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封敬亭却不受他挑衅,微笑着自倒了一杯酒,“本王从不饮苦酒,公爷若要饮,本王陪你一杯就是。”说着一饮而尽,嘴角含笑地看着他,那模样颇带嘲讽。

江太平似是一怔,随后长笑一声,“没想到王爷征战沙场多年,也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今日太平领受了。”他说着端起酒杯自饮了,随后杯子向后一甩,落在地上,发出“碰”的轻响,却是碎成两半了。

封敬亭一直笑着与他对视,两个同样俊美的男子,一个温润,一个阳刚,两人站在一起本是极养眼的,可周围离得近的,却硬是感觉到一股透入心扉的寒气,都不禁打了冷战,不动声色的从两人周围撤了出来。

就在众人都以为两人要大打出手之时,两位大人物同时大笑起来,一个道:“南陵公江太平见过王爷。”

另一个回礼,“公爷客气,公爷年长,该是敬亭见礼才是。”

说着竟执起对方的手,竟然互相牵着亲亲热热的向看台走去,并同时落了座。

大多数人都有些看傻了,看台上那些刚垂涎三尺的高官们,都不禁抹了一把汗,有胆小的吓得差点尿了裤子。都心中暗道,也不知这两人闹的什么,他们若打起来,怕是南方三省的土地都要染红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遐思

郭文莺坐在女眷之中,那身三品的武官服饰和一张超乎寻常俊美的脸都太过扎眼,江太平只微微一睃,便在万千人中挑出了她。

他看得一怔,问道:“那位大人瞧着眼生,不知可是王爷从京中带来的?”

封敬亭微笑,“她是本王的人。”

没有介绍身份,没有说是不是京中带来,只一句‘她是本王的人’,更加令人浮想联翩。

江太平眉角微微一动,暗忖,都说这位王爷是个断袖,痴恋身旁下官,日日与下官同塌而眠,今日一看倒真有几分意思了。

封敬亭也不打算瞒着,他本就把郭文莺视为囊中物,更不许旁人觊觎,索性便宣告天下,便是让人都以为他是断袖,他也不在乎。

郭文莺却不知两人笑容宴宴的在谈什么,她一时觉得无趣,便从人群中退出来。

刚走了几步,身后脚步声响,却是她的四个亲卫追了上来。

山林那一次被土匪追杀,皮小三和张强都受了不轻的伤,将养了这些时日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封敬亭令他们时刻跟着郭文莺,寸步不离。四人瞧见郭文莺出来,便立刻跟了上来。

张强问道:“头儿,你想去哪儿?”

郭文莺想了想,“也没想去哪儿,只是随便逛逛。”

她走了几步到了江边,立在岸边看那扬水江,此时已是下午,江水粼粼,景色迤逦,倒甚是好看。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海腥味,不由道:“这里离海很近吗?”

皮小三道:“这福州本就近海,扬水也多汇入海中,自是很近的。”

郭文莺点点头,开始想那船场的大船,若是这会儿能造自己的船就好了。也省得每日里无事可做,瞎耽误工夫。

这会儿高台上新一轮的歌舞表演已经开始了,一队队青年男女穿着渔装,喊着号子开始演绎渔家的生活。轻柔的歌声响起,似乎把人带到一个梦幻平和的世界,一艘船,一张网,一对相爱的男女划着船在水上打渔,一天的劳动尽付其中,时而对视一眼,满满的柔情蜜意,胜过这世上的万千繁华。

郭文莺听得一阵心动,她所向往的也是这样的平和、幸福,一双恋人,相互执手,辛勤劳作,没有爱到地老天荒,却在平淡中见深情。

正侧耳倾听,忽然几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女子向这边而来,瞧见郭文莺背手而立的英姿,都不禁面上一红。她们似想过来说话,但都不敢,你推我搡,嬉闹几句,终于有个女子鼓足勇气想上前与心念中的人说句话。可还没走到,就见一个身着花绵长袍的男子大跨步走来,伸臂一揽,把那可心的人儿揽进怀里,随后迈着高贵的步子,从众女子面前走过。

后面噼里啪啦,一片片心碎一地的声音。

众女子有的掩面而哭,有的执帕低啜,都暗自嗟叹:为什么她们心中的可人,居然是一对的?

鱼宴结束,也准备返程了。

上了车,封敬亭脸上还挂着一抹淡淡微笑,郭文莺看得很觉碍眼,“王爷别装了,这么笑了一天不觉累吗?”

封敬亭忍不住在脸上抹了一把,随后笑起来,“本来笑得脸有点僵了,不过看见你这笑就真了,便也不觉累了。”

他把她揽进怀里,大口吸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恨不能多吸几口,把今日的那口浊气全排出来。

郭文莺头靠在他前胸,颇不适的挪了挪手脚,开口道:“这个江太平今天玩这一场,到底是什么意思?”

封敬亭冷笑,“还能是什么意思,敲山震虎,警告我,让我知道他才是这东南的主子。不过他这样一来,倒也暴露他暂时还跟朝廷没有开战的意思,他手下兵不少,但想要跟朝廷对抗还是不够,怕还有什么隐藏的力量要慢慢积聚吧。”

郭文莺略一思索,“王爷觉得这江太平会不会想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天下大乱的机会。”

封敬亭微愣,现在瓦剌已除,如何还能天下大乱?不对,还有一个可能就是父皇晏驾的那一刻,诸王相争,必将生乱。

他沉吟道:“现在说什么都只是猜测,等咱们慢慢剥开这厮的外皮,且看他能怎么蹦跶吧。”

是啊,这会儿他们力量也不足,也没有和江太平一战的能力,只能徐而图之了。

两人说着话,封敬亭又问那个江氏在高台上跟她说什么,郭文莺笑着把江氏想叫她做童男领舞,反被她调戏的事说了。抿嘴道:“那个江氏故意想羞辱我,我一个朝廷命官,又不是小女子,岂是她能随意对付的?”

封敬亭忍不住笑起来,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嘴擦着她的细白脖颈喃喃低语道:“爷倒真想看看你光着在水中畅游的样子呢,那轻纱小衣端得是销魂异常,只可惜人多,爷可不想给旁人看了去。不如哪日爷带你去泡温泉,你好好游给爷看如何?”

郭文莺狠狠地对撞了他一胳膊肘,暗骂,色、痞就是色、痞,什么都能想那方面去。

封敬亭虽挨了打,却依旧笑得灿烂,脑中幻想着她在水中畅游的迤逦模样,长腿、翘臀、白胸,真是好生让人幻想…

*

江氏说要请郭文莺游湖,两日之后还真让人送来了请柬。

郭文莺拿着请柬去见封敬亭,“王爷,你说我该不该去?”

封敬亭睃了她一眼,“你自己做主吧。江氏不是好相与的人,你与她相处要多加小心。”

郭文莺想了想,与其在这里整日待着没事,倒不如陪这江氏玩一遭,倒要看看她安的什么心。

次日早上一起来,她便换上封敬亭让人给她新做的春裳。

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她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她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虽然平时不大看重仪容,这稍一打扮,当真是玉树临风,英俊美少年一枚。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自己都觉好看。

第一百八十九章 美男计

她嗔了一眼一旁正含笑咬着虾饺的封敬亭,这厮连朝食都要跑到她屋里来吃,好似在他那房里就吃不下饭似得?

她摸了摸脸,问他,“你觉得我这身打扮怎么样?”

封敬亭挑挑眉,“娇娇,你确定不是要勾引那江氏去的吗?”

郭文莺“噗嗤”笑出来,“就算勾引又如何?我从小扮男装,自有男子风仪,我若见到如我一般风仪出色的男子,没准自己都能爱上呢。”

封敬亭顿觉食不下咽了,她若爱上与自己一般的人,那他往哪儿搁?

吃过朝食,郭文莺便坐着马车去了扬水河畔,一艘巨大的画舫此刻正停在岸边。

河岸上停着有几辆华丽精致的马车,几个身着华丽春衫的女人站在车旁,有娇俏佳人,也有半老徐娘,都三三两两的在一处闲聊着。很奇异的,她们脸上都带着半幅面具,有鸟类图案的,也有兽类的,都很别致精细。只是带上那面具,一时也看不出谁是谁。

瞧见郭文莺的马车过来,她们都好奇的往这边看着。

郭文莺缓步走下车,当真姿态优雅高贵,把平生最完美的形态都展现出来。看河岸那几个女子痴痴望着她的神情,便也知自己是何等的受欢迎了。

她漫步走过去,对着几个女子展颜一笑,“郭文英见过几位小姐。”

娇俏佳人们惊呼一声,随后掩着口略带羞涩的看她,也有那大胆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好似要在她身上戳出点什么。

郭文莺也有些纳闷这江氏带这么多女人来做什么,要对她施展美人计吗?若真是如此,何必都带着面具故作神秘?况且其中几个的年龄未免太大了些。

等了一会儿江氏终于姗姗来迟,她从最前面一辆马车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七八辆马车。那些车停下,随后从车上下来七八个白面俊朗的美男子,都是身材修长,体态风流,脸上更是敷了粉,都白的吓人。

江氏妖妖娆娆地走到郭文莺面前,欠身一礼,“郭大人来得好早,倒是妾身失礼了。”

“无妨。”郭文莺说着抬眼看她身后的男子,“不知夫人这是要作何?”

江氏嫣然一笑,“这些都是今日给咱们取乐用的,有唱戏的戏子,也有良家子,还有福州各大小倌馆最当红的。大人不论喜欢哪一款的,都能包君满意。”

郭文莺脸沉了沉,这是真把她当断袖了吗?

江氏走前两步,招呼一众贵女上画舫。那些女人似乎经常玩这种游戏,都嘻嘻笑着,各自主动在一干男人中挑挑拣拣,选了合适的,相携着走上船去。

郭文莺怔了怔,一时没闹明白是个什么情况,那江太平也是一方豪杰,能容忍自己妻子这般荒唐吗?狎***游湖?还真干得出来啊!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船,一个身穿翠色衣衫的男子缓步向她走来,她很少见过一个男人可以把翠色穿得这般好看的,他年纪约莫十八九岁,皮肤很白,很细腻,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显得甚是妩媚。

那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薄薄的唇,色淡如水,形成一种极美的风情。

“雪融见过大人。”他对她弯身行礼,唇角扬起的弧度真是好看之极。

今早出门时,郭文莺还调侃说自己若是遇上一个和自己一般的男子,没准就爱上了。而眼前这人还真与她有几分相似,甚至长得更好看,那五官精致的简直不像凡人。

在她微怔之时,那男子已经轻轻牵起她的手,拉着她往船上走。他发生低低地笑声,声音好听的好像清泉潺潺。

他笑着握住她的手,“大人的手好软,摸起来真舒服。”

郭文莺霎时缓过神来,刚才一时被他美色所迷,竟忘了要挣脱了。她忙甩开他,自顾向前走去。那男子也不恼,只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

画舫里早摆上了瓜果细点,清茶小食,十几个侍女穿梭其中,为各位贵女千金们伺候引路。

许多女子已经就坐,身边基本都坐了一个面上敷粉的花样男子,个个都生了一双温柔似水的好眼,似乎能把人给看化了。

郭文莺走上前去,她的座位最靠前,就在江氏的身边,看来是特意给她安排的。

这会儿她倒有些后悔来赴这个约了,轻歌曼舞,美男环绕其间,以同样是女子的心态,她竟然想不明白这江氏究竟想干什么?

片刻之后,画舫在河中滑动起来,这扬水河河水平缓,两岸景色怡人,时常有游客在此乘船看景。

碧绿清澈的河水,缓缓流淌,清澈的河水中,时而有鱼儿自由自在的游过,河面上偶尔有一群水鸟飞过,河岸两边倒挂杨柳倒印在河中,正是:柳垂河岸烟波随,好一派悠然景象。

此刻微风吹进船舱,有种让人舒爽的清凉,真是难得的享受。

忽一阵歌声响起,“耶溪采莲女,见客棹歌回。笑入荷花去,佯羞不出来…”

悠悠扬扬的歌声,把人带入一种奇幻之境,清甜的嗓音好似抹了蜜一般听得人如泡糖水之中,整颗心都溢满了甜美。

雪融倒了杯酒递在她面前,声音更好似浸了蜜汁,“大人,喝杯樱桃酒吧。”

郭文莺接过酒,樱桃酿的酒果然好喝,似乎也带着一股甘甜的味道,浸的唇齿都带起甜意。

江氏在一旁看着两人,忽然笑道:“郭大人,这雪融最是识情识趣,不知送与大人如何?”

郭文莺笑起来,“夫人何出此言?莫不是以为文英也好男色?”她说着,略带戏谑的盯着她高耸的胸部,口中笑道:“其实不瞒夫人,文英还是喜欢夫人这样的女子,既端庄又妖娆,还这般好身材,若能与夫人春风一度,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难得江氏脸皮那么厚,竟也被她说得脸微微一红,轻笑道:“大人取笑了,妾身蒲柳之姿,怎可入大人的眼?大人若喜欢女子,自有美貌佳人相赠。”

郭文莺假装叹息,“可惜,可惜不管男子还是女子,文英怕是都消受不了了。”

第一百九十章 被嫖

江氏微讶,“大人何出此言啊?”

郭文莺长长一叹,几乎叹断了肠,悠悠地声音道:“家中有只老虎,奈何奈何。”

江氏微愣,随即醒悟郭文莺多半指的是端亲王,那日看两人在一处就颇多暧昧,原来竟真是这种关系。堂堂亲王居然幸好男色,这还真是让人想不到的。

郭文莺那句话说的也不算假,以封敬亭的脾性,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怕都不想她沾的,她若真把雪融带回去,怕不被那男人生吞活剥了。

江氏笑了笑,“大人若喜欢雪融,也可来我这画舫之中,妾身自可为大人提供机会。”

郭文莺忽然想,这江氏不会是专司拉皮条的吧?她引了这么多贵女贵妇来画舫,表面是游湖看景,实际上却不过给她们提供了一个玩耍取乐的好去处。

那么这些贵女贵妇们究竟是什么身份,可就更耐人寻味了。

她笑道:“夫人如此盛情,文英若推却就不甚美了。他日若有闲,定再入画舫与夫人一叙。”

江氏表情欢欣,“大人肯来,妾身正是求之不得。”

两人正说着话,忽一阵琴声悠扬,画舫中一队妙龄女子鱼贯而出,跳起了优美的舞蹈。

舫中女客有欣赏的,也有和身旁男子调笑取乐的。郭文莺左手边就坐着一对,两人喝着酒,竟是嘴对嘴的相互喂饮。她见过男子风流的,这女子这般豪放的还真是头一回见,不由生出一种大长见识之感。

难为她活了十几年,竟不知道原来女人也是可以嫖的。错,是不知道古代女人也是可以嫖男人的。

那队妙龄女子歌舞完退出后,随即舫中男子也大都站起来,竟宽了外衣,露出细嫩白皙的肌肤,只着一条鼻裤在台上跳起来了桃花舞来。

此时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他们每人手持一株桃花,舞姿不见多妖娆优美,却有一种阳刚与妩媚并济之感。这种略偏与中性的气质,其实更得女子欢欣,尤其是在南方之地,男子脸上敷粉者甚众,敷粉之后更显阴柔之美。

郭文莺的气质就是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让人有种雌雄莫辩之感,或者就是因为这样,别人才会坚信她是封敬亭的禁//脔吧。

不过她这个模样也最得女子的喜爱,那些男子在台上跳舞的时候,便有两个女子坐到她身边,一左一右的包着她,把雪融也挤到了一边。

雪融倒是不置可否,对郭文莺微笑道:“我为大人抚琴可好?”

郭文莺微微点头,雪融转身去取琴去了。

那两位夫人中的一个,伸手去摸郭文莺的手,低问道:“小哥年庚几何啊?”

郭文莺看她大约三十上下,身材丰满,虽带着面具却也能看出几分姿色,可惜年纪稍大,无论怎么扑粉也掩不住细细的皱纹,尤其是脖颈之处最为明显。

她淡淡一笑,“不知夫人贵姓?”

那夫人掩唇一笑,“小哥可真会玩笑,你可知在画舫之中是不许问彼此名姓的。”

郭文莺扬了扬唇,如此神秘,还真是让人起了几分兴致了。

那夫人道:“小哥与我玩玩如何?我瞧着画舫中这些个都是庸脂俗粉,哪个也及不上小哥的好风仪。”

郭文莺被她一下下在手上摸着,心里很觉不适,她没想到被男人摸着难受,被女人摸着更觉恶心。这会儿倒忍不住让她想起了封敬亭,也不知是不是被他摸习惯了,两相比较,倒觉得被他摸着更能接受了。

她本来还想勾引这妇人一下,或者能探出点什么话来,可惜她真没勇气在她唇上亲上去,或在她胸上摸一把,最后只得放弃了。

另一位夫人却伸手去捏她的肩膀,捏了两下,似不太满意,低声道:“就是太瘦了。”

这会儿雪融已经抱琴回来,坐在高台上,轻轻弹奏起来。美妙的音符从琴弦上缓缓流淌着,他的琴声与旁人并不十分相同,时而高亢激昂,像涨潮时的海水拍打着海岸;时而委婉低沉,像年老的慈母呼唤着久别的孩子;时而清脆薄亮,像徐徐的清风拂过翠绿的竹林。让人听起来甚是舒服,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渐渐沁入心田。

郭文莺听得有些出神,她是不大懂音律的,也听不出琴声的好坏,但她却感觉到一股暖意,仿佛有一只手在抚摸她的头,轻声抚慰着她,让人从心里往外都是暖的。忍不住暗忖,能弹出这等琴音的,想必也是一个善良纯净之人吧。

过了不多时,琴声停了,雪融又坐回她身边,那缠人的两位夫人也回去了,多半是她们亲爱的娇娇也从台上下来了吧。

欣赏了一会儿歌舞表演,画舫中的男女越来越少,不时有离席的,一对对出去,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这时雪融突然掐了她的手,“大人,能跟我出去走走吗?”

郭文莺正要拒绝,忽然发现他手掌在她手心搓了几下,似在暗示什么。

她心中一动,便含笑点头,对许氏道:“夫人不介意咱们出去一下吧?”

许氏微笑,“自然不会。”

雪融牵着她往外走,却是去了画舫的二楼,楼上有一排房间,大约十几间,都相邻着。

他推开其中一间,“大人请进。”

郭文莺走进去,那是一间极为雅致的房间,虽是不大,却装饰的很是精细,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只是一张床占据了房间的大半,看着很是怪异。

雪融掩上门,对她嫣然一笑,随后就开始脱衣服,外衣、腰带一件一件抛在床上。

郭文莺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雪融最后脱到只剩一件贴身亵衣才停了下来,他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高着嗓子媚声叫着:“大人,你,你不要这样,刚才在下面大人还说喜欢女人的,怎么这会儿倒猴急起来?大人,大人,啊…啊…”随后是一阵低喘之声。

接着他又学郭文莺的声音道:“谁叫你长得标致,勾得爷兴起,往常爷都是下面的,今天也尝尝上面的滋味儿。”然后是一阵阴那啥笑。

第一百九十一章 鸳鸯舫

郭文莺几乎看呆了,没想到他学自己说话学得这么像,她声音略带嘶哑,不同于女子的清亮,也不同于男子的低沉,是一种特别的让人一听就不会再忘的声调。

封敬亭那色、痞曾经说过,听她说话更容易让男人冲动,比女儿之音更有乐趣,虽不知他这话有几分可信,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她的独特嗓音不是谁都能学的。

她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能把她的话学得惟妙惟肖,且说出的话也太…嗯,够味,正戳中了她的肺管子。

雪融伸手在他自己身上摸着,还亲着自己胳膊,不时发出啧啧声响,响亮之声还真像极了两人在亲嘴。

他一边做着动作,一边慢慢靠近她,低低道:“上床上去。”

郭文莺虽心中狐疑,不过还是听话的坐到床上,雪融也爬上去,腿大力踹着床侧,并身子使劲晃悠着,嘴里还发出“啊”“啊”的欢愉声。

那张床也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咯吱吱的声响,就好像真的有两个人在卖力的动作着。

他一边动一边大叫着:“大人,你好厉害,大人,再快些。”

接着又学郭文莺,“啊,小贱人,你这里好紧,爷都要爽死了。”

郭文莺听得一阵面红耳赤,心说这种混话她可说不出来,不过,这雪融到底要干什么?

雪融动作了一会儿,呼吸越了越粗重,忽的揽过郭文莺一起躺下,低低地声音在她耳边道:“有人在偷听。”

郭文莺自然知道有人偷听,否则他也不会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只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在他耳边低声问:“你想干什么?”

他叹息,“大人既然进来了,若不同流合污,怕是不好出去的。”

郭文莺不解,“这是什么地方?”

“这画舫是南陵公笼络人用的,画舫一共两座,一座叫鸳鸯舫,一座叫龙凤舫,龙凤画舫是专为男人而设,里面都是从各地搜罗来的绝色美女,个个美若天仙,且都精心学了一手上好的床上功夫。而鸳鸯画舫则为女人而设,这画舫二楼十数个房间唤作鸳鸯房,每个房间都有连接外面的铜管,他们都是用铜管偷听房间里的对话和动静。”

郭文莺微微皱眉,这南陵公夫妻两个玩的还真不要脸,鸳鸯舫,龙凤舫,还真是花招尽出啊。龙凤舫也罢了,毕竟京里也有不少供达官贵人玩乐的场所,甚至有皇子在幕后控制着,通过那些场所笼络朝臣,探听消息,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这鸳鸯画舫,也未免太夸张,闽地风俗竟到了可以允许女人狎**的地步了吗?

虽然在她心里认为男人和女人没什么分别,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做,不过别人可未必这么想,尤其是那些标榜‘女人三从四德’的卫道士们,不把这种女人浸猪笼都奇怪了。

若她们真有家室,有夫君,那些男人肯允许自己女人这般放肆玩乐?

雪融见她一脸惊异,不由发出低低地笑声,他笑起来声音很好听,宛如一眼清泉潺潺的流进人心里。

他一边剧烈的晃动着床,一边低声道:“大人一定在奇怪这鸳鸯画舫是做什么的。其实这鸳鸯舫的作用一点也不比龙凤画舫小,甚至更大。大人可知那些船上女人都是什么身份?”

郭文莺果然好奇,“她们都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