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任何一对父母,知晓孩子病重弥留,怕是都会心如刀割吧?

可忽的,太子妃的脸上,却泛起了一抹坚决,徐太医脖颈一凉,下意识的低下了头,耳边,响起了太子妃凝重的话语声:“大皇子,还有多少时日?”

“这…微臣医术有限不敢断言…”

徐太医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太子妃厉声打断了,“徐太医,本宫要听实话。你是如何进入太医院,又被赋予了怎样的厚望送到大皇子身边,你心中不知吗?这些蒙混人的假话,本宫一句都不想再听见了,本宫只想知道实情。”

心中叫苦连天,徐太医迟疑了好久,低声回话道:“多,多则五六日,少则三两日。”

如受重创,太子妃的身子不可抑制的轻颤起来。

紧咬着嘴唇,强忍下泪水,太子妃紧攥着摇篮木边的手上,已经暴出了一条条蚯蚓般弯曲的青筋。

大口的喘着气,太子妃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抬眼看着徐太医问道:“二皇子情形如何?”

徐太医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不知太子妃是口误,还是真的在问二皇子。

“本宫知道,日常去瞧二皇子的是秦太医,但是你们同在太医院,难道就没有闲聊几句?”

太子妃继续问道。

这一个多月,大皇子病情严重,太子妃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大皇子身边,连东宫一众妃嫔的请安都免了。

林之湄本就担心太子妃对二皇子打什么主意,得了吩咐后更加不带着二皇子到正殿去了,是故,这一两个月,太子妃压根没见到过二皇子。

徐太医老实回话道:“二皇子是足月出生,又有林侧妃和乳母悉心照料,如今安然无虞。”

安然无虞,安然无虞…

唇边泛起了一抹苦笑,看着摇篮里瘦巴巴的大皇子,太子妃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万千的恨意:她的儿子这般痛楚可怜,她们怎么能安然无虞,怎么能?

似是一瞬间下定了决心,太子妃侧头看着徐太医问道:“若是让你为大皇子续命,想办法拖延几日,可有办法?”

眼睛睁的浑圆,徐太医的额头上,簌簌的冒起了汗,口中的话语也愈发凌乱,“不知,不知娘娘希望…希望拖延几日?”

太子妃的笑容愈发古怪,“你不是说大皇子还有五六日的命数吗?本宫不会太难为你,只要能拖到十六日午时,便算是你的功劳了。”

如今是十月初八,到十月十六,统共也只有八日的功夫。

徐太医低头迟疑起来。

“你对大皇子尽心尽力,太子殿下和本宫都是看在眼里,窦府也是记在心里的。事成之后,金银俗物必不会少,两年之内,本宫定然推你坐到太医院院正的位子上,如何?”

压低了声音说着,太子妃的话语中,透着一丝蛊惑。

富贵险中求。

脑海里回旋着这五个大字,徐太医磕着头应道:“微臣定竭尽全力,不负娘娘厚望。”

太子妃满意的笑着,可笑容中,却是无尽的苦涩。

怡心苑里,送走了东宫的女官,白璎珞的面上有些不解,径自嘀咕道:“大皇子病重,太子妃却张罗着为二皇子半周岁设宴庆祝,好生奇怪。”

尤其,还要求白璎珞务必要带着彦哥儿一起。

来人说,宫里因为大皇子的病非常沉闷,所以,太子妃借着二皇子半周岁的喜事,让宫里热闹热闹的同时,也让大皇子沾沾喜气,能尽快好起来。

就如同民间婚嫁中的“冲喜”。

可白璎珞自己也是当母亲的人,由己度人,倘若此刻是彦哥儿生病,她是决计没有心思办什么宴席的。

心中愈发狐疑,白璎珞回头吩咐流莺道:“你去打听打听,看京城里还有谁家接到帖子了。”

傍晚时分,流莺已经打听到了。

许是太子妃要求的,林之湄也派人请了些人家,可进宫赴宴的,无一不是这一两年诞下过孩子的年轻夫人,想来,太子妃是借着她们这些人,还有她们的孩子,给大皇子沾些生气了。

尽管如此,白璎珞的心里,仍旧有些难以去除的疑虑。

十月十六一大早,白璎珞按着品级穿戴好,抱着彦哥儿进了宫。

第308章 阴谋

“大皇子愈发不好了,太子妃也是着急了,所以这才想让你们带着自家的孩子进宫来,让大皇子沾沾你们的康健之气,保大皇子平安。”

宁华宫里,皇后亲近的冲白璎珞说道。

六公主出嫁后,白璎珞每每进宫,都会特地来宁华宫陪皇后说一会儿话,再加上六公主每回送信或是带礼物来,白璎珞那一份都是托皇后转交,所以,这几年,皇后和白璎珞已经十分熟稔了。

而白璎珞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母亲柳氏和皇后曾经也有过几面之缘,也正是因为柳氏的善心,才让皇后对白璎珞多了几番爱护。

“只要大皇子能早日好起来,臣妾等人十分乐意做些什么的。”

白璎珞柔声回话道。

从宁华宫出来,白璎珞便带着乳母去了东宫。

正殿内没有了前次的小儿啼哭声,可那股令人心悸的安静,依旧让白璎珞敏感的察觉出其中的不寻常来。

太子妃容颜憔悴,虽面上带着笑容,可瞧着十分勉强,不用细想便能知道是什么缘故,白璎珞感同身受。

磕了头,又让太子妃瞧了瞧彦哥儿,白璎珞才起身去了东配殿。

二皇子穿着一身簇新的小袄裤,脖子上也戴着一个金光闪闪的项圈,衬着明黄色的刻丝斗篷,显得愈发白皙俊秀。

彦哥儿比二皇子小一个月,可两个孩子摆在一起,倒像是一般大,林之湄看着高兴,回头冲白璎珞笑道:“咱们是好姐妹,这小哥俩又是错前错后的出生,以后合该让他们好好亲近亲近才是,以后你进宫,务必带着彦哥儿来,也好让他们时常见见面,等长大了,自然要互相帮衬才是。”

“谢侧妃恩典。”

林之湄说这样的话,自然是对白璎珞和彦哥儿的抬举,可白璎珞的心里早已有了芥蒂,自然不会当真,尽管如此,她面上依旧诚惶诚恐的道了谢。

两个孩子都是咿呀学语的时候,大人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面对面你来我往的,两人倒像是聊的高兴,不时的还动动胳膊蹬蹬腿,看起来活泼极了。

玩了一会儿,二皇子似是有些饿了,瘪着嘴眼看要哭。

林之湄唤了乳母上前,分别抱着彦哥儿和二皇子去喂奶,她则和白璎珞说起了话。

已是初冬,天气冷了下来,却一点儿下雪的征兆都没有,一阵风刮过,让人面上生疼,林之湄看着炭盆里烧的殷红的炭火,压低了声音对白璎珞说道:“大皇子,怕是就这几日了。”

心中一跳,白璎珞抬眼去看林之湄,便见她肯定的点了点头,“太子妃让太医瞒着,不许告诉皇上和皇后,便连太子殿下,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大皇子越来越虚弱了而已。”

林之湄能知道这样的消息,白璎珞并不会觉得奇怪,毕竟,深宫之中,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手段,和自己的势力。

可白璎珞却从林之湄的话语中,听出了旁的意思。

大皇子若是夭折了,二皇子便成了太子膝下最大的皇子,而且,是目前唯一的孩子,可想而知这之后二皇子的身边会有多少双眼睛紧紧的盯着。

可林之湄的话语中,听不出紧张,唯一夹杂着的,是些许的兴奋。

白璎珞收起心内的那丝不喜,故作糊涂的惋惜道:“倒是可怜了大皇子,兴许,他不该托生在皇家。”

“可不是嘛…”

林之湄应和着,眼角有一丝浅浅的喜悦。

聊天也是一门学问,一应一和,一个愿意说,一个愿意响应,话题才开展的起来,才深入的下去,而此刻,白璎珞显然有些敷衍。

林之湄敏感的注意到,见白璎珞并不能体会到她的喜悦,随之兴趣乏乏。

渐渐地,两人便沉默起来,唯有提起二皇子和彦哥儿时能接上话。

临近午时,院落内热闹起来,想来,是邀请进宫赴宴的夫人们到了。

太子妃身边的女官前来相邀,林之湄和白璎珞便一前一后的出了东配殿,身后各自跟着抱着二皇子和彦哥儿的乳母。

正殿内,到了六位夫人,身旁各自带着自家的孩子,都是两三岁的小孩子,男孩儿活泼,女孩儿可爱,让原本清冷的正殿多了些许和煦暖意。

环顾一圈,唯有二皇子和彦哥儿还在襁褓中,白璎珞心里突的浮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东宫女官到状元府传话那日,白璎珞曾让流莺去打听过,进宫赴宴那几家,有几家都是孩子尚不足周岁的,可今日,却一家都没有出现。

抬眼看着面色温婉招呼着众位夫人的太子妃,白璎珞侧头看了林之湄一眼,便见她的面上也暗含着一丝警惕。

坐下喝着茶说着话,几位夫人都关切的祝福着大皇子,而太子妃,丝毫没有将大皇子抱出来给众人瞧一瞧的意思。

回头看了一眼乳母,见她将彦哥儿紧紧的护在怀里,白璎珞安慰的冲她笑了笑,刚回过头,便见太子妃温柔的问道:“杜夫人,令郎可是睡了?”

白璎珞点了点头,太子妃有些歉意的说道:“倒是本宫疏忽了,一心记挂着让瑞儿沾沾令郎的福气,忘了他还这么小。”

白璎珞正想说“不碍事”,太子妃却转过头对白璎珞身后的乳母说道:“你抱着杜少爷去内殿歇息会儿吧,有大皇子的乳母和你一并照看着,让他在床上好好睡会儿。”

尤不满意,太子妃看了一眼林之湄,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妹妹若是放心,便让二皇子也去睡会儿吧,兴许有他在,大皇子有个玩伴,会高兴些呢。”

“在太子妃这儿,臣妾是再放心不过的。”

林之湄心内突突的跳着,口中应的却再爽快不过。

回头看了乳母一眼,冲她点了点头,林之湄嘱咐道:“你好好看护着,莫让他吵了大皇子睡觉。”

言下之意,二皇子太过活泼。

太子妃的面色不由一黯。

眼看着两个乳母抱着二皇子和彦哥儿进了内殿,白璎珞和林之湄对视一眼,目光中透着微微的疑惑。

可众目睽睽之下,太子妃既不能将两个孩子如何,也不可能让两个孩子将大皇子如何,白璎珞暂时放下戒心,把注意力放在了太子妃和众人的谈话上。

午时,宴席摆在了偏厅。

“瑞儿自打生下来后身子一直孱弱无比,所以,本宫不得已,才想出了这样的法子,实在是抱歉了,仅以这一杯茶水,以水代酒谢过你们。”

宴席开始,太子妃举起面前的茶碗冲众位夫人们说道。

“大皇子吉人自有天相,太子妃娘娘不必过多忧虑,小孩子嘛,谁家的不是三天两头头疼脑热的?过去了就好了,您定要放宽心才是。”

“是啊是啊,吉人自有天相,大皇子生在皇家便是他的福气,必定不会有事的。”

夫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东宫的几位侧妃和姬妾也都应着,偏殿内气氛很好,太子妃的面上,终于有了几分柔和的笑意,不似刚见面时那般勉强。

宴席进展到一半的时候,殿门外有一个小丫鬟不停的张望着,少顷,一个宫婢进来走到白璎珞身后低声说,彦哥儿哭的厉害。

起身给太子妃告了罪,白璎珞跟着那宫婢回到了正殿的内殿。

彦哥儿的小脸哭的红通通的,即便是到了母亲怀里,依旧大哭不止。

“怎么回事?”

白璎珞心疼的拍着彦哥儿的后背哄着,一边回头看着乳母问道。

乳母有些慌张的摇头,“夫人,奴婢什么都没做,小少爷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大哭不止了。”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香味,白璎珞回头环顾了一周,身边的几个宫婢也都摇着头,证实乳母所言非虚。

白璎珞抱着彦哥儿踱着步,一边柔声哄着儿子,可没等哄好彦哥儿,原本睡着的二皇子,却也跟着哭了起来,紧接着,大皇子也哇哇大哭。

顿时,殿内乱作一团。

闻声赶来的太子妃和林之湄,面上都是揪心的痛,各自抱起大皇子和二皇子,柔声哄了起来,可三个孩子的哭声,似是能将屋顶掀翻一般的凄厉。

没一会儿,大皇子的哭声,便有些微弱了。

像是喉咙被掐住了一般,大皇子的面色涨的通红,嘴巴更是大大的张着,好似喘不过气来。

“瑞儿,你别吓娘,瑞儿…太医,快传太医。”

惊慌失措的喊着,太子妃看着怀里渐渐没了声息的大皇子,声音中透着无穷的恐惧。

几个太医是一直安置在东宫的,很快的功夫就赶来了,给大皇子诊了脉,为首的徐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惊恐的说道:“娘娘,大皇子已经去了,请您节哀。”

“你敢咒我的儿子,来啊,拖出去斩了…”

气急的瞪着徐太医吼着,太子妃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从眼中滑落,看向怀中儿子的目光,更是不敢置信,“瑞儿,你睁开眼看看娘,你看看娘啊…”

在母亲怀中渐渐止住哭声的二皇子和彦哥儿,依恋的趴在母亲胸前,白璎珞抬眼看着林之湄,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慌乱。

阴谋的味道,渐渐逼近。

第309章 陷害

“太医,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盏茶的功夫,东宫正殿内,已经围满了人。

嘉元帝到的时候,便正看见太后怒气冲冲的问着太医,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平身,嘉元帝上前坐在了太后身侧。

太后,皇上,皇后,太子,太子妃…

面前或站或坐的围着宫内最尊贵的几个主子,徐太医只觉得心里阵阵的发虚,后背也沁出了一层汗,他甚至能感觉到汗滴一点点的渗透中衣,衣服粘在背上那种湿漉漉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刚刚被人从水中打捞出来。

“回太后娘娘的话,大皇子…大皇子夭了。”

颤抖着说完这句话,徐太医险些瘫在地上,身后的几个太医,更是瑟瑟发抖。

“昨日哀家还见过大皇子,他明明已经比前几日活泼了些,怎么好端端儿的就没了?你们若是不说实话,慎行司有的是法子。”

想起病歪歪的孩子昨日在自己怀里时还乖巧的像只小猫,今日却已经没了呼吸,冷冰冰的躺在摇篮里,太后的眼圈瞬时红了,说出的话也愈发狠厉。

“太后饶命,太后饶命…”

磕着头,徐太医抬头看了太子妃一眼,便见她红肿的眼睛中,暗含着一丝告诫,徐太医心中一紧,面上愈发诚惶诚恐,“臣,臣不敢妄言…”

“除了太子侧妃和杜夫人,其余闲杂人等全部退出去。”

见徐太医眼角处偷瞄着周遭的人,太后心中有数,抬眼看了一眼太子发话道。

太后的话音落毕,正殿内鱼贯着退出了许多人,站立在一旁的林之湄和白璎珞便愈发突兀。

“徐太医,大皇子到底怎么了,从实说来。”

殿门关上,正殿内不复方才那般明亮,皇后的话语中,便显得愈发阴沉。

徐太医面色有些沉痛的看着嘉元帝和皇后道:“皇后娘娘,大皇子是被害死的,并非正常夭折。”

一句话,歪坐在椅中的太子妃惊惧的站起了身,身子摇摇晃晃,若不是有宫婢搀扶,竟要一头栽倒在地。

抬眼看了一眼,见嘉元帝和太后几人都盯着自己,徐太医继续说道:“微臣擅长儿科,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信任微臣,所以这些日子,大皇子都交由微臣悉心诊治,已初见成效,倘若,倘若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不出三月,大皇子就能康健如初。”

“如今,大皇子身子虽孱弱,可却不似前些日子一般啼哭不止,所以,微臣和太医院的几位太医一起开出了膳疗的方子,配出了药膳让乳母服用,通过奶水让大皇子的身子强健起来。可是,大皇子的夭折,却是因气喘衰歇而致。”

徐太医说的详细,在座众人都听得明白,而最后一句话,更是将众人的心都提到了高处。

“气喘衰竭,是如何导致?”

太子厉声问道。

白璎珞的心里,那股不妙的感觉愈发明显。

“回太子殿下…”

徐太医面朝太子跪好,正色说道:“微臣从大皇子的鼻孔中,发现了许多绒毛,而大皇子最后的面孔也是涨红,嘴巴也大张不止,可见,是无法呼吸到空气,所以,是窒息而亡。”

太子妃怔在了原地,太子则面显愤恨的斥道:“好巧妙的心思,好歹毒的心肠。”

一句话,原本捂着帕子不敢哭出声的太子妃几步上前跪倒在嘉元帝和皇后面前,肝肠寸断的祈求道:“太后娘娘,父皇,母后,求你们为瑞儿做主,求你们…”

一边说一边磕头,被宫婢搀起身时,太子妃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块血迹,可见刚才有多么用力。

“那你们可察看过内殿?究竟是何原因导致大皇子鼻孔中堵塞绒毛无法呼吸的?”

嘉元帝眸色镇定的看了一眼太子妃,又抬头看了看林之湄和白璎珞,方低下头问道。

徐太医有些犹疑的回头看了一眼林之湄和白璎珞,口中嗫喏了半天,终究什么都没说。

林之湄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皇后,低头厉声呵斥着徐太医道:“举头三尺有神明,徐太医,方才内殿我们都没有进去过,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得而知,你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尽可以说出来,自有太后、皇上和皇后做主。你这样含混不语,莫非有什么隐情不成?”

“微臣不敢,实在是牵连甚广,微臣不敢言,还请林侧妃不要如此咄咄逼人。”

徐太医梗着脖子说道。

一句话,将嫌疑都转到了林之湄身上,看着眼中喷火瞪着自己的太子妃,林之湄气急的跪倒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还请太后娘娘,皇上皇后为臣妾做主。”

“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