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间或还要顾及一下吃的满嘴是油的彦哥儿,那场景,瞧着美满极了,苏伊尔纳临出门时,依旧频频回头,一脸的不舍。

将苏伊尔纳送到了大门外,看她坐进了马车,杜轩认真叮嘱道:“我知道你心里压着一团火,可无论如何,如今都不是发作的时候。一切以自己为重,稳住他们,尤其是臬兀沙,知道吗?一切,咱们只看将来,知道吗?”

从来都是她一本正经的叮嘱别人,此刻被是自己弟弟的杜轩这样叮嘱,苏伊尔纳却觉得心里舒服极了,她顺从的点了点头。

马车飞奔着回宫,苏伊尔纳坐在车里,回想着这一下午,觉得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刚回到寝殿,苏伊尔纳正吩咐宫婢为她准备热水沐浴,一回头,却哪里都不见了乳母云嬷嬷,问了宫婢,才知道被太后宣了去。

因为苏伊尔纳与云嬷嬷更亲,玥姬为此没少找云嬷嬷的麻烦,在她看来,定然是云嬷嬷在背后教唆,苏伊尔纳才会这样对她,所以,此刻苏伊尔纳心里极担心。

在这宫里,云嬷嬷和泽坔,怕是她仅剩的在乎的人了,而泽坔武艺高强,不会有人欺负到他头上来,所以,云嬷嬷便成了苏伊尔纳最担心的人。

步履匆匆的赶到凤鸣宫,一眼便看到云嬷嬷跪在廊檐下,苏伊尔纳顿时变了脸色。

“不知道云嬷嬷犯了什么错,要劳烦太后亲自教导?”

苏伊尔纳吩咐了宫婢搀扶着云嬷嬷回去,进了寝殿质问玥姬。

“你已经三天没吃药了,她身为你的乳母,明知道你重病在身还不劝导你好好吃药,这便是她最大的失职。这一次,是看在她是你的乳母,喂养了你的份上,我才这样处罚她,若是再有下次,可就不会轻饶了。”

见苏伊尔纳气势汹汹的前来兴师问罪,玥姬心里怒火更甚。

苏伊尔纳却懒得再与她计较这些,冷笑着说道:“连太医也说我如今已是药石罔顾,太后觉得,臬兀沙开出的那些药,就能让我病愈吗?既然是最后的日子,母后若是想多看我几日,不如顺着我的好,否则,母后的心思,便由不得女儿不多想了。”

玥姬脸色轻变,一脸怒气的看向苏伊尔纳。

夜色深重,站在窗口的苏伊尔纳,更加显得肤色苍白面容憔悴,见她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便径直转身出了门,玥姬的心里,顿时难受起来。

“看吧,我可曾说错一丝半毫?如今,她身边的一个下人,也比你重要的多,唯有你,还将她当做亲生女儿疼爱,玥姬,你错了…”

层层叠叠的布幔后,臬兀沙信步而来,脸上带着一丝志在必得的笃定笑容。

第339章 劝说

“陛下,你不该为了我和太后争锋相对的,她到底是你的生身母亲,无论做什么,总是为了你好。”

昭和殿内殿,云嬷嬷一脸心疼的看着苏伊尔纳说道。

摇了摇头,苏伊尔纳扬声唤来了宫婢吩咐道:“去端盆热水来,用热帕子给云嬷嬷敷一敷膝盖。”

待到殿内只剩自己二人,苏伊尔纳走到云嬷嬷身边坐下,柔声说道:“嬷嬷,如今,我身边也只有您和泽坔是真心对我好了,所以,我不能看着你们受伤害。至于她…”

顿了一下,苏伊尔纳苦笑着说道:“打从她决定要顺应天意,听从腾摩多一行人的意见,劝说我立优哲罗为储君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是我的母亲了。”

这些年来,玥姬宠信臬兀沙,又对阿克拉亲王家的小儿子疼爱有加,宫里已经流言颇多,人前人后,云嬷嬷没少叮嘱昭和殿上下的宫人,不许他们私下胡言乱语。

可此刻苏伊尔纳的话,却让云嬷嬷的面上一惊,“陛下…”

“嬷嬷,您不用劝我,我心中都有数。”

态度坚决的说着,苏伊尔纳轻叹了口气,握住云嬷嬷的手柔声叮嘱道:“如若您真的心疼我,以后便顾惜着些自己个儿,只要您没事,在这宫里,我便再没有什么担忧的了。”

“苏苏,那药…有问题,对不对?”

一时情急,云嬷嬷唤出了幼时哄苏伊尔纳时的乳名,她直觉的认为,苏伊尔纳不肯服臬兀沙开出的药,并不是使小性子,而是发现那药有问题。

苏伊尔纳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药有没有问题,可是,我的病,却绝对不是臬兀沙所说的什么奇怪的绝症。”

一旦说出蛊毒这个词,面前这个全身心扑在自己身上的妇人定会惊的吓破了胆,苏伊尔纳不想让她太过担心,软语劝道:“他们在宫外替我想办法,已经去请医术高明的人了,只不过,这件事只有我和他们知道,所以,兴许我还可以陪您好多年呢。”

“我的傻孩子,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你说过,要为嬷嬷养老送终的,不许食言。”

云嬷嬷远比苏伊尔纳想象的坚强的多,听了苏伊尔纳的话,她便知道事情远比她能想到的要复杂的多,顺着苏伊尔纳的意思,云嬷嬷将话题转了开来,答应她会照顾好自己,不让她为自己担心。

凤鸣宫寝殿,玥姬披着拖地的轻纱,慵懒的歪在床榻上,虽表情有些清冷,可浑身上下依旧透着一股难以言表的妩媚动人。

臬兀沙手中拿着一柄玉梳,动作轻柔的为她梳着散在身后的乌黑长发。

“这些日子,我觉得她对我越来越疏远了,你说,是不是她察觉了什么?上次,她竟然还说出了那样的话,惊的我魂儿都没了。”

轻声说着,玥姬不满的撇了撇嘴。

臬兀沙放下手中的玉梳,走到她身边坐下,揽起她抱在了怀里,“当年的事那般隐秘,她一个小姑娘家,知道什么?还不是听宫里那些碎嘴的人说了几句,所以放在了心上?至于如今…”

眼睛微眯,一抹阴鸷的光芒稍纵即逝,臬兀沙冷笑道:“还不是身边有人教唆?否则,她的性子,哪里会想到这么许多?要知道,从前提起立优哲罗为储君的时候,她并没有现在这么抗拒,说要考虑考虑的。”

“你是说云岚那个贱人?”

提起云嬷嬷,玥姬的脸上当即显出了几丝怒容。

“你看你,为了一个低贱的下人,何苦呢?你这双眼睛,这张脸,便该是笑着的,你是楼兰最尊贵的太后,又是第一美人,怎能连这点儿气度都没有?”

臬兀沙的手指从玥姬的脸颊边滑过,声音魅惑的说着,玥姬脸色一红,娇嗔的斜了他一眼,再回过头来,才发现方才的怒气已经全数化解。

“还是你最好,这么多年,始终陪着我,哄着我。”

玥姬如陷入爱情的女子一般娇声说道。

“我的心始终如一,这天下间,只有我最疼你。”

臬兀沙表白着自己的心意。

听了这样柔情蜜意的话,玥姬心中欢喜,旋即,想到苏伊尔纳,又有些狐疑的说道:“那不是云岚,又是谁教唆了苏伊尔纳?这宫里,苏伊尔纳除了云岚,很少尽信旁人。”

“宫里没人,宫外也没有吗?”

臬兀沙提醒道。

“你是说他们?”

玥姬面色微惊,想到苏伊尔纳说当年她产下的那对孪生兄弟来了楼兰的事。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杜轩和杜辕,可玥姬对他们的事情却并不陌生,知晓他们在萨多尔府上见过苏伊尔纳一次,后来,苏伊尔纳又专门去过一次逍遥居。

而逍遥居的新主人逍遥公子,还与琉璃王及朝中许多重臣相交。

“她不会是想让那两人的其中之一继任楼兰王位吧?”

想到有这样的可能,玥姬更是惊的坐起了身。

一旦杜轩和杜辕的身份被证实,他们即位的可能性,就远大于优哲罗了,这样一来,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心孤诣不是全化成了泡影?

臬兀沙心中暗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劝道:“除了你,这世上已无人能证明他们的身份,所以,你大可放心。只不过,有一点,却是我要交代你的。”

眼睛直视着玥姬,臬兀沙正色叮嘱道:“唯有优哲罗登基,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倘若你觉得我目的不纯,那你就在宗室中另择一子吧,只要优哲罗能平安康健的长大,我心中已然知足了。哪怕…”

面上显出了些许黯然,臬兀沙强作泰然的说道:“哪怕,我的身份永远只是个国师,只要能永远在你身边,我们能一起看着优哲罗长大,那我就心满意足,再无他求了。”

情人的几句话,勾起了玥姬心中无尽的愧疚,她揽住臬兀沙的腰,靠在他怀里说道:“我不许你这么说。你心疼优哲罗,心疼我,难道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我自然也是心疼你们的,我们一家人,永远会在一起的,等优哲罗即位,长大亲政后,必定为你正名,到那时,你就是楼兰名正言顺的皇父,要名垂千古的。”

得了玥姬这一番承诺,臬兀沙的面上做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满足,心里,对那个还贪恋着王位不肯撒手的苏伊尔纳便更加不屑。

回过神来,看着怀中娇艳的面孔,含情的双眸,臬兀沙俯身在她耳边说道:“我自然知晓你是心疼我的,如今,便让我好好疼疼你吧…”

脸颊绯红,玥姬身上的轻纱已经被撕裂扔在地上,而眼前的男子,露出了精壮的身体,眼角带着邪魅的笑容,朝床榻上的她覆了过来。

不一会儿,重重宫幔后,便响起了男女交/好的粗喘轻吟声。

第二日一早,苏伊尔纳下了早朝回到昭和殿,便见凤鸣宫的女官正和云嬷嬷说着话。

以为又是玥姬借故宣云嬷嬷去凤鸣宫,苏伊尔纳的话语中,不自禁的便带了几丝怒气,“又是何事?”

那女官惶恐行礼,一旁,云嬷嬷轻声说道:“太后娘娘体恤奴婢,觉得昨日太过苛责于我,所以,送了些补品过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苏伊尔纳一时倒不好说什么了。

再想到收了赏赐便要去谢恩,苏伊尔纳的脸上又有些狐疑,看了那女官一眼,苏伊尔纳回头冲云嬷嬷说道:“我正要去看看太后,云嬷嬷既然要谢恩,便随我一起去吧。”

知晓这是苏伊尔纳对她的维护,云嬷嬷心内感慨,忙跟着苏伊尔纳和那女官出门去了昭和殿。

今日的玥姬,一反往日的清冷和委屈。

对云嬷嬷很是褒扬抚慰了一番,玥姬甚至开口替云嬷嬷请封,让苏伊尔纳看在云嬷嬷悉心照顾了她这么多年的份上,封云嬷嬷为一品的淑敬夫人。

云嬷嬷从前只是三品的贞夫人。

如今一跃成为一品,却也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毕竟,她抚育了苏伊尔纳。

虽不知玥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苏伊尔纳欣然应允,替云嬷嬷谢了恩。

待到云嬷嬷和凤鸣宫的宫婢退下,玥姬看着苏伊尔纳,便又提起了立储的事。

“我知道,我提起这样的事,等于是在咒你,你心里一定会不高兴。可是囡囡,我不止是你的母后,还是楼兰的太后,不论做什么,我都要顾及到楼兰的江山社稷。”

说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容苏伊尔纳拒绝,玥姬悲戚的说道:“你甫一出生便被立为皇太女,那些年,母后一人有多艰辛,你是无法体会的。如今,母后每日诵佛念经,就是希望你能好起来,可是,便连太医院那些太医也束手无策,母后还能怎样呢?难道你希望将来母后再拖着这幅残躯,像当年教导你这样教导新帝吗?”

眼中全是哀色,玥姬满脸祈求的看着苏伊尔纳道:“囡囡,母后知道你不喜欢优哲罗,可是,为了母后将来的安康,也为了你外祖一家,母后只能这么选。难道,要选个已经成年的孩子,让楼兰落到他们手里吗?这样,母后百年后,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你父皇,去见楼兰皇室的列祖列宗?”

看着面前口口声声自称“母后”的玥姬,苏伊尔纳心里一片凄凉。

第340章 退让

“她答应了?”

一脸的不可思议,臬兀沙看着玥姬,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甚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玥姬的脸上,却颇有些与有荣焉的沾沾自喜,“我就说吧,我生出来的女儿,岂是那般不懂道理自私自利的人?”

拽着臬兀沙宽大的袍袖走到软榻边坐下,玥姬将她与苏伊尔纳之间的对话,都尽数告诉了臬兀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苏伊尔纳也是个知晓疼惜母亲的好孩子,她又怎么能不理解我的苦楚?虽然我知道她的心里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对优哲罗的身份还有疑虑,不过,我说优哲罗还小,比较容易控制,对楼兰的江山社稷和也真一族的荣辱存亡有好处,她便将这些疑虑都抛下了。”

见臬兀沙还有些不信,玥姬嗔怨的斜了他一眼,“怎么说,也真也是她的外祖家,这点感情还是有的。”

知晓自己再怀疑下去,玥姬会不高兴,臬兀沙故作欢喜的笑了笑,“那就太好了,那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立储?”

面色一怔,玥姬才发现,她只顾着高兴,忘了说最重要的事。

“苏伊尔纳说,她会宣优哲罗进宫,请几位学士给他启蒙。”

玥姬有意无意的漏掉了苏伊尔纳的另外一句话,苏伊尔纳说:她要亲自看看,优哲罗是不是可堪大任,能否担得起楼兰王储的责任。

玥姬一边说,一边注意着臬兀沙的神色变化,她没有发现,潜移默化中,她和臬兀沙的地位已经有些转换过来了。

前些年,是臬兀沙处处察言观色哄着她,而如今,是她小心翼翼的注意臬兀沙,生怕将他惹得不开心了。

这一切,玥姬都没有注意到。

对玥姬而言,五岁的孩子,只要不是天生蠢笨的,若是身边有人悉心教导,将来便是成不了苏伊尔纳这样天赋异禀可以早早亲政处理朝事,当个勤勤恳恳中规中矩的君王,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果然,臬兀沙也是这么想的,他颔首点头,“这是应当的。若是她一点顾虑都没有就答应,我反倒要怀疑她的用心了。”

说着,臬兀沙想到了很关键的一点,他抬头看着玥姬问道:“那她有没有说,要选那几个饱学之士为优哲罗启蒙?”

玥姬摇了摇头,一点儿也不担心的说道:“她说,要么从城里的书院里选,要么从翰林院里选,一旦甄定了人选,就送来给我过目。”

竟是一点儿错处也寻不到。

臬兀沙点着头,心里却始终有一丝不妙的感觉,他不相信,别扭了这么久的苏伊尔纳,会一下子想通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

暗自想着,臬兀沙忽略了玥姬邀功的深情眼眸,借着还要为苏伊尔纳配置新的药方,出了凤鸣宫。

臬兀沙住在皇宫西南角的清心阁,一路缓步而来,他的心里,始终盘旋着玥姬方才说过的话,臬兀沙想从中找出苏伊尔纳的破绽,继而琢磨到她的真实想法。

可是直到进了院子,他始终没有想出到底哪里不对。

清心阁是一栋二层的小楼,一楼是他的药房兼书房,二楼是卧房。

因为臬兀沙在楼兰的地位使然,他从来不接待来客,所以清心阁中从无外客来访,只有一名跟了他十几年的随从在清心阁伺候,平日里做一些打扫房间或是在他配置丹药时打打下手。

院子里,臬兀沙用八卦之术摆了一个小阵法,死角处甚至搁置了毒物,一旦有外人误闯进大门,不按着阵法走,必定将自己困在里面,最后被毒物蛰死。

臬兀沙刚当上国师的那一年,清心阁中不知抬出去了多少人的死尸,如今,宫内的人对清心阁都避让三尺,皇宫的西南角,因为是清心阁所在,而俨然成了皇宫内的禁地。

“倾心,可查到她身边那个人的相关资料了吗?”

进了书房,臬兀沙扬声问道。

摇了摇头,屋内那个白衣女子上前熟络的坐在臬兀沙的怀中,吐气如兰的说道:“我跟在师傅身边十二载,自诩是他座下第一高手,可一旦接近她身边百步之处,必定会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那杀气远胜过我数倍,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

“还请主上多宽限几日,我再寻机会,必定早日让你知晓,可好?”

说着,倾心的手灵巧的探进了臬兀沙的衣襟,在他下身动作起来。

臬兀沙点了点头,低头含住了那女子的双唇,含混的说道:“不怪你,只怪敌人太狡猾,咱们徐徐图之便是。”

情动的娇吟声在屋内高扬,臬兀沙大臂一挥,将书案上的笔墨纸砚尽数挥去,抱着倾心在案上动作起来。

一时间,两人交合的声音,显得格外激烈。

此刻,若是玥姬在,或是旁的什么人在,定要惊的眼珠子都掉了。

谁能想到,臬兀沙身边那个一直在清心阁闭门不出的随从,是个美艳绝伦的女子?又有谁能想到,这女子才是臬兀沙心中所爱之人,而她还是苗疆新一辈中的第一高手?

清心,倾心,可笑玥姬,至今以为伴在自己身边的臬兀沙,还是当年那个青梅竹马的青涩少年郎。

好一会儿,两人才安静下来。

书房内,已是一片狼藉。

倾心蜷伏在臬兀沙身边,摩挲着他的胸口,娇喘着说道:“再有三个月,你也功成了,到时候,这天下,便再也没有能伤到你的东西了。”

“这阴阳双修之术,还果真是妙极…”

丝毫不显疲惫的臬兀沙由衷的叹着,旋即有些不安的看着倾心道:“这夫妻同体蛊不会有什么危害吧?”

娇媚的斜了臬兀沙一眼,倾心轻声说道:“你体内是夫蛊,我体内是妻蛊,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夫蛊和妻蛊便是同体蛊,我们阴阳双修,滋阴补阳,滋阳补阴,不但能延年益寿,还能让对方功力大增,是这天下再好不过的。哪里又会有什么坏处?”

说着,倾心像是才想起来似的惊讶道:“啊,倒忘了告诉你,坏处也是有的…”

臬兀沙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可如今他还未功成,若是惹恼了倾心,自己体内的蛊毒发作,那可就痛不欲生了,臬兀沙面上不变,在她唇边啄了一下,“有你在,什么坏处我都不怕。”

见他并不上当,倾心娇声说道:“坏处嘛,就是你不得离开我。夫蛊若是离了妻蛊超过一旬,那么夫蛊就会破体而出,到时候发作起来,可就不那么舒服了。”

心中巨震,臬兀沙此刻才知当年自己追求倾心时,她为何坚持要在二人身上下了这夫妻同体蛊才行。

臬兀沙笑道:“既如此,那也不得离开我才行。”

倾心却全然不惧,“那倒不尽然。我在旁人身上再下了这同体蛊,只要他体内滋养的夫蛊够强大,能镇住我体内的两个妻蛊,也是可以的。反之,则不行,你可知为什么?”

笑嘻嘻的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的臬兀沙,倾心咯咯娇笑,“因为你体内的夫蛊太过强大,除了我的妻蛊,再在别人身上下十个妻蛊,怕是也满足不了你,到时候,夫蛊同样要破体而出,所以,这天下,你只能守着我一人,不得变心。”

心中连连叫苦,臬兀沙将倾心紧紧的拥在怀里,一翻身,又覆在她身上律动起来,大力的冲撞着,臬兀沙许诺一般的说道:“我连这殿阁的名字都以你命名,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知道吗?等到将来,这楼兰王室,我为王你为后,我身边永远只你一人,到那时,你自然就知晓我有多爱你了。”

娇媚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臬兀沙也跟着嘶吼起来。

窗外,如花园中的假山一般静静伫立了好几个时辰的泽坔,眼中尽是深深的憎恶和不屑。

不过,想到方才那一段话大有用处,泽坔深感这一趟没有白来。

听着屋内动静到了最大的时候,泽坔纵身一跃,几步掠出了清心阁。

夜色深重,泽坔一路顺畅的回到了昭和殿,藏身在了殿外的后窗下。

想到那对狗男女方才说过的话,泽坔此刻才终于确信,杜辕的诊断是对的,苏伊尔纳的体内确实是中了蛊毒,而施蛊之人,自然是清心阁里的那个女子倾心。

这样一来,想要制住臬兀沙,想要解救苏伊尔纳,便不会像从前一样束手无策了吧?

从窗户的缝隙里看到苏伊尔纳的倩影,泽坔的心里,头一次有了一丝淡淡的希望。

时而蹙眉沉思,时而下笔批阅,苏伊尔纳浑然不觉,从来不离左右的泽坔消失了两个时辰,已经有了这么重大的发现,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桌上厚厚堆着的几摞奏章上。

直到一更的钟声响起,苏伊尔纳才放下笔,起身伸了个懒腰。

云嬷嬷在外面听到动静,捧着备好的茶点进了内殿。

看着苏伊尔纳乖巧的吃完,云嬷嬷才放心的出去。

“出来吧,说会儿话…”

知晓不会再有人进来,苏伊尔纳笑着冲窗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