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莺忍不住暗道,这人倒是乖觉。不过能迅速爬上来的眼光都独到,永远都知道什么人该巴结,什么人不能得罪。

封敬亭这会儿还在御书房里看奏折,他登基不久,凡事必亲力亲为,每天要看五六个时辰的折子,还要上朝,朝下后又要跟大臣议政,每日都忙得很。

这是郭文莺第一次见到一身皇帝常服的他,明黄的颜色衬得他肌肤如玉,五官甚是俊朗,他高坐御座,顿时多了几分威严,脸上表情也极为严肃,与从前和她嬉笑打闹的样子大相径庭。

郭文莺立刻肃然起敬,皇上就是皇上,就算两人关系不错,从前也没少人前人后的骂他,但现在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她恭恭敬敬跪在他面前,轻声道:“奴婢郭文莺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封敬亭“嗯”了一声,却没说免礼,只依旧看着折子。

伺候的太监和宫女不知何时都退了出去,一时整个大殿只有他们两个。书房里很静,静的可以听到他翻动奏折的声音,以及两人轻浅的呼吸声。

郭文莺跪着一动不动,莫名觉得背脊发沉,一种无形中的压力在殿中弥漫,让她有些呼吸不畅,心脏也似被什么抓住,闷闷地一阵阵发紧。

她不敢再出声,只默默跪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双膝疼痛,小腿下面都隐隐发酸发胀。她心里明白这是下马威,封敬亭这是在用气势让她知道,他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忤逆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心里暗叹,真是个小气鬼,多半还在计较那日在黄曲河的事,或者自己几天前和路唯新几人在明月楼喝酒打架的事,他也知道了吧。

路唯新现在还在九城巡防牢里关着呢,皇上不下旨放人,姜玉杭在那儿打太极装糊涂,君臣两个配合的倒是默契。这明显是要在京中树立个榜样,胆敢惹是生非的,不管什么人都严惩不贷。

至于她,谁叫她先跑了呢,这会儿罚罚跪,也比关大牢强吧?

御书房又静默了好一会儿,封敬亭才合上折子,抬头睃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那封敬卿数次对你无礼,你说朕怎么罚他好?”

郭文莺“啊”了一声,好半天才明天他什么意思,忙道:“五皇子是皇上亲弟,奴婢怎敢多言。”

封敬亭手指在桌上轻点一下,“你选个法子,既能罚了人,也不叫天下人议论朕。”

这是妥妥的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啊。天下好事莫不是都得叫他占了?不过既然是为她出气,自然要选一个最解气的。

封敬卿最怕什么?怕麻烦,自然要选一个最最麻烦的事让他做。

郭文莺思索片刻,突然笑起来,她的笑甜甜的,又带几分诡谲,像个小狐狸一样的笑容,还真有几分吸引人。

封敬亭扬了扬唇,刚才故意没瞧她,这会儿看她一身女官服的样子还真妩媚可人。他喜欢她穿官服的样子,更喜欢脱她的官服,不知在心里幻想过多少次,亲手把她官服扒下来是什么样子。这念头在脑中一转,竟觉心头一热,莫名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他对她勾了勾手指,那模样一贯的轻浮。

郭文莺想无视的,可又不敢,思忖一下也只能跪爬着过去,主子没让起,她哪敢起来,也只能爬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辗转

慢慢爬到封敬亭面前,突然发现这个动作实在像足了狗,她脸微微一绿,忍不住想起曾经的狗尿地板之说,封敬亭是个喜欢对自己东西下记号的,也不知会不会对着自己这块地板再撒一泡尿?

心里暗骂,丫的,这厮果然把她弄进宫来就是为了折磨她的。

封敬亭看着她颇不愿屈服的小脸,不由露齿一笑,本来想好好待她,这丫头总有办法把自己内心恶劣的一面勾出来,让人忍不住又想磋磨她了。这些年欺负她,真的欺负上瘾了,怎么办,手好痒啊。

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就像摸一只可爱的宠物,声音温柔的好似能滴出水,“来,娇娇,你说说想怎么罚他?”

郭文莺暗自磨了磨牙,刚装了一会儿就原形毕露了吗?丫的,真想在他摸自己的手上咬一口,让他也尝尝被人欺负人滋味儿。

她抬起头晶亮的眼睛看他,嘴唇微微咬着:“要不让他去做几天应天知府?”

封敬亭望着她那微有些犯坏的小眼神,不由笑起来,“爷的娇娇可真够厉害的,这果然是个折磨人的好主意。”

应天知府是四品官,比别地的知府要高两级,却是南齐最难做的官员之一,比九城巡防还要难做。九城巡防无非是管一些闹事,影响治安的,应天知府却要方方面面都要管。在京城这地方,三品以上的都不在少数,四品官算个屁啊。

怎么协调各豪门大户纷争?怎么处理应接不暇的各种案子?怎么执掌京畿,不出一点问题,这还真不是个轻生活计。尤其是对封敬卿这种喜欢游乐的人来说,绝对是个要命的惩罚。

封敬亭笑了笑,“老五的那脾气果然得磨一磨,否则他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朕再给他个机会,若改了也算罢了,若是不改…”他说着眼眸微微一冷,闪出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郭文莺心里微微一颤,皇上今日特意提起封敬卿,竟好像是动了杀心了。

他们兄弟之间使绊子陷害的事太多,他已经做了皇帝,掌了大权,接下来怕要对几个兄弟下手了吧。自来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是他哪个兄弟坐了这大位,未必会能放过了他。

她稍一思量的功夫,封敬亭已经一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直接抱着她放到自己膝上,手指轻轻抚着她殷红的嘴唇,一下一下,力道越来越重。郭文莺下意识咬住唇,却被他手指微微掰开,他凑过去忽的叼住她的唇瓣,在上面辗转蹂躏。

郭文莺被吻的喘不过气来,微微的娇喘声和嫣红的面颊,让整个殿里平添了几分暧昧。

封敬亭低下头来,去打量身下这躺着的曼妙可人,就如同美酒浸好的蜜果一般,光是一眼望过去便是让人馋涎欲滴,这么一想蠢蠢欲动的腹下又是不大安稳了,蛰伏了数月的欲念真是恨不得一口吞掉这身下的。

他嘴唇凑在她耳边,轻吻着她的耳垂耳廓,低喃着:“娇娇,今晚侍寝可好?”

郭文莺身子颤了一下,下意识就推拒,冲口而出,“不要。”

话音一出,他的嘴唇立刻转到她唇上,唇舌勇猛的力道仿佛是要把她的魂儿从腹腔里吸出吞咽掉一般。而另一只大掌却直直地袭向下面散开的裙摆,如同蟒蛇一般直钻进去,便要扯下里面的软布里裤。

郭文莺大骇,这是她不打算答应,他就在这里行动吗?

她咬咬牙,自己难道真的要给他侍寝?可这会儿在这御书房,他又怎么肯放过自己?她咬着唇,试图跟他商量,“皇上,毕竟是第一次,不能草率,应当选个吉日。”

封敬亭停了下来,瞅着她略显认真的眼眸,忽的笑起来,“娇娇早这么说多好。”

他竟然真的把徐茂叫进来,让他找钦天监拟定同房吉日了。

郭文莺傻怔怔的看着他,心说这人真是疯了,皇帝与皇后同房那是为了生下继承人,才会让钦天监拟日子,她又不是他的嫔妃,和他在一起就叫做无媒那啥,拟他娘的日子啊?

从御书房走出来的时候,郭文莺都觉身上骨头都酸了,虽然他最后止住了,没做的太过,却也把她磋磨的浑身上下每一寸都是酸的,尤其是胸前被啃咬的最狠,轻轻碰一下都疼得厉害。这人一定是属狗的,咬人也这么大力。

哼哼着往回走,她从入宫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贞洁怕要保不住了,可没想到会这么快。一想到他今天让钦天监拟日子,越发觉得自己没活路了。她本想推脱着往后推些日子,没想到他竟疯成这样,若被太后知道,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回到尚寝局,程想花看见她,迎了上来,一抬眼看见她红肿的嘴唇,怔了怔,“尚寝大人这是怎么了?”

郭文莺摸摸自己的唇,触手火辣辣的疼,真是想遮也遮不住,她叹息一声,“这是不小心撞到门上了。”

多蹩脚的借口,她自己都觉不可信。

可这会儿也顾不得管她信不信了,在她狐疑的注视下,匆匆回自己房里泡澡去了。这还没正式侍寝就已经这样,若是真成了事得疼成什么样?

晚膳过后,程想花拿来皇上侍寝的册子,郭文莺打开一看,上面竟都是空白的。

“这怎么一笔记录都没有?”

程想花道:“皇上登基之后还没入过后宫,是以这上面都是空的。”

“原先的尚寝怎么不给安排?”

程想花摇摇头,“是皇上不让,皇上说国事繁忙,无心享乐,苏尚寝和刘尚寝都去请过旨,都被皇上给推了。”

郭文莺心说,不安排怎么行,这得给他排的满满的,省得他没事惦记她。怨不得他今天这么生猛,恨不得把她揉碎了,原来是太久没有女人,快把他憋坏了,才拿她打野食了。

睡了一夜,次日醒来精神还算饱满。

用过朝食,尚寝苏琴让人来请她,说要她过去叙话。

第三百三十五章 念旧

这苏尚寝长得甚是娇小,一身正四品官服在她身上总穿不出气势,她长得很有几分南方女子的娇态,一点也不像个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虽不是二八年华,但看着也不过二十出头而已。

一瞧见郭文莺进来,苏琴便迎了过来,热情的拉住郭文莺的手,“妹妹来了就好了,左右我也是要出宫的了,这宫里的事也管不了几日,妹妹来了也可以帮我分忧了。”

郭文莺笑道:“苏大人客气了,文莺初来乍到,还有许多事要向大人请教呢。”

苏琴拉着她坐了下来,一个小宫女给两人上了茶,甜腻的桂花茶,连点心也是最甜的豌豆黄。

郭文莺不大爱吃这么甜的,只尝了一口就不吃了。

苏琴端着茶盏悠悠道:“在宫里这许多年,见过繁花似锦,也看过寒冬过境,现在想来都不过是一场梦,荣华富贵好享,但都不如能保住自己的命来得实惠。”她说着轻叹一声,“妹妹也算有福的,皇上后宫还算清静,妹妹的又很得皇上另眼相看,这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这几句话包含的意思太多,郭文莺一时竟没领会过来,一个要出宫的人与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心里暗暗思忖着,苏琴是普通人家出身,能爬上今日的位置,想必经历的比一般人要多得多。昔日一起入宫的姐妹,有的登高做了主子,有的埋尸在此变成皑皑白骨,而真正能熬到最后被放出宫的又有几人?

她这话莫不是在提点她吗?只是她的心思不在宫中,怕是不能消受这一番好意了。

苏琴说完这些便没再说别的,郭文莺问她关于公务之事,她只说往常都是刘尚寝在管,她并不怎么操心,让她具体的去问程司设就是了。

郭文莺知她不愿谈公务,便问道:“苏大人出宫,可有地方可去吗?”

“家里给订了亲了,我出宫便是去嫁人的。”她悠悠说着,声音却并不见几分欣喜。满了年纪可以出宫嫁人,这或许就是做宫女的唯一福利了。

可是瞧苏琴的意思,竟半点没有新嫁娘的喜悦和羞涩,可见这门亲事也不是她所想要的。

做女人难,做后宫的女人更难,即便熬出了宫,婚姻也不能自主,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了。

从苏琴的住处出来,郭文莺想想这后宫众多女人,又忍不住想想自己,一旦她侍了寝,要想出宫根本不可能了。可如何才能让封敬亭打消了念头?以他对自己势在必得的态度,让这厮不对自己下手真的好难啊。

就连陈七他们几个都知道,皇上想她想的哈喇子都流出来,这叫他忍,能忍得住吗?

实在有些头疼,下一步也不知该如何,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苏琴是明显不打算再管事了,尚寝局实际上已经交到了她手里,接下来也只能尽快熟悉事务。好在刘尚寝临走之时,把四司的账册都给她留下了。

她重新清点了库中尚能用的器具,又重新登记入册,这些事她做军需官的时候都做过,二十万大军的军需可比宫中这些床帏、舆辇、伞扇之类的麻烦多了,是以这活计做得还算轻松。

都做好了,便去其余几局拜望各尚宫、司正。按着宫中规矩,都备好了礼物给她们挨个送过去。礼物选的也不是多名贵的,都是一些宫外的小物件,让程司设代为采买的。

在所有尚宫、尚膳等四品女官中,她的年龄算是最小的,资历也最浅,对待前辈自是态度谦和,做足礼数。平时六局一正相交虽多,却也是各管一处,相互之间并不没太过利益之争,是以相处还算和气,几个宫中主官待她都算不错。

拜望了六局执掌,她又去见过了宫中几位嫔妃,贵妃还没入宫,宫中最大的就是贤妃江玉妍了。其余三位都是封敬亭从王府带出来的通房丫头,都封了才人,正五品,职位比她还低些。这三位才人她原先在王府的时候都见过,算不上熟悉,但好歹也算脸熟。毕竟在王府的时候,众人就知道她和王爷关系不一般,只是那会儿是男子,这乍一变成女人,谁瞧着都不太顺眼。

皇上的三个通房,一个封了云才人,一个封了锦才人,还有一个鸳鸯,封了鸳才人。

她记得当初从京城赶去东南平乱的时候,鸳才人才刚怀孕,只是孩子似乎不是封敬亭的。那会儿为了遮掩此事,是端王妃亲自处理的,这些年都没传出皇上的任何闲言碎语,也没听说皇上有子的事,那孩子多半是没保住吧。

或者王妃也算仁慈了,出了这等丑事,能留了鸳鸯一命,也算是莫大的恩德了。

云才人、锦才人、鸳才人三个都住在稍微偏远的宫室,三人吃住都在一起,平日里也没事可做,宫里没有主位,也不需要请安拜见,她们平日也见不到皇上,每日吃了睡,睡了吃,一个个倒是养得甚是圆润。尤其是锦才人,可能日子过得宽心,比之两年前胖了何止一圈,乍一见差点认不出来了。

郭文莺向三位才人行礼,三人也都客气的还了礼。

云才人道:“郭大人,两年前见你是郭大人,现在又成了郭大人,郭大人无论是男是女都一样没什么变化啊。”

两年前她是三品指挥使,现在她是四品女官,其间差距之大又岂是没变化能形容的?不过这云才人素来说话带着酸,郭文莺也懒得计较,只道:“云才人才是真的没变化,几年如一日的保持着青春美貌。”

云才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和皇上同岁,到了这个年纪还谈什么青春貌美?不过她早就失宠多年,就算容颜最盛之时也没得皇上眷顾,早就熄了争宠的念头。只哼道:“我算什么青春,也就是皇上尚算念旧,没把咱们赶出府去就是了。”

锦才人道:“左右我也是没什么想法了,能在宫里混着有吃有喝就知足了。我们几个都一样,都是昨日黄花,原本鸳鸯妹妹还有几分希望,现在也沦落到与我等一般地步。这荣德殿说好听点是宫室,其实又和冷宫有什么区别?”

第三百三十七章 圆房

关于掌床,她还特意问了苏尚寝,苏琴说只需到皇上寝宫,把床上龙床平整一下就行了。皇上身边有专门司寝和司帐的女官宫女,根本不需要真正动手。就像尚服做的衣服,皇上不会真穿,这掌床之时皇上更不会到场了。

你想啊,哪个做皇上的有耐心偏看你忙活着铺整床铺啊?

她还以为做完了就能开溜,看来是跑不了了。想到昨天御书房那一场春色无边,顿觉头疼的厉害。

徐茂引着她进了寝宫,却并没看见封敬亭,郭文莺微微放了心,忙按着仪式整理床铺。皇上的床铺自然平整的不能再平整,她只掀了一下被角,忽然发现枕头边上放着一件女子的肚兜,其样式甚是眼熟,很像奶娘给她做的那件。

司设和典设女官站在她身后,见她忽然不动了,不由道:“大人怎么了?”

郭文莺慌忙把肚兜塞在枕头下,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偷了这个肚兜出来,还塞在枕头底下了。

她象征性的把床铺整了整,正要赶紧退出去,外面又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

郭文莺忙带着司设和典设跪下,齐齐叩拜,“见过皇上。”

封敬亭大步流星走进来,睃了一眼地上的郭文莺,“可是今日掌床?”

“是。”

“那朕倒是来得不巧了。”封敬亭微微笑着,那眼神哪有半分不巧的意思。

郭文莺叩首,“启禀皇上,已经仪程结束,奴婢这就退下。”

“你且等等,朕还有事跟你说。”他眼睛在身后两个脑袋上睃了一眼。

司设和典设忙起身告退,心里不免暗道,都说皇上待尚寝大人不同,刚来宫里就召见了一次,这会儿看来果然不同的。何曾见过皇上在寝宫里和一个女官说什么事了?

等寝殿中人都走净了,封敬亭坐在床上,看了一眼跪着的郭文莺,“行了,别装了,你对朕也没多么尊敬的。”

郭文莺确实从没尊敬过他,就他那无赖样,见得多了,哪还可能尊敬的起来?

她站起来,假意恭敬,“不知皇上有什么事要和奴婢说?”

封敬亭拍拍自己身边的床,“来,坐这儿,朕跟你说。”

郭文莺哪敢自投罗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皇上,在这儿也挺好,奴婢听得见。”

“你也不用自称奴婢,怪没诚心的,我听着也别扭。你从前指着朕的鼻子大骂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朕不过只是不与你计较罢了。”封敬亭淡淡说着,神态中隐有几分意味不明。

郭文莺有些发怔,不知道他此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是拿着她的把柄打算问罪吗?

封敬亭睃了她一眼,见她小脸一片惨白,不由心下暗乐,从前的她张牙舞爪跟只小猫似得时不时亮亮爪子,对自己也是阳奉阴违的,这进了宫果然就老实多了,还知道害怕了?

知道害怕好,知道害怕凭他做什么也不敢反抗了。

他心里喜悦,脸上却不露半分,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她,“这是钦天监拟的日子,你自己选一个吧。”

郭文莺有些不解,接过来一看,见上面真的记着三个日子和时辰,忽想起来昨日与他说选良辰吉日的事,顿觉脸上一红。这厮是在给她看圆房的日子吗?

她尴尬一笑,“皇上,说起来咱们也算是旧识,也曾患难与共,同生同死过,这咱们就是兄弟,您觉得跟个兄弟一起做那事,不妥吧?”

“不妥吗?朕倒觉得妥得很。”封敬亭扬了扬唇,“朕就喜欢兄弟,兄弟压在身子底下才更见风姿。从前军中不是总传咱们两个关系不一般吗?还猜测谁让谁下,朕也想看看谁上谁下,不如就把那传言坐实了吧。”

郭文莺心里暗骂,男人不要脸起来,果然不要脸的厉害,兄弟之间也能做那事吗?不过她和他算个狗屁的兄弟,他从一开始怕就怀着龌龊心思,也从没把她当兄弟看吧?

封敬亭扬着眉,笑得颇为得意,“你看那纸上的日子,第一个正是今日,朕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郭文莺腹诽,怪不得他在外面谈着政事,这么快赶回来,原来是抱着这个心思呢。

封敬亭看她小脸纠结着,眼珠子拼命转着想辙,不由有些好笑,继续道:“说起来你做尚寝也有两日了,居然还没给朕安排侍寝,你该当何罪啊?”

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郭文莺总算体会到了。她忙道:“奴婢这就去安排,稍等一会儿贤妃娘娘就来了。”

封敬亭本想逗弄她,见她是真想跑,不由有些微愠,一次又一次,叫她侍寝跟要她的命似得,自己到底哪儿不好?竟然被她嫌弃了。

封敬亭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解开了自己的衣袍束带,露出了里面的健壮胸膛,然后静静地看着郭文莺。

郭文莺只觉脸上如火烧一般,心里隐隐觉得今日这遭怕是躲不过了,他扔了几个心腹大臣在御书房,急吼吼地上这儿来堵她,怕不会轻易放自己走的?心里害怕,兀自挣扎,“皇上,我选第三个日子,第三个日子好不好?”拖得一天算一天吧。

封敬亭突然笑了,“娇娇,你都没仔细看吗?那三个日子都是同一个。严玉兰明日进宫,朕不可能让那个女人得了头次恩宠,后面几个日子虽好,可要等一个月了。朕等不及了,所以你只有一个选择。”

郭文莺被他笑得头皮发麻,想说严玉兰进宫跟她有什么关系?看他那表情,却根本开不了口。

封敬亭早做了万千的准备,今天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她了。他亲手倒了杯酒,端到她嘴边,“娇娇,多喝两杯,一会儿便不觉疼了。”

郭文莺动了动嘴唇,还没等她说话,他忽然抬起她的下巴,竟给她强行灌了下去。

郭文莺被呛了一下,自知再也躲不过了,他是皇上,他想要她,她能说“不”吗?便是拒绝了,他要用强,她也没半点办法。

心里恨着,咬了咬牙,干脆抢过他手里的酒壶,狠狠灌了几大口下去。或许真像他说的,醉了便不觉得痛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罚跪

几口酒下肚,她脸上瞬间染起一抹红晕,封敬亭看得心动,伸手将她的人儿抱了起来,径直朝着床铺走了过去。待将她轻放榻上,解了头钗之后,那满头青丝便是如瀑布般飞泻下来,披在身后,倒是真是发黑如墨,衬得佳人愈加白嫩如玉。

封敬亭慢慢解了自己的衣衫,靠在了床榻边,胸肌横陈,眼望郭文莺,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凉的薄唇便附了上去,亲吻住这几日在梦中夜夜反复品尝而不得其味的樱唇。

郭文莺很快就被封敬亭那灵巧的唇舌所俘虏,只觉得方才微微喝下的酒液顿时化作大火在身体的各处燃烧。

此时与之前的亵玩嬉戏截然不同,一举一动都带着势在必得的气势。

她心里惧怕,微微颤着音儿向压在自己身上的高大男人求着情,“皇…皇上,你,你…”她想说“轻一点”,声音嘶哑着却根本开不了口。

封敬亭早就将手往下探去,嘴里凶狠地亲吻着小人的娇唇,喘着粗气,“娇娇安下心来,你情潮已涌,待朕调弄得你得了趣,再开解了人事也无妨。”

这一夜他用足了耐心对付她初时的生涩,那身下的人儿却一声声地喊着疼。他本就天赋异禀,不是平常人能擎受不住的。精神抖擞的折腾了大半夜,郭文莺连嗓子都喊哑了,不知昏过去几次。

今夜是徐茂亲自带人守夜,他甚是识趣,叫人都守在离寝殿稍远之处,但是还是隐约能听到些喘息的娇声,又连忙又命令侍卫们退出了老远。

待到了第二日晨晓,封敬亭才算是收住了,床榻已经是湿漉漉一片,把一朵娇花累得睁不开眼儿,便是被他揽在怀里,嘴对着嘴哺入了茶水后,又被抱到了另一张干爽的大床上,才是偎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等郭文莺睁开眼时,已是将近午时了,浑身又酸又痛。还好徐茂早叫人备了洗澡水,她沐浴完了,才换上宫装从寝殿出来。

外面太阳很大,照的人眼前一花,几乎晕倒,她小心的迈着步子,只觉火辣辣的疼,每走一步都疼得厉害。真不知这种事有什么好的,这般疼痛真能体会到其中乐趣吗?

徐茂还在外面等着呢,见她出来,笑吟吟迎上来,“恭喜大人了。”

郭文莺睨他一眼,“大总管别说这种无聊话,你我相识也不是一天,整这么虚的做什么?”

徐茂笑道:“咱们主子还是疼大人的,叫我在这儿守着,说要等大人醒了服侍大人。”说着又忍不住道:“说起来咱们主子确实有点不节制,虽也是因为喜欢大人,可也该体谅大人身子娇弱才是。”

郭文莺瞪他,这种事也这么直拉拉地说出来,他居然一点不隐晦。她吁了口气,“皇上有什么旨意?”一般情况宫妃宫女侍寝之后,都会有旨意的。

徐茂道:“皇上没旨意,就说一切全凭大人自己,大人想怎样便怎样。”

她能想怎样?郭文莺轻嗤一声,“既然这样,那就请大总管不要对外声张,若有人问起就说我掌床之时得罪皇上,在寝宫里被罚跪了一夜。”

徐茂一呆,想起皇上起驾时曾跟他说,无论郭文莺要怎么做,都依着她。看来皇上真是有先见之明啊,就知道这位大人巴不得撇清关系。你说两个人在一块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这么别扭着?这般你追我跑的,就是交不了心呢?

见他同意了,郭文莺轻轻吐了口气,暗自劝自己,昨晚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过去了便忘了吧。

“我是被皇上罚跪了,我是被皇上罚跪了…”她连续对自己催眠,一连说了几十遍,到后来传染到膝盖生疼,连她自己都要信以为真了。

回到尚寝局,正碰上昨日与她同去的何典设。

何典设看见她此时方归,不由怔了怔,“尚寝大人这是才回来吗?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郭文莺摇摇头,按着原先预想的自己是被罚跪了。

她一路小心翼翼地扶着墙走,这样子还真像是腿疼膝盖疼的,那满脸苍白的样子,更像是彻夜未眠,顿时可信度又增添了几分。

不过半日,尚寝局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郭尚寝被皇上罚跪了一夜,而到了下午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郭文莺是奉旨进宫的,是皇上亲封的四品女官,本就与旁人不同,宫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听到消息幸灾乐祸者有之,惋惜者有之,大部分人都在传郭文莺可能要失宠了。

对于这种话,郭文莺自然不在意,她本就想和封敬亭撇清关系,若是他从此厌了她更好,或许她还能混到二十七八岁出宫。

下午的时候,徐茂身边的小太监小轩子来送药,说是徐公公奉了皇上旨意特别给找的药膏,让她涂抹在疼痛处,能觉得舒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