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纮在革岛住了一个月,期间还跟回来的秦八去了一趟扶桑本岛,大家都知道秦纮是秦八的兄长,可他长期不在这里,那些贵族也没舍得送自家亲女儿给他,只给他送了几个美姬、养女。秦纮倒是没明着拒绝,全部收下了,回头都配给革岛的单身军士。

秦纮看着左拥右抱的八弟,“你也适可而止。”要是让阿菀知道秦八有这么多侍妾,非骂死他不可。秦纮也挺委屈的,他自己看都不看别的女人一眼,阿菀干嘛老骂自己?

秦八漫不经心道:“做戏而已,反正柔娘不在乎。”她都让自己纳妾了,她还会只在乎这些。

秦纮看着八弟,“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秦八一怔,秦纮对秦八道,“你自己都约束不住自己,又怎么能让柔娘放心?”

“她——”秦八脱口就想说,柔娘根本不在乎自己,可又觉得这像告状,太没男人气概了,只能硬生生的把下面的话咽下去。

秦纮拍拍他肩膀,“我要是跟你一样,你五嫂早不理我了。”喜欢就自己努力,自己去追,就这么跟柔娘负气,除了将柔娘越推越远外,还有什么意义?

秦八沉默不语,秦纮也不再多言,这是兄弟私事,要不是阿菀他也不会劝兄弟,他问八弟:“你现在手上有多少黄金?”柔娘给秦纮看了账册,可入册的黄金跟秦八手头的黄金数量是不同的。这不是秦八有意隐瞒,而是金矿开采出来,还需要炼制才能变成金块,账册也不能铸造一块金块便入账,基本都是延迟半年或是三四个月的。当然不入账不代表没记录,有多少秦八心里应该大致有数。

“怎么?五哥要黄金?”秦八回过神来问秦纮。

“你五嫂要。”秦纮说。

秦八道:“约莫有千把块,我回头都让人拉到船上去。”他顿了顿又问:“五哥,五嫂要那么多金子做什么?”

秦纮说:“她说要对付高句丽。”

秦八糊涂了,“对付高句丽还要现成的金子?”金子是很有用,可金子不能当武器也不能吃,怎么对付高句丽?

“回头你就知道了。”对于谢知的金融手段,秦纮也一知半解,反正阿菀说能把高句丽搞垮,他就负责给阿菀提供金子便是。革岛是阿菀发现的,莫说她只要一点金子,就是要走革岛所有金子,秦纮也不会多说。

秦八想到五嫂那些云里雾里的话,摸摸鼻子,不忘叮嘱秦纮:“五哥,阿锦哭闹时最爱人抱着走、飞高高,她要是在船上哭闹,就劳烦你抱她出去走走。”

秦纮说:“放心吧,她也是我女儿。”

秦八一笑,不再多说什么,他跟五哥的关系,不需要多说什么,他女儿不就是五哥女儿吗?

秦纮也想着,他跟阿菀商量过,这次生完就不生了,不管是男是女,这孩子总归留不住他们身边,肯定要送到父母身边去,留着阿锦也能排遣阿菀思念孩子的寂寞。柔娘和小八的孩子,就是他们的孩子。现在只希望这是个男娃,若是女娃,这孩子未来就有点麻烦了…秦纮轻舒一口气,他现在还是太弱了。

正文 第216章 郗家来人(上)

秦纮和秦八在革岛紧锣密鼓的准备金子, 秦纮以为谢知会等自己回去再收拾高句丽, 却不知谢知对高句丽的网在早几年就开始布置了,现在都已经初见成效了。当然这一切都得益于革岛源源不断出产的黄金, 黄金不是流通货币,可是谁都喜欢的金灿灿的黄金。黄金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 无论在什么国家都是硬通货。

谢知让亲卫们揣着黄金去高句丽收购棉花和甘蔗, 高句丽的贵族们被黄金迷花了眼, 居然私下让农奴用良田来种这些经济作物。或许也有几位有识之士看出其中不妥,可微薄的个人之力如何能挡得住众人对黄金的疯狂追求?

凤容知道黄金让人疯狂,但没想到会让人这么疯狂,它甚至让高句丽王让都失去理智, 居然听从下属的建议, 照着阿菀的手段建立了钱庄。他知道阿菀弄钱庄前做了多少准备工作吗?他知道阿菀迄今都不敢对外推广钱庄, 他们名下的钱庄仅对秦家的亲卫和农奴开放吗?

谢知见凤容一脸匪夷所思, 她嗤笑一声:“一旦有适当的利润, 资本就大胆起来。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 他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 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 它就敢犯任何罪行, 甚至冒杀头的危险。”谢知前世见惯金融市场的疯狂, 太知道怎么利用人贪利的心理了。可惜高句丽还是太穷, 即便是贵族, 手头钱也不宽裕,赚了钱也只想买地,不然她一定搞次金融危机。

凤容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一开始有点不理解,毕竟现在还没资本这概念,可听谢知说完,她便大概了解资本的意思,再仔细一想,可不就像阿菀说的这样吗?她感慨的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是啊。”谢知暗忖还是老祖宗有本事,八个字就把人类逐利的疯狂描绘的淋漓尽致。

凤容问谢知:“那下一步我们怎么做?让高句丽王染病?”

谢知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摆放在窗台上的盆栽道:“不止让绯樱动手,让丁八几人也做好准备,这情况该有人揭竿而起了。”如果不是被压迫到极致,普通百姓是不可能想到造反的,高句丽目前条件还不算太成熟,但这场叛乱本就是谢知幕后操纵,只要时机差不多成熟,她随时可以点燃□□,等时机成熟,就把高句丽王换了。

谢知并不在乎下任高句丽王是谁,就凭着他们安插在高句丽王宫的人手,下任高句丽王是谁都摆脱不了他们的控制。她又看了看最近的支出,黄金撒出去不少,但收入也不少,光是棉花就收获不少,棉花属于战略物资,放这着也不会坏,总会需要的。糖不属于必需品,但总能消耗掉。就算这方面亏本也无所谓,她光靠在高句丽发行的货币就把本钱赚回来。

凤容问谢知:“你现在就想下重手?不等五公子回来?”她以为打仗的事,阿菀会等五公子回来再说。

谢知说:“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等五哥回来,我怕大军也回来了。”拓跋曜带了一队精英南征,只留下老将看守,这些老将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则,只要高句丽内乱不牵涉魏国边境,他们肯定不会出手。等拓跋曜南征回来,万一他觉得这是吞并高句丽的好机会,转而把高句丽弄下来,她不是为拓跋曜作嫁吗?

“南征有这么快?”凤容扬眉看着谢知,她对拓跋曜这么有信心。

谢知说:“我不知道能有多快,但我们总不能放走这次好机会。”统一南北,是拓跋曜自登上皇位起就下定的决心,谢知不知道拓跋曜现在做到哪一步,可她知道他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他会在这么短时间南征,肯定是做了充足准备。谢知不想等,也不愿再等。

哪怕没有拓跋曜的南征,谢知也不想等秦纮回来再干这些事。大人和五哥都有称霸天下的野心,想要称霸天下,一定要能打,离开名垂千古的帝王,不一定都是能征善战的,可手下一定有能征善战的部下。秦家军里不乏老将,谢知这次不想用秦家老将,只想用她的亲卫,她也需要能打仗的亲信。高句丽这一次就是绝好的机会。

谢知相信秦纮现在对自己绝对是真心的,可将来他们父子得了天下呢?人心易变,谁也不能保证将来,谢知自己都不能保证她能爱秦纮一辈子。她跟秦家的利益因为革岛和阿生而密不可分,哪怕将来她跟秦纮感情有变,她也不可能跟秦纮分手,她必须要未雨绸缪,一开始就培养安插在重要位置的亲信。谢知从来不信人心,她也做不来默默在男人背后支持他的女人,她知信自己的实力,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重要的。

谢知等凤容走后,偏头看着书案上的公文微微苦笑,她现在能理解,为何有人愿意放弃登顶的那个位置了,因为只有站在这个位置上才知道责任有多大的。她的随口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无数人生死。她右手轻转左手手腕上的崖柏手串,像她这这种行事,如果死后真有地狱,她会下十八层地狱吧?谢知轻叹一声,可她不会后悔,她总会走到这一步的。

比起凤容的乐观,谢知却谨慎许多,现任高句丽王族在位通知高句丽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们贸然进入高句丽,只会激起高句丽百姓的反抗,还是徐徐图之更好。再有一点就是,谢知一点都不希望秦家现在就跟拓跋曜对上,如果拓跋曜这次南征顺利,那么他的威望将会无人可及,她不觉得以秦家现在的实力可以跟拓跋曜硬抗,自古造反也有理由,无理,就是她装备再精良、他们再有金山银山,也不会成功。

谢知又批阅了一会公文,觉得脖子有点酸疼,她揉了揉颈脖,刚想喊侍女进来给自己按揉脖子,却不想凤容又进来了,谢知诧异的看着她,“出什么事了?”凤容一般只在上午陪自己处理公文,下午她一般都不在。再说高句丽的任务不小,凤容光是交代就需要不短时间,她莫说马上回来,就是明天都不一定会有时间。

凤容蹙眉说:“阿菀外面有人自称来自南朝的郗家人找你。”

“来自南朝的郗家人?”凤容的话让谢知一怔,随即就想起,她的外祖母姓郗,所以是她外祖母的人来找她了?郗家人来找她做什么?谢知轻啜一口茶水,“问清楚身份了吗?是郗家哪房的人?”

凤容说:“是你大舅公和二舅公的孙辈和曾孙辈。”

“问清楚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吗?”谢知问,她记得外祖母有两个同母的胞兄,但不记得她这两位舅公有几个儿孙了。谢知比较疑惑的是,郗家人怎么来找自己?她是出嫁的外孙女,又跟外祖母素未谋面,跟郗家的关系已经很淡了,他们不应该去找阿娘嘛?阿娘跟他们关系还更近些。

凤容摇头:“他们不肯说,坚持要见你。”凤容心里有些不悦,这些郗家人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阿菀是这么容易能见的吗?

谢知笑了笑,“舅公的曾孙远道而来,我理应好好招待,不过他们路上舟车劳顿,还是先歇息后再见面。”

凤容点头:“正是如此。”就算阿菀现在想见他们,她也会劝阻的。这些人一路赶来,谁知道身上得了什么病。

谢知倒不是有意摆谱,而是她是实在是怕了古代的虱子…古代的虱子之猖獗,绝对不是现代人可以想象的。哪怕是贵族,身上挠着挠着挠出几个虱子来也是常态。也是谢知好洁,而谢简、秦宗言、秦纮几人有多少有点洁癖,才会让谢知身处一个相对的安全的环境。除非情况紧急,不然谢知是绝对不会立刻见远道而来的人,起码也要确定他们身上没虱子了再说。她现在还有身孕,就更要注意环境卫生,她可不想肚子里的孩子出什么问题。

坐在客厅的郗家来人,原以为自己摆明身份后,很快就能见到谢知,没想他们等了大半天,也只见了几个小丫头,好容易后来出现了一个看着像大管事的年轻妇人,可那妇人才问了几句话就走了。他们探头等了半晌,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都没人出现。就在众人神经越来越紧绷的时候,终于有几个小丫鬟端了丰盛的菜肴让他们饱腹,又给他们准备热水洗漱。

郗三郎坐在大大的浴缸里,享受着滚烫的热水,一面呲牙一面忧心忡忡问兄长,“二兄,你说谢家娘子会愿意收留我们吗?”他们当然也知道比起谢知,谢兰因跟他们的关系更近,可是郗家上下谁不知道,谢兰因看郗家人不顺眼。在她当皇后的时候,都能不顾母仪之风的给外家没脸,现在成了兵家子的夫人,肯定更蛮不讲理。倒是谢知年幼,可能不知郗家跟谢家的往事,辈分也小,或许有可能收留他们。

郗二郎沉稳道:“她既然没把我们赶走,应该是愿意暂时留下我们的。”郗二郎嘴上说的笃定,心里则直打鼓,毕竟他们跟谢知从未谋面,光靠姑母的情分想让谢知太难,她知不知道姑母存在还两说。谢二郎心中长叹,可惜他们在北朝无人可投,不然何至于厚着脸皮求助谢家。

正文 第217章 郗家来人(中)

郗二郎等人洗了热水澡, 享受了一顿美味佳肴后, 才见到谢知。谢知坐在客厅招待他们,她穿着素色道袍, 手执茶盏倒茶,手腕如玉, 莹白柔美, 屋内的烛火在她周身晕染出柔和的光晕, 犹如云气萦绕。

郗二郎不由看呆了,他来北朝之前,就曾听闻过谢知的美名,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美, 比容色比年轻时的谢皇后更胜, 看着竟然有几分像先帝。郗二郎比谢知大了十二岁, 以前曾在宫宴上见过萧赜, 对他惊为天人, 即便萧赜已驾崩二十多年, 对他的容貌依然记忆犹新。

郗三郎对谢知的容貌纯属赞叹, 他年纪小,没见过萧赜,对谢兰因的容貌都淡忘了, 只觉这萧家表妹容貌长得很真出众, 可惜先帝驾崩了, 不然她若南朝, 单凭她的容貌, 就肯定有不少世家子求娶。

谢知见两人进来,含笑起身行礼,为了维持她信奉道教的人设,谢知常年穿道袍,横竖她没有诰命在身,见客也不需要穿礼服,当然谢知的道袍是经过她再设计的,腰部做了些修身设计,比寻常道袍穿着好看。三人见礼后,谢知才客气的说:“我年纪小,没见过南朝的亲戚,若有怠慢之处,还望两位见谅。”

“表妹无须多礼。”谢知喊不出郗家兄弟表哥,郗二郎却要厚着脸皮跟谢知套近乎,不然他们怎么敢求谢知收留?

表妹?谢知暗暗重复了一边,眉头微挑,看来她这两位“表哥”来这里是别有所求了,就是不知他们是来做什么?谢知不动声色的跟他们寒暄,表哥表妹叙旧一番后,郗二郎才惦着脸说出他们此番来的目的,他们是来求谢知收留的。

收留?谢知一怔,讶然问着郗二郎,“二表哥,可是郗家出了什么事?”不然怎么会请求她收留他们?

郗二郎尴尬的一笑,“祖父一直心念先帝,得罪了伪帝,伪帝一心想要清算郗家,祖父担忧我们安危,特地让我和三郎带上几个孩子外出避难。我等出了建康便遭到伪帝暗卫扑杀,不得已才来建德叨扰表妹。表妹放心,我们只要暂避一段时间,等小七郎病好,我们立刻离去。”

谢知根本不信,郗家是出名的墙头草,当初伪帝篡位,除去伪帝岳家王氏外,郗氏是第一个跳出来支持伪帝的家族,这样的家族就算被伪帝清算,也跟她生父无关。

谢知没去过南朝,但对伪帝的脾气个性还算了解,这人要真想清算郗家,郗家怎么可能逃得走那么多人。谢知讥讽的想到,郗家不会是担心魏国侵占建康,所以特地派家族弟子来投诚吧?只是为何是来秦家找自己?他们不应该去平城找阿耶吗?或是去怀荒找阿娘吗?

谢知困惑郗二郎为何会来,郗二郎也是不得已,他如何不知找谢灏和谢兰因对他们更有利,可奈何也要这两人配合。谢灏自姑母同谢中书和离后,便在没踏入郗家半步,偶尔遇到姑母都是口称郗夫人而不是母亲。

至于谢兰因就更别提,伪帝篡位,郗家早早的跳出来支持伪帝,加上先前的恩怨,郗家早得罪狠了她。唯有谢知才有可能收留自己。谢洵也有可能,可是谢洵远在京城,郗二郎可不敢在这个时候去魏国的都城,那里还有谢太傅。

郗二郎现在的打算是让谢知收留自己,然后通过谢知,慢慢解除跟谢灏的隔阂,谢家在魏国独木难支,就算跟秦家联姻,也不像郗家这般同他是一样是从南朝过来的,两家利益才一致,谢灏和谢中书总有跟郗家和解的一天。郗二郎心里做着最顺利的打算,当然他也做好了被谢知扫地出门的准备。毕竟他们跟谢知素昧谋面,谢知年纪也不小了,她或许也知道郗家跟谢家的恩怨。

谢知垂目听着郗二郎的话,沉默了一会,抬头微微笑道:“都是自家亲戚,你们来做客我欢迎都来不及,哪里谈得上收留?表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郗二郎见谢知说的豪爽,心中大喜,对谢知拱手道:“多谢表妹相助。”

谢知起身冲两人屈身行礼,“天色不早了,两位表哥一路舟车劳顿,还是早点歇息。”

郗二郎也不打扰谢知休息,痛快的同她告辞,他急着回去看生病的儿子和侄子,他们才是郗家的希望,不能有半点疏忽。

谢知等两人离开,才偏头对亲卫吩咐:“盯着他们。”

亲卫应声而下。

凤容无声的从屏风后转出问谢知:“要派人去南朝打听吗?”

谢知摆手道:“不用。”梁国马上要跟魏国打仗了,兵荒马乱的,能不去南朝就不去,“横竖就那么几个理由,他们住几天就知道底细了。”谢知从来没见过自己亲外祖母,怎么可能对郗家人有亲情?会收留他们也不是同情心作祟,而是现在是对付高句丽的最关键阶段,任何异变她都不敢掉以轻心。郗家这种变数,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好。

凤容跟谢知相交多年,对她了解甚深,自然明白她收留这几个所谓的表兄、表侄的意图,所以才开口问谢知是否要派人去南朝查明情况,听到谢知拒绝,她有些担心地说:“他们会不会有麻烦?”

谢知淡淡一笑,“他们无非就是看梁国取胜希望不大,想要提前来魏国讨好拓跋曜而已,盯着他们,别让他们碍事就好。”

凤容轻嗤一声,“若是想要讨好拓跋曜,为何来找你?不应该找谢中书和谢刺史吗?”谢中书真正简在帝心的人,就是谢灏在朝堂上的关系都比他们厉害,朝堂上谁不知道秦纮被拓跋曜压制得厉害?

谢知莞尔:“他们也想找大父和阿耶,可是也要大父、阿耶肯见他们才行。”祖父和阿耶可不会像自己这样招待他们。

“还是你太善心的缘故。”凤容说,不然郗家也不会率先来找她。

谢知说:“我是晚辈,不好把他们拒绝在门外,先控制起来再说。”自古华夏就是人情社会,单凭郗夫人的身份,她都必须暂时收容郗家人。不过暂时收容不代表谢知把他们当亲人。从来没见过的亲人,跟陌生人有什么区别?阿娘会对郗家人耿耿于怀是因为她对郗家是有感情的,她还顾及着外祖母的想法,谢知却没有阿娘这份顾忌。这些郗家人要是识趣,她不介意让他们吃好喝好,平平安安的送走他们;要是他们不识趣——建德是边关,时常跟邻国有摩擦,这里要失踪几个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正文 第218章 郗家来人(下)

郗二郎和郗三郎正欣喜于哄骗到谢知, 却不知谢知心里做着如此凶残的盘算。郗三郎出了客厅便难掩兴奋的对郗二郎道:“二兄, 我们可以给小七好好调养身体了。”本来他都担心小七会夭折,这样他们就太对不起死去的大兄。

郗二郎微微颔首, 小七是他们大兄的孩子,不是他跟三郎的孩子, 也正因如此, 他跟三郎格外关注小七, 他们情愿是自己孩子生病,也不愿小七郎生病,小七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怎么跟大兄交代?

谢知看不上郗家, 却不会耽搁孩子病情, 在同郗二郎、郗三郎虚与委蛇时她就已经派人去给孩子们看病了。说来这些孩子得的也不是什么大病, 无非就是一路舟车劳顿导致感冒发烧而已。可这在古代已是大病, 因为发烧而夭折的孩子太多了。

不说郗二郎、郗三郎, 就是谢知派去伺候孩子们的侍女们都如临大敌, 加倍精心的伺候着虚弱的孩子们。这些年受了谢知的影响, 下人们对孩子的态度也在转变,从最初的不上心转变成现在的重视,用谢知的话来说, 孩子才是未来的希望, 如果连孩子都不重视, 那还有什么希望?

秦府的态度, 给了郗二郎、郗三郎错误的信号, 以为谢知很重视他们,不然他们为何如此精心照顾郗家孩子?而谢知也有意给他们这么一个暗示,她想要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真实目的。

郗二郎、郗三郎都是没太大城府的人,或者说他们在来魏国之前都属于本性不坏但没太大本事,连纨绔弟子都称不上的普通世家子,两人唯一的优点大约就是老实,所以会才被父亲委以重任,带着这么多孩子来投奔南朝的谢家。谢知派去伺候郗家兄弟的丫鬟,也不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暗卫,就是普通机灵点的小丫鬟,她没想郗家兄弟的口风那么不严谨,不过两三天就被丫鬟打听到来龙去脉。

郗家的确在梁国摊上大事了。郗夫人再嫁皇后弟弟王畅,梁帝对郗家还算信任。奈何郗家后辈不争气,自郗夫人的外祖父因体弱多病致仕以后,郗家就没得重用过。好容易通过郗夫人的关系,让郗大郎在军中谋了一个职位,结果郗大郎不到三年,就因贪墨军中物资被梁帝砍头。

谢知的舅公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会让次子、三子带着部分孙子潜入魏国,想要给郗家留一条后路。谢家在魏国混得那么好,谢简和陈留并无子嗣,两人的儿子都是他们郗家女儿肚子里出来的,郗舅公不认为谢灏、谢洵和谢兰因会绝情到底,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当年许多人早已作古。

谢知无语的听着丫鬟打听来的消息,祖父和郗夫人早已各自成亲生子,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结束婚姻关系后还有什么情分?就算是现代,分手的夫妻不说全是仇人,也大部分形同陌路。

更别说郗夫人和谢简或许是和平分手,可郗家跟她阿叔、阿娘之间都可以算仇恨了,他们哪来的自信,认为谢家一定会帮他们?就凭着郗夫人生了阿娘、阿耶他们?谢知相信就是郗夫人自己都不会有这种无知的底气。

退一万步讲,就算谢家在魏国独木难支,没有跟皇家和秦家联姻,他们也不算选择完全没有任何投资价值的郗家。郗二郎、郗三郎那资质,投资他们只会亏本。而他们带来的孩子还太小,根本帮不上忙,与其培养这些孩子,她还不如多花心思在自己的慈幼院上。

“没想梁帝对郗家倒是仁慈。”谢知讥讽道,魏国对梁国步步紧逼,这种关键时刻还有人想要贪墨军资,要换在魏国,拓跋曜早夷了那人三族,梁帝却轻拿轻放,只杀了郗大郎一人。显然他现在对朝政掌控力度已经不够,谢知轻轻一笑,拓跋曜这次应该会心想事成吧。

很多人对着谢知称呼梁帝为伪帝,这是照顾她的心情,可谢知觉得她那位叔祖皇位坐了二十多年,不说现在皇位稳不稳,至少之前都是真正的梁帝,哪来什么伪的?是故她一直称呼他是梁帝。当然他也仅仅是梁帝而已,谢知缓缓转动着手串,真正的中原霸主会是她的阿生。

“利欲熏心。”赫连凤容对郗家的行为下个精准的注解。

“上苍欲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灭亡。”谢知了解郗家发生的事后,不感兴趣的将所有注意力放在高句丽身上,这才是她最关注的事。

此刻的高句丽王宫正处在前所未有的低气压中,高句丽王已经快有两个月没入后宫,整日整夜的待在御书房同臣子议事。这段日子高句丽境内各地烽烟四起,几乎每天都有人造反的消息传来。高句丽王上位迄今还没遇到过这种事,急的满口生疮,一脸憔悴。

按说只要国家不灭,前朝事再焦心,后宫女眷还是能安逸度日的。可是最近这段日子,王将王妃的兄长投入牢中,说是要秋后问斩,王妃屡次跪在书房外求见王,王都不应,王妃将所有的怒气都倾泻在后宫诸位侧室身上,侧室们各个屏息敛声,不敢惹怒王和王妃。

唯一悠然度日的大约只有高句丽的宠妃秦淑媛了,秦淑媛是汉女,是魏国秦氏族女,代表秦氏和高句丽王的友谊,她又只留有一女,王妃即便心情再不好,只要她一天想当高句丽王妃,就不会去得罪秦淑媛,反而还要安抚讨好秦淑媛,希望秦淑媛可以替自己兄长求情。

谢知在高句丽布置了很多年,安插了很多暗棋,建德离高句丽又近,谢知发出去的命令在一个月之内皆陆陆续续有了回复。高句丽各地都起了兵乱,有些是谢知派暗卫暗中控制,有些则是受了各地起义的煽动而自发造反的,一时间高句丽烽烟四起。

这任高句丽王是秦家扶植上来的,他不算昏庸无能的主君,但也不是什么雄才大略的英主,只能说是一个有几分理智的君王。这样的主君在和平时期应该能完成王朝的平稳过度,得个不愠不火的谥号。可在这兵荒马乱的时期就不够看了。

高句丽王虽是舅家和秦家扶植上位的,但他做梦都想摆脱秦家和舅家的控制,可惜能力、运气都不够,让他遇到了秦纮和谢知。无论他耍什么政治手段,都瞒不过两人,甚至还在谢知的算计下,将高句丽的经济几乎拖入绝境。

谢知在秦家内部开银行、发行纸币,她是现有的铜币、黄金和粮食作为依仗,发行的纸币都是定量的,才不怕出问题。可高句丽那边只会照搬她开钱庄、发纸币,却不会跟谢知一样调节。他们给臣子发俸禄发纸币,但交税却不收纸币。这种玩法,臣子会乐意接受纸币才怪?

至于他把钱庄公库当成私库,钱不够用了,就去公库拿钱之类的小事就更别提了,之前也是谢知用黄金替他扛着,她现在不乐意陪他玩了,把钱一抽走,高句丽京城的钱庄立刻出大问题。好多人派仆佣围住钱庄,让钱庄把他们的钱还给他们。钱庄公库里的钱早被高句丽王用了大半,哪来的钱还给客户?

高句丽王气急败坏的想找谢知那些人,可那些人早接到谢知的通知,提早一步离开京城,这会都快到建德了。高句丽王不敢派兵追到建德,只能将自己大舅子兼表弟推出去当替罪羊。

王妃只有这么一个哥哥,哪里愿意让丈夫杀了自己唯一的哥哥?自高句丽王将舅兄打入天牢后,王妃便天天去求情,高句丽王不耐烦,命人将王妃半软禁起来,王妃还不死心,派人来找秦淑媛,想让秦淑媛替自己求情。

秦淑媛含笑送走王妃派来劝说的心腹,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王妃送来的礼物,轻嗤一声,转身回到内室。内室里烧了暖暖的火炉,气候温暖,一名素衣垂髫女童侧身躺在床榻上,酣睡正香。秦淑媛清冷的目光在看到女童时转为柔和,她上前轻轻的摩挲着女童的面颊,“阿忆,该起身了。”

绥安翁主在母亲温柔的安抚下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小嘴嘟哝道:“阿娘,我还要睡。”因秦淑媛受宠,是故年近五岁的阿忆是高句丽仅有出生就有封号的庶女,别的庶女都要在出嫁前才册封。

“你都睡了一个时辰,该起来了,不然晚上就睡不着了。”对唯一的女儿,秦淑媛有着无尽的耐心。

绥安翁主在母亲的哄劝下从床上起身,靠在阿娘怀里喝了一碗羊奶,“阿娘,一会我想去花园玩。”

“好。”秦淑媛柔和的应了,她看着女儿瞬间兴奋起来,不禁嘴角微扬,将女儿搂在怀中替她梳小辫。

一名容貌清秀的宫女等秦淑媛替女儿梳好小辫,上一步轻唤她:“淑媛。”

秦淑媛会意的牵着女儿的手去花园,绥安翁主一到花园便同小宫女们奔跑玩笑,秦淑媛目光不离女儿,嘴里对宫女道:“可是阿嫂有什么吩咐?”这名容貌不起眼的宫女正是谢知派来联系秦淑媛的暗卫绯樱。

绯樱低声道:“女君说时辰到了。”

秦淑媛微微颔首,“我今晚去给王送宵夜,你们先把翁主送走。”也正好应了王妃的请求,秦淑媛想到今夜以后,自己便可回魏国了,就忍不住兴奋。这里一个小花园就能让阿忆这么兴奋,等回了魏国,看到家里的大花园,她岂不要玩疯了?

高句丽地气候寒冷,当地居民习惯盖小屋来取暖,即便是王宫也不例外,她目前居住的寝宫,甚至还没有她出阁前娘家的闺房大。而王宫的花园更是乏善可陈,秦淑媛想着自己的童年,再想想女儿的童年,不禁对女儿越发怜惜,等到了魏国,她一定要好好补偿女儿。

绯樱应道:“淑媛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翁主的。”

秦淑媛抬手又绯樱扶着往小厨房,一边走一边问绯樱,“你们可中意谁做继承人?”秦淑媛的儿子没立住,立谁当下任高句丽王都跟秦淑媛无关,她只是单纯好奇阿嫂会中意谁当这个傀儡皇帝。

绯樱说:“王世子是王的嫡长子,也是王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高句丽王的王妃是他的表妹高氏,王世子是高句丽王和王妃的嫡长子,今年二十岁。

秦淑媛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王世子已娶妻生子,长子今年五岁,的确是继承王位的最好人选。秦淑媛让侍女替自己卷起衣袖,认真的挑拣着侍女洗干净的果蔬,这是她为高句丽王做的最后一顿饭菜了,她想多用点心。

正文 第219章 内院准备

秦淑媛认真仔细的将宵夜做好, 换了一身素雅的装束, 让宫侍提着食盒去高句丽王的书房。高句丽王在书房住了快两个月,国内目前兵乱四起, 几乎每天都有造反的消息传来,每一处都要钱, 他忙得焦头烂额, 生了满嘴的口疮。他将钱庄里的钱都提了出来补充军费, 但没想到消息泄露,大家都围着自己要钱。

高句丽王不明白,他又不是拿钱庄的钱去花天酒地,他这是为了他们高句丽国啊!为什么这些人不了解?还逼着自己把钱还回来?高句丽王咬牙恨恨道:“一群刁民!”

高句丽王的心腹内侍屈身上前禀道:“王, 秦淑媛来了。”

高句丽王下意识的下令说:“让她回去。”他现在哪来的时间应付女人?

内侍正要退下传话, 却不想高句丽王反应过来问:“你说谁来了?秦淑媛?”

内侍道:“是秦淑媛, 她来给您送宵夜。”

高句丽王立刻说:“快让她进来。”秦氏的来访, 犹如一束阳光, 一下照亮了高句丽王黑暗的人生。他怎么把秦家忘了?秦家当初一心扶植自己上位, 在自己身上花了那么多心血, 肯定不会坐视自己江山不稳。想到秦家军的战力,高句丽王即使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他也忍不住想求助于秦家。他迄今还不知道, 他的江山不稳, 正是秦家在幕后一手操纵的, 或者说是谢知操纵的。

秦淑媛入高句丽王的寝殿后, 便从侍女手上接过食盒亲自拎着, 待听到内侍的通传,秦淑媛脸上扬起完美的温柔笑容,步履轻快的往内间书房走去,她马上可以替自己两个孩子报仇。

就在秦淑媛和高句丽王表面温情款款,内心各做盘算的时,绯樱也从悄然离开后宫,潜入高句丽王世子府邸。王世子府邸这几天也被低气压环绕,世子夫人本就不受宠,这几天更是门庭冷落,院子里除了伺候的下人再无旁人。绯樱很顺利的潜入后院,站在世子夫人寝室门口轻叩几声。

世子夫人穿着素净的常服亲自给绯樱开门,“你来了。”

“夫人。”绯樱恭敬的给世子夫人行礼。

世子夫人柔声道:“夜深了,进来谈吧。”

绯樱随世子夫人入内,世子夫人知道今天她要来,一早就挥退所有下人,待绯樱落座后,世子夫人迫不及待的问:“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绯樱点头说:“当然是真的,您也听说过我们家的娘子的名声,她向来言出必行。”

世子夫人闻言依然有些犹豫,毕竟她接下来的要做的事,若是被人发现,是要被夷三族的大罪,谁都不会原谅一个毒杀亲夫的女人。且秦家现在能让自己毒杀亲夫,将来会不会也毒杀自己?

绯樱轻轻一笑:“夫人,我们是外族,高句丽国是你们的天下,我们秦家就是有通天的手段,我们也不是魏王,又怎么可能会对高句丽的江山有影响?我们所求的不过就是一个对我们和善的高句丽王。您无子,世子对您又这么薄情,将来世子登基,您能不能当王妃还两说。要跟我们合作,您不一定能当王妃,却肯定能当王太妃,这不比王妃更好?”

绯樱的话说到了世子夫人心坎里去了,她所求的不就是晚年安逸吗?高王妃是高句丽王的表妹,比高句丽王小了八九岁,老夫少妻,又是表兄妹,本应感情很好。奈何高句丽王上位前受尽父亲漠视,养成了冷漠的性情,上位后他一心要做个名留青史的千古圣君,哪有心思沉浸在男女情爱之中?

后来秦家送来的秦淑媛,高句丽王看在秦家的面子上,对秦淑媛宠爱有加,兼之后宫又有别的美人,高王妃理所当然的失宠了。尤其是在高王妃生下嫡长子后,高句丽王自觉对得起舅家,便更冷落王妃。

王妃不受重视,王世子却颇得高句丽王喜爱,毕竟这是他的长子还是仅有的嫡子,父子感情很不错。王世子知道父亲并不喜欢高家,对自己世子夫人小高氏也颇为冷淡。高句丽王还让高王妃怀孕,世子夫人小高氏却连个孩子都没有,还是后来她身边的侍女怀孕身上一名庶子,由高王妃做主给小高氏抚养,才让小高氏深宫生活不那么寂寞。

小高氏自知自己不得宠爱,也没有争宠的心思,一心一意抚养庶子,希望以后庶子能封个亲王,她也能有个依靠。可惜王世子后院那些女人就连这个奢望都不给自己,居然害得自己儿子夭折。小高氏伤心的差点疯了,她哭喊着求到高王妃面前,求姑姑高王妃为自己做主。

可惜她只是侄女、王世子是高王妃的儿子,在高王妃心目中谁轻谁重不言而喻,高王妃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把侄女打发了,不过她也警告了儿子,让他多关注后院。女人争风吃醋不打紧,但不能伤害自家血脉。王世子杖毙了几个丫鬟、乳母,算是给正妻一个交代。

高王妃和王世子都觉得这件事过去了,王世子甚至又让妻子抚养了一个庶子,可谁会体谅世子夫人的无奈和愤恨?不受丈夫宠爱、只能依靠丫鬟替自己借腹生子…这种种的屈辱她都忍了,她已经别无所求,只希望抚养的孩子能平安长大。可就连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他们都不满足自己。就因为这个孩子是她丫鬟生的,而不是世子宠爱的侧室所出?

如果——如果有一天,世子当了高句丽王,他不想让自己当王妃,她一个无宠又无子的女人又能活多久?世子夫人想到前途就惶恐。现在抚养的庶子是王世子的庶长子,今年都有五岁了,差不多记事,其母又是王世子的宠妃,养在王妃名下就为了有个嫡母抚养的名分,以便将来可以更名正言顺得到王世子之位。世子夫人又不是傻子,怎么愿意为他人作嫁?她心里恨死王世子,也恨死这庶子,奈何自己没什么本事,根本不知该怎么反抗。

而绯樱的出现无疑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就如她所言,当王妃哪有当王太妃好。自古被废的王妃数不胜数,但从来没有被废的王太妃。那孩子今年才五岁,似懂非懂的年纪,等他长到亲政起码也要十来年功夫,这些年还不够自己慢慢谋划的吗?世子夫人想到魏国的崔太皇太后,心头越发火热,做后宫女子做到崔太皇太后这程度,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绯樱看着世子夫人心动的神色,知道这事已成了大半。她也是无意间发现世子夫人的心思,她是谢知派代高句丽王宫的暗棋,因有秦淑媛配合,她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很快从一个普通宫女变成高王妃身边的近身女官。

她善体上意,很得高王妃信任,世子夫人因悲伤过度一病不起,高王妃就派她去劝解世子夫人。她从世子夫人对答的蛛丝马迹中发现了世子夫人的想法,便暗中留意世子夫人,想让她在关键时刻助他们一臂之力。

高句丽并非撮尔小国,秦家也无意现在就惹人注目的占领高句丽,秦淑媛两个儿子没保住,秦家也不准备继续送族女让高丽王生子,更没有像高句丽王所预料的,再送一个族女给自己王世子。这也降低了高句丽王对秦家的戒心,认为他们不像自己舅家那样,企图控制自己和儿子。

无论华夏还是高句丽都是男性掌权的社会,对于帝皇而言,母亲身份的高低或许会影响他们没登基前的地位,但登基后只要是男人,都不会对意图掌控自己的娘家人有好感的,所以秦宗言和秦纮从来没想扶植秦家女的孩子,他们只要一个好掌控的傀儡皇帝,王世子不满六岁的儿子是最好的皇帝人选。当然这孩子不能立刻登基,他必须要有一个过渡,等王世子登基,册封他为世子后才是他上位的最好时机。

“我尽量试试看。”世子夫人终于忍不住上位的诱惑,她跟秦家合作,至少近几年安危是能保障的,还能当几年王太妃过舒服日子。若不跟秦家合作,她担心自己迟早要被世子的侧室害了,就像她害了自己孩子一样。夭折的庶子虽不是世子夫人亲生的,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在她心里跟亲生也没两样,他夭折她也心如刀割,同时更怕他们会害了自己孩子又害她。

绯樱嘴角微扬,后宫的事成了大半,剩下的就要看外面的人完成的如何了。

秦淑媛给高句丽王送了宵夜,高句丽王柔情款款的哄了她大半夜,半个月后就跟谢知派去的人达成协议,谢知以租用高句丽五个城池五十年的代价,给高句丽王送了一笔黄金,用来资助他的小金库。高句丽王有了黄金,志得意满的正准备大展宏图时,却不想突然暴毙在自己寝室内。

宫中大夫详细检查了王的身体,没有在王身上找到一丝伤口,面色也不像是中毒而死,只能认定王是突然疾病而死。幸好高句丽王之前一直在认真培养王世子,王世子年纪也不小了,百官们毫无意外的推王世子登上王位。王世子在高句丽王没去世前,就替他处理公务,登基以后他也没有手忙脚乱,反而有条不紊的照着父亲的安排办事,看着到有几分明君气度。

远在建德的谢知看到属下的描述,“明君气度?”谢知轻笑一声,不过刚登基不久的新王,只要不是真昏庸,装也要装上几年,想要明君封号,等他死了再说吧。就像唐明皇要是活不长,他也可以堪称一代明君,可惜他活太久了。

赫连凤容问谢知:“阿菀,现在要对王世子动手吗?”王世子毕竟是成年人,不好掌控。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凤容担心王世子会查到是他们对高句丽王动的手,与其到时候让他反扑,还不如现在就把他勒杀在萌芽中。

谢知说:“再等一段时间。”等他差不多巩固了王位,册封王世子再替更换的事,不然他要是死了,高句丽众臣不肯让幼主登基怎么办?“放心吧,他光是处理他爹留下的烂摊子就够忙很久了。”再孝顺的孩子,登上皇位后也不会把去世的父亲放在心里,所谓查真像也不过是嘴上说说。

正文 第220章 高句丽风云

高句丽王暴毙, 王世子在国内风雨飘渺之时登基, 上位之初他便立刻定国号为国泰,意为国泰民安。奈何他想法是好, 但现实不配合,各地的兵乱也没有因为他的登基而平复。

国泰王的外家高家是武将世家, 他的外公便是名将, 可这些年被他父亲屡次打压, 目前已赋闲家中。国泰王屡次想让外公复起,替自己镇压叛乱,又怕他这么做会让父亲多年压制高家的心血白费。尤其是高太妃屡次向他提及高家,要他多提拔高家时, 他对高家越发戒备。

可是不用高家将领, 朝中又几乎无人可用, 他试着提拔朝中官员推荐的英才, 可惜这些所谓的英才都是蠢虫, 派他们去镇压各地的叛乱, 镇压不成, 反而被那些叛军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