身一人,南京的哥哥那边屡次来信要自己给他物色一个合适的儿媳,可这孩子心里除了医术再容不下其他,一提到婚事他就尥蹶子,这可如何是好呢?

张尚仪有心劝他,话到嘴边就拐了个弯:“你知道错就好,不仅仅是今天的事情,还有太医院那些同僚们,平日里也要跟他们好好相处才是,你若是再胡闹,我就不管你了,让你回南京老家去。”

“别、别。”一听到要回南京老家,张晓头皮直发麻,他当即就笑嘻嘻地保证道:“好姑姑,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乖乖的,都听您的话。”

张尚仪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一生未婚,打小就陪着皇后,为家里付出了很多,几个哥哥与弟弟在她的拉扯下各自成家立业,大哥感激她,就让侄儿张晓到京城来,名义上是要她照拂,实际上却是要这个侄儿在京城陪着她,照顾她。

张尚仪跟太医张晓各自蹬了马车,程家这边丫鬟也煎好了药,程夫人与顾太太给程天明喂了药。

服药之后,程天明小少爷的抽风就平缓了不少,等到半个时辰之后,则是彻底停了下来,他很累,沉沉睡了过去。

程家六老爷感激地跟傅卿和道谢:“多谢您出手相救,果然药到病除,鄙人感激的很。”

程夫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傅小姐,多谢您大人大量不与我计较,等天明好了,我亲自领着他上门拜谢。”

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六老爷与夫人不必客气,医者,治病救人乃是本分。”傅卿和道:“我治病,你们付诊金,天经地义,谁也不欠谁。”

程家六老爷微微有些吃惊,程家门生故旧遍布朝野,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跟程家攀上关系,眼下她治好了天明的病,这份救命之恩程家一定是要还的,可是她居然说要付诊费,如此一来,那可就真的互不相欠了,这傅家三小姐好生奇怪!

不过,这样也好,程家六老爷当即就道:“诊金我们一定要付的,横竖天明这孩子这两天还要劳烦三小姐,等天明好了之后,诊金我们再一次付清。”

“好。”傅卿和点点头:“劳烦六老爷送诊金的时候不妨大张旗鼓一些,最好让别人都知道我收下了诊金。”

程家六老爷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了傅卿和的用意,他从善如流道:“那是自然。”

送走了傅卿和,他不由叹息,看来傅家要出个女神医了。

傅卿和走了,韩太医望着还在发愣的罗院使,考虑了一下方道:“罗院使,程家少爷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了,傅家三小姐也已经走了,咱们还继续坐下去吗?”

罗院使这才从发呆中醒了过来,他心里很震惊,很不可思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儿抽风是肝经有异,黄土汤是治疗脾胃的药,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怎么会联系到一起?

他是亲眼见到程家少爷服了黄土汤止住了抽风的,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明白。

“韩太医,你把黄土汤的作用跟我说说?”

回去的路上,罗院使乍然这么问,韩太医不由心头一跳。

罗院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自己没有治好程少爷的病所以故意刁难自己?就算如此,也不应该问黄土汤这么简单的方子啊?

韩太医觉得罗院使一定是脑子受了刺激,他想了一会,小心翼翼地说出了黄土汤的作用:“黄土汤,温阳健脾,养血止血。主治脾阳不足,脾不统血证…”

听着韩太医的话,罗院使更疑惑了,没有跟肝经有关的啊,这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同样不明白的,还有张晓,他送张尚仪到半路上,找了个借口又折了回来。

他知道若是这个时候跑回到程家,别人指不定怎么说呢,所以,他没有去程家,而是直接在鼓楼大街上傅卿和回家的路上等着。

果然,他没等多长时间,就看到傅家的马车过来了。

“三小姐,傅三小姐,我是张晓张尧之,刚才在程家跟你见过的。在下有一事不明,请三小姐不吝赐教。”

第78章 吃醋

马车停下,傅卿和撩开车帘,就看到张晓低着头恭敬地站在路边等着自己,那模样就像小学生见到了老师一样恭敬。

这人,还真有意思。

傅卿和下了马车,问他:“原来是张太医,赐教不敢当,你有什么问题不如说出来,我们一起探讨?”

张晓见傅卿和下了马车,当即就高兴得不得了,就差手舞足蹈了:“是这样的,我刚才在程家,听说您开了黄土汤,黄土汤不是温补脾胃的吗,怎么能用来治疗抽风呢?还请三小姐为在下解惑。”

说着,他又深深弯腰拜了下去。

傅卿和自己对医术非常有兴趣,见到同样对医术痴迷的人,心里就多了几分赞赏,特别是现在,她是闺中女孩,说是医术高超,但实际上真正请她治病的人并不是很多。

而张晓不一样,他已经是个太医了,居然能以如此虔诚谦恭的姿态来请教她,不说其他,就光这份勇气就值得肯定。

傅卿和微微一笑,说道:“我先来问你,小儿抽风是什么问题,你知道吗?”

“知道啊。”听傅卿和考他,张晓立马昂首挺胸站直了身子,就像随时等待检阅的战士一样,认真而又恭敬:“肝管着人体的筋络,肝气不调就会引发肝风内动,血不养筋,筋出了问题,进一步导致抽风、四肢僵硬抽搐。”

说完之后,他头一昂,略有些紧张地望着傅卿和:“三小姐,您看我回答的对不对?”

那模样就等待成绩公布的学生,紧张中带着几分期待。

傅卿和不由笑了:“你回答的很对,一点没错。”

得到了傅卿和的肯定,张晓就笑得像一朵花一样,他呵呵一笑,紧跟着问道:“肝风内动,肾水精血亏虚,所以,治疗抽风要用养肝的药,为什么罗院使跟韩太医用了养肝的药没有用呢?”

“肝风内动导致抽风,这是常识,所以当出现了抽风,大夫首先想到的就是养肝护肾,肝气充肾水足,自然就不会抽风了,这个法子本来也没有错,但是却有些片面。”

“片面?”张晓闻言一愣:“此话怎讲?”

傅卿和道:“肝属木,养肝就像养一棵树,要想让这颗树长得好,就要浇足够的水它,所以,当肝这颗树出了问题,医者首当其冲就是要浇水护肝,但是有很多时候肝风动并不是水少了,恰恰相反,是水浇得太多了,导致体内水湿过重。体内水湿太重,肝木郁陷,同样会影响肝这个树的生长,这个时候应该除湿而不是浇水。”

傅卿和用种树的例子来比喻养肝,张晓越听眼睛越亮,等到傅卿和的话说完了,他又惊又喜地望着傅卿和:“三小姐,你说得对啊!程家小少爷就是水湿太重,肝木郁陷导致的抽风,所以这个时候用养肝的反而没有用,所以,您用了黄土汤,补脾除湿,体内的湿气没了,肝自然就正常了,这抽风也就停止了。”

他两手一拍,钦佩地说道:“妙妙妙,这个法子高明的很!不愧是傅家三小姐,听君一席话,使我茅塞顿开,多谢多谢!”

这个时代很多大夫的医术都是私藏的,医术也根据南北、温寒等分为不同的派系,派系、姓氏之间的医术都是嫡传的,不是本门本家子弟绝不传授内容。有时候一个效果十分明显的药方子都能当做传家之宝。

像傅卿和这样大方不私藏为他答疑解惑的人,他是头一回遇到,他本就对医术痴迷,听了傅卿和的一席话,对她又是佩服又是感激,那连声的谢谢,也是发自肺腑,没有一丝一毫的作假。

说完话,他又给傅卿和鞠了一个躬。

那虔诚、求学若渴的样子连车夫都不由啧啧了几声。

傅卿和道:“不止如此,张太医,您应该听说过脏腑辩证吧?”

“三小姐,在您的面前,在下怎么敢当太医?下字尧之,您叫我尧之即可。”张晓态度十分恭敬地说道:“脏腑辩证在下也知道一点,不知三小姐有何指教。”

“你既然知道脏腑辩证,难道不知道肝属木、脾属土吗?”

在中医脏腑辩证学说体系里面,人体内的五脏:肺、肝、肾、心、脾,分别对应五行中的金、木、水、火、土。

“这个在下是知道的。”张晓点头道:“只是不知道这有什么说法?”

“肝属木,所以刚才我用小树来举例子,种树水浇多了就要拿土来掩,而脾属土,所以黄土汤健脾又有土,不仅对症而且跟脏腑辩证也能对的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傅卿和之前的话,已经为张晓答疑解惑了,后面她说的脏腑辩证却是明明白白在教张晓了,张晓听了傅卿和的话,立马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古人诚不我欺,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傅卿和见张晓求学若渴,就考了他几句,发现他理论知识学的还是比较扎实的,可能实际经验比较少,她也想能多几个好的大夫,省得病人看错病,吃错药,于是就好心指点了他几句,没有想到他会这种郑重。

“张太医,使不得。”傅卿和忙不迭地往后退了几步:“同为大夫,互相切磋交流本来就是正常事,您何必行如此大礼?”

张晓听了,立马抬起头来,像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悲痛欲绝地望着傅卿和:“您、您不愿意收我为徒?”

他撇着嘴,泫然欲泣地看着她,好像傅卿和不答应他就要哭出来一样。

傅卿和愕然,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是这个反应,这个张太医,真是令人苦笑不得!

“不是不答应,而是我暂时没有收徒的打算。”傅卿和说出这句话,见张太医脸色苍白,眉头紧锁,愁肠百结的那副样子,又立马补充道:“虽然我不收徒,可是这并不妨碍我们一起讨论医理,遇到问题,你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真的?”张晓闻言,立马云收雨散,笑了出来:“那可太好了,三小姐,您真是好人。”

“哎呀,瞧我只顾说话,都忘记时间了,您看,天都晚了,您也该累了吧?您快上马车,我送您回去!”他一边说,一边还体贴地将马车帘子撩开,傅卿和都怀疑要不是因为自己是女孩子他估计还要亲自过来扶自己上马车呢。

“有劳张太医。”

“不要叫我什么劳什子张太医,三小姐,您以后就叫我尧之,好不好?”

“那怎么好意思?”傅卿和道。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您叫我张太医我都觉得不好意思,我看您叫我尧之好的很。”张晓殷切地说道。

“好。”傅卿和见他目露恳切,态度坚持,就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以后我便唤你尧之。”

“哎!”张晓高兴地放下车帘,一屁股坐在车夫旁边,抓过车夫手中的马鞭,喊了一声:“驾!”

车夫见他自来熟一副以驾车为荣的样子,不由嘴角直抽。

张晓却不觉得有什么,而是问道:“三小姐出门,都是老哥你驾车吗?”

“是啊,都是我啊。”

“啧啧!”张晓吧唧了两下嘴,无不羡慕地叹道:“能给三小姐当马夫,真不知道老哥你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车夫听了两眼发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张晓。

傅卿和在车里面听了,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马车缓缓而行,在棉花胡同口拐了进去。

看到马车渐行渐远,韩竟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终于走了,傅三小姐走了,大人也要走了吧?

他抬起头,偷偷打量卫昭的神色。

只见卫昭坐在马上,一手握着马缰,脸色严峻,目光清冷,他的视线一直追着傅卿和的马车而去。

韩竟不由咽了咽口水,他才十岁,很多事情都不甚明白,但是此刻他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大人他生气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

大人提前回家就是为了去接傅三小姐,看见傅三小姐的马车又不过去只远远的跟着,原本大人的心情一直很不错的,直到傅三小姐跟那个年轻人言谈甚欢,大人的脸色就冷了下,嘴角抿了起来不说,握着马缰的手也越攥越紧。

大人为什么生气呢?这真是令人想不明白。

韩竟挠挠头,不明所以。

“大人,傅三小姐已经走远了,咱们要不要回去?”韩竟一边问,一边摸着他那匹小矮马的脖子上的鬃毛。

听了韩竟的话,卫昭收回目光,他轻轻颔首,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回吧!”

说完,马儿就跑了起来。

韩竟一边登上小矮马,一边皱了眉头:“大人,您等等我。”

唉,大人平时都好好的,一遇上傅家三小姐就变了一个人,真令人捉摸不透。

看来自己要赶紧回去将这件事情告诉穆九哥一声才是,穆九哥应该能想明白。

韩竟一边骑着小矮马,心里一边盘算着如何跟穆九说卫昭的异常。

第79章 搬家

第二天上午,傅卿和去程家复诊。

昨天夜里,程天明就已经不再抽搐了,他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程家下人见傅卿和来了一边恭敬地迎了傅卿和进门,一边急急忙忙去跟程家主人汇报贵客来了。

程家六老爷跟夫人亲自迎到二门处,一见面程六夫人就一把抓住傅卿和的手,连声跟她道谢:“…天明已经好了,昨天晚上睡得很香,今天早上还吃了一大碗糯米粥。”

想起之前儿子受的罪,程六夫人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对傅卿和也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傅卿和微微点头:“那就好,药继续吃,我再帮令郎看看。”

“好、好。”程六夫人忙不迭地点头:“有劳三小姐。”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诚恳与尊敬。

傅卿和仔细给程天明看了,发现他恢复情况很好,跟程六老爷及程夫人交代了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就回了棉花胡同。

等她到棉花胡同的时候,发现胡同口停很多车,巷子被堵住了。

傅卿和撩开车帘子,见车上是大大小小的箱子,有七八个仆役正在卸箱笼。

棉花胡同一共住了三户人家,最外面住的是工部尚书牛经纶一家,傅卿和刚刚搬过来的时候,尚书夫人严氏还来傅家拜访过,傅太夫人年纪大了,不愿意动,虽然没有回访,却着人送了一筐甜瓜跟两盒糕点作为回礼。

中间住着傅家。

最里面的一处宅邸却无人居住,傅太夫人刚到的时候跟牛家打听过,只知道主人姓卫,那宅邸只有两个年迈的仆从照料,主人住在别的地方,这处宅子不常来。

傅卿和想了想,看这个样子,估计是最里面那家家主搬过来了,就是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能在鼓楼大街上置办宅子的,恐怕都不是一般人,八成是京官。

傅卿和这样想着,前面的马车就赶紧给傅卿和让开了一条道。

等傅家的马车到了门口,傅卿和就看到一个穿着靛蓝色衣裳、十来岁左右的小厮正在跟傅家的门房说话。

他脸上含笑,眉目讨喜,正跟傅家的门房有说有笑地说着什么。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韩竟,大人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还不赶紧过来收拾东西。”

“哎!”那小厮应了一声,跟门房说告了饶,一边往回走一边高声道:“穆九哥,我这就来了。”

穆九!

这名字好生耳熟。

傅卿和朝着韩竟去的方向一看,果然见到一个熟人。

这穆九可不就是之前在秀水庄跟卫昭一起围捕万公公的五成兵马司的副指挥使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等,他刚才说大人马上就要回来了,而之前牛尚书夫人严氏说这家主人姓卫,难道是卫昭要搬过来了吗?

不会这么巧吧!

傅卿和正在犯着嘀咕,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她扭头一看,一个男子骑着马缓缓走来,身上黑衣,垮|下白马,眉目英俊硬朗,如临渊的高山一般带了几分严峻,不是卫昭还是哪个?

卫昭也看到了傅卿和,他眉头一挑,冷漠的脸上带了几分暖意:“傅小姐。”

他说着话,就翻身下马,身姿磊落,体态轻盈,动作飒爽,有一种赏心悦目的阳刚之美。

傅卿和轻轻点头,也露出一个笑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卫大人,大人这是搬家?”

“是啊。”卫昭走近了几步,解释道:“这宅子早些年就置下了,一直未曾搬过来住,如今…”

他顿了顿,笑道:“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我上门求诊也方便,这下子,我再也不怕生病了。”

卫昭笑的时候,眉宇间有融融的暖意,就像春风吹走了严寒,给人一种花红柳绿、鸟语花香要来临的感觉。

傅卿和看着他眸中点点的光,心里泛起了嘀咕。

是不是因为他很少笑,所以笑起来才会比旁人更好看、更能感染人?

就像冬日的阳光,因为很少,所以才令人觉得更加珍贵?

而且他还难得地开起了玩笑,虽然一点也不好笑,但傅卿和还是很给面子地弯弯嘴角:“卫大人说笑了。”

一旁跑过来替卫昭牵马的韩竟见了,不由歪着头打量傅卿和。

傅家三小姐唇红齿白,气度高华,比画上的人还好看呢,怪不得大人一跟她说话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要是她跟自己说话,恐怕自己也会高兴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