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道真可能是自己表妹吗?

这个念头一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暗忖着,这绝不可能,先不说自己妹妹怎么女扮男装上了战场。那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危险万分,又岂是一个丫头能领的了兵的?他没见过自己表妹,自也不知长得是否像这个郭将军,或许这只是长得刚好和他家人相像的一个人吧。

对,一定是想多了。

此时路唯新端着酒杯走过来,一屁股把徐海挤一边去,徐海对他骂骂咧咧,他也不理,只对郭文莺道:“文英,陪我喝几杯吧,这些日子都瞧不见你,你都不记得我了吧。”

郭文莺笑着把他手里的酒杯拿走,“你身上还带着伤呢,少喝一点吧。你刚从牢里出来,以后咱们见面的时候多着呢,上回咱们说了要一起逛京城的,那些好看的糖人、面人,还有鼻烟壶,我可都想要去瞧瞧的。”

“好,咱们可说定了,一起逛京城。”路唯新说着露齿一笑,那模样分外可爱,“我看你也别住王府了,不如到我府里住去,仗打完了,咱们爷们好好玩玩。”

郭文莺“嘁”一声,“你那狗窝有什么好的,我哪里也不住,回头我自己买宅子去,我好歹也混了个三品了,就不信连个宅子也买不起。”

“行,你厉害,从三品怀远将军,我也就混了个五品,还指望这回打了胜仗能弄个四品呢,又没戏了。”他半真半假的抱怨着,逗得郭文莺一个劲儿乐。

两人素来合拍,打打闹闹,玩玩笑笑,越说越开心,此时已经计划着要去哪儿胡闹了。

他们先是说逛街,后来又说起买宅子的事,路唯新非让她把家安在他家旁边,到时候想看她了,还能爬个墙头啥的。两人扒着墙头面对面说话,也是别有情趣。

郭文莺点头应允了,别说她还真想自己安个家,把奶娘和师傅都从庄子上接过来,有几个亲朋好友住旁边也挺好,她喜欢路唯新的性子,两人也合得来,住在一起还不寂寞。

路唯新本来只是上这桌来敬酒的,坐下就不走了,他爹叫了他两声也不动,对那边封敬亭不时投过来的冷眼更加漠视。心说,你都霸着郭文莺那么久了,还不兴别人跟她说句话了吗?

郭文莺也没注意封敬亭,不是没看见,而是刻意忽视。这些天跟他住着,都快把她憋坏了,这不许,那不许的,当她是什么?

两人在这儿交谈甚欢,就这一会儿功夫,隔壁桌则差点打起来。

郭义显好容易挤到宴席上,自然要想尽办法和王爷套近乎,便过来主桌敬酒。他好歹也是有爵位的,别人自然不会不理会,且封敬亭知道他是郭文莺的亲爹,对他说话也多柔和,虽然没着意攀交,却比别人亲切许多。

郭义显顿觉受宠若惊,刚好封敬亭身边有一坐位空着,他便一屁股坐下去,开始说些仰慕王爷之类的话。后来又提到自己有个女儿,长得很是娇俏可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捅进

没想到这位端亲王似乎表现的对他女儿很感兴趣,让他心中大为高兴,更是着力推销自己女儿,把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封敬亭含笑听着,忍不住道:“侯爷就这一个女儿吗?”

郭义显一怔,“也不是,还有两个庶出的,只是身份太低,才貌也不是甚好。”

封敬亭听得心里颇不得劲,忽有些同情郭文莺,怪不得她与郭府一点不亲,这个当爹的连他有这么个女儿都不记得了,当真冷情啊。

他故意问:“本王倒是听说侯爷还有个长女,啊,今年十七还是十八了?好像还是卢尚书的外甥女吧。对吧,卢尚书。”

正巧卢俊清走过来,最后这一句却是问他的。

谁知这句话正触到卢俊清的心事,他正愁找不着郭家人呢,这回见着郭义显可是找着发泄口了。他扯着郭义显的袖子,非得让他说清楚,到底把郭文莺怎么了。

当年自己妹妹卢霜月死的时候,他就恨透了永定侯,自己妹妹就算是上吊死的,也跟侯府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们明里暗里的挤兑、逼迫,妹妹会上了吊?这会儿让他逮到理,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郭义显?

可对于郭文莺在哪儿,郭义显哪儿清楚,这些年他对自己这个女儿没半点印象,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若不是今日瞧见卢俊清,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女儿了。

他一时语塞,这更证实了卢俊清的猜测,愈发以为他们把妹妹的女儿给害死了,直拉着郭义显说要告官,却根本忘了自己也是官。后来不知怎么又掰扯的,扯出了当年卢霜月上吊的事。

郭义显被他纠缠烦了,冷声道:“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说的。”就这一句完全惹恼了卢俊清,他一时气氛,抡起拳头就要打人。

这一下可是热闹了,侯爷和吏部尚书差点打起来,这叫什么事?两人你拉着我,我拉着你,谁也不肯放开谁,竟真是大打出手的架势。

封敬亭一看不好,忙出面把两人给劝开了。

郭文莺看自己舅舅和自己亲爹要打起来,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儿。走到封敬亭身后,低声问他,“王爷有意思吗?”

封敬亭里也有些懊恼字挑开这个话头,想解释两句,可一时也不知怎么说,他也没料到卢俊清这般冲动,会动手啊。

想跟她说点什么,一转头却见她又和路唯新坐到一处去了,一副不打算搭理他的样子。不由心中暗气,这丫头真没良心,跟路唯新勾勾搭搭的,居然还打算爬墙了,这是真想弄顶绿帽子给他戴吗?

若不是刚才看她和路唯新嘀嘀咕咕的商量着搬走,又怎么会一时气愤,对郭义显勾起了话头。

他心里有气,酒也多喝了两杯,戏台上一出好戏全没听进去,倒是被路怀东几人拉着,猛灌了几杯酒。到后来喝得醉醺醺的,下楼时双腿都晃悠了。

郭文莺今天也喝了不少,别人与她不熟的不好灌她酒,倒是那些西北军将官,两人一轮,一人一杯酒的敬她,只喝了五六杯酒就把她给喝吐了。

郭文莺也不想喝,可这些人着意奉承,都说西北军最敬重的一个是王爷,另一个就是她,若没有她,他们就是全战死了也把瓦剌赶不回家去。

这一下倒激起了郭文莺几分豪气,硬是又灌了两杯,结果出溜到桌子底下,再也爬不起来了。

徐茂早得了王爷的嘱咐,一直在旁边盯着她呢,见郭文莺醉倒,忙叫着云墨,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她下楼。

郭文莺是和封敬亭坐一辆马车来的,回去的时候自然也是同车。这会儿封敬亭已经醉的迷糊了,他被抬上车,横躺在车厢里。

紧接着郭文莺也被抬上来,两人一人占据一边,起先谁也不招掰谁,可等车一走动,左右摇晃着就滚在一起。

郭文莺还有几分清醒,一睁眼看见自己被人抱在怀里,抬手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倒把封敬亭给打清醒了。一看是她,顿时眯起眼来,俯身把她压到身底下,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是一顿乱啃。一双爪子在她身上使劲揉搓,伸手扒她的衣服,脱了她裤子,就要把身下的宝贝往里塞,迷迷糊糊的也不知塞的什么地方,上下左右怎么捅也捅不进去。他也是醉糊涂了,心里想什么就做什么,若是平时清醒着可不敢这么大胆子。

郭文莺虽是大醉,有东西捅自己还是能感觉出来,她挣扎着逃出来,瞧着那东西越看越碍眼,张嘴就对着那物件咬了一口,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是什么,只是咬的狠了,耳听得“嗷”地一声痛叫,紧接着她头磕在车厢上,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封敬亭痛极了,双腿猛蹬车厢,一时间车摇摇晃晃,震得车厢都动起来。

外面赶车的车夫都惊呆了,徐茂匆匆从后面赶上了,瞧着晃动的车厢也不敢动,心说,这两位爷是怎么了?别是在里面干上啥事了,可就算知道是啥,他也不敢偷看啊,只得吩咐车夫什么都别管,赶紧走。

那车夫鞭子赶的飞快,不一会儿到了王府,也没在前门停车,直接把车赶进了后门,到了内院里。

徐茂对着车厢唤了几声,“爷,王爷。”

没人答音,车厢里也没了动静,仗着胆子往车厢里一看,只见他们王爷趴在郭文莺身上,裤子半脱着,露出紫红狰狞的东西,这也罢了,居然两人都昏过去了,也不知怎么整的?

他心里腹诽,王爷也太厉害,怎么把人都玩晕了?

他唤了两声也没唤醒,便所幸叫了几个嘴严的侍从,把两人都抬出来。

侍从问道:“大总管,人抬到哪儿去?”

徐茂一看,拢香园离这儿最近,便道:“先抬园子里吧。”随后又道:“今天的事嘴巴都闭紧了,谁敢泄露出半个字,直接打死。”

那几个侍从再不敢多话,都乖乖把人抬进拢香园,放在一张床上,至于两位在床上打不打架,那谁管得着啊。

第一百四十五章 私房

封敬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一睁眼,只觉下面某个物件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似乎破了皮,不由大骂:“这是哪个龟孙子,这么祸害爷。”

左右瞧瞧,似乎不对劲,这好像不是自己的床,再看身边的郭文莺,直吓出一身冷汗。自己怎么在郭文莺这儿了?昨晚两人到底发生什么了?使劲想了想,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

他也知道郭文莺的脾气,这小丫头看着平和,真要发起脾气来,他也挡不住,要是她醒来看见自己在这里,备不住闹出什么来。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想到此慌忙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出去,那玩意疼得他都快迈不动步了。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这要是废了,以后还怎么侍弄郭文莺啊?

到了外面找人把徐茂叫来,问他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徐茂心说,你们爷们闹得欢实,还问我发生什么事,我哪儿知道去?

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说,只道昨天两位爷都醉了,便把他们都送来拢香园。

封敬亭暗松一口气,没出什么什么事就好。虽然他巴不得出点什么事,不过也得把美人哄的乐意了再说,贸贸然的强上了,就郭文莺那脾气,能阉了自己。

嘱咐徐茂昨晚的事不能跟任何人说起,自己捂着前面回自己屋上药去了。

郭文莺醒过来已经快过午了,她酒量不行,一睡起来就不容易醒。酗酒之后的后果,就是头疼欲裂,她也不记得昨晚后来发生什么事,只模模糊糊有个印象自己好像咬了什么,具体是什么硬是想不起来了。

让人烧了水泡了个热水澡,又喝了一碗醒酒汤,宿酒的感觉才算过去了大半。

赶上用午膳,她也没出去,叫人把饭菜都端屋里来。

饭菜刚摆好,封敬亭就来了,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两条腿劈开的距离也比往常大,郭文莺问他怎么了,他只说不小心撞了一下。

郭文莺暗自啧啧两声,心说,也不知怎么那么寸,撞得那地方看着就疼啊。

封敬亭坐下来,直接叫人加副碗筷,说自己就在这儿吃了。

碗筷摆上来,他夹了口菜,试探地问她还记不记得昨晚有什么事?

郭文莺纳闷,“昨晚怎么了?王爷不是撞了吗?我也好像撞了,撞了头,后脑勺好像肿了。”

封敬亭这才放了心,夹了块肉给她,“来,吃菜,吃完了爷有事跟你说。”

一顿饭匆匆吃完,封敬亭正经八百地坐在她对面,“文英啊,听说你得了皇上一百金的赏金啊。”

郭文莺心道,这赏金都拿了好几天了,你是今儿才知道的?

“王爷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回头爷给你收着。”他说着已经让人在她屋里翻起来,翻箱倒柜的一通乱找,那一百金,连着她攒了几个月的俸禄都给收走了。

郭文莺怒了,“王爷,这是我的钱。”

封敬亭呵呵笑着:“知道是你的钱,你在爷这儿又吃又喝又住的,不花银子啊?还是爷给你收着吧,回头省得你又瞎折腾,想弄个宅子,爬个墙什么的。”

郭文莺:“…”

她扑过去想抢回来,钱袋在人家手上,任她怎么跳脚也够不着。封敬亭摸着她的脸,柔声劝着:“乖啦,以后爷管你吃,管你喝,想要什么都可以跟爷说,至于私房钱就算了,以后爷跟吏部直接说一声,你的俸禄直接送到我府上。”

郭文莺:“…”

他又补一句,“你放心,爷以后不会短了你的花销的。”

她气极,“我不买宅子了行吗?”

“那怎么行,宅子还得买,回头爷送你几个庄子,宅子和铺子都送给你。”

郭文莺大怒,“你郭爷稀罕要你的。”

封敬亭看她怒极的模样,一张小脸气得红红的,忍不住想说,“郭爷,让你封爷亲一口。”

可惜,怕她气出个好歹,终究没敢出口。

郭文莺真的要气疯了,明明有钱,明明能自己挣钱,凭啥要花他的?弄得好像还是他恩赐似得,她好歹也是个朝廷三品官,怎么就被他给拿捏成这样?

可是无奈,真的无奈,打又打不过,骂又不管用,想告官也没处伸冤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她所有的血汗钱收走了。她心里恨不得问候他十八代祖宗,可问候了又管什么用,总归是要不回来了。

封敬亭是打定主意,不许自己上外面买宅子,更不许她和路唯新爬墙了。

郭文莺心里的怨气,持续了许久,直到次日路唯新来找她去街上玩,这股怨气也没出干净。

站在大街上,鼻子里吸着各种食物传来的阵阵香气,真是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悔不该一时气愤,赌气不吃饭,饿了两顿的后果,也就如现在这般,看见吃的,双眼都冒绿光了。

她对着一个卖胡饼的饼摊已经看了许久,看得人家卖胡饼的小姑娘都害了臊,娇滴滴地声音问:“这位爷,要买胡饼吗?”

“多少钱一个?”

“两文。”

她“哦”了一声,因为她身上连两文钱也没有,看看身后站着的云墨,“你有钱吗?借点用用。”

云墨笑,“大人,咱别逗啊,您一个吃朝廷俸禄的,怎么还跟小的借钱啊?”

郭文莺恨得握握拳头,“你看我哪儿有个朝廷命官的样,朝廷命官有我这么穷的吗?你大爷的,郭爷一个从三品,连个胡饼都买不起。”她问一路人,“你信吗?”

又拉另一个,”你信吗?”

那几个被她拉住的都以为是疯子,心说,挺好看一个人,怎么脑子这么不正常?

郭文莺想起昨天封敬亭那副欠扁的贱样,肺都快气炸了,自己到底哪辈子欠了他的债,要这辈子做牛做马的还他?

真想对天怒喊一声,“老天爷,你到底有没有天理了?”

终究嫌丢人,没喊出来,只对云墨道:“路唯新呢?他不是说好约这个地方,怎么还没来?再不来,郭爷就走了。”

奶奶的,饿死了,找不着吃的,还是回王府吃饭去。至少封敬亭还是管饭的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 没钱

她喊了两嗓子,真把路唯新给喊出来,他满头大汗的往这边跑,边跑边叫,“文英,文英,我在这儿呢。”

郭文莺看他汗淋淋地冲过来,问道:“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弄成这样?”

路唯新拍了拍身上,他像是在地上滚过,一身的土,脸上也有一块泛着青,像是摔的,不像叫人揍的。

郭文莺看了看,不由道:“你撞车了?”

路唯新点点头,骂道:“今天真娘的背,刚出了西街没多久就和一个拉货的车给撞上了,货物摔倒一地,我也摔了一跤,从车里撞出来,鼻子都快撞歪了。姥姥的,那货车车主也是难缠的,硬要拉着我就见官,说要让我赔他的货,耽搁了这么半天才脱了身,我看时间过了,就赶紧跑着过来了。”

郭文莺看看他身后,“你马车呢?”

“马车让那车主拉走了,后来他还不干,说不够赔的,就把身上的钱袋子扔给他了。”

郭文莺无语了,他们俩一个没带钱,一个钱被讹走了,这街逛起来还有意思吗?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好多店铺不是还有赊账这一说吗?

许多年没逛过街了,虽说钱袋空空,还是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从街口逛到了街尾。

小铺子,路边摊是没钱买了,专拣大铺子进,她挑了几家金店、奇宝阁、玉器店的都是大铺子。在里面可劲儿逛了一通。选了不少值钱的好东西,还给路唯新和自己一人选了一块玉佩。

路唯新看她拿的东西都贵的咂舌,小声道:“文英,我没钱啊。”

郭文莺笑起来,“要什么钱,你不知道京里豪门大户从来出门不带钱的吗?有看上的直接叫人送府里去,自然就有人结账了。”

路唯新虽是将军家的公子,但他老子就是个草根出身,父子俩都没享过富贵,又都常年在边关,哪知道这些京城里有钱人买东西的规矩。

他挠了挠头,道:“还能这样吗?”

郭文莺也不管他,只管自己挑了,让掌柜的包起来给送端亲王府去。

掌柜一听亲王府,顿时更加奉承起来,对着郭文莺不停介绍好东西。

郭文莺看上了一个玉狮子镇纸,雕工极其精美,一看就不是寻找之物。

掌柜道:“这位公子,这镇纸是玉雕大师静明先生的作品,要价两万两。”

郭文莺咂舌,就这么小的一个玉雕竟然这么贵,比她今日买的十几件玉器加起来还贵的多。没想到这雕玉行业这么赚钱。

路唯新看她看得出神,不由问道:“你在想什么?”

郭文莺摩挲着那玉狮子,“我在想这玉雕难不难学,我能不能学一手。”

路唯新好笑,“你一个做官的,学雕刻做什么?”

“正所谓技不压身,没准能用得上呢。”她总觉得自己学的机关术,做大型物件,起大作用还可以,但说到赚钱真不如这些玉器这些小物件。况且机关不适合女人做,以后等她恢复了身份,想养家糊口,还得琢磨点别的。

她早就打定主意,以后从郭家分出去,那时候她就不再是郭家小姐,横竖他们也不会养自己。而且她总觉别人有,不如自己有,作为一个现代灵魂的独立思想,还是觉得自己养自己的好。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再没瞧见出彩的,转身出了门,再去逛另一家铺子。

到了门外,路唯新摸摸肚子,“文英,我饿了。”

是啊,饿了,她也饿了,可惜没钱啊,也不知京里的大饭庄子能不能像这些老字号的店铺,可以不用现结账呢?

她忽然眼珠子转了转,“没事,我有办法。”

她带着路唯新又去了更大的一家店,这是京里最有名的奇宝阁,里面奇珍异宝颇多,价钱也是出奇的贵。但越贵的地方,越是达官贵人愿意来的地方。

他们进了门,店铺掌柜瞧着两人穿着不俗,后面还跟着小厮下人,忙亲自迎了过来,“两位爷,想要点什么?”

郭文莺微微抬着下巴,做足高贵姿态,“有什么好东西尽管拿来看看。”随后又道:“先给爷上点茶,走得怪渴的。”

“是,是,您慢坐。”掌柜引着两人坐下,上了两杯茶,又让小二端了盘点心过来。

大店里规矩,有大主顾上门都有茶点招待,还有水果和糖食,无非是留人多坐会儿,能多买些东西。

小二刚放下点心,两人的眼睛就亮了,掌柜的又招呼拿糖食,就一转身的功夫,那盘满满码了十几块的点心盘子就空了。

掌柜的呆了一下,心说这是哪儿来两饿嗝啊?别是没钱上这儿来蹭吃蹭喝的吧。

路唯新和郭文莺都是大肚汉,一盘点心也就在肚子里刚垫了个底。

见着糖食上来,又是一扫而光,郭文莺一边往嘴里塞着,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小新,吏部公文下来没,你们什么时候回西北?”

路唯新听她叫自己“小新”,不仅不恼,反倒面露喜色,笑道:“这我可不知道,看皇上的意思呗,我爹寻思让我在京里谋个差事,不让我再去西北喝沙子了。”

郭文莺道:“我估摸着我也走不了,封敬亭那玩意,他不动窝,也不会让我走的。”

路唯新咧嘴,“也就你敢这么骂王爷,也不怕叫他听着了。”

“听着就听着,郭爷还怕他啊,皇上赏的恩赏银子都让他给…”她说了一半又停住了,心说这事还是别嚷嚷了,回头让人听着,还以为她和王爷是怎么回事呢。

两人说着话,一盘糖食又吃完了。

瞧见掌柜的在一旁瞅得直瞪眼,路唯新一拍桌子,“看什么看,还不给老子再上盘点心。惹恼了爷,把你这店给你砸了。”

掌柜的虚虚一笑,“这位爷,瞧您是饿了,要不要给您上对面酒楼弄俩热菜来?”

郭文莺瞧出这是损他们呢,伸手指着一个插花玉瓶,“那个,给爷包起来。”

掌柜的脸上笑着,却没动,“爷,那东西可有点贵呢。”

郭文莺狠狠白了他一眼,“怎么?怕爷没钱?爷是没钱,可是有人给爷结账,有人上赶着给爷送钱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斗气

那掌柜一时摸不清她的行市,正要开口,这时候忽然门外进来几个女眷,一个个都是穿金戴银的,一看就是高门大户的小姐。

走在最前面一个,约莫是听见她刚说的话,低笑一声,对身后女子道:“都说京城里贵人多,还真是出门就遇上,瞧瞧人家,别人都上赶着给他送钱呢,好大的谱。”

那小姐身穿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白色貂皮外氅,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端得是好一派端庄荣华,只是嘴里吐出的话真是句句诛心。

郭文莺可不是个随便受气的,尤其是不知从哪儿冒出的丫头,瞧着这么不顺眼。她冷声道:“这是哪家的笼子没关,放出了这么一个,五殿下的虎威将军都叫爷宰了,这是哪儿又冒出一出一只来?”

那小姐怔了一下,随后大怒,“你说什么?你敢骂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郭文莺嗤一声,她自到了京里,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你知道我是谁吗?”。妈的,真以为全天下人都得供着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爷小姐们吗?

她冷笑道:“那你知道咱们爷们是谁吗?咱们爷们杀的人可着四九城挖个坑,都不够埋的,死在爷手里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说着转头问路唯新,“你杀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