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的动作渐渐轻柔,玥姬似是有些无力的瘫软下来。

臬兀沙眸色渐深。

缓缓松开双手,一手揽着她的肩靠在自己怀里,臬兀沙另一只手揉捏着玥姬的后颈道:“无论何时,你都要坚定的站在我和优哲罗背后,我们才是一家人,知道吗?”

“坚定的站在你和优哲罗背后,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

喃喃的重复着臬兀沙的话,玥姬的脸上,忽的显出了一抹痛苦,“一家人,一家人…”

忽的睁开了双眼,玥姬眼神清明的看着变了脸色的臬兀沙道:“不,我和你,永远不可能是一家人。我是先帝的王后,苏伊尔纳,还有他们,我们才是一家人。至于优哲罗,他…”

轻咬着嘴唇,玥姬满面自责的说道:“他是我们的私生子,这一辈子,怕是都抬不起头来了,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

靠催眠控制玥姬,是臬兀沙一直以来的手段,从无失效,可这一次,不知触动到了玥姬的哪一个心痛点,她竟然就这么清醒过来了,臬兀沙有些震惊。

下一瞬,便听见玥姬幽幽的说道:“你从来没爱过我,你进入宫里,这么多年在我身边,只是为了夺得皇位,对不对?”

清醒过来的瞬间,玥姬似乎一下子都明白了。

第360章 激怒

“他们的身份,已经毋庸置疑,倘若你们谁还有疑问,我这儿有人证,有物证,均可以呈上来。”

昭和殿偏殿内,苏伊尔纳看着几位老臣说道。

离苏伊尔纳最近的,是当朝宰相腾摩多。

已经六十多岁的腾摩多头发花白,下巴上蓄着山羊胡,听见苏伊尔纳的话,他却依旧老僧入定一般的低垂着头,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他身后,坐着其他几位顾命大臣,都是先帝迟悭尚在世时颇得他器重的人。先帝薨逝前,将楼兰朝政托付给了他们,这些年,这几个人也算是尽职尽责。

当然,私下里,这些人却分成了两派。

一派以腾摩多为首,另一派,则以领侍卫内大臣坷督为首。

“臣是见过两位公子的,只看样貌,就能断定是先帝的子嗣,所以,陛下所说的这些,虽然听起来荒谬,臣却是相信的。”

坷督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正对面的腾摩多,率先出口说道。

附和着坷督,几个一向与他政见相同的大臣都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而腾摩多一行人,却始终没有发话,纷纷都看向腾摩多,似乎在等他发话。

“陛下,臣觉得,此举不妥。”

沉默良久,腾摩多徐徐开口。

“宰相尽可直言。”

苏伊尔纳面上未见丝毫不喜。

抬眼看了一眼阿克拉亲王,见他一脸期冀的看着自己,腾摩多转过头看着苏伊尔纳道:“皇室血脉,不容混淆。虽说那两位公子相比其他四位亲王更像先帝,可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若是有人心存歹心想混入楼兰皇室,对我楼兰国祚不利,手段可谓登峰造极,让人防不胜防。”

“人常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既然陛下手中有人证物证,那不如静候些日子,再做打算?倘若他们并没有异心,到时候再为他们正名,岂不是更为稳妥?倘若有人冒充,见皇室并无动静,兴许装不下去,也就露出了马脚。所以,臣建议,静观其变。”

腾摩多话音落毕,素日以他马首是瞻的朝臣均开口复议,与坷督一行人恰好站在了对立面。

苏伊尔纳深知,这个老狐狸是用上了官场上的拖字诀。

宫里的事,想来瞒不过他的眼睛。如今,臬兀沙和玥姬心里的盘算,苏伊尔纳的身体情况,这所有的事情,腾摩多都看在眼里,可是,他却不想轻举妄动,只作壁上观。

臬兀沙和玥姬说服他拥立佑哲罗为储君时,不知拿什么条件拿捏住了他,他一口答应,可即便如此,每次提起立储一事,腾摩多却并不是十分积极。

而此刻苏伊尔纳提出要为杜轩和杜辕正名,腾摩多虽然没有表示支持,可是,他也没有明确的拒绝。

摆明了,他是要看看苏伊尔纳还有什么后手。

倘若苏伊尔纳输给了臬兀沙和玥姬,怕是腾摩多会第一个跳出来立场坚定的拥护佑哲罗即位。反之,他也会欣然承认杜轩和杜辕的身份。

“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心里暗自抱怨着,看着面前意见均分的两派,苏伊尔纳轻声叹了口气,决定暂时将此事搁置在一旁,等她处理了臬兀沙之后再说。

“陛下,大事不好了…”

殿外响起了一个小内侍的惊呼声。

苏伊尔纳蹙了蹙眉头,为昭和殿中的宫人越来越不懂规矩有些生气。

可转瞬,得知发生了什么事,苏伊尔纳却顿时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国师挟持了太后?”

似是有些不可置信,腾摩多眼中精光一闪。

“正…正是,如今,凤鸣宫宫门已经落了锁,里面是什么情况,外面全然不知,不过,依稀能听到里面有哭喊声。”

那小内侍惊慌失措的说道。

猛地站起身,却觉得眼前发晕,心口又窜起了一股泛着腥臭味的血气,苏伊尔纳紧攥着御案边沿,将口中的血气强咽下去,喘匀气息道:“摆驾凤鸣宫。”

出了昭和殿,苏伊尔纳脚步一顿,回头吩咐着身后跟着的宫婢,“派人去逍遥居,将两位公子请来。”

看着那宫婢领命而去,苏伊尔纳才转身朝凤鸣宫走去。

昭和殿偏殿内,一众朝臣面面相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腾摩多捋了捋山羊胡,抬眼看着面前众人道:“诸位,虽说这是宫里的事,算是陛下的家务事,可是,牵扯到了国师,怕是就不止是家务事那么简单了。要不,咱们且去瞧瞧?”

“理应如此…”

“是啊,去看看吧,若真是国师劫持了太后,这中间,怕是没那么简单,还是去看看的好,便是在内宫之中,事急从权,陛下也不会怪罪于我们的…”

殿内有人附和,却不全是腾摩多一派的人。

坷督看了一眼腾摩多,终还是点了点头。

众人鱼贯着出了昭和殿,疾步往凤鸣宫去了。

凤鸣宫正殿内,一袭月白色素裙的玥姬,面色和身上的衣裳一般苍白,身后,两眼通红的臬兀沙将她紧紧钳制在胳膊中,眼看,玥姬已经快喘不上气了听到外面传来了硬木撞击大门的声音,臬兀沙俯下头在玥姬的耳边低声说道:“她来了,我倒要瞧瞧,在她心里,是你重要,还是楼兰重要。二者之中,她总要选一个的,你猜,她会怎么选?”

选了玥姬,便要割舍楼兰王位,视为不忠。

倘若为了那王位不要玥姬,又是不孝。

无论苏伊尔纳选了哪个,传出去,将来都是被后人诟病的话柄。

玥姬的一颗心,止不住的下沉,她反抗的愈发拼命,“你掐死我了好了,我是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威胁我的女儿。”

“哦?那么,你是要舍弃我,舍弃佑哲罗了?”

轻声说着,臬兀沙似是在对着情人温柔的耳语,可那情形,却说不出的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一声巨响传来,大门终于被撞破,苏伊尔纳带着两队禁卫军进了凤鸣宫。

“臬兀沙,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挟持太后?还不快束手就擒。”

抬手示意禁卫军留在殿外,苏伊尔纳踏进正殿怒声斥责道。

臬兀沙眼睛微眯,一脸的有恃无恐,“你能奈我何?如今,她在我手里,你若敢轻举妄动,我立即让她命丧我手,到时候,即便你拿住了我,又能如何?难道,还能让她还魂不成?哈哈…”

猖狂的笑着,臬兀沙故作恍然大悟的摇头叹息,“倒是忘了,我做出了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是要诛九族的。这可怎么办好呢?这样一来,也真一族怕是要满族灭亡了,可怜了你,不但害死了自己的母后,还将自己能够依仗的母族也连根铲除了。百年之后,你说,历史会怎样记载你这样一位‘明君’呢?”

一脸的惋惜,臬兀沙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苏伊尔纳之后没多久,腾摩多众人便都到了,臬兀沙愈发得意,“陛下,你身患重症,怕是大限将至。我奉劝你还是早些立储的好,要不然,这楼兰将来会落在谁的手里,怕就不一定了。”

拿捏住了玥姬,又挑拨起了苏伊尔纳和腾摩多的君臣关系,臬兀沙笃定的认为,苏伊尔纳束手无策。

“囡囡,别管我,叫禁卫军进来,射杀臬兀沙,为楼兰除害。”

臬兀沙怀里,被反锁住的玥姬挣扎着说道。

苏伊尔纳眼眸渐深,似是在思忖该如何解决面前的困局。

一炷香的功夫,得了消息的杜轩和杜辕便在内侍的带领下到了凤鸣宫。

先前的关怀和慌乱,在踏进殿门的一瞬间,被满腹自信的处变不惊取而代之,杜轩和杜辕信步前来,那俾睨天下的淡泊感,让站在苏伊尔纳身后的一众朝臣都呆若木鸡。

这些人中,唯有萨多尔见过杜轩和杜辕,其他人中,也只有腾摩多派人打探过消息,依稀知晓他们和先帝相貌有七八分相似,可打听到的消息,怎么也不如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此刻,看着相貌一般无二的两人步履沉稳的一步一步走来,众人似是回到了先帝迟悭在时的情形,那场景,似是众人在迎接先帝上朝一般。

玥姬在看到杜轩和杜辕的一瞬间,眼圈便红了,可她知道,此刻,不是她示弱的时候,否则,只会让臬兀沙更加小人得志。

“别管我,快射杀他,快啊…”

玥姬艰难的呼吸着,美眸中露出的坚定,却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陛下是在为难该如何处置臬兀沙吗?臣弟前来献策,不知陛下可愿听听?”

这是杜轩第一次在人前承认苏伊尔纳是他的姐姐,可这样的话说出口,他却一点不怯懦,相反,还带着一脸的沉着。

见杜辕在杜轩身侧冲自己眨了一下眼,苏伊尔纳不疑有他,沉声应道:“你尽管直言。”

颔首应下,杜轩回头看着一脸有恃无恐的臬兀沙,话语如春风一般温和,“国师存了叛逆之心,意图借太后要挟陛下,对楼兰国祚行不利之事,这样的人,岂能纵容?臣弟建议,立刻召禁卫军射杀臬兀沙,到时候,先帝和列祖列宗在天上,也会为陛下的当机立断感到欣慰。”

“至于太后,她不顾自身安危,誓死捍卫楼兰帝位,必定生生世世享受楼兰百姓的供奉,史书上,必定也会添上这浓墨重彩的一笔,想来,太后也能体谅陛下的一片苦心。”

眼见玥姬一脸欣慰,而臬兀沙却脸色铁青双目通红,杜轩和煦浅笑,温文尔雅。

第361章 下场

“你们疯了,你们都是疯子…”

眼见杜轩和杜辕在一旁劝说苏伊尔纳尽快动手,完全不顾及玥姬的生死,尽快拿下臬兀沙才是首要,臬兀沙有些措不及手。

他明明盘算的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玥姬不是楼兰太后,是当今陛下的亲身母亲吗?难道还有人能舍弃骨肉亲情,舍弃忠孝仁义?都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她难道就不怕民间流言蜚语四起,百姓们觉得她太过残暴?

似是猜到了臬兀沙心中所想,杜辕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宫里的事,百姓们又怎么会知道?如今,大家眼前看到的就是事实,你这个奸贼,劫持了太后,妄想动摇楼兰国本,满足一己私利。而太后,自然是大义当前,楼兰和楼兰百姓会永远铭记太后,世代供奉太后金身的。”

显然是被说动了,苏伊尔纳的脸上,不复方才那么紧张。

颔首浅笑,看着面前的臬兀沙,苏伊尔纳轻声说道:“你若束手就擒,我放过你父母,放过你的家人,今天的一切,将成为宫闱秘闻。若不然…”

苏伊尔纳回头看了一眼殿门外的乌格敦,“禁卫军统领何在?”

乌格敦扬声应下,下一瞬,便有二十个手拿弓弩的禁卫军进入大殿,将臬兀沙团团围住,形成了一个圆圈。

“你,你们…你们都退后,要不然,我可真的动手了。”

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匕首,臬兀沙松开掐着玥姬脖子的手,将匕首横在了她的脖颈上。

一边往后退,一边恶狠狠的冲身边的禁卫军大声嘶吼,臬兀沙觉得自己的双腿在不停的打颤,一个不慎,玥姬的脖子便被臬兀沙手中的匕首划破了。

鲜血丝丝缕缕的沁出,不一会儿,玥姬脖子边沿的衣服便被鲜血染红。

杜轩心中一紧,情不自禁的就朝前迈了一步,刚一动,便被杜辕狠狠拉住。

冷静下来,杜轩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杜辕却大声笑了出来,“臬兀沙,你在怕,对不对?”

“笑话。我岂会怕,你们真是可笑至极。”

已经被逼到了绝境,臬兀沙仍旧嘴硬的不肯承认。

可实则,他内心已经惶恐到了极致。

他发现,原本散成了迷雾的真气,此刻更是一丁点儿都感觉不到了,而身子却像是慢慢的蒸腾起了一股热气,让他犹如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的炙热。

回头去看,身边并没有火盆,臬兀沙只觉得喉咙发干,一双眼睛,也突突的跳着,像是下一瞬就要从眼眶中迸出一般。

“他怎么了?”

察觉到了臬兀沙的异常,担心他会一时失手伤了玥姬,苏伊尔纳低声问身旁的杜轩。

杜辕抢先一步低声说道:“倾心身上的媚蛊到了他的体内,反噬了他的功力,如今,他形同废人。我们只需激怒他便好…”

激怒了臬兀沙,玥姬的处境岂不是越发危险?

见苏伊尔纳轻蹙着眉头,杜轩轻声劝道:“如今,我们强取不成,只能另辟蹊径了。他体内护身的功力已然没有,只要激怒他,他体内的蛊毒发作,到时候,便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他,我们只需要把握好时机救回母亲便好。”

直到此刻,苏伊尔纳才彻底明白杜轩和杜辕的用心:怪不得,他们自进来便一直说着惹怒臬兀沙的话,原来,用意在此。

“你不怕?”

似是有些诧异,杜辕抬眼看向臬兀沙,摊开双手道:“被你当木偶一般操纵在手里的人,如今都先后背心离你而去,你孤身一人,再无拿捏她们的办法,你不怕?本以为有了阿克拉亲王的应允,掌控住了优哲罗,你以为能借着扶持他登基而谋篡楼兰王王位,现如今,也没了施展的地方,你不怕?此番要挟太后,无论是死是活,你的父母兄弟,那些疼你爱你的亲人,都要锒铛入狱人头落地,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一丝悔悟?事已至此,你还能说你不怕吗?”

杜辕每说一句,臬兀沙的脸色便铁青一分,待到杜辕说完,臬兀沙的整个脸已经变得通红,便连持着匕首的手,也是红通通的,仿佛被热水烫过一般。

一个眼神的交换,苏伊尔纳和杜轩杜辕已经明白,臬兀沙体内的蛊毒,怕是已经破体而出,开始发作了。

只要再坚持片刻,瞅准了时机,玥姬就能获救了。

深深的看了玥姬一眼,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便见玥姬放松了挣扎,苏伊尔纳放下心来,抬眼看着臬兀沙道:“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愿束手就擒?”

问完,苏伊尔纳环顾着身遭的禁卫军道:“弓箭手,准备…”

一句话,让臬兀沙的整个身子都似是绷住了一般的紧张,他是真的没想到,苏伊尔纳会罔顾玥姬的性命,打算将他在这里处死。

“苏伊尔纳,我奉劝你一句,不要乱来,否则…”

臬兀沙的手又收紧了些,玥姬的脖子上,刚刚止住流血的伤口又加深一次,鲜血汩汩冒出,脖子一圈的衣领再度染红。

即便如此,玥姬都没有呼一声痛,反而眼神坚定的看着苏伊尔纳道:“陛下,下令吧,不要管我。臬兀沙这样的奸人,赶快处死他…”

“我去之后,请你,代我照顾好他,他们…”

玥姬哽咽着说道。

在场众人,都以为玥姬说的是杜轩和杜辕两兄弟,唯有苏伊尔纳听出,玥姬说的那个“他”,指的是优哲罗。

心头一酸,苏伊尔纳点了点头,可安抚她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见玥姬双手攥成拳,紧紧的抱住臬兀沙拿着匕首的那只手,往自己的脖子上刺来。

被玥姬的动作惊呆,臬兀沙慌乱的挥开胳膊想要避开,只一个瞬间,杜辕已经飞身跃起,落在臬兀沙面前,将玥姬从他怀中拉出。

一切都快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杜辕,玥姬此刻才难受起来,眼中的泪猝不及防的滑落。

“服侍太后下去休息…”

从人群中找到了碧黛,苏伊尔纳吩咐着。

见碧黛搀扶着玥姬出了殿门,苏伊尔纳再回过头来,便见臬兀沙正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冲杜辕刺来,而杜辕的手中,此刻正持着一柄长剑。

臬兀沙功力尽失,如今形同废人,以杜辕的功夫,三两下便能制服解决了他,可此刻,杜辕像是在陪着臬兀沙练武一般,手中的剑没有一下刺中要害,不是落在了臬兀沙的头顶,削去了一片头发,就是从他腰间刺过,挑破了衣衫。

似是觉得杜辕在戏弄自己,臬兀沙愈发气急,冲杜辕刺来的匕首更加慌乱。

不知过了多久,臬兀沙手中的匕首猝不及防的落在地上,整个人也突兀的倒了下去。

围观在一旁的人都以为是杜辕命中了臬兀沙的要害,下一瞬,便见侧卧着的臬兀沙整个人如冷极了一般的颤抖起来。

猛烈的咳嗽着,臬兀沙的嘴角边,流出了一丝血,可那血却是黑色的。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说臬兀沙身上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可见心肠坏到了极致。

未等那些人议论完毕,臬兀沙的眼睛、鼻孔和耳朵中,都涌出了乌黑的血,而臬兀沙,如同一个七老八十的人,佝偻着腰,侧卧在地上咳嗽的更加剧烈。

让人觉得诡异至极的事情发生了。

从臬兀沙七窍间流出的血在地上汇聚成一片,那血水渐渐的冒起了泡,似是煮沸了一般,在大殿内氤氲起了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

人群中,已经有年老体弱的老臣弯腰呕吐起来,还有些受不了那味道,已经拔足奔出了凤鸣宫。

血泡嘟嘟的冒着,似是在召唤什么,不一会儿,臬兀沙的七窍中,便爬出了细长的虫子。

那虫子通体火红,似是炉中的炭火一般通体明亮,爬出臬兀沙的口鼻后,整个身子都立了起来,像是在对天嘶鸣。

下一瞬,似是得到了上天的指示,那些密密麻麻爬出的虫子匍匐在臬兀沙的身上,开始啮咬起来。

咳嗽声、呼痛声,还有朝臣的惊恐声和呕吐声。

所有的声音夹杂着,苏伊尔纳却像是听不见一般,只呆愣着看着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