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拆线是小动作,所以脉脉这次没有煮麻沸汤给司瑜言喝,他便借故撒娇耍赖,一直大喊好疼,吓得脉脉又亲又抱,哄了许久才安抚好他,本来三两下就做完的事儿,愣是折腾了足足一个时辰。

脉脉抹了药泥拿纱棉包好,仰头眼神亮晶晶的:“言哥哥,好些了吗?”

司瑜言半躺在摇椅上,故意皱着眉头,嘶嘶喘气儿:“疼…”

脉脉赶紧朝他伤口呼呼吹气,娇嫩的嘴唇擦着胸膛的肌肤,挠得他背脊骨都痒了,她吹了好久抬头又问:“现在呢?”

“还是疼。”他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可把脉脉心疼坏了,给他又是捏肩又是捶腿,劳心劳力地伺候着,说:“你别老想着、伤口,多想想其他的,就不会觉得很疼了。”

想其他的?他倒是一直在想啊,但是光想想怎么够呢,那不是望梅止渴是什么?要他说呀,还是货真价实做一些事来得痛快。

于是司瑜言装作要起身,不经意间撞到了脉脉,脉脉站得不稳,趔趄一下就跌进了他怀里。她担心碰到他伤口,下意识就要站起来,他却伸手一揽把她圈住,抱在胸前低头亲吻。

脉脉推他:“这样不好,放我起来。”

“怎么不好?这样我就不疼了。”司瑜言在她脸颊厮磨,对她上下其手,亲吻如雨点般密密麻麻落下来。

“别玩了…”脉脉缩着脖子使劲儿躲,“病没好,不许胡闹。”

她想学施翁一样板起脸教训不听话的病人,却不知道这样底气不足的训斥不仅没能吓退司瑜言,反而让他更想“欺负”她。他厚颜无耻地在脉脉耳垂上咬了一口,然后扯了她腰间的绦带,扬眉问道:“我就是胡闹了,你要怎么样?打我么?”

她哪儿舍得打他。脉脉不能动手,反抗太厉害又怕扯着他伤口,推他搡他的动作看起来更像是欲迎还拒,她瘪着嘴都要哭了:“真的不行,你还没好…”

绦带一松,衣服就散了开来,司瑜言趁机把她上半身剥干净,捧着她的腰埋头下去一通胡啃乱咬,过足了瘾才笑道:“我都好了,不信你看。”

他带着她的手去摸竖起来的“尾巴”,都快把裤子顶破了,脉脉只觉得烫手,被迫摸了一下就缩回手去,摇着头口气略有嫌弃:“我才不摸。”

司瑜言气闷。她以前嫌他长得难看,现在竟然又嫌他财大器粗么?

他不高兴了,要说他有什么缺点被嫌弃就罢了,可这些明明是优点,她怎么一副看不起的样子?他赌气似的抓紧她的手,硬拽着往自己裤腰里塞,惊得脉脉花容失色:“不摸尾巴,不摸不摸!”

那条尾巴最坏了,是凶恶的怪兽,如果不是看在司瑜言很宝贝的份上,脉脉真想把它割掉。但是她现在手心握着的不是刀,正是作恶多端的怪兽尾巴,它今天似乎安静了很多,乖乖由她掌控着上上下下。其实她的手还被司瑜言的掌包裹着,是他带动她摆弄,他还露出舒坦极了的神情,喉咙里轻轻地哼。

“手好酸,它怎么还不吐?”

脉脉手腕子都酸疼了,“尾巴”却依然像根直耸的旗杆,没有要瘫倒下去的征兆。她委屈地问司瑜言,把他逗得哈哈大笑,抱住她狠狠亲吻。

不过这场亲热最终也没有如司瑜言的愿,只因宋西很不识好歹地在门外嚎开了。

“少奶奶救命——小人中中中、中毒了!”

俩人匆匆收拾奔出房间,脉脉见到宋西满脸红肿像被马蜂蛰了似的,赶紧给他把脉,又问他吃了喝了什么,宋西哭得稀里哗啦:“只吃了那个果子…”

青色的蜜望放置一段时间变成了黄色,宋西晓得这就是成熟了,他听脉脉说蜜望很甜很好吃,但自己从来没有尝过,而且公子不是示意他要解决一切可能诱拐少奶奶的东西吗?所以宋西决定大义献身,把蜜望解决干净。

哪晓得他才吃了半个,浑身就瘙痒不已,脸和嘴都肿了起来,舌头也大了!

脉脉松了口气,先打来水让宋西把沾过蜜望汁液的地方都洗干净:“你出疹子了,有些人就这样,碰不得某一样、东西,有人不能闻花,会得桃花癣,有人不能喝酒,不然会醉死。书上讲过的,以后不碰、就没事。”

洗干净了手和脸,宋西喝下了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药汁,味道有点奇怪,他抹抹嘴巴,问:“少奶奶,这是什么药?”

“清热解毒的草药,还有巴豆。”脉脉拍拍他肩膀以示鼓励,“会拉肚子,拉完就好了。”

宋西懵懵懂懂点头,“哦”了一声忽然觉得腹中一股绞痛,他赶紧捂着屁股往茅房跑。可是到了茅房门前,他才发现不知谁在那里上了一把铁将军,竟把门锁起来了!

宋西打不开门,肚子也忍不住了,他急得挠墙之际眼角掠过一道白影,霎时就如看见了救星。

“公子!公子您帮帮忙,把门削开好么?”

司瑜言表情似笑非笑,悠悠道:“开门啊…”

宋西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小人要上茅房,公子您快一些!”

“等着啊,我去找斧头。”

司瑜言轻飘飘扔下一句话,慢慢踱步走了,只留宋西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嘴里唉哟乱叫。

“公子…您怎么还不回来…啊!憋不住了!”

听着宋西发出绝望的哀嚎声,篱笆外的司瑜言弯了弯嘴角,负手在背徐徐走了。

没眼力劲儿的家伙,居然敢坏他好事?!

哼,明天在他的药里再多放几把巴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本来打算下午更新滴,但是粗去玩了,晚上才回家,还好12点以前补上了噢耶!

本章又名“纯情脉脉大战粗壮尾巴,忠仆宋西贪嘴坏主好事,腹黑孔雀锁门憋死小奴”以上。

要抱大腿!厂C3、、有土豪又投了雷!酒叔谢谢丫丫就是丫丫扔了一个地雷

第49章

49、木贼

给阿时娘开颅的日子定下了,就在三日之后,等她先服过固本培元的药,再进行深一步的医治,如此把握会更大些。不过凡事无绝对,脉脉事前给阿时陈清利弊,病愈只有三成的机会,剩下六成有可能会损及病人的头脑,变得更严重也说不准,甚至还有一成会救不活她。这是一件险中求胜的活儿,但也是万不得已的事,如果再不施以救治,阿时娘可能连三个月也活不过。

好不容易阿时把他爹也劝服了,一家人准备接受医治,不料在这节骨眼儿阿时娘摔了一跤,把额头磕破了不说,还直接昏死过去,可把阿时吓坏了,找了人匆匆忙忙抬着娘亲,就到县衙找脉脉。

宋西腹泻一直不见好,拉肚子拉得成日腿脚发软脸青面黑,这会儿脉脉正在给他诊脉:“奇怪…难道是下药太猛了?宋西,你吃什么东西了?”

宋西哭丧着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没有啊,只喝白粥,可还是拉个不停。”

脉脉想不明白,药也停了,吃也都是白粥,怎么就不见好呢?她想想道:“去把粥端来。”

宋西一步三颤的进了厨房,脉脉站起来走出县衙,到门口空地上舒展筋骨,冷不丁有人走来拍了拍她的肩,她回首一看惊喜交加。

“师哥!”

来人身材颀瘦一身青衫,面容苍白像是先天不足,他含笑望着脉脉:“小丫头,可让我好找。”

脉脉定睛把他打量了好一番,又踮起脚越过他肩头往后看,没见到其他人,方才狐疑地问:“你是…悬壶师哥,济世师哥呢?”

双生子悬壶济世,从来就是形影不离,如今只见其一,让人感到很意外。

他摸摸她额头,笑道:“你认错了,我是济世。”

“哎呀!”脉脉惭愧地直吐舌头,“是你们越来越、像了,我才认错的。”她懊恼极了,盯着施济世的一张脸看了又看,然后气馁地说,“分不出来…怎么看、都觉得是悬壶师哥。”

“你不告而别,一去就是三月,与我自然生疏了,一时难辨也在情理之中。”施济世的口气略有责怪,“你近来可好?师父他老人家很挂念你。”

脉脉一脸歉意:“对不起…我很好啊,你们不要担心,等我回去,再向师父请罪,随他罚我。”

她就是药王谷的小宝贝,她跑了害得他们提心吊胆是不假,但谁也不会真罚她。施济世见她安好稍微松了口气,可一转眼瞧她脑后的头发都梳上去挽成髻,分明是出嫁妇人的发式,他心中一惊:“你成亲了?!”

“是啊,和言哥哥,他娶我啦!”脉脉大方承认,脸上还露出羞赧喜色,正说着话司瑜言从县衙里出来,她瞧见了伸手一指,“喏,他在那儿呢。”

司瑜言出来看见施济世,略感意外但也不算太过吃惊,他朝着二人走过去,朝着施济世拱手见礼:“济世先生。”

这下可把脉脉惊讶坏了:“咦,你怎么知道是他?”

她都分不出来是悬壶济世中的哪一位,司瑜言如何知晓?

司瑜言冲她眨眨眼,做了个口型——猜的。

“运气真好,猜对了呢。”脉脉拍手表扬他,“连我刚才也认错,以为是悬壶师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司瑜言若有所思瞥了眼施济世,动动嘴唇仿佛不甚在意:“哦,是吗?”

三人正欲进县衙,阿时娘被送来了,满头鲜血奄奄一息,脉脉大惊失色,诊脉过后当机立断,必须马上开颅施术。事出突然没有准备,脉脉有些慌乱,转眼看见施济世在身边,拉着他说:“师哥帮我!”

施济世点点头,在她去熬药汁的时候,帮阿时娘止血包扎,然后剃掉病人额顶的头发。等到脉脉回来,一切都已准备妥当,阿时娘吃下一碗麻沸汤,不多时就昏睡过去。

脉脉手持刀具走来:“师哥,稳住她。”

施济世用布带把病人和案榻捆绑在一起,连脖颈也缚住了,还在脸颊两侧摆上装满稻谷的布包袱,把她脑袋稳固在案榻顶端。他用手轻轻扶住病人的头,对脉脉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脉脉拿酒液擦拭过病人头顶皮肤,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利落下刀。

开颅和开胸不一样,司瑜言的病是要取出心脏附近的异物,所以落刀要避开骨骼,而根治阿时娘的病,最要紧的还不是割开头皮,而是在颅骨上钻孔。虽然有施翁特制的刀具在手,脉脉在钻孔的时候还是十分费力,人骨坚硬,钻开十分不易,但是又不可贸然用力,否则引起大量出血就糟了。

脉脉累得满头大汗,施济世见状掏出手帕为她擦拭,手指轻轻在她眼前一晃,她才稍微分神一瞬抬头看过去,见他说:“我来。”

他伸出手,脉脉保持着胳膊姿势不动,脚底下挪开一步,先把两人位置调换以后,才飞快交接过手里的东西。已经卡入头骨里的钻具没有受到一丝影响,施济世接手以后,手指捻着钻具旋动,经过半刻功夫终于钻出一个孔。脉脉十分欣喜,取来铜镜反光,把极亮的光线投射到颅骨开口处。

施济世取出一根与众不同的银针,是寻常毫针的两倍长,而且顶部不是又尖又细,而是微微弯起带了小钩子,这根针极细极薄,针身只有平常的三分之一,仿佛吹一口气都能折断它。他缓缓把针从小孔里穿进去,凝目极视,脉脉正等着他把肿块从里面勾出来,却见施济世迟迟不动手,表情也愈发凝重。

“怎么了?”脉脉预感不妙,出言相问。施济世叹了口气,道:“都碎了。”

原来病人脑中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奇怪的结块,而是以前残留下来的淤血肿块,凝固之后压制住了脉络,很巧的是并不致命,只导致了她神志不清。今天病人跌跤撞到头,猛烈外力之下淤血块竟然被冲散了,虽然勉强维持着一团的表象,但肯定勾不出来,一碰就会像豆腐花儿一样散开。

施济世不下手,是因为一下手就是把病人往阎王那里送。他缓缓又把针抽了出来,道:“合上罢,你我已是尽力了。”

说着他就去准备黏合伤口的东西,脉脉先是呆愣愣站了一会儿,在他又要动手的时候拦住:“师哥,再试试。”

施济世皱眉:“你可想清楚了,若是缝合好伤口再用药调养,她还有数月可活,而你若是清理不干净血块,她即刻毙命。脉脉,你明明知道哪种才是最好的办法。”

“拖着病体活几个月,依然认不出亲人,阿时眼睁睁看着、她死去,肯定比现在还要难过一千倍、一万倍。我答应过,会努力治好他娘亲。”脉脉忽然打开房门,“师哥,我还有一个办法,我们试试!”

很快,脉脉扯了一把木贼草回来。木贼草是一种杂草,广泛长在灌木林中,在乡间十分常见,因为草杆空心而且状似竹节,所以人们通常叫它节节草。她把节节草扔进酒里泡着,然后仔细挑拣了几根细长但是坚韧的出来,放在火上烘烤。刚好烤干,她拿起来放在唇间试了试,觉得吸吐气都很顺畅,拿着又走向施济世。

“记得小时候,我学说话、咬破舌头,吃不了东西,二师哥就拿这个、放进粥碗里,让我吸着吃。”脉脉沿着小孔轻轻把空心的草杆j□j去,“取不出来,就吸出来。”

施济世一怔,看着脉脉的眼神既欣慰又复杂。他见脉脉俯下头去,匆忙回神按住她肩头。

“你少沾这些血污,让我来。”

直到深夜,俩人才从房里出来。阿时娘的伤处已经缝合好了,现在敷了药包了纱棉,还沉沉地睡着,脉脉留她住在县衙,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再过十二个时辰就能苏醒了。

他们进去多久,司瑜言就在外面守了多久,脉脉看见他的时候,恰好一抹银白月辉落在他肩头,衬得他像是天宫下凡的谪仙。

“言哥哥,唔——”脉脉打了个哈欠,歪头就倒进了他怀里,“困了,想睡觉。”

司瑜言揽住她轻轻拍了拍背,等到低眉看去,她居然已经睡着了。他面含笑意地抱起她,打算回房,却听施济世在身后道:“我在此等你。”

司瑜言回头,笑意已经隐去:“正好,我也有话要说。”

县衙后山鲜有人至的竹林,青衫的施济世站在林立的竹子中央,恍惚得让人分不出谁是人谁是草木。司瑜言与他相对,抱臂环胸,饶有趣味地打量他。

“公子的病如何了?”还是施济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司瑜言笑笑,不答反问:“我很好奇,先生为何来这里找我?”

施济世也不回答,又问:“我也很好奇,公子为何不告而别?莫非是忘了我们的约定?”

“约定?与我有约的是施济世。”到了今时今日,司瑜言也不再与他虚以委蛇,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而阁下,分明是施悬壶。”

自称施济世的人默了默,似乎并不把他的拆穿放在眼里,道:“公子是何等聪慧之人,被您看穿是迟早的事,对此我早有准备。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公子能够信守承诺,借出司家的兵马。”

司瑜言负手在背,淡淡道:“你也看到了,以我如今的处境,怎么可能调得动司家兵马,悬壶先生这是强人所难了。”

施悬壶道:“大周天子驾崩的消息一传出,公子就避世远走,这难道是巧合?以公子之高略远见,如今虽然身在南浦,但想必对外面一切都运筹帷幄,调兵遣将更不算什么难事。”

司瑜言冷笑一声,暗忖此人主意倒是打得好,诱他步步入局不说,现在还想趁火打劫。他扬起嘴角,傲慢道:“若是我说不借呢?先生打算怎么威逼利诱?”

“公子敢说这番话,定是已然药到病除。来此之前我不敢肯定,但方才见到脉脉大胆开颅施术,我便已经猜到,你让她为你剔除了异物。这也是为什么你离开药王谷,却一定要带上她的缘故。”施悬壶说话不疾不徐,风度拿捏得极好,可是说出的话便不那么动听了:“但我只猜中一样,没有猜中另一样,我没想到,你娶了脉脉。”

施悬壶苍白无血的脸浮起诡异笑容:“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对脉脉确有真心,虽然我不知这真心有几分,但是只要有就足够了。”

“如果我告诉她,你心里的异物是我亲手放进去,为的是让你有借口进药王谷求医,目的是接近秦王后人,你猜她会怎么想?”

作者有话要说:忙忙忙!开学了好忙!又开始了站台吸粉卖声的生涯…小妖精们有爱的留言都看了,Oo谢谢啦,酒叔无以为报,只有送积分鸟~么么哒,C3冲、

第50章

50、景天

“你告诉她好了,看她会不会信。”

司瑜言不惧威胁,双手一摊无所谓道:“就算我当初目的不纯,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况且带走施灵药的并不是我,你说我心机深沉,难道其他人就是没有异心的?我自觉与你们药王谷中人比起来,实在差得远了。倒是阁下三番两次故弄玄虚,身份变幻莫测,如果这些事让脉脉知道了,你看她还会不会敬重你这位师哥。”

施悬壶被他反咬一口,心里也渐渐焦急,这位闻名于世的司小公子,人们更多的只看到了他的家世和容貌,而忽视了漂亮皮囊下那一颗豺狼般的野心。施悬壶口气变得严厉:“倘若公子执意如此,那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你不肯借出兵马也罢,但我要带脉脉回药王谷。”

司瑜言冷笑一声:“就凭你?”

这里是南浦,司家范围的最后一处据点,地域上远离北方三族的势力,别说施悬壶是孤身前来,就算他带了千军万马,也不一定拿下此地。他把石县丞安排在此为官,被贬至此,绝非偶然。

施悬壶并不说话,就那么定定望着远处,神态悠然。须臾,司瑜言猛觉不妙,他看着施悬壶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顿时反应过来。

“你不是一个人来!”

施悬壶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道:“若无后招,又怎么敢贸然与心思诡秘的司小公子交手。”

他越是淡定,司瑜言就越是怒不可遏:“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哪知施悬壶毫不在意的模样,道:“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三个月期限?那就是我的大限,我拖着这副身子苟延残喘到现在,也够了…”

尽管还有很多疑问萦绕在心头,司瑜言却没时间跟他耗下去了,他不顾隐隐作痛的胸口,提气跃步往桃花源小院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篱笆外,然后闻到空气中淡淡的香味,夜色下弥漫了薄薄的烟雾。

来者不善且早有准备,居然点了迷烟。现在周围的人都昏迷着,想来他一路上部署在关卡的人也被放倒了。

司瑜言抬袖捂住口鼻,埋首冲进房间,一把掀开床头幔帐,赫然见到睡相酣甜的脉脉。

他又惊又喜,悬着的心稍微放下来,伸手想去摸她的脸。此刻身后有微风拂过,他顿时警惕可已经太迟了,藏身门后的那人钻出来,一掌劈上他的后颈。

司瑜言缓缓倒下,费力回首却只瞥见他半张阴柔脸庞。

“是你…”

竟然是他!司瑜言早该想到的,施悬壶背后的那人,玩弄众人于鼓掌间的那人,迫不及待需要兵马的那人…

“你越激动,迷香渗透血液的速度就越快,醒来的时刻就越晚。我特意等你来,就是为了现在。”此人冷冷开口的同时,一脚踢开横在床前的司瑜言,仿佛带着很大的恨意,“今天我可以杀了你,但是看在脉脉的面子上,饶你一次。将来我们总有兵戎相见的时候,到了那日,你我再一决胜负。”

说完,他从床上抱起脉脉,还细心地为她裹上被子,这才大步走了。司瑜言强撑着意识,想要站起来夺回脉脉,却抵不住越来越沉的眼皮,终是彻底昏了过去。

通往长水的河道上,一艘小船正在悄然行驶。

脉脉只记得仿佛昏睡了好几天,然后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船上,同船的人除了悬壶师哥,还有另一个男子。

她走出船舱的时候,男子正站在船头面向前方,那抹背影有些熟悉,可是她又一时想不起他是谁,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他大约是听见了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脉脉看清他的面容,欣喜不已。

“师姐!”

施灵药大步朝她走近,只见他穿着一件素灰圆领常服,是男子的样式,脚下白底皂靴,头上束了冠,完完全全的男人打扮。脉脉开心地朝他扑过去,抱住他使劲蹭。

“你来看我啦!”

他的胸膛有些发硬,脉脉撞得鼻子有点疼,她撒够了娇抬起头来,笑眯眯说:“我好想你,师姐。”

施灵药抬手抚上她的脸,轻言细语:“我也想你,脉脉。”

从重逢的喜悦中回过神来,脉脉才后知后觉问他:“你怎么这样打扮?像男孩子,我们为什么在船上?言哥哥呢…”

“脉脉。”施灵药骤然收紧了双臂,把她箍在怀中,徐徐低下头。脉脉看他的脸庞越来越近,漩涡般的眼睛里,情绪也是从没有过的炙热,她没来由心慌,弱弱唤他,“师姐…”

“我不是师姐,我是景吾,脉脉,叫我景吾。”

脉脉歪着头不理解:“景吾…为什么要改名字?”

施灵药道:“因为我本来就是这个名字。”他忍不住亲吻她的冲动,但又不想吓坏她,嘴唇落在她的眼睛上。

“我不是像男子,我本来,就是男子。”

脉脉还没从被偷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被他一句“是男子”震撼到了,她都忘了刚才突如其来的亲密,瞪大眼不敢相信:“师姐不是女孩子?!”

施灵药,也许现在该称呼他裴景吾,他笑着拉起脉脉的手放到胸前:“你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