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连着下了两场雪,修葺只能暂停。

陈皇后心焦如火,表面上却又不能说什么,适逢这时宗铎又生了病,虽然只是咳,但拖了半月都还不好,这更是火上浇油。

紧接着又是封后大典,以及东宫众嫔妃的册封礼。

忙完这茬,都成名正言顺的娘娘了,虽然还没有挪宫,但几个位份较低不能作为一宫主位的妃嫔们,都动了小心思,寻思着等挪宫后去哪位娘娘宫里住。

坤宁宫和景仁宫自然是不用想了,一个是皇后住的地方,一个是苏贵妃的居所。苏贵妃素来独来独往,和谁都不亲近,人家正当宠,也不可能弄个人去自己宫里分宠。那就只剩胡淑妃周贤妃等人的宫里。

刚开始胡淑妃见钱贵人等人频频上门,还有点诧异她们所为何来?不过她向来是个荤素不忌的,又最嫌看热闹不嫌事大,人家来她就见见,反正大冬天的也没事干,有人陪说话陪奉承不也是挺好的。

直到钱贵人露出了点口风,胡淑妃直接鼻子都快气歪了,罕见地发了场火,把钱乔二人给撵走了。

钱乔二人还有点委屈,不愿就不愿了,何必发这么大的火。这事被李嫔知道了,还专门去笑话了她们一通。

“你们不去苏贵妃那儿,往胡淑妃那儿跑,不是摆明了说人家没宠,还需要你们两个去帮忙?”

钱乔二人大悟,悟完了还是得去啊,不然东六宫每个宫都有主位,要是都不要她们,或者她们被皇后塞给了李嫔可怎么办?

她们又去徐贤妃那儿,徐贤妃很果断,直接以五皇子最近不适,不适宜有人上门拒绝了。

经过这两茬,何德妃自然也不傻,于是六郡主也有点不舒坦了。

于是就只剩了李嫔和赵嫔两处。

这时候李嫔可得意了,你们不是嫌弃我没宠不想住我宫里,现在来干什么?直接就把院门紧闭了,再于是赵嫔那里最近很是热闹。

这些都是盘儿听下面人说话,就像听说书一样,听完她泼了一盆子冷水:“皇后都没挪宫,其他人还想往哪儿挪,她们现在忙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事实上证明盘儿所言没有错,一直到离年关只有几天时,陈皇后终于绝望地认知到今年她是不可能挪宫的,还得住在东宫。

什么命妇朝贺,什么高居凤座受人朝拜那是不用想了。

除夕这日,宗琮在乾清宫办了家宴,到场的人极多,除了各个王爷及家眷,一些亲近的宗亲们,还有太后、太皇太后,及数位太妃和东宫的女眷们。

气氛十分融洽,虽然可能有些是假象,至少证明大多数人已经认同了新帝登基的这一现实。

用完家宴还没罢,宗琮又领着众人亲赴养心殿,去探望太上皇。

这个除夕养心殿大抵是整个紫禁城里唯一没有喜庆气氛的地方,太上皇要养病,自然要安静,尤其太上皇自打病了后,不能说话,脾气就一天比一天差,奴才在边上侍候着都是小心翼翼兼垂头丧气的。

一众人穿着吉服来探望太上皇的场面,格外显得讥讽。

可如今没人敢挑这种刺,毕竟新帝能在这当头还想着太上皇,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拿出去说也是至孝。

倒是太上皇显得异常不平静,嘴里啊啊啊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这一切并没有人关注。

唯独齐王,借着太上皇的表现闹了一场,训斥奴才是不是侍候的不精心,那话里意有所指似乎说宗琮待太上皇就是表面上的孝顺,实际上暗地里让人磋磨太上皇,不然太上皇会是这种表现?

可没人相信他的话,且不说这么多太妃都在,日日都要排着队来侍疾的。这事还是盘儿给宗琮出的主意,侍疾是假,避嫌是真。齐王这么闹,倒显得他太不讲理,同时也隐隐显现出他穷途末路之态。

毕竟,他若是真拿宗琮有办法,至于小题大做借着这么点小事来闹?在场的宗亲们不少,自然心里各有衡量。

初一,新帝祭祖太庙,并在大朝会上正是宣布改元,年号建平。

与此同时,坤宁宫里也正热闹着。

外命妇一一列着队进来朝贺,傅太后居于中,陈皇后居于左下,盘儿等新帝嫔妃都立于两侧。

都是一身的华丽的吉服,匆忙之间赶这么多吉服,也真是难为内务府了,不过这架势倒也真有些新年号新气象的势头。

可不是新年新气象,自打初五开了玺,宗琮就是各种大动作不断。

盘儿也没关心朝政上的事,就是听说陈皇后的父亲被封侯了。

承恩侯,这是只有皇亲国戚才有的殊荣,一般封了皇后后,都会加荫母族,不过倒是比前世低了一等,前世可是公爵位。

陈皇后很高兴也很得意,盘儿去请安时,都能看出她脸上的喜色。

不过如此一来,陈皇后就更急着挪宫了,好不容易把正月过完,她又关心上宁寿宫修葺的事。

这期间东六宫也在进行简单的整修,唯一大修的就是景仁宫了,还有就是几位公主们的住处,以及皇子们住的南三所。

赶在三月前,宗铎和宗钺挪去了南三所,盘儿专门过去看了好几趟,油漆新刷的,门窗也新换过来,家具摆设都是新的,她还专门开了库房,给宗钺添了不少摆设什么的。

四月,宁寿宫终于修葺完毕。

陈皇后亲自监督里面的布置和摆设,待一切弄罢,又等了半个月才在去坤宁宫请安的时候,小心地提了提宁寿宫已经修好的事。

当时盘儿就在场,如今成了新帝的妃嫔,自然不能像以前懒散了。

皇后那儿也就罢,到底上头还有皇太后和太皇太后,她也不能成天摆着架子等着众嫔妃来请安,所以还是聚在坤宁宫,给太后请了安,酌情是否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

倒不是傅太后不愿意去,而是太皇太后也心知肚明自己年纪大了,天天折腾讨人嫌,一个月里也就初一十五来请安她不会说什么,其他别的时候来她都嫌吵,久而久之去的就渐渐少了。

虽然当时陈皇后说话已经很讲究方式了,并不是开门见山,而是借着公主们住的院子提了一句,但盘儿还是看见傅太后和身边的念秋对视了一眼。

这动作可就有点意味深长了。

所以说皇后真不是普通人能做的,盘儿再一次感叹。

倒不是说傅太后以前尝过做皇后的苦处,如今还要挑拣陈皇后。你想宫里就这么大,陈皇后的一些行举难道不会落人耳目,盯着宁寿宫修葺的进程,往好里说是孝顺事无巨细,往坏里说就是急着想让傅太后从坤宁宫搬出来。

可要说她一个做皇后的,想急着入主坤宁宫也没错。

所以人心就是这样,谁都没错,可偏偏就在日常生活里无意中就聚集了无数的矛盾。

幸好这一切都跟她无关,盘儿由衷庆幸。

傅太后倒也没怎么耽误,第二天就命下面奴才们收拾上了。她当皇后多年,也在坤宁宫住了几十年,东西是可以想象的多。

宗琮听说后,还专门去了一趟,说宁寿宫刚修好,还是等里面的漆散一阵子再挪,反正也不急。

傅太后也没说什么,只说先把东西慢慢挪过去就是。

倒是宗琮出来时,念慈当着他把昨日的事说了。

问盘儿为何知道?

因为正巧当天她被招去了乾清宫,宗琮难得当着她发了顿火,展示了对陈皇后的不满。

他倒是越来越不避讳盘儿了,可盘儿捉急啊。你说他当着自己说皇后的不好,她作为一个宠妃,到底是劝,还是不劝呢?

☆、第113章

113

乾清宫东暖阁里, 一片鸦雀无声。

只有倒霉催的盘儿和福禄在,福禄一个劲儿盯着脚下的金砖地面, 盘儿坐在南窗的大炕上, 无声地叹了口气。

至于宗琮就坐在他对面,腕上的手串甩得啪啪响。

可也仅仅是啪啪响而已。

“你怎么不说话?”宗琮似乎也反应过来, 看向盘儿。换做平时, 她早就出声劝了,今日却是异常的沉静。

平时盘儿也算受了福禄不少方便, 此时自然要与人方便,她对福禄做了个让他退下的手势, 才把自己的茶盏端到他面前。

至于他的那个, 早就被他打翻了。

“陛下想听臣妾说什么呢?”

他蹙眉瞥了她一眼, 她一般若是把臣妾两个字带上,就说明又要开始装腔作势了。

“平时也没见你对朕毕恭毕敬,这会儿倒臣妾上了。”他恨得牙痒, 摁了她脑门一下,虽然不重, 也让盘儿捂着疼呼了一声。

“疼!”有了这声娇嗔,自然也就好开口了,她一面翻着白眼, 一面埋怨道:“这是您跟皇后娘娘两个人的事,你让我说什么好?我若是向着皇后娘娘说话,你肯定不高兴,你不高兴了, 我能落上好?我若不向着皇后娘娘说话,那成什么了?搁在别人耳朵里,我就是那挑唆你和皇后娘娘闹矛盾的妖妃。”

“你生她的气,你只管气好了,反正不管我的事,我就在边上看着就好了。也免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就我这小身板既不够您的一根指头,也不够皇后娘娘发个怒,我还是老老实实就成。”

她这一番话,倒把宗琮逗得哭笑不得。

“有你说的这么可怜?都不够朕一指头?”

盘儿靠了上去,拿着他的手指比划了一下:“没听过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我就是那百万里头的小麻虾。”

“那也没有你说得这么可怜,你怎么也是朕的贵妃,怎么就不够皇后发个怒?”

“不就是那么个意思,你还较上真了。”她耍赖道。

宗琮哼了声,将她搂在怀里,拿手揉了她肩头两下,又拍了拍。

盘儿看他这样,摸了摸他衣襟道:“其实你也别太上火,也许太后她老人家根本没放在心上,念慈姑姑也是,怎么就把这事跟你说上了,这事若让太后她老人家知道了,指不定还要罚念慈姑姑。”

“那你的意思是念慈就该什么都不跟朕说,让母后受委屈?”

盘儿也拿眼睛去瞧他,只差明说了‘瞧瞧吧,瞧瞧吧,我说什么了,这事搀和进去就好处’。

宗琮被她看得老脸微臊,忙道:“朕没有责怪或者迁怒你的意思,”旋即,他微微叹了口气,“母后这一辈子很苦,朕就是不想让她都当了太后,还要受别人的气。”

一个不受宠的皇后,身边群狼环伺,还有个不靠谱时时刻刻都想废掉她的丈夫,宗琮当太子的这些年有多难,他就知道自己的母后有多难,甚至比他更难,因为当他还年幼还无法保护自己的时候,全靠傅皇后护着。

如今他当了皇帝,就好像一个突然飞黄腾达的儿子,就想让母亲安安稳稳享受富贵,心情都是一样的,哪怕是九五之尊与常人也没什么区别。

这些盘儿都明白,所以她才觉得陈皇后不太聪明。

陈皇后似乎真的不擅长讨建平帝的欢心,每次一件很平常的事让她来做,明明很简单,她都能把它给搞砸。

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想讨他的欢心呢?毕竟傅皇后不就是个例子,只要自己不出错,娘家又够稳,就算皇帝不喜也不能轻易废掉。

如果陈皇后真这么想,她也就缺个当太子的儿子了。

盘儿无聊地这么想着,不过她也没想太多,毕竟宗琮还在她面前,还难得一副长吁短叹的样子,她自然要劝慰一二。

“陛下也许是多想了,谁又能给太后她老人家气受?你要是真觉得太后不高兴,不如去坤宁宫陪太后用顿晚膳?为人父母,你给她千金万宝,不如承欢膝下更来得贴心。”

“承欢膝下?”宗琮重复道。

“其实就是陪着用膳,说说话什么的,太后一个人在坤宁宫,看似坤宁宫人很多,都是些宫女太监,想必平时也很寂寞吧?”盘儿也知道让宗琮承欢谁的膝下,他肯定做不出来,只能换一种方式来说。

“用膳?”他看了看窗外,想了想后道:“那就去用膳,时候也不早了,正好你陪朕一同去。”

被拉了壮丁的盘儿,就只能一同去了。

*

可能因为带着某种目的去坤宁宫,盘儿能看出宗琮在踏入坤宁宫时,步伐有些犹豫。

不过这种时候也就只能装没看见了,也免得他尴尬。

等进去后,见到傅皇后的反应,盘儿倒能理解宗琮为何会尴尬了,可能这母子两个在一起相处的时间真的很少吧?

听说宗琮要留下用晚膳,傅太后大概用了平生所有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失态,她忙命念慈去准备,虽然嘴里没说什么,但能看出她诧异中带着高兴。

不过也就是一时的,很快傅太后就恢复了以往的风度。

她将目光放在盘儿身上一瞬,笑着对宗琮道:“哀家倒没想到贵妃会陪着皇帝来哀家这儿陪哀家用膳,早知道哀家就让人提前把晚膳备上了。人上了年纪,用膳就用的简单,就怕菜到时候不合皇帝的胃口。”

这明显就是在递话,递话的对象自然不是宗琮,而是盘儿。

只可惜平时挺精明的宗琮,今日就像全天下在母亲面前的儿子一样,竟没发现话里的端倪,而是认真去思考回答:“儿子什么都能用,母后不用担心。”

盘儿却心领神会,对香蒲使了个眼色,香蒲忙下去了,还没等她出去,念秋就跟了过来,笑眯眯地领着她出去了。

不多时,二人再回来,没惊动任何人,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傅太后看到念秋递过来的眼神,终于松了口气。

说来她这母后做得也失败,琮儿幼时还好,随着越长越大,他人就越来越有主见,再加上她忙他也忙,她忙着和那些嫔妃和高周二人斗,他忙着学业忙着提防兄弟忙着朝里朝外各种事,母子之间不免就渐渐疏远了。

直到他成年大婚,也不太适宜总往坤宁宫来,平时母子就算见面,也多是说正事,极少说什么闲话家常的话,更不用说这种私下单独在一起用膳。

日子久了,她这个做母亲的竟不知道儿子口味如何,还得请他身边的贵妃帮忙。

想着之前对盘儿的疏远,以及她一直不改态度来给她请安,虽然话不如往日多,还是一日既往,不会过分殷勤,但也不会疏远,傅太后偶尔看向盘儿的眼神不禁复杂了起来。

她自己生的,还是清楚他的个性。之前念慈多嘴那事,转头就被她知道了,所以她大抵能明白皇帝为何会突然过来陪她用晚膳,在这里面起了作用的又是谁。

也许这对母子真的不擅长闲话家常,之后的气氛多少有些生硬,傅太后只能转头和盘儿闲聊,因为有着之前相处的铺垫,两人倒是不显生疏,到底没让气氛变得太过尴尬。

等念慈来禀报晚膳已经传上来了,两个女人都不禁松了口气。同时看了一眼在边上没显示出任何不耐,反倒听闲话听得很认真的男人,两人交换一个不用多说的眼色。

在这个眼色对上后,两人都愣了一下。

之后就是去用晚膳了,看清了桌上的菜,宗琮不禁心中感慨万千,想着自己不知道母后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可母后却知道他的喜好。

其实宗琮对口腹之欲倒不重,他那就是那种喜欢就多吃一口,不喜欢吃就少吃一口,哪怕一桌膳没一个他喜欢吃的菜,他也都会每个菜吃上一两口的性子,所以很难让人洞悉他到底喜欢吃什么。

不是跟他相处久了,观察得又细微很难发现,盘儿也是托了前世的福。

而且今晚的膳食并不丰富,相较于平日里傅太后和宗琮用的御膳,一个桌子都摆不下,还得用几个条几帮着摆,只是简简单单地十个菜和两个汤。

宗琮没发现这膳食安排得很眼熟,还只当是傅太后所言,人上了年纪,晚膳就吃得简单的缘故。他哪知晓香蒲那丫头既机灵但又一根筋,念秋问她陛下喜欢吃什么,她就把盘儿平时安排的菜挑拣了十多个出来。

还特地跟念秋说,万岁爷就不喜欢排场,就喜欢简单点儿的。

其实是盘儿不喜欢用个膳弄一堆的菜,吃又吃不了,浪费了又可惜。而且菜多了就需要人侍膳,吃个饭还弄个人在边上侍候,哪怕她活了两辈子都不习惯,平时能尽量简单点儿,就尽量简单一些。

所幸宗琮接受度也挺高,从没有提出过任何意义,于是就成了她院子里的约定俗成。

一顿膳用得安静至极,连碗筷相撞的声音都没有,这大抵是宫里的通病。不过都极为高兴,至少临走时,盘儿见傅太后很高兴,而走出坤宁宫后,宗琮也显得很高兴。

天已经黑了,福禄领着几个太监跟在后面。

从坤宁宫到乾清宫这一路上廊庑上都悬了宫灯,倒是不用人在前面打灯笼。

宗琮走得很慢,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在享受这舒爽的夜风。

他忽然停下脚步,侧首就看见她含着笑的样子。

晕黄色的灯光,静静的夜色,所谓灯下看美人儿,月下赏美人,不过如此。

他不禁拉上她的手,搁在手里搓了搓,有很多话想说,却只化为一句::“让你费心了。”

聪明如宗琮,也许一时没反应过来,又怎可能一直不明白,自然知道她在今日这事里头费了多少心思。

“以后朕会尽量抽空,多来陪陪母后,今日才发现母后已经有白头发了。”

“你也多去,朕看母后挺喜欢你的。”

“母后孤单太久了,也是朕疏忽了,婉婤和钤儿都是热闹的,你带着他们多来,也让母后享受一下儿孙承欢膝下……”

走了一路,他说了一路,就是些细碎的语言。

他说着,她听着,记在心里。

*

当时气氛太好,盘儿不好扫兴。

转头见宗琮竟真的督促她多带几个孩子去坤宁宫,她不禁有些头大。

别看婉婤他们小时候,她总往坤宁宫带,那会儿是想借着孩子给自己找靠山,后来就少了。就算她去,她也极少带孩子们过去。

无他,东宫的孩子可不止这几个,那会儿好不容易东宫后院里平静下来,大家都各过各的日子互不干扰,盘儿清楚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都有自己孩子,都有了往后的依靠,自然不折腾了。

可你拿孩子去争宠,这是想做什么?

本来她在东宫后院就风头太盛,她的随便一个动作都可能激起别人的反应。尤其事关孩子,尤其孩子们渐渐也大了。

这种话她不好当着宗琮面说,只能提醒他上次婉婤那事,大概的意思就是要提都提提,去不去是她们的事,说不说可就是你这个做父皇偏心的事了。

宗琮倒也听进去了,之后的两次家宴上他也都提过这事。

没有明说,只是说了说孝道之类的话,也不知是不是他说得太隐晦,之后盘儿观察了一下,好像都没有什么动静。

这期间,过了一个端午节,端午节过完太后终于挪宫了。

☆、第11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