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已经醒了过来,听到王莲儿大姐的骂声,自然不甘,回骂道:“你们才是狗娘养的贱东西,养出这样的烂货来,害我们家的虎子,还有脸在这儿蹦达,不如死了干净。”

眼见一场骂战即将开始,龙爱虎一声怒吼:“好了,你们谁吵谁去死。”

黄氏不敢置信的看向龙爱虎,他竟然连自己都骂,真是个不孝子,畜生啊!自己在维护他,他不但不领情,反而还骂自己,养了他有何用啊。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来这丢脸,她呆住了!

龙爱虎不管黄氏的反应,而是看向常天德的爹和王里正道:“你们想要证据是嘛?好,我给你们证据,王莲儿这贱货的胸部有一枚铜板般大小的红色胎印,如果你们还嫌不够的话,她的屁股上还一个疤,是小时被狗咬的,这些够不够啊。”然后又看向常天德,“狮子山那个山洞,你应该不陌生吧,说不定她也带你去过吧,她带我去过,可能还带其他男人去过!”

王莲儿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也没人管她了,王家人全都低下了头去,恨不得王莲儿立马在他们眼前消失,将王家的脸面都丢光了。

龙爱虎和王莲儿原本根本不相识,这些隐秘部位的印记,他所说的完全相符,若与王莲儿没有亲密的关系,他怎会晓得呢?

常天德原本还是将信将疑,听到王莲儿身上的印记和狮子山的山洞时,终于不再相信王莲儿。王莲儿身上的印记他自己是十分清楚的,她的身子他看过好些遍,对她每寸肌肤都是熟悉的。那个山洞是他带王莲儿去的,怎会不清楚。山洞很是隐蔽,又在山里面,一般人是很难发现的,他上次是和别人一起打猎时还发现那处好地方的。

他软软的坐在了地上,原来自己的头上一直戴着绿帽子啊,可笑还一直不知情,将王莲儿当个宝似的宠着。

龙爱虎从地上爬了起来,步伐很踉跄的走向王莲儿大姐的面前,死死的瞪着她,像要将她吞下去似的。

“你想做什么,滚!”王莲儿大姐羞怒道,同时龙爱虎的眼神让她感到恐惧。

“呸!”龙爱虎反过来啐了一王莲儿大姐一口,扭头看了看黄氏,又看了看王里正,又看看王莲儿家里其他人,每个人都衣着光鲜,再低头看看自己普通的布衣,心态瞬间完全扭曲了!

脑子里在盘旋着王莲儿大姐先前的那番话,没错,自己只是贱命一条,她王家人就性命金贵。他好恨,若当年黄氏选择了另一条路,现在的自己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一定会很风光的活着。行啊,既然我不能风光的活着,那你们也休想过得风光快活,我要将你们也统统打进地狱去,哈哈哈!

第227章 十九年前的往事

龙爱虎面孔扭曲着,用手点着王莲儿大姐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道:“贱人,你给大爷我听好了,按辈分,你得喊我一声叔叔,别这样没大没小,毫无教养的模样!”

“呸,你真不知羞耻,你应该要下地狱!”王莲儿大姐回骂着,气得身体直哆嗦,看着龙爱虎这副令人作呕的表情,真想用鞋底抽他脸。

龙爱虎抑面假笑两声,食指猛然指向王里正:“是不是,你去问你家爷爷,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王里正和黄氏俩人的身子同时一僵,该来的终究是要来嘛?

黄氏惨白着脸,奔向龙爱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狠狠的摇晃着道:“虎子,你这是在说啥没话呢,是不是被他们将脑袋打坏了?虎子,你可不要犯浑啊,娘还等着你成亲生子抱孙子呢。虎子,你可不要吓娘啊,虎子!”

她不知道龙爱虎为何会说这出这番话,也不确定他是否知道了什么秘密。为了自己的脸面,为了那个惊天不能为人知的秘密,她不得不去阻止着龙爱虎,希望他能醒悟过来,不要再做出其他伤害自己的事儿来,因此语气里不免多了几份乞求。

王里正的额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身子在轻微的颤事着,事情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自己今日要名誉扫地,臭名远扬嘛?他脑子里非常混乱,想着对策!

龙爱虎像看傻子似的看着黄氏,怪笑道:“娘,我傻,结果你比我还要傻。出了这种事,你以为我还能活嘛,我还怎么去成亲生子让你抱孙子。

这种事,还是等下辈子吧!不过,下辈子我不会再做你的儿子,做你这种无用女人的儿子也是活受罪…”

‘啪’的一声响,不等龙爱虎将话说完,黄氏忍无可忍的伸手打了他一耳光。

这个逆子,自己辛苦忍着压力将他养大,就是这般来报答自己的嘛。早晓得会是这样,当初就不该留着他!若没有他,这些年自己就不会如此的提心吊胆,天天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生怕哪天会东窗事发。原指望着他能争气,替自己挣个脸,谁知会是这样!

龙年发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他们,即未出言相劝,也未伸手相拉,他的心开始有刀在割了!这些年的猜测会成真嘛?若成了真,那自己就是地地道道的傻蛋白痴,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龙爱虎捂着脸向黄氏咆哮着:“难道我说错了嘛?当年你既然怀了他的孩子,为何要嫁给他?若你嫁了他,我就不会像今天这般模样,一定也风光的活着,这一切不怨你怨谁?”他先指向了心虚忐忑的王里正,后指向了心痛如刀绞的龙年发,最后又指向了王里正。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最后又是一阵骚乱,王家人全将询问的眼神投向了王里正,询问的眼神中既有不可思议,又有着愤怒。

王里正抬起头,神情很颓废,看着自己的下辈们说道:“你们别听他胡说,想要攀亲想红了眼。”

黄氏干脆用手掐住了龙爱虎的脖子,憔悴的脸变得无比的狰狞道:“你这个畜生,老娘辛苦将你养大成人,你不但不来报恩,反而向你娘的头上扣屎盆子。今天老娘就掐死你这个畜生,就当从未生养过你这畜生,留着你这畜生在世上也是个祸害。死去吧你!”

龙爱虎双脸涨得通红,眼睛直向上翻着,用力的推着黄氏。但黄氏是真的起了杀心,可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龙爱虎一时半会儿还真难以挣脱。

看着混乱的场面,又看身边如若入了定的龙年发,汪老汉摇头叹着气,真是作孽哦,忙上前将黄氏拉开。龙爱虎咳嗽着,揉着发痛的脖子骂着黄氏。

常天德一家则坐在一旁看起了好戏来,比起王莲儿和龙爱虎之间好丑事,黄氏和王里正之间的事更让他们有兴趣。

王莲儿大哥忍无可忍,上前一脚将龙爱虎踢倒在地,又狠狠踹了几脚骂道:“狗杂种,想死的话,大爷我成全你,别坏了莲儿的名声后,又想害我爷爷。”不解气,又狠狠踢了几脚。

龙爱虎躺在地上大声凄惨的笑着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只要滴血认亲便可以知道啊,哈哈,问你爷爷敢不敢和我滴血认亲啊?他肯定不敢吧,哈哈!”

常天德的爹在一旁瞧着,觉得有必要添一把火,看向王里正道:“里正,人言可畏啊,要想堵悠悠之口,必定要拿出证据来才行啊。我看,你就和这小畜生来个滴血认亲,让他死了这份心不就成了?”

“不行,不能滴血认亲。”这句话王里正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的犹豫。

“为什么?难道他说的…”常天德的爹又问道。

王里正收敛起情绪,一本正经道:“想我堂堂一个里正,平日里肯定有人嫉妒眼红,有人会想着法子来陷害我。你想想看,若每个人都提出这种荒唐的提议来,我都要去和他们滴血认亲的话,那我的血岂不是要被滴干。因此,我不可能去做这和非常荒谬的事情,就让他死了这份心吧,哼!”

王莲儿爹他们几人一听,顿时都来了精神,立马附和着:“我爹说得没错,我们岂能被这种无耻的贼人牵着鼻子走。我爹为人正直坦荡,绝不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一直呆若木鸡的龙年发突然道:“我来做滴血认亲。”

王里正身体一抖,看向龙年发,只见他眼神黯淡,面若死灰。王里正脸上肌肉抽搐着,在想着可有法子来阻止。

黄氏瘫坐在地上,想了很多很多,龙爱虎是必死无疑的,龙年发早就对自己生了疑,经此事后,他定会休了自己。自己不但成为其他人饭后的笑柄,日后一人生活也必定坚难。事情也该是做个了结的时候了,有些话憋在心里十几年,也该吐吐了。

看向王里正,自己这些年受着锥心之痛,但他却活着逍遥自在,儿孙满堂,风风光光。自己这生不如死的日子,不正是他一手造成的嘛,也该让他承担起这个责任了。正好他的儿子和孙子孙女儿都在,让他们也看看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年的丑恶嘴脸吧。

黄氏拉住了龙年发的大腿说道:“相公,你不要去,我全说出来。”

龙年发瘦弱的身体晃了几晃,虽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亲耳听见这句话,还是无法承受这打击。两只手紧紧的攥起,骨关节隐隐泛着冰凉的白色,心痛苦的扭在一起,感觉浑身的力气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汪老汉虽不喜龙年发,但在此种情形之下,不禁有些心疼可怜起他来,替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戴了十几年的绿帽而不自知,真是可怜又可悲啊!

汪老汉走过去一把搀住摇摇欲坠的龙年发,将他按坐在椅子上,拍着他的肩膀无声安慰着。汪老汉的举动让龙年发很感动,但更多的是愧疚,自己为了一个欺骗自己的女人而伤害了善良的汪氏,真是作死啊!

黄氏抹死把眼泪,恨恨的看着王里正,一字一句道:“王宜财,你这个老畜生,是你害了我一辈子。今日就当着你家下辈的面,我要将你的恶行说出来,让大家都瞧瞧你这道貌岸然的畜生真脸面。”

“不能说,难道你疯了嘛?”王宜财终于失态的喊了起来。

“没错,我就是疯了。我真恨为什么十九年前没有将你供出来,而独自承受这份痛苦,你倒人模狗样的活着痛快。我受了多大的苦,你知道嘛,你个老畜生。”黄氏向王宜财咆哮着。

黄氏忍痛说起了十九前的往事,王里正名叫王宜财,年轻时还有几份长相,和黄老地主交情不错,常去黄氏家玩,有时会歇上几宿也是常事。

黄氏年轻时长得虽谈不上特别美,但也珠圆玉润,而且年岁小粉嫩。有一次傍晚时分,黄氏受了长房妹妹欺负后,一人躲在后花园里哭,正巧被王宜财瞧见了。见到年轻圆润的黄氏,王宜财起了邪心,借着哄黄氏之机,竟然将她给强暴了。

事后,在王宜财的威逼利诱下,黄氏未告诉任何人此事,期间王宜财又强占过几次黄氏,不料想,黄氏因此而有了身孕。黄老地主知道后,原本是要将她给乱棍打死的,后来在黄氏娘的拼命乞求下才得以保全,然后想方设法将她嫁给了贫穷的龙年发。

而至始至终,她都未说出那个致她怀孕的男人是王宜财!他才得以这些年过得逍遥快活,毫无麻烦。

这些年,她在龙家之所以那般的盛气凌人欺压汪氏,是不想让汪氏反过来欺负她。她因在娘家时太过懦弱,连长房妹妹都可以欺负她。当时要不是受了妹妹的欺负一个人无能的偷偷哭泣,也就不会遇上该死的王宜财,更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不堪回首的龌龊事,这些年她也就不会活得如此辛苦。

唉,说到底,这黄氏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只是这可怜人,后来变成了可恨之人!

但令黄氏不明白的是,这件事原本只有她自己和王宜财俩人知道,其他任何人都不知情的,这龙爱虎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第228章 血腥的结局

面对黄氏的疑惑,龙爱虎冷笑着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哼,难道你们忘了十年前咱们还住在月形山那座屋子时,你们俩个不要脸的东西当时在山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嘛?”

黄氏和王里正俩人听了龙爱虎的话,饶是他们脸皮再厚,也羞耻的垂下了头。

他们作梦也没想到,当年他们在山上交欢会被人瞧见,原本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结果不但被人发现了,而这个人不是别人,竟是他们的儿子。

遇上这种事,只要是人,都会感到羞耻和无地自容吧。而龙爱虎就是因当年无意中瞧见了这一幕,并得知了自己是王宜财的儿子,幼小的心灵有了阴影,并开始扭曲,以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屋内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好像一切都静止了似的,黄氏用袖子将眼泪擦干,垂着的头猛得抬了起来,看向面如死灰的龙年发。

龙年发现在连骂她的力气都无了,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黄氏不但嫁自己之前骗了自己,而且在婚后还同王宜财勾搭,自己不但傻,还蠢,比那猪还要蠢十分!

“年发,这些年我对不住你,让你蒙了羞。今生已无法弥补你所受的伤害,下辈子我定会做牛做马来还欠你的债。娟子是你的亲骨肉,望你日后能善待她,将她养大,教她好好做人,不要像我这种丢人现眼的娘。日后替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哪怕穷一些都没关系,一定要婆家人好,能待娟子好,不会娶妾的人家就成了。我和虎子会保佑你们俩人的,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对不住你,对不住娟子啊。年发,你一定要照顾好娟子啊!”黄氏看着龙年发泣不成声的说道。此时,这些话倒是句句出自她内心深处的,是真诚的。

不过,这些话更像是临终的遗言,汪老汉听了也倍感心酸,眼睛里也湿湿的。

黄氏说完话后,深深的又看了一眼龙年发,然后冲王宜财尖声喊道:“老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然后迅速的爬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离她不远的一方墙撞去。

身体软软的滑了下去,雪白的墙上一片殷红,刺得所有人眼睛都无法睁开。

“啊!”这血腥的一幕,让在场几个胆小的妇人尖叫了起来,龙爱虎呆呆的走向了黄氏。

尖叫声终于唤醒了龙年发,看着黄氏倒地的地方,他快速冲了过去,黄氏眼睛瞪得大大的,似很不甘,但呼吸全无,心脏也停止跳动。

龙年发颤抖着替黄氏抹上眼睛,他眼睛血红血红的似要渗出血来,然后慢慢转向王宜财,犹如猛兽见到了猎物一般,嘴里发出一声尖利的咆哮声,冲向王宜财。

“都是你这老贼,害得我生不如死,我要杀了你啊,杀了你。”

他用力的掐着王宜财的脖子,咬牙切齿厉声骂道,原本俊秀的脸上,此时比夜叉还要恐怖三分。

汪老汉被黄氏撞墙的举动给惊得呆了,突然听到龙年发怪异的怒骂声,反应过来,迅速上前和王莲儿父亲一起将龙年发用力的给拉开了。

虽然王宜财有错在先,可现在若将他给杀死,龙年发也会抵命的,那太不值当了。

王家人也都垂头沉默着,实在是知道该说什么好,出了一个丢人现眼的王莲儿不算,现在竟然连他们一向敬重的父亲(爷爷)也是如此,而且更加变本加厉,道貌岸然。特别是黄氏的死,更是让他们心生了一丝丝愧疚。

“啊,莲儿,莲儿,你怎么了?”王莲儿大姐的声音从角落里传了过来

王家人跑了过去,只见王莲儿额头正在向外流着血,脸上无一点儿血色,双唇乌紫,而她旁边的柱子上有着大块的血迹。她在地上醒来后,趁人不注意,一个人撞柱子了。

屋子里终于乱了起来,而王宜财一人坐在椅子上,突然浑身抽搐,嘴角歪斜,一个不稳,掉倒在地上了。

这场因龙爱虎的色心而引起的闹剧,最终无比凄惨的落下帷幕,黄氏和龙爱虎俩不都撞墙自尽了,王莲儿虽然没死,却疯了,见人就脱衣服,活着还不如死,王宜财中风了,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如同活死人。

常天德的爹原本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瞧着龙爱虎揭发黄氏和王宜财之间的奸情,但后来如此血腥的结果,让他的良心微微发现。幸好屋子里当时只有龙、常和王三家人,并无外人,常天德的爹嘱咐了自己家人不得将今晚之事向外泄露半句,而龙年发和王家人更不会说出这段丑事,所有人皆守口如瓶。

汪老汉对着守在后院门口的汪贵财等人的解择就是,龙爱虎财迷心窍偷了常家的东西,翻墙逃跑时被摔死了,黄氏受不了这个打击也自尽了,而常家也给了一定的赔偿,此事就算了了。

常天德的爹对外宣布的结果是王莲儿受惊过度回娘家静养去了,过了段时日,常家找了个借口将王莲儿给休了,此事算是结束了。

但世上无不透风的墙,黄氏和王宜财的事还是慢慢散了开来,传到了龙井村。

二凤一家人听了汪老汉的叙说,都呆住了,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悲惨的结果。他们原本是极度痛恨黄氏的,可是听到她和龙爱虎都死了的消息时,他们都没有开心和兴奋,同时沉默了,甚至还有一种淡淡的哀伤。人死了,他曾犯下的过错也随风而逝去了,已无法去计较了。

而汪氏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下子病倒了,床上躺了两天才有了好转,并让二凤送了些银子给龙年发,让他替黄氏母子料理后事。

龙爱虎虽不是龙年发的儿子,还因他而背了十几年的绿帽子,但看着他凄凉的躺在冰冷的地上无人过问时,龙年发还是将他给拉了回来,将他和黄氏葬在了一起,算是对得起他们母子了。

二凤家所有的屋子盖好后,共花了十一天的时间,原本是要花二十多天时间。一来请的人多,二来给的工钱高,伙食又好,大家都格外卖力做活,这屋就提前盖好了。

在屋子上梁那天,方氏并未依当初的承诺送来上好的绸缎被面,只是让方红树送来一床粗布被单而已,她自己不敢来,怕二凤又让她出丑吧。

高高的围墙,雪白的外墙,黛青色的屋顶,屋子的造型也改变了,原本只有一进三开间的屋子,现在变成了两进六开间,每人都有了独立的房间,住得更加宽敞起来了。

前院是春生、汪明浩和毛伢三人的房间,堂屋和厨房也在前院。

二凤、汪氏和汪老汉夫妇住在后院,还独留了一间屋子给闪电、黄金和银光烈焰它们几个住,其他的屋子就暂时空着,当将来春生成家后,这些屋子都要用上的。

二凤满足的笑了,终于实现了当初和汪氏所说的愿望,要住上青砖黛瓦房,又新增了不少新的家具,每个房间起码的柜子桌子啥的都很齐全,这些家具是请木匠回家来打的。

完工后,略一算账,吓了汪氏一跳,紧接着很肉痛,这次盖屋子打家具什么的林林总总算在一起总共花了一百多两银子,这可是一般种田人家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银子啊。

“娘,咱们花了这些银子,是为了挣更多的银子啊,放心吧,很快就能挣回来的。”二凤笑着安慰汪氏。

汪氏也从黄氏的事件中走了出来,其实她倒不是为黄氏伤心,是为龙年发伤心,也为自己而伤心,这些年因这样一个女人而受尽了侮辱,自己真是太懦弱无能了。

不过,看着崭新宽敞明亮的大屋子,汪氏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骄傲,甚至觉得要好好谢谢黄氏。若没有她的步步的逼,自己一家人就不会搬来此地,那就没有后面的那些难得的机遇,不要说盖屋子,恐怕现在连饭都不一定能吃得饱吧。

这样想着,她心情非常好,花这些银子算什么,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比什么都好,当下笑着点头:“嗯,娘相信你,只是太累了你。”慈爱的摸摸她光滑柔顺的头发。

“嘻嘻,娘,我不累,光瞧着这些屋子就觉着开心了。”二凤就势将小脑袋靠了汪氏的肩上,撒起了娇来,很享受眼下这种温馨幸福的小日子,很温暖甜蜜。

汪氏溺爱的轻刮一下她的小鼻子,也温柔的笑开了,又说道:“天气也渐凉了,明儿将棉花全部收回来,过几日得请棉匠回来打被絮,要不然咱们都没被子盖了。”

“嗯,今年咱们家可是要不少被絮哦,棉花够不够啊?”二凤微微蹙眉道。

“没事,家婆家还有些棉花,回头让春生赶牛车去拉回来。”汪氏笑着应说

如此,二凤放了心。

鸭子、鹌鹑、野猪等全部在新的圈舍安了家,汪老汉不放心,他非要住在特意建来供人住的屋子里看门。但二凤早就有安排,让闪电它们晚上住在屋子里,它们可是最好的守护者。见此,汪老汉才放了心。

再过些日子就是重阳节,汪李氏前段日子酿了不少的菊花酒,同时还采回了一些茱萸。此时空重阳节的习俗就是插茱萸饮菊花酒,避邪气。

只是今儿这天气有些阴沉,像要下雨似的,压得人心里喘不过气似的。

怕要下雨,二凤一家人早早的就起了,准备将地里的棉花株全部拔起来,然后挑回家放在屋子晾起来,棉株上还有不少绽开的雪白棉桃,要是被雨淋湿发了霉,就太可惜了。

二凤正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弯着唇角瞧着镜中的自己白皙的皮肤,臭美的笑了,终于不再是那个小黑炭了。

汪氏正在房间里叠被子,春生突然急冲冲的向后院跑来,边跑边喊:“娘,凤儿,你们快来瞧这是什么?”

第229章 不归路

春生火急火燎的喊声,让汪氏和二凤俩人都跑出了房间,她的头发还是披散着的,远远瞧去犹若乌黑的缎子泛着温润的光泽。

看着跑近的春生,汪氏慈爱的笑嗔道:“你这孩子,大清早的咋像火烧了屁,股似的,怎么了?”

春生摸了摸脑袋笑了笑,将手里的一个扁平的小包袱递向汪氏,说道:“娘,这是在咱家院门口发现的,里面不知是啥,就拿来给你瞧了。”

“啊?还有这事呢。”汪氏一脸狐疑的接过包袱,入手后很轻,顺手解开,是几张叠起来的纸,最上面一张颜色白一些,下面几张颜色开始泛黄。

她先将颜色白些的纸展开,上面写着字,她将纸递向二凤:“凤儿,瞧瞧这是什么?”

二凤接过纸,扫了一眼,心突突的发跳,这信是龙年发写的。

大意是,这些年他愧对汪氏和孩子们,黄氏的事东窗事发后,他无脸继续待在龙井村,他带着龙爱娟走了,并留下了他所住屋子的房地契,还有黄氏当初那几亩良田的田契,这些全部归二凤一家所有了。最后说不用找他们,就算找,也无法找到他们,嘱咐汪氏要将孩子们照顾好,自己也要保重身体等等。

“凤儿,这纸上写了什么?”汪氏见二凤在发呆,忙催道。

二凤看着汪氏,不知她要是晓得龙年发走了,她会怎样?想了想,还是抿嘴弱弱道:“这是爹写的,他走了。”

春生和汪氏俩人同时一惊,汪氏拉着二凤的胳膊追问道:“凤儿,你说什么?你爹走了?他去哪儿了?这好好的为何要走呢?”

汪氏眼睛里一片悲伤,就算不和龙年发住在一起,但总算住在一个村子里,知道他是平安的,她就满足的。若他离开了龙井村,她可能永远见不着他了,她有了不舍。而且这段日子他所承受的打击不是一般的打击,更怕他也会一时想不开,而做了傻事,不能瞧着他走向不归路。

二凤轻叹一口气,将龙年发信上所写的话复述了一遍,并展开那几泛黄的纸道:“娘,这就是房地契和田契。”

汪氏从二凤手里拿过龙年发所写的信,有些颤抖地摩挲了两遍,突然抬头看着春生道:“春生,快快,你将牛车备好,我们去找你爹和娟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外面遭罪啊。”

二凤也担心龙年发会带着龙爱娟去寻短见,毕竟那是奇耻大辱啊,一般人都难以承受的。不管怎样,龙年发毕竟是这具身体的爹,不论他有千错万错,他给了她生命,这一点是无法改变,也是值得感恩的,还是尽尽心吧。

汪老汉夫妇也被惊动了,一家人分成几拔去找,同时还让汪贵财、龙维根、龙年富他们帮忙一起找。

水塘边,山上,各个路口,村子里每个角落等所有能想到的地方,大批人马尽心尽力寻了一上午,毫无结果。龙年发和龙爱娟俩人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他们丝毫的踪迹。看来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他不会让二凤他们找着的。

看着汪氏很难受的样子,龙年富安慰道:“大嫂,你也别太伤心了,我想大哥不会做傻事的。他前几日还和我起过,他要好好照顾娟子,将她养大成人,不会丢了她不管的。因此,为了娟子,相信大哥也不会如此的。”

“唉,是呀,出了这种事,年发可能也是想换个新地方,去无人认识的地方过日子吧。想想也是,若还继续住下去,就算其他人不说什么,年发自己都会觉着在人前抬不起头来。红云妹子,这样想想,年发离开村子未必是件坏事啊。”汪贵财也叹着气劝道。

汪氏无力的点点头,谢过了汪贵财等人,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着呆。

二凤走过去,挨着汪氏坐了下来,搂着她的肩膀柔声安慰着:“娘,刚刚贵财舅和二叔说得非常对。爹若继续留在村子里,他就是别人眼中的一个笑话,那他活着得有多累啊。他走了,换个新的环境,无人认识他,无人知道他的过往,他会活得轻松快乐一些的,这对娟子的成长也有好处的。娘,难道你想让爹永远活在痛苦里面嘛,难道你不想他早日摆脱那段如恶梦般的过往嘛?娘,若你真的为了爹好,你就不要伤心了,应该替他开心才是,他的人生会重新再开始的。等他的内心真正的平静下来后,他肯定会自己回来的。”

汪氏轻抚着二凤光滑的脸庞,含着泪点头说道:“嗯,娘听你的,不伤心了。你们说的也对,他留下来只会让人看笑话,现在想想,最可怜的人就是他了,唉!娘没事了,凤儿,你不用担心,娘只是一时有些想不透而已。”

二凤调皮的在汪氏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笑着道:“嗯,娘,那您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吃完饭后,咱们还得下地做活呢。”

汪氏看着二凤蹦跳的背影,也忍不住笑了笑,心情好像好了一点儿。经过这些事情后,她对龙年发的感情淡了不少,在以前,龙年发可以她的天啊,那时要是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她还不得呼天抢地无法过日子啊。

汪氏将龙年发留下的信和房地契、田契收好,吃过午饭后,二凤一家人锁好门下地干活去了,让闪电、黄金、银光、烈焰它们在暗处看着门户。

小凤这段日子还呆在空间里,为了早日出空间,它可没少闹腾,二凤也准备明日带它出来露脸了。

二凤和汪氏、汪李氏三人去棉地里拔棉株,汪老汉带着春生和汪明浩则去了圩田里,按照二凤的规划去整田,先要将油菜给种下去,麦子稍迟一些,等油菜种完后正好种它。挖水塘则放在最后,等油菜和麦子全部种下后,再去挖不迟的。

这几日因家里盖房子请了不少人帮忙,其他人田地里的活也压了下来,得挖山芋,抢种油菜,不能耽搁了播种。

而上次未帮忙盖屋子的人家,这些活儿都做得差不多了,二凤和汪老汉、汪氐商议过了,过两日,将村子里闲下来的人请去圩田里帮忙。要不然两百亩的田地,光靠二凤一家人和蒋阿牛一家人,不知道要做到何年何月才能做完。

这块棉地因有了空间水的灌溉,不但结桃多,绽开的棉絮纤维长而白,存活的时间也更长。隔壁别人家的地里也种了棉花,此时棉叶已经枯萎掉光了,只剩下几个零落的小棉桃,一片调零。二凤家地里还是一片绿色,生机勃勃,有的棉株还在开着花呢,真是鲜明的对比。

“哟,棉花还在开花呢,拔了真心疼啊,要不是急着种油菜,还可以多留些时日的。”汪李氏看着棉花有些婉惜的说道。

汪氏笑呵呵的说道:“要不是忙着盖屋子,这棉花早就该拔回去了。不过,说来还真是怪了,今年这棉花长势可真好,比往年起码要多捡两块地的棉花。幸好今年拣的棉花多,要不然打被絮还要买棉花呢。”

“是啊,你家这棉花好,到时做盖被,我家的棉花还是去年的陈皮子,就做垫被吧。”汪李氏提议着。

汪氏点头应了,不舍归不舍,三人开始拔棉株,二凤嘴角噙着甜甜的笑意想道,有了空间水,不光棉花会增产增质,接下来的油菜和麦子都会享受同等待遇的,嘻嘻!

二凤用手抓住棉株的根部,用力的将棉株向上提起,将它从土里给拔了出来。可能是一直浇空间水的原因,地很松,不必用太大的力气,棉株就破土而出了。

饶是如此,但等到将所有棉株全部拔出后,她们三人手掌心都红红的,还有些木木的感觉,要是地结的话,可能掌心要起水泡的。

“家婆,娘,歇会儿喝口水吧。”二凤麻利的去地边从陶壶里倒了两碗水递给汪李氏和汪氏,然后又替自己倒了一碗。

祖孙三人坐在锄头柄上歇息了一会儿后,又继续忙活着,将所有的棉株用草腰子捆好,堆放在地里,等春生傍晚时分赶牛车过来拉回去。

见时辰还早,二凤又和汪李氏她们三人将山芋地里的山芋藤全部给拔起来,山芋也该全部挖回家了,山芋地也同样用来种油菜。

山芋地同样很松不板结,一颗山芋藤拔起,一大串粉红色的山芋也跟着出来了,惹得正巧也来挖山芋的龙长安一阵羡慕。

“哎呀,大嫂,你家这山芋怎么像个冬瓜似的,下了啥肥呢,怎么长这样好,明年我也得跟在你家后面学学。”龙长安拿起一根大山芋感慨着说道。

汪氏乐呵呵的笑着说道:“哪有哦,今年雨水足,你们家山芋也不比我们家差啊。”

“我们家差多了,不能比啊。”龙长安顺势拔了一颗自家地里的山芋,果然无论是个头还是数量都差了不少。

龙长安老是追问为什么二凤家的山芋大,她只得编了一个理由:“哦,长安叔,山芋种不同吧。”

龙长安看看自家的山芋长相和二凤的确不同,这才点点头,并主动向汪氏讨要明年的山芋种,汪氏自然同意了。

几人一边说一边干着活儿,天快要黑时,汪老汉带着春生和汪明浩俩人过来了,将棉株和山芋藤搬上牛车,一家人说笑着回家了。

刚进院子,闪电迅速扑到了二凤的身边,脑袋在她腿上蹭了蹭,然后就咬着她的裤脚向院外拉,黄金和银光也在她的身边呜咽叫着,有些奇怪。

第230章 出事了

二凤见此忙蹲下身子,轻抚着闪申的脑袋问道:“闪电,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闪电点点它的大脑袋,抬起前爪向院外示意了一下,并在她的身边打着转儿,不时的看向院外。

看它和黄金、银光的样子,好像出了什么事,很着急似的。

见暗下来的天色,二凤一人出院子还真有点杵,忙喊了汪老汉他们:“家公,你们过来一下,好像有状况啊?”

汪老汉他们几人停下搬棉株和山芋藤,齐齐跑了过来疑惑问道:“出啥事了,凤丫头?”

“家公,我也不知是啥事,但闪电它们非拉我去院外,可能是它们发现什么了吧,我一人可不敢去。”二凤微嘟着嘴说道,声音有些弱,谁让自己胆小呢。

汪明浩温润的脸上闪过一抹笑意,当先应道:“姐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浩弟,你?”二凤微撇嘴,这小子胆儿比自己还小呢,还陪自己,算了吧。

汪老汉瞧着暗沉沉的天色摇插头:“不行,浩儿,春生,你们俩带上家伙,我们陪凤丫头一起去。”看向汪氏和汪李氏,“你们俩就在家里,将门栓好。”

因闪电在汪老汉他们的眼里是灵兽,既然它急着拽二凤出院子,定是有事。要是换作其他的动物,汪老汉定不会同意带着二凤出院子。

春生和汪明浩应了,小跑着进了屋子,拿出了铁叉板锄之类的工具,一人拿一个提着灯笼跟在闪电、黄金银光它们身后出了院子。

闪电它们直奔月形山山脚的方向,也正是平日里二凤他们上山的方向,就着灯笼昏暗的光,二凤四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山脚方向奔去。

他们的心都提着,手心里渗出了冷汗,不知道闪电它们到底发现了什么?是人还是动物,又或者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