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罔上,便是杜轩不尊皇命。

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相视一眼,这下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吩咐了秋纹去书房把自己的老黄历拿来,白老太爷翻看着比较了一下那两个日子,最后决定着说道:“既如此,那便定了五月十二吧。劳烦两位大人了…”

“不敢不敢…”

口中推辞着,两人又将一些细节和白老太爷商议了一阵,方起身出了庆安堂。

稍晚些时候,白璎珞便得知了这其中的缘由。

她以为他得了富贵便全然不在乎自己了,孰不知,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做出了这样让人震惊的举措,他难道不知晓,一个不慎,他就会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真是个傻子…

娇嗔的想着,白璎珞潸然泪下,这些日子心里堆积着的委屈和酸涩,才算是尽数倾尽,对他再无怨怼。

哭了个痛快,再梳洗完,饶是妆容精致,也依旧能看到红肿的眼皮,白璎珞又磨蹭了好久,才朝庆安堂去。

依旧没能逃过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的眼。

“傻孩子,心里有委屈,自然该来和我们说,哪里就自己搁在肚里受着,让自己委屈成这样?”

白老太太爱怜的说着,将白老太爷和礼部定下来的日子告诉了她,“满打满算,还不到两个月了,虽你的嫁妆都是准备好的,可这回,杜轩是状元郎了,又是圣上赐的婚,自然还要再添置一些。你放心,祖父祖母必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你啊,就好好听话,该吃吃该睡睡,养出副好气色来,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新嫁娘,知道了吗?”

白璎珞羞赧的点了点头。

回到兰心阁,流苏和流莺已经按着白璎珞走之前的吩咐准备好的东西,主仆几人去了承欢居正屋。

跪在那儿絮絮叨叨的说着,开心处展颜浅笑,伤心时泪水如珠,白璎珞一如在他们面前的小女儿态。

之后的日子,一如从前的安静怡然。

过了清明,又临近端午,既是年节,又要迎来白璎珞出嫁,靖安侯府内便忙乱起来。

有赐婚在先,白璎珞出嫁的一应事宜便要提高规格了,甚至还超过了从前白璎萍出嫁时的豪奢。

薛氏亲自处理,连同由二夫人备好的嫁妆也一并接手过来仔细核对起来,有不妥当的地方,薛氏也懒得再和二夫人计较,索性从大房出,都一并补上了,堪堪赶在端午前都准备齐整。

没几日,京郊的几个庄子里,几位老管事都回来了,奉老太太的意思,将她暗里为白璎珞备下的嫁妆送了来。

白老太太为人最是不计较,便是白璎萍出嫁时,撇过靖安侯和薛氏为女儿准备下的嫁妆,临到嫁前,白老太太也拿自己的体己送了一份,厚重奢华丝毫不逊于靖安侯和薛氏。

所以,当白老太太为白璎珞准备的那份嫁妆抬出来时,二房又慕又妒,四房则盘算着以后要让九小姐多亲近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而大房,则依旧淡然,仿若觉得再正常不过,丝毫不显小气。

端午当日,靖安侯府宾客盈门,午宴时分,皇后娘娘借着节日的由头,给白璎珞添了一份厚礼,一时间,京城众人都知,杜轩入了嘉元帝的眼,而白璎珞,则是皇后娘娘面前的红人。

对这两人的际遇,众人都羡慕到了极点。

过了端午,离出阁之日便没几天了,而这些日子,白璎珞也格外黏着白老太太。

早起时,白老太太还未起身,白璎珞便到了,服侍着她更衣梳洗,用了早膳,再陪着二老去后院散步。

唯有午休和晚上睡觉时不在庆安堂,其他时候,白璎珞是一刻也不离左右,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看着,又欣慰又无奈。

若是三子和儿媳还在,此刻,白璎珞便是痴缠着他二人吧?

可是,她心里不舍,两位老人家的心里,又何曾不是无尽的感伤?

“杜轩家里没有长辈,所以,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状元府离府里又近,你想我们了,便回来住几日便是,啊?”

搂着白璎珞,白老太太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

眼中瞬间就漫出了一层温热,白璎珞将头埋在祖母的怀里,闻着她身上熟悉亲切的淡淡檀香气息,重重的点了点头。

向来爽朗的白老太爷,看到这一幕,顿时眼睛也湿润了,听闻外面有人通传说杜轩来了,白老太爷轻咳了一声,起身朝外去了,“我可得去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若是敢欺负珞姐儿,看我怎么收拾他。”

白老太爷的话,顿时将沉浸在感伤氛围中的白老太太和白璎珞逗笑了。

一转眼,便到了正日子。

第185章 新婚

第二日就是出嫁的日子,夜色都已经深了,白璎珞仍旧难以入睡。

秀娘进来坐在脚踏边给白璎珞打着扇子,一边柔声哄道:“小姐,便是睡不着,也闭着眼睛吧,胡思乱想一会儿,自然就睡着了,要不然,明儿起来若是眼圈乌了,可就不好了。”

想着要做杜轩最美的新娘,白璎珞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了秀娘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屋内陷入了一阵黑暗。

前世的事和这两年的事来来回回的在白璎珞脑海中交替出现,不知过了多久,白璎珞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睁眼,天还蒙蒙亮,而院子里已经有了动静,还能听见赵妈妈吩咐着小丫鬟们做事的声音。

白璎珞忙起身穿了中衣。

趿拉着鞋子走到外屋,却见白老太太正斜倚在软榻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祖母,您怎么来了?”

轻声唤着,白璎珞走过去偎在了祖母身边。

“一想着你就要出嫁了,我总觉着是在做梦。一会儿觉得你还在襁褓里,红红皱皱的像个小猴儿,一会儿,你又摇摇晃晃的冲我扑了过来,一整夜了,也睡不踏实。直到出了门,看着满院子张灯结彩的到处扎着红丝绸,我才知道,我的珞姐儿,真的长大成人,要出阁了。”

絮叨的说着,白老太太抚着白璎珞的脸颊道:“这些年,祖母知道你不容易。可是,人常说,先苦后甜,就当是你后半辈子的苦都让你早早儿的尝过了,以后的日子,自会顺风顺水的,啊?”

点着头,白璎珞抱着祖母的胳膊,靠在了她肩上,“祖母,我们都要好好儿的。您答应过珞儿,要长命百岁的。”

“好,祖母听你的,定要长长久久的活着。”

呵呵的笑着,白老太太拍了拍白璎珞的手,“今儿还有的你累呢,这会儿时辰还早,快回去躺着,一会儿流苏唤你了你再起身。”

“祖母,不碍事的,我想陪您坐会儿。”

白璎珞摇了摇头,愈发紧着抱住了白老太太的胳膊。

小时候她撒娇时,也是这般模样,一时间,白老太太似是又回到了以前,看到了那个或蹒跚学步或灿烂微笑的小女孩儿。

祖孙二人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直到天边泛出了鱼肚白,流苏过来,说到梳洗的时辰了。

泡了半个时辰的花瓣澡,又蒸了会儿面,坐到梳妆台前时,白璎珞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让她昏昏欲睡。

门外,传来了薛氏的说话声,帘子掀起,薛氏请着南阳王妃进来了。

南阳王妃,是靖安侯府为白璎珞出嫁请来的全福人。

“珞姐儿,可见我们是有缘的。”

亲和的说着,南阳王妃打量了一眼白璎珞的面色,满意的点了点头,取过带来的匣子放在梳妆台上打开来,动作轻柔的为白璎珞绞面。

并未有已出嫁的姐姐们形容的那般吃痛,白璎珞感激的冲南阳王妃笑了笑,南阳王妃回以微笑,祝福了白璎珞几句,便起身出去了。

着了妆,又换了大红的嫁衣,白璎珞再起身,屋内的一众人,顿时都屏住了呼吸。

白璎珞身材高挑,平日里穿的素淡,倒也瞧不出什么,今儿穿了鲜艳的颜色,整个人顿时明艳照人,让四周的人看得似是呆了,连呼吸都不会了似的。

“六妹妹,我们来瞧你了…”

屋里静悄悄的,以为请来的妇人为白璎珞讲解洞房夜的事,白璎萍姐妹几人大声招呼了一声,才顺着丫鬟掀起的门帘进来,顿时,也都怔在了原地。

这样的白璎珞,是她们也从未见过的,乍一眼看去,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屋里的夫人小姐们回过神来,这才交口称赞起来,还有那精明的,想着杜轩已是状元郎,成了亲安顿下来,必定还会有朝廷的差事,忙嘴甜的夸赞白璎珞一看就是当诰命夫人的面相,一脸的好福气,顿时,屋内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白老太太坐在临窗的软榻边,看着这样绮丽的白璎珞,眼中浮起了一抹喜极的泪。

说了会儿话,便到了吉时,听着外头想起了震天响的鞭炮声,早已返身回来的薛氏拿起桃木梳,温柔的给白璎珞梳了几下头,口中还喃喃的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孩子们在院子里吵闹着“花轿来了”,屋里的女眷便都识趣的退了出去,没一会儿,本是出去瞧热闹的白璎萍又折了回来,“六妹妹,这下,婆家娘家可给你把面子都挣齐了。”

黛眉轻挑,白璎珞有些不解。

白璎萍笑道:“六妹夫带来迎亲的人里,竟有太子殿下。”

这下,饶是白璎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依旧惊诧的“啊”了一声。

承欢居的院门早已被白进远兄弟几人顶住了,文韬武略的刁难着前来迎亲的人,却不想,这边准备充分,那边倒也丝毫不差,没多久,院门便失守了,一脸谦逊之色的杜轩大踏着步子进来了。

女眷们尽数都站在台阶上看热闹,一身大红吉服的杜轩甫一亮相,人群中便暗暗的发出了低呼声。

虽有些无礼,可这个当空,又有谁去注意?

杜轩从出现在靖安侯府时,留在众人心目中的印象,便是家世贫寒的寒门子弟,带着几分同情,便甚少有人注意他的俊朗外表。

如今,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人生中的两大喜事接踵而来,他便显出了几分意气奋发。

本就俊秀的他,在一身红色喜服的映衬下,愈发显得貌似潘安,一双眸子,更是因为欣喜而散发出灼热逼人的光芒,使得周遭万物都失了颜色。

女眷们怔忡的功夫,杜轩已经掠过众人进了兰心阁正屋。

纷乱的人群中,杜轩一眼就看见了白璎珞。

她羞怯的坐在梳妆台前,颜色娇媚,本就灵动的眸子,此刻更是湿漉漉的带着几分夺人心魄的美,杜轩觉得胸口一滞,似是被什么给击中了。

“快看哪,新郎官都瞧的挪不开眼了…”

有年轻大胆的年轻夫人打趣的说着,顿时,白璎珞羞涩的低下了头,而杜轩的脸颊,也罩上了一层绯红。

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急促,白璎珞还没反映过来,眼前一暗,大红色的红盖头便罩在了她脸上。

紧接着,手里被人塞进了一条红绸带,手中一紧,白璎珞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由喜娘扶着,步履缓慢的出了兰心阁。

一路走到庆安堂正屋,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也已换了一身簇新的新衣,端正的坐在上首处。

杜轩和白璎珞跪倒磕了头,再起身,红盖头下,白老太太伸出手,紧紧的攥住了白璎珞的手,“珞姐儿,以后,要好好过日子,莫要惦记祖父祖母,知道吗?”

原本想笑着出门的,可听了祖母的话,白璎珞的泪,就那么猝不及防的跌落下来,洒在了白老太太的手上。

话音哽咽,白老太太似是也哭了,祖孙二人虽瞧不见彼此,可心里都是深深的不舍。

过了好一会儿,白老太太吸了吸鼻子,拍了拍白璎珞的手,松开了手。

手里一空,白璎珞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被喜娘搀着,就那么出了门。

耳边是噼里啪啦的鞭炮鼓乐声,白璎珞的心里,却像是少了一块似的,空落落的。

“六妹妹,为兄送你出嫁…”

台阶下,白进远扬声说完,便转身蹲下了身子,白璎珞趴伏上去,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叨念了句“谢谢大哥”。

“六妹妹,杜轩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一边走,白进远一边衷心的祝福着,感觉到白璎珞趴在他肩膀上,不一会儿,那一块位置便湿了,白进远知晓,她定然还沉浸在方才的感伤中。

“六妹妹,妹夫若是对你不好欺负了你,你只管来告诉我,咱们不仗着靖安侯府的势,到时候,只凭哥哥们亲自动手,准保教训的他满地找牙。”

白进远的话,成功的逗笑了白璎珞。

从庆安堂到靖安侯府的大门,着实有一段距离,尽管白进远如今每日练功,仍旧出了一身汗。

待到把白璎珞放入花轿,白进远如哄小妹妹一般,摸了摸白璎珞的头,“傻丫头,有哥哥们在,有侯府在,有杜轩在,你会幸福的。”

轿帘落下,掩住了她道谢的话,白璎珞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方才心里缺了的那一块,也腾起了一股暖意,遍布到身体各处,说不出的舒畅。

伴随着喜庆的锣鼓声,迎亲的队伍一路回到了新修好的状元府,不知绕过了几道门,才到拜堂的正厅。

杜轩家没有长辈,便请来了白家庄的一应乡亲,而白老族长夫妇,便充当男方家的高堂,由杜轩携着白璎珞磕了头。

拜了天地,白璎珞便由喜娘搀扶着送进了洞房。

听着屋外再度喧嚣起来,白璎珞知晓,杜轩来了。

果不其然,人群起哄着要瞧新娘子,打趣的话语更是层出不穷,白璎珞虽被蒙着头,也能想象杜轩脸红的模样。

面前出现了一双干净的靴面,紧接着,头上一轻,红盖头便被掀开了。

白璎珞抬眼去看,顿时落进了一对饱含深情的黑色眼眸中。

终于。

心里浮起了“终于”两个字,带着一丝苦尽甘来的期盼,白璎珞绽开唇角,露出了一个柔婉娇美的笑容。

一时间,莫说杜轩,便连前来闹洞房的人,也都看得痴了。

喜娘知趣的轰走了闹洞房的人,房门复又合上,两人吃了子孙饽饽,又喝了交杯酒,再抬眼想看,脸上都有些红扑扑的。

十指相扣,杜轩紧紧的握着白璎珞的手,“珞娘,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听着那熟悉的称呼,白璎珞热泪盈眶。

这一世,属于他们的幸福,才刚刚开始。

第二卷 终

第186章 洞房

外院还有客人等着杜轩招呼,白璎珞偎在他怀里,闻着那股熟悉的杜若香气,推了推他道:“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杜轩抬起头恋恋不舍的看着她,倏地俯下身来,在白璎珞眉间印下了一个吻,“我不会喝多,不会让你担心,等我。”

说罢,杜轩起身朝外去了。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再进来,便是流苏和流莺了。

“小姐,姑爷吩咐我们进来服饰你更衣沐浴,奴婢已经吩咐厨房的人紧着准备膳食了,一会儿就能用了。”

过来搀着白璎珞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流苏一边动手拆着她头上的首饰一边说道。

钗环卸下,白璎珞只觉得头上一轻,紧接着,脖子却有些酸痛起来,流莺看到,走过来替她揉捏起来。

一盏茶的功夫,便有小丫鬟传话,说婆子们送水过来了。

流莺应了声,转身去引领着那几个婆子,将浴桶和热水抬了进去。

待到外人都退下,白璎珞才看着铜镜中流苏欢喜的眼眸问道:“除了我带过来的人,其余那些人,都是什么来历?”

流苏抿嘴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流莺,流莺悄声回话道:“小姐,奴婢都打听清楚了,这府里有百来号人,一少部分是礼部来修缮状元府时从内务府借调的人,等到过几日府里的事情都顺遂了,他们都要回去复命的。还有一部分,据说是内务府按着宫里主子们的意思派来服侍姑爷和您的,说状元府是新开的府邸,小姐带来的下人不一定够用,若是现买也买不到称心的,所以算是拨给状元府的。不过奴婢打听了许久,却没打听出来,这是宫里哪位主子的意思。”

白璎珞歪着头看了看流苏给自己挽的发,抿嘴笑了笑道:“日久见人心,过些日子,自然就知道了,所以,你们也别费心去打听了,回头叫人瞧见,反倒显得咱们小家子气。”

流苏和流莺点头应下,服侍着白璎珞换下大红的嫁衣,去了隔间沐浴。

换了绵软的中衣,再躺回床上,白璎珞才觉得身下硌得慌,掀开鸳鸯戏水的大红锦被,才发现下面铺着厚厚的一层干果,除了代表着早生贵子之意的花生、大枣、桂圆、莲子,竟还有核桃什么的,白璎珞和流苏几人动手收拾着床铺,心里沁了蜜一般的甜蜜。

一切收拾齐整,白璎珞起身在屋内打量起来。

这是一间五间的正房,正中最大的一间自然是会客处,东边的左梢间做了内屋,次间便是白璎珞和杜轩的卧房,最边上的耳房被打通,便是方才白璎珞沐浴的地方。

屋内各处都点着灯烛,虽是夜里,倒似白日一般的亮堂,白璎珞缓步走到右梢间,便见靠墙立着两排书架,架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书,随手取过一本翻开来,竟还是簇新的,白璎珞心知,这是内务府的人修缮新房时一并布置的。

不过,这马屁却拍的极好,想来杜轩也是喜欢的。

次间摆放着一张软榻,若是看书看得晚了,便可歇在此处,白璎珞不由想到,十月怀胎时,这儿大抵就是杜轩的卧房了。

想到此,白璎珞的脸又红了:如今便想这些,实在是太早了些。

房子的顶梁极高,抬眼望去,还能看见上面刻着的花纹,真的是连细微处都细致无比。

看了一圈,白璎珞对这屋里的摆设布局都满意极了,而杜轩,却还没有回来的迹象,流莺说要去前院看看,也被白璎珞给止住了,“大喜的日子,他若是高兴,便由着他去,让他瞧见你,自然便不喝了,岂不扫兴?”

见自家小姐甫一成亲,心就向着杜轩了,流莺和流苏相视一眼,抿嘴笑了起来。

正要说话,便听得外面有小丫鬟扬声通传,说“姑爷到了”。

白璎珞怔了一下,规矩的坐回了床榻边,一边低声叮嘱着流莺道:“你吩咐下去,以后唤‘公子’,姑爷什么的,切莫再让我听见。”

这是状元府,自然便是杜轩的地盘,怎能用在靖安侯府的称呼唤他?

流莺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迎进了杜轩,忙出去吩咐了。

不知喝了多少酒,杜轩虽是自己来的,可脚步却有些虚浮,一进来,看到坐在床头俏生生望着他的白璎珞,眼眸如天上的星辰一般明亮,杜轩便觉得下腹一热。

“珞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