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揭晓寿礼的时候,宗钤领着捧着寿礼的冯海到了傅皇后面前。

他人小个子矮,力气再大也比不上成人,就让冯海半蹲着,他亲手把锦盒的盖子揭开了。

锦盒的盖子一打开,四周的盒壁就自动落下,露出一口青花的大碗。碗体上的青花全是寿字的模样,碗底放了几块鹅卵石,水质剔透,里面游着两尾小鱼。

正是宗钤之前自己亲手捉的小鱼。

“孙儿就捉了几条,送给皇祖母两条。”说着,他还颇有些依依不舍,明明嘴里说送人,眼睛却一直看着。

傅皇后摆出疑问姿态,这时候当娘的就要出来说话了。

盘儿有点窘道:“这鱼是他自己捉来的,他宝贝得像什么似的,这几日天天摆在床头看。本来他闹着说要送寿礼给皇后娘娘,妾身还以为他就是闹着玩,没想到把这东西送来了。”

“好,很好,孩子的心意嘛。”傅皇后笑道,又问宗钤:“你的宝贝你舍得送给皇祖母啊?”

宗钤确实舍不得,但还是道:“父王教导我们,说为人子孙要知晓孝道,虽然钤儿很舍不得,但皇祖母过寿,理应送上自己的宝贝,我就只有这么点宝贝。”就分给了皇祖母一半。

剩下的话,他虽没说,傅皇后却看明白了,下面的人也都明白了。

晋国公府的大夫人笑道:“三公子真是孝顺呢。”

“可不是。”

“我家那小孙子,跟三公子差不多大,哪里懂得这些,不愧是太子殿下家的孩子。”

一时间,下面站着的一众命妇们都是纷纷赞道。

傅皇后笑了起来,摸着他的头说:“嗯,钤儿有孝心,皇祖母肯定会照顾好你的宝贝小鱼。”

整个贺寿过程中一直很平淡,除了太子妃送的寿礼让人侧目了些,现在所有风头倒被个三岁多的孩子给抢了。这么大点的孩子能懂什么,肯定是当娘的教的。不过谁叫人家教的好,能讨得了皇后娘娘的喜欢,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太子妃微笑地站在那儿,看不出喜怒,胡良娣眼神在盘儿和太子妃身上来回流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至于东宫的几个孩子,虽都强制镇定着,但到底年纪都不大,难免露出羡慕的情绪。宗钺的情绪不显,婉婤则是一副与荣有焉的模样,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这要不是人多,盘儿猜她肯定要赞宗钤一句,做得好。

但盘儿却知道,送鱼肯定是宗钤自己想出来的,但他做不了这么细致,还有说的这些话。

她将目光放在冯海身上,脸上虽笑着,笑意却未上眼底。

今日寿宴,东宫女眷并未占到太多戏份。

毕竟这西苑里的后宫妃嫔乃至皇亲国戚家的女眷并不少,且今日乃是皇后千秋,于情于理都该有外命妇的到场,所以今日前来贺寿的命妇还有很多。

中间趁着空档,盘儿说去净房,除了带了香蒲,还把冯海叫出来了。

冯海心知是什么事,刚进净房就跪了下来。

“他才多大,你就教他争宠,看来你的心倒是挺大的。本来我是信任你,觉得钤儿小,怕他被人带坏了,才把你安排到他身边,你倒好!”

冯海匍匐在地上,低声道:“主子,送鱼是小公子自己提出的,奴才就是帮他准备了锦盒和碗。”

“还想狡辩,他说的那些话不是你教的?”

“确实是奴才教的。奴才就想着,您让人打听大公子送什么,才给二公子备了那么一份寿礼,甚至郡主的寿礼您也不上心,任郡主自己安排。奴才们其实都懂您的意思,您就是不想和那边争,可是您就不想想二公子五郡主的心情?

“奴才知道这么说,是奴才僭越了,哪怕主子今儿要了奴才的脑袋,奴才还是想说,让确实得让,可让也要有个度,若是让成了习惯,这个习惯不是指您,而是二公子,以后他还能如何在大公子面前抬起头?”

这话实在像个惊雷,香蒲当即骂道:“冯海,你真是胆子大得包了天,当着主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说着,她又转头向盘儿求情,“主子,你就饶了冯海这一回吧,这几年他跟在两位公子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肯定是魔怔了,您回头让二公子罚了他,狠狠地罚。”

“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盘儿突然问。

香蒲顿时哑了,过了会儿才犹犹豫豫道:“奴婢就是觉得您总是不愿和太子妃那边争,太子妃对大公子的功课多上心,您却很少问二公子的功课,来了西苑后,奴婢听说大公子日日还是被太子妃拘着用功,二公子却是跟着三公子他们到处玩,您什么也不说……”

来了宫里这些年,香蒲也早已不是当初的香蒲,学聪明了很多。

其实几年下来,许多人都或多或少的变了,唯独她还是故步自封,总想着天下太平。

盘儿不禁想起前世,钺儿人前人后对宗铎退让的样子,是啊重来一世,为何还总要让,难道让了就能避免以后无法避免的争执?不能,因为利益在那里,迟早有一天矛盾会激发。

冯海打得主意是,借着让钤儿出头,以此让东一院扬眉吐气,同时也是给宗钺一种暗示,你不能出头是因为环境身份所限,但弟弟没这种顾虑,他毕竟还小,出头了也不会让人太过忌惮,这样就把他忍着的郁气通过其他方式平和了,不至于一直埋在心里。

确实是有心思。且今日宗钤说得那话,恐怕连太子妃都挑不出错。三岁的孩子都能如此孝顺,东宫定然是上行下效,这般小的孩子才会如此。就算其中有做戏的成分,但没有人会不识趣的捅破,所以瑕不掩瑜,对东宫乃至整个中宫一系都是好的。

盘儿叹了一口气,有些复杂地看了趴在地上的冯海一眼:“以后不要再擅作主张了,有什么事报上来,我不是那种听不进话的主子。”

冯海心中一喜,当即磕了个响头道:“奴才知道了,奴才定会遵循主子的吩咐。”

之后冯海退了出去,盘儿用净房,整个过程她都是若有所思,香蒲却不敢再多插言。

*

宫宴从中午就摆上了,一直持续到晚上。

此乃皇后的五十大寿,自然不能等闲视之,哪怕傅皇后再三说陕甘一带有灾,一切从简,内务府的安排依旧十分丰富。

晚上的宴还没开,岛的北面就燃起烟火。

墨蓝色苍穹之下,众人齐聚在视线最好的地地处观赏烟火。辽阔无垠的天际,灿烂夺目的烟花,足足燃了一刻多钟,实在让人叹为观止。连盘儿这前世见多了大场面的人,也不禁感叹内务府办事的巧妙。

观赏完烟花,自然是继续进宴,宴就摆在弧形游廊的那些水榭之中,分着好几处。隔着一段距离就有一处灯火璀璨,期间还点缀着烛火点点,若是远远瞧过来,墨色的夜空,静谧的水色,其上串联了一串长长的夜明珠,美得就像一副画。

因着男宾和女宾不在一处,所以晚宴也就婉婤陪在盘儿身边。

不是在宫里,气氛自然就放松许多,时不时有命妇上前与太子妃敬酒说话,宫里妃嫔的宴不在这里,这里身份最为贵重的就是太子妃了。

越王妃被安排在盘儿身边,婉婤已经隔着席案和淑姀说了许多话了,盘儿也和越王妃说了些闲话。

不过她倒没有问越王妃那次回去后如何,越王妃也没有提,好像那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不过盘儿倒是见越王妃气色好了些。

也许是西苑里的景色确实宜人,人心情好了,气色自然也好。

富秋突然走到盘儿身后来,低声道:“见过良娣,太子爷那边命人来说,三公子顽皮和齐王府的五公子又打起来了,让你去把三公子领回来。”

盘儿听完后一愣,又有些头疼,这孩子怎么又打人了?又有些薄恼,心想怪着太子你不是说宗钤那么干没错,现在知道头疼了。

她也没多想,跟婉婤说让她自己待一会儿,又跟越王妃说让她帮忙看顾下女儿,并把白术留了下来,就跟富秋走了。

去了水榭外,不是福禄,是个有些脸熟的太监。

盘儿虽叫不上名字,但知道他是毓庆宫侍候的,就没多想带着香蒲跟对方走了。

一路行来,夜风习习,虽然天黑,但游廊上都挂了宫灯,倒是不显暗。

这条弧形游廊完全是江南园林的风格,是倚着山石而建,其中点缀着各种奇石假山,时而登高,时而下行,走着走着盘儿觉得光线有些暗,抬头看了看四周确实还在游廊上,只是因为山石的遮挡,倒是看不见远处那点璀璨的灯火了。

前面带路的太监似乎察觉到她的步子慢了,转身道:“苏主子,再有一段路就到了。”

盘儿继续跟着走,又走了一会儿,突然一阵风吹来,分神之际前面的太监背影一闪,人就消失不见了。

她心里一惊,当即停下脚步。

正想转身,从侧面的假山后转出一个人,正是一身蓝色锦袍的楚王。

☆、第95章

95

盘儿下意识去抓香蒲的手。

这时, 背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香蒲被人捂着嘴拖了走。盘儿转头去看, 只能看到一个人影隐没在假山后, 无奈把目光又投注到楚王的身上。

“不知楚王殿下请了妾身来,可是有什么要事?妾身出来之前, 整个水榭里的人都知道, 还请越王妃帮忙看会儿孩子,实在不适宜在外面耽误太久。”

盘儿尽力缓和自己的语调, 不想让自己显得很惊慌失措,可她心里清楚, 楚王既然安排了这一出, 肯定是来者不善。

也许她此生最大的危机, 就要应在这处了,能不能脱身而出,还要看运气。

楚王噙着笑, 英俊的脸庞在昏暗的光鲜下,显得格外不怀好意, 就像是捉了老鼠的猫,充满了残忍的戏谑。

“你说这么多,就是想提醒本王会有人来寻你?本王既然让人把你弄了出来, 就有把握短时间里,不会有人来寻你,所以你也就别浪费力气了。”

盘儿笑得很僵硬:“那不知楚王殿下为何要为难我这个妇道人家?我只是个内宅妇人,想必也没碍着楚王殿下什么事吧?”

楚王看了她一眼, 似乎很诧异她会这么说。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心软,食指摸了下下巴道:“谁叫你是太子最宠爱的女人呢。”

盘儿干笑:“楚王殿下是不是弄错了,前有太子妃胡良娣,东宫还有其他妃嫔,实在当不起你如此夸奖。”

楚王似乎不愿意在这儿跟她浪费口舌,手一挥道:“行了,本王不否认你好像挺聪明的样子,不过我那太子弟弟故布迷障能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

说着,他往斜侧看了看,道:“人弄来了没?都速度些,当这里是自家的庭院?”

他话音还没落下,就隐约听见斜侧小道里传来一阵不显的脚步声,楚王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有闲情逸致来看盘儿了,上下打量着她:“倒是可惜了,本王其实挺好奇被太子护得这么紧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滋味,想必滋味是不错的,可惜要便宜一个傻子了。”

他目光极为淫邪,盘儿也听说过楚王为人残暴不羁,贪好女色,楚王府的女人多得让人数不清。

且他这话里的意思,盘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转身想就跑,却被脚边的石头绊倒在地,她试图想起来,脚踝却疼得厉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太监打扮模样的人扶着个男人走了过来。

那男人低垂着头,是昏迷的状态,但看其衣着打扮,好像是某位皇子。

“爷,七皇子实在不听使唤,非要闹着去放河灯,就是不愿跟奴才过来,奴才就把他打晕了。”

楚王皱眉,斥道:“你把他打晕了,还怎么成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罢,本来还说要便宜一个傻子,看来只能本王亲自上阵了。”

说着,他向盘儿走了过来,无视她的挣扎将她从地上拽起,往更里处走去。

“你们都退远些,想看你家爷办事不成?”

那扶着七皇子的太监,忙把人扔在一旁,就连忙退开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松开!”盘儿想挣扎,却根本撼动不了楚王。

“你说爷想干什么,我想干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楚王将她压在一块石头上道,嘴里喷出来的气息隐隐带着酒气,熏得盘儿几欲作呕。

“楚王,这里可是皇家禁苑,你就不怕被人撞破了,背一个侮辱太子良娣的罪名?!”

“行了吧,你也就别挣扎了,你不挣扎了,爷还让你好受点,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了……”

*

男人们的宴就比女人们的宴要旖旎多了。

身穿淡粉色轻纱宫装的舞伶们,随着奏乐翩翩起舞着,宴上杯盏交错,欢声笑语不断。

燕王捏着酒盏,看向空下的位置道:“二哥去哪儿了?去了这么一阵子还不见回来。”

隔着两张案的齐王笑着道:“他身边有太监,你还怕他不见了不成?怕又是看中哪个宫女,跟美人儿幽会去了吧。”

楚王的风流事和荒唐事,兄弟们之间无人不知。

西苑对比起宫里,规矩相对来说就没有那么森严,在西苑服侍的宫女虽也是宫女,却完全不能跟紫禁城里的宫女相比。这里常年见不到主子们,主子们来避暑时,看似繁花似锦,等主子们走了,她们又要在这里熬苦日子。

再美的景儿,就这么日复一日的熬,尤其又都是花季年华,谁都会生出几分不甘心。所以每当宫里的贵人们来西苑避暑,总会有一些不甘心的宫女想出头,尤其是这些皇子们,既年轻又长得英俊,若是能有幸承宠一回,被要到身边侍候,从此就是飞上枝头,就算做不了凤凰,至少不用在这里苦熬。

而苍蝇不叮无缝蛋,反正据齐王他们所知,楚王这阵子在西苑,已经幸了好几个宫女了。

齐王和燕王语气暧昧地说着楚王的风流事,坐在中间的太子纹波不动,目视着前方,看似在看歌舞,实际上并未忽略掉上首处成安帝和一些大臣们的谈笑风生。

齐王突然端着酒盏凑近了,“怎么?老三你就不好奇楚王干什么去了?”

太子看了他一眼,道:“大哥不是说二哥去和美人幽会了?孤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怎么会不感兴趣呢,我以为你应该感兴趣才是……”

正说着,福禄突然走了过来,面上隐隐带着焦虑之色,附在太子耳边禀道:“皇后娘娘命人去请苏良娣,谁料水榭那边的人却说,殿下您把苏良娣请过来了,还说是三公子顽皮打了齐王府的五公子,让苏良娣来把三公子带回去。”

咔擦一声,太子手中的酒盏碎了,酒液流了他一手。

他看向齐王,齐王对他举杯遥敬,眼神颇有意味。

“老三,你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本王可一直坐在这里动都没动,我早就说了你应该会感兴趣老二去哪儿了,谁知你却不感兴趣。”齐王低声咕哝,声音不大不小,恰恰仅限两个人之间能听见。

燕王似乎看出苗头,只往这边靠,却什么也没听见。

太子看着齐王,袖下的手却松了,任酒盏跌落在自己膝上,又用袖子将碎掉的酒盏扫落。这一番动作做得平静至极,因有条案遮挡,倒是让其他人瞧不出什么究竟。

他站了起来,转身离了宴。

齐王在他身后道:“老三你去哪儿啊,不会又是出恭吧,老二出恭,你也出恭,看来你们这酒量还是真是不行啊。”

这里的动静并未在宴上引起任何波澜,顶多有人注意到太子退席了,又听齐王说楚王和太子酒量不行,只当是兄弟们之间的笑语。

出了这处水榭,夜风顿时大了起来。

太子的脸上这时才露出一片冰寒:“让人去找。”

“奴才已经让人去找了。主子,要不您还是回席上,也免得陛下等下问起来,奴才现在就去盯着让人找,肯定能找到苏良娣,说不定就是闹误会了,苏良娣现在已经去了皇后娘娘那儿,或是已经回去了。”

后面这话福禄都说得不太自信,方才齐王那话他也听见了,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可同时福禄也意识到一种危机,齐王既然无遮无拦敢当面说出这种话,必然笃定这个阴谋太子一定会上套,现在紧要的是太子最好还是在宴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一来才可以以不变应万变。

福禄都能想明白的问题,太子又怎可能不明白,可他比福禄更了解齐王的诡诈。幼时从来都是齐王在背后怂恿楚王与他为难,他自己轻易不露痕迹,一般都是在中间做好人,这个习惯一直到彼此都长大成人了,他也没改过。

这次齐王都出面点拨了,想必事情已经严重到一定地步,至于齐王到底是真点拨,还是故意引他上钩,这还要看接下来的。

果然,太子的念头刚罢,从斜侧里走出来一个小太监。

“太子殿下这是要去何处?外面风大,路上也昏暗,可是要奴才引路?”

这小太监低垂着头,不过穿一身规制的太监服,看样子是最低等的太监,只能侍候在外面,可说出的话却无不是深有意味。

福禄心里一急,当即上去扯住了他的衣领子:“你若识趣,就老实交代……”

太子打断了他的话:“行了,你问他没什么用。”

“可主子——”

太子现在心里已经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一个拿盘儿当做饵的局,局里到底有什么等着他,暂时还不知晓,但想来必定对他来说是致命一击。当然他也可以不管不顾就此转头回到宴上,以不变应万变。

这是他向来的处事方法,他的敌人太多,若说都防备起来肯定不现实,唯有稳,以不变应万变。

可那个饵的情况就堪忧了。

楚王向来是个荒唐的,孤男寡女,不管楚王会不会做出什么,这次事后盘儿只能是个死。因为他若不赴局,想坐收渔翁之利的齐王必然不会浪费一番布置,会把事情闹大。

是时太子良娣闹出丑事,只有一个暴毙的下场,她所生的三个孩子因此受到牵连,成为弃子,东宫受创,他因此颜面受辱。

若是他赴局——

“前面带路。”

那个小太监战战兢兢说:“奴才只有这一盏灯笼,顶多二人同行,多的人就不要来了。”

“带路!”

“主子!”福禄急道。

“行了,他们不敢杀我。”只敢设局让他不得不被废,这种情况下若是太子无辜枉死,将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有嫌疑的不过这么几个人,若是背上这个污点,谁也得不到好处,只会把好事便宜下面几个小的。

太子跟小太监走了。

福禄急得直跺脚,忙去安排吩咐,又带着东宫的侍卫寻了过去。

*

楚王很急躁,根本没他口气中的闲情逸致。

盘儿猜这是一个局,具体什么局她暂时不知道,反正她是局里最重要的工具,而他现在就想把这个局做成,然后栽赃给七皇子,很可能后续还会有人撞破,所以他才会这么急。

盘儿现在根本冷静不下来,去分析这是个什么局,又该怎么去破局,她只知道她要完了,这一遭下来不管她下场如何,她肯定会死,至于她的孩子们,可能会就此蒙羞,可能会……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慌,娇声道:“如果楚王殿下只是贪图妾身的美色,妾身倒愿意委身于您,只望您能给妾身留条活路,毕竟妾身还有孩子。”

听得出她很慌张,却又想自救,才会装得一副愿意屈意承欢的模样,却又泪水涟涟不甘不愿。

楚王再次感叹此女聪明,却又有些不屑,愚昧无知的女人,大概不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不过楚王从来不习惯去强迫女人,尤其是美人,若是美人愿意主动,他自然是高兴的。

且此女哭得模样,颇有一番诱人之态,反正楚王是没有见过有女人能哭得这么美,又这么诱人,这么想让人去摧残这种美,让她哭得更狠一些。

他不禁欲心大作,却又故作姿态道:“那本王就等着看你表现,你若是表现的好,本王便就向太子讨了你又如何?”

盘儿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若是她就是个普通的侍妾也就罢,她可是太子良娣,上了皇家玉牒,还为太子诞下了三个子嗣。她若真失身于楚王,且不提太子是如何反应,这整个紫禁城都不会允许她再去跟了楚王,她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

这楚王明摆着是拿话骗无知妇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