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宗珵眉头一蹙,郑準如此直呼林江月的名字,让他极不舒服。

林江月蹲下来,讥笑道:“哟,您是哪位啊?我救你已经够不计前嫌了,你居然还有脸嫌这嫌那?”

郑準瞪了她一眼,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先前你设计我进璇玑楼的事我都没跟你计较呢,亏我一知道那个消息就来找你。”

“哪个消息?”林江月挑眉。

“是招抚司里得来的消息,跟你的门派有关的,你要不要听?”郑準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来,“想知道?那你先求我,我满意了就告诉你。”

凌霄阁的消息?林江月看了沉香一眼,沉香刷地拔出佩剑,抵在郑準的胸前,郑準却昂起头,无赖道:“你刺啊,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林江月面无表情地对沉香说道:“剑放低点。”

沉香顺从地将剑放下移,移到郑準的腰间。

“再低点。”

剑移到了郑準的关元。

“再低。”

沉香表情有些迟疑,再低,那就是……

“低。”林江月再次说道。

沉香嘴角一抽,将剑移到了郑準的两腿之间,郑準一脸惊愕地瞪着林江月,顾宗珵也受到了惊吓,郑準结巴道:“你、你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显吗?”林江月笑道。

郑準沉默片刻,不甘心道:“算你狠!”

郑準告诉林江月,昨日他去镇抚司找万荃荆,万荃荆去找招抚黎崇鸿商量事,他便去了招抚司那边,偷听到黎崇鸿和万荃荆在说武林的事,黎崇鸿找万荃荆借一个擅长模仿笔迹的人,万荃荆没推辞,借了人给对方。

“后来我出来的时候遇到了那个模仿笔迹的人,逼问了他,他给我漏了两句,说那么封是写给顾家的。”郑準说道,“你说着送给顾家的信,又是武林的事,可不就是跟你有关嘛,你能和什么人通信?肯定是凌霄阁了,所以我就找你来了。”

看来招抚司是劫了阁里寄给她的信了,林江月暗忖,不知道招抚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着这件事的,是隐王的吩咐吧?目的又是为何?她按下心中的纷乱,对郑準笑道:“你给透露消息给我,就不怕被你姐夫责罚?”

“还说呢,”郑準翻了个白眼,“你知道上次从璇玑楼回去,我姐夫是怎么责罚我的吗?今天我又担着这么大的风险,告诉了你这么一个消息,你要怎么报答我?”

林江月冷笑:“得了吧,我专程饿了你一个晚上,你姐看到你那副可怜样子,还舍得责罚你?”

郑準语塞,支吾了半天,无赖道:“我不管,反正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必须得报答我。”

林江月想要开口,顾宗珵插话道:“先前的事且不论,郑公子此次能告知我们此事,我们应当回报才是,不知道郑公子想要什么呢?如不为道义且我们能给的,我们必将双手奉上。”

林江月古怪地看了顾宗珵一眼,没说话,默认了他的话。

郑準看看顾宗珵,又看看林江月,嘴角一勾,昂起下巴,倨傲道:“我如此费心费力帮了你,你自然得以身相许才是。”

以身相许?沉香刚收起的剑又拔/出来了,而平香的手也架在了剑柄上,林江月伸手制止她们,静观顾宗珵如何作答。

郑準不服气地看向顾宗珵,顾宗珵这才回过神,惊讶地望着郑準,半晌才道:“郑公子的意思……是让我以身相许么?”

“谁、谁让你以身相许了?”郑準气急败坏道。

顾宗珵奇怪道:“不是这个意思?那你为何要那样回答我的问题?”

73、郑準吃气闷 ...

郑準竟然无言以对,可他虽然回答的是顾宗珵的问题,但眼睛看的却是林江月,而且正常人听到这句话都会跟林江月的两个侍女一样反应吧?哪会像顾宗珵那样乱想?

顾宗珵见郑準不回答,竟然往后挪了挪,面带警惕道:“郑兄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您还是换个别的吧?”

郑準见林江月也跟着顾宗珵往后挪,顿时着急了,急忙解释:“林江月,你别信他胡说八道,我可不是那种人。”

“不是哪种人?”林江月明知故问,她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是……总之,总之我中意的人不是顾宗珵。”郑準鼓起勇气说道,这下子她总该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吧?

林江月好笑道:“你中意他也没关系,反正中不中意是你自己的事,别人可管不着。”

“我不中意他!”郑準气恼地大吼。

“好好好,你不中意他!”林江月敷衍道。

郑準气闷,怎么会扯到他中不中意顾宗珵上面来了?他的本意根本不是这样啊,刚想说话,林江月却问道:“那个女的是谁啊?竟然欺负你,来头肯定不小吧?”

提起先前的事,郑準面上顿时没好脸色,用一种记恨又酸酸的语气道:“还能是谁啊,自然是那高高在上的容惠郡主了。”

难怪,林江月心想,难怪那个女子身边的男子她总觉有几分眼熟,原来是刘家二郎刘炎彬,眉眼间跟刘老爷有几分相似。在此之前,她在孙文清等佩兰书院的学生口中听说过好几次容惠郡主,从这寥寥数语中,她勾勒出容惠郡主的形象应该是一个备受皇室重视,在京中女眷中很有地位,所有未婚姑娘都巴望着能与其成为朋友,不爱权势爱容貌,出入随扈众多的一个高高贵女形象,但今日所见,不过是一个娇蛮的小姑娘,她不免好奇地追问郑準为何会跟容惠郡主起冲突。

郑準嘴一撇:“我哪知道那个疯狗怎么回事?见到我脸拉得老长,说不配跟她同踩一地,让我赶紧滚,公主还不敢嚣张至此,她不过是个郡主而已,我自然不肯,然后她就打我了。”

“不可能,”林江月笃定道,“人家怎么会莫名其妙为难你?在此之前你说了什么?”

“我没说什么,不过是嘀咕了一句寺庙真是私会的好地方罢了,”郑準抱怨道,“这话我说错了么?她和刘二郎未许婚配,不是私会是什么?她既然做了,还不让人说么?”

林江月和顾宗珵对视一眼,嘴这么贱,挨打也不冤枉。

事情都说清楚了,顾宗珵打量着天色,便提议回程,郑準到底挨打了,虽然那些人没下狠手,但还是快点回城看大夫比较好,林江月没什么意见,郑準磨磨蹭蹭地不想走,后来又借口自己的马车坏了,自己受伤又不便骑马,想要坐林江月的马车。

“郑兄受伤了,的确不能再骑马了。”顾宗珵主动让郑準的下人扶郑準上了马车,郑準意外极了,高兴地爬上了车,满是期待地等着,结果却见到顾宗珵从平香手中接过披风,亲手帮林江月披上,林江月竟然不反抗,还搭着顾宗珵的手翻身上了马,看得郑準直咬牙。

郑準和他的下人只带了两匹马,大元驾马车,怀北坐车辕,林江月骑一匹,平香和沉香共骑一匹,顾宗珵就没马骑了,他便直接给林江月让马夫,帮她牵马。

怀北着急啊,哪有他坐马车,主子却走路牵马的?可是他坐的是车辕,让少爷坐车辕也不对啊,他便建议道:“少爷,要不您做车厢里面,我去给林姑娘牵马吧。”

“车厢?”顾宗珵闻言看了车厢一眼,正好对上郑準从车窗看出来的幽怨目光,不禁打了个寒颤,果断摇头道,“算了,郑兄身子不舒服,需要多休息,我还是不进去打扰了,正好清风不懂路,我给她引路。”说着就牵着林江月的马快步走几步。

郑準气得鼻子都要歪了,顾宗珵那是什么眼神,好像沾上他就会得病一般,他真不好龙阳!真的!比真金还真!

林江月快要忍不住笑出来了,郑準真是太倒霉了,多么好的大暴投,就被顾宗珵这么硬生生改了方向,一入耽美深似海,从此BG是路人啊,以后郑準说什么,顾宗珵只要拿出一副“你不要这样说/看/做,我喜欢的是姑娘,跟你真的不可能”的态度,郑準保准会被气死,分分钟忘记掉原来的目的,天然黑果然杀伤力十足的。

顾宗珵牵着马慢慢走着,开口问道:“清风,郑兄说的事,你怎么看?”

“你说招抚司伪造信件的事?”林江月一笑而过,“随他们喜欢,我们凌霄阁重要的事,从来不是通过书信之言来传达的。”

顾宗珵一愣,随后喜上眉梢:“你的意思是此事无碍?”

“算是吧。”林江月随口说道,“不过被招抚司这么盯着,虽然我没打算做什么坏事,但总归有些麻烦。”

“不知招抚司为何要盯着凌霄阁。”顾宗珵也不解道。

“凌霄阁一直都是招抚司的眼中钉呢。”林江月故意说道,“从前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之前我们跟金刀门的纷争,招抚司从来都是偏帮着金刀门的,我们凌霄阁从来没讨到好。你现在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这婚事一点儿也不划算?”

顾宗珵停下脚步,抬眸正视着林江月,认真道:“为何这么说?”

“你想啊,招抚司多大的权势,整个莽盟都要听从其号令。”林江月解释道,“哪天招抚司真的容不下凌霄阁了,那我就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人了,对你一点助益也无,你若是换了个人成亲,多了岳家之力,岂不是更好?”

顾宗珵一脸不解的反问:“就算日后真如你所假设,凌霄阁真的不复存在了,跟现在又有何异?你现在只身入京,凌霄阁却远在西南,没帮上什么忙,而我不走江湖之路,凌霄阁之力也用不上。”

“可若我要挽救凌霄阁呢?”林江月又问道,“到时候会把顾家扯进去,该怎么办?”

涉及到家庭宗族,顾宗珵不敢随口打包票,而是低头思索了一遍,才认真道:“如果你想要帮,那就帮吧,如果家里肯支持自然最好,那样招抚司没准会有所忌惮,如果不支持,那我们搬回叙州好了,听说成都府气候适宜,将来等父亲母亲年纪大了,可以接他们过去。”

一个没去过叙州的人竟然说搬回叙州,这话还是肺腑之言,林江月对顾宗珵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家伙是天生自带泡妞技能么?

郑準见顾宗珵和林江月正“有说有笑”“深情对望”,心里极为不舒服,掀开车帘,对顾宗珵喊道:“你们这样磨磨蹭蹭地走,要走到什么时候能回城?让那两个婢女下马,顾宗珵你骑上去,让她们俩在后面慢慢走回去。”

顾宗珵看了他一眼,说道:“郑兄既然着急回城,不妨先走吧,不必在意我们。”

郑準暗恨,谁在意他?说那句话不过是想分开他和林江月罢了。

林江月看看天色,便对顾宗珵说道:“我们还是走快些吧,去晚了,人就多了,排队要等久了。”

顾宗珵看着林江月伸过来的手,秀目微睁,慌得四下看了看,对上郑準冒火的双眼,一咬牙,就抓着林江月的手,翻身上了马,紧贴着林江月坐下。

郑準都要哭了,他明明是想分开顾宗珵和林江月的,怎么两人反倒坐上同一匹马了?早知道他还不如自己骑马,不坐马车呢。

林江月将披风的帽子戴上,将缰绳递给顾宗珵,顾宗珵坐得特别笔挺,一点儿也不敢弯腰,拉着缰绳,脚下一夹:“架!”

驮着两人的马便驱驰而去,沉香平香也紧随其后,大元却没动静,继续慢悠悠地驾着车,郑準气得不得了,连番催着他快点,大元却置之未闻,不为所动,他们自然被林江月二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回到顾家,林江月刚进门,门房的人就说有人送信过来。

郑準刚说呢,这信就来了,顾宗珵紧张地看着林江月,林江月接过信,打开来随意一看,见顾宗珵很是在意,随后将信递过去,顾宗珵一愣,受宠若惊地接过,信上所写不多,先是询问林江月访友结果如何,又说阁里事务繁多,偏生金刀门又常来骚扰,几位长老又闹出矛盾,不日的莽盟大会尚未想到对策,想让林江月回阁主持。

顾宗珵皱眉,疑惑地看向林江月,林江月给了他一个眼神,他压下嘴边的话,听着林江月问道:“送信的人呢?”

“在门房等着拿姑娘的回信呢。”

“让他去厅里等我,我让他送点东西回西南。”林江月吩咐道,门人应下了,林江月带着顾宗珵回内院。

进了清风楼,顾宗珵忍不住了,问道:“清风,这信是怎么回事?虽然是招抚司模仿的,但定然说的是凌霄阁的事,不然会引起你的怀疑,所以为什么长老们纷争,你师姐没出来干涉,反倒是让你回去主持?”

“因为师姐失踪了。”林江月不再隐瞒,“我入京来就是为了找师姐来的。”

阁主失踪了?顾宗珵猛然抬头。

74、凌霄阁来人 ...

林江月来找人的……顾宗珵心思转得很快,他是知道江湖之人若无招抚司的令牌是不能入京的,否则一旦被发现就会遭到莽盟的处罚,因而林江月便借着婚事之由进了京城,入了京后便让自己声名扬起来,让林江灵主动来找她,他电光一闪,脱口而出:“莫非你去璇玑楼见的人……”

“你果然聪明。”林江月赞道,“可惜啊,璇玑楼水太深,才第一次碰面就被人听去了全部的消息,不适合在那里见面了,师姐也没消息了。”

见个面都要躲躲藏藏,可见事情并非小事,顾宗珵忧虑重重道:“你们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么?”

“大难事呢,可以说是危机四伏了。”林江月一边说着,一边从书桌上抽出一张白纸,折起来往信封一塞,“走吧,去会一会送信的人。”

送信之人有什么好见的?顾宗对林江月的举动很是不解,摸不着头脑地跟着林江月去了会客厅。

厅里正站着一个高瘦的人,弓着身子,谨小慎微地站在一边,连顾家下人送上来的茶也没敢喝,顾宗珵看过去,却对上对方不同于平庸外表的锐利眼神,在顾宗珵的错愕之中,对方已经收回目光,看向林江月。

林江月随意坐下,将装着空白信纸的信封递过去,说道:“没想到竟然是你来送信,我以为会是姑姑来呢。”

“让您失望了。”男人不冷不热道。

林江月撇嘴,问道:“阁中现在什么情况?”

“韦长老和宋长老在阁中排除异己,想要扶植自己的人到关键的位置,吴长老作壁上观,白长老出手跟韦长老和宋长老打了一架,平息了事态,金刀门挑过事,吴长老亲自迎战,打伤对方两个长老,小胜一局。”对方波澜不惊道。

“金刀门,迟早要收拾他们。”林江月冷哼一声,“东西带来了么?”

男人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看样子是本书,林江月接过,看也不看就递给平香,平香恭敬地看了对方一眼,才接过,这让顾宗珵对对方的身份有了更多的疑惑。

“你既然过来了,那我也不必束手束脚了。”林江月又说道,“你先去安顿,安顿好之后我再告诉你该怎么办。”

“谨遵姑娘吩咐。”男人弓着腰作揖,但顾宗珵却从对方身上看不到一丝卑微。

“对了,这位就是我挑的夫婿,他叫顾宗珵,是顾家二房儿子的次子。”林江月补充道,又对顾宗珵介绍道,“这位是凌霄阁的一位前辈,姓吴,你可以叫他吴总管。”

“见过吴总管。”顾宗珵赶紧见礼,对方伸手过来扶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对方在他腕上停留的时间有些久。

“见过姑爷。”

待他们见完礼,林江月就带着顾宗珵回去了,顾宗珵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发觉男人已经站直了身子,气度已然跟先前天差地别。

“这个吴总管,是何人?”顾宗珵好奇地问道。

“他啊,”林江月表情有些纠结,“师父不在了,师姐也失踪了,他就是凌霄阁里唯一可以用辈分压住我的人了,换句话说,如果我要踢开师姐安稳地当上阁主,必须他同意才行,你说讨厌不讨厌?”

顾宗珵无言以对,这种话让他怎么回答才好?

“不过他讨厌归讨厌,但人还是很可靠的。”林江月又说道,“只是我不希望来的是他,他来了,我就不会再有什么快活日子了。”

平香和沉香也同时露出一副戚戚然来。

顾宗珵想到先前男人打量自己的目光,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林江月拆开油纸,从两本《三字经》中取出一份帖子,打开一看,顿时笑道:“四月十八,河南南阳府,五年一度的莽盟大会。”

“你要去?”

“自然,这么热闹,不去看看怎么行?”林江月惋惜地看着顾宗珵,“可惜你要上学,不然可以带你一起去开开眼。”

顾宗珵想了想,摇头道:“就算是不上学,父亲母亲也不会让我去的。”

“也是。”林江月点头,“你们读书人家,怎么会去凑这种热闹呢?”

“不能不去么?”顾宗珵试探地问道,“莽盟大会应该是要去比武的吧,那太危险了。”

“又不用我亲自上去打,怕什么危险?”林江月奇怪道,“放心吧,有人保护我呢,到时候沉香也去。”

顾宗珵还是不放心,可又没理由劝林江月,只能闷闷地回了外院,想到林江月并不是专程为了婚事来京,而且将来还有可能陷入危险之中,他心里更加沉重起来,这份情绪一直到他回国子监都没消散。

过了两日,吴隐来找林江月,林江月的轻功就是他教的,因而他进来的时候,不仅顾家一个人都没发觉,就连平香和林江月都没发觉,沉香也是吴隐快逼近时才察觉。

吴隐拨开沉香的剑,不屑道:“若我是刺客,你们早死上百回了,你这样也称得上剑侍?”

沉香想反驳,可她跟人家比起来确实差太多了,只能咬着牙退到一边。

平香对吴总管更是畏惧,低着头飞快地说了一声“见过吴阁主”,然后退到沉香那边去,留下林江月一个独自挑战吴隐如刀的目光。

“不过也难怪了,主人的剑法一点儿长进也无,剑侍的剑法又强到哪里?”吴隐毫不客气道。

林江月对吴隐的冷嘲热讽已经免疫了,比起从前练功时的疾言厉色,这种话已经算是温和的了,她直接忽略这句话,转移话题道:“师兄在何处安置?”

“在金刀门驿点附近。”

林江月脑袋一转,真是和好地方啊,既能监视金刀门的行动,也是一个最让人想不到的地方,真是老狐狸啊,她看了吴隐一眼,然后把入京以来除了对苏皇后是穿越者的猜测外的事全部都跟吴隐说了。

“如此看来,就算姑娘你不去招惹璇玑楼,对方也是要找上门来的。”吴隐沉吟,“所以姑娘先前对璇玑楼做的那些事,也不必追究了。”

又来了,说着反话来教训她,林江月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想要跟隐王与璇玑楼对着干,寻幽谷那边对我们什么态度又尚未明朗。”吴隐继续说道,“凌霄阁里面说不定就有卧底,而阁主现在却四处躲藏,真可谓是内忧外患,难怪你不愿意接这个阁主之位。”

林江月差点没一口口水呛到,她瞪着吴隐:“你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么?不然你见到阁主的时候为什么不问她给阁主印鉴?”吴隐一针见血问道,“她如今拿着印鉴根本也排不上用场。”

林清音临走前已经把阁主令牌给她了,她只要拿到阁主印鉴,那她就只真真正正的凌霄阁第六代阁主了,可是在林江月心里,她从没想过要当什么阁主,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问林江灵讨要印鉴。

“我想你也发觉了,阁主有事瞒着你,”吴隐又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不管是什么事,永远比不上凌霄阁重要,下一次见面,你必须问到阁主印鉴。”

林江月恼了,瞪着吴隐,怒道:“你可是师姐的剑侍。”

“那又如何?”吴隐面无表情道,“因为她是亲传弟子,才会有剑侍,她既是亲传弟子,就应当以凌霄阁的安危为重,你若是开不了这个口,就让我来说。”

林江月颓然,半晌道:“还是我说吧。”真要让他说,师姐还不定怎么误会呢。

“暗阁的人都在待命,姑娘有什么安排。”吴隐问道。

林江月的心有些沉重,最终还是要动用暗阁的力量,暗阁是凌霄阁开宗立派后就存在的,最开始只是负责搜集其他门派的消息,相当于一个谍报部门,后来林妙梦联合顾家,参与朝堂之争时,暗阁正式从凌霄阁分出去,专门做暗地里的生意,时任暗阁阁主的就是林妙梦的剑侍,此后凌霄阁一直都是两阁并存,可以说,暗阁才是凌霄阁的杀手锏,随后凌霄阁势力大涨,暗阁也曾闻名江湖,可惜后来林清音受伤后,暗阁被五大门派联手围剿数次,林清音的剑侍也战死了,从此暗阁一蹶不振,现在阁里很多人都以为暗阁已经不复存在了,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内情。

五年前,吴隐与林江灵发生争执,主动离开凌霄阁,接管起暗阁,从那之后,林江月就没再见过他了,现在他主动出现了,说明他也察觉到了凌霄阁危机四伏,不得不出面了。

“我想要再试探璇玑楼一番。”林江月收拾起自己的心思,冷静道,“如果我对他们而言真的很重要,那我们可以利用的事就多了,这是第一步,第二步,我想要凌霄阁在京城扎下根来,这样才好寻找隐王,第三……莽盟大会,我们凌霄阁该露一露脸了。”

“姑娘有打算,自然是最好的。”吴隐说着,然后顿了顿,“姑娘虽然已经跟顾家定亲了,但到底还没完婚,等我买了院子,姑娘就搬出去吧。”

“也好,在人家家里,到底很不方便。”林江月答道,“对了,你不是试探顾宗珵么?试探出什么来了么?”

“不曾。”吴隐摇头,“身子健康,中气充盈,根骨不错,可惜没学武。”

“你若是有心,现在教他也不迟啊。”林江月故意说道。

吴隐哼了一声,扫了一眼旁边低头不语的两位婢女,目光一收,转身飞走了,平香和沉香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