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殷勤

“柳絮今年十六岁,是五年前被买进明月阁的,十三岁挂牌成为明月阁的清官,去岁正式接客,据说,买下她初夜的人当夜未曾露出庐山真面目,不过,当夜开出的最高价,是三万两。”

咂舌的说着,杜辕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不解,“柳絮为人清高孤傲,整个明月阁里,也不曾听说她和谁交好,至于倾心,就着实让人费解,不知道她是怎么投了柳絮的缘。”

这个,怕是就只有当事人和老天爷知晓了。

杜轩看了白璎珞一眼,见她摇了摇头,回头看着杜辕问道:“那苗记和成衣铺子两边,可有什么进展。”

杜轩笑道:“提起倾心,两边的看法倒是都一致,都觉得倾心是都城哪个富贵人家的外室,而且,那富贵人家还是大富大贵。”

见两人都看着自己,杜辕也不再卖关子,“倾心出手极大方,而且从来不还价,店家要多少,只要她喜欢,都是直接付账。所以,他们两家都是极尽心思的想要留住这个金主,每每有了新货,都会特意给她留着,等她选过了才摆在货架上出售。但凡倾心特别留话,她喜欢至极的那件衣服或者是那款首饰,店铺里必定不会再卖出一模一样的。”

“所以,她才认准了那两家,每回一出宫都是直奔着那两家去,也不去旁家?”

白璎珞失笑的问道。

杜辕点头应是,“不过想来她也是提前考察过的,苗记银庄也好,花容成衣铺也好,在楼兰城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商铺,货品上乘不说,还最是童叟无欺,所以,她的选择,倒也算是极好的。”

“既然如此,有没有打听到,她去店里的时间有没有什么规律?”

杜轩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问道。

杜辕的面上显出了一丝喜色,“她每旬会去一趟,所以两次之间的间隔是八日或九日,当然,也有例外的时候,不过极少。”

掐手算着,杜轩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那她下次出宫,大概是在二十四左右。”

“嗯,差不多。”

杜辕似是已经有了主意,眸子星亮,“苗记和成衣铺那边,每回她去都是掌柜的亲自接待,所以,便是想做什么手脚,也有些难。倒是你上次所说的,戏园子那边大有可为。”

“那你打算怎么做?”

这些事上,杜辕的头脑一向转的比杜轩快,而他这几日又都将心思花在这上面,杜轩便问了起来。

杜辕满面沉思,徐徐说道:“戏园子那边,我们最可以利用的,便是那里的流动性。”

见杜轩和白璎珞都是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杜辕将他打探来的消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戏园子是楼兰最有名的京韵畅春园,可那里的戏班子,倒有十好几个,而每每有新的戏班子到了都城里,都会先去畅春园拜拜码头唱一出。若是卖座,则能在都城里立足,然后成为畅春园的一员,若是不能,则趁早偃旗息鼓。”

“加入了畅春园,戏班子的所得,便是畅春园幕后老板定的那一部分分成,虽然比独立成班赚的少,可胜在稳定有保障,所以,如今,楼兰都城内,畅春园算是龙头老大,其他虽有些小戏园子,但名头都没有畅春园响亮。”

“所以我在想,要么便是从外地找个新的戏班子,浑水摸鱼的混进去,到时候想办法接近倾心,要么,便是从畅春园里那十几个戏班子中间选一个。人为财死,只要花了钱,总能办成些事的。你们觉得呢?”

杜轩说完自己的想法,看着杜轩和白璎珞问道。

白璎珞低头沉思半晌,开口说道:“我觉得,找新的戏班子可能代价太大,首先,他们不一定能在畅春园站稳脚跟,其次,便是能在里面有一席之地,又不一定能够和倾心有什么联系,而且便是有了联系,也有些突兀。所以,倒不如从畅春园现有的戏班子里选一个,而且,不一定要在整个戏班子上花功夫。”

杜轩附和的点着头,“我和珞娘的想法一致。我们不如多花些心思,看看倾心最爱听的是什么曲目,又对哪个角儿情有独钟,这样一来,有的放矢,说不定事半功倍。”

杜辕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这一点,我也想过,可是,倾心的喜好很泛,而且全凭当日的心情,所以,倒没有什么特定的偏好。至于喜欢的角儿,畅春园里,她只对一个人特别,就是飞云班的班主云长卿。云长卿能文能武,扮小生时风流倜傥,扮成青衣又妩媚多姿,不止倾心,楼兰好多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都极喜欢云长卿的戏。飞云班的戏,几乎是一票难求,不少达官贵人都要提前好些日子打招呼才能听到他的戏。”

听杜辕这么说,杜轩也跟着蹙起了眉头。

一旁的白璎珞,却听出了什么不对,她抬眼问杜辕,“达官贵人听云长卿的戏都要提前打招呼,倾心长居深宫,竟然一去畅春园就有雅座招待她,这不是很奇怪吗?”

白璎珞的话,让杜轩和杜辕都有些怔忡。

杜轩脑中转的飞快,一边思忖一边说道:“戏园子里的票,都是提前五日开始出售,除非,倾心手里有提前买好的票。可是她在宫里,并没有接触到宫外的人能把票给她,所以,定然是出宫以后的事。”

出宫以后,倾心去吃了早点,逛了成衣铺子,用了午膳以后又去了苗记银庄,之后才去了畅春园,这样一来,接触了太多的人,谁都有可能提前为她买票。

白璎珞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你们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人。”

“柳絮?”

杜轩和杜辕恍然大悟。

杜辕眉飞色舞的起身朝外走去,惊喜的话语从落下的屋帘外传来,“我这就去安排。”

身后,杜轩和白璎珞相视一笑。

几日后的傍晚,人来人往沸反盈天的京韵畅春园里,又迎来了那个一向独来独往华衣美饰的女子。

堂内的主事热情的招呼着,让身边的小伙计引领着她去了二楼的雅间,刚刚坐定,云长卿便跟了进来。

“你今日不登台?”

女子正是倾心,看见云长卿,她面上微讶。

轻咳了一声,云长卿走到茶案后坐下,一边净手煮茶,一边声音暗哑的解释道:“前日夜里到胡府唱了两出戏,之后又陪了几杯酒,许是回来的时候吹了风,嗓子哑了,这几日且歇着呢。”

说着,云长卿的面上露出了一丝赧意,“不好意思,下次你来,我定然好好唱两出,让你听个过瘾。”

倾心飞了一记媚眼,挥退了在旁伺候的小伙计,起身坐到了云长卿身侧,“我来做什么,你心中难道不明白?你唱不唱戏不打紧,只要能来陪我说几句话,我便比什么都高兴。”

说罢,倾心从云长卿手里接过了茶碗,收回手的时候,小指却勾起来在他手心里蹭了蹭,见云长卿似是被烫到一般的收回了手,耳后更是浮起了一抹红晕,倾心笑的愈发妩媚,“怎么,难道我会吃了你不成?”

躲闪着避过她灼人的目光,云长卿低下头,蚊呐一般的说道:“你这样,只会逼得我走投无路。”

将手中的茶碗重重的放在茶案上,倾心的面上,已经腾起了一抹寒烟,“云班主,你好歹也是个七尺男儿,一句调笑罢了,连这也受不住,不知道你们飞云班的名声是怎么闯出来的。再说了,你平日去大户人家唱戏,那里面的腌臜,不用我多说吧?我就不信,没有夫人小姐在你面前说过什么,怎么,到了我跟前,却要装那圣贤了?”

面色一红,云长卿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倾心,“调笑?”

“冒犯了,云某告退…”

苦笑着,云长卿踉跄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自嘲的说道:“原担心我高攀不上,怕污了你,如今才知,却是我自作多情,只是句调笑而已。”

倾心面色巨惊,眼看云长卿就要掀帘而出,她转身几步,从背后抱住了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云长卿身子一僵,旋即,松开她的手,转身看着她问道:“我再问一句,你当真只是调笑?”

英俊的脸庞,认真的眼神,倾心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带着期盼的不安,她再度伸手揽住了他,将脸贴在他胸口道:“我每每来此,不都是为了你来?可看你一副清高的模样,我以为,你是瞧不上我,可是,你便是只跟我说几句话,我心里都像是沁着蜜一般的高兴。”

说完,倾心仰起头看着他道:“我担心你恼了我,才当玩笑一般说出,假如你有意,自然会有所表示,若是无意,就当是个调笑揭过,以后,我便是再见到你,也不会难堪。”

似是长出了一口气,云长卿有些恼羞成怒的看着她道:“你,果真是胡闹,这也是开得玩笑的?”

云长卿说完,还生气的别过了身子。

他这副模样,倾心却更加高兴。

咯咯的笑着,倾心走到他面前,紧紧的抱着他道:“原来,你我的心思是一样的,我好开心。”

痴缠了一个时辰,看着对方时而无奈时而欢喜,倾心的一颗心也起起伏伏的不能平静,眼看离别的时辰到了,她却觉得意犹未尽。

“过几日,我再来看你,到时候,你帮我留着那里面的雅间。”

指着畅春园后院的雅间,倾心的眼眸中,含着无限的情意。

云长卿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点了点头,目送着她出了雅间。

回到后院屋里,看着迷药劲儿已经过了,目呲欲裂瞪着自己的人,“云长卿”一边换衣服,一边笑着道:“云班主,你艳福不浅哪…”

第344章 虚与

“那倾心竟然瞧上了云长卿?”

悠然阁里,听杜辕说完了晚上的事情,白璎珞惊的半天没回过神来。

那日泽坔说起的事,莫说白璎珞,便连杜轩和杜辕也认为那倾心对臬兀沙用情太深,才会在他身上下了那让人谈之色变的夫妻同体蛊,可如今,倾心竟然对云长卿生出了情意,每旬还特意跑去畅春园听云长卿唱戏,这件事,怎么听都让人觉得荒谬可笑至极。

“好在我反应快…”

仍是一脸后怕,杜辕说着当时的情形,情不自禁的抹起了脑门上的汗。

“照她话里的意思,这一次,怕是用不了一旬,她就要溜出宫来与那云长卿会面了,你可想好了如何应对?”

杜轩看着杜辕问道。

闻言,杜辕信心满满,“这次怪只怪那倾心看错了人。原本我以为被她瞧上的人是什么英雄气概的大好男儿,却不料,那云长卿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我抽出剑来才刚一吓唬,他就把什么都抖落出来了,还把这都城里他都上过那几位夫人小姐的牙床都一并告诉我了。”

一脸好笑的摇着头,见杜轩和白璎珞还盯着自己,杜辕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敛正了面色说道:“泽坔那边会紧紧盯着清心阁,一旦她溜出宫来,泽坔手下的人会即刻送消息过来,所以,这边是出不了纰漏的。至于云长卿那边…”

“我已安排人盯着了,这几日,我也会去畅春园那边守着,只等倾心出现。”

说着,杜辕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

杜轩倒是没察觉出什么,白璎珞回想着方才杜辕描述自己假扮云长卿时倾心说过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了几丝戏谑的笑,再看向杜辕,便不似方才那么严肃了,“倾心让云长卿给她留着畅春园后面的雅间,这里面,大抵有些文章吧?”

杜辕借着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刚端起茶碗来喝了一口茶,便听见了白璎珞这句话,一紧张,一口水就那么喷了出去,再抬起头来,面上更添了几分窘迫。

这下,连杜轩也觉出不对了,一脸错愕的指着杜辕道:“不会,不会要你牺牲色相吧?”

恼怒的瞪了杜轩一眼,杜辕没好气的说道:“那等画皮美人,我可无福消受。”

拍着胸口咳着,直等到气息顺了,杜辕才又喝了几口茶,徐徐说道:“畅春园里的茶座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最好的,便是后院那些独栋的小楼,环境清幽雅致,招待贵客最好不过的。不过,也有那心思不纯的人包下,与看中的戏子行那苟且之事,所以,倾心的意思,大概也是在这儿。”

说起正事来,杜辕便少了几分打趣,面色素正起来,“那云长卿本就不是个好的,对倾心本也存着几分不可告人的心思,要不然,他也不会每到倾心去的那日就刻意的陪着小心了,我昨夜那番作势,却是助了他们二人一臂之力。所以,下一回,云长卿和倾心,也算是郎有情妾有意了,我估摸着,到时候,兴许能打探出些消息来。”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总是不设防的。

倾心既然在云长卿身上花了这么多功夫,可见是上了心的,只要杜辕把握好分寸,想来那倾心是不会有防备之心的。

一切都进展的有条不紊,杜轩和白璎珞的心里,对未来的期盼越发美好。

看着低头喝茶的杜辕,杜轩有些歉疚的说道:“这些日子,里里外外的事都是你和泽坔在辛苦,我和珞娘也帮不上什么忙,辛苦你们了。”

杜辕翻了个白眼,“一家人,这是什么话?好没意思…”

说完,杜辕搁下茶碗,自出了门去院子里逗彦哥儿了。

杜轩和白璎珞则瞧出,他仍旧为方才那句“牺牲色相”有些窘迫,这是躲出去了。

两人相视一笑。

本以为倾心再寻了机会溜出宫来,最快也要三四日,不成想,第二日,杜辕就收到了泽坔手下暗卫的飞鸽传书,说那倾心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天还没全黑,她就已经在清心阁门外探头探脑的打量好几次了,大抵是要出宫了。

得了消息,杜轩忙赶去畅春园,妆扮成了云长卿的模样,对他又是好一番敲打。

“这位爷,您放心,我要是乱说话,您就把我…”

伸出手掌朝自己下身一记掌风,云长卿堆着一脸的谄笑说道:“这但凡是男人,总会有些怜香惜玉的心思作祟,那些夫人小姐,外头瞧着都高贵的在云端上似的,可真到了人后,比那青楼里的姑娘还不如,我呀,还偏就好这一口,这一次,还要多谢您成全了。”

说着,云长卿拍着胸脯保证道:“您放一百个心,我也是混过江湖的,这些规矩,我都懂,该我办事儿的时候,我肯定出现,享完了该我享的福,我准保从您眼前消失,一刻都不耽误。”

杜辕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镜子瞧了瞧自己的扮相,再看看身后的云长卿,见两人似是在照镜子一般的分毫不差,杜辕摆了摆手。

云长卿老实的进了内屋。

内屋里,两个暗卫静静的候着。

好一会儿,屋外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畅春园的二东家赵老四一掀屋帘进来了,见云长卿正对着镜子描眉,赵老四笑着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笔,“云班主,今儿有贵客点了你拿手的‘黄鹤楼’,还指名要你一个人唱独角儿,一百两黄金,包下了东南角的春风楼。春风一度啊,云班主,好好唱,下个月的京韵戏魁赛上,老四那票投给你,如何?”

一百两黄金包下春风楼,也算是大手笔了,又点了云长卿单独唱戏,这内里到底是什么含义,闻者皆知。

赵老四虽然满心的不屑,可看着面前这人,知道都城里颇有些夫人小姐买他的帐,便不得不收起那份轻视,好生拉拢起来。

浓眉轻挑,杜辕扮成的云长卿回头看着赵老四道:“四爷,今儿晚上可是飞云班的‘柳荫记’,班子里的人怕是都扮好了,临时换戏,我倒是不打紧,他们都闲下来,怕是心里不踏实,不如,我们唱完了,退了场我再过去?”

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心里暗骂了一句,赵老四脸上的笑纹愈发深,“我已经差人过去跟他们说了,只说有人单点了云班主的戏,挪不开,又让人整了两桌席面送过去了,这会儿,班子里的人怕是已经吃着喝着了,你啊,就赶紧的吧,那位贵人来了可好一会儿了。”

说罢,赵老四拍了拍云长卿的肩,笑着转身走了。

杜辕按着周瑜的扮相画好,又到内屋叮嘱了云长卿几句,才出门去了春风楼。

一路上人来人往,遇见的人都热络的打着招呼,笑着唤一句“云班主”,只一盏茶的功夫,杜辕就上了春风楼。

春风楼是栋二层的小楼,一楼较空阔,一看便知是个小型的戏台子,二楼,却布置成了或大方或旖旎的小房间,房间里桌椅板凳琴棋书画一应俱全,轻纱曼地的屏风后,则是一张布置的极香艳的牙床。

刚合上门,杜辕后背便一紧,已经被一阵风一样的来人给抱住了。

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杜辕却不得不虚与委蛇。

一双手握住扣在自己身前的那双柔滑小手,杜辕无奈的摇着头道:“四爷说你点了‘黄鹤楼’,我便仔仔细细的扮好了,如今瞧来,还是我错会了佳人的意思啊。”

转过身来,云长卿那张脸,正是周瑜的扮相,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倾心嘟着嘴,“谁要听你唱戏?要不是为了看你,我才不耐烦来这畅春园呢,咿咿呀呀的,听的我头疼。”

“头疼吗?”

关切的问着,杜辕拉着倾心走到软榻边坐下,又俯身脱了她脚上的绣鞋,让她平躺在软榻上,头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舒服吗?”

双手在她头上不轻不重的按捏着穴位,杜辕柔声问道。

“嗯,舒服…”

刻意拖长的声音,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魅惑,倾心觉得,脖子下方似是被硬物给顶住了。

媚眼如水,倾心伸手去勾他的脖子,看到他的扮相,顿时又没了好气,“快去把你这张脸洗了,看着就讨厌。”

“好,你等我…”

一脸的急不可耐,杜辕着急慌忙的打开门出去了,即便是关上了门,还能听到他急切下楼的蹬蹬作响声,倾心只觉得心里也跟着热了。

一盏茶的功夫,云长卿便回来了,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发梢上还沾着些许的水珠儿,可见是刚刚沐浴完。

“进来啊…”

屏风后响起了女子娇柔的唤声,透着无穷的诱/惑,云长卿大着胆子朝里屋走去,刚进了屋,看见眼前那一幕,便觉得有些血脉喷张。

女子一席红纱裹身,可红纱之内,却是寸缕不着,高耸的双峰,神秘的深谷,在红纱的映衬下,便显得愈发让人激动。

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口,云长卿口中唤着“我的好乖乖”,便扑了上去。

屋子里,响起了两人颠鸾倒凤的声音。

第345章 委蛇

“原以为你就是个小白脸,不成想,还会这些手段,怪不得点你的戏的,都是那些半老徐娘的贵妇人,或是刚刚成亲没多久的少夫人。”

各自沐浴完毕,倾心靠在已经换了过来的杜辕怀里,娇嗔的说着。

抓住她不老实的手握在掌心里,杜辕斜睨了她一眼道:“我有什么法子?世道艰难,混口饭吃而已,要不然,莫说活的好,便连小命说不得都丢了。再说了,我手底下还有几十号人等着领工钱吃饭呢,我不去,大不了赔上我一条命,我手底下那些人怎么办?难道因为我一个人的原因,把他们的身家性命都搭上?”

见他说的一脸正气,倾心倒不好再打趣他了,抽回手在他胸膛上画着圈儿,娇声问道:“那,我和她们,可有什么不同?”

“哼…”

冷笑了一声,杜辕坐起身穿戴好,走到茶案后正襟危坐,方沉声说道:“于我而言,你与她们并无不同。”

“云长卿…”

似是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倾心恼羞成怒,坐起身当即指着杜辕怒斥起来,“怎么?沾了我的身子,睡过了,你就想翻脸无情了?惹恼了我,我一样让你生死不由己。”

目瞪口呆,杜辕无奈苦笑,“对我而言,我的命,我的富贵,都攥在你们手里,在你们面前,我卑微的像是一只蝼蚁,哪里还有自己的尊严?所以,对于我来说,你与她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说罢,杜辕有些黯然的别过了头。

温热的茶水上氤氲着迷蒙的雾气,那雾气薄薄散开,不一会儿,杜辕的侧脸也显得有些模糊了。

倾心看着,顿时为自己方才发的那一通脾气有些懊恼起来:原来是我误会了他,却不成想,他是这么想的。

裹好衣服,倾心拖着及地的长裙过去坐在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柔声道歉,“都是我的错,我说错话了,你别恼了,好不好?”

心里提着的一口气缓缓落回原位,杜辕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确定:倾心是真的喜欢极了云长卿,要不然,以她的性子,是不会这般赔着小心的。

摇了摇头,杜辕勉强的笑了笑,提起茶壶给她倒了杯水,转了话题,“下个月园子里有戏魁大赛,这段时间,整个班子的人都要精心排练曲目,我可能就顾不上你了,你来了若是受了冷遇,别怨我,好吗?”

见他这样温柔的和自己说话,倾心忙点了点头,又追问起了他戏魁大赛的事,知晓得了前三名的戏班子以后的曲目价码会高一点,班子得到的分成也多一点,倾心暗暗的留了心,口中却是丝毫未露,只想着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的好转过来,不一会儿,又恢复到了方才那柔情蜜意的模样。

开玩笑一般,杜辕回头问斜靠在软榻上看着自己的倾心,“倘若这段日子再有贵人点我唱独角儿,你可会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