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看来自己必死无疑。朱祁钰暗自想着。

“哎——”良久,那名女子突然叹了口气,“娘,您先出去,我来救他!”

什么?这女子居然要救自己?朱祁钰的心突然有力跳动起来。

随着一些息息索索找寻东西的声音,接着,朱祁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绷带被解开了,随即伤口处传来丝丝清凉,然后,那女子似乎给他吃了什么东西,他费尽力气,将那东西咽了下去。

那东西顺着喉咙滚入腹中,一片温暖,婉若一朵莲花,在他体内慢慢绽放,他有力气了,他居然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脉搏,他艰难地抬起眼皮,只能抬起一点点,狭缝中,他看见那女子正为自己把脉,随即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那笑容好美,好舒服,眼皮,再次跌落,他沉沉睡去。

等朱祁钰再次醒来,已经生龙活虎,他迅速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在一间屋子里,屋子很干净,似乎刚收拾,他运了一下功,发现内伤还未痊愈,经脉也不通顺,看来要慢慢调理。

他站起身,看见自己身上穿的居然还是血衣,而且似乎穿地很匆忙,系带也错位,微微一皱眉,暗道:这女子怎么也不给我换衣服,呀,那肯定也没给我擦身!朱祁钰素来喜爱干净,慌忙解开衣服一看,果然,身上血迹斑斑,顿时一阵恶寒。

该死!真的不给擦身!朱祁钰暗自骂道,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傻笑起来,自言自语道:“人家不是宫女,朕差点都忘了,哈哈,男女授受不亲,怎会给朕擦身,啧,真够脏的!”朱祁钰来到水盆边,擦起血渍来。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朱祁钰紧觉地摆了个架式,可心中却多了份期盼,究竟在期盼什么,他自己也糊涂起来。

门开了,进来一个年轻的男子,手中拿着饭菜,二十左右,相貌却异常清秀,眉眼分明,唇红齿白,朱祁钰一时看呆了,暗自吃惊:怎么和昨晚救我的女子如此相似。

那男子漠然地看着自己,淡然一笑,随即进门将饭菜放在桌上:“你伤口刚好,需要补充营养,把这饭吃了”

朱祁钰愣愣地看着饭菜,突然肚中一阵咕噜,脸上一阵燥热,立刻收势坐下,端起饭碗,猛吃起来,险些把自己那胡子头发一起吃了进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胡子已经那么长了,看来,过会要好好清理。

忽然,朱祁钰感觉到身边的男子要走,他慌忙一抓,看着那名男子,想叫他留下,可他嘴里满是饭菜,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朱祁钰暗自好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让那男子留下,但是那男子的确可以让他安心。

男名男子露出疑惑的眼神,随即坐下,轻声说道:“你别怕,我们既然救了你,自不会害你,过会我会叫人给你准备热水,让你沐浴,把身上血渍洗了,好好休息。” 那男子微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起身要走。

朱祁钰慌忙再次伸手抓住那名男子:“我……”他想知道救他的那名女子是谁,可又觉不是很妥,便改口道,“我,这伤口怎么会~~~?”

那名男子突然露出惊讶地表情,好像惊讶于他竟然会说话,随即他抿嘴一笑:“这你无需多问,只当自己遇到神仙便是,我去叫人给你准备热水。”

“谢谢!”朱祁钰一怔,他居然说谢谢!他缓缓松开了手,毕竟抓着一个男子不放更为不妥,他再次闷头吃饭,可心中却对那名女子做了百般的猜测,是那男子的妹妹吗?因为他们长地如此之像。

不一会,一个小丫头敲开了门,艰难地拎着热水走了进来,两腮绯红,轻声道:“这是我们家少爷叫我为您准备的,我叫紫儿,有什么事情您吩咐我就行了。恩……还有剃刀和换洗衣服。”小丫头头一直低着,不敢看朱祁钰,继续害羞地说道,“少爷的衣服太小,因此我拿了白少爷衣服,您,先将就穿着,明日便会给您去买。”

“哦,放这里吧。”朱祁钰喉咙干咳了两声,谢谢始终没有说出口,“对了,你们家少爷可有个孪生妹妹?”

紫儿低着头,想了想:“我家少爷没有妹妹,白少爷有,叫丫头,但只有六岁。”

朱祁钰一愣,这究竟怎么回事,随即一挥手:“紫儿,你可以走了。”

躺在浴桶里,朱祁钰愣是没想明白,难道那天自己听错了,但明明是个女子的声音啊,而那个给他送饭的分明是男子的声音,而且还有那鼻下的青葱,分明是刮完胡子的样子。莫非真是自己意识不清,搞错了?

朱祁钰摸着下巴,顿觉胡子扎手,拿起身边的剃刀,手中打了个转圈,三下五出二将胡子剃了个精光,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朱祁钰露出满意的微笑:“这才是我……”

转眼,朱祁钰已在这里呆了三天,原来这里是张府,老妇人叫张氏,白少爷叫白菜,他六岁的妹妹叫丫头,然后就是小丫鬟紫儿,

而那日救他的就是那名男子,也就是张氏的儿子:张怜。此外,他还知道了张怜原来是个龟公,在扬州最大的技艺院【百媚楼】工作,工作而且很忙,总是早出晚归,甚至有时就住在那里。

算起来,张怜自从那晚见过后,已经两日没回家了,而他也以祁泰的名字成了这个神秘家庭的一份子,做起了下人,有谁会想到一个龟公的下人居然是当今圣上呢?这是再好不过的藏身之法,朱祁钰看着手中的柴刀,将面前的柴整齐地一劈为二。

朱祁钰满意地看着自己劈的柴,发现自己对劈柴可算是越来越有心得了,也只有在劈柴时,他才能好好考虑未来……那个未知的未来……

第二章 情不自禁

下人,自然不好当,这几日朱祁钰除了对劈柴颇有心得外,其余都是帮紫儿当当下手,做做体力活,而紫儿每次都是两腮绯红。

原因是这样的,当这个“祁泰”拾掇干净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都惊呆了,当然是惊讶于他的帅。朱祁钰回想当时众人错愕的眼神,傻笑起来,原来老百姓的生活就是这样的……

传来一阵敲门声,朱祁钰慌忙放下柴刀前去开门,门后露出那张熟悉的脸,正是张怜,朱祁钰心里一动,不知为何看见张怜有种莫名的欣喜。

而张怜的脸上却满是疑惑,他看着朱祁钰,慌忙一哈腰:“对不起,走错了。”回头就走,朱祁钰差点喷饭,这个张怜的确有意思。

朱祁钰并没阻止张怜的离开,相反,他斜靠在门框上,露出一摸看好戏的表情。

果然,那张怜停住了脚步,再次回头,上下左右看了个仔细,再看了看朱祁钰,再次上前。

朱祁钰终于忍不住,努力保持着笑容的幅度,先开了口:“少爷,您回来了?”

一声少爷把对方喊地错愕万分,手指着他:“你~~~~”

朱祁钰努力压制着大笑,免得失态:“呵,您不认识我了?”紧紧盯着张怜。忽然,他发现了一副很有趣的画面,张怜两腮出现了一丝红蕴,旋即,那红蕴迅速向耳朵和脖子蔓延开来,出现了一个女儿家特有的娇媚。朱祁钰,愣住了,心,忽然加快了速度。

“哈!你也会脸红啊,哦~~以为走错门了吧。哈哈哈”忽然传来了白菜的声音,打破这层尴尬,朱祁钰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自觉美男子看地也是很多,居然会对这无名小子有了反映,真是失策。

但见张怜狠狠地撞开白菜,随后恶狠狠地瞪了朱祁钰一眼,怒道:“剔什么胡子,你知不知道你留着胡子很性感,郁闷,还以为走错门了,哼!”随即急急走进了家门。

朱祁钰和白菜对一眼,暴笑起来……

张氏听到了笑声从厅内走了出来,看着自己女儿害羞地神情,也笑了起来。

“娘~,你怎么也笑我。”张怜郁闷地说道。

张氏宠愵地为张怜耳边的发丝撩于耳后:“你呀,三天没回来,祁泰帮了我们不少忙。”

“祁泰?”

“就是我。”朱祁钰迅速站到张怜身后,他这一声显然吓到了张怜,他急急一个转身,居然撞在了朱祁钰的前胸,险些摔倒,一丝诧异划过他的脸庞。

朱祁钰慌忙扶住张怜,发现他的肩膀好单薄:“少爷,你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我没那么弱。”张怜倔强地甩开朱祁钰的手,似乎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单薄,随即用警戒地目光将朱祁钰扫了个遍。朱祁钰顿时心一惊,莫非已经被他发现什么?

正当朱祁钰以为自己被张怜看穿时,张怜却放过了他,叫来紫儿居然“请神送鬼!”

还让白菜在院中种上桃花,朱祁钰看着张怜布置任务,顿时一惊,他所做的正是一些简单的风水化煞,而林飞天的案子他已有所耳闻,听说能破这案子,这小子帮了大忙,他究竟什么来头,似乎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尤其他对自己的来历丝毫不过问,反而收留他,这的确让人起疑。朱祁钰不禁开始注意张怜的一举一动起来。

下午,朱祁钰依旧躲在后院砍柴,他也只擅长这个。脑子里不停地浮现着那个救命的微笑,和上午门口那张娇媚的容颜,难道真的自己搞错了?真是男人?自己好像不是詹星那种人啊。

朱祁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柴,居然还是那张微笑。朱祁钰举起柴刀,唰,一刀,柴被均匀分开,满意一笑,甩手一扔,不用看,也知道,那柴肯定落在指定位置。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笑声,朱祁钰回头一看,居然是张怜,他什么时候进来的?看来自己的武功有所退化,慌忙站起身,微笑着说道:“少爷!”

张怜一叹气,紧紧地盯着他:“哎~~我一个龟公,你居然叫我少爷,说不定你才是爷。”

朱祁钰一听,迅速避开他稀锐的眼神。这个张怜,果然是在套话,这张怜的确不简单,刚想辩驳,却听张怜再次叹了口气:“哎,随便啦,我平常伺候别人,有你叫我少爷,我心里也很舒服。”

朱祁钰一愣,他怎么又不套了?莫非他有其他打算,摆了个招牌微笑看着他,却发现他却在遥望天际,那失神的表情散发着无限的神秘。他在想什么?朱祁钰皱紧了眉头,经历了那么多,他不得不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存有戒心,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张怜,他究竟是敌,还是友?

朱祁钰失神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是他吗?那晚真是他吗?

突然,紫儿从外面跑了进来,拉了一把张怜:“怜哥哥,前院有个叫莫无闻的捕快找你。”

“莫无闻?”朱祁钰惊叹道,他居然认识莫无闻?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松鹤里的部下?”

张怜惊讶地瞪着朱祁钰:“行啊你,知道的还挺多,要不要去见识一下?”

朱祁钰一怔,当然不能见他,一见就露相了,慌忙转身:“不了,我要砍柴。”耳朵却听着张怜离开的脚步声。

当确保听不见任何声响时,他转身悄然来到前厅,探头一看,果然是莫无闻,但见莫无闻与张怜耳语几句,张怜便匆匆离开。朱祁钰看了看时辰,还早,的确不适合跟踪,只得另做打算。

过了几天,白菜还真拿来了桃树,院子里的地前两天已经翻好,当他将桃树放下,便让紫儿去叫张怜起床,说是让他起来摆桃花阵。

桃花阵?怎么张怜也会摆吗?朱祁钰好奇地站在一边,等着张怜出来。

果然,不一会,张怜便揉着惺松的眼睛,一脸不满地走了出来,头发也随意地扎成了一捆,散在身后。紫儿胆怯地躲在朱祁钰的身后,惶恐地看着张怜。

“紫儿,怎么了?”朱祁钰觉得紫儿有点不对劲。

紫儿怯生生说道:“少爷最讨厌别人在他睡觉的时候吵醒他,我先躲躲。”随即将整个身体躲在朱祁钰的身后。

只见张怜站在门前,大大伸了个懒腰,大眼一瞪,一股杀气直接射向白菜,白菜立刻用桃树一挡:“别骂人,我种桃树,对你也有好处!”

张怜一愣,忽然甜甜一笑,笑地动人心魄,朱祁钰差点看傻了眼,但却听到身后的紫儿暗叫一声:“不好!”

“怎么了?”朱祁钰轻声问着身后的紫儿。

紫儿一叹气:“过会白少爷可要倒霉了。”

朱祁钰依旧不解,紫儿到底什么意思?只见张怜挽了挽衣袖,露出两只雪白的手臂,双手叉腰,用目光将院子扫了个遍,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走到泥中,用脚在几处划了个叉,然后说道:“好了!就在这几个地方!”

“好!阿泰,快来帮忙。”白菜将一根铲子扔在朱祁钰的手中,朱祁钰木纳地接过铲子,走到院中,突然衣袖被张怜拽住,张怜用手一指,:“快挖!”随即紧紧盯着正背对着他们努力挖地的白菜,露出几抹坏笑。

朱祁钰不知他心中打着什么鬼主意,但却听话地挖了起来,张怜看着地,突然,泥土中的昆虫被外界的干扰,纷纷逃窜,张怜发怵地跳了一下,却踩到了朱祁钰的脚,一个不稳往前扑去,朱祁钰迅速右手一勾,勾住了他的腰,顿时,那柔软纤细的手感电麻了他的全身。

女人,朱祁钰抱过不少,因此,他立刻断定,这绝对是女人的腰身,但也不排除男子,有些皇族的男宠也会有如此纤细的腰身,可是,大多数都是少年,那这张怜……

张怜站直了身,感谢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谢了!”并无任何羞涩,这使朱祁钰再次茫然,看来他的确是个男子,否则不会如此毫无反映。

可他怎会知道,张怜此时脑子里正冒着坏水,哪里还会想那么多。只见他蹲下身体,捞出一条又长又肥的蚯蚓,得意地奸笑两声,悄悄站到白菜身后,左手一抓他的脖领,右手迅速将蚯蚓扔了进去,白菜,立刻成了僵硬地不能再僵硬的木头人。

就连在一旁观看的朱祁钰也顿时浑身寒毛一竖,鸡皮掉落一地,他忽然明白何以紫儿会有那样的表情,也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能惹这个张怜。

张怜做完坏事后,迅速躲到朱祁钰的身后,扶着他狂笑起来。而那边的白菜,在僵硬了几分钟后, “啊——”惨叫一声,将上身的衣服扒了个精光,抡起铲子就来找张怜算帐。

于是,一场大战就此开始……

第三章 享受宁静

顿时,院子里,打闹声,翻了天。朱祁钰长这么大还从没见多这么疯狂的打闹。只见白菜扔起了泥巴,而张怜完全躲在朱祁钰的身后,得空就扔挂在门框上的蒜头,紫儿立刻躲在门后。

忽然,丫头也迅速加入战争,也不知她从哪里取来的鸡蛋,全数打在了白菜和朱祁钰的身上。

这场战争无疑是惨烈的,朱祁钰从最先的无法忍受,到最后的忍无可忍,直至冲破自己洁癖加入战斗,他在精神承受能力上,无疑牺牲是最大的。

一场大战之后,大家都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休息,朱祁钰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也会如此疯狂,也是第一次,把自己弄地这么肮脏狼狈。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打破了院中的寂静,正是这次战斗的罪魁祸首:张怜。他却毫发未伤,这是自然的,他一直拿朱祁钰作挡剑牌。

白菜恨地咬牙切齿:“真有你的!哼!”

“嘻嘻嘻嘻……”张怜继续得意的笑着,突然,“噗”一声,一个鸡蛋落在了他的头顶,淡黄顺着发丝流到了后背。

“瓦哈哈哈哈……”这回轮到白菜大笑了,“丫头,好样的!”

丫头一脸坏笑地站在张怜身后,张怜摸了摸身后的乌丝,一把蛋黄,朱祁钰原本以为又会开战,哪知张怜却大笑起来:“哈哈哈,好玩,走,丫头,洗头去。”

“哎!”丫头乐呵呵牵着张怜的手,一蹦一跳。

突然白菜惨叫一声:“你别再把丫头搞湿罗。”

张怜回过头,邪邪一笑:“你说呢。”

随即丫头也回头,邪邪一笑:“你说呢!”

两个人,都是一蹦一跳,进了后院。

“完了,学坏了……”白菜无奈地低下了头,随即拳头攥紧,咬牙切齿道,“都张怜那小子害的,把我这么纯真可爱的丫头给带成这样,你这个幼童拐骗魔王!”白菜朝院子里大喊着。

“这又怎么了?”朱祁钰擦着脸上的泥巴。

“他们要打水仗……”紫儿悄悄从门后钻了出来。

“水仗”朱祁钰惊叫一声,满脸的欣喜,“我也要玩。”说着就要往后院跑。

“不行!”白菜突然站了起来,“那是他们玩的,我们……玩我们的。”顿时白菜眉毛乱挑,淫笑起来。

朱祁钰一阵寒颤,还没反映过来,早已被白菜泼上了一桶凉水……白菜得意地大笑三声之后,便对紫儿说道:“紫儿,大爷要洗澡,还有呃……别忘了阿泰,对了,阿泰……要一起来不?”白菜挑逗地看着朱祁钰,朱祁钰顿时一阵恶寒,慌忙摇手:“这个……我自己来就行了,呵呵。”干笑两声逃回自己房间。

不一会,紫儿便将热水送到朱祁钰的房间,朱祁钰躺在木桶里,心情异常轻松。“真舒服啊,要是能天天这样就好啦。”朱祁钰忍不住发出了感叹。今天可比那天还要狼狈,但心境却天差地别。

隔壁的院子里传来嬉闹声,应该是张怜和丫头在玩水,他好想跟他们一起玩啊,从小接受的就是皇家教育,礼仪将他的行为完全束缚,这个不许,那个不准,童年,对他来说,就是书本,除了书本,还是书本。

他欣慰地听着隔壁的欢笑声,忽然发现自己居然羡慕起张怜来,他何以天天都这么开心,几乎从未见他烦恼过,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嘻笑打闹,对于他来说,从没烦恼的事情,即使有两天看见他满脸不爽的回来,但第二天,却依旧阳光灿烂地出去。

他到底学了什么魔法,会如此快乐?

隔壁水声渐止,而他也已换上干衣,打开门,吹来一阵凉风,这样的天气打水仗,他们会受凉吗?忍不住跃上房梁,希望能感受一下他们水仗的快乐。

但见张怜的院子里,张怜已经盘起了湿发,将丫头抱在怀里,柔声说道:“小心着凉,快回去洗个热澡换身衣服。”

朱祁钰一惊,暗忖:天下怎会有如此温柔的男子。无奈居高临下,看不清张怜此时的脸,不然定能看出端倪。

丫头笑着点着头,混身已经湿漉漉,现在虽已是春天,但天气并未放暖,此时的确容易着凉。

紫儿走了进来,拿来了热水,张怜将丫头交于紫儿,随即转身将热水拎入房中。

他是要洗澡了吧。朱祁钰看着张怜吃力地拿进水桶,这男子为何如此单薄?他应该不会武功,经过几天的试探,他确定张怜没有任何的武功根基,如此一个平常地不能再平常的人,为何对他这个生人如此信赖,这使他着实想不通。

就在这时,一只白鸽落在了院子里,咕噜了两声。

张怜迅速冲了出来,头发披散在背后,他迅速将鸽子抱起,取下鸽子腿部的竹管,随即将鸽子再次甩出,匆匆将头发输理,便出了家门。

这鸽子明显引起了朱祁钰的注意,这不是信鸽吗?而且此鸽训练有素,不像是他这种平民百姓能训练出来的,那这信鸽到底谁派来的?为什么会给张怜这么个龟公带信?莫非,张怜真的有什么背景?

一切又再次扑朔迷离起来,本已放下的心,再次七上八下,这张怜到底是谁?对自己会不会有危险?他到底隐藏了什么身份?

朱祁钰转眼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手感肯定没错,的确是女子的身体,但怎么解释他的胡子和嗓音呢?朱祁钰茫然地躺在了屋顶上,他究竟该如何是好。

朱祁钰不知不觉居然住在张家快近半个月,这半个月,他白日便劈柴,因为张怜不常回家,要嘛就在屋内大睡,作息与妓院相同,即使偶尔与他交谈,也是三姑六婆的八卦,不再像上次那番套话,这让他感觉很舒服,很安宁。

而在夜晚,他便到处溜达,收获不少惊喜,一是【百媚楼】的老板居然就是三娘,而且张怜与三娘及松鹤里交往密切,那么这个张怜,很有可能是他们的属下。

另一个惊喜居然是慧儿也来了扬州,从朱宇轩和慧儿的谈话探听到,原来宫中传出他生病的消息,定是曹吉祥那帮人定是没找到他尸体,不敢冒然再作动作,那么,躲在张怜家里,就是最好的选择,由明入暗,再好不过!

半个月的相处,让他享受到了一份特有的宁静,那份宁静,正是自己所渴望的。原来自己所向往的,却是平淡的老百姓生活。而他和善的性格,也很快融入这个大家庭,尤其是丫头,每当张怜不在,便会缠着他,让他哭笑不得,想想自己堂堂一个皇帝,居然管孩子。

他忽然开始依恋这份宁静,萌生了一个他自己都吃惊的想法:要是永远这样,该多好呵……

第四章 断袖之兆

这天一大早,所有人都出去上坟,朱祁钰恍然大悟,原来今日是清明。望着灰蒙蒙的天际,几时有人会想念他?那些臣子吗?一想到他们之间的争斗,他就头痛,没错,社稷为重,但何曾有人为他想过?

莫名其妙地被推上了皇位,手上至高无上的权利却冰凉刺骨,都说皇帝是孤家寡人,的确没错!这几年,他一直都忍受着孤独,难得翻出一个自己感兴趣的案子,借机溜出宫玩乐,却遭到追杀,怎么?有这么多人希望他死吗?

朱祁钰深深叹了口气,看着院子里的桃花,那是前不久刚刚和白菜。张怜种的,想起当时翻土时,张怜被土里的条虫吓地直跳脚,可随即从掷坛鎏躜球救釉诎撞说囊铝炖铮媸强模谝淮胃芯醯剑醋约阂部梢哉饷赐耆潘傻乜模耐酚科鹨徽笈狻?

“要是能永远这样就好啦……”朱祁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感慨,随即拿出清香,朝天膜拜,暗自好笑,“这算是祭奠了吧……”

下午,朱祁钰端着水果进入了张怜的院子,这还是他第一次正正当当地进入他的院子,他是奉张老夫人命给张怜送水果,远远就听见张怜奇怪的喊声,他到底在干吗?

来到门前,里面依旧“嘿嘿哈哈”好像在练武,他礼貌地扣了扣门,门开了,哪知,张怜一见他,便夺过盘子扔在桌上,将朱祁钰一把退出房门。

朱祁钰心中一凉,难道他讨厌我?“少爷,您这是……”

“嘿嘿,帮个忙!”张怜笑着,笑地很阴险,这让朱祁钰心中更为不安,每次看见他捉弄白菜,都是这种表情。

朱祁钰眯起了眼睛,这家伙又想干吗?随即双手交叉胸前,故作轻松地站着,其实,脚下已准备步点,随时开溜:“要帮什么?”朱祁钰笑着,笑地很心虚。

张怜紧紧盯着朱祁钰,突然张口说道:“你会擒拿不?”

朱祁钰一愣,他终于要套自己的话吗?还是要试探自己的功夫?可为何要问自己是否会擒拿呢:“少爷真会开玩笑,我哪会武功啊。”朱祁钰微笑着说道。

“说谎!”张怜一瞪眼,瞪地朱祁钰心一惊,“瞒我作甚?已经救了你,自然不会出卖你,我们可是连出身都没问你啊!”

朱祁钰愣住了,是啊,他的确从不过问自己的出身,还依旧收留他,和他一起生活,而这段日子,是他最轻松最快乐的日子。无论风吹草动,都要向上面汇报,这可是厂卫成员的首要准则,而他,却只字未题!是在保护他吗?

朱祁钰愣愣地看着那张充满怒气的脸,再次失神。

“两条路!”张怜的声音使他回过了神,“一,教我擒拿;二,今晚没饭吃!”

哈哈,这就是这小子恐吓的条件,没饭吃?朱祁钰哑然失笑,不知该说他可爱,还是白痴,不过,他可以感觉到,张怜之所以那么说,其实并不是要真正恐吓他,随即他很配合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但手托腮:“没饭吃啊……”

“恩!”张怜扬着脸,一副很认真的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太可爱了,朱祁钰忽然涌起一种冲动,想把他紧紧拥入怀中,但他还是忍住了,他可不想变成残废。随即,一咬牙:“好!少爷看好!”朱祁钰开始出拳。

张怜则迅速退到台阶,左下,双手托腮看着,突然,他喊了一声:“阿泰,停一下!”

朱祁钰立刻收招站稳,疑惑地看着张怜,怎么叫停了,只见张怜的脸上一副狐疑,莫非自己太快了?于是问道:“怎么了?太快了?”

张怜立刻瞪了朱祁钰一眼,似乎在说,你小瞧我啊,随即他咳嗖了两声:“擒拿里有没有这招,就是抓住人的前胸之类的?”

朱祁钰一愣,暗忖:这小子身材矮小,又不会武功,的确应该学些近身搏击之术,以免被占便宜,便宜?他是个男人,会被占什么便宜?不过,他也算是美少年,万一……

朱祁钰心中一紧,决不能让他受到伤害,随即想了想,道:“有,不过这招类似的抓功很多,有黑虎掏心、穿心抓这些都挺阴险毒辣的,你还是抓住对方的衣服,直接过肩摔岂不更好?”

张怜脑袋一歪,脸上小巧的五官都挪到了一起,似乎在考虑。朱祁钰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小子鬼主意太多了,估计他现在在想那一种招式可以学的最快,最狠吧,说不定,会让我全部打一遍。

果然,张怜开了口:“你都比划一下,我看看。”

朱祁钰无语,这不是要累死我嘛,随即打了起来,并不用上内劲,否则这么多套拳打下来,他定然累趴下。

终于,朱祁钰将所有套路都打完毕,站定:“怎么样?”心中暗自祈祷:可别再叫我打了呀。

突然,张怜站了起来:“你就这样站着,别动,我来比划比划。”

什么?这就要比划,他都会了吗?朱祁钰不可思议地看着张怜,想想他叫自己别动,顿时明白,这是要拿他做练武的木头人,随即笑道:“好啊!但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