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时候宫里争宠,并不是你不想争就能不争的,来自于身边周遭方方面面都会逼着你去争去抢。

这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不光是妃嫔之间,宫里的孩子之间也是这样。同样都是龙子凤孙,有的人高高在上,受下面奴才们的追捧,有的却就像隐形人,奴才们不踩你一脚就是好的。

盘儿说不出悲天怜悯的话,她只能保证她和她的孩子不会遭受这种欺辱。

可这种话怎么和婉婤这么小的孩子解释?

说的太深,未免显得残酷,说的太浅,她以后肯定还会受到同样的伤害。

别看婉婤平时好像很‘懂事’,其实盘儿知道她还是把婉婤养得太没有心机,所以她除了对继德堂那边的人有些敌视与防备,诸如胡良娣徐良媛她们,也就是婉娴婉婵她们,是没有敌视和防备的。

也因此才会受伤。

☆、第109章

109

盘儿还在整理说辞, 婉婤却说话了。

“娘,其实这事也怨女儿, 女儿也是一时得意过了头, 才会那么说,明知道三姐平时喜欢计较这些, 却忘了。”

盘儿没忍住, 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小脑袋:“怎么会怨婉婤呢,婉婤还小, 说错话做错事挺正常,不过你能明白自己错了, 就说明还不算错。那你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

婉婤有些愣住了, 她以为娘说她错只是随口一说, 没想到娘竟然真的认为她错了。

“女儿……”

盘儿拍了拍她的肩膀,放缓声调:“你看你既然明知道婉婵是个喜欢计较的,你却偏偏当着她面说出那种话, 娘知道你是一时失言,毕竟但凡是人总有一时忘形的时候。那你可知道她为何会那么生气, 认为你是在拿话刺婉姵?”

“因为我有的,四姐没有。”说出这话时,婉婤极为犹豫, 像是确定又像不确定。

盘儿赞赏地点点头:“对,因为你有的,她没有。人都是有嫉妒心的,你看你修院子是因为你父皇许诺给了娘, 也是父皇对你的偏爱,可同样都是女儿,父皇偏爱了你,就难免疏忽了别人。若你是婉姵,今日看到父皇给了别人你没有的,你会不会生气难过?”

婉婤想了想,道:“女儿肯定会。”

大概是盘儿举得例子太严重了,婉婤似乎也想多了,她似乎格外不能接受父皇对别人比对自己更好,小脸涨红起来,有点想哭的样子。

“你看光是一个也许,你都受不住了,更何况是别人。”

婉婤低下头:“女儿知道错了,女儿明日就去和三姐四姐道歉。”

盘儿笑了笑,又抚了抚她的小脑袋:“娘这么跟你举例说明,并不是要让你去道歉,而是告诉你人分三六九等,有些事情是比不了也比不得的,就好比你看宫里的那些宫女和太监,为什么他们偏偏就要当奴才侍候人,而你却可以高高在上享受他们的侍候?”

“那是因为我是父皇的女儿,父皇是太子还是皇帝,女儿天生就是金枝玉叶。”这个婉婤倒回答的极快,口气也极为肯定。

盘儿发现跟婉婤有点说不下去了,这孩子太擅长转移话题,可她这么说又没错。不能因为她出身卑微,没有婉婤的这种想法,就认为她是错的。

血脉、出身天生就制约人们的一切,有的生下来就吃糠咽菜,有的天生就含着金汤匙出生,这是无解的,不是你不甘不愿就能逆转。你不想让自己活得激愤,活得愤世嫉俗,就只能保持平和心,然后通过自己的双手努力去争取。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不卑不亢,不怒不怨。

“这跟娘说的是差不多的道理,可有些东西有的人有,有的人注定没有,那拥有这一切的人是错吗?”

婉婤犹豫了一下,摇摇头。

“可那些没有的人嫉妒那些有的人怎么办?”

“离她远远的。”

盘儿觉得女儿已经有些进入状态了,点了点头道:“这种想法没错,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嫉妒是人的情绪,有时候可能她自己都不能控制,更何况说是外人,你不想受到伤害或者对方嫉妒之下过激的情绪,离这种人远一些也没错。可若是你远离不了她怎么办?”

“为何会远离不了,我不喜欢她就离她远远的就好了。”婉婤发出疑问。

“那比如你不喜欢婉婵,可她名义上是你三姐,同样是你父皇的女儿,你们住在同一个地方,又在同一个地方读书,偶尔有家宴了都要出席,还有平时免不了会碰上,又该怎么办?”

“娘的意思是女儿该把自己有的,但她没有的东西藏起来?”婉婤很会举一反三。

“娘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人和人之间相处,若不想闹得彼此矛盾很大,彼此都不开心,确实可以偶尔藏藏拙。可之前你也说了,你是父皇的女儿,天生的金枝玉叶,并不一定要去屈就别人,这个时候怎么处事就要视情况而定了。而万变不离其宗的一点就是,要守住本心。”

“守住本心?”

“对,你若是认为自己没错,而是对方反应过大,那么不管她说了什么,你都是没错的。既然如此,为何要伤心难过?同理,你若是错了,找对方道歉就好了,她若是能接受,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接受,你也不要勉强。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和人是不能交好的,不能交好那就便罢,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来我扫榻相逢,你不来,我宠辱不惊。你现在还小,娘偶尔说的一些话,可能你现在听不太懂,但以后你慢慢就会懂了。”

婉婤一面听着,一面点着头,陷入沉思中。

盘儿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跟女儿说,但俗话说贪多嚼不烂,一些东西她也只能慢慢地去教她。

“没想到你还挺会教女儿的。”

门边传来一个声音,盘儿看过去,才发现是宗琮来了。

身边还跟着宗钺和宗钤,宗钺表情怪怪的,大抵是顾忌着父皇在没敢出声,却又想极力去暗示娘,可惜俏媚眼抛给了瞎子看,盘儿和女儿说话说得太认真,根本没看见。

“陛下怎么来了?”

宗琮一面走进来,一面道:“朕想着多日没考过孩子们的功课了,便回东宫来看一看,没想到会碰见你在教女。婉婤怎么了?”

婉婤颇是感觉无颜见人,大抵是以为父皇知道她做出的错事,窘红着一张小脸,也不说话。

其实宗琮早就来了,就在她说自己是金枝玉叶那会儿,具体不清楚,但知道是婉婤和婉婵闹矛盾了。

“其实也没什么,说来也怪你,你让内务府给婉婤修院子,却没给婉婵她们修。这般年纪的小姑娘,难免因为一点小事闹别扭。这不,婉婵跟她闹别扭,她心里不舒坦了,你这个当父皇的不在,我这个当娘的也只能临阵磨刀开解开解她。”盘儿笑着说,也没遮掩。

宗琮不禁老脸微窘,这事怨来怨去,倒怨他头上了?

不过这事若真较真起来,还真是他偏心了。

宗琮倒也没遮掩,估计也是想哄婉婤,道:“这事是父皇的错,父皇这阵子忙就没顾得管这些,都是父皇的女儿,父皇怎可能只给婉婤修院子,不给她们修,只是父皇忘了跟她们说这件事。福禄,你差个人每个郡主那边知会一声。”

福禄忙应声下去办了。

“父皇也给大姐她们修?”婉婤这会儿也不窘了,凑上来问。

宗琮来到炕上坐下,挠了挠女儿的脸蛋:“怎么?父皇也给她们修,你又不高兴了?”

婉婤嘟着嘴,别别扭扭地说:“那倒也没有啦。”

“就是心里有点小吃醋,觉得自己不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了。”当娘的在一旁拆台。

“娘——”婉婤撒着娇,又窘起来了,“哪有你这么说女儿的。”

宗琮失笑道:“真是个小丫头。那好,父皇答应你,到时候多给你一些好东西,你高兴没?”

“高兴了。”婉婤这丫头倒是不遮掩。

这边说完了,婉婤又下了炕和两个弟弟说话,宗琮嫌孩子多闹腾,让他们去东屋玩去。

等孩子们走后,他瞥着盘儿:“你来我扫榻相逢,你不来,我宠辱不惊?你就是这么对付朕的?”

这是哪儿跟哪儿?

盘儿也不是没应付的法子,笑着抚了抚他方才被婉婤撒娇撒痴弄皱的衣襟:“妾身又不是小孩子,难道陛下真想让妾身当你嘴里的醋包啊,成天顶着个醋坛子满宫里乱转。”

这话就说得有些深意了,宗琮瞥了她一眼,笑笑没说话,手上却捏了捏她脸颊。

“小精怪。”过了会儿,他才有些无奈道。

盘儿飞了他一眼,抚了抚鬓角:“不是小精怪,都是老精怪了,都三个孩子的娘了。”

“那你的意思是朕是更老的精怪?”

盘儿忙捂着脸往一旁躲:“这是陛下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宗琮这次够不着了,只能望洋兴叹。

既然来了,又是快吃晚膳的点儿,肯定是要留下来用晚膳的。

宗琮已经很久没和婉婤他们一起用过膳了,几个孩子都很高兴。

尤其是婉婤,这会儿也记不得之前发生的事了,和父皇又是说又是笑,还要把自己画的图给父皇看。还是盘儿阻了,说等用完膳再说。

等用罢膳,婉婤的图早就拿过来准备着了。

她拿到书房摊开父皇和娘弟弟们看,还跟宗琮一一解说,很有架势的模样。

宗钺道:“大姐的这个池子好,父皇给儿子也修一个吧。”

“我也要,我要养小鱼。”提起养鱼的事,宗钤自然不会轻忽。

宗琮笑看着几个孩子,大方道:“好,都修。”却不禁想起之前考校宗铎和宗钺功课时,宗铎拘谨的样子。

宗铎是长子,他难免寄予厚望,所以平时对他的学业很上心。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宗铎对他并不亲近,甚至还有些生疏,尤其对比媛媛的几个孩子来说,尤其明显。

宗琮不免想自己是不是对待孩子太过严厉了,又或者疏忽了,毕竟这些年他忙着朝中的大事,难免对几个孩子有所疏忽,自然关心不够。

女儿也就罢,宗琮在几个女儿面前一直都是慈父的态度,宽容居多,可能也是见得少的原因,可儿子都是等同的对待,宗钺却能毫不拘束的管自己要东西,宗铎想说什么话却欲言又止遮遮掩掩。

方才他明显想说什么,却又碍于宗钺也在。

宗琮不可否认皇家的儿孙机锋多,但他经历了太多的这些,并不希望他的孩子也这样,尤其几个孩子都不大,未必没有掰过来的可能。

自然不免又想到婉婤的修院子上,所以等歇下之后,宗琮难得对盘儿叹了口气道:“朕还是对几个孩子疏忽了。”

盘儿倒没有多想,只当是在说婉婤那事。

“小姑娘们年纪都还小,为了个珠花都会争得脸红,但也都是一时的,过后就又好得跟什么似的。你不是许诺给她们修院子嘛,没什么事的,婉婤就是还小,一时没明白过来意思。”

她哪知晓宗琮想得很远,已经想到立太子的事上了。

也是朝堂上有大臣提起过,不过因为太上皇还没挪宫,新帝连自己的家事都还没安顿好,封后大典都还没办,自然也不可能有心思去想这个,所以也就寥寥几个大臣提了几句,也没人附和就罢。

可宗琮却是早就考虑上了。

☆、第110章

110

另一边, 继德堂里。

太子妃,不, 现在应该称呼陈皇后了, 也正和儿女们用膳。

膳桌上安安静静的,陈皇后向来规矩很严, 尤其是在儿女们的教养上。她不是没听人说过东一院那边几个孩子和陛下相处时的情形, 了解后就越发管束两个孩子。

虽嘴里从没有说过,但言行举止无不是在说别跟那有些人学, 没得失了体面。

也因此每次母子几个用膳一直都很安静。既然不说话,难免会走神, 反正走神了母亲也不会发现。

婉姝想的是之前在婉婤院子里, 大姐婉娴不说话, 她就更应该拿出嫡公主的风范,好好劝解妹妹们要友好,可她一时不冷静反倒和婉娴一起走了。

等走出院门, 她就后悔了,却又没脸再回去。

这么好施惠于婉婤的机会, 她却放过了,若是让母后知道,她肯定会很失望吧。

而宗铎则还在想之前父皇考校他和宗钺功课的事。

虽然他比宗钺年长近一岁, 但不能不否认宗钺很聪明。他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宗钺却总能很轻易地追上他,他现在已经学到《大学》的第十章,这一章学完, 就可以读《中庸》。

他原本以为宗钺赶不上他,谁知今日父皇考校‘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他竟然答的比他更好。

宗铎能看出当时父皇眼中的赞赏,这种赞赏曾经他也得到过,当时他很激动很兴奋,那时宗钺就站在他身边,他却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他。这一次同样的情形出现在他的身上,他想宗钺当时的心情肯定跟他现在一样,要不他能背着地里赶超上来?

可能因为两个孩子的表情太忧心忡忡,所以这次他们的走神被陈皇后发现了。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放下筷子,问道。

见母后放下了筷子,婉姝和宗铎都放下了筷子。婉姝以为母后是看出她有心事了,也没敢隐瞒,其实她也知道隐瞒不住,母后要想知道问问她身边的宫女就知道了,她就一五一十把之前发生的事说了。

她虽然没明说自己为何跟婉娴走了,但陈皇后又怎会看不出来。

“婉姝,母后曾跟你说过,你是我跟你父皇的嫡女,是跟别人不一样的。何为嫡,何为庶,那是她们一辈子都越不过去的坎儿,所以有时候不要学婉娴她们那么眼皮子浅,她有的,母后自然也会给你。”

婉姝向来自尊心很强,被母后那句眼皮子浅刺激到了,眼睛红了起来。

宗铎看母后教大姐,也不敢多说话。

“就像你后悔自己走了,这种想法其实很对,只有弱者才会逃避,那种时候离开,其实是一种露怯,你露怯了你嫉妒了就是代表自己输了。当时那种情况你站出来安抚好下面的妹妹,才是嫡公主的风范,以后婉娴又有什么脸面在你面前摆长姐的架子?”

婉姝咬着下唇道:“女儿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皇后点点头,又道:“娘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谴责你的意思,毕竟你还小,而你父皇确实偏疼婉婤。”还有那个女人。

不过后面这句话,她自然不会在女儿面前说,只是微微低沉的声音暴露了她所有心思。

婉姝抽噎着说:“女儿其实就是嫉妒她,嫉妒她能讨父皇喜爱,女儿并不比她差,可父皇他……”

陈皇后陷入沉默,心里又是疼又是愤怒。

可她能怎么跟女儿说,说因为你娘不如婉婤的娘讨你父皇喜欢,所以你父皇偏疼婉婤,这话说出来,就代表她像自己跟女儿说的那样,是输了。

她只能端起笑道:“婉婤还小,又会撒娇又会卖痴,但你大了,又怎么能跟她比,再过两年你就是大姑娘了,如今你父皇登了基,你就是公主,还是中宫所出的嫡公主,越发要谨言慎行,因为宫里宫外的人都看着。她有的,你有,她没有的,你也有,你又何必与她去计较。

“婉娴虽在你们姐妹中为长,可她娘却只是你父皇的妾室,你们之间只差半岁,所以你就越发该拿起嫡公主的架势,把这个姐姐做好。你做的好,你父皇自然看在眼里,他向来喜欢懂事的孩子。”

这番话极长,但婉姝已经能明白里面的意思了。

撒娇撒痴那是年纪小的女儿做的,等再大些婉婤自然没脸面再这么做了,到时候懂事的她就会显出来。所以婉婤婉婵等人越是不懂事,她越要显得懂事,这样以后才是父皇最贴心的女儿。

“女儿懂了。”

话音刚落下,富夏进来禀报说陛下身边的张来顺来了。

陈皇后忙道把人叫进来。

不多时,张来顺就进来了,恭恭敬敬行了礼,才说了要给婉姝修院子的事,又说是下面奴才办差不利,也是最近内务府最近忙着给太上皇和太妃们挪宫疏忽了,本来陛下交代下来是给所有公主都重新整修院子,他们却没有把差事办好。

这不过是场面话,其实都知道是什么含义,肯定是陛下知道婉婤和婉婵闹别扭的事,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偏心,才会下了这么道命令。

不过明白归明白,谁也不会戳破。

陈皇后笑着看着婉姝道:“赶明的见着你父皇,可得好好谢谢他,这可是你父皇一片疼女之心。也是婉婵太任性,都多大了,还和妹妹争东西,婉婤才多大,回来婉姝就跟本宫说了,本宫还说明儿打算跟胡淑妃说说,让她好好教教婉婵,以前在东宫少出门,以后都是公主了,自然不能还和以前那般。”

这后面的话自然是跟张来顺说的,张来顺满脸堆笑,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等张来顺被富夏送走后,陈皇后脸上的笑容才淡了些。

“陛下还在东一院里?”

旁边的富春道:“是。之前刚传了晚膳。”

“本宫倒是小瞧了她,倒一点都不遮掩。瞧瞧你们苏娘娘,多会做人,知道这事瞒不过,索性便跟你们父皇直说了。一场事闹到最后,就婉婤一个人受了委屈,其他都是不懂事的,欺负最小的妹妹。”

说着,陈皇后抿了抿嘴:“瞧娘跟你们说这些做什么,这是大人们之间的事,与你们无关。婉姝你记住娘说的话,铎儿你多在学业上用功就行了。”

“是。”

*

从东一院回来,时候已经不早了。

已经是十月底了,却一直没有下雪,倒是天冷得够呛。

宗钺回去后,下面奴才就端上了热水,先给他净面擦手,又服侍他去炕上坐着。

见时候也不早了,德全轻声道:“主子还是歇下吧。”

正在想什么的宗钺却是醒过神来,道:“还是不歇了,我再去练会儿字。”说着,他便下了炕。

德全拦也拦不住,只能跟在后面急道:“天这么冷,这时候练字还不冻手,若是让娘娘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你别告诉娘不就行了。”

德全嘴里没说,心里却在想,就算奴才不告诉,还有冯公公呢。

自打宗钺分了院子,冯海一直是跟在宗钺身边的,德全就是他提拔上来的,年纪虽不大,但为人细心稳重。后来宗钤也大了,虽还不到分院子的时候,但那小子是个不甘寂寞的,总喜欢四处乱跑,又喜欢往哥哥姐姐院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