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送你的,便没有退回来的道理,你收好。”

霸道的说着,林之予只觉得触手柔若无骨的丝滑,下一瞬,却怕唐突了佳人一般的松开了手。

“我不会放弃的…”

耳边飘来了这么一句话,白璎珞再抬头,林之予已经风一般的远去了,看着手里的那根白玉簪,白璎珞呆住了。

还未回过神来,流莺已经几步窜了过来,一把夺过白璎珞手里的簪子揣在了怀里,一边,还警觉的四处张望着。

“小姐,咱们快回屋吧。”

疾声说着,流莺推着白璎珞朝前走,主仆二人似是做了贼一般的回了兰心阁。

进了内屋,流莺伸手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小姐,这要是被人看见,可是私相授受的大错,小姐这么多年的心血,可就都白费了。”

见沉香和流苏围了过来,流莺一边压低了声音说了事情的经过,一边将那已经成为罪证的羊脂玉簪掏了出来。

兰心阁里,主仆四人因为那罪魁祸首的羊脂玉簪说笑起来,而云水阁里,却一片死气沉沉的。

见无人敢上前,喜鹊叹了口气,大着胆子劝道:“小姐,茗雅园那边人来人往的,若是被人瞧见了,小姐可如何是好?您有什么话,奴婢去帮您传,可好?”

回头瞪了喜鹊一眼,白璎芸一边厉声吩咐着喜雁动作麻利些,一边照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妆容道:“就是因为人来人往的,我们便是说几句话才更显得光明磊落,有什么可怕的?如今要紧的,是怎么去寻到北宁伯世子身边的小厮,把世子请出来才是正经,与其费着心思想怎么阻拦我,倒不如想想这个。”

说罢,起身转了个圈,见铜镜中的少女明眸善睐妆容精致,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妥,白璎芸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朝外而去。

茗雅园的宴厅内,林之予正和白进远说着话,便见自己的小厮长青冲自己招手,林之予点了点头,跟白进远打了招呼后起身出了门。

“爷,白小姐遣奴婢过来问小的,说有几句话想和您说。”

压低了声音通传着,长青的眼角,带着一丝压抑的好笑。

心内有些激动,林之予顾不得多问,几步奔出了宴厅,按着长青说的位置追了过来。

转过墙角,便看到了白璎芸和喜鹊喜雁主仆三人,白璎芸一脸的期待,反观喜鹊和喜雁,都是一脸的惴惴。

“你是?”

林之予狐疑的问出了口,而白璎芸,同样也是一脸的惊诧,“你,你是北宁伯世子?”

话语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林之予满脸不耐的点了点头,回头狠狠的瞪了长青一眼,倒让长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费解。

“我,我…”

心内巨震,看着面前这个自己压根不认识的人,白璎芸气急的回头看着喜雁,嘴唇更是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喜雁自然知晓自家小姐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顾不得说什么,喜雁抬脚朝宴厅跑去,林之予不耐烦的挥了挥袖子,转身拎着长青的袖子走了。

心急如焚的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喜雁才面色苍白的回来。

“小姐,那位,那位…是…是中山伯世子。”

结巴着说完,喜雁咬着嘴唇低下了头,一旁,白璎芸已经面如死灰。

第079章 凉薄

云水阁里,白璎芸呆坐在床榻边,眼神涣散无光,嘴唇更是轻轻的颤抖着。

手里紧紧的攥着床柱,手背上青筋毕现,白璎芸只觉得脑海里纷繁复杂的有许多画面闪过,却快的让她一点儿都抓不到。

径自发了会儿呆,白璎芸咬着嘴唇下了决心,“喜雁,我在垂花门那儿等你,你,你去将…中山伯世子请过来,我,我要当面问问他,为何欺我辱我。”

“小姐,说到底,也是咱们事先认错了人,错将中山伯世子认成了北宁伯世子,可,中山伯世子却并不知情啊,咱们这样无故寻上去,更加不好,小姐,还是算了。”

一路从茗雅园走回来,喜雁和喜鹊也是满面的惶恐,此番的事情可算是闹大了,若是被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知晓,抑或是被靖安侯和大夫人知道,这云水阁上上下下怕是都逃不过一顿重罚的。

此刻,见白璎芸还执迷不悟的要追上去问清楚,喜雁再也不敢畏缩,当即走到白璎芸身侧软语哄劝起来。

可白璎芸哪里能听得进去?

原本她中意的便是中山伯世子,中山伯府也派人来求亲了,可自己却被迷了心窍,做出了如今这般后悔莫迭的事,这让她怎么还能冷静的下来?

挥手止住了喜鹊也要开口劝阻的话,白璎芸起身平稳着呼吸,抬脚朝茗雅园的方向去了,不一会儿,主仆三人就站在了方才的垂花门处。

“快去,难道你想让我在这儿站上许久,被府里来来往往的下人都瞧见不成?”

厉声呵斥着喜雁,白璎芸一脸的怒气。

喜雁回头看了喜鹊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朝宴厅去了。

少顷的功夫,喜雁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中山伯世子付梓勋。

“是你啊?唤本世子有何事?”

正和几人天南海北的侃的高兴,却被贴身小厮唤了出来,付梓勋虽有些不喜,可到底这是在靖安侯府,付梓勋也不好太失礼,便跟着过来了。

见是白璎芸相邀,付梓勋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疏离和冷漠。

付梓勋在京城里花名在外,所以,虽还是弱冠之龄,却早已是情场老手,白璎芸低垂着头满面娇羞,再结合前两次遇见她时的模样,付梓勋当即明白她是对自己动了心。

可在付梓勋的眼中,这无疑是最要不得的,更何况,靖安侯府早已回绝了这门求亲,对付梓勋而言,眼前的白璎芸此举便愈发有些不妥了。

抬眼看去,付梓勋一脸的不耐,不但脸上没有了从前和煦的笑容,便连眼中,也有些隐隐的厌烦,白璎芸原本要说的话,顿时都堵在了喉咙里。

“你,你果真是中山伯世子?”

沉默了一会儿,白璎芸声音黯哑的问道。

神情一怔,付梓勋有些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付梓勋的眼中,漫起了戏谑的不屑,“莫非,前两次白五小姐都将在下当成了北宁伯世子?”

白璎芸默不作声,面上却有些羞窘的难堪,付梓勋却一点儿也没留情,“哈哈…原来佳人动心,却并非因为本世子,也怨不得靖安侯府瞧不上这门亲事呢,这样看来,如今的结局倒也好,皆大欢喜。”

心中知晓白璎芸其实喜欢的是自己,只不过将自己当成了北宁伯世子,而这误会,也是自己造成的,尽管如此,付梓勋的心里却仍旧有些不舒服。

再回想起白璎芸从前脉脉含情一脸娇羞的模样,都是心里想着北宁伯世子,而这样的女人几乎成为自己的未婚妻,付梓勋当即有些厌倦的撇了撇嘴,看向白璎芸的目光,便也多了几分不虞。

“白五小姐,你说呢?”

脸前的面孔骤然放大,白璎芸只觉得一股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还未来得及反应,对面那人已经转身大踏着步子远去了,白璎芸心里一空,猝不及防的跌倒在了地上。

“小姐,小姐…”

疾声唤着,喜雁和喜鹊不敢再耽误,一左一右的架着失魂落魄的白璎芸回了云水阁。

兰心阁里,主仆三人笑闹完,再看着静静躺在梳妆台上的那根羊脂玉簪,面容便都有些肃穆起来。

“小姐,奴婢还是觉得,这根簪子要不得。北宁伯世子方才一看便是有些醉意的,自己做出来的事,兴许自己都不大清楚呢,回头若是闹出了什么误会,损害的可都是小姐的声名。”

沉香思忖着说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点头应着,白璎珞叹了口气道:“如今,这簪子可真成了烫手的山芋呢,留也留不得,丢也丢不开。”

流苏和流莺在一旁听着,面上都有些淡淡的惋惜。

在她们的心里,自家小姐便是那九天之上的仙女,浑身上下美好的寻不出一丝瑕疵,唯有北宁伯世子这样的人才配得上。

三爷和三夫人早去,自家小姐已经够可怜的了,如今,不但得不到旁人的垂怜,还要因此而让自己受委屈,连像样的亲事都不能落在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

“小姐,要不,奴婢把这簪子送回去给北宁伯世子身边的小厮吧,奴婢会小心行事的,绝对不让旁人看见。”

流莺出着主意道。

若是被人瞧见白璎珞的丫鬟和北宁伯世子的小厮私下说话传递东西,无论是因为什么事,都免不了会让人生出几分臆测来。

当即,流苏就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白璎珞细想了一会儿,本打算明日进宫拜托六公主替她还给林之予,却又怕将六公主夹在中间让她不好做人,索性同意了流莺的办法。

取过一个大小合适的锦盒,白璎珞将那根羊脂玉簪放进去,想了想,又起身走到书桌旁,提笔写了一个字条,一并放在了锦盒里。

“拿去给北宁伯世子的小厮,就说,就说是我给他们世子爷的回礼,切莫声张。”

将锦盒递给流莺,白璎珞沉声交代道。

流莺郑重的点了点头出去了,白璎珞坐回软凳,却忽然有些颓败的无力感。

“流苏,你说,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想到自己已经三番两次的回绝过林之予了,白璎珞的心里,突然生出些不忍来。

沉香早已出去了,此刻内屋便只有白璎珞和流苏二人,流苏熟知自家小姐心思单纯,却仍旧肯定的说道:“小姐,从前您教奴婢和流莺认字,有一句话,奴婢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喃喃的念着,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世和处境,与林之予确实不可能有什么未来,白璎珞便有些释怀了。

一盏茶的功夫,流莺便回来了,点了点头说一切都办妥了,必定无人察觉。

除此之外,流莺还带来了另一个让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云水阁内屋,一地的碎瓷,桌上摆着的杯盏瓷碟都被砸了个稀巴烂,便连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也都撒的一地都是,有些不忍直视的纷乱。

白璎芸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那双眼红肿鬓发松乱的狼狈模样,再想到方才中山伯世子那冷漠无情的话语,愈发来了气,顺手举起一个瓷瓶,狠狠的摔向铜镜,一阵乱响过后,镜面上遍布破碎的纹路,如同她那颗碎了的心。

呆呆的凝望着,白璎芸趴伏在乱糟糟的梳妆台前哭的不能自已。

得知消息,二夫人步履匆匆的赶了过来。

进了屋,似是不能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二夫人面色慌乱的冲进了内屋,白璎芸见到母亲,“哇”的一声哭出了声,起身扑倒了母亲的怀里。

挥退了屋里的丫鬟,白璎芸哽咽着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二夫人的面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已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当日我便说过,不许你再和他说一句话,你呢?将娘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如今…”

怒其不争的破口大骂,二夫人的眼中,却也滚滚不断的滑起了眼泪,再看到女儿已在怀里哭的肝肠寸断,二夫人再也骂不下去了。

“娘,你去求求大伯母,求求中山伯夫人,好不好?中山伯府既让人来问过女儿,可见对女儿是中意的,娘,求求您,再去问问,女儿不要嫁给大表哥,娘…”

白璎芸摇晃着二夫人的胳膊祈求道。

二夫人膝下有两女一子,大女儿白璎巧已经出嫁,小儿子白进徐如今十一岁,每日和适龄的兄弟们一起去书院读书,便是回到府里,也有白老太爷和二老爷耳提面命的教导着,所以,二夫人倒是不需要怎么操心。

惟独白璎芸,自懂事起就跟前跟后的撒娇痴缠,虽脾气任性些,二夫人却最疼她。

眼见女儿这般模样,二夫人就是铁石心肠也化了,想了想,点头应下了。

唤了丫鬟们进来,让她们尽快把屋子里收拾妥当,二夫人回到秋然轩,更衣装扮完,朝茗雅园去了。

母亲起身后,白璎芸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底气。

即便不为了自己,只为了靖安侯府,大伯母也要想办法促成这门亲事,而中山伯府早前已经派人来问过,虽说靖安侯府言辞隐晦的回绝了,可如今若是赔着小心,这门亲事便是铁板钉钉,怎么也跑不了的了。

至于中山伯世子那儿…

白璎芸娇羞的想道:虽如今他有些恼了,可到底自己心里惦记的是他,将来成了亲,软语哄着些,过些日子,总也能过了这个坎儿的。

满心期冀的想着,白璎芸的心里,不禁有些激动起来,再等着二夫人回来,便有些坐立不安的急躁。

临近晚膳,听到丫鬟通传说二夫人来了,白璎芸急忙起身迎了出去。

待到看到母亲有些铁青的面色,白璎芸的心里,突然有了不妙的感觉。

第080章 私语

“中山伯府已经和江淮总督宋府结了亲,听说前几日两家刚互换了庚帖,正打算这几日选个吉日下小定呢。”

声音中透着一丝无力,二夫人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白璎芸,原本的埋怨和责备,也都尽数吞了下去。

抬手轻抚着白璎芸冰凉的脸颊,二夫人柔声哄道:“老人常说,是你的,便是你的,谁都抢不走,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芸儿,你与中山伯世子有缘无份,所以,再别去想了,好吗?你大表哥你也见了的,虽不善言谈,可人却是顶好的,学问也好,待到将来考取了功名,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呢,你呀,就安心在家待嫁,及笄过后,风风光光的嫁过去做你的少奶奶,啊?”

径自碎碎念的说着,见白璎芸默不作声,二夫人以为她默认了,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便转身出去了,心里也盘算着尽快将苏文远和白璎芸的亲事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更何况,今日白璎芸先后请了北宁伯世子和中山伯世子说话,府里的下人定然瞧见了的,人多嘴杂,到时候再传出什么口舌来,对白璎芸而言就是雪上加霜了。

如是想着,二夫人再回到秋然轩,便愈发有些坐卧难安了。

堪堪等到二老爷回来,夫妻二人仔细合计了好久,第二日一早,二夫人便吩咐身边的丫鬟去请了苏夫人过来。

这些事,白璎珞早已从流莺口中得知,不过,白璎珞却没打算看白璎芸的笑话,早起,白璎珞便仔细的叮嘱了兰心阁的丫鬟,谁也不得乱说一个字,否则即刻撵出去。

初六一大早,白璎珞起身到庆安堂陪着祖父祖母用了早膳才出府。

马车疾驰着朝宫里奔,透着半掩的车帘,白璎珞不挪眼的打量着外头的景致。

从前每日进宫,京城的街道是什么模样,白璎珞自然是看的真切,可如今,才几日没出门,外头已经是一片红色的海洋了。

正月十八是太子大婚的日子,如今才初六,京城里各处便已经布置起来了,想来到了正日子,会更加喜庆热闹。

进了宫,也处处透着一份喜气。

云柔殿里,六公主已经百无聊赖的候着了,听闻宫婢通传,六公主提着裙裾朝外跑来,见到白璎珞,欢喜的说道:“璎珞,你可算是来了,我都快无聊死了。”

“公主,这大过年的,可不许说不吉利的话,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见身旁的梨花和桃花都一脸惊色,白璎珞笑着说道。

牵着手进了内屋,六公主冲白璎珞指了指锦桌上的几个托盘,“呶,那是我送给你的年礼,可不许推辞。”

六公主待白璎珞素来亲厚,白璎珞也知晓她的性子,当即便笑着应下了,一边将这几日看到和听来的趣事讲给她听。

临近午时,宁华宫的宫婢前来通传,皇后让六公主携白璎珞过去用午膳。

这还是头一次和皇后一起用膳,白璎珞心内有些惴惴的,朝宁华宫走的路上,六公主有些疑惑的问道:“璎珞,进宫伴读之前,你可曾见过我母后?”

白璎珞摇了摇头。

“那…你母亲,或者你身边亲近的人,可有在母后面前提起过你?”

追问着,又想到白璎珞从未见过她的母亲,倒是白问了,六公主自言自语的说道:“母后每每提及你,总是满眼的疼惜,那表情,就像是回忆起了多年的老友似的,一脸的感伤。当日我去求母后别选你做陪嫁,母后还说,即便我选了你当陪嫁,她也不会让你远离京城,远离你父母左右的。”

六公主的一番话,让白璎珞也陷入了茫然,想及几次到宁华宫请安,皇后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极为柔和,白璎珞甚至也有些相信,皇后对自己,是刻意温柔的。

毕竟是从前发生过的事,兴许还是上一辈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两人仅凭臆测怕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六公主和白璎珞便再未多言。

到了宁华宫,却见太子和九公主也在,而太子面上的神色更是淡淡的,丝毫不为即将到来的大婚感到兴奋似的。

午膳结束,太子跟皇后打了声招呼便离去了,皇后的目光中有些歉疚,转而就被坚毅所取代,再回过头来,说的便是六公主的事了。

“边境驿站那边送来了信札,大安的迎亲队伍已经出发了,估摸着,月底就到京城了,这些日子,你可不能再胡闹了,看看书绣绣花,好好拘拘你的性子才是。”

皇后温和的说道。

乖巧的点了点头,六公主软语撒娇道:“母后,那你让璎珞进宫来陪着我可好?要不然,我一个人闷在云柔殿,好无聊的…”

抿嘴笑着,皇后摇了摇头道:“初八,那两位小姐进宫了,到时候,你们三个在一处作伴便是,也好在去大安之前熟络熟络。”

皇后说的,自然是选了给六公主做陪嫁的那两位小姐。

闻言,知晓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六公主有些失落的看了白璎珞一眼,再未就此纠缠下去。

说了会儿话,便有宫婢通传说有外命妇进宫给皇后请安,六公主忙起身行了礼,拖着白璎珞出了宁华宫。

“跟那些夫人们坐在一起,可真是浑身都不舒服,那拍马屁的话一说一箩筐,都不带重复的,听的我一身一身的鸡皮疙瘩。”

耸着肩膀,做出了一副不寒而栗的夸张动作,六公主冲白璎珞眨了眨眼,“今儿,咱们也去附庸风雅一遭,也算是没有辜负了这新春佳节…”

六公主的话未说完,天空中便飘起了细碎的雪花,瞬时,六公主愈发眉飞色舞的高兴起来,“可见老天爷也是向着我们的,快走…”

白璎珞一头的雾水,却也顾不上问,就那么被六公主牵着手拖到了梅林里,待到看清凉亭里的情形,白璎珞顿时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口。

偌大的一个凉亭,被厚厚的挂毯围了起来,此刻,已经成了一个密闭的小房间,而里面的两个铜炉里,红彤彤的炭火上,小火苗肆意的飞舞着,将源源不断的热气向外传递了出来。

六公主和白璎珞掀开挂毯一角进去的时候,密闭的凉亭内温暖如春。

吩咐了宫婢们去折梅枝取雪水,六公主牵着白璎珞走到石桌旁坐下,双手撑着下巴道:“一会儿取来了雪水,咱们便来煮茶喝,看看梅雪煮出来的茶,是不是果真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梅香。”

原来,折梅煮酒,这便是六公主所说的效仿前人附庸风雅。

白璎珞点头笑着,邀功的说道:“既如此,那今儿的茶,便让璎珞动手吧,也让公主尝尝璎珞的手艺。”

飞雪连天,不一会儿,天地间便一片白茫茫的了,被挂毯遮住的凉亭,连接处的缝隙里不停的往外透着热气,热气氤氲开来,渐渐的,整个凉亭便看不大清楚了,只看得到一团雾气绰绰的缭绕模样,似是在仙境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