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莺瞪着那药瓶看了半天,那种地方,她怎么好意思抹药呢?

红香以为她真被皇上罚跪了,又给她揉腿,又给她揉膝盖,还抱着她哭了半晌。这会儿见有药了,非得叫她翻起裤腿来给她上药。

郭文莺只得说自己抹,把她和鸢儿都赶出去,自己插上门。

她也没抹药,主要觉得不好意思,那么隐私的位置,平时碰一碰都觉羞涩。

昨夜没睡好,此刻合衣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到晚上擦黑才起来,尚寝局都知道她被罚了,一下午有不少女官前来探望,她都以身体不适推脱了。这会儿身体上虽觉好了许多,却根本不想见人,更不想看见封敬亭。她怕他会招她过去,还好一点动静都没有,让她不禁微微松了口气。

红香和鸢儿见她心情不好,也不敢打扰她,服侍她用了点膳食,便都走了。

郭文莺又回床上继续躺着,她下午睡多了,一时也睡不着,只盯着头顶的帐子发呆。

就在这时候,突然房门的门插被人轻轻拨动了一下,随后一个人影从门外闪了进来。

郭文莺刚想叫,一个声音低低道:“别喊,是朕。”

第三百三十九章 敷药

封敬亭迅速闪进屋,随手又把门插上了,动作倒真是利落之极。

郭文莺撇撇嘴,“皇上什么时候又学了一手拨门开锁的新功夫了?”

封敬亭道:“是暗七开的,他开了门就走了。”他说着话已经走到床边,径自脱了鞋子,躺在她身边。

“还疼吗?”他低声问着,手已经摸索着去寻找那昨夜的疼痛处。

郭文莺忙缩了缩身子躲开了,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封敬亭好笑,伸指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你这丫头,朕是好心想看看你的伤,你还当朕又想那事吗?”

郭文莺暗暗冷笑,对他这种人品,能信得过才怪呢?

她硬声道:“皇上不用看了,我已经好了。”

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忙又补了句,“也不是好了,就是比先前好多了。”

封敬亭轻笑,“你让朕看看,朕帮你上点药,你若不肯,那朕就当你好了,可备不住再做什么了。”

这是不给他看都不行了,郭文莺无奈地吁口气,只能任他脱了自己裤子。

屋里有些黑,封敬亭起床打了灯来照了照,见那地方依旧红肿,分明是没上过药。

“你这丫头不听话惯了,朕说什么,你都当耳旁风,就知道你不会乖乖上了药。”他用手指挖了一点药膏轻轻给她揉着,看她因紧张身子不停向后缩,便圈着她的腿固定在自己身下。

郭文莺脸红的都滴出血来,上了药膏的地方虽是一阵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但这姿势实在尴尬的叫人想死。让她不禁想起昨夜她抬着她的脚的几出几进的情景,一张脸更觉被火烧了似得。

封敬亭看着她紧闭着眼脸红害羞的模样,真是可爱又妩媚。他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面带歉意道:“都怪朕,一时没收住,让你吃苦了。不过这种事第一次略疼些,等下回得了趣就好多了。”

郭文莺暗自撇嘴,她能信了他的才怪了。这家身下揣的就是条巨蟒,就像蛇钻洞一样,钻来钻去的真是钻心的疼,又岂能好受的了?

她忽然想起一事,“今日不是严贵妃进宫吗?皇上怎么不去陪贵妃?”

他摸了摸下巴,“严贵妃今天进宫吗?朕好像忘了。”

装,你就装吧。郭文莺才不信他会忘了,无非是不愿去而已。他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要挟,对强塞给他的女人更不会假辞色,看看江玉妍就可知严玉兰不会太受宠了。左相硬是把自己女儿塞进宫,并以此跟他做交易,从根本上就打错算盘了。

封敬亭的性子,可是受不得半点委屈的,他若肯受了,那是说明准备将来报复回去的。若想勾住他的心,还不如找个漂亮妞与他来个偶然相遇,弄点暧昧气氛,朦朦胧胧的美感,进而勾住他的魂儿,让他自己想把人纳进来,才更能得宠些。

只可惜啊,那些人没一个了解他的真性子,倒不如她反倒知道的多。

封敬亭看她有些犯困了,便轻手轻脚的给她提上裤子,低声道:“你困了就睡会儿吧。”

郭文莺打了个哈欠,“皇上不走吗?”那意思是:你该走了。

“朕陪你一会儿,看着你睡着再说。”他伸手把她圈进怀里,让她的头枕他的胳膊。

两人早就同床共枕过多次,这动作做起来甚是熟练,郭文莺也顺势窝进他怀里,他人品不怎么样,不过胸怀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暖。

“皇上还是小心点吧,小心叫人捉了奸。”她嘟囔一声,便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封敬亭在她略带嫣红的脸蛋上印下一吻,随后也闭上眼。细细琢磨她刚才话,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情被人捉奸也满有一番乐趣的。他本来不满她撇清两人关系,假装被他罚跪来掩饰事实,不过这会儿倒觉得这样也不错,偷来的情,也真是另有一番刺激在其中啊。

郭文莺早上一睁开眼,封敬亭已经走了,被窝里还隐隐有些余温,可见走得时间并不长。

这会儿天刚刚亮,当清晨的第一缕霞光透过窗幔,微眯着眼睛步入现实,昨夜的梦境随即被揉碎在了阳光下。

她披衣起来,出了门,见鸢儿正立在窗边发怔。

“你看什么呢?”

鸢儿见是她,不由撅起嘴来,“小姐,我种的花刚抽了芽,也不知谁给踩了一脚,瞧这大脚印,指定是男人的。”

郭文莺低头看了一眼,果然一只脚印正印在窗边的一小圈苗圃里,一株小嫩芽折断了被踩进泥里。

她一眼就看出那是谁的脚印,不由皱皱眉,还说自己功夫卓绝,也不过如此嘛。这里人多眼杂的,下回不让他再来了,省得被人发现了。

她道:“行了,八成是哪个太监公公踩的,你也别声张了,传不出去不好。”

鸢儿应了,心里不免奇怪,一点小事而已,怎么就不能声张了?

贵妃进宫,宫中嫔妃女官都要去拜见的。吃了朝饭,郭文莺就带着尚寝局四司的几个司设、司舆、司苑、司灯,一起去了贵妃住的鸾凤殿。苏琴一早推说身体不舒服,就没跟着来。本来也是,她还有一个多月就出宫了,也没必要再奉承贵妃,且她身子本来就不好,昨个刚看了太医,喝了药,也不算是有意慢待了。

虽然昨夜敷了药,郭文莺还是觉得身子有些疼痛,虽不如昨日走路都走不得,但迈了几步也有些隐隐作痛。她推说是罚跪跪的,走路姿势稍有些不对,旁人也没起疑。

她们到时,六局一正的女官已经到了大半,都在殿外候着,等着贵妃晨起。皇上的三个才人也在,她们来得甚早,只是贤妃江玉妍却还没来。

昨夜是贵妃的洞房花烛夜,不过这鸾凤殿却没多少人气,宫里什么事都传得快,这会儿早有人打听清楚,昨夜皇上根本没在贵妃的寝宫安歇,听说只在今晨的时候来过一次。见贵妃还没晨起,半句话都没说就又走了。贵妃这会儿心里不痛快,也难怪不愿见这些嫔妃和女官了。

第三百四十章 参拜

等了片刻,尚宫局的刘尚宫和秦尚宫也来了。郭文莺好容易见着这前任尚寝的刘尚宫,就向她请教侍寝册子的事。

这刘尚宫看着二十三四岁,面色有些微黑,看着很是精干的一个人,性子也很爽朗。

她听郭文莺询问,不由眨眨眼,“皇上提过侍寝之事吗?”

郭文莺摇头,“还没有。”只是叫她直接侍寝了而已。

“那不结了,皇上没提,那必是没有上心的,何必去触这个眉头。”她说着忽然挑起眉,“你前日不会因为这事被皇上罚跪了吧?”

这确实有些冤枉了,不过郭文莺还是点点头,“我就提了一句,皇上就大怒了。”

刘尚宫轻轻一叹,“唉,妹妹初来乍到,不了解也难免,咱们这位主子爷脾气可不是好的,妹妹待时间长了就清楚了,伺候主子必须谨慎再谨慎,半点马虎不得。”

郭文莺忙道谢,“多谢刘姐姐了。”

人家唤她“妹妹”,她索性就叫了“姐姐”,肯这般提点她已经很不容易了,她该感念人家恩情的。

又说了会儿话,两人对着拜了拜,这才各自去了各局的队列。

秦尚宫从前就和刘尚宫甚好,两人现在在一个宫局,更是要好了。此刻秦尚宫见她当真指导郭文莺,不由道:“刘姐姐,那郭尚寝把你从尚寝局挤出来,你怎么还对她这般好?”

刘尚宫摇摇头,“尚寝局、尚宫局都没什么分别,那个郭文莺不是一般人,她虽是被皇上罚跪,里面还不定有什么内情呢,在宫中生存就要尽量不得罪人,尤其是有背景的最是惹不得的。”

秦尚宫不解,“那姓郭的有什么惹不得的?”

刘尚宫摆摆手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只是前一次看见大总管徐茂都对郭文莺说话很客气,甚至带几分谄媚,心里不免狐疑。那徐茂是什么人,怎会平白无故的对一个女官客气?她每次去见大总管,都没见给过好脸色,却偏偏对对这个郭文莺不一样。而且这郭尚寝是侯府小姐,定国公的侄女,这身份也不是一般女官能得罪的。在宫中做事就要有眼光,不需要刻意巴结谁,但也不能随意得罪,与人为善,与己为善,凡事还是小心些的好。

秦尚宫刚要再问,鸾凤殿的宫门大开,四个宫女走了出来,高声道:“贵妃娘娘请各位进去,按品阶参拜吧。”

众人应声,都按着品级排了起来。本来品级最高的是贤妃,不过她没来,尚宫局的两位尚宫便排在第一位,接下来是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功,以及宫正司的两位宫正。皇上的三位才人则排在她们后面,再然后才是各司的主官。

六局同贺,这架势倒有几分正宫娘娘的意思,作为皇宫最高品位的娘娘,也算是给足了她面子了。

严玉兰虽心里不痛快,还是强打点精神,摆出高贵姿态。她坐在鸾凤殿主位上,一身贵妃服饰,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端的是雍容大气,华贵无比。

众女官依次下拜,山呼:“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严玉兰此刻脸上才算有了一丝笑容,她昨日成婚,却连皇上影子都没见到,心里自是难受之极,不过这会儿被众人参拜,信心大涨,不由暗道,就算皇上一时不来又怎样,我是宫里品级最高的妃嫔,日后便要执掌内宫,皇上总会来见我的,我自有手段,让他服帖宠爱。

她一抬头,见到底下跪着的郭文莺,心情更是无限之好,皇上封了她为贵妃,还以为这皇后之位便是姓郭的了,没想到却只是个四品女官,看来皇上对她也不过尔尔。倒是先前,她把郭文莺瞧得太高了。

行完大礼,严玉兰勉励了几句,又说了日后同在宫中,应相互关照之类的客气话。接着让宫女捧出对各宫各局的赏赐,七品以上女官人手一份,都是金银簪子,布匹之类的。

各局主官都是一对金簪,两匹锦缎,各司主官则是一对金簪,一对银簪,两匹锦缎,以下则是两对银簪,两匹锦缎。云才人三个与各局主官相同,都是一对金簪,两匹锦缎,另外还又加了一对黄金耳坠,以示特别恩宠。

众人都磕头谢了恩,自有那善于溜须拍马的,迎上去又是一番巴结奉承。

眼看时辰不早,贤妃到最后也没踏进鸾凤殿一步,严玉兰仿若未见,连问都没问一句。

参拜行礼完了,众人也都散了。

从鸾凤殿出来,郭文莺带着几个司官往尚寝局走,刚走到甬道拐角处突然一个脑袋向这边探了探。

郭文莺一眼瞧出那是徐茂身边的小轩子,知道可能找她有事,便对几个司官道:“我还有事,你们先回尚寝局去吧。”

几个司官应声走了,她慢慢走过甬道,来到小轩子藏身处。

“谁叫你来的?”

小轩子对她扬起笑脸,“还是大人厉害,本想做个暗示呢,没想到大人就察觉了。是皇上让奴才来的,说是叫尚寝大人去用午膳。”

郭文莺点点头,跟着他专拣偏僻的地方走,皇上并没在寝宫,而是把宴席摆在了霜云殿,这里宫室没人住,地方也僻静,还真是绝好的幽会之所。

这座宫室显然最近刚修缮了一番,就连宫墙顶的琉璃瓦也是新烧制出来的,在阳光下炫着耀眼的亮光。踏着玉石台阶进了屋内,只见便看到屋内的布局,正房、书房、客厅,还有寝室一应俱全,尤其是那书房里摆满了书本,可一看里面的陈设风格倒是充满了阳刚,显然是封敬亭替自己准备的,而书房之内还摆着一张小憩所用的玉床。

这玉床通体碧绿出水儿,郭文莺看的有些发愣,居然能有这样出色的好玉,材质又是这么一大块,雕工精细,摸起来温润,可真是价值连城呢!再放眼去看屋里的其他摆设也是无一不精致,还真是个藏娇的金屋子。端看这屋子便知道坐在上垂手的那厮,龌龊脑袋里在想什么了。

霜云殿里已经摆上了一桌酒宴,伺候的只有徐茂和小轩子两个。

第三百四十一章 浪荡

九月初的天气,秋老很猖狂,大殿里有些闷热,封敬亭干脆宽了外衫,敞胸露怀的在榻上歪着。

他瞧见郭文莺走进来,对她勾了勾手指,轻浮的脸,配上轻浮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像个浪荡子弟。而她这谨慎小心,生怕被人瞧见,一走三回头的样子,两相对比,倒成了与他虎还偷情的大姑娘了。真是怎么品砸,怎么觉得牙疼。

“来,娇娇,坐爷身边来。”

封敬亭一把把她拽到身边,然后就势揽在怀里,他一身湿湿腻腻的,顿时沾了她一身的汗。

封敬亭挥挥手让徐茂两人出去,转而对郭文莺坏坏一笑,“娇娇,这殿里就咱们两个,这般炎热,不如你也宽了衣服,咱俩一边吃,一边聊,也凉爽许多。”

他说着就要解她的衣衫,郭文莺骇了一跳,没想到他这般不要脸,光着身子吃饭像什么样?

可她哪是她的对手,被他三下五除二剥光了,仅剩一件肚兜,这般坐着真是别扭死了。尤其是他投过来的眼神,似笑非笑的,看得人尴尬症都犯了。

封敬亭干脆也都脱了,就剩下面一条亵裤,果然凉快了许多。他对她柔柔一笑,夹了一筷子菜给她,“娇娇快吃,吃饱了好做事。”

郭文莺一噎,大中午的能做什么好事?

今日午膳的这几道菜都很有名堂,因为封敬亭好吃甜口,开胃的是道水果拌盆,甜瓜被御膳房用银勺挖出又用细签子剃去了瓜籽,摆成绽开的花状,铺上荷叶的白盆子里,将冰糖磨成粉细细地撒上一层,看起来白绿相称,甚是好看。

主菜甚是简单,只是一道烤羊腿,但选用的却是当地常年喝着温泉吃着青草的肥美黑头公羊,因为用的是未到一年的仔羊,肉质肥嫩,而且在上明火架烤前,先是腌制了酱汁,再用冰块镇了镇表皮的肉,将酱汁封存在鲜肉的深处,等羊腿烤好后,不需要蘸着酱汁便可直接食用了,表面松脆内里肉质鲜美无比。

两人都是在军营混迹的,平时也好吃口烤肉,尤其是郭文莺,看见羊腿肉就没命,立时抓起一条羊腿啃了起来。只是这啃吃的模样甚是不雅,大口吞着,油油腻腻的沾了满手满脸,她身上又只穿了件肚兜和一条稠裤,露出大片滑腻的肌肤,这般美色再配上豪气的动作,看着还真有几分好笑。

封敬亭笑眯眯地看着,很觉眼前的美景养眼,这吃着美食,看着光着身子的漂亮女人,真是别有一番韵味。

他笑道;“傻丫头,这羊腿哪是这么吃的?”摸出自己的常用的小刀,亲手片下腿肉,随后直接取了银叉子,动作利索的都放入到郭文莺的碗中。

他刀法好,每片肉片都薄厚相当,再蘸点酱料放进嘴里,真是神仙享受。他片一片,郭文莺吃一片,嫩肉里含着丰盈的酱汁,在舌尖慢慢地延伸开来,吃起来很是美味。封敬亭看她吃得香甜,也很是欢喜,越割越快,不一会儿功夫两条羊腿就被她吃了一条多。

待食完了羊肉,就着热腾腾的鸡茸玉米小炒吃了几口米饭,又喝了一小碗鲜贝南瓜熬的浓汤,肚肠便是满满当当的了。

见她吃饱,封敬亭这才自己动手片肉吃了起来,他胃口不算太好,羊腿吃了大半就吃不下了。

郭文莺忍不住问道:“皇上胃口不好吗?”

封敬亭轻笑,“本来胃口挺好,可惜刚看了你半天就给看饱了,这会儿倒吃不下了。”

郭文莺不太舒服的噎了下,心说,就这样的脾性,就这样一张臭嘴,怎么让人喜欢的起来?她能忍他这么久,也真是天下少有的忍耐力了。

两人吃完饭,封敬亭拿被子把她包起来,才叫徐茂和小轩子进来收拾。两人迅速收拾完就出去了,其间头也不敢抬,临走时还很识趣的把殿门掩上。

封敬亭歪在榻上,眯着眼看她,“吃完了陪朕休息会儿,一会儿朕还要去批折子。”

这几日他都起的甚早,连续批折子接见大臣,倒是有些倦了,下午事不多,倒是可以先睡一会儿。

玉床上冰冰凉凉的,乍一躺上去顿觉浑身凉爽,也赶走了一室的闷热。两人躺到床上,郭文莺一身清凉的乖乖被他搂在怀里,伴着窗边的清风扬纱,耳语着说了会儿话。还好他也没什么动作,只在她身上狠狠揉搓了两把,又亲又摸了一会儿,随后便拥着她睡着了。

郭文莺本来没什么困意,不过看他睡得香,渐渐的也迷迷糊糊的着了。

等醒来了,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封敬亭已经走了。

她出了殿门,外面小轩子还等着她,笑着拎了一个老大食盒给她,“大人,这是皇上吩咐的,他见大人羊腿进的香,特意又叫御膳房多做了一个,给您带回去。这里还有一些糕点,也是给大人当零嘴吃的。皇上吩咐,以后这霜云殿便是万岁爷和大人用的,若是想见了,便叫奴才给大人送信,大人上这儿来等着就是。”

郭文莺接了食盒过来,她一进来就猜到这里用处了,倒也不觉意外。两人身份本就不能时常见面,找个地方也好,也省得被人发现了。

拎着食盒往回走,她来时走的路过于僻静,回去的时候倒没必要了。此处离神武门很近,她慢悠悠走着,路过神武门时,忽然瞧见路唯新远远走过来。

瞧见路唯新,郭文莺大喜,忙迎了过去,“唯子,你这是大齐律法都背出来了?”

路唯新看见她,也是眼前一亮,听到她的话,倒不由苦笑起来,“我没背过就出不来了?”

郭文莺笑,“我不是这意思,就问你怎么出来的?”

路唯新道:“是皇上下旨放的人,打个架而已,又没出什么大事,总不能老在牢里关着?”

他话说得轻松,但真实的情况却远没这么容易,他在牢里很是受了一番磋磨的,他从小就不喜欢背书,那种被强逼着的滋味儿,虽没挨什么打,却觉得比死了还难受。

第三百四十二章 相好

两人说着话,路唯新忽然瞧见她手里的食盒,里面飘出阵阵香味,还真是让人垂涎。

“你这拿的什么?”

“羊腿。”

“快给我,都要饿死我了。”他忙了一天,到现在还没用午膳呢。

郭文莺把食盒递给他,路唯新干脆带她到他的公事房说话。

路唯新是锦衣卫,皇上亲卫,自然进宫比较多,再加上他又是锦衣卫佥事,主管锦衣卫提调事宜,在宫中也有公事房,与宫中侍卫房相距不远,也算是在内宫之中了。

郭文莺是宫中女官,不是嫔妃,讲究没那么多,便跟在他后面。一路上倒也碰上各侍卫营的,有认识的都跟他们打招呼。很多只认识路唯新的,见她带个女人,都对她挤眉弄眼,还有的大喇喇问他,“路佥事,这妞是不是你的?”

路唯新笑着随口应付,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倒是平白让人多了几分暧昧。

两人进了公事房坐下说话,路唯新也是真饿了,抱着羊腿,也顾不上切就大啃特啃起来。郭文莺怕他噎着,倒了杯茶给他,和他聊一些外面的事。

自进了宫之后,双耳就好像塞住了,什么都不知道。

路唯新一边啃着羊腿,一边跟她说道:“那日咱们放出来,心里真是恨死五皇子了,还有那个姜玉杭,要不是他们,怎么会受那么多苦。那姜玉杭简直是满肚子坏水,不仅叫咱们背律法,还找了个什么状师给咱们上课,每天讲一段,讲完就得背,折磨的人想砍死他。”

郭文莺好笑,“你们不反抗吗?”

路唯新哼一声,“反抗什么?在大牢里谁敢反抗?弄不好打一顿,挨了也白挨。”他接着又道:“还好皇上把咱们放出来了,这才见了光明,不如还不定受多少罪呢。我倒是还好,又重新回宫里当差,不过五皇子可惨了。”他说着嘿嘿一笑,倒颇有些幸灾乐祸。

郭文莺忙问:“五皇子怎么了?”

“五皇子让皇上罚了去做应天知府了,那位置哪是人干的,他也是倒霉,做了三天就有两起打官司的,一起民告官的,告京里几个纨绔公子强抢民女,打伤她夫家。还有一起是琥国公府和君安候府杠上了。两家的少夫人出门游玩,两辆马车撞上,一个死一个伤,都说是对方的错,差点在公堂上打了起来。”路唯新说得满脸放光,再配上满嘴的油光,看着还真是好笑。

不过也难为封敬卿,他这样的贵公子,皇族出身,哪遇上过这样的事,不叫人搅的脑袋疼才怪呢。

路唯新道:“皇上真是厉害,居然想了这么个法子整治五皇子,那起民告官的,告的正是平日里跟他玩的很好的贵公子,鞍前马后的没少拍他马屁,这会儿被人告了,他是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若是旁的应天知府悄悄把人办了,给点银子抹和抹和就算了,偏他是众所瞩目,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哪敢徇私枉法?至于国公府和侯府更头疼,京里数得着的国公府也就五个,琥国公府就是一个,可君安候府也不是吃素的,钟世子那个老娘,是有名的泼辣,前儿个就大闹知府衙门,连五皇子面子也没给,把五殿下气得脸都绿了。”

郭文莺心道,哪是皇上的主意,主意是她出的,她就那么一说,没想到封敬亭还真这么办了。这下封敬卿可是掉到苦水缸里了,有苦还说不出,比打他顿板子还痛快呢。

路唯新也是个食量大的,一会儿就啃完一只羊腿,又把下面盘子里的糕点吃了大半,到最后留给郭文莺的都是渣滓了。

郭文莺也不介意,看他吃得好,自己也高兴。低声问道:“你怎么也不吃饭?是宫里不给送吗?”

路唯新吃饱了,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这宫里外厨房做的吃食都是给下人们吃的,那味道只管饱,吃多了让人想吐。最要命的是要是有正在差上回来晚了,连饭都摸不着了。哪像你这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内厨房出来的果然不一样。”

郭文莺心道,这是专为皇上做饭的御厨做的,滋味儿当然不同了。

她想了想,道:“你要是吃不惯,回头从尚寝局给你送来。红香的手艺不错,叫她给你单做,每天叫个侍卫到内宫门前去取就是了。这食盒你留着,回头两个食盒替换着用。”

路唯新一听不由喜道:“还是文莺你对我好,不如干脆叫我爹让你们家求亲,我娶了你算了。”

郭文莺啐他,“你胡说八道什么?”若是从前她还可以说嫁他,现在两人便是再也无缘了。她已经是封敬亭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从他身边离开了。

路唯新嘻嘻一笑,“要不,我等你出宫,就算你二十八岁,我也不嫌你老。”

郭文莺斥道:“行了,别开玩笑了。”

路唯新虽心里知道她不会嫁他,不过还是有些失望,好在他也是个心大的,只难过了一会儿,便又笑道:“改日我带你出宫玩去吧,你这做女官的也能出宫,跟宫里告个假就是了。下月十二卫所要打马球,你要不要参加?咱们组一个队,我已经跟我爹说好了,借羽林卫和金吾卫几个人。你马球打得好,不跟着上场太可惜了。”

郭文莺一听要打马球,心里也有些意动,可惜她这女官身份总不是侍卫,上场实在不方便。

路唯新笑起来,“你怕什么,回头你扮成锦衣卫,或者羽林卫,把张强几个都叫上,咱们原先在西北营可是每战每赢的。”

“不去。”郭文莺坚决拒绝。上次和陈赞他们击鞠赚牛肉吃,她从马上掉下来了,又被封敬亭罚跑了二十里,现在想想都觉累得慌,她才不干这种事呢。

路唯新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撺掇她去看看热闹,不上场在下面瞅瞅总行了吧?

郭文莺笑着应了,没想到他官越做越大,脾气还像个孩子,只要有得玩就这么开心。

回到尚寝局也快傍晚了,她一个主官在外面待了一天也没人敢过问。郭文莺进了住的小院,红香和鸢儿正摆了饭,都是她爱吃的鱼肉。

第三百四十三章 偷情

郭文莺中午羊腿吃太多,这会儿倒吃不下了,只喝了一碗粳米粥,跟红香说以后中午一顿多做出一份来给路唯新送过去。

红香笑着应了,从第二日就开始给侍卫所送饭了,路佥事口味与郭文莺相似,爱吃的也基本相同,都按平日她们吃的送过去就行。

路唯新自是吃得眉开眼笑,每次送饭的时候都会让侍卫捎些外面好玩的小玩意,给郭文莺打发日子。宫中生活多无聊,有得玩也不至于日子过不下去。

只是这饭刚送了两天,徐公公身边的小轩子就来了,对郭文莺笑道:“尚寝大人,咱们主子说了,尚寝局小厨房东西做得好吃,也给他送一份过去,今儿中午可等着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