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白璎珞顿时放下了心,不由的高兴起来。

上位者大都多疑,尤其是站在权力的顶峰,而苏伊尔纳只凭三人相同的长相,便相信了杜轩和杜辕,不得不说,血缘真的是个很奇特的东西。

进了屋,刚一落座,杜辕便有些忍不住的挥拳砸在了锦桌上。

“他们最好是做的天衣无缝,不要让我查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否则,她身上受过的苦和痛,我必定让他们百倍千倍的偿还。”

杜辕恶狠狠的咒道。

屋子中央的紫檀木锦桌,碎成了一地的木片碎屑。

屋子里的丫鬟被吓得噤若寒蝉,白璎珞的心中,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回头去看杜轩,白璎珞颤声问道:“她的病,并不是自然而至,是有人特意为之,对不对?”

杜轩犹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尚不可知,我们也只是个猜测罢了。昨夜之前,我们都没想过有这样的可能,也是听萨多尔大人说了许多陈年往事,我们才推断出了这个猜测。事情发生的突然,杜辕手边又没有趁手的用具,所以便没有为她诊治,要等下一次她出宫,杜辕为她诊治了才能知晓。”

以皇宫中的手段,想要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去,比捏死一只蝼蚁还要轻而易举。倘若杜辕的猜测是真的,那苏伊尔纳身上的病症,必定不是简单的望闻问切就能看的出来的。

虽然什么都没问,白璎珞已然能猜出,倘若真的诊出苏伊尔纳是人为所害,那位楼兰太后,怕是难逃其责。

顿时,白璎珞的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心痛。

虎毒尚且不食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那个母亲愿意割舍掉这份骨肉亲情,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早早死去?

“一夜未睡,你们都累了吧?用了早膳,各自回屋好好歇息一阵子吧,等睡醒了,咱们再从长计议。”

看着脸色奇差的杜轩和杜辕,白璎珞柔声劝着,一边抬眼看着流苏和流莺,让她们带着几个小丫鬟动作麻利的将屋子收拾干净,又摆上了早膳。

这么多难以接受的事实和疑点接踵而至,杜轩和杜辕都没有什么胃口,喝了小半碗粥,两人便搁了筷子。

想着午时快到,白璎珞也未过多勉强,软语安慰着杜辕回逍遥居去睡一会儿,白璎珞拽着杜轩进了内屋。

彦哥儿刚睡醒,正抱着一个布老虎坐在床榻上玩,看见白璎珞服侍着杜轩更衣,杜轩又躺在了自己身边,彦哥儿当即顽皮的翻身骑在了杜轩身上,一边,还拽着他的衣领“驾…驾…”的喊着,似是在骑马。

郁闷无处排遣,杜轩索性抛在了一边,跪在床榻上给儿子当起了大马。

玩了一会儿,父子二人并排躺在床榻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个多时辰,杜轩便醒了。

看见白璎珞坐在床榻边拿着一个蒲扇轻柔的扇着,杜轩坐起身,握住了她的手,将昨夜四人在一起说过的话,都告诉了白璎珞。

那些旧时的传言,萨多尔的追查,杜辕的猜测,一件件,一桩桩,杜轩的口中,满是苦涩,眼中也多了几重难以言表的苦痛。

至亲的骨肉自小分离,可是,才刚刚相聚,就要面临这样的诀别,换成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而更让他们觉得难以接受的,怕是楼兰太后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如今都只是猜测,并无证据,所以,生气也好,伤心也罢,都无济于事。杜辕那边,还要你多多开解。不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白璎珞转身摸了摸彦哥儿的额头,回头看着杜轩问道。

杜轩怔了一下,瞬时明白了白璎珞的意思,他苦笑着说道:“从杜辕口中得知楼兰几大党派的纷争,我暗里猜想,当初派去刺杀我的人,兴许是腾摩多一行人的手笔,可是如今,我也不确定了。有臬兀沙此人在,如今的太后,已不是当年那个护犊情深的她了,所以,一旦佑哲罗是她和臬兀沙所出,那么,为了如今拥有的幸福,她兴许会不择手段。毕竟,女人的疯狂,是超出常人预计的。”

倾城公主为了将杜辕留在身边,不惜在他身上下了千里香的毒,这样不可思议的事都会发生,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理解的呢?

楼兰先帝迟悭逝去时,当时的王后临近生产,所以,苏伊尔纳姐弟几人是遗腹子。

苏伊尔纳一出生便被立为皇太女,太后垂帘听政多年,直到苏伊尔纳亲政。

而她又是女子,后/宫中便没有嫔妃等一众人的存在,是故,这么多年来,楼兰后/宫中除了一应下人,便是太后和苏伊尔纳母女二人相依为命,生活不可谓不单调乏味。

而对于一个还不到二十岁便守寡的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孤独和寂寞更可怕的?

夜以继日的空虚,足以吞噬掉她作为太后所拥有的荣耀,所以,臬兀沙的出现,无异于是大漠中的绿洲,让她欣喜若狂。

倘若佑哲罗真的出于太后和臬兀沙,那么,如今的一切,似乎都是说得通的。

那么,当年屠杀蚌城的人,到底是去找杜轩的,还是去杀杜轩的,怕是也只有那背后的操控者才知道吧?

白璎珞的心里,有些数九寒天才有的冰冷。

第331章 惊天

“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宫婢俯身行礼,面上毕恭毕敬。

看着面前厚重的宫幔,听着内殿若有若无的低语浅笑声,苏伊尔纳轻声问道:“太后可就寝了?”

“回陛下的话,国师大人来了,在给太后娘娘读佛经。”

领头的那宫婢回话道。

眉头轻蹙了一下,转瞬便舒展开了,苏伊尔纳点了点头,“我来看看太后。”

一重重宫幔卷起,内殿中遥遥对坐的两个人,顿时出现在了眼前。

上首处的条桌后,坐着一个年逾四旬的中年美妇,肤白如脂,美眸如星,高耸的云鬓中,那些熠熠夺目的赤金珠钗,愈发衬得她人比花娇。

妇人保养得当,若是不明就里的人瞧见,定然以为她也不过三十岁而已。

丰腴的身姿,明媚的笑容,成熟中透着一丝妩媚,娇柔中又散发着逼人的贵气,让人不敢贸然直视。

这美妇,便是楼兰太后,苏伊尔纳的生母玥姬。

“你来了…”

见苏伊尔纳信步前来,玥姬柔声唤着,可脸上明媚的笑意,却已经浅了几分,又像是人前那个端庄的太后娘娘了。

“我来看看母后。”

苏伊尔纳颔首浅笑。

坐在玥姬下首处条桌后的黑衣男子起身低头,“见过陛下。”

这男子,便是楼兰的国师,臬兀沙。

臬兀沙身材高大壮硕,乌发披肩,面目坦然,一双眼眸更是像能看进人心里一般的深邃。

通体乌黑的长袍穿在身上,隐隐有几分玉面阎罗的感觉。

这样两个人站在面前,苏伊尔纳的心中,却有几分荒谬的感觉,觉得他们似是一对璧人,眉目间,已然有几分相似。

民间常说,结为夫妻的两人生活的久了,便会长相相似,俗称“夫妻相”。

可面前的两人,明明不是,为何会让自己生出这样的感觉呢?

心里暗自纳闷,苏伊尔纳再度抬头,便看见臬兀沙的眸色渐深,似是要窥探到自己心里去一般的阴鸷。

苏伊尔纳不由的便凛了心神。

“这么晚了过来,可是有事?”

柔声问着,玥姬的声音透着一丝苏伊尔纳未曾听过的悦耳,旋即,似是觉得这样说话有些不妥,玥姬冲苏伊尔纳招了招手,待到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玥姬有些嗔怒的说道:“太医说了,你身子不好,既如此,便该早些歇息才是。夜里风凉,就不要到处乱走了,知道吗?”

“是啊,很晚了…”

似是有些后知后觉的叹着,苏伊尔纳的目光,有意无意的从臬兀沙身上掠过。

玥姬的面上闪过了一抹不正常的晕红,转瞬即逝,抬眼看着臬兀沙,她正色说道:“倒未察觉,已经这么晚了。国师这便请回吧,明日再听你诵经。”

臬兀沙恭敬的低头见礼,“臣告退。”

临走前,臬兀沙的目光,从苏伊尔纳的面上划过。

那双眸子,一如往常的清冷,可又似是看透了什么一般的,透着几分清明,让人有那么一瞬的心悸和慌乱。

可是,怎么可能呢?这世间,无人能察觉,更何况,她只是个二十岁的女子,自小在宫里长大,没有心机更不会算计,她又怎么能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呢?

低垂下头掩住了心里的想法,臬兀沙疾步退出了太后的寝殿。

“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为难的事了?说给母后听听,让母后瞧瞧,是什么样的事,难倒了我最引以为傲的女儿。”

打趣的说着,玥姬一脸宠溺的看着苏伊尔纳。

若是往日,苏伊尔纳会就势靠在玥姬身边撒娇,哪怕她已经二十岁了,可是她依旧是母亲疼爱的女儿,不是吗?

可是今日,苏伊尔纳没有,知晓自己昨夜出宫去了萨多尔府中的事定然已经被母后知晓,苏伊尔纳开门见山的说道:“母后,我见到他们了。”

只一句话,玥姬瞬间脸色苍白。

母女连心,又一同相依为命了二十二年,苏伊尔纳在说什么,说的是谁,玥姬心中只一个来回便明白了。

苏伊尔纳的身边虽然有不少人是自己安排的,可是,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不是吗,这一刻,她又为何要这样说穿呢?

玥姬故作镇定的反问:“你在说谁?你见到了谁?”

虽然玥姬只是一瞬间的慌乱,苏伊尔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展颜浅笑,话语愈发柔和,“母后,我见到我那一对孪生弟弟了,他们,真的长得很像父皇,倘若你见了,定然也会以为是早已逝去的父皇回来了。”

玥姬的镇定,再也装不下去了。

眼中尽是惊恐,玥姬紧紧的攥住苏伊尔纳的胳膊,“你在说什么?你真的找到他们了,他们在哪?”

珍珠般晶莹的泪水从一双美眸中滑落,玥姬哭的悲恸万分,“可怜的孩子,母后找了你们这么久,你们都是去哪儿了啊?”

说着,玥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看向苏伊尔纳,“你见了他们,那你为何不带他们回宫?你可知,为了他们,母后这些年是如何的心痛?母后做梦都在想他们,生怕自己有生之年都见不到他们了,我的孩子…”

若是没有见到杜轩和杜辕,此刻玥姬的表现,苏伊尔纳定会感同身受的痛苦,定然还会陪着她一起哭。

可是,看着她娇嫩如花的面孔,看着她丰腴却不失韵味的身姿,还有她看向臬兀沙时那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含情眼眸,苏伊尔纳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再去试探她。

撕破了这一层窗户纸,日后,两个人还要怎样相见呢?

日后…

想到这个词,苏伊尔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是啊,自己还能有多少时日了呢?他们早已笃定自己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日后,所以,一切都不需要掩饰了吧?

可笑的是自己,在听到宫人口中那些不堪的传言时,竟然还觉得他们玷污了自己圣洁的母亲,将他们全部都处死丢在了乱葬岗上。

那么多冤魂在皇宫上方飘荡,所以,自己才会夜夜难眠,所以,自己才会身患绝症。

果然,这世上是有因果循环,有善恶报应的。

耳边是玥姬悲戚的哭泣声,苏伊尔纳的心里,却已经胡乱的想了很多。

她想到,隆盖木得进宫的那一年,原本憔悴不堪的母后,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让制衣坊的人为自己量身订制了数百套的新衣,还有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首饰,打开来,满室生辉,能闪花人的双眼。

她又想到,隆盖木得逝去,原本说要为先师守孝三载的臬兀沙,却因为母后一句“身体不适”就从郊外的草庐回宫了,问及他时,他只一句“不可辜负君恩”便算是揭过了。

而那一年,一向喜爱设宴的母后,却顿时深居简出了,说夜夜梦见先帝不得安眠,最后,说要去帝陵为先帝守陵祈福六个月。

六个月后归来,原本以为会憔悴不堪面色枯黄的母后,面色红润有加,丰腴更甚往昔,让人怀疑她到底是去吃斋念佛了,还是去游山玩水了。

也是那一年,阿克拉家中添了一个小儿子,据说,还是他已经四旬的嫡妻所出。

一桩桩,一件件,此刻细细想来,竟觉得有那么多的疑点,可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有丝毫起疑呢?

是因为她是自己的母后,是自己尊敬的人吗?

还是因为,自己对她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从来都没想过要去怀疑她呢?

这一刻,苏伊尔纳对自己有了有史以来第一次的怀疑。

她的百姓认为她是千古一遇的明君,她的朝臣也觉得她勤勉有加没有辜负楼兰皇室祖先的众望,而她自己,也觉得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辅佐她的朝臣,对得起生她养她的母后,可是,她唯一忘了,她最不该辜负的,是她自己才对啊。

“囡囡,你见过他们了?他们如今住在哪里,明日,不,现在,你宣他们进宫,母后要见他们…”

急切的说着,玥姬的脸上还挂着几滴泪,夜色中,显得愈发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改日吧,改日我让他们进宫来瞧你。今日,不是最好的时机…”

话语中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清冷,苏伊尔纳拂开玥姬拉扯着自己衣袖的手,缓缓的站起了身。

刚刚转身,身后,传来了玥姬凄厉的唤声,那声音中,有惊恐,有慌张,还有一丝隐隐的祈求,“囡囡…”

囡囡啊,百姓家称呼自己疼爱的女儿时,才会用这样一个词语,而苏伊尔纳已经记不清,母后上一次这么唤她,是什么时候了。

五岁?还是十岁?

依稀,是那年从帝陵回来之后吧。

是啊,那时候,她已经有了臬兀沙,还有了佑哲罗,自己已经不是她最最疼爱的女儿了。

自嘲的想着,苏伊尔纳回头看着满脸期盼看着自己的玥姬问道:“母后,你说,佑哲罗见了他们,是该叫兄长,还是叫堂兄呢?”

狭长的凤眼,眼角还挂着璀璨的泪水,却在听见了苏伊尔纳的话语后,瞬间睁的浑圆,玥姬还未答话,苏伊尔纳的目光已经从她身上划过,转身出了内殿。

脚步声远去,玥姬觉得,似乎有什么从心中剥离开来,同苏伊尔纳一起,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第332章 琉璃

院子里有孩子清脆的笑声,白璎珞睁开眼坐起身,朝窗外瞥了一眼,脸上便满是笑容了。

彦哥儿骑在杜辕的肩上,手里还拿着一只风筝,明明没有风,可那风筝却越飘越远,眼看只剩下一个小黑点了,而杜辕一边抓着彦哥儿的腰腿,一边还大声的扭头和小家伙说话,叔侄两人玩的开心极了。

树下支着画板,杜轩正拿着笔画着,不时的抬头看看面前的两人,再度落笔。

白璎珞不用猜也知道,杜轩的画中,正是杜辕和彦哥儿。

七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正是午后,知了在树上聒噪的唱着,树梢上的绿叶都已经微微卷了起来,让人心生燥意。

再回到屋里,彦哥儿的脸蛋便已经晒得红扑扑的了,尽管如此,小家伙的精神头却极好,坐在床边也不老实,一边执拗的挥开白璎珞拿着帕子的手,一边冲杜辕张开胳膊,“叔叔,叔叔…”

杜辕笑的眉眼弯弯,少了素日清冷的模样。

从丫鬟手里接过帕子给彦哥儿擦了脸和手,杜辕一把将彦哥儿抱起,捏着他的鼻子道:“走,咱们去看爹爹的画。”

右梢间被隔成了一间小小的书房,书桌后,杜轩做着最后的装裱,见杜辕进来,他笑着招手,“来看…”

远处蓝天白云,近处鸟语花香,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如出一辙的欢喜,手中的风筝,无形中牵绊住了他们,让人心中顿生暖意。

“送给我了?”

见杜轩将画装裱的这么细致,杜辕打趣的问道。

仰头哈哈大笑,杜轩卷起画轴道:“我自然希望我们能一直在一起,不过,日后你总要成家的,这幅画,便算是给你做个纪念。”

言下之意,楼兰事毕,两人就会再度分开。

杜辕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淡了,“大哥,我还是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哪怕不住在一个院子里,住隔壁,住对门,或是住在同一条街上,同一座城里,都是好的。”

虽然住在一起没多久,可杜辕却喜欢极了这样的生活,一想到将来有可能会分开,他的心里,便像是缺了一块的难受。

杜轩笑着,拍了拍杜辕的肩膀。

回到正屋坐下,杜轩沏了茶递给杜辕,一边喝了一口道:“如今,她认不认我们,我心里已经全然不在意了。知晓我们有个姐姐,我们是一家人,对我而言,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所以,如今,我最大的心愿,是看着苏伊尔纳能好起来,看着你有个归宿,一旦心愿了了,我就带着珞娘和孩子回去了。”

轻叹了口气,杜轩笑了一下道:“我和你不一样。你长这么大,身边只有你师父,亲近的人不多,可我不同,我有干爹干娘,有姐姐姐夫,京城里,还有靖安侯府,还有状元府的一百多口人。干爹干娘于我有顾惜之恩,祖父于我有知遇提携之恩,还有祖母他们…这些人,都是真心待我好,而这些,都是我无法割舍的。更何况…”

回头看了一眼内屋,杜轩敛正了面色道:“我不能那么自私,因为自己,让珞娘割舍掉她身边的一切,倘若真是这样,我这一生,怕是都无法心安了。”

杜辕点了点头,笑着答应,“我明白了。”

说罢,杜辕有些犹疑的问道:“可是你不是说,圣上已经革去了你的官职?那你回去以后要如何打算?”

抿着嘴,杜轩一脸的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才释怀的摇头,“这些事,只能等到以后再说了,不过也坏不到哪去,再不济,我还能和珞娘做些生意,做个富家翁也不错啊。”

杜轩的志向绝对不在此,可为了此次楼兰之行,他放弃了能实现他抱负的机会。

杜辕的心里,瞬间有些自责。

孪生的兄弟,最是心有灵犀,杜辕在想什么,杜轩自然知道,他释然的笑道:“是我的,终究会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留不住,又何必在意呢?所以,你不必替我烦忧。莫非,你觉得我是个没本事的?”

杜轩的最后一句话,成功的打消了杜辕的疑虑。

喝着茶聊着天,杜辕正想着要不要和杜轩易容一番出去逛逛时,有小厮前来通传,说琉璃王下了帖子,请杜辕出去喝酒。

杜辕应下,让那小厮前去回话,一边眉飞色舞的冲杜轩道:“一直说要引荐你们认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杜轩有些犹豫,毕竟,不请自到,有些失礼数,可杜辕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说琉璃王是个再豪爽不过的人,不过计较这些细枝末节,杜轩才应允。

傍晚时分,兄弟二人出了门。

约定的地方定在楼兰城护城河的其中一个画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