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球赛打下去,最后剩下的两队是羽林左卫和陈赞自己组的球队。羽林左卫依旧穿着红衣,陈赞穿着白衣。红色鲜艳,白色飘逸,两支球队都是难得的威武骑士,一上场便引起了阵阵掌声。.

第三百六十四章 丢脸

陈赞在战场上的威望虽不高,但在球场上却是名声大响,只要他在京中,几乎年年的击鞠都是他带的球队能赢。

一开场,陈赞一人便带球就冲了出来,连打了几场球,场上此时气氛已经十分热烈,陈赞五官俊秀,身材修长,鞠球在他长柄球杆拍击之下,虎虎生风,倒真是一副英俊潇洒的好模样。

一球破门,赢了比分,他高举着球杆向场外的皇帝等人示意,真是春风得意,笑得颇为猖狂。

封敬亭笑道:“这个陈赞倒真是好球技。”

严玉兰笑着给皇上斟了杯茶,“皇上,天热,喝杯凉茶吧。”

封敬亭并没接,反倒吃了江玉妍递过来的一颗葡萄,还牵着她的小手亲了一下,对她十分温柔小意。

江玉妍受宠若惊,笑得甜蜜极了,不免又得意的望了严玉兰一眼,大有示威的意思。

严玉兰恨的咬了咬牙,自己连这么脑子缺根弦的蠢丫头都比不了,还真是气死人了。

皇上这些时日不管是在公共场合,还是在私底下,对江玉妍都格外的好,也不知是故意做给她看的,还是真喜欢上了这个丫头?若是前者也罢了,若是后者,她一定不会让这丫头好好活着。后宫由她做主,皇后之位也必将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她自咬牙切齿,那边球赛还在激烈继续着,虽是秋高气爽,但今日阳光依然十分强盛。

比赛才开始不到一刻,郭文莺已经感觉到了压抑。不仅是天气炎热,击鞠场上飞扬的沙尘也令人呼吸迟缓。汗水湿透了每个人身上的衣服,但这种灼热似乎更加重了场上人的兴奋,马匹的奔跑与马场的沙尘一样迅疾,来去如风,让人连眨一下眼睛的空档都没有。

她顶着阳光,挡在球门之前,盯着面前疾驰而来的人。

那是陈赞。仿佛是故意的,鞭鞭打马,直冲着她而来。

郭文莺警惕地望着他,紧持手中球杆,催马向他迎去。就在两人的马头堪堪相遇之时,陈赞突然抬手,手中的球杆高高挥起,在将球带出的同时,他的球杆也挥过她的耳畔,向着她头上的帽子击去。

郭文莺下意识地一矮身,伏在胭脂白的背上。她听到球杆擦过她帽子而过,轻微的发出“叮”的一声,似乎是撞在帽侧的玉钉上。

她后背忽然有一片冷汗渗了出来,夹杂在热汗之中,让肌肤都起了毛栗子。如果她的闪避稍微慢一点,此时她已经披头散发坐在马上了。

陈赞打得好主意,竟要让她在此刻丢脸吗?皇上虽许她参加击鞠赛,但她此刻用的身份却是羽林卫的一个普通卫士,她是以童槐的名义来的,若爆出自己是女人,即便皇上能把她救下来,也是颜面无光的。到时候言官参奏,参的折子都得把龙书案给压垮了。

她猛抬头,看见陈赞端坐在马上,侧脸看了她一眼。烟尘自他们之间漫过,她看见陈赞的眼神,冰冷而深暗。她心中暗惊,莫不是从前的事他还记着仇吗?

还没等她直起身子,场边已经传来欢呼声。白队又进了一球。

路唯新见她在这边不动,骑马跑到她的身边,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郭文莺皱眉道。

“陈赞真是不小心,差点打到你的头了。”他不满地说,“看来他也是让人给惯坏了,在皇上面前都敢放肆。”在西北的时候,陈赞的任性就是出了名的。

郭文莺没有答话,只扶住自己的帽子,又紧了一紧下颌的带子,低声说:“没什么。”

话音未落,旁边围观的众人又响起一阵喧哗声。

场上众人转头看去,却原来是皇上进场了,他没有骑马,身边人帮他牵着月夜青棕进来,就站在场边立着。

郭文莺怔愣了一下,皇上怎么突然到这儿来了?他这是也要上场打球吗?

路唯新靠近她,有点紧张地问:“那个…文莺,皇上来了。”

郭文莺只看了一眼,握着手中球杆,拨转马头,说:“先别管,等打完这场球再说。”

羽林左卫徐强的黑鬃马性情温顺,一不留神就被白方的一匹黑马踹中,黑鬃马痛得往旁边狠命一窜,徐强差点没掉下来。

“卑鄙啊!哪有对着别人的马下手的!”徐强大叫。

正在防守的郭文莺,听到徐强这一声呼叫,不由自主地目光微转,向他那边看去。而她对面的陈赞,居然毫不理会旁边正在抢球的人,驱马向着她狠狠撞过去。

胭脂白训练有素,在那匹马撞过来的一刹那,硬生生扬起前蹄,以后蹄为支撑,向右方转侧过半个马身,堪堪避过了他这一下撞击。

而陈赞却在两个马身交错而过的一刹那,贴在了胭脂白的近旁。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场边人正在喧哗叫好,路唯新斜刺里穿出,白方手中的球竟被他一下击中,直飞向另一边球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个球,盯着它一路高飞过半个球场,那里路唯新正在爬上马背,而徐强立即回过神,追着球向着无人防守的球门冲去。

在热烈气氛中,只有封敬亭的目光落在场地另一边,他微眯着眼远处的两人,那里陈赞和郭文莺的两匹马,在无人理会的球门外,紧贴在一起。

他眉毛扬了扬,陈赞是什么性子他最了解,从前也没见他对郭文莺上过心,今天这是怎么了?

郭文莺没敢停留,催促胭脂白,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陈赞催马赶上她,他就在她身后半个马身,以至于,在这样的喧哗声中,都能听见他压低的声音,自她的身后传来:“郭文莺,你做女人做的好好的,竟又要做男人吗?”

郭文莺顿了顿,勒住了马缰。她斜着眼望着他,真不知道这人这时候抽什么疯?

叫好声此起彼伏,徐强那一球,毫无悬念地击入了球门。

陈赞仿佛没看见场上的胜负。他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平静得几乎有点冰冷,“你看,球场这么混乱,要发生一点情况实在太简单。只要我一不小心,打散你的头发,或者…”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面容上,她汗湿的头发粘在脸上,抹的那一层黄粉已经被汗水冲得不太均匀,看起来像是满脸灰尘,却也能依稀让人看见底下细致光滑的肌肤。.

第三百六十五章 气势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面容上,她汗湿的头发粘在脸上,抹的那一层黄粉已经被汗水冲得不太均匀,看起来像是满脸灰尘,却也能依稀让人看见底下细致光滑的肌肤。

他眸色微暗,“…或者不小心,将你的外衣弄破了呢?”

郭文莺不由自主地咬住下唇,回头看着他,勉强说:“恕我愚钝,不知道陈大人在说什么?”她说着顿了一下,“陈大人,你无冤无仇的,何必跟我过不去。”

陈赞轻哼,“你是没惹着我,不过看你不顺眼罢了。一个女人抛头露面,假扮男人,居然还要上场打球,便是赢了你都觉丢人。”

郭文莺暗道,她说怎么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找她麻烦,原来还是因为她是女人闹的。但这与他有屁的关系?

她也不理他,拨马就往外走。这会儿有两三匹马从他们身边越过,又一轮进攻与回防开始。

徐强大喊:“董槐,快点回防啊!”

路唯新拍马过来,笑道:“陈赞,你不会还威逼利诱我家英英不许赢球吧,你看你脸色这么难看,要是输不起干脆就别打了。”

陈赞转头对他高声笑道:“怎么会,我是看她球技这么高超,想约她私下切磋切磋。”

他转头看她,刻意压低的声音,只有她一人听见:“怎么?你想好没有,是等我揭穿你的身份吗?”

郭文莺勒着胭脂白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缰绳在她的手掌上勒出深深一条泛白痕迹。

陈赞的目光挑衅地看着她,手中的球杆斜斜指着地面。

就在这时,站在球场一边的封敬亭突然对发令官示意。

场上众人正不知为什么要停下,却见封敬亭朝着郭文莺勾勾手指。

郭文莺怔了怔,她被他这样当狗似得叫了许多年,对那手势太熟悉了。虽不乐意,还是纵马奔向他。

在太阳底下一场球赛打到现在,她胸口急剧起伏,汗如雨下。她毕竟是个女子,体力比不得男人,已经十分疲惫。

早已换好红色击鞠服的封敬亭叫人牵过月夜青棕,飞身上马,说:“换人。”

郭文莺顿时愕然。

封敬亭看也不看她,只瞥了紧张看着这边的路唯新一眼,声音冷淡:“就你这体质,还敢逞强。”

郭文莺默然无语,仰头看着坐在马上的他,将手中的球杖递给他。

在阳光下,他的面容在逆光里看不清晰,只剩得一双眼睛熠熠如星。她听到他的声音,不轻不重滑过她的耳畔:“你和陈赞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个交代。”

郭文莺被噎了一下,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难道还看出她和陈赞暧昧了不成?

月夜青棕已经急不可耐,冲进了击鞠场。

封敬亭一上场,局势自然大变。原本胶着的比分瞬间拉开,陈赞怎么能挡得住他,就算挡得住也不敢真的下手去挡,刚才对付郭文莺的那股狠劲荡然无存了。没几下便被封敬亭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月夜青棕虽是匹母马,却彪悍无比,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场上冲突,弥漫的烟尘之中,只见一袭红衣的封敬亭挥杆,进球传球潇洒利落,纵横驰骋间不留半点情面。

王勋苦笑着与陈赞商量说:“皇上气势太盛了,无论如何也要先截下他一球,先挫一挫他的锐气,我们这边才有机会。”

陈赞点头,两人一左一右夹攻,招呼其余三人赶上,企图阻截住封敬亭的来势。

封敬亭被五人同时围住,依然无动于衷,只回头看了一眼路唯新以示呼应,球杆微动,马球被他精准地自五匹马乱踏的二十只脚之间拨出,直奔向路唯新。

“抢球啊!”陈赞大吼,正要追击,却见封敬亭翻身而下,只用一只脚尖勾住马蹬,身子如燕子般轻轻巧巧探出,手中球杖一挥,不偏不倚截下了陈赞挥到半途的球杖,顺势一带,陈赞的球杖反而一转,将球转向了前方。

球被带离了方向,王勋的马头堪堪擦过,直飞向前方正在纵马飞奔的封敬亭。

封敬亭控马灵活,应变飞快,居然在千钧一发之际挥杆停球,将那一个球送进了球门之中。

皇上亲自进球,场上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就连两位公主都站起来盯着球场看,大长公主笑道:“皇上今天真是好兴致,这球打得也出彩。”

长平公主微微一笑,却也没说什么,她今日明显心思没在这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场上人都下马休息,把马匹丢在场上。月夜青棕精力充沛,凶巴巴地到处挑衅其他马,搞得众马都只敢龟缩在一角,众人都是大笑,连刚刚输球的都忘记郁闷了。

郭文莺这次球赛上大出风头,不少人都围过来与她详谈说笑。

路怀东道:“文莺,你打得着实不错。”

“文莺确实厉害。”楚唐也笑道。

路唯新却好像是在夸他,一张脸笑得极为灿烂,“文莺,以后每天早上你跟我沿着黄曲河跑一圈,保准你一年后打遍京都无敌手!怎么样?咱俩也组个球队吧。”

郭文莺还没开口,不知何时封敬亭从后面绕过来,平淡地说:“她没空。”

原本热闹的气氛,被他一句话弄得顿时冷了下来,众人都恭恭敬敬行礼,“拜见皇上。”

封敬亭拉着郭文莺走了,只有路怀东还在那里试图想挽回气氛:“哈哈哈,就算文莺再怎么厉害,也还是比不上皇帝陛下…”

可惜没人理他。

路唯新望着两人的背影,满面惆怅,难道不管他怎么努力,依然得不到吗?

封敬亭翻身上了月夜青棕,冲着郭文莺打了眼色,用唇语吐了两个字,“跟上。”然后打马扬鞭而去,把一干大臣、亲卫都扔在了后面。

皇上打马离去,这击鞠赛也算进行完了,本来最后还有一个嘉奖仪式,不过最后算谁输谁赢也不好说,毕竟最后那球是皇上打进去的。

皇上没下旨,也没人颁奖,等了一会儿也就都散了。

贵妃和贤妃要起驾回宫,找了皇上找不见,还以为皇上带郭文莺走了,一抬眼看见郭文莺还在一边慢条斯理的喂马呢,这才放了心。心道,多半是皇上好长时间没骑马,去散散心了。1

第三百六十六章 开餐

封敬亭骑出去一阵,在道旁站了半天,也没见郭文莺跟上来,不由一阵恼怒,这死丫头装什么,他就不相信她看不懂他的眼色,居然敢不跟着来?

这会儿郭文莺已经把她的胭脂白喂饱了,然后才慢腾腾的上了马,慢腾腾的沿着封敬亭去的方向赶过去。

封敬亭只叫她跟着,又没说什么时候去,一个时辰也行,一天也行,她就算熬个十天半月的也不算抗旨。不过想到惹恼他之后,还不定又怎么收拾她,便也只能不情愿的翻身上了马。

一路故意走得很慢,却也总有到的时候,何况封敬亭走的并不远,在远远的看见他牵着马站在道边,她就忍不住缩了缩头。

他手里拿着球杆一上一下的晃悠着,那眼神儿便是如同几日没有开荤的猛虎一般,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一点点挨近。似乎在考虑,眼前这个飒爽英姿的美少年,该从哪里入口才算是好?

郭文莺被他看得头皮有些发麻,便是故意把皮鞭甩得声声作响,那是有声的反抗,可惜似乎效果不算太好。封敬亭依旧盯着她,越看越叫她萌生转身想跑的冲动。

她那副鼓着腮帮小心翼翼,亮着小爪子想反抗的小模样,可真是入了封敬亭的心里,只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拉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法办了才好。

今天在球场上看见她那洒脱得意的样子,脑中便想起第一次带她击鞠,那时候她马还骑的不是很好,球杆乱舞,几次差点打到他的头。没想到这才不过几年时间,她的球艺便已经这样好了。那飞扬的小脸闪亮亮的,眸中神采,都极为引人注目。

他有一阵没看她穿男装,忽然觉得还是男装的她更符合她的性格,也更能引起他某方面的冲动。他素来是个随心所欲惯了的,既然动了这个念头,便是立刻有所行动。命徐茂带人下去准备,随后他亲自下场,以最快的速度结束球赛。

可惜这丫头故意让他等着,等得他心火焦灼,只想揍人了。

好容易郭文莺磨蹭到他身边,还没等下马见礼,封敬亭便一把把她拽上自己的马,随后翻身上马,一路疾驰来到了茂林边沿一处隐秘的水潭间。

郭文莺想问他去哪儿,刚一开口,就被他狠狠吻住了,粗重的呼吸喷在脸上,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他的急切。

郭文莺心中暗叹,算算日子,为了准备马球赛,她渴了他半个多月了,也难怪跟饿极了的老虎似得。

徐茂早已经带人先到了一步,围好了围帘。又铺上了下层棕毛,上面是软香草的席垫,躺在其上,隔凉又柔软,倒是个无法无天的好秘境。

待到封敬亭翻身下马,将她抱下马来时,郭文莺直瞪着眼儿看着那地上铺的席垫,直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这,这也未免太狂放了吧?

她咽了咽口水,只觉嗓子干的厉害,呐呐道:“皇上,这外面风大,咱们还是回宫吧。”

“无妨。”封敬亭面无表情说着,当着许多人面,那沉静的眸子竟看不出丝毫的波澜。

“万岁爷,您慢慢享用。”徐茂嘻嘻笑着,随后对身为“食物”的郭文莺挤了挤眼。

郭文莺很觉得自己今天应该很不可口,身为食物,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干净,她这一身的臭汗,自己闻着都难受,他真的下得去嘴?

在自己腋下嗅了嗅,嫌弃的捏了捏鼻子,笑道:“皇上,你确定要开餐?”这等光天化日下露肤行苟且之事,也亏他想的出来。

封敬亭也没说话,站在郭文莺的面前一件一件脱着衣服,很快就解尽衣袍露出了健壮的体魄,这副身躯就算在她面前袒露多次了,可郭文莺还是不敢直视,忍不住偏过头去,一张脸红通通的。心里暗骂,这色痞不会来真的吧?

封敬亭依旧斯条慢理地又解开了裤带,扔甩到了一边,便是要一意到底了。

郭文莺也是有些窘迫得气极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滚的浑身都是土。你们家东西掉地上,还有捡起来吃的吗?

她正滚的欢实着呢,一转头却忽然听到“噗通”一声的水花四溅的声音,郭文莺抬眼一看,封敬亭竟然纵身一跃跳入了身后的水潭之中…

郭文莺顿觉有些傻眼了,这里什么时候还有个水潭了?刚才她光顾盯着看他了,根本没注意周围什么环境,原来这里是个水潭。

只是,他不是不怎么会游泳吗?

在东南的时候,他们有一回训练水兵,在船上时,封敬亭一直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他说他不会游泳,万一跳下去,好让她救他。那时候她深深以为,他根本就不是想拉她救,而是临死时也想拉个垫背的。

看那水潭似乎很深,黑黝黝的也看不到底,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吓得立刻从地上爬起来,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了紧张,看了看空荡荡的水面,转身正要喊人,水面突然有人跃起,封敬亭踩着水,看着郭文莺仓皇未褪的小脸不由得目光一柔,薄唇微启冲着她微微一笑。

“怎么娇娇也想进来洗洗吗?爷可从来不吃脏东西的。”

郭文莺想到自己刚才在地上打滚的幼稚之举,顿时脸色绯红,窘迫的得很!心说,要不是你这厮如此荒唐,我又怎么会跟个孩子似得撒泼?

封敬亭看着她绯红的脸颊,那窘迫的样子真是可人的很,让人好想亲一下。只可惜绯红的苹果裹了尘,倒不好下嘴了。

他缓缓笑了起来,生动的表情宛如在眼间展开一幅泼墨山水画,他对她招了招手,“娇娇,这个水潭里的水是山上的温泉冷却后凝聚而成的,水温正好,倒是适合畅游一番,你下来陪爷游上一圈如何?”

郭文莺看他如同游鱼一般,倒是将有些微跳的心平定了下来:“皇上不是说不会游泳吗,怎么今日却是突然这般如鱼得水?”

封敬亭没说话,只是慢慢靠近河岸,突然拉住了站在潭边的脚踝,稍一用力,就把她也拉入了水潭里。.

第三百六十七章 奔腾

“啊呀…”郭文莺猝不及防,跌入水中,却被封敬亭及时地抱住,不至于呛到水。

耳边响起他低低地笑声,“前些日子你去打马球,朕许久未见,便是每夜闲来无事,到这宫苑的水潭中畅游一番,原来不会游泳也学会了。”

郭文莺很觉他是瞎说,他根本就是会游泳,从前故意说不会只不过骗她玩呢。

封敬亭这些时日确实在这水潭中泡着,不过他未吐出口的却是,这几日他的煎熬,每每是想到郭文莺那番想要飞离的话,心里便是如同火灼一般,白日处理完公事后,入了夜却是自尊与内心渴望拉扯得最激烈的时候。

他是皇上,天下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何至于因为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女子而变得卑躬屈膝,如同乞丐般去乞讨求之不得的一片真心?

每当般硬冷着心肠提醒着自己,要将没良心的小女子撂倒一旁时,却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那片思念,好像一片难熬的海,怎么奋力展臂都是熬渡不过去似得。

他尽量让自己不去找她,不去想她,才会在深夜纵马到了这离宫最近的上苑,跳进水潭里。可他当将脑子放空,将身体漂浮于水面上时,郭文莺那张巧笑嫣然的小脸,却又是在那苍穹星罗点点的夜色里慢慢浮现上来,闭上眼便能描绘出她那嘴角狡黠的笑,大眼里灵动的波光。

在这思念中,一股迸发的欲望竟然奔腾而出,那水潭都变得火热,随后幻想着有一日在这潭水中与她畅游一番的美好滋味儿。

他早已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会让她从自己的指缝尖逃脱,便是她不乐意留下,也要想尽办法叫她的心中有他。想到这,他不由得收紧了手臂,怀里的那小人紧紧搂在怀里,用饥渴焦灼的唇舌去膜拜每一寸的娇嫩。

清潭水波荡漾,封敬亭很快踏着潭边的踏石将她轻压在了潭边,火热的唇舌沿着淡青色的衣领渐往里去,一路追逐着那从粉白脸颊上滚落的水珠,准备探究一下层层布料包裹下的山丘的秘密…

郭文莺几经挣扎,被他报复似得按着喝了两口水,也只好老老实实的任他摆布。身上的衣服早不知扔哪儿去了,只有一颗心慢慢荡漾着,整个身子也好像被倒挂着的钟,摇来摆去,一上一下的。

等从水里钻出之时,只觉身子软的都不能走路了,若不是被他托着,她怕早溺死在水潭中。

封敬亭抱着她水淋淋的从水潭中出来,此时天色已大黑,围帘周围过了一圈的灯笼,把寂静的夜照的亮亮堂堂的,就连身上滚落的水珠都看得一清二楚。

郭文莺羞得满面通红,也不敢抬头看他,这般在荒野之外赤身裸体的,她只觉羞愧难当。入了夜,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好像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她看。

幔帐似乎也并不够厚实,隐隐能通过火把看到外面站着巡逻的兵士和偶尔穿过的太监宫女。她不时向周围看着,神色颇觉尴尬。

封敬亭轻笑道:“你放心,他们看不见的。”

他抱着她到了软垫,亲手用干毛巾给她擦拭身子,隐秘之处也不放过,小心的如同擦拭一只最昂贵的古董瓷器。

郭文莺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像整个人都被抽空了,今晚的他似乎特别卖力,两人在水潭中不知运动了几回,几乎把她最后一点气力都榨干了。

本来今天就打了几场马球,很是疲累,又这般耗费体力的运动,哪还有半分气力?

封敬亭似也有些疲惫,不过他兴致倒很好,拿了条被子把两人包裹上,躺在软软厚厚的垫子上看星星。

封敬亭学识渊博,可谓博古通今,还通晓一些天文,竟拉着她讲起了天上的繁星。

温暖从背后慢慢包围着她,耳畔听着他的声音,有点低哑的,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每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听在她耳中,都仿佛下着大雪的十二月依窗而坐,独自品尝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袅袅的茶香弥漫着,温热体贴的从口中划入喉咙,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尤其是在这样的夜,这样的郊外,更叫人有种想依赖的感觉。她钻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混了青草的香气,竟觉得双眼发沉,那轻柔的嗓音好似有催眠的效果。后来她竟慢慢闭上眼睡了过去。

封敬亭正讲到兴头上,正要跟她说牛郎和织女相恋的故事,一低头看见这丫头居然睡着了,不由暗暗叹口气,随后站起来穿好衣服,连着被卷一起抱起她走出围帘。

外面早已备好了马车,他上了车,轻柔的放下她。

徐茂过来,低声道:“主子,这会儿宫里已经下钥了,主子要回宫吗?”

封敬亭思索片刻,“不回宫,就在上苑住下吧。明日再回去。”

“是。”徐茂慌忙先去准备了。

这上苑本就是皇上兴之所至,在此游猎玩乐的地方,自有就寝的宫室。

封敬亭一路抱着她进了宫室,放在床上,看她睡得依然香甜的小脸,不由摇摇头,这丫头睡这么死,被人抬走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