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莺顿觉尴尬起来,她就知道他这样,平日里才不敢往他身前凑,谁知道他哪日会把持不住用了强?

守着这么个直挺挺跟高山似得东西,她能装作若无其事的,还吃得下饭去?匆匆道了句,说要去如厕,便飞也似的跑出去了。

封敬亭看着那高耸入云的物件,颇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守着心爱的女人却碰不得,这比做和尚还难受呢。

正想着怎么把这玩意给弄软下去,外面脚步声响,却是陆启方进来了。

他刚从外面回来,走得满头大汗,一进来喘气道:“哎呦,可累死老夫了,这一半天都没顾上吃口东西,王爷这儿开了饭,正好给老夫也用些。”

他说着便一屁股坐在郭文莺刚才的位置上,拿起筷子正要夹菜,忽然瞧见眼皮底下那竖起如山峰的玩意,瞅了一眼,再一眼,又看一眼…随后捋着胡子笑起来,“王爷,就算你再喜欢老夫,也没必要这么冲动吧。老夫这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王爷的折腾。”

封敬亭脸皮再厚,也不禁尴尬起来,干笑一声,“先生说什么呢,本王可没什么特殊癖好。”

陆启方自然知道不是因为他,往左右看看,问道:“郭文莺呢?”

封敬亭轻叹,“刚出去了。”

陆启方看他那张明显写满痛苦的脸,不禁乐起来,“王爷你也是,一个丫头而已,怎么就摆不平了?照老夫说,干脆就…”他本想说干脆直接上了就得了,忽然想到郭文莺平时对他老人家很不错,又是他带出来的徒弟,没道理送进别人嘴里?

到嘴的话便秃噜进去,最后换成悠悠一叹,“王爷,不是老夫说你,这女人啊,你不用太当回事,就当没这个人多好。”

封敬亭心说,没这个人?爷是想答应,可底下这东西不答应啊。不过,他还就不信了,他这辈子就不能把这丫头拐到手了?

此时此刻,正在茅厕蹲坑的郭文莺狠狠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心道,这大热天的,怎么就觉得脑后一阵阴风刮过呢?

其实,最近几日,江太平的日子也并不好过,闽地统共就这么大一块饼,一个人尚嫌吃不饱,何况还要加一个嘴更大的跟他抢食吃呢。

他素来吃独食吃惯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可封敬亭这张大嘴实在太难搞了,不仅嘴大吃得多,还怎么弄都弄不死。

接连几日上火,他嘴上起了一圈火泡,饭桌上,江氏给他夹了许多好菜,一口也吃不下。

江氏劝一句,“夫君多少吃些,总还得顾着身子的。”

江太平捂着腮帮子很觉牙疼,让人拿了竹盐漱口,一看那是封敬亭盐场出的紫竹盐,顿时火大,抬脚踢向那服侍的侍女,“不长眼的东西,什么都敢拿出来碍眼。”

他力大无穷,一脚硬把人踹吐了血,那侍女卷缩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断了气。

江氏表情淡淡地看着,只叫人把尸体搭出去,仿佛死个人实在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低声道:“夫君不必恼怒,那端王成不了气候,总归这东南还是在咱们手里握着,夫君粮草充足,兵强马壮,何惧一个端王?”

江太平点点头,他在这东南盘踞多年,若是轻而易举的让人给毁了,那他也不用活了。

侍从重新捧上来新盐,江太平漱了漱口,方觉疼痛好些。

他吁了口气道:“本公身边之人没有一个合用的,那个傅冬平口口声声说能把盐场毁了,最后却那个郭文莺把本公的火龙船给炸了,叫他去暗杀封敬亭,多次都未成功,此人留着也无甚大用。”

恨声说着,又忍不住叹息,“反观那端王,身边所用几人都是人才,尤其是那郭文莺,听说上次对战的火铳就是她造的,有如此奇才,却不能为本公所用,真真是可惜了。”

江氏劝道:“夫君勿恼,那郭文莺也不过是一个乳臭少年,还未及弱冠,未必就有什么大才。那火铳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妾身就知道有一人能造。”

江太平面色顿喜,“哪个人?”

江氏道:“此人是京中三殿下的人,昨日曾投了名帖,要拜见公爷。”

三殿下封敬辉的人?

江太平不由心中一动,他上的自请封王的折子到现在还没批复,京里那些人收了他的钱,说要帮他办事,到现在还没个信儿。这王封不下来,他就永远低封敬亭一头,想越过他掌控东南,就不是那么容易。

他沉思道:“听说这位殿下最是有钱,号称南齐首富?”

江氏道:“正是如此,三殿下掌着盐业,手里抓的是南齐大半的经济,若能与三殿下交好,倒多了一条臂膀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会面

江太平点点头,这话倒是在理,只是三殿下想要的多半也是南齐的江山,两人目的相同,短期合作倒是可以,依为臂膀却不必了。不过这封敬安找上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他问道:“那三殿下的人来见我,可说什么事了吗?”

江氏道:“那人说手里就有造火铳的图纸,要献给公爷。”

江太平不禁冷笑起来,“这封家兄弟果然是不齐心的,先有二皇子花重金收买我,让我在东南结果了封敬亭,现在老三又找上门来,果然那皇帝老儿的宝座吸引人。他们打,打得好,越打得热闹老子越高兴,且等着老皇帝咽了气,老子就挥兵北上,夺了封家的江山,也去坐坐那皇帝宝座。”

江氏微笑,“那妾身就先恭贺皇上了。”

江太平哈哈大笑,“你是本公心爱之人,辅佐本公有功,本公定要为你戴上凤冠,母仪天下。”

他说着揽过江氏在怀中温存了一会儿,又说,“本公不便出面,你去见见那人吧,看他想要什么,另外端王的两个侧妃来了宁德,你看能不能与两人搭上关系。”

“妾身遵命。”江氏挣开他的手,对他微微一福,偏过头时眼角闪过一丝冷光。

什么母仪天下,为她亲手戴上凤冠?他心里惦记的人是谁,当她不知道吗?

和那个贱人孩子都生了,就瞒着她一个,只当她是傻子吗?

且等着吧,不管他能不能得了天下,她绝不叫那贱人活着,天下是她的,夫君也是她的,岂会便宜了一个卑贱的渔家女?

上次她想借郭文莺之手除掉陈姨娘那小贱人,反倒被她倒打一耙脱了罪。他对陈姨娘就已经很维护了,对那个渔家女更甚,在他心里谁都有,只除了没有她…

福州城最有名的一座园子就是留园,这座园子不是最大,不是最豪华的,却是最精致的,据说是仿造苏州园林造的,三进院落,朱色大门,里面一树一石都极尽韵致。

江氏的马车停在留园门前,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厮把她领进去,笑道:“夫人稍等,咱们公子稍候就到。”

江氏微微颔首,坐在精雕紫檀木的椅上,有人将官窑烧制的雨青瓷盖碗茶杯端上来,“夫人喝茶。”

江氏低头看那茶杯,不由一骇,她本就是富贵世家小姐,知道这雨青瓷乃是稀世极品,当年她家中就有一套茶壶,父亲爱若珍宝,从不轻易示人,此间主人竟然随便拿来待客,真是奢侈啊。

抬头再看这厅中摆设,没有一物不是珍品,墙上挂的一幅仕女图竟然也是前朝大画师齐宣的大作,只一幅画便值五万两。

她是南陵公的正室夫人,本来对这什么三殿下派的特使,并不怎么看在眼里,可这会儿见这厅堂摆设,瞧这府里气派,顿时收起小觑之心。心中暗道,也不知这位方公子究竟是何等人物,居然这般富贵荣华?

正思忖着,忽然脚步声响,一个长相极为清俊的公子迈步向厅中走来,他穿着一身雪白长衣,下摆之上绣着朵朵梅花,随着走动,朵朵梅花似在衣襟上绽开,美得迤逦。

江氏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被那男子吸引住,若是别的男人穿着这一身梅花衣,不是觉得娘气,便是根本衬不出梅花的美,梅的高洁。可这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是极为相得益彰,仿佛他就是梅中君子,梅花美人。

他有着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高贵与优雅之感。让人不禁赞叹,天下竟有如此人品!

“江夫人。”男子对她拱手一礼,声音也好听之极,轻柔好像对着你耳边低语。

江氏闺名月芳,常自诩美貌,轻易不把世间男人放在眼里,今日得见如此气质容貌绝佳之人,竟有片刻的慌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福了福,“这位公子是…?”

白衣男子微微拱手,“在下姓方,名云棠,冒昧请夫人过来,还请夫人恕罪。”

“不敢。”秦月芳镇静地回礼,虽表面看起来礼数周全,可心却怦怦跳个不停。她从没见哪个人这么慌乱过,便是第一次见江太平,也只是为他的气势所慑,却没像现在这样,竟觉心乱如斯。

她一时不知身在何处,精神恍惚间疑似在梦中。到后来,她从留园出来时,还觉心慌慌的,根本记不起他都跟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的笑容如何迷人,他的声音如何动听。她从来不认为这世上有一见钟情,但真的遇见了才知道,原来真的有男人可以让你第一眼就爱上他。

从留园出来,她手里捏着一张图纸上了轿,回到府里江太平与她说话,她才忽然惊觉自己竟然对一个初见的男人入了心。

她把手中的图纸递给江太平,道:“这是那位公子给的,说照着此图可以造出火铳兵器。”

那张图画的极为细致,一看就是画工深厚之人所绘。江太平反复拿在手里看着,心中大喜,问道:“他可提了什么要求?”

江氏摇摇头,“他没提什么,只说若有所求到时定会知会公爷。”

江太平暗自得意,忙命人去找铁匠和制造火药的工匠,他要迅速赶造出一批新式火器来。

心里不免琢磨,看意思三殿下似颇有诚意,而且所求绝不会小。不过他也不惧,他们若敢提要求,索性他就提一提封王的事,不让老子封王,谁也别想得了好。

当天郭婉云并没见到郭文莺,而是在次日郭文莺来找徐茂说盐场的事时,才被丫鬟堵在了门口。

“大人,我家小姐想见见大人。”丫鬟翠莲终于有机会接近郭文莺,轻轻松了口气。昨天她等了许久,后来等郭文莺从王爷那儿出来,天已经黑了,也只得作罢了。没想到今日在这儿,让她等到了郭大人。

郭文莺见那小丫鬟并不认识,不由问道:“你家小姐是谁?”

翠莲低声回,“是定国公府的婉云小姐。”

第二百三十四章 心上人

在花园的凉亭中,郭文莺见到了郭婉云。

对于这个郭家女儿,自己的堂妹,郭文莺谈不上多喜欢,不过也说不上讨厌,只是不想和郭家人都过多牵扯。

她本不想见的,奈何郭婉云强要见她,便也只能应约了。

郭婉云在凉亭中垂首而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一听到脚步声,慌忙站起来,“郭大人来了。”

郭文莺微微颔首,“郭小姐有什么事找下官?”

郭婉云请她坐下,凉亭中放着一些瓜果和茶点,还有一碗温热的莲子汤。

她推了莲子汤在她面前,柔声道:“上次见王爷让厨下熬制莲子汤给大人,大人想必是爱喝的。”

郭文莺不置可否,“下官粗野之人,吃什么都吃不出好来,与下官来说无甚区别。”她并没动那碗莲子汤,只定定看着她。

郭婉云被她看得脸上微红,心说,这位大人目光真是放肆。

只是她目光中纯净无波,实在也不像男人看女人的样子,便收起了羞恼心思,只道:“婉云在京中有幸与大人会过一面,心中对大人一直仰慕,今日请大人来,却是有一事未解,想请大人为婉云解惑。”

“小姐有何事?”

郭婉云咬了咬唇,似在犹豫要不要说,片刻之后方道:“实不相瞒,婉云并不想嫁给王爷,还请大人给婉云出个主意。”

郭文莺微怔,“郭小姐,如此之事,小姐不该跟我一个外男说吧?”

郭婉云忙道:“虽然小女只见过大人两次,可是一直觉得大人亲切,就好像,就好像…是亲人,对,就是亲人。”

郭文莺表情呆了呆,‘亲人’这个字眼让她倍感沉重。她到底有多久没听过这个词了?从来没人对她说是‘亲人’,乍一听来,还真觉不是滋味儿。

她沉声道:“小姐谬赞了,文英实在不敢当。”

郭婉云急了,“不,我说的是真的,大人就像是我…我哥哥。”

或者被‘哥哥’这个称呼刺激到了,郭文莺竟有一霎那的晃神,好半天才道:“好,你说吧,要叫我做什么。”

她与郭婉云并无仇怨,又是血亲,帮她一把倒也没什么。

郭婉云咬着唇,“其实我也不知叫郭哥哥做什么,只是婉云不想嫁王爷,但皇上下了圣旨,婉云又被家人送到这里,名节尽毁,婉云不得不嫁。就算他日王爷悔婚,婉云也怕再也嫁不到好人家。这些日子婉云心里一直彷徨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今日求到大人面前,原只想让大人给想个两全之策,不过想来也是婉云任性,惹大人为难了。”

郭文莺眉角微蹙,此事确实很麻烦,老皇上突然下旨赐婚,郭家又强行把女儿和封敬亭凑上堆,明摆着要拿她攀附,又怎么可能会拒婚?郭义潜那人重利益,强似亲情,实在不是一个好父亲。何况郭家也不敢抗旨不遵,此事倒真是难办了。

若从封敬亭这儿入手,让他不娶郭婉云很容易,他本就不想娶,抗旨的事也不是做不出来。只是接下来却不处理,被退过婚的女子名声有损,日后她想再择夫婿,只怕高门大户未必想娶这样的媳妇。

她思索片刻道:“小姐可以心上之人?”

郭婉云脸一红,“没有。”

“那小姐想嫁什么样的人?”

郭婉云脸更烧的厉害,心说,这种话让女儿家怎好启齿嘛?

这样的话按说本不该是一个不太相熟的外男问的,但郭文莺问了,郭婉云听起来似乎只觉害羞,倒也没有恼怒,不由心中暗暗称奇,难道自己真把这郭大人当成自己哥哥了?

郭文莺看她脸色,也知道自己问的唐突了,便道:“此事王爷会有安排的,我会让王爷给你一个交代的。你若聪明便找个借口赶紧离开闽地,这里危险,不是你一个闺阁女子该来的。”她说着顿了一下,“还有,若想保命少与外人接触。”

郭婉云一怔,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郭文莺已经站起身,大步流星的走远了。

她望着他的背影,那风姿勃发的姿态让人看得有些发呆,心里不禁道,真是好个人物,出入皆有风采,又是这般品貌,也不知将来哪个女子能有福气嫁给他?

不过,他这么说,算是答应为她筹划了吗?她本是厚着脸皮相求,真没想到他会应下来。

她一时失神,翠莲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

翠莲望望她,又望望那人消失的石子路,不由暗忖,莫不是小姐看上郭大人了?

转眼入了夏,行辕里新来的两位侧妃要添置夏装,徐茂从宁德叫了几个裁缝来,给两个侧妃量身,可江玉研看什么都不满意,不满意裁缝给的样子,也不满意布料,说什么不是大铺子出的,手感也不好,连月光锦,云中锦都没有。

徐茂很觉头疼,宁德是个小地方,哪有那样的好东西?便道:“回头奴才让人去福州看看,有没有合娘娘心意的。”

江玉妍一听说去福州,顿时眼前一亮,对郭婉云道:“既然要去福州,不如咱们一起去,挑些好料子,顺便还能买些胭脂水粉和首饰回来。”

郭婉云在府里憋了这些日子,也觉得无聊,她迟疑着:“你说王爷会让咱们去吗?”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江玉妍也是说做就做的性子,立刻拉着郭婉云去见封敬亭,正好封敬亭和陆启方、郭文莺还有路怀东几人商量抗击倭寇的事呢,哪有心思管她这点女人事,随便挥了挥手打发她们,“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

两人得了王爷命令,都很高兴,忙叫徐茂给她们备车,带着丫鬟、婆子、侍卫一大帮子往福州玩去了。

福州确实比宁德繁华许多,街市之上行人来往热闹,店铺也有些逛头,虽不如京里的百年大铺子,但有些东西也是京都见不到的。

江玉妍和郭婉云到底是两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对漂亮的胭脂和首饰都很难抵抗,两人先是在绸缎庄挑了一车的布料,又跑到首饰店每人定了一套头面,还选了各色珠宝小玩意,又在胭脂铺选了上好胭脂几十盒,别说抹脸,洗澡都够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败家

她们都是勋贵之家出来的,明日里花钱也没太多节制,看见什么入眼的随手便叫人包起来。

徐茂在一旁看着她们这么买东西,脸色微有些泛绿,这是哪是买东西,分明是败家啊。

王爷最近手头不富裕,自己都勒着裤腰带过日子,华贵的东西一概不敢动,就是换季也没替自己多添置些新衣。王爷的家底都要用在军中,哪容得她们这般胡乱花销?

他满心不乐意,可人家是主子,他一个管家也不好多说什么?真要劝几句,那郭小姐还好说,那位淑妃的侄女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反讽自己,这一张老脸可往哪儿放啊?

他做了多年大总管,人早油滑的不行了,左右她们也不得王爷宠,心里早打定主意,便笑着叫过一个管事,道:“我有事先出去一下,你在这儿盯着,两位主子有什么要求,多照应着点。”说完带着自己几个心腹走了。

他这走可是真走了,不是到哪儿溜达一圈再回来,而是真的不回来了。他回宁德向王爷复命去了,至于这两位,爱咋地咋地吧。

她们不是想买吗?钱在他手里,一会儿付账的时候看找谁要钱去。左右他料定了,就是王爷知道,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江玉研和郭婉云挑完东西等徐茂回来付钱,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茶水都喝了好几壶了,也不见徐茂的影子。

江玉妍就觉得不对劲,拉过刚才那管事,问道:“刚才徐大总管是怎么跟你说的?”

那管事道:“回侧妃,大总管说有事先走一步了。”

“那他可说什么时候回来没有?”

管事使劲想,貌似徐大管家,真的只说了要走而已。

他摇头,“这可没说。”那意思就是归期不定了。

江玉妍心里一阵冒火,王爷不把她看在眼里也就算了,就连个奴才也不把她瞧在眼里,真是可恼可恨。待她回去,一定好好收拾这老奴。

她站起来要走,几个绸缎庄、脂粉铺、首饰店的掌柜可不干了,都齐齐拉着她们不让走。

“两位奶奶,您看咱也是小本生意,您尺寸量了,裁缝都下了剪子去做了,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啊。咱们可赔不起。”

“是啊,大奶奶,这几十盒上好的胭脂都给您送来了,您不能不要啊。”

“大奶奶,咱店里的首饰头面也是不退货的。”

几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吵得江玉妍头疼,她一时也不知怎么办,转脸问郭婉云,“郭姐姐,你说怎么着?”

郭婉云心里也没个主意,掂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钱,小声道:“要不咱们自己先付了,回去再找王爷讨回来?”

江玉妍不干,凭啥自己付啊?自己是王府的侧妃,哪有自己掏钱置办衣物的道理?何况她身上也没那么多银子。

她不肯,郭婉云也没办法,想自己付自己的,又觉不好,想走吧,人家又拦着不让。一时被绕在这儿,急得都想哭了。

江玉妍被几个掌柜惹烦了,大怒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端亲王府的侧妃,你们是什么东西,连王府的人都敢拦?东西全都要了,给本宫送到宁德去,自会有人结银钱给你们。”

掌柜的面面相觑,一个道:“这位奶奶,你说你是王府的,可有什么证据吗?”

江玉妍怒道:“怎么?本宫还骗你不成?”

有人嘀咕,“这年头骗子可不少呢。”

江玉妍气得直想吐血,心里真是后悔跑到这儿来了,若在宁德,好歹有王府的人,可现在身边除了几个侍卫,根本没人证明她的身份。

她硬是要走,让几个侍卫都护卫着,推搡着掌柜,想把他们赶到一边去。

那几个掌柜怎么肯依,一声招呼叫了一堆伙计出来,两边人马你喊我嚷,你推我搡的,几乎要打起来。这一来倒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都围在铺子周围指指点点。

江玉妍和郭婉云见人越聚越多,心里急得要命,她们都是钟鼎之家出来的,何曾被这么多人围观过?又羞又臊,再加上天气又热,几乎急得晕了过去。

正吵闹之时,铺子门前有辆马车经过,车上之人见那边围了一堆人,挑起帘子问道:“那边怎么了?”

“禀夫人,是铺子里有人买了东西不给钱就想走,还说是端亲王府的侧妃。”

车上之人正是南陵公夫人秦月芳,一听此言,忙问:“你可看清楚了?那些人真是王府的吗?”

“看服饰和气派像,那带着的侍卫也像是王府出来的。”

秦月芳暗自冷笑,她正愁没机会和这两个侧妃相遇呢,今天倒是天赐良机了。

让马车停下,她摆着腰肢款款地从车中走下来,走到人群前,吩咐人把看热闹的都驱散开。

铺子里站了十数个人,秦月芳一眼就看见两个穿着华丽的女子,容貌气派果然与众不同。

她走过去,低喝道:“这是怎么回事,都在干什么?”

南陵公的夫人在福州这块地盘上,绝对是谁都不敢惹的,铺子里的几个掌柜虽然没见南陵公夫人,但南陵公府的护卫服饰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闻言忙跪下磕头,“太太,你给咱们做主啊。”

秦月芳故意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一个掌柜手指江玉妍控诉道:“是这两人,她们买了东西不给钱,还让手下的侍卫打人,他们还…还冒充王府的侧妃。”

“哪个王府?可是端亲王府?”目前在福州附近的也只有一个王爷。秦月芳自是知道,只是故意把‘端亲王’三字咬得甚重,也让人看看端亲王的人是如何欺压百姓的。

江玉妍依然不知死活,高声道:“咱们就是亲王府的,你等刁民敢对侧妃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