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暗叹果然是多事之秋,白璎珞追着问道。

“二姑爷身边,也有两个妾侍,其中一个,前几个月有了身子的,只不过,二小姐盯得紧,灌了绝子汤,硬生生把成形的孩子给打掉了。”

只听得白璎珞倒吸了一口凉气,流莺继续说道:“事后,二小姐只哭诉着说自己并不知晓那妾侍有了身子,何家忌讳着侯府,此事也没声张,便囫囵过去了。此番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二姑爷气急了,便说要休妻,所以二小姐才回娘家了。老太太知晓,当着众人的面骂了二小姐,说她伤天害理,靖安侯府没有这样的小姐,不许二老爷和二夫人替她出头,一切都由何府说了算。”

靖安侯府的爵位只要在一天,何府便不敢休了白璎巧,白老太太说一切由何府说了算,那便算是默许了何府要纳贵妾进门的事。

心内已经明白了老太太的用意,再想及那个无辜丧命的幼小生命,白璎珞此刻倒不知道该不该同情白璎巧了。

说话的功夫,主仆二人已经进了三进的院门,白璎珞回头看了流莺一眼,方屏气凝声的进了正屋。

墙角的六角圆鼎里燃起了袅袅的香烟,檀香的淡淡香气便在屋子里氤氲开来,白老太太合眼躺在软榻上假寐,脚踏边,秋纹蹲跪在那儿给老太太揉捏着两鬓。

除此之外,屋内再无旁人,想来,是白老太太不喜人多,都挥退了出去。

摇了摇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白璎珞径直去内屋净了手。

动作轻柔的卷起袖子,又取下手腕上带着的镯子拿帕子包起来,白璎珞冲秋纹摆了摆手。

秋纹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接过白璎珞递来的帕子去放在了梳妆台上,白璎珞则走到白老太太枕侧,如平日里常做的一般,找准穴位揉捏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白老太太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见头顶上方是白璎珞,笑了笑,拉着白璎珞的手顺势坐起了身。

“你们姐妹几个,唯有你和你大姐最让人省心些…”

意有所指的感叹着,白老太太面带哀色的叹了口气。

“祖母,儿孙自有儿孙福,二姐姐的事,自有大伯母和二伯母跟着操心,您就别管了,眼看着大嫂子肚子都大起来了,您就盼着抱重孙好了。”

宽慰的劝着,白璎珞接过秋纹递来的抹额,给白老太太系在了额头上。

苦笑着点了点头,白老太太正要开口,院子里,却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喊叫声。

“祖母,求求您发发善心,救救孙女儿吧,否则,孙女儿唯有死路一条了…”

大声的喊着,一听便知是白璎巧的声音,却不知被谁给拦住了,嚎啕的哭声在院子里抑扬顿挫,却并不见人。

白老太太面色一沉,伸手捶着炕桌道:“我还没死呢,哭什么哭?”

顿时,院子里的哭声戛然而止。

第065章 教导

晚膳时分,庆安堂正屋内的气氛,便格外沉重。

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都阴沉着一副脸不做声,屋内的其余人,也不敢如平日里一般说话,几桌人静悄悄的各自吃饭,只想着能早些出门了事。

二夫人和白璎巧,满打满算着白老太太会为自己做主,谁成想,几个月前的旧事怎么的就被人捅了出来,如今,两人只觉得满腹的委屈,却无人出头为她们做主,僵坐在那儿也不端碗,啪嗒啪嗒的掉起了泪珠。

“哭,哭什么哭?我们白家没有你这么心思歹毒的小姐,还有脸哭?”

一抬眼,正瞅见白璎巧满脸是泪的可怜模样,再想到她害了妾侍腹中骨肉的事,白老太太只觉得心中又是一通气,一震,将手里的碗“哐啷”一声掷在了桌上。

顿时,一桌人都放下了碗筷,屏气凝声的不敢再动了。

“女儿家时,莫说是你们的爹娘,便连我和你们祖父,也常教导你们,做人定要心存良善。妾侍又怎么了?你自己没能耐拿住男人,想把过错都推到妾侍是狐媚子上去?再说了,这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怎么不见旁人家传出这些腌臜事来?自己留下了话柄,如今还指望着娘家人替你出头,你害死妾侍身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有朝一日这事儿若是败露了,会不会给娘家人脸上抹黑?”

气急的喘着,白老太太怒其不争的说了一大通话,一旁,白璎巧已经一脸木然的不敢再哭了。

这些话,昨夜回来,二夫人何尝没和她说过?

大宅门污浊的事见天儿发生,谁家又能比别人家干净些了?可人家都捂得严严实实的,惟独自己一马虎,着了那贱/人的道,如今说什么都迟了。

人年轻的时候,为了自己切身的利益,杀伐决断那都是必须的,可一旦老了,吃斋念佛的,再听到那些手段凌厉的腌臜事,都觉得过于残忍。

如今只是白老太太发话,还好些,一旦一会儿白老太爷开了口,自己在这家里,可就更没有立足之地了。

如是想着,白璎巧忙站起身,几步走到白老太太身边跪下,服软的说道:“祖母,孙女知道错了,这次是孙女莽撞了,做出了错事,连累的家里面上蒙羞,孙女再也不敢了,您消消气,莫气坏了身子。”

说罢,白璎巧俯身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捂着嘴朝外去了,身后,二夫人和白璎芸,也急忙追了上去,二老爷也一脸的颓败,头都不敢抬,生怕看到父亲和兄长满含失望的眼神。

再拿起碗筷,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吃了几口就丢下了碗,众人也都没了胃口。

靖安侯借故有朝事请父亲指点,搀着白老太爷朝内书房去了,二老爷和四老爷紧随其后的跟了上去,屋内一众人纷纷起身各自告退了。

瞬时,只余白老太太和薛氏二人。

白璎珞惦记着白老太太的身子,出了门却也没走远,只在一旁的耳房候着,只等着薛氏离去,再进屋陪祖母说几句宽心的话,免得她一直气恼着又夜不能寐。

昏黄的烛火下,白老太太的面色显得憔悴不堪,微抬眼皮扫了薛氏一眼,白老太太沉声问道:“这件事,是二丫头处置的不对,可再怎么说,她都是靖安侯府的小姐,不能就这么被人骑到头上去,你打算怎么处置?”

心中暗恨明明是二房的事,自己却要跟着善后,薛氏面上却未显出一星半点,只叹了口气道:“老太太,谋害妾侍身孕也好,此次与姑爷吵架也罢,两次都是二丫头的不是,咱们也不能太强硬,媳妇想着,明日先送点礼物去何府,让亲家老爷和亲家太太知晓咱们是明理的。等过几日,气头过了,再找人说和说和,让姑爷把二丫头接回去,小两口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没的因为这么一件已经翻篇儿的事生了嫌隙。”

薛氏说的有条有理,和自己心中所差不多,白老太太点了点头,一边柔声叮嘱道:“贵妾的事,是决计不行的,这个事,你心里要有数,二丫头就是再不对,何府想揪着这事做文章,那便绝对不能依。”

虽白璎巧做的有些过火,可薛氏同为女人,又是正房太太,岂能不知贵妾的特殊?再说了,何府要纳的那个贵妾,还是姑爷青梅竹马的表妹。

薛氏温顺的点了点头,一边轻声叹道:“二丫头没有身子,这到底不是长久之计,这些日子,便留她在娘家多住些日子,媳妇儿会暗里去请张家的老夫人来府里一趟,给二丫头调调身子。”

张家世代从医,如今的老大人还在御医院从医,张家老夫人又最擅长妇人病,薛氏这么说,可见也是真心为白璎巧好,白老太太欣慰的点了点头。

见薛氏出了门,白璎珞听见有小丫鬟唤自己,才起身进了正屋。

白老太太正一脸疲惫的斜靠在软枕上,眉宇间尽是为儿孙操心的愁绪,白璎珞不做声的走到祖母身侧,取下抹额为她揉捏起来。

好一会儿,白老太太幽幽的叹了口气,慈声说道:“珞姐儿,过来祖母身边坐,咱们说说话。”

白璎珞乖巧的走到白老太太身边,偎着她坐了下来。

“你二姐姐的事,你觉得可做错了?”

白老太太抬眼看着白璎珞问道。

白璎珞点了点头。

“若是让你来说,你定会觉得,你二姐姐手段太狠,可是祖母告诉你,你二姐姐错就错在太过蠢笨。”

似是在指点白璎珞,白老太太的话语中,多了几分戾气,“女人这一生,都是在围着身边的那个男人转,待到有了孩子,又要围着孩子转,还有公婆妯娌,小姑小叔子,七大姑八大姨的,从来没有一日是为自己活的。有能耐的,能像祖母如今一般过几天安生日子,若是没能耐,就要被得宠的妾侍和庶出的子女骑在头上,那可就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苦笑着,白老太太拽过白璎珞的手拍着,厉声说道:“珞姐儿,你记着祖母的话,倘若将来有一日,你二姐姐身上发生过的事出现在你身上,你定然要比她狠厉千百倍才行。只不过,你要比她聪明些,让那妾侍打落了牙齿和血吞,明知是你做的也不敢叫嚣,让你夫婿和婆家人寻不到你一丝把柄。”

喘了口气,白老太太放柔了声音继续说道:“珞姐儿,外面的脸面,那要靠你夫婿给你挣,可内宅中的脸面,只有你自己能把握,所以,不该心慈手软的时候,千万要狠得下心肠来,知道了吗?”

这一番话,白璎珞听着只觉得满心震撼。

她本以为,祖母气的是白璎巧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又闹得人尽皆知丢了娘家人的脸面,殊不知,却全然不对。

可这样的祖母,却更让白璎珞觉得可亲。

“祖母,珞儿记住了。”

只觉得鼻子嗡嗡的,白璎珞偎在白老太太怀里低声应道。

白老太太这一生,也算是辉煌至极了,如今京城里的人提起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都说是少年夫妻老来伴,无尽的艳羡,可无人知晓,之前的那几十年,白老太太独自一人咽下了多少的苦水,而这些,都是她在内宅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得来的经验教训。

“你姐妹们,自有你伯母婶婶们跟她们讲这些,你没人疼,自幼又不大出门,祖母若是不跟你说,你性子这么和善,将来必定会被人欺了去,你爹娘在天有灵,也会怨怪祖母的,所以,祖母便早早儿的跟你说了,你,莫怪祖母心狠。啊?”

像哄小婴孩一般,白老太太搂着白璎珞的身子慢慢的摇着,一边轻声的说着,可话语中,却是无尽的萧瑟。

小时候,白璎珞不是没有奇怪过,两个伯父身边,都有妾侍和庶出子女,可偌大的侯府,却不见有祖父的妾侍,而祖母膝下,也不见有庶出的叔伯,那时候,白璎珞以为祖父这一生没有纳过妾,可如今听来,必定都是祖母年轻时的手段。

祖孙二人依偎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白老太太的心情才好了些,白璎珞适时的将早起进宫皇后娘娘召见她们一行人的事说了出来。

略一思忖,白老太太便明白了其中的涵义,当即沉声嘱咐道:“真要给六公主当了陪嫁,这一辈子,你怕是都要老死大安不能回来了,以后,礼仪课上不许再拔尖,要懂得藏拙,知道吗?”

乖巧的点了点头,白璎珞有些低落的说道:“六公主说,若我不愿意,她会和皇后娘娘去说,绝对不选我当陪嫁。”

这个年纪的孩子,对友情最是纯真,可将来呢?

谁能保证,从前的真诚以待,不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改变?

眼睛微眯,白老太太冷笑了一下,拍了拍小孙女的脸蛋道:“如今,你们什么都没经历,这样的话,说起来自是容易的,可将来,等到二女共侍一夫的时候,从前那些情谊,便都算不得什么了…”

听了白老太太满含深意的话,白璎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066章 懈怠

第二日再进宫,白璎珞满是歉意的跟六公主说,祖母不希望自己远嫁到大安去,否则,逢年过年,自己父母的坟前连个上香的人都没有。

原本就是想着白璎珞父母早逝,白璎珞孤苦无依,和自己一同嫁去大安,也没什么可以可依恋的,还能彼此相互照应。

可白璎珞的这个说法,却也一点儿不作伪,六公主点头笑了笑,释然的说道:“璎珞,既然你决定了,你放心,我不会强求的,回头我就和母后说,无论选谁都绝不会选你。不过,璎珞…”

话锋一转,六公主伸手握住白璎珞的手,话语轻柔的叮嘱道:“不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是好姐妹,将来,无论你遇到了什么难处,只要你来寻我,我一定帮你。倘若…倘若你在京城里过得不好,便来大安寻我,记住了吗?”

虽离出嫁还有好几个月,六公主却事无巨细的叮嘱着白璎珞,一瞬间,白璎珞的心里溢满了感动。

“公主,我记下了,我们会是永远的好姐妹。”

白璎珞连连点头应道。

一笑泯不虞,两人将昨日的郁郁寡欢都抛在了脑后,课前课后,便如从前一般亲厚有加。

距皇后在宁华宫召见众人过去了数日,芯澜阁的课堂上,潜移默化的发生了许多变化。

先是窦绣巧因病告了几日的假,没几日,孙妍彤又以祖母身子不适要从旁侍候为由早退了几日,紧随其后,除了白璎珞之外的其他三位小姐,也都打着五花八门的幌子告了几日的假。

等到再聚齐人一起上课,便已经到了十一月,再上课,女孩儿们便没有从前那般活泼开朗了,原本熟悉的动作,也似是因病因事而耽误了,渐渐的有些落后了。

起初,白璎珞和窦绣巧是除了六公主以外礼仪学的最好的人,可如今,倒成了白璎珞一枝独秀,以为窦绣巧生了一场病,身子不舒服,可看着其他几人也都是同样的情形,白璎珞转念一想,便有些明白了。

病也好,事也罢,恐怕大家的念头都是一样的,借此逃几日的课,继而为自己的落后寻出正大光明的借口。

正如当日夫子当众说过的,年底考校礼仪和才艺,拔得头筹的人是另有奖赏的,而那一直没说明的奖赏,会不会就是陪嫁六公主前往大安,众人不得而知,可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看着容颜憔悴的小姐们再也不复昔日的明媚,夫子们心中都各自有数,而六公主,自然也已经察觉到了,这一日的礼仪课下,看着结伴远去的那五人,六公主有些气愤的说道:“最讨厌她们这般势利眼的人…”

“她们愿意如何,随她们去便是了,公主何故因为她们而生气呢。”

牵着六公主的手朝云柔殿的方向走,白璎珞软语哄着,直到进了内殿,看见炕桌上那两个花纹一样的手炉,六公主才面色稍霁。

“这天愈发冷了,过些日子,这手炉便用得着了。前几日内务府送了花样子来选,我便选了这对月亮花的,咱们一人一个,可不许丢了…”

喜滋滋的将其中一个手炉拿起来递给白璎珞,六公主的眼中,尽是狡黠的得意。

铜炉上正面刻着月亮花,正是当日绣艺课上白璎珞自行想象出的那个花样子,弯弯的月牙儿下端,还缀着几个小铃铛,说不出的讨巧。

取过锦袋装了进去,白璎珞满心的温暖。

下午的绣艺课,照旧按着指定的针法绣些东西,布置完了功课,巧手娘子便离去了,直说下堂课的时候交上来便可以。

这已经是绣艺课约定俗成的规矩了,是故,巧手娘子前脚刚走,女孩儿们后脚便都收拾着自己的绣架,等着出宫回府,回家去完成功课了。

只不过,今日,窦绣巧却没急着走,反而走到临窗的位置边坐了下来。

孙妍彤走过去亲热的问道:“窦姐姐,你不走吗?”

先看了白璎珞一眼,窦绣巧才收回目光扬声说道:“家姐进宫来给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我等她一会儿,稍后一并出宫,孙妹妹若是着急,便先回府吧,我跟姐姐一起坐软轿出宫就是。”

见窦绣巧耽搁是有缘故的,孙妍彤也再未多说,彼此间打了招呼,自行出了芯澜阁。

白璎珞接到六公主的眼神示意,收好自己的绣架,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正殿门。

“窦家小姐到了,那傅家的小姐和湄姐姐必定也来了,咱们去看看吧。”

六公主带着白璎珞朝宁华宫而去。

到了宁华宫,却只见到了窦绣珠和礼部尚书傅家的那位小姐傅舒云,六公主面色轻变,却不动声色的拉着白璎珞请了安后坐在了下首处。

问了几句话,皇后便示意窦绣珠和傅舒云退下,见二人转身离开了,六公主才关切的问道:“母后,湄姐姐呢?她没跟着一起进宫来吗?”

“湄儿的规矩学的不够扎实,被留在寿康宫,有教养嬷嬷在旁指导呢。”

皇后轻声说道。

心中一顿,想到六公主曾说过太后不喜欢北宁伯一家,白璎珞瞬时明白,林之湄怕是被留在寿康宫了。

太后到底也是宫里除了皇后以外最尊贵的女人,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太子侧妃,这般授人与话柄,白璎珞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可这毕竟也是宫里的事,她一个小小的外人,是不容置喙的。

从宁华宫出来,白璎珞便跟六公主打了招呼,径直朝内宫门而去。

走了没几步,却迎面遇上了林之予。

双十那日和六公主一同出游,遇上了林之予,之后,林之予还将白家二老遇到的麻烦事给解决了。

距那日过去已有近一个月,白璎珞再未遇见过他,如今在宫里碰上,白璎珞竟莫名的觉得有些尴尬。

“见过北宁伯世子…”

俯身行了礼,听林之予叫了起,白璎珞站起身侧身让开了路,可面前那人却纹丝未动,倒是身后跟着的小厮伶俐的朝远处跑了几步。

“你…”

想问问她近些日子好不好,又觉得这样的话题过于暧/昧,想告诉她白家二老如今很好,又怕她觉得自己有打听她隐私的嫌疑,林之予张了张嘴,竟觉得无从说起,一时间,二人就那么尴尬的晾在了原地。

“世子是来接林小姐出宫的吧?”

似是感觉到林之予在看自己,白璎珞面上一热,顾左右而言他的问道。

轻咳了一声,林之予点了点头,“嗯。她此刻可还在宁华宫?”

“璎珞是从宁华宫出来的,适才林小姐还在寿康宫,此刻却不知是在哪儿,世子去看看吧,兴许林小姐已经准备离宫了呢。”

故作自然的说完,白璎珞俯身冲林之予一福,步履慌乱的从他面前走开了。

直到都走远了,白璎珞还有些费解,自己这般心虚的躲着他,到底是怎么了?

回到靖安侯府,大门前停着两辆马车,何府的马夫垂首恭敬的立在车前,白璎珞顿时知晓,何府来人接白璎巧回府了。

到了庆安堂,正见白璎巧和夫婿并排跪着给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行礼,白璎巧眼睛红红的,显是刚哭过。

“夫妻俩要白头到老的,一辈子那么长,哪里有不闹别扭的?说开了就好了,回去好好过日子,可不许再闹腾了,记住了吗?”

慈声说着,白老太太看了秋纹一眼,让她扶起白璎巧,将二人送出了门,身后,二夫人一脸的担忧。

“祖母,怎么解决的?二姐夫那位青梅竹马的表妹,打算怎么进何家的门啊?”

屋内的人都散去,白璎珞一脸好奇的偎在白老太太身边问道。

呵呵笑着,白老太太嗔怨的看了白璎珞一眼道:“小姑娘家家的,好奇心还挺重的。”

说罢,白老太太叹了口气,“那位表小姐,下个月进门,良妾。”

虽是良妾,可白璎巧若是有本事,便可以把她的身契攥在手里,任凭拿捏,可若是没本事…

兀自想着,白璎珞再未多言。

第二日再进宫,进了芯澜阁看到白璎珞,眼见夫子还没到,六公主将她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昨儿,皇祖母将湄儿姐姐留到很晚,最后,太子哥哥都跑去寿康宫了,还被皇祖母训了一顿。”

面色一惊,白璎珞回头看了一眼另外五人,压低了声音问道:“最后呢?”

“皇祖母说,湄姐姐性子太过懒散,同时派去的教养嬷嬷,窦小姐和傅小姐的规矩都学的极好,唯有湄姐姐学的不成样子。湄姐姐也不敢说什么,只说回去后自当勤加练习,皇祖母才让她出宫。”

六公主有些无奈的说道。

“璎珞,你说,我们该怎么帮帮湄姐姐?这还没嫁进宫里来呢,皇祖母便开始想着法子收拾她了,这将来可怎么是好啊?”

轻叹了口气,六公主撅着嘴嘟囔道。

“性子懒散?可如今,我们面前却正好有一群性子懒散的人呢,太后娘娘若是知道,会不会也如惩罚林小姐一般呢?”

心念一转,白璎珞冲六公主眨了眨眼睛。

六公主回头看了一眼窦绣巧几人,眼睛一亮。

第067章 通透

没几日,包括白璎珞在内的六位小姐便被召去了寿康宫。

除了白璎珞,其他几人都以为太后也在斟酌着为六公主选陪嫁,顿时都紧张起来,便连一路朝寿康宫而去,都状况频出,不是这个不小心被绊倒,就是那个掉了头上的珠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