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敬亭却不管她,正为自己的决定得意不已,去她家里蹭饭吃,还省宫里的银子呢。要知道穷家富路的,做皇帝的也得知道省吃俭用不是?

郭文莺被他强行拽了出去,心里哭笑不得,她就是来求个情,没想到倒带了个女婿回去,也不知道舅舅那些人看见他都作何感想?要不要提前给家里送个信?省得再吓出个好歹来?

虽然提前得了消息,说皇上要上门,让卢俊清一家不动声色,不得宣出皇上身份,可谁敢真正把他当外甥女婿?

马车刚停在卢府门前,卢俊清就带着长子卢新玉迎了出来,刚想撩袍跪下,就被封敬亭伸手扶住,笑道:“舅舅无需多礼,都是自家人。”

卢俊清叫着:“皇上,这…”

封敬亭微微一笑,“叫我元曦吧。”

元曦?卢俊清只觉这两字团在嘴里,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郭文莺道:“舅舅也别在门口站着了,我回来的就迟了,还得去跟外祖母请安呢。”

卢俊清这才醒悟,忙把他们请了进去。

前厅里坐着不少人,卢府里规矩不大,不像一些钟鼎之家讲究辈分、等级、又论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老太太喜欢热闹,吃饭也便要儿孙们都在一起。这会儿快到饭点,一家子正在厅里闲磕牙呢。

郭文莺刚进了门,就见卢大太太迎出来,“文莺,你也是,回来这么晚,老太太都问了好几回了。”

一抬眼瞧见封敬亭,顿时噤了声,强挤出一丝笑容又道:“他外甥女婿来了。”

第五百零二章 外祖母

封敬亭含笑,这回大太太有点意思,倒比卢俊清那个老顽固爽利多了。

赶紧有人往里面送信,老太太听说外甥女婿来了,自是吵着叫进来见见。

卢俊延和黄太太在厅门口站着,瞧见卢俊清恭恭敬敬地在前面引路,不禁笑起来,“大哥,接个外甥女婿,还用得着一家子都去了吗?”

他虽任着布政使,但也是上任时间未久,还没当殿述过职,是以也没见过封敬亭,从前封敬亭是王爷,又常年在边关,没见面也属正常。他不认识这一位,卢俊清也不好点破,倒是卢大太太笑道:“咱们文莺这么大姑娘才嫁出去,又嫁了这么好的夫婿,自然要恭迎着点,礼数不能省了,免得叫人笑话。”

封敬亭暗暗点头,这卢太太说话真是爱听啊。

黄太太瞅着他,不禁笑起来,“说得是呢,这还真是一表人才。”

一家子笑着把人迎进去,老太太早在里面等得伸的脖子都长了。嘴里连连说着:“怎么还不请进来?”

几人进了屋,郭文莺跪下给外祖母磕头,“给外祖母请安,文莺回来了。”

老太太笑道:“好,好,好孩子快起来。”

郭文莺转头看封敬亭,却见他也撩袍跪倒,口中道:“外孙女婿见过外祖母。”

这一下倒把郭文莺看愣了,她是真没想到他会实实着着的磕这个头。身为帝王,跪天跪地,跪父母,这外戚却不需要跪拜的,反倒一家子都得给他磕头。

卢俊清也有些发怔,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若不是卢新玉在后面扶住他,他好险摔在地上。虽然只行了半礼就被扶起来,可若被人知道,皇上在他家磕头,也不知会不会被御史参奏死?

老太太看着封敬亭十分喜欢,忙让搀起来,笑眯眯道:“好孩子,过来祖母身边来,让祖母好好看看你。”

她牵着他的手,左右看了半天,一边看一边赞,“好,真是好,长得可真俊啊,模样好,气度好,瞧这衣裳的料子也是好的。”在他的衣襟上摸了一把,随后又道:“你叫什么啊?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做的什么官啊?”

郭文莺一听问这个,忙打岔,“外祖母,敢见面,哪有这么审问的?左右孙女也是嫁了,退不了货了,难不成家里不好,不是做官的,您老就不同意了?”

封敬亭则道:“外祖母,我叫封元曦,外祖母叫我元曦就好。”

老太太抿嘴笑着来,“元曦这个名字好,我瞅着这孩子真是越看越喜欢。”她说着又对郭文莺道:“文莺,你可不能看着人家脾气好,就欺负人家,到时候我老太太可不依。”

郭文莺心道,她欺负他?她早就欺负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老太太看着两个孩子,心里欢喜,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两人都是一等一的好看模样,真是越看越爱。

封敬亭享受这种难得的热情和亲情,心情甚是愉悦,皇家无亲情,他从小到大所受的不仅仅是冷漠,还有各种暗害和狠毒,还真没被一个长辈这般喜爱疼着过。看着郭文莺窝到祖母怀里笑得前仰后合,也不禁跟着笑起来。

作为帝王最不能享有的就是亲情和自由了,这些欠缺的倒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可以放肆的笑,尽情享受长辈的爱抚。

老太太喜欢这个外孙女婿,饭桌上也拉到自己身边坐着,不时给夹菜,劝吃劝喝道:还说道:“你这孩子就是长得瘦了点,是不是家里伙食不好?”

封敬亭苦着一张脸,“家里穷,经常不给吃饱。”

郭文莺差点笑出声来,他还真能装。不过别看他是皇上,却也不是富的,宫里捉襟见肘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也幸亏他没弄多少女人进宫,否则就他那点私库还真养不起那么多女人。

老太太却当真了,怜惜的看着他,“家里饭菜不好就到咱们家来,回头让你舅母多给你做点好吃的。”

他们在这边边吃边笑,旁人却有些食不下咽,不知道的尚能吃得下去,知道的都紧张的半边屁股不敢着座,恨不得有点风吹草动就跳起来。

老太太不明就里,依旧笑着对卢大太太道:“文莺有着落了,你看看月盈,就照着元曦这样的,也给你侄女找一个。”

黄太太还帮腔,“要真有这样的可好了,那就多谢他伯母了。”

卢大太太直咧嘴,这样的天底下就一个,横不是她找来的,她哪有这本事啊?

封敬亭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心情就这么好,还凑趣的问:“不知妹妹喜欢什么样的?我倒是可以给保个媒,我有个两个弟弟还是不错的。”

郭文莺一想到封敬卿和六皇子封敬远,心道,你们姓封的就没一个好的,封敬卿那是京中纨绔之首,他那怪癖就不用说了,六皇子封敬远表面看着是个老实的,其实也是胡乱的要命,府里还养着x童,谁家好女孩嫁给他们家啊?

她忙道:“不急,不急,妹妹还小,可以慢慢挑。”

黄太太还信以为真了,还问他两个弟弟的年岁,人品,大有要考虑的意思。

一顿饭在紧张与欢快中终于吃完了,老太太年岁大了,劳累不得,略坐了坐就回房歇着了。

卢大太太瞅机会把郭文莺拉到一边,低声道:“小祖宗,你怎么把这位带来了?今晚是怎么着?他走是不走啊?”

郭文莺看封敬亭那意思是打算赖在这儿过夜了,他一天到晚宫里不住,跑她家里的时间倒比宫里多,现在又跑到她舅舅这儿来。怪不得有人想在外面杀他,都堵着自己家了,实在是太容易下手了。

她道:“也不用准备别的,横竖他也不想泄露身份,就当正经女婿就是了,也不用太客气了,该斥责两句他也当的起。”

卢大太太也是个实在的,竟真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家里人多,吃了饭也不散去,就聚在一起玩,卢一钰喜欢下棋,拉着卢明庭一起下棋。

第五百零三章 玩乐

卢明庭不怎么会下,连输了三盘,看见封敬亭在一旁坐着,笑道:“姐夫,你来替我,赢了他,当个榜眼就了不起了,一点不给人留面子。”

封敬亭倒也来了兴致,坐在过来跟卢一钰下棋。

他棋艺不错,从前在军中的时候就喜欢跟陆启方下两盘,两人互有输赢。

郭文莺自不是他的对手,被他虐的不知多少次,这会儿瞧见他跟卢一钰下,顿时来了精神,忙坐过来观战。

卢一钰可不是一般的书呆子,他的棋艺是跟真正的大师学的,便是在太学里也没人是他的对手,就是那些太学老师许多都是他手下败家。

郭文莺自是知道自己这表哥的本事,悄悄打了个眼色,比了两根手指,那意思说赢他两局就好,别给赢急了眼。

卢一钰意会,对她了然一笑,随后道:“妹夫,咱们下棋可是有规矩的,总得赌点什么,若是输了如何?”

封敬亭笑道:“输了赏你个好玩意,若是我赢了,你便到院子里跑八圈如何?”

“好,一言为定。”

两人摆了棋盘,你来我往的下起来。

郭文莺刚看了两步,黄太太在一旁叫道:“文莺,来,别跟他们凑热闹,咱们娘四个玩会儿叶子牌。”

郭文莺本不想玩,难得二舅母这么有兴致,便跟着坐过来,拿了些散碎银子,跟她们玩起来。她的牌技,怎么一个“烂”字能形容,不过一炷香就输光了。又跟卢新玉那儿拿了点银子,后来把卢明辉、卢俊清几人都借遍了,还把封敬亭的钱袋子都掏空,也没撑过一个时辰就输完了。

封敬亭看着不由笑起来,“文莺,给你个国库都不够你输的,以后还是别玩了,否则我那点家当都不够你输一晚上的。”

郭文莺笑道:“你还是下你的棋吧,输了我表哥两盘,再输一盘干脆也不用见人了。”

封敬亭恼恨起来,“这小子点他个榜眼倒真是屈才了,应该到太学当老师去。来,来,朕要再输给你,干脆也不走了,就留你家了。”

卢一钰一吓,他留这儿,谁养的起他啊?立刻打点起十二分精神,花了极大的心力,终于输给他一个子。姥姥的,这想输棋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一帮人玩到掌灯才散了,各回各处休息。

封敬亭跟着郭文莺回到他们自己房间,有丫鬟伺候着洗漱。

封敬亭看起来心情真是不错,脸上挂着笑,便是输了棋,也没着恼。他笑道:“你家里人还真是和善,亏你还说对你不好。”

郭文莺哼一声,“皇上是记错了吧,我是姓郭的。”

封敬亭这才想起来,这不过是她舅舅家。

他略有些尴尬,“行了,别想那么多,早些休息,明早还要上朝呢。”

郭文莺睃他一眼,“皇上是真打算在这儿留宿了?”

“你在哪儿,朕就在哪儿,你现在要跟朕回宫,去朕寝宫睡那也是成的。”

这副无赖样,郭文莺懒得理他了,宽衣服上了床,刚一躺下就被他翻身压了过来。

封敬亭身子压着她,手向上游移。抚过她柔滑的纤背,解开她脖颈的系带,将她身上的高领衫衣全部推到她的锁骨上,里面淡绿色的肚兜显露出来。

郭文莺白他,“你怎么总想这事?”

“不想这事的男人是废物,不能满足了女人更是废物,不过娇娇你放心,朕可是好用的,汤水尽数喂给你可好?”他拿着她的手去**他。

郭文莺脸一红,“谁要喝你的汤水。”

封敬亭轻笑一笑,便是压住她,是一通的胡闹。直到那玉人被彻底灌饱了肚,才昏昏沉沉地被紧搂着睡去…

第二日要上早朝,鸡未叫,府里就有人醒了。

卢俊清天没亮就起来,因着家里住了这么一位,他一晚上都没敢睡,起来穿了朝服,准备上朝。又把卢新玉和卢一钰都叫起来。

他们一动,院子里有了动静,郭文莺也醒了,推了推睡得沉沉的封敬亭,“皇上,该起了。”

这里不是宫里,离皇宫路不近,不早起哪儿赶得上上朝?

封敬亭懒得动,一把搂住她,“再睡会儿吧。”

郭文莺道:“你不走我可要走了。”他能迟到,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却是迟到不得的。

她起身去穿衣服,封敬亭却依然不动,约是觉得他若不去,谁也别想早朝吧。

郭文莺收拾完自己,穿上官服,才把他拉起来,这儿也没龙袍,何况也不方便,便匆匆给他穿上衣服,把他推出去。

外面卢俊清带着两个儿子正等着呢,见郭文莺出来,道:“文莺,你怎么着走?”

郭文莺道:“舅舅和表哥先去吧,我且等皇上一会儿。”

卢俊清闻听,便先带着两个儿子走了。

郭文莺又回屋给封敬亭拧了帕子净面,伺候这他妥帖了,才把他扶出来。虽然也知道他是故意的,经常上朝,哪就困的这么厉害了?不过她也拿他没办法,横竖算是拖着给拖出来了。

这会儿徐茂早在府门口等着了,见他们出来,忙道:“主子爷,快点吧,赶不及了。”

封敬亭这才懒洋洋的站直身子,拽着郭文莺上了车,车夫一路鞭鞭打马,迅速往宫门处驶去。

到了宫门口,郭文莺就要下车,封敬亭道:“一会儿散了朝跟朕一起用早膳吧。”

郭文莺摆摆手,“可别,再把你给吃穷了。”昨天就输他那点银子,瞧他那心疼的小样,还怕她把国库输了,他国库里有钱吗?

封敬亭气笑了,骂一声,“臭丫头,这么小心眼。”

郭文莺撇了撇嘴,一步跳下来,慢悠悠向里面走去。

进了朝房,今儿她来得算晚的,朝房里已经有不少官员了。

卢新玉见她进来,过来道:“文莺,你昨晚没睡好吧,要不要去那边眯一会儿。”

郭文莺点点头,她确实没睡好,昨夜本就睡的晚,封敬亭没完没了的,非说要在她肚里中出个娃娃来,闹到二更了才合了眼。天没亮又起来了,根本没有精神。

她寻了个座位,刚坐下,忽听身旁有人道:“郭大人,看你精神如此不济,莫不是纵欲太多了?”

第五百零四章 孩子

郭文莺抬了抬眼皮,见说话的是封敬卿,不由横他一眼,“不敢,没王爷纵的多。”

她跟封敬卿不对眼早不是一天两天了,梁子早在他放狗咬她时就结下了,心里暗骂,你娘的管的着吗?

封敬卿倒也不生气,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老实跟你说,这生不出孩子,不是靠你多卖力就能解决的,劝你还是找个大夫看看,不行就告诉四哥赶紧换个女人吧。”

这句正戳郭文莺肺管子上了,她现在是真想要个孩子,你姥姥的,这是在讽刺她有病吗?

她冷笑一声,“王爷还是先顾顾自个儿吧,王爷岁数也不小了,怎么就没听说府里有哪个姬妾怀上了?”

也是奇了怪了,封家这些皇子个个在子嗣上都十分艰难,原来太子倒是有个儿子,不过后来让二皇子给弄死了,二皇子自己就只生了个女儿,三皇子有一儿子不过后来病逝,说是病逝,其中的猫腻不说也知道。

封敬亭就不用说了,他自然是无所出的,这个五殿下也是,府里姬妾如云,还有两个侧妃,竟一个有喜的都没有。最后还有六皇子那个男女都行的,生了个儿子,只不过是府里小妾生的,生分卑微,也不被人看重。

从前郭文莺还说,这是封家兄弟几个作恶太多,惹怒了老天爷,降下惩罚了。这会儿轮到她自己身上,便是半点也不敢说了,有时候她也闹不清到底是她不行,还是封敬亭不行,两人迟迟没有喜讯,也确实让人着急。

封敬卿听她讽刺,倒也不急,只笑道:“我有没有儿子无所谓,横竖不需要有继承家业的,咱们看谁着急。”

郭文莺有些着恼,“王爷这是闲的功夫大了,不如让皇上派点活给你如何?”

封敬卿哈哈一笑,“我开个玩笑,你还真生气了?”

郭文莺暗骂,你娘的,有人说你生不出孩子,你不生气啊?

两人说话声音都很小,在旁人看在只是在和煦的交谈着,谁也听不出来两人说什么。否则一个王爷,一个工部侍郎还是女的,居然讨论谁生不生的娃,还不笑掉人的大牙?

郭文莺也觉封敬卿是没事找事,不过也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件事,莫不是其中还有什么含义?

正想着,外面鼓声已经响起,官员们开始陆陆续续地上朝去了。

今天朝堂上讨论的重点就是关于盐税的事,果然如她所预料的,参奏卢俊延的折子一个接一个的递上去,还真是一点不留情面。也真如卢俊延所说的,这是要把他一个人豁出去顶缸,倒不是因为他得罪人太多,主要是这个节骨眼上,谁不想赶紧摘干净,自然逮着一个人往死里摁了。

封敬亭还好记着昨日说的,让人宣读了圣旨,说先给全国的官员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旨意一下,满堂哗然,吏部、户部那些官员,每年的盐税也沾过不少,就算没直接拿的,得的孝敬也不在少数,这道旨意一出倒真是要人半条命。

朝堂上自有人担惊受怕的,也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左右也没她什么事,郭文莺躲在柱子后面打瞌睡,等再睁眼时,也差不多要朝散了。她偷偷打了个哈欠,要不是很多人看着,真想伸个懒腰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太监小步跑着进来,“启禀皇上,八百里加急收到。”

这个时候出八百里加急能是什么事?

有人呈上密折,封敬亭打开一看,不由面色大变,怒道:“现在天下太平,竟然出此等之事,简直是岂有此理。”

陆启方道:“皇上,出什么事了?”

“你自己看吧。”

封敬亭把密折甩在地上,陆启方弯腰捡起,只看了一眼也不由色变,“闽浙总督乌那图竟然遇刺身亡了。”

乌那图这才做了多少天的总督,就出了这样的事,顿时金銮殿上哗然一片,众人小声议论起来。

封敬亭重重拍了一下龙椅,怒道:“都吵吵什么,乌那图遇刺,派谁接替闽浙总督?你们谁想去,自己站出来?”

大殿顿时寂静起来,众官员都低下头,谁也不发一语。

陆启方沉思片刻,站出来道:“启禀皇上,臣举荐郭文莺。”

就是这一句,本来还有些迷瞪的郭文莺,立时醒了盹了。这位陆先生一天到晚算计着想叫她去收拾东南那副烂摊子,这会儿倒是又把她给豁出去了。

封敬亭没理他,又问一遍,“谁有合适的人选?”

这时候楚唐站出来,“臣举荐郭文莺。”

他们俩人一带头,这回倒是没人再说郭文莺一介女流如何如何了,许多大臣纷纷上奏举荐郭文莺。

封敬亭脸上一阵铁青,怒道:“你们一帮大男人真是好意思,这个时候竟把一个女人推出来,闽浙总督都被刺杀了,这时候叫她去东南,这是让她送死去的?”

陆启方道:“皇上,此事真得郭大人亲自出马了。先出说郭大人在东南一手训练新南军,又开船场,打败江太平,平定东南一地叛乱。就是郭大人的性格也是再适合不过,能软能硬,能屈能伸,沉着冷静,聪明果敢,她眼光也甚是独到,于治国极有策略,试问这满殿的文武大臣谁能比得了?”他说着忍不住一叹,“臣也知道不该让她承受这么重的担子,可放眼这朝堂之上,谁有这个能力,谁有这个胆魄?臣也是无奈之举,还请皇上体谅老臣的一番苦心。”他撩袍跪倒,磕了三个响头,倒真有些大义凛然为国为民的样子。

楚唐亦跪倒,“皇上,陆丞相所言极是,真的是郭文莺最合适的。江太平还有残余势力盘踞在东南,郭大人若去东南,定能引出江太平来。”

路怀东到底心疼自己妹子,气得大骂,“楚唐,你这是没安好心,这是打算拿我妹子做诱饵了,你怎么不去东南,我看你就挺合适的。”

楚唐笑起来,“路将军差矣了,我楚唐最胆小不过,既胆小又怕事,东南是肯定不会去的。路将军有胆有识,不如你代你妹子去啊?”

路怀东一拍胸脯,“好,我去就我去。”

第五百零五章 接任

他跪下正要说话,陆启方斥道:“闭嘴吧你,你去还不够裹乱的。”

“你才裹乱呢。”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成了几人斗嘴的所在,封敬亭脸色更沉了几分,反问道:“除了郭文莺,众爱卿就没有别的人选了吗?”

众臣异口同声,“臣等附议丞相,郭文莺当得此任。”

封敬卿一直在一边瞧热闹,此时望了望那一张认真的脸,忽的笑了起来,“我说你们这一帮人,一个个一天到晚人模狗样的,喝酒、听曲、逛窑子少不了你们的份,怎么一到了送死的时候都成了缩头乌龟了?排斥郭文莺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心齐过,这会儿倒都说起她的好来了。瞧瞧你们,哪儿还有个男人样呢。”

他骂够了,索性往地上一跪,“皇兄,这一码归一码,说实话,你那个娘们,不对,那个郭大人是真的最适合的人。她狠起来你是没见过,本王的狗都给轰死了,杀人都不带眨眼的,这哪儿是女人啊,都够得上阎王了,这种人不去东南,总不能派个老弱病残去,人还没到没准就叫人给弄死了。”

封敬亭吁了口气,他心里也明白郭文莺比谁都合适,他自己喜欢的人,也最了解,这丫头平时嘻嘻哈哈的看着跟别的女人也没太大区别,打扮起来也足够俊,可是那份担当和果敢,就连他都佩服。西北打瓦剌,他把三军的兵权硬塞给她,不过二十多日就成了。东南打江太平,他甩那一烂摊子自己独自回京争位,没想到她不仅收拾了江太平,还有余力回京救驾,这样的女人有什么是办不成的?东南那破地的一团乱麻似得局,还真缺她这样一个胆大心细,思虑周全的总督。

昨日她来找他,说起乌那图,第一句就是乌那图操之过急了,可见她心里对于东南之事如何处置早就心里有数了。乌那图也确实操之过急了,没有那个金刚钻,偏偏野心还那么大,便是被杀也是情急之中的。

他思量许久,终究下不了决心,看着她问道:“郭爱卿,你是怎么想的?”

郭文莺见推脱不得了,只好站出来,“启禀皇上,臣愿往东南。”

不是她真想去,而是形势逼得她不得不去了,这些文武大臣,表面上赞她,说她能干,其实心里还不定想什么呢。没准想她就此死在东南,不再回朝,也省得碍他们的眼了。在他们这般极力推荐之下,便是封敬亭也不好再说什么。

不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也是她真的想去一个能施展才能的地方,而不是留在京都和人勾心斗角。

朝廷的禁海令迟迟推动不下去,海事衙门建不起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现在东南局势不稳。连换了三个总督,各级官员不知撤换多少,没有一个能镇得住脚。江太平余党不死,伙同倭寇时不时还要侵扰海岸,还有三皇子的势力似乎也退居东南,几样交纵下来,那里就真的是个火坑了。也怪不得满朝文武大臣这么多人,就没一个敢去。

那乌那图是什么人,也是一员虎将,平叛的英雄,该叫人杀了还是叫人杀了,死后连人头都找不到。

你说她不送死,谁送死去?