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败在此一举,如果还是不成,他家老板铁板钉钉的要破产,而他这个靠老板吃饭的打工仔下场必然更惨。上有老下有小,中有老婆和自己,谁也输不起。

“继续尝试联系!”

尝试过后,工作人员很快给出依旧无回应的答复。

有人提出是否存在通讯器坏掉的可能,不过马上就被他自己否定了,这批通讯器都是采购的顶尖产品,之前也做过测试,都没有问题。

而且就算是真的出了问题,至少也会有几个依旧维持运作的吧?七台全部失灵的概率微乎其微。

“麻烦调出刚才的GPS定位图看一下。”井溶忽然说。

负责这个的小伙子本能的看向周先生,周先生想也不想的点头,“按照井先生说的做。”

图像很快被打印成图,井溶垂头看图,在场众人却都在看他,热切的等待着答案。

过了好久,井溶的眉头才微微动了下,旁边的顾陌城这才小声问道:“师兄,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井溶嗯了声,“有点眉目,不过暂时还不好说。”

周先生闻言赶紧上前询问,井溶想了下才指着过去两个小时的定位讯号点说:“我只说一点自己的猜测,您看一下他们的位置,如果连起来的话,像什么?”

他到底是圈外人,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是不是鬼打墙?”

七人小队的行动轨迹明显跟原定计划中的不同,直接拐了个大弯子,然后还有往回的趋势,这个不就是电影里常见的鬼打墙吗?

到底是顾陌城等不下去,帮忙说道:“八卦!”

一语惊醒梦中人,周先生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果然是很像!”

“不是像,就是,”为了防止他再说出诸如鬼打墙之类的外行话,顾陌城赶紧补充道,说着又拿了一支笔过来,将这些位置坐标根据时间先后连起来,“您看。”

没办法,对这些门外汉来说这事儿显然有点超纲,必须得有辅助线了。

这次明显了,那些点虽然难免有个别杂乱的,可参照多数人的移动轨迹的话,还真是很像一个八边形!不过却是个不完整的八边形。

周先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非常诚恳的问道:“那该怎么解呢?”

井溶微微蹙着眉头,显得非常谨慎,又仔细思索了下才深入浅出的说:“我想起一个传说中的阵法来,八门金锁阵。大家可能从某些影视和文学作品中听到过,实际上它的起源和发展一直都很复杂,众说纷纭,后期也经过很多演化和变种。我对阵法之流研究不深,只不过是因为八门金锁阵从属于奇门遁甲,又与占星术有着密切的联系,这才略有耳闻。

虽然变种很多,但综合起来,八门金锁阵顾名思义,一共有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八门,因为不知道具体来源,其他的细节倒不好下断论,可这生门和死门一般都是雷打不动的,入生门则生,入死门,可能情况就比较危险了。”

他确实对阴阳五行和奇门遁甲颇有研究,但因为天性不爱杀戮,向来以防御型阵法为主,像这种威力巨大的非主动进攻型阵法,大多只是略作了解,并未深入研究过。

万万没想到,在这种偏远的山区,竟然会存在八门金锁阵这种对技术要求极高的阵法!

可转念一想,据说此地在古代曾经是数场战役的主战场,而八门金锁阵刚好也是一种非常有名的古代战争,这么一来,倒是不意外了。

井溶忍不住想的更多,他突然就很想知道在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战役,是否有什么曲折的故事,不然像这种没有名将参与的不出名的战役所在的战场,怎么会出现八门金锁阵这种非同一般的战阵呢?

众人正因为井溶的一番话陷入沉默和不安之中,却忽然听到一个反对的声音响起:

“我并不这么认为!”

大家本能的抬头望去,就见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正是之前曾认定包括孙老师在内的顾陌城和井溶他们搞得都是骗人骗钱的封建迷信活动的那位。

成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之后,她又迈出一步,眼神不善的看着井溶和顾陌城重复道:“我并不认为是什么虚无缥缈的阵法。”

作者有话要说:卢先生和谢小姐,可能要完……

第90章 第九十章

周先生有些不悦的看了说话的年轻女人一眼, 转头看向身边的副手, 表情很说明一切。

那个副手闻弦知意,立刻走到女人身边低声呵斥道:“丘组长,请立刻回去做你的分内工作,不要打扰其他人工作。”

顾陌城微微眯眼, 哦, 原来还是个小组长,大小也是个官儿呢,怪不得感觉这么自我良好。

丘组长再次涨红了脸,不过还是固持己见道:“山区地形复杂, 七人小队很可能迷失了方向,至于通讯为什么中断也很好解释,前期勘测的时候就曾出现过磁场混乱的结果,一切现代化通讯设备都无法使用。现在距离最初失联也只有几个小时, 这种可能性也是很高的。”

说完, 她又很不满的瞪了顾陌城和井溶一眼,就差在脸上写上“骗子”两个大字。

通讯中断的可能性有许多种, 为什么大家放着科学合理的解释不管, 却非要去相信这几个骗子?

周先生先对井溶和顾陌城欠了欠身,满是歉意地说:“让两位见笑了。”

井溶勾了勾唇角,并不在意,而丘组长也很快被人半拖半拽的弄走,一切归于平静,这个插曲就像它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了。

干等着不是办法, 经过谨慎考量之后,周先生又派人出去打探,可因为已经失联了一个七人小队,后面派出的探查小组也不敢太过深入,终究没什么实质性结果。

事情似乎陷入僵局,临时营地上下氛围一片僵硬,包括周先生在内的几个人进进出出腿上好像都带着风,谁也不敢随意说笑,就连对话也都不自觉压低声音,生怕撞到枪口上。

井溶替那几个人分别卜卦,得出的综合结果是绝处逢生,周先生好歹松了口气,可始终不敢放松警惕。

之前公开质疑他们的丘组长气不过,私底下没少跟人吐槽,有的人听了不动声色,有的却十分附和。

“我也早就觉得不靠谱了,”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年轻男人嗤笑道,“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信这一套?”

“就是,”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儿也有些不解,“按理说老板身家过亿,家大业大的,胆识魄力都不同于常人,怎么偏偏就一脑袋扎在这里面出不来了?”

“你懂什么?”年轻男人有意在漂亮女同事面前卖弄,当即接道,“越有钱的人越胆小,压力大呗,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不然你看看那些大明星,谁开工前不祭天?对了,那个女的不就是崇义他闺女么?不照样干这个?”

几个人不免又针对顾陌城的身份热烈讨论了一回,男人借机讲了许多包括单纯自己猜测在内的娱乐圈八卦,果然吸引了几位女同事的注意力,得意非常。

充分满足了之后,男人又对丘组长谄媚道:“您说是吧,丘组长?”

前面的几乎每一句结尾处,他都要熟练地带上一句“您说是吧,丘组长”……

不胜其烦的丘组长本来有些瞧不上这幅左右逢源的样子,可现在营地里的工作人员基本上分为三派,一派就是他们这些坚决不信的,另一派则深信不疑,还有很少一部分人中立,如今随着进展深入,支持和反对两派之间的关系也越发诡异。

而之前老板就曾承诺过,他将选取一部分在此次任务中表现突出的员工作为典型进行奖励,听说少说也有两个月的工资那么多,个别做出突出贡献的人甚至会得到升职的机会!所以大家都很积极,也都觉得很有必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对,”丘组长没什么诚意的嗯了声,说起这事儿倒也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大家都是出国留过学的,工科毕业,谁都明白这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儿,偏偏周经理现在根本就是走火入魔了,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任何反对意见!”

几名听众都说是,丘组长突然计上心来,“我个人觉得周经理这种行为非常危险,作为此次任务的总负责人,他的不理性将很有可能导致任务的失败,哪怕为了公司利益着想,我们也很有必要联名上书,请老板再考虑他担任经理的资质。”

她别有用心,其他能竞争到这份任务名额的成员也不是24K纯傻,刚还讨论的热火朝天,可现在的响应者却寥寥无几。

吐槽归吐槽,可一旦涉及到内斗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了,一个不小心被人当枪使的话,回头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哭也没地儿哭!

现场瞬间陷入尴尬的沉默,刚才的谄媚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格外关注了丘组长越来越臭的脸色,连忙打破沉默道:“说起来,之前周经理是不是还发过公告,好像是那两个神棍搭档在营地周边做了记号还是什么的,让不许动,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本身就很滑稽吗?”

好不容易重新有了话题,大家赶紧抓住机会重新活跃起来,集体装作选择性失忆的样子,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谴责起顾陌城和井溶来,气氛再一次变得活泼又热烈。

“对啊,我当时看到这份通知的时候都无语了,感觉自己好像在古代哦。”刚才那个年轻姑娘很夸张的捂着嘴笑起来,一头被特意挑染成银灰和咖啡色的长发在空中荡开好看的波浪,配合着她描绘的格外精致的眉眼,引得几个男同事挪不开眼。

“真的非常荒谬,”另一个人也不甘示弱的表示,“之前那么多科学手段都没用了,难道他们随便摆几块石头就解决问题了?”

“真这么厉害的话,我看警察也不用办案,法官也不必审判了,”谄媚男自以为幽默的说道,还配合着耸了耸肩膀,“传出去真的要笑死人了。”

“我都觉得有些丢人,以后再要有人问起来的话,这事儿我该怎么回才显得不那么丢脸?”

“没办法,”丘组长突然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同时用别有深意的眼神一一划过在场各位,缓缓道,“不过我觉得,虽然我们没办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但未必不能阻止它的发展!”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大明白她的意思,可又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想走吧?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是组长,他们只是光头小社员,真要闹掰了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留下继续听吧?总觉得接下来组长要说的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丘组长环视一周,见不少人脸上虽然都有明显的挣扎,可还是没有一个人离开,就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不紧不慢的说:“有没有人愿意跟我去破除封建迷信?”

包括谄媚男在内的众人心中顿时暗叫不妙,一时间竟没人敢接话了!

丘组长有些不大高兴,重复一遍之后还是一片死寂,干脆就自己点了刚才最活跃的谄媚男和那两个平时工作就喜欢“搔/首弄/姿”的女同事一起。

没被点到的劫后余生,被点到的三人却妥妥儿的如丧考妣,然后得到一众同事爱莫能助的怜悯眼神。

怎么就觉得这一去凶多吉少呢?

天已经黑透了,伸手不见五指,夜幕下的秋季山风格外冰凉,刮起来还带着呜呜咽咽的可怕响声。

平时在室内也就罢了,各种现代化设备已经能够很大程度上赋予现代人类充分的满足感;可这会儿一出来,周围没有墙壁,只有无边无垠的广阔天地,让人身心舒坦的同时也更容易胆战心惊。、

那个染头发的女孩儿忍不住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带着哭腔说:“丘,丘组长,我觉得也没什么好看的,要不先回去吧?明天再弄也不晚啊。”

谄媚男也附和,又腆着大脸说了几句好话,然而丘局长始终不为所动。

“找到了!”

大概是丘局长也知道这次可能没人真心帮自己i,所以打从一开始也只是拉了几个人作伴来的,并没敢指望别的。

她仔细顺着GPS的指引一寸寸踩过这片土地,现在十来分钟过去了,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

“真就是那个什么八门金锁阵?”海藻女人有些茫然的问道。

“什么八门金锁阵啊,”谄媚男嗤之以鼻道,“那是在山里的,咱们这个只能是送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过单看他是不是一次清理一次了。不对,这种旅行本身够可以被带进取其运动原理使得。”

“你说的不错,”丘组长少有的夸奖了几句,又麻溜的把他手里的手电筒抓过来,“行了,带我们飞吧!”

单纯限制自己在那里并不罕见,罕见的是这些东西的手法。

谄媚男登时就是一哆嗦,慌忙躲避着已经丘组长递进来的申请信。。

这,这是要让自己上?

谄媚男都快哭了,“能不干嘛?”

他的特长就是打嘴炮,拆迁什么的,真心捉急。

“没得选,”丘组长笑眯眯道,“其实你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就是推倒几堆石头。”

谄媚男在心中疯狂吐槽,既然你的时间那么着急,又有这么多人等着,为什么不着急亲自来?

之前顾陌城跟每个人都要了心头血,除了做替身之外,还做了代表个人命数的特殊火油蜡。那些蜡烛大约摸铅笔粗细,不到一尺长,红润可爱,燃烧起来却极为缓慢。

她丝毫不敢大意,在望燕台准备清单的时候她就特意要了一个扁平的无顶玻璃罩,七根蜡烛就笔直的竖在里面。

此刻那七根蜡烛正静静燃烧,分明透不进风去,可烛心却会偶尔凭空跳动两下,有时甚至疯狂扭动摇摆,似乎随时都会熄灭,最终又都重新归于平静。

周先生始终都觉得这种手段神乎其神,若非亲眼见到,他是必然不会相信的。又因为现在跟小队失联,他也只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这上面,每隔几个小时就要过来瞧瞧。

顾陌城见他熬得脸都干瘦了,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周先生先不要太过着急,至少目前看来,他们都还没有生命危险,也许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也未可知。”

然而话音刚落,就听嗤嗤几声,依旧立在吹不到风的玻璃箱里面的某跟蜡烛却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再然后火焰突然变成了一种可怕的绿油油的颜色,又扭了几下,最终不情不愿的熄灭了。

顾陌城和周先生齐齐陷入沉默,良久,周先生机械的扭着头问:“这是不是意味着,有人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太困了,先发这一部分,天亮之后发第二部分,么么哒!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顾陌城看了看那些蜡烛, 神色复杂, “杰克。”

杰克死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人为还是非自然不可抗力。

周先生刚要说话,对讲机突然响起来,“头儿,通讯器有反应了!”

他跟顾陌城对视一眼, 都飞快的往临时监测中心所在的帐篷跑去。

通讯频道里果然嗤啦啦的有了动静, 几秒钟后孙先生透着疲惫的嗓音就响起来。

众人都松了口气,周先生赶紧问他们过去几个小时的情况。

“我们遇见了一处机关小阵,”孙先生说,“有些棘手, 通讯设备和指南针都失灵了……”

井溶开口问道:“是不是八门金锁阵?”

对他一口喊破这件事,孙先生似乎并不惊讶,“对,不过应该只是个变种小阵, 而且因为年久失修, 许多机关都失灵了,不然恐怕我们要全军覆没了。”

井溶点点头, 不说话了。

八门金锁阵是一种十分高明的阵法, 非绝世猛将和大贤者不能启动,如果这里真的曾经发动过真正意义上的八门金锁阵,在历史上就不可能如此籍籍无名。

周先生又问:“除了杰克之外,伤亡情况如何?”

孙先生这才稍稍流露出惊讶的语气,“对,杰克死了。多亏谢先生他们尽职尽责, 都只是轻伤,两位测绘员完好无损。”

其实一路走来还算太平,就连这点轻伤也是因为杰克突然发疯,而他们躲闪不及造成的。

杰克确实沉不住气,一路上都对谢广平虎视眈眈的,只是因为孤狼在旁边拉着才没闹起来。

后来大家被困住,彻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系,度日如年,几个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渐渐开始崩溃。

尤其是两个自始至终都坚持科学理念,原本对这些所谓的机关阵法阴阳五行不屑于顾的测绘员,眼前发生的一切都颠覆了他们自持以来的信念!

不过就是很平常的山地,之前探查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问题地形,可他们为什么会走不出去,而且一遍遍的在原地兜圈子!

他们的情绪失控倒也就罢了,反正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职人员,而又过了一段时间,最令人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谢广平没事儿人一样的表现彻底激怒了杰克,饶是孤狼拼命制止也无用,几个人在山坳里打成一团。

孤狼虽然也对谢广平有杀意,可到底职业道德占上风,知道大局为重,原本还想拉架。

谁知杰克被阵法机关影响的几乎发了疯,力气大的可怕,战斗力翻倍,几个人拽都拽不住,敌我不分,逮着谁都要同归于尽。

要不是谢广平见势不妙踹了孤狼一脚,杰克神出鬼没的□□就要扎到他锁骨去了。

他们倒是想留手,可杰克完全发了疯,连同伴孤狼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招招致命,想在这种状态下制住他基本不可能。

眼见着再这么下去只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无奈之下,谢广平和孤狼他们联手扭断了杰克的脖子,两个人也不同程度受了伤。

多亏周先生临时加了一个人,不然情况只会更糟糕。

顾陌城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忙问道:“孙先生,之前我给你们做的护身符呢?没有起作用吗?”

说到这个事儿,孙先生也十分无奈,“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们之所以没怎么受到影响,应该就是护身符起作用了。那个杰克的疑心太重,出发没多久就不顾孤狼的劝阻,把护身符丢了,我也没有办法。”

顾陌城无话可说。

自己作死那就没办法了,谁也拦不住。

听到这里,井溶微微蹙眉,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孙先生,麻烦您把机关的具体情况说一下。”

在自己已经预先布下五行小阵牵制过的前提下,如果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个单纯的机关小阵的话,即便没有护身符,它的威力似乎大过头了。

很不正常。

孙先生果然仔细讲了一遍,可井溶的眉头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紧皱。

不可能呀。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心头忽然一跳,语速飞快的对周先生说:“快,快让人去查看我之前布下的五行小阵是否完好!”

在这里,是了,就是应在这里了!

有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五行小阵一定被毁了!

话还没说完,井溶和顾陌城就先一步冲了出去,回过神来的周先生也点了几个人紧随其后,表情都是如出一辙的凝重。

五行小阵只是统称,其实并不止五个,根据具体情况数量也会些许波动,就比如今天,因为涉及到的地理范围很大,井溶就足足布置了十个。

这十个小阵就是线划五星时的接线点,彼此之间相互链接,遥相呼应,形成一个完整的大阵,而五个角和中心位置又独立成阵,威力很大,是非常难得的防御阵型。

十个小阵被人破坏了三个,现场乱作一团,不知道是剩下的没找到还是破坏者失去了兴趣。

“这就对了,”井溶点点头,“这个小阵位于西北方,正对应孙先生他们昨天走的方位。一个阵眼毁掉了,其他的还在运行,就好比蓄满水的大坝突然有了泄洪口,压力倍增。”

这也是变种五行小阵的最大弊端,威力虽然大,但前提是不能受损,不然受损处所承受的压力将不可想象。

顾陌城听后一脸后怕,“幸亏做了护身符,不然到时候大家都不用干别的,只忙着自相残杀就行了!如果不是师兄及时发现,接下来……”

接下来必然也有几个方位的旧机关被增加了威力,天晓得谢广平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

无论破坏者是出于何种目的,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已经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几乎等同于变相杀人!

不要说井溶和顾陌城,就是周先生都要气炸了肺,因为做出这种事的肯定是他的手下!

简直就是把自己的脸面丢在地上踩!

还有什么会比自己辛苦经营的计划突然面临夭折威胁,而经过调查之后却发现动手的竟然是自己人这样的事实更加残酷的?

“给我查,调出所有监控,一定要找出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来!”

这一带已经非常偏僻,距离营地少说也有三里地,根本没有摄像头,所以找起来的难度也很大。

井溶摇摇头,“不是一个人,”他上前一步,指着地上杂乱的脚印说,“至少两个人或者以上,有男有女。”

周先生的脸直接涨成紫色。

始作俑者自然是要重罚的,但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恢复阵法,不然孙先生他们几个恐怕就出不来了。

井溶在顾陌城的协助下重新修补了小阵,经历了这次的事之后,不管是他们还是周先生都不敢再考验人性,直接派了人守在这里。

可这么一来,人手就有些不太够了,而,,且现有的一部分人中还潜伏着不知具体几个内奸,周先生黑着脸重新从外面调人。

内奸必须要尽快找出来,不然谁也不敢保证接下来他们会不会再作妖。

回去的路上,井溶问道:“指挥中心室内应该有监控探头吧?”

周先生这才有底气了,不自觉努力挺直腰杆,“有的。”

他们进行的这次任务属于商业机密,有份参与的员工都签订了保密协议不说,一切生活和工作区都很密集的安装了监控器,就是因为怕有人走漏风声。

万万没想到,人家倒是不泄密,直接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这是要弄死他们啊!

短短几十分钟内,周先生心中已经经过了不知多少种猜测,现在已经成功上升到商业间谍的阴谋论上去了。

井溶点点头,说:“做了坏事心里一定会有鬼的,那些人未必会想到竟然能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也许杰克的死讯公开的瞬间,他们难免有些惊慌失措。或许现在也已经慌了手脚也说不定。”

周先生也是这么想的,“我已经让人盯着了,一旦发现有谁有异常举动,都立刻控制起来,交给您发落。”

“我个人是无所谓的,”井溶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说,“我们依旧处于中心阵眼内,完好无损,不会有什么危险。”

周先生脸色就有些微妙,就听井溶又道,“不过,谢先生与家师颇有渊源,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恐怕不太方便吧,我们回去也不好交代。”

说完,他竟然还冲周先生笑了笑。

老实说,他长的很好看,气质又出众,这么温温润润的一笑当真应了君子如玉,真的非常赏心悦目。

但周先生此刻却起不来一点儿欣赏和赞美的心思。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承受三重压力的他脸色更难看了,“井先生说笑了,像谢先生那样的能人可能不会有事的。不过话说在头里,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谢先生本人已经充分知晓了此行可能存在的危险性,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探险者,他既然拿了定金,就肯定会承担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

井溶也不跟他争论,只是继续微笑,“哦,那些我不清楚,不过这次既然是我们三个人来的,自然也要三个人回去,不然我恐怕只好跟贵老板聊聊人生。”

周先生的眉头皱的几乎刻成一个川字,到底没再说什么。

之前就听说这位井大师脾气大的很,自有一套行事准则,翻脸无情。之前他还觉得这人跟传闻十分不同,温文尔雅颇为和气,但现在看来,果然是无风不起浪。

像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本就风险极大,朝不保夕,生死由命,不然谁这么傻付你这么多钱?

可他现在却撂了狠话,根本就是强人所难嘛!

他谢广平拿了定金进去了,死活不由人,谁做的了主?

听那个意思,如果谢广平真完了,难不成井溶就要对付他们家老板?这未免就特么的太不讲理了吧?

可这些人的手段出神入化,防不胜防,如果真的惹恼了……旁的不说,偷偷给改个风水都能让人家破人亡!谁敢惹?

而且这一次也确实是他们理亏,这井溶,还真是……

想到这里,周先生努力心平气和的跟井溶说:“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容我跟老板汇报一下。”

井溶点点头,“那是自然,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请便。”

周先生如同吞了一只苍蝇,心道您还不算不讲理呐?就差直接跳到台面上威胁了!

刚回到营地就有人过来跟周先生汇报,开口之前还看了看井溶,周先生立刻道:“井先生不是外人,有话直说。”

那人也不犹豫,马上道:“刚才我们查了监控,发现昨天深夜丘组长和三名员工曾经出过营地,过了将近七十分钟才回来,而且并非原路返回,几个人的神色好像有些慌张。”

周先生说:“马上把人带过来!”

那人道:“已经派人去叫了。”

“井大师,”周先生这会儿也是见缝插针的弥补,赶紧发出邀请,“您看要不要亲自问?”

“那怎么好,”井溶很自然的推辞道,“毕竟涉及到你们的商业机密,我一个外人反客为主实在不美。”

其实周先生本来也只是客气,听他这么说就在心里暗自庆幸,谁知井溶又突然说:“不过既然周先生盛情相邀,那我也不好推辞太过,就旁观吧。”

周先生:“……”

丘组长和两位附庸已经被带了过来,谄媚男左右看了几眼,先装无辜,等看了录像后发现狡辩无用,就又立刻开始喊起冤来,变脸速度之快令人震惊。

“她逼我们的,说不去的话就要给我们穿小鞋,”他立刻指着丘组长喊,好像一点都不记得自己不久之前才想尽办法妄图巴结对方,“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出来挣份钱不容易,真的不敢反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