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婧想起了那块地板,跪下来又敲了敲:“微微,这下面是空的。”

两人在地板上摸了一阵,似乎碰到了一个奇怪的凸起,脚下一阵颤动,一大块地板刷地一声闪开,两人的脸色顿时骤变。

下面,是一个约半米高的夹层,夹层里躺着一个穿着白衣,披散着长发的女人。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那女人竟然跳了起来,扑向微微,狠狠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地吼:“青黛!你这个恶鬼!你关不住我的,关不住我!”说完,她仰头大笑,狠狠推开微微,冲进院子,用头猛地撞向那棵桃树,每撞一次就有无数花瓣飘下来,在草地上铺成一片炫目的红。

微微猛烈地咳嗽,不解地望着那个女人:“她是谁?”

“如果我没有猜错。”司徒婧面色非常凝重,“她应该就是刘青!”

“她在干什么?”

“不知道。”司徒婧觉得头痛欲裂,她的神经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她踉跄了一步,竟然一脚踩进那块夹层。

几乎与此同时,木板忽然一开,一只手抓住她的脚踝,将她往下猛地一拉,她惨叫一声,跌落进去,木板关闭,隔绝了地底下一切声响。

“小婧!”微微脸色发黑,扑到夹层前,用力地敲击那块木板,木板似乎很厚,极难打开。她急得快哭了,手忙脚乱地摸着四周,希望能找到开门的机关,但依然毫无所获。

她的双手颤抖着,愤怒在她胸膛里迅速发酵,她猛地转过头,瞪向还在不停撞桃树的刘青,气势汹汹地冲出去,抓住她的衣服,怒吼道:“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密道的开关在哪里?”

“密道…密道…”刘青喃喃地念着,推开微微,继续去撞那棵大树,树干不停地抖动着,直撞得她满脸是血。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颤动,微微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望着满目的桃花花瓣。昨天晚上青老头看见了院子里的某件东西而被吓死,死时手指指的就是这棵桃树,莫非…

她推开刘青,看见在她撞的地方有半个巴掌大的树洞,她心内一喜,将手伸进去,触到一个铜制的桃花,她抓住那铜桃花,用力一转,脚下忽然一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重重地摔了进去。

刘青看着敞开的地道入口,突然高兴地跳起来,一边跳一边拍手。

“密道开了,密道开了!”刘青大叫,“你这个恶鬼,你关不住我!”

【10】

微微原本以为,这是一条密道,但她错了。

大错特错。

这是一间不知道作何用处的地下室,四壁很潮湿,长满了青苔。她艰难地爬起来,幸好小时候经常和男孩子们一起玩,摸爬滚打,倒也经摔。

可是就在抬头的刹那,她脸上的血色立刻褪去,白得如同头顶上洁白无瑕的月光。

在这间地下室里,放着一张红木圆桌,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在圆桌的周围,围坐着五个人,穿着汉服,像是在喝茶的模样,桌上也确有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他们的身体软软地靠在椅子上,做着各种动作,有的像是在沉思,有的像是在喝茶,有的像是在谈笑。

原本很常见的画面,在这里却显得异常诡异,所有人都紧闭着眼睛,动作僵硬无力。

月光洒下来,打在五人的脸上,将他们的脸照得阴阳各半,那一刻,微微觉得,这个地方就是阴阳两界的交汇之所,百鬼横行之地!

他们竟然是:司徒婧、朱翊弘、刘老头、青老头、陈侬!

微微的心脏开始以每秒一百八十的速度跳跃,仿佛立刻就要冲破她的胸膛逃出来。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司徒婧的身边,探了探她的鼻息。

幸好,她还活着。

她仔细检查了五人,只有青老头是具尸体,其他人还活着,只是无论她如何呼叫,他们都无动于衷,就像是植物人一样。

一定是那个凶手给他们吃了什么药!微微心疼地看了看自己的社友们,也许,他们永远都不会醒来,也许,他们明天就能醒过来。

手猛地抖了一下,失踪的人都已经在这里了,除了那个人。

甜糯的歌声唱着古老的调子,如同鬼魅一般穿过墙壁袭来,她回过头,看见一扇虚掩着的门,门开一条极细的小缝,里面有烛光照射进来,透过门缝,在地板上绣出完美的金色。

唱歌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嗓音绵弱,像是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难道,那就是导演了一切阴谋的主导者,最终的杀人凶手么?

她尽量放低脚步,小心翼翼地来到那扇门前,只往里看了一眼,便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屋子依然空空如也,只有一张梳妆台,充满了古典而奢华的美。

有一个身穿白色汉服的美丽女子,在铜镜前小心地梳着头,每梳完一根,就像是梳去了过往的一切。

一种名叫绝望的东西在微微的心里滋生,慢慢变得强大。在那扇大梳妆镜中所映出的是一张熟悉而清秀的面容。

王清。

不可能的,微微不敢置信地摇头,怎么会是他!

王清拿起毛笔,在自己的腮边点上一颗滴泪痣,缓缓地开口,声音说不出的柔媚:“微微,我知道你会来的。”

微微一惊,连忙后退了几步,门缓缓地开了,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嘎声,王清穿着和那件白色汉服很相似的襦裙,以一种优雅的姿态走出,对着她妩媚地笑:“我等了十年了,终于等到你回来。”

微微退到圆桌边,靠在桌子上,满眼疑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王清,你怎么会打扮成这个样子!”微微问,记得以前在学校时有人说过他像女孩,他还很生气,现在怎么会穿成这样!

“十几年前,我曾来过这里。”王清的语气舒缓,像是在讨论天气,“我妈妈想要个女孩,所以把我打扮成女孩的模样。小时候我喜欢冒险,那天晚上我瞒着妈妈到院子里冒险,竟然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这间地下室,以及通向那间锁起来的房间的秘密通道。我进入那间房,看到眼放青光的古画。当时我很害怕,吓得晕了过去,在那段迷迷糊糊的昏迷中,我仿佛受到了召唤,我相信,我就是青黛的转世,至于性别,那不过是老天爷所开的一个恶劣的玩笑罢了。”

微微咬着自己的下唇,原来他就是十年前被吓疯的那个小女孩,刘老头没有说错,她真的疯了!

“这关我们什么事?”微微有些愤怒地说,“我们与你无冤无仇…”

“谁说与我无冤无仇?”王清的脸色沉下来,眼睛里透出一丝凶狠,“朱翊弘这个混蛋,我曾经跟他说过我的故事,谁知他竟然骂我笨蛋,疯子!我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侮辱我的骄傲!刘青想要将古画拿去卖掉,我怎么能够饶过她!”

“所以这几天的一切都是你做的?”微微回忆起这几日的经历,觉得一阵后怕,若她的神经稍微弱一点,早就被吓疯了。

“是的。”王清一副得意的模样,微微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那送汉服给我的也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清的双眸变得闪烁起来,深深地望着她:“十多年前,我被吓得神志不清,一个算命先生跟我妈妈说过,我的一半魂魄被吓跑了。从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就是我的另一半魂魄,只要把你吓疯,我的魂魄就回来了,为此我不惜多次潜入你的家,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大。”

真是个变态!

微微觉得有些恶心,同在一个社团那么久,他竟然没有发现他是个疯子!

“你现在想怎么样?”微微咬牙切齿地说。

王清的唇角勾起一道冰冷而残忍的笑容:“只要杀了你,我的魂儿就回来了!”

“疯子!”微微抓起桌上的茶壶,朝他的额头狠狠地砸过去,他轻松躲过,冷笑:“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

突然,一阵尖锐的叫声传来,两人觉得眼前一黑,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扑在王清的身上,又抓又咬,竟然是刘青!微微乘这个机会,冲向通往上锁房间的密道,木门紧闭,她抓着门把使劲地扭,依然纹丝不动。

糟了!王清将门锁起来了!

王清一拳打在刘青的后脑勺,她应声而倒,那个疯子一边咒骂一边站起来,微微急得脸色大变,门依然无法打开,月光从洞外洒进来,将她的心照得一片冰凉。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了唱歌的声音,像是虚空中有个女子在低低吟唱,嗓音轻柔甜糯,不知来自何年何月。

头突然痛起来,她抱着自己的脑袋跌坐在地上,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恍惚中,她看见坐在圆桌旁的人都站了起来,包括死去的青老头,五人神色肃然,一步一步走向王清。

然后,她听到王清的惨叫。

头痛欲裂。

世界转得更剧烈了,她抓着自己的头发,黑暗终于在她四周崩塌,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一位穿着白色襦裙的美丽女子,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腮边的那颗痣,真实而又妩媚。

歌声模糊,她仿佛听到那女子在吟唱。

“桃花…落尽…秘密…去找…”

【11】

再次醒来的时候司徒婧和朱翊弘都在身边,她躺在其中一间客房的床上,院子里人声鼎沸,警车的顶灯明明灭灭、闪闪烁烁,令她的头有些晕眩。

“发生什么事了?”她揉了揉太阳穴,目光有些茫然,两人互望一眼,道:“王清他…他疯了。”

“他本来就疯了。”微微说得斩钉截铁。

司徒婧苦笑:“这次疯得更厉害,谁都不认识,见人就说是女鬼,又咬又打的,已经送进医院去了。”

朱翊弘脸色有些黑:“刘青和陈侬也都疯了,王清那臭小子,竟然关了刘青整整两年!”

随着意识的渐渐清晰,微微记起了昏迷前的一切,她一阵后怕:“小婧,社长,那个时候我看见你们…”

“你一定是看到幻觉了。”朱翊弘说,“那地下室因为长期没有阳光照射,长出了一种奇怪的草,会散发出无色无味的气体,长期吸入会导致意识的混乱,产生幻觉。王清就是因为吸入太多这种气体,才会越来越疯。”

微微摇了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其实,他也是个可怜人,只是心灵被扭曲了而已。

从今往后,他就只能生活在噩梦中了。

“不管怎样,你们没事就好。”

话音未落,院子里一阵骚动,三人连忙跑出去,看见警察从桃花树下挖出一口水缸,用泥封着口。一位刑侦人员打开封泥,一股冲天的恶臭立刻弥漫整座院子。

“队长,是具尸体!”那刑侦人员捂着口鼻,拼命忍住呕吐的冲动,刑警队长冷着脸说,“查查他的身份。”

微微望向司徒婧,都看见彼此眼中的诧异,她们清楚地记得,陈侬曾经面色慌张地说过,她的丈夫永远也回不来了。

三天之后,警察的调查已经告一段落,青黛堂已经没了主人,空荡荡的。汉服社的三人最后一次来到那间上锁的房子,仕女画高高挂着,画中女子的笑容依然神秘而妖艳。

“听说以后这里就是一处旅游景点了。”朱翊弘说,“不知道青黛知道了,会不会责怪子孙不肖?”

司徒婧捧出那件白色的襦裙,有些不舍地抚摸上面的水墨丹青画:“听说这件衣服是青黛传下来的呢,一直放在那地下室里,没被她的子孙找到,却被王清那小子找到了。”顿了顿,她用哀求的眼神望向微微,“可不可以不要捐出去?”

微微笑笑:“留下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司徒婧依依不舍地将衣服递给她,她接过来,却发现小婧的衬衣扣子勾中了桃花刺绣,拉出了一条粉色的线。三人脸色登时大变,这可是三百年的文物啊!

“等等。”司徒婧似乎发现了什么,“你们看,这是一个线头,下面似乎有什么图案。”

微微一惊,那正是当时划伤她手指的线头,现在还留有淡淡的血迹。

她突然想起那个在地下室看见幻觉的晚上,青黛对她所唱的歌谣,桃花落尽,莫非就是指的把这些刺绣拆开?

她拉着那根粉色的线,一点一点地拆开,桃花之下,是长着几片叶子的干枯树枝,就在所有线都被拆下的刹那,他们惊讶地发现,其中一棵桃树上,放着一只正方形的箱子!

激动在一刹那占据了他们的胸膛,三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地朝外冲去,马不停蹄地冲向画中所提示的地方。

青溪尽头!

赶了整整三个小时的路,他们终于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那条小河的面前,周围的桃树并不多,花已经落了,只剩下长处嫩叶的树枝,空荡荡地刺向天空。三人分头行动,将每一棵都仔细查过。

“喂!你们快来看!”朱翊弘忽然在一棵较为粗大的桃树上喊道,两个女孩连忙跑过去,看见那桃树高处有一个树洞,似乎很有些年月了。朱翊弘伸手进去,里面积满了树叶,似乎曾有什么鸟类在里面筑过窝。翻了一阵,满手的泥,终于摸到一个硬东西,朱翊弘激动地说,“我找到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总算是把那只箱子取了出来。箱子做得并不精致,只是普通的木箱,都腐败了,上面满是被虫蛀过的痕迹。铁锁已经完全锈蚀脱落,三人满怀希望地将盖子打开,却只看见一本书。

司徒婧有些失望:“原来没有宝物啊。”

话音一落,就遭到了两人的鄙视,朱翊弘将那本仿佛脆弱得不堪一握的书拿起来,翻开一页,倒抽了口冷气。

竟然是一幅航海地图!

将书一页页翻过,三人才知道,青黛的父亲曾跟随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做过海盗,他所带领的船队曾经到达过遥远的大陆彼岸。这书中所绘下的就是当时世界各地的地图,也记载了不少风土人情。传言说青黛生前会妖术,其实就是从这本书里学习了许多其他国家制作药品和奇物的方法。

毫无疑问,这本书的价值,不可估量。

司徒婧兴冲冲地将书拿过来,问:“你们说,这本书值多少钱?”

微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抢回书,动作很粗鲁,司徒婧一愣:“你干什么?书是大家一起发现的,你别想独吞!”

一抹冰冷的笑容浮上微微的唇角:“小婧,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叫‘行尽青溪不见人’的ID?”

司徒婧一惊:“记得,他不就是王清么?他都疯了,还提这些做什么?”

“是吗?”微微唇上的笑容更冷,“也许你不知道,我请计算机系的朋友帮我查了那个人的IP地址。”

司徒婧的脸上开始乌云密布,眼神也冷下来,朱翊弘奇怪地看着她,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那个IP地址,是我家的。”微微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能在我家上网的人,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司徒婧黑着一张脸,沉默良久:“别忘了,那天晚上,王清也潜入过你家。”

“这一点我想到过。”微微说,“但他不太会用电脑,这是众所周知的,你忘了,我们还一起嘲笑过他是上个世纪的老土冒!”

司徒婧不再说话,朱翊弘不敢相信地望着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这不是真的,小婧,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司徒婧伸手推开他,声音冷得让人心寒:“是我又如何?”

朱翊弘面如死灰,王清和司徒婧是他最信任的人,是他最好的朋友,今天,他才深刻地明白,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的祖先,是青家的仆人。”司徒婧淡淡地说,无论语气和神情,都和平时判若两人,“他知道青黛有本记录了所有妖术的书,青黛猝死,那本书的秘密必定藏在画里。只可惜我祖先在偷看画的时候,被青光吓疯,又被青家人藏了起来,秘密杀害!但这个秘密却在我们司徒家一代一代传下来,如今都已经没有人当真了。不过,我相信,所以我曾经多次偷偷去过云水镇,虽然没有解开古画的谜语,却发现了许多发生在青黛堂的秘密。”她顿了顿,笑起来,“其实王清的所作所为都与我无关,我最多只算一个看客,这场戏,很精彩。”

朱翊弘大怒,想要冲过去,却被微微拦下:“你并不仅仅是看客,还推波助澜,例如:伪装低血糖发作,又例如,将我引向‘青黛堂’!”

“其实我应该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找不到这本书。”司徒婧得意地说,朱翊弘怒吼:“我们不会把它给你的!”

“不必给我。”司徒婧瞥了他一眼,“把这书送到博物馆去吧,我已经能够想像到它在史学家所引起的轰动,史书上会永远记录下我们的名字,对于我来说,青史留名,就足够了。”

说完,她站起身,一幅光宗耀祖的模样,朱翊弘恨得牙痒痒,微微盯着她,看了很久:“小婧,告诉我,青峦是谁杀的?我相信,陈侬没那个胆子。”

司徒婧眼角的笑容变得诡异:“如果你有证据,证明青峦是我杀的,随时都可以把我送去警察局。”

“微微…”朱翊弘说,“她…”

“放心,人在做,天在看。”微微也站起身,“她会遭报应的!”

朱翊弘无语,三人一同向远处的桃花林走去。有风吹过森林,树叶摩擦,发出阵阵涛声,如同女子的呜咽。

三百年的时光,不过如梦一般短暂。

第七章 噬心凶狗

〔城市的阴暗角落里,依然有许多流浪着的小狗,它们饱受人类的欺凌,无家可归。〕

“昨晚上述桥附近再次出现离奇丧生的受害者,死者浑身都是被大型犬齿动物撕咬造成的伤口,这已经是本月的第三次。据住在桥周围的住户称,当晚并未听到任何动物的叫声,市内也不可能出现数量如此之多的大型犬齿动物。调查陷入僵局,警方负责人提醒观众朋友们夜晚不要单独出门…”

【1】

秦蓝停在一间玩具店前,抬起头看着那块嵌着“The doll”字样的水晶牌匾,迟疑了一下,推开玻璃门,走进屋去。

里面很暗,空气中充满了淡淡的塑料味道,墙壁上亮着一战幽蓝色的壁灯,幽幽的蓝光将屋子照耀得诡异莫名。

四周的壁橱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偶,从芭比娃娃到泰迪熊,应有尽有。秦蓝环视四周,目光终于停留在一只泥巴色的腊肠狗玩偶上,心里一痛,情不自禁地将它拿下来,抱在怀里。

她曾经也有过这样一只小狗,真正的狗,叫沫儿。她很喜欢它,每天晚上总喜欢抱着它睡觉,那种感觉,很温暖。

可是后来颁布了打狗令,城市里的流浪狗全都被人道毁灭了,妈妈因为不想花钱给沫儿打预防针,就将它送到了乡下。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沫儿,不知道它的新主人会不会也像她一般疼爱它?

可是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仿佛抱着的就是沫儿。

“请问客人,你是不是很中意这只腊肠狗玩偶呢?”一个低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回过头,顿时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一只真人般高的人偶娃娃,做得非常精致,像是传说中的SD娃娃,但是…她没有眼睛!脸上是一对可怕的黑洞!

它静静地站在那里,手向前微伸,仿佛要把什么东西递给秦蓝一样,当秦蓝看见她手中握着的东西时,脸色更加惨白。

那是它的眼珠,冰蓝色的眼眸,在它手中静静地望着她,令她几乎晕厥。

“对不起啊。”一张洁白的笑脸忽然从人偶身后伸了出来,秦蓝又要惊叫,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从人偶后走了出来,露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抱歉抱歉,这是本店镇店之宝,是一百年前日本人偶大师精心制作的哦,叫白露。价值几百万呢。我看今天太阳很好,所以就把它推出来晒太阳。吓着你了吧?”

秦蓝哭笑不得,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那只SD人偶,又看了看女孩,是她的错觉么?为什么她觉得这女孩和人偶长得这么像呢?

“我叫白绫,是这家店的老板。你很喜欢这只腊肠狗吧。”女孩伸手摸了摸她怀里的玩偶,像在摸一只真正的小狗,“你是今天第一位客人,如果你要,我可以便宜给你哦。”

“多少?”

“三十块。”

三十块确实不算贵,秦蓝爽快地交了钱,抱着玩偶走出店去,走了几步,她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回头望了望站在店门前向她挥手告别的女孩,她的眼睛,竟然也是冰蓝色!

一股寒意如同蛇,在她身体里游走,她连忙转身跑了,发誓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再来这家店。

白绫看着她远去,回到SD人偶的身边,笑着说:“露露,好戏终于要上演了哦。”

白露手中的眼珠咕噜一转,望向门的方向,猩红的唇仿佛勾起了一丝冰冷的笑。

【2】

舞台上的聚光灯一束一束的亮了起来。音乐缓缓响起,秦蓝慢慢的旋转着身体。左手微微向上,摆了一个孔雀翘首的姿势。然后,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一曲完毕,台下掌声雷动。秦蓝微微低了低头,向观众行了个礼。抬眼的瞬间,秦蓝看见一个女孩站在台下看着她。那个女孩的眼睛泛着冰蓝色的光芒,是那天在玩具店见到的叫白凌的女孩,她的旁边还坐了一个女孩。不,应该是那个叫白露的人偶。

秦蓝慌忙退到了后台。坐到化妆台边,秦蓝才松了口气。想起那个神秘的白绫,秦蓝的心里便有种莫名的害怕。

演出结束了,秦蓝和其他同学一起走出了礼堂。

“秦蓝,今天你的孔雀舞真是精彩出众啊!我在下面都快激动死了。”小西赞许的说道。

“一般,我跳得不好。”秦蓝谦虚的笑了笑。

“周远没来接你吗?他这个男朋友当的可不称职啊!”小西鬼笑着问道。

“他,可能还没来吧!要不,你们先走吧!”秦蓝看了看其他同学说。

“那好,你自己小心点啊!”小西说完,和其他同学一起走了。

礼堂的灯灭了,刚才人声鼎沸的礼堂,现在一下变得静幽幽的。秦蓝看了看表,已经快八点半了,周远还没来。她拿出手机拨了周远的号码,许久传出个冰冷的机器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