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不高兴地拍掉他的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

司瑜言摸摸泛红的手背,扯着她二话不说埋头就啃上了她的嘴巴,直到脸颊因为缺氧变得通红才分开。不等脉脉发火,他已经眉开眼笑地捧起了她的脸,逮住她小小的耳朵揉来揉去。

“最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憨兔子似的。”

施妙手远远看着,握拳捂嘴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酒叔对不起乃们!昨天前天上班太忙木有时间码字。。。呜呜呜,我反省!我以后再也不裸奔发文了!~~o(>_<)o ~~

说到滚滚这个萌物,它将是小孔雀和脉脉的终极红娘!一起养育“小孩子”神马的必须是父母共同做的事!酒叔以后会以滚滚的视角写个小番外,讲述粑粑麻麻不得不说的JQ故事~~~

第十二章 海参

12、海参

今天脉脉是有备而来,她告诉司瑜言她想出了治病的办法,可以一试。

司瑜言一副狐疑模样:“你?”

“先吃药。”脉脉连着几夜翻阅医书,终于找到一个方子,“化散汤,能去掉、这个。”她指指他的胸口。

司瑜言就像看才开蒙的学童般瞅她,觉得她幼稚得紧:“妙手先生说‘异物大且坚’,若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汤有用,他早就开方子了。”

脉脉连忙解释:“有用!虽然不能、除掉,但可以、变小。”

她圈起手指比划了一个大圆圈,又比了一个小圆圈:“这么大…变成…这样,再取出来。”

脉脉当然知道施妙手都断言的不治之症没那么好医,不过她跟保守的大师兄不一样,施妙手所学是传统医道,首先讲究五脏六腑的内在调理与阴阳平和,不到万不得已不动刀子。而她则天马行空的瞎捉摸,觉得“剔骨剜肉”才是最好的办法,直接把不要的东西都割了扔掉,多省事。

其实施翁近些年也有想尝试把病人“开膛破肚”,瞧瞧毛病出在哪儿,但这个做法说出去终是太过惊世骇俗,并不被看重身体发肤的世人所接受,所以听闻过此法的人少之又少。

司瑜言记得俩人第一次见面脉脉好像就说过,胸腔里的东西太靠近心脉,所以她不敢动手,要交给施翁处理。他当时气急攻心没有在意,此时一回想顿时觉得她胆大至极,居然想剖心取物?

“小聋子,你想看我的心?”司瑜言勾起唇角,“我可不敢答应,万一你做坏事怎么办?”

“取出来,你才会好。”脉脉当他害怕,笑着安慰道:“不怕不怕,我会、缝好。”她做了一个穿针捻线缝合的动作。

司瑜言努努嘴:“口说无凭,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着治病的幌子对我有所图谋。”

脉脉吃惊张大了嘴:“我怎么会、图谋你?”

“那可说不准,你不知道天下女人都对我…”司瑜言偷偷瞥她一眼,发现她果然是一副“你长得这么难看谁会图谋你啊”的纳闷模样。

“真傻。”司瑜言忍俊不禁摸了摸她脑袋,眯起狭长的眸子,意味深长道:“万一你把我的心偷走了呢?”

脉脉不高兴地挥赶他不安分的爪子,撅起嘴委屈道:“我才不是、小偷,哼。”

司瑜言也不期望她能真正听懂,噙笑收回了手,握拳留住掌心的馨香温暖,转而问道:“你有把握吗?划开又缝好,把握大吗?”

“不知道,我没做过。”脉脉很诚实地摇头,顿了顿补充,“没给人、做过。”

司瑜言早已料到:“妙手先生说只有一成把握,所以他不肯做。算了小聋子,我不治也罢。”他一脸超然脱俗的表情,“人生来就是等死,迟早有这一日,怕什么。”

脉脉见他消极如斯,牵起他的手鼓励道:“治好你,我保证。”

“呵…”司瑜言嗤笑,低头眸光流转,“你当然想治好我了,不然你要给我陪葬的,小聋子——”

脉脉冲他嘻嘻笑,学他说话:“怕什么,迟早、有这一日。”

过了一会儿,宋西从山下营帐端了朝食上来,看见脉脉在此眼睛一亮。

“脉脉姑娘您来啦!吃了吗?”宋西笑得开了花,说话都不带歇气儿的,“哎呀这么早肯定没吃,那就陪公子一起用吧,粥还热着呢!”

不等脉脉拒绝,他已经盛了粥放在脉脉面前,像只摇着尾巴讨好主人的小狗:“公子最喜欢吃这个,您也尝尝,味道不错您会喜欢的…”

脉脉看他嘴皮子动得飞快,很费力才读懂他说了什么,一回神勺子都已经捏在手里了,她为难地蹙起了眉头。

“我吃不下…”

宋西立即两眼泪汪汪:“脉脉姑娘您是嫌弃小人吗?”

脉脉连忙摆手否认:“不是不是!因为我、已经吃过了。”

转眼宋西笑得灿烂,露出两颗虎牙:“那就再吃一点嘛!吃嘛吃嘛!”

如此盛情难却,脉脉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她抬眼求助地望向司瑜言,哪知司瑜言偏偏自顾自用餐,眼皮子也不瞭一下。

完全视她为无物。

“…好吧。”脉脉微微叹气,端起了碗。

宋西笑得花枝乱颤:“脉脉姑娘您等等,还有好多风腌小菜也很好吃,小人去拿来!”

他又一阵风儿似的跑出门去了,心中狂喜。

同饮同食啊!同吃同住啊!连饭都在一起吃了,不久之后就该一个杯子喝水了,再然后就可以同床共枕…

公子和脉脉姑娘大被同眠什么的,光是想想就激动!

宋西在山路上边跑边笑,自言自语大喊大叫:“胜利在望——胜利在望!”

司瑜言垂眸轻轻往还有烫的粥碗里吹气儿,不时瞭起眼帘看一看脉脉,唇角微微翘起好看的弧度。只见脉脉拿勺子在粥碗里搅了搅,然后好奇地盯着捞起来的东西看。

没见过海参?

司瑜言这般猜测,顿时有了一种“让你好好看看本公子知识渊博见多识广”的优越感,扬眉道:“此乃海中人参,故名海参。”

“我知道啊。”岂料脉脉没有表现出任何类似于“言哥哥好厉害言哥哥什么都知道”的崇拜表情,而是表情古怪地打量他,“你…爱吃这个?”

司瑜言一怔:“…偶尔。”

“但是,二师哥说、男人吃这个,是因为、女人说他、不行。”脉脉很认真地问司瑜言,“有姑娘嫌弃、你不行吗?”

“咳咳!”

司瑜言差点被喉咙里的粥呛死。他咳嗽得满脸通红,好半天才愤恨地等向给他拍背的脉脉:“谁说的?!”

他不行吗?她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他不行!

脉脉被他凶狠的眼神吓了一跳,很无辜地说:“二师哥啊…可是你病了,应该、是不行的,对…吧?”说到这里她很好心地把碗里的海参都拨到了司瑜言碗里,无比真切地叮嘱,“医书说,海参补血、润燥,衰老弱孱、要多食。哦,还有,壮阳,嗯。”

“你很弱,要多壮壮。”

司瑜言羞愤欲死,但又不能跟脉脉解释清楚,只好拂袖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沉着脸端起碗,咕噜噜把海参吃了个精光。

宋西刻意给俩人创造独处的机会,磨蹭了很久才回到连翘苑,进门就见司瑜言坐在葡萄架下,肩膀一抽一抽的,脉脉则很体贴地给他揉胸口,作小鸟依人状。

她说话含着半分娇嗔:“叫你别、吃那么快,不听我的,难受、了吧?”

司瑜言紧紧闭着嘴,不发一言。

宋西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都冒着幸福的星星。他难以置信地搓搓眼眶,再三确认没有看错。

是的!连头发丝都要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公子,居然吃饭吃得打嗝了!难道是因为脉脉姑娘秀色可餐,所以公子忍不住化那什么欲望为食量…啧啧,果然青天白日不是化身为狼的好时机啊,下次不能安排朝食,应该搞一场夜宴!

三杯两盏,你劝我推,半醉半醒,水到渠成…

这厢宋西又在盘算怎么当下一次的月老,那厢司瑜言因为吃得太急又胸中郁气,居然打嗝停不下来了,连着喝了两杯清茶也没能好转,反而把胸口肌肉扯得发酸。

脉脉一边给他揉胸顺气,一边担忧他扯裂伤口,过了片刻她见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于是想到个办法。只见她拉了拉司瑜言袖子,司瑜言紧紧抿唇回头看她。

脉脉没说话,而是弯眼笑得甜美动人,冲他勾了勾手指头。

司瑜言不肯说话,害怕发出不雅的声音,他歪着头闷声闷气哼了一道:“嗯?”

脉脉也依然不语,仍旧是勾指头示意他把头靠过来。

对于小聋子的“有心勾引”,司瑜言是一点抵抗力也没有,双眸都罩上了一层迷雾,怔怔愣愣就靠了过去。

脉脉还是在笑,忽然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把唇凑上去堪堪擦过他的脸颊。

司瑜言就像被人点了火,浑身都要烧起来了。

她要吻他吗?

不是安抚小猫小狗的亲吻,而是真正的女人吻男人。

司瑜言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了。

可是脉脉的唇并没有落到他脸颊或者嘴上,而是来到了他耳朵旁,他甚至感觉得到她呼出的浅浅热气洒在耳根,撩拨的他痒意钻心。

这这这…是要与他耳鬓厮磨?

他的呼吸都粗重起来,眼帘下方是脉脉那一小方嫩白的粉颈,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唇。

她吻他,他就吻她。司瑜言早已下定决心。

“哈!”

可是想象和期待中的亲吻并没有到来,猝不及防的,脉脉居然在他耳边大叫一声,惊得他身躯一颤。

司瑜言错愕地退回身子,看见脉脉就像得手的小偷笑得贼兮兮的,她问:“还打嗝么?”

司瑜言只是直勾勾盯住她,仍然不说话。脉脉当他被吓傻了,解释道:“被吓一跳,就会好,小时候、我这样,师姐吓我…你看,你也好啦!”

她笑得甜滋滋的,司瑜言心里却五味陈杂,说不清是酸楚还是失落。他站起来,一瞬间又变成那个高高在上的傲慢样子,出言逐客。

“你走吧。”

他撂下脉脉自个儿回房,还重重阖上了门。脉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消失,搞不懂这是什么阴晴不定的怪脾气。

竹榻边的小篮子里有东西在动,脉脉见状解开软布,从里面抱出了小驺虞。小家伙现在总算有点小兽的模样了,黑白分明的毛发,两个眼圈儿黑乎乎的,浑身圆滚滚,像是一团毛球。

脉脉亲昵地抱住小家伙亲了亲,拿手指轻轻挠他肚皮,然后掉出一张纸。她捡起来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了好多字,两个一组,而且都是叠字。

“双双,对对,美美,满满…什么啊?”

脉脉捏着纸纳闷,这时宋西过来说道:“咱们公子说总叫小怪兽也不好听,想给小家伙取个名字,所以今儿个约脉脉姑娘您来,是商量取名的。这些名字全是公子想的呢,写了大半宿都没睡,就等着您来拿主意,您看这个双双对对,成双成对的意思…”

“咳!”

房门后面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含着警告。宋西赶紧闭了嘴,嘿嘿笑着指点:“脉脉姑娘您看,选个您喜欢的。”

司瑜言透过门缝偷觑脉脉,内心盼望着她选个寓意好的词,就算不选成双成对,那也至少选个缠缠绵绵什么的。

脉脉坐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似在斟酌,小家伙干脆就在她旁边的竹榻上玩耍,滚来滚去。这倒让她灵机一动。

“我喜欢,叫它、滚滚。”脉脉扬起笑脸对宋西说,“你看它,圆滚滚,又很喜欢、滚来滚去。就叫滚滚!”

宋西倒吸一口冷气:“嘶…这个名字…”真的可以吗?!

司瑜言在门背后透过门缝偷觑脉脉,闻言脸色愈发青黑。

滚滚…

她难道是叫他滚远点的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采访小剧场

酒叔举话筒:小孔雀,身为楠竹,关于被女主质疑“不行”这件事,你感受如何?

小孔雀淡定拂袖:不行?呵呵呵…我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得不行!!!

贤惠的脉脉正在做饭,一脸无辜:嗯?你们说什么?等等,海参马上就好了!

第十三章 白鲜

13、白鲜

等脉脉走了以后,宋西把小家伙抱进房间,司瑜言正坐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他小心翼翼靠近:“公子,您看取名这事儿…”

司瑜言面无表情吐出一个字:“滚。”

宋西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就跪下来了:“小人知错了,公子您再给小的一次机会!”

司瑜言蹙眉,眼神有些失焦仿佛很不耐烦:“滚,滚。”

宋西匍匐在地,嚎啕大哭:“小人真的知错了——公子不要赶小人走哇——”

忽然司瑜言扑哧一笑,弯腰抱起小家伙。

“滚滚,滚滚…多念几次还挺顺口的。”

宋西抬起婆娑的泪眼,看见司瑜言把小东西放在床上,小东西就像要证明它很喜欢这个名字一样,不停地滚来滚去,偏偏行动又迟缓,笨拙极了。

司瑜言一直在笑,揪起滚滚放进竹篮:“好了知道了,我不改了,你就叫滚滚罢。”一回头他发现宋西趴在地上,眼眶还红通通的,不禁纳闷,“你干嘛?”

“没、没什么。”

宋西赶紧爬起来,拿袖子擦了眼角,立即恢复成标准的忠仆模样:“脉脉姑娘刚走没一会儿,要不小人去把她追回来?”

司瑜言徐徐瞭起眼角:“不用了。”

“公子您不亲口告诉他您的决定吗?”

“什么决定?”

“就是您喜欢…采纳了滚滚这个名字呀。”

“…她又听不见,不用。”

“那写信告诉她呢?脉脉姑娘识字的!”

鸿雁传书鱼传尺素诸如此类的各种浪漫招式小人都可以帮你搞啊公子!

司瑜言有些头疼:“不写。”

宋西顿时耷拉下笑脸,垂头丧气地咕哝:“一手好字不写情诗浪费了嘛…”

“你说什么?”

“没有!”宋西挺直腰杆大声否认,惹得司瑜言眯起眼打量他,把他看得心头发怵。不过宋西很快又计上心来,笑着问司瑜言:“公子,脉脉姑娘送了您这只小兽,礼尚往来,咱们也回送她一些东西如何?”

“这个…可以有。”司瑜言一本正经地颔首。

脉脉下山的时候在半道上遇见了施灵药,她险些一头撞上别人肩膀。

施灵药伸手稳住了脉脉。脉脉惊讶抬头,看见是她不由得有些害怕:“师…姐。”

施灵药不爱笑,对着谁都是冷脸:“你从哪儿来?”

脉脉怯怯指了指山上别院:“那里。”

施灵药盯着她,眼神幽幽的,半晌也没动嘴皮子。脉脉等不到她的回应愈发害怕,急忙解释:“我没有找、辛复哥哥!我、我是,找司瑜…”

“好了,我知道了。”施灵药忽然牵起脉脉的手,“跟我下山,我给你涂药。”

脉脉低头:“哦。”

自从脉脉记事以来,施灵药隔三差五就要给她身上涂药,那些药的味道很刺鼻,涂在身上也很疼,但施灵药却说这是给她排毒所用,幼时积累在体内的毒素会通过皮肤散发出来,之后再泡药浴洗去即可。

“最近感觉怎么样?”许是嫌一路无话太寂寞,施灵药主动跟脉脉说话,轻拍她的脸让她看自己,“耳朵,听得见吗?”

脉脉摇头,看见施灵药期盼的眼神一下黯淡下来,急忙道:“好像、有风的声音。”她举手在耳畔扇风,故意笑得很开心,“呼呼刮过——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