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珍腼腆的笑着,若珠已经小鸡啄米的点起了头。

一行三人在前面走着,流苏带着几个小丫鬟,连同姐妹俩的乳母丫鬟等人便都跟在身后朝后院而去。

姐妹二人荡着秋千,满脸灿烂的笑容,可便是在这样的时刻,院子里都安安静静的,白璎珞看着面前的画面,尽管心里想着如今已是最好的情形,仍旧不由自主的轻叹了几口气。

玩了几次,姐妹二人的胆子渐渐的大了起来,见身后的丫鬟都不大力去推,若珠索性推开丫鬟,自己大力的推了起来。

若珍越荡越高,脸颊边的梨涡也越来越深,小脸兴奋的红扑扑的,像极了秋日树上的红苹果,看着可爱极了。

白璎珞看了流苏一眼,让她带着小丫鬟们护着姐妹俩,收回目光的时候,便见那乳母站在花圃边,一双眼睛紧紧的注视着姐妹二人,握在一起的手,更是紧紧的握在一起,眼中的焦灼清晰可见。

白璎珞心中一动。

半个时辰很快就到了,拉着若珍和若珠往怡心苑走的时候,若珍乖巧的牵着白璎珞的手,而若珠,却频频回头去看轻微晃着的秋千架,一脸的留恋不舍。

进了屋,流苏和流莺牵着姐妹俩去净手。

再坐下来,若珍和若珠已经俱是一副娴静的乖女孩儿模样了。

白璎珞抿嘴笑着,一边让丫鬟端姐妹二人最喜欢吃的糕点上来,一边轻声说道:“我已经吩咐小厨房多做了一份,一会儿走的时候,你们带回去吃。”

寻常人家,是极少互相送吃食的,就怕有个什么万一,到时候说不清楚,可白璎珞见姐妹二人每次小馋猫一般的,便忍不住的心生怜意。

其实,嘉敏翁主府什么样的糕点没有?若珍和若珠喜欢的,只不过是白璎珞这儿轻松惬意的感觉罢了,所以,连带着状元府的糕点也似是香甜可口了许多。

若珠笑的眉眼弯弯,一旁,若珍还比划着道谢,可后一句,白璎珞却有些没看懂。

身旁,有伶俐的小丫鬟解释道:“杜夫人,小姐说,您让她和妹妹有种娘亲的感觉,所以,她们喜欢您,喜欢到状元府来玩。”

眼中一热,白璎珞点了点头,重复着以前说过的话道:“我也喜欢若珍和若珠,所以,欢迎你们常来玩。”

抬头去看,便见那乳母一双眼紧紧的盯着若珍,面上颇有几分苦涩,白璎珞的心里,便更加了然了。

微微硬起心肠,白璎珞看着若珍问道:“你们,可想娘亲吗?”

楞了一下,若珍笑着摇了摇头,比划着道:“娘亲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她一直都在身边陪着我们,所以我们会乖乖的。而且,爷爷和婆婆都很疼我们,姑姑姑父也是,若珍和若珠觉得很幸福。”

说完,若珍还抬眼去看了乳母一眼,一脸欢喜的表情。

白璎珞脸上掬着浅浅的笑容,对上那乳母的目光,乳母顿时稍显慌乱的低下了头。

即便是个大人,提起家中逝去的长辈,脸上定也会露出一丝缅怀的感伤,更何况是出生后便再未见过爹娘模样的孩子了,若珍的这番话,必定是暗里有人叮嘱过的。

白璎珞心里有数,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商量一般的问道:“时辰还早,让流苏和流莺陪你们去院里捉迷藏,可好?”

听见又可以出去玩,姐妹二人欢喜的起身,亲热的牵着流苏和流莺朝外去了。

见那乳母也要跟上去,白璎珞轻声唤道:“沈妈妈,留步。”

脚步一顿,沈妈妈俯身一福,一边,却还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屋门,可屋帘早已落下,哪里还能看得到什么。

“不知沈妈妈是哪里人?若珍和若珠两个孩子可爱的紧,我极喜欢她们,你服侍的这样用心,合该谢谢你才是。”

白璎珞客气的说道。

女人的直觉都是极准的,沈妈妈心里想来早已知晓,白璎珞对她起了疑心。

抬眼看去,白璎珞的脸上全是笑意,眼中却带着一丝笃定,沈妈妈索性不再隐瞒,说了实话,“奴婢是清泉镇人。”

清泉临近蚌城。

“哦?那说起来,与外子还算是同乡呢,外子自幼是在蚌城长大的。”

白璎珞笑道。

沈妈妈的一双手,再度紧张的握在了一起。

在南阳王府这么多年,因为她服侍姐妹二人尽心尽力,南阳王和南阳王妃都极信任她,这么多年了,不但没有派人追查过她的来历,反而将若珍和若珠放心的交由她服侍。

可眼前这个还不到双十年华的妇人,却长了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被她那么温柔的看着,沈妈妈却觉得心里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夫人,可是奴婢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您说,奴婢一定改。”

沈妈妈有些拘谨的说道。

白璎珞笑着摇了摇头,“不敢,便连王妃都几次在我面前夸起你呢。我瞧着,待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了,你做的极好。”

说到亲生女儿四个字,沈妈妈的呼吸都不由的屏住了。

可再抬眼去看,白璎珞已经回头去看半掩的窗外了,沈妈妈轻呼了几口气,险些从口中跃出的心,也渐渐的回落下来。

院子里,若珠被蒙住了眼睛,正伸开双手朝周围挥舞着,眼看湘竹就要被她抓住了,身旁,若珍淘气的在背后拽了拽她的衣角,若珠顿时转身,却又扑了个空。

一群人玩的高兴,白璎珞看着,心里也涌起了一层温馨。

回过头,见沈妈妈低垂着头有些诚惶诚恐的,白璎珞轻声说道:“只要你待若珍若珠好,你是谁,没有人会深究,我只是想知道当年蚌城发生的事,想为外子多寻几位亲人回来罢了,你别担心。毕竟是多年前的旧事了,你回去也好好想想,若是想起了什么,记得来告诉我。”

沈妈妈大松了一口气,忙点着头应了下来。

第264章 训斥

杜轩从靖安侯府回来,脸上的喜悦便又多了几分。

问了祖父都和他说了什么,白璎珞听得仔细,又听闻杜轩还去见了大伯父靖安侯,白璎珞戏谑的说道:“你长进了,祖父和大伯父也都高兴,今儿又得了不少夸奖吧?”

杜轩笑了笑,迟疑了一下道:“鸿胪寺的差事,大伯父倒是没说什么,只嘉勉了我几句,让我做什么都要尽心尽力,勿要辜负皇恩。不过他唤我去,问的最多的,却是五姐夫在外头放印子钱的事。”

既然问杜轩,大抵是想知道如今外头到底有多少人知晓苏文远在放印子钱罢了,可见,薛氏已经暗里查了,此事应该是真的。

“那大伯父怎么说?”

白璎珞敛了笑颜问道。

“翰林院的差事本就不忙,那些人成日里没事情做,大都是在一起说闲事,与那些长舌的妇人一般无二,所以,既然他们在说,想必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

杜轩沉声说着,有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五姐夫这一回,真是太莽撞了,若是出了什么篓子,不止苏伯父,便连靖安侯府,怕是也要被污名所染。”

真是一颗老鼠屎脏了一锅粥。

想着苏文远和白璎芸暗里算计着赚印子钱,白璎珞忍不住在心里斥道。

杜轩和白璎珞聊这件事的时候,靖安侯秋然轩内,二老爷正勃然大怒的痛斥着二夫人。

“你是猪油懵了心吗?侯府是短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你要做这样昧良心的事?”

人近中年,都已经是做了外祖父的人了,还被兄长唤去怒斥了几句,二老爷只觉得此刻回想起来脸皮都火辣辣的滚烫,看向二夫人时便愈发没了好脸色。

二夫人平日里最是泼辣,可如今她理亏,自然也没了那嚣张的气焰。

刻意的赔着小心,二夫人低声说道:“我已经知道错了,所以年前我就把放出去的钱都收回来了,以后也再不打算放出去了,你消消气。”

“消气?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知不知道芸丫头和文远都做了些什么?”

本以为只是自己放印子钱的事东窗事发,却不料,如今瞧来,竟是白璎芸和苏文远暴露了。

一边心疼自己的一条财路断了,一边又生气白璎芸不听自己的,闹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二夫人又气又急,想去辩解一二,却又突然想起来,二老爷是不会发现这些事的,他就是个甩手掌柜,哪里还有这份心思。

“是大哥大嫂跟你说的?”

二夫人心里还有一丝期冀。

见二老爷没回话,却抬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二夫人却倏地松了一口气:只要老太爷和老太太不知情,那就好。

虽说如今这靖安侯府是白世忠和薛氏当家,可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的一句话,分量比白世忠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三房分到自己手里的那一部分店铺,如今已经亏损的越发厉害了,二夫人的心里便有些发虚。

从前以为是白老太太从中动了手脚,将不好的铺子分给了自己,可二夫人翻看了前几年的账本,与如今比起来好了何止三五倍?

又不着痕迹的去问了四夫人,见她们手里的那些铺子也都经营的红红火火的,二夫人才不得不承认,兴许真的是自己管理不善。

所以,打从过了年,二夫人就一直担心白老太爷和白老太太会训斥自己。

若是他们知道自己还在外面放了印子钱,二夫人不敢想,会是什么下场。

见白老太爷和老太太还不知情,二夫人顿感庆幸的长出了一口气,一边,服软的说道:“老爷,我不是想着逢年过节手里的钱能宽裕些,你出去宴请同僚,或是给上司送礼,出手也能大方些吗?咱们不比大房,没有那么大的一份家业,四房又人口简单,四弟也没什么要打点的,这么一比,侯府这三房里,唯有咱们这日子得自己盘算着过,我也是一时糊涂了,你消消气原谅我这次,不会有下次了,啊?”

回头想想,去岁自己每回拿钱,二夫人都很爽快,二老爷不自禁的就软和了几分。

可又想到白璎芸和苏文远也牵连其中,二老爷又沉了脸问道:“是你给芸姐儿出的主意?”

“没有没有…”

连连否认,二夫人还不忘撇清白璎芸,“是窦宰相家的公子起的头,文远便跟着搀和了进去,芸儿回来和我说起过。我嘱咐她别做这样的事,她说拗不过文远,我…到底是他们小两口的事情,我跟着掺和像什么话,所以,我也只是叮嘱了几次,谁成想,文远就真的放了印子钱。”

“那你可知道他们放出去了多少钱?”

二老爷一脸怒色的问道。

“一…一万两。”

二夫人犹豫着,终于还是没敢告诉二老爷,那些钱是从白璎芸的嫁妆里出的,否则,他定然会跳着脚将自己痛骂一顿,说不定,还会不管不顾的冲去苏府教训苏文远。

“你午后赶紧去一趟苏府,跟芸姐儿说,让她和文远好好商量赶紧将钱收回来,若是惹出了什么麻烦,看我饶不饶得了她。”

气急的跺着脚,二老爷说完话,一甩袖子朝外走了。

二夫人一脸的悔不当初。

午后,二夫人带着两匹绵软的尺头去了苏府,和苏夫人说了几句话,只说来看看白璎芸,顺便商量着给未出生的孩子做几身小衣服。

白璎芸嫁进门来一年才有了身子,苏夫人原本的不虞,如今也都尽数消散,不但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还吩咐了燕然居内的丫鬟都好生伺候着大少奶奶。

和二夫人说了会儿话,苏夫人便起身亲自将她送去了燕然居。

想着娘儿俩有悄悄话说,苏夫人只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白璎芸才一个多月的身子,听老人说前三个月最最要紧,这些日子她连床都极少下。

苏夫人听了哭笑不得,来跟她讲了些妇人初孕的事,她才敢下地,即便如此,她也极少出屋子,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斜倚在迎枕上喝着喜鹊端来的燕窝粥,白璎芸喜滋滋的问道:“娘,都说酸儿辣女,我这些日子可喜欢吃酸的了,我这一胎,肯定是个儿子,您说呢?”

宠溺的笑着,二夫人嗔道:“才一个多月,孩子在你肚里跟个枣核儿似的,哪里就能瞧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了?怎么也要到六七个月的时候才瞧得出的。”

说着,二夫人脸上的笑意,不由的敛了几分。

“娘,怎么了?”

注意到母亲脸色的不对,白璎芸将碗递给喜鹊,一边挥了挥手,让喜鹊带着屋里的丫鬟都退下去。

二夫人走的时候,面上的笑容颇有些强颜欢笑的味道,苏夫人心中不安,面上却装作不知,客气的将她送到了二门处。

待到苏文远从翰林院回来,请了安又去了燕然居,苏夫人才唤了个小丫鬟,让她去燕然居瞧瞧。

不一会儿,那小丫鬟就慌里慌张的跑回来了,直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吵起来了。

“什么?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直觉的认为和二夫人脱不了干系,苏夫人沉声问道。

小丫鬟瑟缩着,低声说道:“好…好像是,大少爷拿了大少奶奶嫁妆里的钱出去放印子钱,如今被靖安侯府的亲家老爷知道了,所以,大少奶奶让大少爷把钱赶紧收回来,两人说的不好,便吵起来了。”

印子钱…

心里一凉,眼前似乎出现了自家老爷苏暮山那满含责备的震怒脸色,苏夫人顾不得再多问,起身朝燕然居疾步而去。

丫鬟通传完,苏夫人便进了屋,屋里,一地的狼藉。

白璎芸面色涨红的坐在床榻边大口喘气,而苏文远就站在她身前,头发乱糟糟的垂了几缕在脸颊旁,身前的衣服也皱巴巴的,狼狈极了。

又气又疼,苏夫人瞪了儿子一眼,安抚着白璎芸道:“芸姐儿,你有身子,可千万别动怒,有什么事情,我跟文远说,啊?”

白璎芸却丝毫没将婆母的话放在心上。

抬眼恨恨的看着苏文远,白璎芸厉声斥道:“苏文远,你有什么本事?拿我的嫁妆银子出去放印子钱,如今还敢冲我凶,你凭什么?”

虽说丫鬟婆子都被撵到了屋外去,可白璎芸这么大的嗓门,一院子的人定然都听见了。

苏文远的一张脸,瞬时由红转白。

暗气儿子不争气,却又觉得白璎芸这一张嘴不饶人,苏夫人回头看着苏文远软语劝道:“文远,放印子钱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去好好跟人说,赶紧将钱都拿回来,那些利息,咱不要了,啊?”

白璎芸紧紧的盯着苏文远。

苏文远动了动嘴,什么都没说,可只看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有什么为难之处。

白璎芸见他这副窝囊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喜鹊,喜雁…”

扬声喊着,见二人进了屋,白璎芸气急的吩咐道:“给我收拾东西,我要回娘家养胎。”

第265章 婆媳

“放肆,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苏夫人站起身,看着自进屋后就一声不吭的儿子,和嚣张跋扈一脸不饶人的白璎芸,顿时动了怒。

嫁进门一年多,这是白璎芸第一次见婆母动怒,平日里,她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何曾见她这么凶过?

不自禁的,白璎芸就噤了声。

“你们都下去…”

回头看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收拾东西的喜鹊几人,苏夫人发了话。

如蒙大赦,喜鹊几人抬眼看了白璎芸几人,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苏夫人走到锦桌旁坐下,回头看着苏文远道:“远儿,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上的表情愈发颓丧,苏文远耷拉着头无精打采的说道:“娘,您就别问了,这件事,我自会处置好,不让爹知晓,也不牵扯到岳父靖安侯府,您放心就是。”

“放心?怎么放心?当初可是你答应我过了年就连本带利将钱都收回来的,如今呢,你这话倒是说的漂亮,可什么时候能见到我的钱?苏文远,你就是个骗子。”

听了苏文远的话,白璎芸顿时又怒不可遏的开口怒骂起来。

一边庆幸自己将屋里的丫鬟都撵了出去,一边又暗气自己怎么从前没发现白璎芸有这样泼辣的一面,苏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茶碗盖震起,盖在茶碗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白璎芸如被人捏住了脖子一般,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

“远儿,先不说靖安侯府你岳父岳母那头,只说你父亲,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能瞒得过他吗?他日你父亲回京问起,你要如何交代?”

痛心疾首的说着,苏夫人一脸的沉痛,似是为自己没教育好儿子感到很自责。

可见苏文远愣愣的站在远处不说话,一副任人辱骂的模样,苏夫人心中一动,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远儿,你说实话,是不是那笔钱被人吞了,回不来了?”

白璎芸倏地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看苏夫人,再回头盯着苏文远,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处。

似是被触到了痛脚,苏文远的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

而白璎芸,原本因为生气而通红的脸,一霎间苍白的如同身上的素锦中衣。

“你…你们放出去了多少银子?”

心里一沉,苏夫人强自镇定的问道。

“一,一万两。”

苏文远瑟缩着说道。

只觉得眼前一黑,苏夫人狠狠的攥住手,让自己冷静下来。

回头瞪着一双眼已经快喷出火的白璎芸,苏夫人冷笑道:“靖安侯府嫁女儿向来大手笔,我们苏府能娶了这样体面的媳妇儿,自然脸上有光。可撺掇着夫婿出去放印子钱,便是说破天,我也不信靖安侯府能有这样的规矩。芸姐儿,此事,你有何可说?”

“我…我没有,娘,全是文远的主意,我是不同意的。”

见苏夫人不但不责备苏文远,反而怪起了自己,白璎芸只觉得七窍生烟。可那到底是她的婆母,若是她出言不逊,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出她忤逆长辈,白璎芸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起来。

“不同意?”

唇角的讥诮愈发明显,苏夫人正眼看着白璎芸问道:“我生养的儿子,我还有不清楚的?你若是不同意,文远手头没有银子,要么便是找了由头来我这里拿银子,要么便是歇了心思,怎么会有你这一万两银子的来处?”

见惯了婆母温和慈爱的一面,如今见她颠倒是非,想要把过错都推到自己头上,白璎芸只觉得一口气从腹中涌上来堵在胸口,让她快要喘不上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